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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借来的幸福》 打架
A城西区的钱柜KTV今年初才新店开张,里面的装修、音响都堪称A城里顶级,这也就是从开业到现在这里每晚座无虚席的原因,每到周末这里更是一厢难求。钱柜KTV的停车场里更是如国际车展一般豪华阵容,世界顶级汽车这里应有尽有,只要你能讲出名字的在这里就一定能找得到。
他们到钱柜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从龙福大酒楼到这里路上一直堵车,周末的夜晚,这个点数路上全是赶着去歌舞升平的人,堵车是再正常不过的。坐在摇摇晃晃走走停停的车上,严怡然迷迷糊糊在他们的讲话声里睡了一觉,她从来上车都喜欢睡觉,但是今天睡得不安生。下车后,已经是晚上九点半了严怡然和小方走在前面,她告诉自己,尽管讨厌,但既来之则安之。胡处长和那位师姐不知什么原因落在了后面,只听处长在后面冲着她们两人说道,
“小严,你和小方先上去,三楼319号包厢。”
严怡然本能的想回头,但转念一想,便明白了。他们俩那点破事儿在一个空气都能传播消息的大楼里,想不知道都难。
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哪就有里外都光鲜亮丽的人?
“师姐,走,我们先上去,这样我们可以提前当麦霸,多好!”
小方乐呵呵的拉着严怡然就往里面走,走进大堂便有非常专业的带厢小姐为她们当向导。这个KTV果然很大,装修豪华得不输任何一个高级俱乐部。
严怡然是第一次来这里,她不爱这种场所,总觉得这里面空气不流通憋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深陷其中连呼吸都是困难的,打从心底她就排斥这里。年轻的时候,倒跟他们喜欢来这里疯,但自从离婚后就很少来了。
这里和严怡然印象中的KTV不一样,走在过道里,灯光明亮,没有烟酒混杂难闻的味道,没有震耳欲聋的嘈杂音响声,更没有她讨厌的那些网络流行歌曲。看来这里的老板真是下了重本装修,至少在隔音上是顶级的音乐厅隔音装修。
“哇,处长真厉害,居然能在黄金时段里拿下包厢。”
小方兴奋得走路都有点带着跳,这让严怡然想起了儿子,可眼前这位可是成年人,却一点稳重的样子都没有。
“师姐,你常来吗?这里开张后,我和朋友们就常来,但订厢都好难,尤其周末。……”
严怡然有点心不在焉的听着小方又叽叽喳喳的说着,一时没注意前面的转弯处,和对面走过的人撞在一起。对方个头个头很高,严怡然被撞得往后退了几步,亏得小方拉了她一把。
“嘿,你这人怎么不看路啊?”
小方张嘴就骂。
边上的带厢员则是慌慌张张的赶紧鞠躬道歉。
“薛总,薛总,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带好,这位小姐转弯才撞上你的,真的很不好意思。”
薛总?严怡然看过去,薛强刚抬起正要爆发的臭脸,一见着是对方是严怡然,立马换了张笑脸,但严怡然觉得他还是臭脸顺眼,至少不恶心。
“唉哟,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撞上自己人了。严小姐没事吧!我这一身硬骨头没把你给怎么着吧?来,看看伤着没有。”
严怡然不着痕迹的一闪,多过薛强伸过来的魔爪。
薛强目的没达成,手一溜顺手回到自己头发上一拨,化解尴尬。动作自然而老练,想必对这些事情已是轻车熟路。
“严小姐今晚这么好兴致来这里消遣?我记得我约了严小姐很多次,严小姐都不肯赏脸啊!”
薛强表面上他堆着笑脸,但他心里恨得牙痒痒的骂道:MD,给脸不要脸的女人。
“薛总,不好意思,我的确挺忙的。”
严怡然言下之意就是:我没时间应酬你。讲得婉转一点罢了,但愿这人听得明白。
“是吗?听说你现在调回机关了,这下严小姐就不能常推脱没时间咯!”
严怡然笑笑,没说什么。
小方这时候插话进来,恰到好处。
“那个,薛总是吧,我们要去包厢了,改天有空再聊。”
说完拉上严怡然朝着包厢的方向走去。
严怡然敢肯定小方并不是知道她不喜欢薛强才拉她走的,而是她自己心急赶着去当麦霸罢了。但不管什么原因,脱身就好。
她们在包厢里唱了好一会儿,胡处长和那位师姐才来,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男的和胡处长一般年纪,也是五十出头,女的则算年轻,也就三十出头,长得标致,超短裙包裹下的身材很好,上身的肉弹呼之欲出。胡处长随口介绍了下是他的朋友,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新来的这一男一女是什么关系。
介绍完后,胡处长走到她们俩旁边低声说道:
“以后我老婆问起,你们知道怎么说了?”
小方愣愣的点点头,严怡然则是不以为意的点点头。敢情叫她们来为他当时间证人?
严怡然懒得理这么多,管她是偷情还是通奸?她想着自己再坐半个小时就无论如何也得回家了。
难得的今晚胡处长竟没有叫严怡然和小方喝酒,她们俩只顾着在边上唱歌,严怡然声线不高,属于中低音,只能唱刘若英这类歌手的歌。小方则不同,从青藏高原到后来都能唱,所以大多数时候严怡然只是听众,她也乐得当听众。只是眼光有时候不小心飘到旁白的时候,会看到胡处长的手放在新来的那女人白嫩的大腿上,另外一个男人的手放在师姐的腰上来回游走。何其恶心,赶紧收回眼光,继续听专心的听着小方唱歌。非礼勿视!
十首歌之后,严怡然眼睛开始有些迷蒙,看来是困了,抬手一看表已经过了十一点。
“小方,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嗯?”小方看看手机,有点不情愿,但这回很配合的说,“好吧,那你等我,我先去上个洗手间。”
他们今晚来的人不多,这里只是个小包厢,并没有独立的卫生间,得到外面去。小方放下话筒一起身回头,才发现后面那两男两女都不见了。小姑娘傻愣愣的问她,
“师姐,处长什么时候走的,我竟都不知道?”
严怡然心里冷哼一声,这哪是走了,不过是离开包厢而已,此时应该也在洗手间吧!
“小方,你到楼上或者楼下的洗手间吧!我刚才去这里的洗手间人很多,要排队。”
“嗯?这样,好吧,那师姐你多等我会儿。”
说完小方一路小跑出了包厢。
其实,严怡然那就去了洗手间了?她只是不想这么个年轻单纯的小女生遇上这么恶心的一幕罢了。她那张口无遮拦的大嘴巴还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来,不想被这把城门之火烧了自己,太无辜了。
一个人在包厢里,严怡然百无聊赖地翻阅着点歌台,发现一首歌,鬼使神差的点上,那是她喜欢的一首歌,蔡健雅的《跟你借的幸福》
悲伤的音乐缓缓飘开,蔡健雅沙哑的略带沧桑的声音将歌词娓娓道来:
公园的椅子零乱的影子
还给你你家的钥匙
不想听解释爱怎能解释
你我就到此为止
时间的杯子满满的心事
爱一点一滴的流失
就算我固执就算你坚持
这份爱也难挽回颓势
昨天跟你借的幸福
抱歉我有不能还你的苦
看着爱在手心留的纹路
依旧是清清楚楚
昨天跟你借的幸福
是今天以后的回顾
说忘记只是掩人耳目
我在人潮中渐渐失速
哗笑的夜色
我们的故事关上了门
我的心我的耳朵只听见下雨声
严怡然窝在沙发里,跟着音乐轻声地哼唱着,眼泪从眼角悄声滑落。
这时候她听到有人开门的声音,轻轻的拭掉眼角的泪痕,
“怎么那么快就回来啦?”
她以为是小方上完洗手间回来,可是,门口站着的却是薛强。薛强摇摇晃晃的进来,反手便把门牢牢关上。
严怡然看来人的状况,浓重的酒味加上摇晃不定的脚步,心里警钟大响,连忙从沙发上站起来。
“哟,这是怎么了?还在为那只死耗子伤心?”薛强边说边摇摇晃晃的朝严怡然走过来,严怡然镇定的往旁边退去。
“夫走夫还在,他走了,我不是来了吗?”
严怡然冷漠的说,
“薛总,你走错包厢了。”
薛强伸手就要拉严怡然,严怡然灵巧一避,薛强一个踉跄摔在沙发上。摇摇晃晃的一起来,已是恼羞成怒。
“你不过是那只死耗子玩过的破鞋,能给他玩为什么不能给我玩?不给我玩是因为我不跟你结婚?那好咱们明天就去签字。”
严怡然依旧不卑不亢的应着,
“薛总,你醉了,请自重。”
他的话并没刺激到她,对着这样龌龊的男人,他口中说出来的自然不是人话,何须计较?
“你***在爷面前装什么圣女?我今天就要试试他沈嘉昊的女人到底有多好!”
说完便朝严怡然扑过来,把严怡然压到在沙发上。手朝着严怡然xiōng口伸去,没等碰到便听见一声惨叫。
“啊……你个死女人,放手,放手!”
严怡然在他伸手过来的时候牢牢抓住了他的大拇指,往后轻轻一掰,薛强整个人顺着手指的方向往后倒去。
放手?她严怡然今天还会放手,她就改姓。
接着,严怡然手使劲一转,将薛强扭倒,压在地上,他的双手被她牢牢的扭在身后,脸贴着地板大叫。此时,严怡然稍稍一用力,他那两只手恐怕两个月都不用拿筷子了。
“薛总,忘了告诉你,警校培训的时候,我曾是大学女学生的防身术教官。”
区区几个动作,对付学强这样不学无术的醉汉搓搓有余。
正当严怡然还在为自己泄愤的得意时,包厢门被人推开,小方和几个大男人冲了进来,明显是被薛强的才叫引来的。
“你们那群窝囊废,还不把这疯女人给我拉开。”
几个男人赶紧冲上来,小方则是吓傻一般定在原处完全不知道动弹。
也不用他们上前拉开,严怡然已经放开薛强,打他不过是想给他个教训,没想要真废了他。
见她已经放开薛强,那几个男人冲上来抓住她双手。有人去扶起趴在地上的薛强,他两手垂在身侧恐是痛得暂不能动了。但他的嘴还能动,叫嚣着:
“打110报警,我要验伤,给我告死这疯女人。还有立即打电话给督察支队支队长,投诉有位严怡然的警察打人。疯女人,我告诉你,我要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三分钟后,警察接报到达现场,来的人竟然是老杨和小赵,看到违法嫌疑人竟是昔日同事,当场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这群警察全***是废物,给她上拷啊。她打我,你们今天不拷了她,我连你们一起投诉,让你们陪着她一起丢饭碗。”
严怡然知道他们为难,但不愿连累他们,双手伸出去,老杨无奈的摇摇头,最后也只得拷上。嘴里语重心长的轻轻念叨,
“闺女,咋就那么沉不住气呢?”
严怡然微笑的叹了口气,是啊!是可忍孰不可忍的争了一口气,这般下场也不知值是不值?只知道这一连串的怨气,恐全撒在薛强身上了。
此时xiōng口无比畅快。
保释
城西派出所的询问室里,这个地方对严怡然来说并不陌生,以前她穿着警服总是坐在对面,今晚她穿着便服坐在这边,坐在对面的是老杨,和派出所另外一位师姐,李姐,都曾是她的同事。
向来都只是两个人询问的询问室里,今晚多了第三个她并没有见过的陌生人。那人的制服和他们一样,区别在于帽子,他带的是白色的钢盔帽,左边xiōng口挂着一枚很大的徽章,这一个行头外行人或许看不出区别,但同行人一看就明白他是何部门。那人眼神严肃犀利的盯着她,脸上一丝不苟的表情的自我介绍道:
“我是市局督察支队副支队长刘向辉,今晚接到市民投诉我们民警动手打人,领导特派我来了解整个事情经过,并对此案的整个审、办理过程进行全程监督。下面你们可以开始询问。”
督察,堪称警察中的警察,专管警察。以前倒是经常听说,却很少见过。今晚,亲眼目睹,督察的效率还真是高,严怡然被从钱柜带回这里,路程上耗费的不过是区区十五分钟的时间,下车的时候督察已经站在派出所门前,白色的钢盔帽在黑夜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大家心里都明白,若不是薛强,换做别人,又怎会有这样的效率?
询问不过是一个小时的事情,并没什么特别,严怡然不过是把整个事情的发生过程如实的交代清楚便可。至于老杨和李姐一个对她询问,一个则在电脑上如实的将她每一字一句详细的记录,全程没有别的话题,不敢有别的声音。
“你以上说的全部属实?”
“属实。”
“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没有了。”
这是询问最后设定的两个必须的问题,这两个问题一出,代表着这段询问正式结束。
“那请你在这里签名,按上手印。”
这些话以前严怡然也不知说过多少次,签字画押倒是第一次。人生总有很多第一次的吧!
签字画押后,严怡然正准备离开询问室,被督察叫住,
“等一下,严怡然同志,请你交出你的警官证,从现在起你正式停职,直至案件办理结束,督察支队再将处理决定另行通知。”
虽然这都是大家预料到的过程和结果,却还是不免愣了一下,老杨和李姐都想为严怡然求情,但都没敢出声。
严怡然淡淡的说,“好。”然后从包里掏出警官证,交到督察手里,督察拿了警官证,头也不回的先离开询问室。
“闺女,想开点,没事的。一切都是程序罢了。”
面对老杨的安慰,严怡然微笑的摇摇头,表示明白,并且不介意。
不打都打了,对这一切,她倒是豁达了。
“小严啊,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赶紧找你的律师朋友来保释你,不然你今晚真要在这过夜不成?”
李姐知道严怡然有个很好的朋友,是个女律师,以前她还在派出所工作的时候,那位女律师曾经到这里保释过嫌疑人。
严怡然何尝不知道得联系何飞倩,但俗话有云: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又或者屋漏偏逢连夜雨!何飞倩这会儿又跟周亮去了德国,远水如何救得了近火?
就在严怡然一筹莫展的打定主意得在派出所拘留室里呆上一夜的时候,有人推开询问室房门,小赵探头进来说道:
“严姐,有人来保释你了。”
“是哪位律师?”
“他说他姓廖。”
周末的夜晚是每个都市里人们最轻松却也忙碌的日子,流光浮影的背后总是那些数不清的聚会、宴会、舞会,一般人则是三五成群的朋友喝酒聊天的聚会,上流社会的人更是衣衫鬓影的各式奢华舞会。快乐和金钱并无关系,正如奢华舞会中的歌舞升平不及朋友喝酒聊天来得畅快舒坦。
子夜时分,罗刚将车停在阳光美景花园小区G3栋楼前。后座传来温柔的说话声。
“嘉昊,要不,上去坐会儿吧?试试我最新学会的意大利咖啡的煮法。”
喝咖啡?任谁都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暗示。
沈嘉昊舒服的靠在椅子上,不为所动。
“今晚谢谢你陪我参加舞会。很晚了,赶紧上去吧!”
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肖琳琳也习惯了。说或者还有机会,不说就一定没有。这是肖琳琳那几年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学到的唯一的生活真谛:争取尚有一线生机,不然,就永不翻身!
肖琳琳下车后,沈嘉昊毫无情绪的声音说道:
“回家。”
儿子周末在家,只有这两天,如果可以他哪也不想去。
口袋里的手机这时候响起。沈嘉昊眉头一紧,谁会在半夜里找他?怕是没什么好事。
“喂。”
“昊子,在哪个温柔乡逍遥呢?”
乔振邦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让沈嘉昊心里不祥的预感更强烈。
“哪那么多废话?有话说,有屁放。”
“前……嫂子出事了。”
沈嘉昊从椅子上坐起来,腰僵僵的挺着。
“讲清楚。”
乔振邦便把今晚钱柜里的事情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讲了个清楚。沈嘉昊一边听着,手里的拳头越收越紧。
又是薛强?这个渣子!
“昊子,你看这事儿怎么办?”
“现在人呢?”
“刚刚让你前任情敌保释回家了。”
廖晓斌?沈嘉昊觉得自己将牙根死死咬住,咬得钻心的疼。
她宁愿去找他也不愿找他,她到底把他当什么?他在她心里,竟不如一个曾经如此背叛她的男人。
沈嘉昊赌气的告诉自己,别管她死活,她不是有前男友帮忙了吗?她前男友不是这个城市最好的律师吗?
“昊子,薛家已经第一时间介入了。要知道前……嫂子这回打的可是薛家独子,薛家哪那么容易善不甘休?以薛家的实力赶尽杀绝她,如同小手指碾死一只蚂蚁。”
乔振邦自认除了工作能力以外,最厉害的就是危言耸听,很会挑准时机危言耸听,并且非常奏效。
“也就是说你也不方便插手?!”
“兄弟,我区区一个副市长管得了他们薛家的事?或者这么说,我应该以什么身份去帮前……嫂子,他们能给我这个面子?”
区区一个副市长?这家伙实在是太谦虚了。沈嘉昊心里冷哼一声。不过后面那句话倒是没错,乔振邦没有任何立场插手此事,并且的确不方便。
很多个年头在心里转了很多圈,最后沈嘉昊似是有了决定,
“这事儿你先不用管了,我自有分寸。”
从派出所办完所有手续出来,已是凌晨两点多,这时候的天色最暗,黑色像弄的化不开的雾高高的罩在天上,这便是黎明前的黑暗。
严怡然坐上廖晓斌为她拉开的车门,这回没有拒绝。连官司都能接受他的帮忙,这点小事还有必要矫情?
廖晓斌的丰田霸道起初一片沉寂,这回严怡然不说话,他也不敢说话。伸手想打开车载音乐,却也不知她是否睡着,记得以前她坐车总是上车不多久就睡着了。
“你怎么会来?”
最后,还是严怡然打破了沉寂。
“你同事林警官通知我的。”
林晓珍?看来那位刚刚在钱柜里吓得目瞪口呆的小方最后还是做了一件有意义的事。
“你帮我不怕琅坤……”
他廖晓斌不就是一个趋炎附势的人吗?怎么这会儿竟为了她愿意得罪薛强这位权贵?
“我没打算再和他们续约了。”
“你不知道薛强……”
“我知道,不论如何,这回我无法再放着你的事儿不管。薛强就***一个混蛋。”
廖晓斌讲得有点激动,严怡然认识他以来,第一次听见脏话从他口中说出。和他温文儒雅的外表是那么格格不入。
严怡然无法再继续这个话题,这样的责任心和关爱来得实在太迟了。
“这个官司不好打。”
自己也法律专业出身,明白什么叫人证物证俱全。人证,有四双眼睛看见她将薛强牢牢的按在地上,其中还有一位是自己的同事;物证,当时她手上的动作时不轻的,法医已经第一时间给薛强进行验伤,并提取了她手上残留的皮肤组织,不用检验报告出来,她也知道铁证如山。
“然然,相信我,这场官司我一定会赢。”
严怡然没有怀疑过廖晓斌的能力,他说能赢的官司就一定能赢,从来如此。只是这次,恐怕她赢得了官司,也得丢了工作。过不了多久,失业大军中会多上她这名曾经的女警。
停职在家的日子,严怡然并不会无聊,以前在巡警支队上班的时候,家里落下了许多工作,正趁着这时候来个大扫除。
顺便,她得为自己下一份工作未雨绸缪了。
三天后,严怡然接到单位的通知,明确的让她到到督察支队领取这次事件处理文件。
这一切是严怡然怎么也没想到的,这场官司不但庭外和解了,她的工作也抱住了。文件里写得很明白,鉴于她这次只是自卫行为不予追究法律责任,单位予以她的也只是警告处分,但由于她的情绪不稳定,暂不适合在公安机关继续工作,从下星期复职开始借调到政法委编志办工作。
拿着这份文件,严怡然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幸运,上天终于又开始眷顾她了,或者霉运从此刻开始,将要远离她。
廖晓斌打电话本想跟严怡然报喜,不想她已经接到通知了。
“然然,我……今晚能不能请你吃饭?当为你庆祝。”
分手以来,严怡然第一次没有拒绝廖晓斌的邀约,不为什么,就为他为她保住饭碗,这是何其重要?
“嗯,应该我请你吃饭谢谢你。帮了我这个大忙。”
一来一往后,廖晓斌实在拗不过严怡然,同意让她请吃饭,地点由他来定。
晚上,廖晓斌挑的不是别家,就是G大旁边的一家小餐馆,以前大学时候,他们经常光顾的那家。
严怡然牵着天天,走近餐馆的时候,这里一切已经变了许多,店面变大了,装修换了,桌椅换了,没换的恐怕就只有老板了。坐在装修雅致的包厢里,记得以前这里并没有包厢。
时移境迁,以前都已不同。
“天天,告诉叔叔你喜欢吃什么?”
“叔叔,妈妈说小孩子不可以挑食,所以我什么都吃。”
廖晓斌亲昵的摸摸天天的头,
“那苦瓜你也吃吗?”
在他印象中,没有一个小孩喜欢苦瓜。
天天果然沉默了一下,才不情愿的说
“妈妈说,苦瓜可以预防红眼病,也要吃。”
天天说的是要吃,并不是喜欢吃,这孩子实在是听话。
一顿饭,都是廖晓斌跟天天在玩,严怡然很少插话。决定带天天一起过来,实在是因为天天不能一个人在家,也因为她跟廖晓斌之间早无话可说了。
看得出来,廖晓斌很喜欢小孩子。
相欠
“你这么喜欢小孩子,为什么不跟你太太生一个?”
廖晓斌本跟天天玩得开心的脸不自然的僵住,沉默了很久。
“她不喜欢小孩子,她说生孩子会痛,身材会变形。”
无可厚非,生孩子,这是多少爱美女人一辈子跨不去的坎。
严怡然没有再往下问。
回去的路上,天天在严怡然的怀里酣然睡去,这孩子恐怕是遗传了她的毛病,上车就爱睡觉,只除了沈嘉昊在车上的时候会例外。
廖晓斌开着车,不时分神看着后座的那对母子。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严怡然当母亲的样子,很温暖。
“天天睡着了?”
“嗯。他总是这样。”
“小孩子都这样,上车爱睡觉。”
严怡然没接话,又无话可说了。
车子缓缓的行驶着,廖晓斌开车跟沈嘉昊不一样,如同他的性格一般温和,不似沈嘉昊那般霸道狂野。
“你父母还好吗?”
严怡然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问起廖晓斌的父母,单纯的想问候一下长辈而已。
“还在老家,过段日子才过来。”
“户口一直没办下来吗?”
严怡然不明白,以廖晓斌今时今日在法律界的地位,买套房子便可以将父母的户口全部迁过来了,怎么拖了这么久?
“早办下来了,是他们一直不愿意过来。”
严怡然就更纳闷了,据她所知的,回到A市是廖母这辈子最大的愿望,若不是因为他母亲的夙愿,他们又何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如今办成了,反倒不愿意了?
“太久没回来了,一直过得不习惯,就回去了。”
廖晓斌不知道怎么启齿告诉严怡然,母亲不是不愿来,是不敢来。刚结婚后,父母来住了一段时间,乔雪一直不喜欢他父母,嫌弃他们从小城镇来,看不起他们,总给脸色他们看,挑剔他们的不是。他就为了乔雪的骄纵任性他没少跟她吵架。后来,父母不愿让他为难,决定回老家生活。
他们都错了,他们总以为回到A市是母亲最大的心愿,但他们都忽略了一位母亲最大的心愿其实是孩子的幸福。母亲回去之前,一直很内疚,因为她的执念,累了他。
回到单位大院,严怡然没有请廖晓斌上去坐会儿,简单的道别和道谢后,轻手轻脚的抱着儿子回家去。
将天天抱回房间安顿好后,严怡然洗澡后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很快的睡去。或许是因为事情解决了,所以难得如此轻易的就入睡了。
严怡然的睡眠质量并不好,一点细微的声音,她也会惊醒。尽管手机调了震动放在床头柜上,呲……呲的震动声把她惊醒,黑暗中她反射性的去摸手机,只见屏幕上闪烁着一串熟悉的号码。回头看看床头的闹钟,此时已是凌晨3点.他这时候打来,想干嘛?想不明白,但最后还是接了。
“喂。”
“开门。”
这个熟悉的声音还是那么霸道,打电话从来不说是谁,不问候,直切主题。
“沈嘉昊,已经很晚了,你想干嘛?”
“现在开门。”
“有什么事改天……”
“立刻开门,或者我敲门,你自己选。”
让她选?她还有得选吗?
沈嘉昊太了解她的弱点,每次都可以一击即中。
很不情愿的给沈嘉昊开了门,他站在门口,歪歪的靠着,眼睛微眯,眼神有点迷蒙。严怡然立即后悔了,她太了解他喝醉时候的样子,发射性的吓得反手要关门,已经来不及。
沈嘉昊伸手一挡,把她推进屋里,反手不轻不重的将门关上。她出来开门的时候并没有开灯,客厅里漆黑一片。她想要退开,被他一拉,两人贴着。他抱着她抵在门板上,下巴放在她的纤细的肩上,她的确瘦了太多,肩上的骨头格得他都疼。
此时,严怡然穿着的是全棉长睡裙,未着内衣的她和他几乎就隔着薄薄的两层布,感受着他炙热的体温。她奋力的想要挣扎,却被他抱得更紧。
“沈嘉昊,你放开。”
不想吵醒天天,她只能压抑的对他轻声吼道。
沈嘉昊并不理会,就是死死的抱着她抵在门上。严怡然伸手就要反击,被沈嘉昊一只手反制住,扭到背后牢牢束住。
“别拿对付薛强的方法对付我,你知道那根本不管用。”
严怡然何尝不知道,他大学时候已经是跆拳道、空手道双料黑带,凭她的三脚猫功夫制得住薛强,对他是完全无效。
既然挣扎也是徒劳,索性放弃。严怡然头偏向一边,无力的问道,
“你到底想干嘛?”
“你觉得我想干嘛?”
沈嘉昊浓重的酒气在她耳边轻轻吐气,引得她一阵战栗。他清楚的知道她身上的每一个环节。毕竟,他们曾经如此熟悉。他的手伸进她睡裙里,抓着她的大腿,她一慌,扭动着身体拼命的挣扎。
“沈嘉昊,你放开。”
他不理她,手从裙摆里一直朝上走,越过小腹,来到xiōng口,轻抚着覆上。
“沈嘉昊,你这样跟薛强有什么区别?一样都***混蛋。”
她心里一急,脏话冲口而出。他不喜欢她讲脏话,以前就不让讲,每回激动讲出,他总要给她一顿教训。如今她早就顾不了那么多了。
果然,他下巴从她的肩上移开,堵上她的唇,充满怒气的吻着,直到她开始窒息,脑子缺氧,手脚发软,他才放开,含着她的嘴唇说道,
“然然,你知道说脏话是要罚的。”
说着,手在她xiōng上那点使劲儿一掐,又引得她一阵战栗。
经过他接二连三的撩拨,尽管抗拒,但生理上的反应谁也阻挡不了。她只是个正常的女人,离开他后,已经一年多没有性生活,如今再次面对让她如何抗拒得了?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他想要就一定能要得到,她再如何挣扎最后也只能败下阵来。
见她虚脱得无力挣扎,他单手抱着她,支撑着她身体的重量,更是肆无忌惮的挑拨。他的唇吻激烈的吻着她,手摸索着来到下面,她的身体受不住的紧缩,嘴唇微张似是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一连串的刺激让她开始有点思维涣散,丧失最后一丝理智之前,她只说了那么一句,
“不能……不能在这儿……”
她不能让儿子出来看见。
他抱着她回到房间,从黑暗中熟练的走回她的房间,把她放在床上。不知什么时候,她身上的睡裙以被他全部退去,他的衣服也已经退去。他的身材还是如以前那般好,八块腹肌清晰可见。她不觉得自己是色女,但不能否认这个男人的身材是诱人的。
他抱着她,轻咬着她的耳朵,浓重的喘息着说道,
“为什么去找他?情愿去找他也不愿来找我?”
知道她恢复工作,禁不住地开着车就过来想看看她,远远的看一眼也好。早已停车在楼下等她,却看见是廖晓斌送她回来,他们详谈甚欢。掉头开着车直奔Lungbar,酒精让他再也忍不住要找她问清楚。
这句话,她听得很清楚,理解得也很清楚。原来他的怒气从这而来,原来他是因为这个而来。
她意乱情迷中抓住一线清明,回答道,
“那是他欠我的。”
他低眉看她,脸上复杂的转了几种情绪,
“那我们呢?我们又是谁欠了谁的?”
说完,没等她回答,他一举进入她,两人紧紧的贴着。她还没准备好,有点承受不了,手抓着床单,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他们谁欠了谁?她也在问自己,得不到答案。
以前的他这种时候对她总是很轻柔,可今晚却没有控制,来势汹汹,狠狠的推进,抽 动,频率很快,发泄一般的折腾着她。她想要投降,却贪恋着那阔别已久的感觉。他一阵猛攻后,她几乎摊在床上,他将她送上极乐,两人共赴云雨天堂。
一阵很快的频率后,她终于受不住晕过去,他将所有炙热送入她里面,他希望留下里面。
他抱着她微微泛红的身体,看着她紧闭的双眸,伸手拨开她散落的发丝。
“然然,如果你找他是因为他欠你的,那么,我也想欠你的,这样你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来找我讨债了。”
抱着严怡然,沈嘉昊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醒来的时候,窗外只有微光,依旧黯然。伸手一摸,空空的不见人影。他坐起来,没有开灯,简单的套上裤子,□着上身朝客厅走去。
客厅也是一片黑暗,严怡然其实也是刚醒不久,本就睡不沉的她这个时间也该醒了。清洗过后,她窝在厨房里,只有一盏小小的昏黄的夜灯,她从拿着那个药正要往嘴里放去。
“你吃什么药?”
声音不大,可她还是被他惊得将药片脱手,小小的药片一掉地上便不知去向。镇定一下后,只得再取一颗,并不理他,径自的用水服下。
“避孕药。”
“你今天是安全期,没必要吃那些东西。”
在昏暗的灯光掩饰下,严怡然冷冷的一笑。难为他还记得这些!
“安全期也未必安全。”
严怡然收拾好药盒,朝房间走去,走出几步,站住,背对着沈嘉昊说道
“你该走了,我不希望天天起床看见你,我不知道如何跟他解释。”
他想要的也得到了,没必要再逗留。
沈嘉昊隐在黑暗中的脸色铁青,刚才还在他身下娇媚的女人,现在这般冷漠的对他下逐客令。
回身,沈嘉昊朝洗手间走去,眼角在昏暗的灯光里看到桌角下那颗白色的药片。避孕药?不知道为什么,他并不相信她的说法。走过去捡起那颗药,抽了张纸巾包起,揣进裤兜里。
药检报告
琅坤集团大楼顶楼执行总裁办公室里,薛强坐在大班椅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得意的翻着。
“薛少,我们就这么放过那个姓严的女警察?”
薛强合上手里的文件,抬头看向问话的人。王虎,他的心腹。
“哼,要不是因为这么一大笔生意,你觉得我会那么轻易放过她?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看她是不想混了。不过,她命好,有沈嘉昊给她撑腰。”
“薛少,您就不担心沈嘉昊耍手段?毕竟那么大笔生意,他怎么就轻易让给我们琅坤。”
薛强再翻开文件,确认了一番。
“我们和霍氏白纸黑字已经签约了,根本不用担心沈嘉昊耍把戏,量他也没那个能耐。”
“您说沈嘉昊是不是傻了?为了一个女人损失那么一大笔生意。”
薛强嚣张的冷笑。
“哈哈哈……原以为他沈嘉昊有多厉害,其实也只不过是情种一个,成不了大器。”
“还是薛少您厉害,想出这一石两鸟的计谋,对那个女警下手,得手的话,自然是美事一件,如今虽未得手,却探得沈嘉昊的弱点,这更是天大的收获。薛少深谋远虑,属下佩服。”
“沈嘉昊,如今让我知道你的弱点,我定会让你翻不了身。”
这的确是个意外的收获。
那天,薛强被打的第二天,他在医院里接到一个意外的电话,竟是沈嘉昊的来电,他约他在龙辉居见面。起初,薛强并未想通沈嘉昊为何找他,他和他从小就是死对头,如今昊天更是琅坤最大的竞争对手。自从昊天成立后,这几年发展壮大得非常快,抢了琅坤不少生意,琅坤被昊天追着打,有点喘不过起来。最近昊天更是有削去琅坤半壁江山之势。
在这样一个敏感时刻,沈嘉昊找他所为何事?
龙辉居的碧云阁里,幽幽的飘着一阵碧螺春的清香。薛强推门进去的时候,沈嘉昊已经沏上顶级碧螺春泰然的坐在茶桌前。
“哟,今天真是稀罕了,沈总裁竟有如此雅兴找我喝茶?”
沈嘉昊看都没看来人,泰然自若的给自己新倒上一杯茶,仰头一饮而尽,口味凉甜,鲜爽生津的液体从嘴里到胃里,留下一路舒坦。
“薛强,撤销对严怡然的所有投诉和起诉。”
薛强正要坐下来的身体愣了一下,屁股半悬着呆住,想明白后才继续动作,把屁股落在椅子上。
“沈嘉昊,你凭什么认为老子会买你的账,你***算老几啊?”
“霍氏集团的合作案,昊天退出。”
薛强再次惊讶,这会是目瞪口呆。昊天要退出霍氏集团合作案?这可是两个亿的大生意,沈嘉昊不是疯了吧?
这是霍氏在A城第一个投资合作计划,在A市众多大集团中,也只有昊天和琅坤两家公司最具竞争实力,霍氏最有可能看上的也只有他们两家,而他们两家中目前以昊天的呼声最高,琅坤的赢面真的不大。
“沈嘉昊,你到底什么意思?你凭什么认为我们琅坤就一定会输给你们昊天?”
薛强的一番自我安慰的辩驳后,引来沈嘉昊嗤之以鼻的不屑。
“薛强,现在的情势大家都很明白,昊天不退出轮得到琅坤?痴心妄想。”
沈嘉昊的自信气得薛强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
“你……”
“少啰嗦,一句话,撤是不撤?”
“哼,沈嘉昊,为了一个女人你跟我谈条件?如果我不答应呢?”
要他放过那个打他的该死女人,绝不可能。
沈嘉昊慢慢转着手里的紫砂茶杯,不曾正视薛强,语气冰冷的说道。
“那你就等着下个月琅坤G市的分公司易主吧!”
薛强错了,他不是在跟他谈条件,因为这件事上琅坤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
琅坤G市分公司的经营状况的确出现很大的问题,琅坤本想借以跟霍氏的合作腾出充足的资金对G市分公司进行整改。这是琅坤内部机密,怎就传到昊天那边了?
薛强不禁打了个冷战。
“琅坤失去霍氏合作案,再失去第二大的分公司,对琅坤的影响有多大,不必我提醒你。”
一直以来,昊天都在寻找机会一挫琅坤锐气,琅坤在A市已经只手遮天很多年。沈嘉昊接到G市传来的消息时,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部署完美,要的岂止是琅坤的半壁江山?
薛强清楚的指导,沈嘉昊向来言出必行。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对于琅坤何止是影响,简直就是致命的一击。薛强根本没得选择,为了一口气陷公司于致命危机中,他绝对做不到,再说为了一只破鞋也不值。
“那……你保证昊天一定退出?”
“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你自己掂量。”
就在薛强撤销投诉和起诉的那天下午,昊天宣布退出霍氏集团合作案,琅坤顺理成章成为霍氏合作唯一候选人,并成功签下这笔大生意。
薛强拿着手中那份文件,心里yīn森的奸笑:果然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昊天总部会议室的董事会上,董事们对于昊天退出霍氏集团合作案反应很大。退出霍氏集团合作案是沈嘉昊单方面的决定,对此董事们对他个人这次错误的决定颇有微词。面对董事们的狂轰滥炸,沈嘉昊面无表情的坐着,不发一言。这样的局面早就预示到,对此他无话可说。
四个小时过去了,董事会终于沈嘉昊向各位董事承诺明年每位股东的分红翻两番后,才得以结束。
周亮对于沈嘉昊的承诺,不免担心。翻两番谈何容易?如今昊天已经不是当年刚起步的昊天,基数大得惊人,两番的压力也只有沈嘉昊敢扛。
这就是商人,从来只是向钱看。
沈嘉昊回到办公室,颓败的靠在椅子上,这个董事会开得他焦头烂额。从来在董事会上他都是发号施令的那位,什么时候有过这般狼狈?
“滴……”内线电话响起。
他抓了一把头发,按下接听键,
“总裁,医科大学陆教授的电话,是否接进来?”
“马上接进来。”
沈嘉昊那晚将在严家捡到的那颗药用纸巾包好后,当天就让罗强交到医科大学药物研究所所长陆教授那,拜托他查出这样的成分,和主要用途。没想到这么快便有结果了。
“喂,陆叔叔,您好。”
“嘉昊啊!你让我查的药有结果了。这是一种主要用于控制情绪的药物,属于美国刚研发的一种新药,尚在试验阶段,我国并为引进。”
“控制情绪的药?陆叔叔,能不能麻烦您再说得明白一些?”
沈嘉昊其实隐隐的已经知道这药的功用,但他不想猜,他要从权威那知道全部。
“这个药有点复杂,因为是种新药,我对其了解不深。我咨询过美国的专家,他们的解释是这种药在美国主要用于治疗抑郁症,或者类似的情绪病。据说吃了这种药,可以让患者完全控制情绪,喜怒不形于色,就是专业的测谎仪,或测谎专家都无法判断服药者的真正情绪。也是因为这药强烈的药效,目前美国药监部门对此药属于管制阶段,市面上并没有进行销售。”
沈嘉昊握着话筒的手越收越紧,
“陆叔叔,我想在咨询下您,抑郁症的症状都有哪些?”
“其实,这是不一定的,抑郁症只是很多情绪病的统称,有人得了抑郁症的表现为悲观、健忘、情绪低落,但也有些病人会不安、焦虑、紧张和激越,还有人会自责、内疚、无助感,具体的还得看病人的状况而定,而且抑郁症有时候是间歇性的,有些患者会遇上一些特定的人或事才会反应强烈。不过有点是肯定的,抑郁症基本上都是因为压力过大而造成的,又或者在前期抑郁症是未曾得到妥善治疗而引起的再次复发。详细资料,我Email给你了。”
“谢谢您,陆叔叔。”
沈嘉昊挂上电话,心里千万种情绪翻滚着,陆教授的话在如一把铁锤在他xiōng口重重一砸,震得心肺窒息闷疼。抑郁症,她得的是抑郁症。想起他以前总说她没心没肺,什么事都可以完全不在意。她说那样叫乐观。她以前总是乐呵呵的,在他的脑海里,除了能想起她的笑,再没有她别的样子。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越笑越少的?他完全想不起来了。
沈嘉昊把陆教授发过来的文件打印一份拿在手里,再取下车钥匙,离开办公室直奔停车场,取了车再也控制不住的朝公安局大楼开去,走了一半,才想起来她换了工作。
今天是严怡然第一天到政法委上班,办公室里全是新面孔,来自于A市政法系统不同部门的同志。同志们之间相互自我介绍后,各自回到自己的专属办公桌前坐好。一个上午,严怡然也就这么闲坐着,要么就是上网,要么就是发呆,要么就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新同事之间的讨论。反正没有实质的工作,一个字——闲。自从参加工作以来,严怡然就从没有这么清闲过,突然有此待遇,她一时不知该作何才好。
包里的手机闷闷的想着,严怡然没听见,还是旁边的韦姐提醒她。韦姐来自于市检察院,看起来就是位热心的大姐。
跟韦姐道谢后,严怡然掏出手机,一看竟又是那串号码。自从那晚后,他没再出现,她也很想当那晚的全是一场梦,又或者是最时髦的一夜情。反正她从没尝试过一夜情,就当给自己累积社会经验。
看着那串闪烁的号码,严怡然越看越心烦,并不接通,按下关闭铃声,放回包里,听不见就不烦了。
过了十分钟,办公室的电话响起,还是韦姐叫她,
“小严,你的电话。”
严怡然真是忘了,那人是那么神通广大,要找的人就没有找不到的。她不想接,看着韦姐拿着电话殷殷的看着她,她就不好拒绝了。
“喂。”
“为什么不接电话?”
“没听见。”
“现在出来,我在政法委门口。”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我在上班。”
“我不会再说第二次,五分钟后你不出来,我就进去。”
为什么他总是这样?而她也总得这样,对着他的威胁完全没有办法。
严怡然站在黑色路虎面前,犹豫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拉开后座门,坐上车去,重重关上车门。
沈嘉昊没想到她会坐后面,回过头来看她。
“坐前面。”
“你有事赶紧说,我还要回去上班。”
沈嘉昊难得的没有坚持,前座后座的确不是他来的目的,既然她这么直接,他也喜欢直奔主题。
“明天开始搬回盛大花园。”
盛大花园是严怡然原来住的那个地方,准确的来说,是他们结婚时候住的地方。离婚的时候,他把房子留给她,她无法拒绝,但可以不接受,直接搬出来,回到单位大院现在这套小套间里,住得舒坦。
“沈嘉昊,你又发什么疯?我是不会搬回去的。”
沈嘉昊知道严怡然没那麽好说话。她的性格向来就倔,对她只能用逼的。他从副驾驶上拿出一份文件,往回丢,正丢在她怀里。
严怡然接下文件,才要问是什么。不用问,因为上面赫然印着药检报告四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