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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借来的幸福》 对薄公堂
69俱乐部女职员安琪控告王虎对其性侵犯的案件,最后并没有立为性侵害案件处理,而是定为王虎猥亵妇女案。严怡然知道,这是法制处给办案部门最保险的处理方法,鉴于嫌疑人并未与受害人发生性关系,亦无直接证据证明王虎有威胁、强迫受害人安琪与其发生性关系,作为猥亵案处理,是最合适的,这样起码有八成机会将其入罪。她其实对这个案件并不乐观,八成机会是一般状况,遇上廖晓斌作为代表律师,这个案件恐怕是有八成输的机会。
开庭的那天,作为唯一证人的严怡然被传唤上庭作证,这是预料中的。
以前大学的时候,和后来实习的时候,严怡然大都是出现在律师系,第一次出现在法庭的被询问席上,也是严怡然和廖晓斌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这是廖晓斌第一次在法庭里直面证人的时候,发现自己手心出汗。尽管早有准备,却难免紧张。
但紧张并没有影响廖晓斌的专业。
“严小姐,请问你的职业?”
“A市巡警支队四大队民警。”
对于法律专业出身的严怡然,回答这些问题对她来说绝无难度。
“请你简单的讲下当晚你在现场看到的事情经过。”
“当晚我在工作中接到报警去69俱乐部处理案件,其后到三楼的女员工洗手间方便,之后便在那里发现原告人求救的信号,遂我向洗手间里的人发出警示,之后原告人衣衫不整的冲出来,并向我求救,后才看见被告人从里面走出来,同样衣衫不整。”
“好,谢谢。严警官,那么请你解释下当时原告人和我当事人的衣衫如何不整?”
“原告人上身衬衣敞开,下身衣裙凌乱,内衣推到了大腿以下,还未来得及穿回。被告人则是提着裤子走出来的,当时其还在用手拉着拉链。”
听到这里,法庭里一片哗然,旁人的人们悉悉索索的讨论着,隐约能听到一些愤恨的声音:那就是啦,肯定是这家伙强健那女孩子的啦,真是人畜生。
“肃静,肃静。”法官重重的敲了几下堂锤,庭内马上安静下来,“辩方律师请继续。”
廖晓斌朝法官微微的点点头,然后继续。严怡然是故意的,在博大精深的中国语言文化里,同一句话用不同的词句说出来,得出来的结果赫然相反,学法律的她知道很清楚什么样的措辞是对控方有利,欲置他们于被动。这是他曾经教她的,如今看来她并没有将它们完全抛诸脑后。
“严警官,那么你有没有亲眼看到我当事人是在原告人不同意的情况下触碰其身体的呢?”
“没有。”
严怡然知道,廖晓斌肯定会抓住这一点不放,少了这一点也就是根本没有直接证据可以证明被告人猥亵原告人。
“那你怎么能证明我当事人猥亵原告人呢?”
“他们衣衫不整,且原告人当时向警察求救。”
其实这一点是非常微弱的证据,廖晓斌轻轻一挫便溃不成军。
“严警官,如果我说衣衫不整可以有很多原因造成,你同不同意?”
“同意。”
“好,那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双方询问证人结束后,严怡然从被询问席退下来,回到旁听席,坐在林晓珍旁边。每场公安机关侦办的案件上庭时,法制处总会派一位代表列席,这是惯例。今天林晓珍是自告奋勇来的,冲着的就是严怡然当证人。
严怡然才在林晓珍旁边坐下,姚晓珍便的拉着她,叹息的说道,
“小严啊,连你都被对方挫得败下阵来,看来这个案子前途一片黑暗咯。”
这话的确没错,后面的审讯控方的确被廖晓斌打得溃不成军。
“你跟我当事人什么关系?”
“我是他的前女友。”
“前女友。那么你们为什么分手?”
“他跟珍妮乱来,我才跟他分手的。”
“请你讲得具体一点,谁是珍妮?又什么叫乱来?”
“珍妮是我们俱乐部的另一个女孩子,我发现他们在俱乐部办公室里发生关系。”
“因此你就提出分手,并对我当事人索要加薪,我当事人不同意,你就诬告他猥亵,对不对?”
原告人安琪小姐坐在被询问席上,一个劲儿的摇头,情绪开始激动,
“我没有,当时他真的想□我。”
“但是,我当事人说,你在分手后向他提出过加薪的要求,可有此事?”
“有,可是那是我工作应得的。”
“而且你还威胁过我的当事人,如果不答应加薪的要求,你就一定不会放过他,你又可曾说过?”
“是的,可这只是当时的一时气话。”
“所以,你一直对我当事人出轨之事怀恨在心,决定报复他,对不对?”
“我没有。”
“当时你根本是自愿与我当事人发生性关系,听到有人走进洗手间,你才呼救,为的就是诬告他,报复他,对不对?”
“反对,反对辩方律师作出无依据的揣测。”
苏检察官从检控席上站起来,毅然阻断了廖晓斌的询问。
“反对有效,辩方律师注意你的措辞。”
只是,这时安琪已经被廖晓斌问得崩溃,在庭上哭了出来,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是他,是他要□我。他变态的,就喜欢搞女人,而且喜欢在公共场所发生关系,他说那样最刺激。”说着安琪激动的从被询问席上站起来,指着被告席上的王虎歇斯底里的大叫,“是他,当时是他强迫我的,是他,是他。”
审判长再次重重的敲响堂锤,
“原告人请你冷静,请你注意控制自己的情绪。”
女法警从旁边走上来,示意安琪回到被询问席上重新接受询问。
等安琪情绪逐渐恢复平静后,廖晓斌继续询问,
“原告人,你口口声声说是我当事人强迫你的,那你又有没有证据证明?或者有没有目击证人可以证明你说的是事实。”
安琪沮丧的摇着头,无力的说,
“没有。”
廖晓斌满意的点点头,然后转向审判席,
“我没有其他问题了。”
原告人被廖晓斌问到最后哑口无言,检控方没有任何的优势,最后紧接着上来的法医证人的证词和其为原告人、被告人做的检验报告也成了一张废纸,无法证明原告人非自愿,这一切就是一张废纸。
严怡然看着检控席上的苏检察官脸上露出力不从心的失落,她不免有点同情他,低着头微微苦笑,遇上廖晓斌,苏检,你就自认倒霉吧!
最后,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王虎自然没能入罪,审判长只判了他公共场所行为不捡,要求他缴纳5000元的罚款,然后将其当庭释放。
退庭后,当严怡然和林晓珍结伴从法庭里走出来,林晓珍对这样的一个判决很不满意,愤愤不平的说,
“就这样判了?也太便宜那人渣了。”
严怡然无奈的笑笑,摇摇头说,
“晓珍,做了那么多年法制,你不是不知道,一般的风化案是最难打的,除非有很明显的证据证明嫌疑人有虐打或捆绑过受害人,不然就很难证明受害人是被强迫的。”
以前严怡然还在法制处的时候,曾经遇上过这样的一个案子,同样是强健案,嫌疑人强迫的动机和证据都很明显,最后却有证人证明亲耳听到受害人要求嫌疑人与其发生性关系,侦查后排除证人的不纯正性质后,此案件最后被检察院列为不予逮捕起诉处理。在风化案里,有时候人的生理反应恐怕可以推倒那些本身有利的证据。
“难道就这么任由他们逍遥法外?”
严怡然还是摇摇头,谁知道呢?他们能做的都已经做了,这个案子证据实在是太微弱了,又让廖晓斌找到安琪想要对王虎不利的证据,有了这一点,安琪控告的动机的确可疑了,官司又怎能不输?
有时候,面对这样的官司,其实真的很难明白到底谁对谁错?或者没有对错,只有胜负。
从法院走出来,听到有人在后面叫着自己的名字,严怡然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人是谁。停下来,站着不动,却也没有回头。
“然……严警官,我送你吧!”
严怡然微微抬眼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说,
“不用麻烦廖律师了,我同事有车。”
身边的林晓珍惊讶得目瞪口呆,面前这位可是全A市最帅最成功的律师,看着那双电眼,她几乎都要晕了。她靠在严怡然耳边轻轻的问道,
“小严,你们认识?”
声音不大,但站在她们对面的廖晓斌也已经听到了。他静静的站着,等着严怡然的答案。
严怡然越过他看着远方不知什么地方,淡淡的吐出一句,
“他是我大学的师兄。”
听到这样的答案,廖晓斌心像拧毛巾一般揪在了一起。她是无法原谅他了。
“廖大律师。”
身后有人叫着廖晓斌的名字,转过去一看,是王虎,王虎身边站了两个男人,其中有位年轻点的,看起来三十出头,长相粗狂,并不难看,身材魁梧,身上的西装笔挺,但并没有打领带。
“薛总,您怎么亲自来了?”
“廖律师帮了我们琅坤这么大的忙,我总得来亲自感谢一番的。怎么?我们打搅了廖律师与两位美女聊天的雅兴?”
那个男人跟廖晓斌讲这话,眼睛却一直盯着严怡然,看得严怡然浑身不自在。
“薛总,我来给您介绍,这两位是公安局的廖警官和姚警官。严警官,这位是琅坤集团执行总裁薛强”
廖晓斌为他们礼貌的相互介绍着。原来他就是大名鼎鼎的琅坤集团的总裁。
“我认得你,你不就是想置我于死地、多管闲事的女警察嘛!帮着那疯女人对付我,我当然认得你。现在怎样,我不是一样没事。”
王虎嚣张的挑衅着,严怡然没有理会他,跟这种混蛋讲话真觉得自己有失身份。
“哎,虎子,怎么能对我们的警察同志无理。两位警官他就粗人一个,不会讲话,你们别见怪。”
严怡然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朝薛强微微点头,表示接受,转身跟廖晓斌说,
“我们先走了。”
说完拉着林晓珍转身离开。
追求者
严怡然这样淡淡一句道别,便走了,曾经她对着他总有说不完的话,如今见面,连多说一句都不愿意了。想到这里,廖晓斌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是苦,更是痛。今日重逢这般陌路,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是他该受的报应。
后来,王虎说要设宴感谢廖晓斌帮了这么大一忙,他完全没了心情,便推脱说律师楼里还有官司材料要处理,跟薛强道歉后便朝停车场走去。
心情这般苦涩,就是吃满汉全席亦如同嚼蜡!
薛强倒也没有挽留,在廖晓斌走后,才缓缓转头问身边的中年男人,
“歪六,刚才姓严的女人是谁?我怎么觉得有点面熟?”
“薛总,那位是……沈嘉昊的前妻。”
歪六的回答,让薛强猛的一回头看向他,又回到原来的方向,已经看不见那个身影。薛强粗狂的脸上yīn沉的一笑,脸上带着浓浓的玩味儿。
“原来是那只死耗子的女人……不对,正确来说应该是前女人。长得倒还真不错,那样貌,那身材都是顶级的。放着这样的女人,死耗子竟愿意跟她离婚?哼,从小他就艳福不浅,***什么好女人都给他拢了去。”
想到沈嘉昊一直以来身边从不乏美女,薛强心里就不是滋味,当年就连自己初恋喜欢的女孩子也被他迷倒,自那时起他便与沈嘉昊势不两立。
只是这个女人引起他极大的兴趣,管她是沈嘉昊的前妻还是爱妻,他都想一亲芳泽。
“歪六,查清楚那女人的底细,之后的事,你应该知道怎么做。”
“薛总,明白。”
歪六这还能不明白?总裁是要追求那个女人,他心里是觉得不合适的,不就是长得漂亮的,但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有什么吃香的?
一连几天上班,严怡然都意外的收到花店送来的一大束鲜花,第一天玫瑰、第二天百合、第三天郁金香,全都是包装精美,看得出价格不菲,没人告诉她是谁送的,花店也不愿透露送花人的信息。严怡然对花没有什么太多的认识,能叫出名来的花也就那几种,像今天的这束,她就叫不上名字。她承认这些花都很漂亮,但这些东西在她眼中除了漂亮,便一无是处,典型的中看不中用。反正她也不是惜花之人,那就送给惜花之人的清洁阿姨好了。看着阿姨每天收到花一脸开心得不得了的样子,严怡然觉得自己是对的,不然丢进垃圾桶也的确是浪费了。
送花的人挺有心的,不单只每天都送,还都能知道严怡然什么时候当班,每每花店店员总是踩着她出去巡逻之前将花送到她手上。严怡然没有刻意去追寻谁是送花的人,她并不感动也不感激,反而觉得是一种负累。在巡警支队,这个男人和女人五比一的部门,每天收到这样一大束鲜花,实在是太招摇了,而且很不搭调。也幸好单位里都是男同事,男人自然没有那么八卦,顶多就是好玩的调侃她两句。
“小严,今天又收花啦?看来这位神秘的追求者很殷勤嘛!”
“那是,他追求的可是我们巡警一枝花,不下点苦功给点诚意怎么行?”
“小严,可别被这几束花就给骗走真心了啊,还是得认真看看人,别那位神秘人是个恐龙,吓着咱们这般兄弟可不成啊!”
“就是就是,要追咱们支队的一枝花,怎么地也得请我们全支队的人吃上好几天才成,小气的咱可不要,小严,你说对吧!”
严怡然对他们的调侃也早就习惯了,只是笑笑并没说什么,这群粗粗鲁鲁的男人其实就真把她当小弟一样对待,是真心为她好的。这里和那栋大楼里不同,那里的人不是勾心斗角,就是羡慕嫉妒恨,总巴望着别人不如自己。
在这里是身累,在那里就是心累了。
连着一个月,送花攻势不曾断过,神秘人也依旧没有曝光。只是每天门卫收了花后也不拿给严怡然,直接就给了清洁工阿姨,阿姨每天都收也烦了,家里本就不大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最后也转送给左邻右舍的亲朋好友。严怡然倒也乐得轻松,几乎就要忘了鲜花这回事。
但是,神秘人再神秘也会曝光的,他做这多事情无非就是想引起严怡然的主意,时间一到人就上门来了。
严怡然随着巡逻车回到支队,换了便服正准备下班,刚走出支队大院门口,停在路边的一辆银灰色宝马上走下一个男人,朝她这边走来。
“严警官,我送你的花,你还喜欢吗?”
原来是他,薛强,严怡然记得他,琅坤集团的执行总裁,赫赫有名的哪里能忘。她不明白这男人想干嘛?他就是那个追求者吗?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她和他不过只是一面之缘,她甚至不曾亲自告诉他自己的真实姓名,这算哪门子的追求?
“薛总,那些花原来是您送的?”
“是的,喜欢吗?”
薛强一脸得意的样子。严怡然对于他故作潇洒的样子不知道该怒还是该笑。
“嗯,花很漂亮,只是薛总不必那么破费,我和您不过是一面之缘,不好收您的礼物。”
“既然严警官不喜欢花,那是否能赏脸吃个便饭呢?”
严怡然不知道薛强怎么想的,花她都不愿意收,又怎麽可能跟他去吃饭。她对这人有种莫名的厌烦,排斥得很。
“不好意思,我已经和朋友约好了,真的很抱歉。”
“严警官看来真的不认得我了,不然不会这么见外。”
“嗯?”
他这话什么意思,她应该认识他吗?严怡然脑海对他完全没有任何印象。
“两年前我们在宴会上就见过,当时你还是沈太太。”
两年前的宴会?实在是太遥远了。以前,沈嘉昊知道她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也不太逼她,只是偶尔一些必须携伴出席的商业宴会,他才会带上她,她也才会勉为其难的参加。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像何飞倩那样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跟现场的贵妇、名媛们攀谈,更不会帮丈夫应酬,每每这种场合,她只是简单的跟平日里认得的太太简单的寒暄几句,之后便找个人少的角落独自呆着。对于薛强,她或者真的见过,但的确没有印象。
何飞倩为此总说她闷骚,平日里跟着他们疯疯癫癫嬉笑怒骂,整个就一人来疯,偏到了这种场合就装起淑女来。还总教导她要多帮老公social,这是好太太其中一个必备条件,她何尝不想,但真的是力不从心,一来自己不喜欢跟陌生人没话找话讲,二来自己也不会打麻将,三来自己是个懒得连逛街都省了的女人,真不知道自己和那群贵妇、名媛们还有什么共同话题,索性放弃了。
或者,是她严怡然根本就不适合当有钱人的太太。
“嗯,不好意思,我真的没什么印象了。”
“真的不记得啦?也不打紧,那我们就给大家一个机会重新认识一番,也许会有新的收获。”
薛强倒很有耐性,被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还这般坚持。这让严怡然很苦恼,换做以前她早就开口骂人了,现在身上的刺早被磨平,自己已经变成一个孬种。
“嗨,小严,还不上车,就等你一个人了。”
在最为难的时候,再次有人出手相救。这次的英雄是老杨,他开着自己的比亚迪,车上还坐着小赵,跟她一样正要下班,在门口对她拔刀相救。
严怡然如获大释赶紧顺着梯子往上爬,
“是啊,是啊,薛总,不好意思,今天我们支队有同事过生日,约好了一起去吃饭的。”
“嗨,薛总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老杨、小赵跟薛强点头哈腰的一番道歉,严怡然趁机赶忙上车,离开这令她烦躁的场面。
“呼……”严怡然坐在老杨的比亚迪里,如释重负的长舒一口气,比亚迪要比宝马舒服多了。
“严姐,你这可得怎么谢谢我们?”
小赵比严怡然年轻,也比她晚入警,平日里总一口一个严姐的叫得勤。起初她还不是很习惯,听着听着也就习惯了。
“哇塞,你和老杨真是太机灵了,简直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大恩不言谢,改天请你们吃饭。”
“好啊,好啊!”
小赵乐呵呵的傻笑,年轻人就是好,心态简单,开心容易。
正在开车的老杨腾出一只手朝小赵的头上一拍,引得小赵一声惨叫,
“老杨,你干嘛打我?”
“好啊,好啊,好你个头啊?就知道吃。”
老杨很明白严怡然的家庭状况,一个年轻女孩子带着儿子靠着这份不算高的工资过日子,精打细算日子还过得紧巴巴的,哪里忍心让她请吃饭,只有小赵这小孩子没头没脑的才说好,真真是不当家不知材米油盐贵。
“小严啊,请吃饭就免了,哪天给我们包餐饺子就成。”
“哎。一定,一定。”
严怡然怎么会不明白老杨的苦心,单位里的人待她是这般热诚,她觉得其实一直在这里工作下去,远离了是非,人应该会越来越开心。
可回到家里看见儿子的时候,严怡然心里的主意又变了。上班时间这样不固定,总要靠周亮夫妇来帮她照顾孩子也不是长久之计。如果可以她还是愿意回到机关去稳定朝九晚五,就算要面对那些是非烦扰她也愿意。
她离不开儿子,儿子也离不开她。
昊天大厦顶楼的五十平方米的总裁办公室里,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玻璃幕墙撒在深咖啡色暗花地摊上,为这间黑白色调的办公室增添了几分温暖和祥和的气氛,让这里的一切不至于清冷。沈嘉昊坐在办公桌前,两眼毫无表情的盯着电脑屏幕,开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
“咚……咚咚……”
一阵熟悉的敲门声,沈嘉昊认得出是周亮,只有他敲门才会这样一长两短,就像小时候他们玩游戏时打暗号一般。周亮对此的解释是,革命军人家庭保持的优良传统。
“进来。”
沈嘉昊没有认错,走进来的就是周亮。他微微抬头瞟了周亮一眼,随后又回到电脑屏幕上。
“这一大早的,什么事?别告诉我你是来找我吃早餐的,这活从你结婚那天起,我就没干过。”
有家有室的幸福大男人,哪用得着他兄弟陪他吃早餐,他的爱妻哪天不为他准备幸福早餐。想到这手里的写字的笔顿了一下,力透纸背的在签字的文件上穿了个洞。
曾经,也有人这般为他准备早餐。
“昊子,我收到消息,薛强……”周亮停顿了一下,他得确定一下沈嘉昊的情绪。听到薛强的名字沈嘉昊并未抬头,不知道他听到接下来的话会不会还这般冷静。
周亮深吸一口气,把话说完,
“薛强疯狂的追求严怡然。”
忠告
周亮话音停止,室内的空气似乎跟着也停止了,强烈的压迫着人的所有感官。沈嘉昊慢慢的从文件中抬起头来,眸内风起云涌。
“什么时候的事?”
话从他口中吐出,如刺骨般冰冷的寒风,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月前。”
听到这里,沈嘉昊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背后的一整面玻璃幕墙面前,双手叉腰俯视着窗外繁华的都市。这座城市的高楼在和煦的阳光下闪着熠熠光芒,只是,这看似繁花似锦的浮华背后又掩藏着多少肮脏和龌龊?
半晌沈嘉昊继续说道。
“你怎么看?”
“我觉得事情没那麽简单。”
沈嘉昊只是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表示同意,不置一语。
严怡然,但愿你不会蠢到被那混蛋利用。
自从那日严怡然在支队大门拒绝了薛强以后,本以为他会知难而退,又或者久了没了耐性便会放弃,但怎么也没想到薛强依然坚持每天到场接她下班,大有永不放弃的势头。按理说一个男人如此为一个女人如此守候,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感动的事情。面对这一大串的扰扰,严怡然摇头不屑一笑,送花、守候,这是年轻小妹妹喜欢的事情,但她,一个年届二十九,就快三十的离异女人,对此早就波澜不惊了。
严怡然从来就觉得自己是女人中少有的缺乏浪漫细胞的异类,送玫瑰花不如送西兰花,西兰花还可以炒来吃,且有益身心健康。
单位里的同事不约而同的对薛强都没什么好感,若说他还是神秘人的时候,大家还对他抱有一丝幻想,那么现在真真就是幻灭了。
“小严,你可别犯糊涂啊,外面那开着宝马的家伙绝非良人。”
老杨凭着自己当了那么多年警察的经验,才敢如此断言。
“知道啦,有你们提点我,我哪就能误入歧途呢?”
“严姐,那你打算每天都这样走后门下班啊?”
严怡然是在不知道自己对着薛强还能说什么,做什么,知道惹不起,难道她还躲不起?
“小赵同志,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小赵憨憨的摇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话音刚落,老杨一本文件飞过来砸在小赵头上,引来一声惨叫。
“小鬼头,真不会说话,嫌你严姐还不够烦啊!”
严怡然看着小赵那可怜兮兮、很无辜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不管啦,走一步算一步吧!”严怡然提上包,然后潇洒的说“今天周末,大家赶紧下班吧!我先走,后门了。”
每逢周末的傍晚,行人总是特别的多,每个人的脚程也比往日要快,有人赶着去约会,有人赶着回家跟家人吃饭,有的周末夫妻今晚更是他们小别胜新婚的时刻,哪样不是令人激动的,足以令他们归心似箭。只有她,严怡然,周末对她来说是最无所事事的时刻,不需要赶着去接儿子,不需要赶着回家做饭,回到家一个人随便吃点打发打发就成。所以,她走在归心似箭的人群中,格格不入。没有搭车,闲晃着一路走回家。反正回家也是无所事事,走路其实也是一种消遣,不用花钱还可以锻炼身体的消遣。
不知道闲晃了多久,懒得看时间,只知道回到单位大院的时候,太阳早不知道落到哪里,夜幕也早已降临了很久,大院里昏黄的路灯早已亮起。其实几点有什么所谓?
一个人最无所谓。
严怡然每每下了晚班半夜回来的时候,习惯了一路走,一路数着大院的路灯。路灯的灯光并不明亮,仅足以让人看清道路,无法看清隐在黑暗中别的东西,比如说人。
“去哪了?”
严怡然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惊了一下,整个人一耸。
也不知道是自己心不在焉,还是路灯太暗?严怡然根本没注意到她家楼前的树荫下停了辆车,车旁挨着个人影,看不到脸,之间点点亮光。
其实不用看,严怡然也知道是谁,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只是,他什么时候又开始抽烟了?他曾经答应过她,要戒烟的。
时间太长,恐怕是忘了。
“刚下班。”
“什么班会在这个时间下班?”
严怡然懒得回答,什么班是重点吗?
“今天周末,天天已经回奶奶家了。”
“我不是找他,我找你。”
沈嘉昊依旧站在原地,没有丝毫要靠近严怡然的迹象。黑夜掩盖了他脸上此时所有的情绪。
找她?稀奇,今天太阳明明没有从东边落下。
“有事?”
他没有靠近,严怡然也没有转身,定定的站在楼道门前,背对着他说话。
“薛强在追求你。”
这是肯定句,看来已经有人告诉他了。
“然后呢?”
“离他远点。”
这句话听在耳里,熟悉却陌生,好像在遥远的什么时候,她曾经听过,不确定了。只是,现在听到这句话,让她觉得很想笑。他今时今日以什么身份跟她说这句话?
严怡然不想理他,现在一心就想赶紧回家,关上家门,一个人无所事事也总好过这般无言相对。她抬脚往楼道里走去,匆忙得连道别也省了。
人还没进到楼道,手臂就被大手牢牢揪住,他的手劲儿很大,几乎要把她的骨头给掐碎一般。严怡然微微挣了下,早知道肯定挣不开,随他揪着。
“听见我说什么吗?离薛强远点。”
“沈嘉昊,你管得太多。”
“薛强不是好人。”
严怡然又何尝不知道薛强不是好人,有王虎那样的手下,人品自然好不到哪去。
但面对沈嘉昊这般强势的命令,实在是气不过。赌气一般说道,
“在你沈嘉昊眼中,哪个男人是好人?”
记得很多年前,他们还只是朋友,单位里每每有男同事追求她,他就百般挑剔,若说当年他另有心意,那今天呢?今天这般又算什么?
“严怡然,别不识好歹。”
“你不是早知道我向来不知好歹的吗?”
他总爱说她不识好歹,可是何为好歹?
“你……”沈嘉昊几乎要被她气结,最后狠狠的说道,“以后出事,我一定不管你。”
听到这句话,严怡然心里揪揪的一阵酸楚,哀怨的轻吼着,
“我死我贱,不劳您费心。”
她手用力一挣,挣脱他的禁锢。他抓得紧,她挣得很,最后在她手上留下一道淡青色的淤青。
挣脱后的严怡然没再停留一口气冲回家里,关上大门,背靠在门上,身体慢慢的滑落,坐在漆黑一片的屋里痛哭失声,她咬着嘴唇,防止哭声从嘴里溢出,用力的咬着,牙齿在丰满的红唇上留下深深的牙印。
当意识到,情绪几近崩溃的边缘,严怡然靠着最后的理智,翻开包包,把东西全倒在地上,胡乱地找到白色的药盒,将药丸放入口中咽下。半晌,哭声渐渐停止,就剩浅浅的抽泣,情绪也逐渐恢复清明。只有它才是她的救赎。
真心要摆脱就没有摆脱不了的禁锢,正如真心要忘记就没有遗忘不了的伤痛。
忘不了,不过是因为不舍忘记罢了。
沈嘉昊转身回到车上,重重的甩上车门,大口的喘着粗气,双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青筋暴露。天知道他刚才气得几乎要把那该死的女人抓回家打一顿。他原以为自己会马上开车离开,但并没有,不知原因,他只想就这么呆着,望向那间漆黑没有光亮的窗户发呆,眼神里瞬间换了几种情绪,游离在黑夜里。
从小到大,他何曾受过这样的气,也从没有人对他这般无礼,一直以来总是别人宠着他,顺着他,他哪里干过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但遇上严怡然一切都变了,她总是喜欢跟他唱反调,心情好的时候才会顺着他。他也偏生就是贱,任由她一直这样折腾,只要不是原则性问题从来不和她计较。
一直以来宠她,也就觉得她不过是性子倔了点,习惯性的叛逆,闹不出什么大事来。她的性格也的确好,理智独立,善解人意,就除了倔以外,但从来不无理取闹。她还很贤惠,总能把家里照顾得妥妥当当的,包括儿子的教育。他一直认为,她这样的女人是很合适居家过日子,他们的小日子也一直过的风平浪静,虽没有轰轰烈烈的刺激,却有着细水长流的温馨。
沈嘉昊记得自己一直很羡慕父亲母亲的关系,那是一种相敬如宾的如胶似漆。他觉得严怡然可以给他这种感觉。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严怡然唯一的一次无理取闹,便是天翻地覆的变革,离婚。没人告诉他为什么,一句离婚便离婚了。
那几年里,他真的将她宠得无法无天了,这回无论如何他绝不低头。
爆炸
忙碌的生活总会让人忽视身边许多不重要的东西,就好比薛强的消失没人知道确切的是从哪一天开始,知道他何时来,不知他何时走,没人在意他的存在。严怡然对此更是大呼解脱,从此她每天上下班不用再走后门了。
“就一纨绔子弟,全身上下我都没看出毅力两字。”
老杨坐在巡逻车的副驾驶的位置上,依旧愤愤不平的骂着。今天又是他带班巡逻,带的还是严怡然和小赵,他们是一个固定的巡逻组队。
“老杨,老杨,他是什么纨绔子弟啊?”
小赵这小伙子向来八卦,比女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但他和那群八卦女人的区别是,他一切纯粹起源于好奇,知情便是终点。年轻人嘛,对所有事情都有满腔好奇心。
“小伙子,不知道了吧!薛强的父亲可是位大人物,知道薛耀远吗?薛强的亲生父亲,所以很多人叫他薛少,而不是薛总。”
薛耀远的儿子,这的确令严怡然非常惊讶,薛耀远与沈英捷也算是同一级别的高干,同样都住在其燕山。离婚前,她曾在大院与薛耀远有一面之缘,却怎么也没想到薛强会是他的儿子。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沈家与薛家往来疏离。
“你是说分管金融工作的薛耀远?”
“如此赫赫有名的薛耀远,还能有第二个?”
“哇!!!”小赵长大着嘴巴惊叹道,然后连忙往前面靠上去,扯着老杨接着又问,“哎哎哎,老杨老杨,你是怎么知道的?高干子弟不都是很神秘的吗?”
老杨不屑的一笑,鄙视感十足。
“别人我不敢说,他薛强就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父亲是薛耀远,在A市这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
这点上,沈嘉昊和薛强完全相反,他不喜欢有人提及自己的家人,所以鲜少人知道他是沈英捷的儿子,严怡然自顾自的想着,当年自己非常欣赏和佩服他这一点,今天尽管他们走到这一步,但她还是佩服他。
“哦……”
一切谜底都已解开,小赵就没再追问。
这时候,巡逻车上的广播里正播报着一则最新消息:新华社消息,昨日傍晚巴格达连续发生的两起汽车炸弹袭击造成29人死亡,另有111人受伤。目前,尚没有任何个人或组织宣称制造了爆炸袭击事件。
“唉哟,又是汽车炸弹,巴格达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就是就是,每天都是这里爆炸那里爆炸,就是不被炸死,吓也吓死了。”
“所以啊,我们全都是幸福的。”
“对,严姐说得有道理。还好我们这里太平,没这么多变态。”
老杨紧张的回过头瞪了小赵一眼,警告他别口无遮拦。小赵悻悻的吐吐舌头。
严怡然明白个中缘由,皆因警察出勤或值班时最忌讳说天下太平,就好比医生值班时不能说今天看病的人很少,同理可证。
这种忌讳是每说每灵,比下咒还要灵验。
“哔……”车上的对讲机熟悉的声音真的响起,“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指挥中心接到报警,有人称在微风广场背面安装了汽车炸弹,现要求西区所有执勤单位赶往现场帮忙疏散人群,维持秩序,接报后立即回复。”
“警车879接到指令,民警010978、010869、011915现在立即赶往现场。”
此时坐在严怡然身边的小赵早已吓得呆住,嘴都忘了合拢。老杨挂上对讲机,抓住机会赶紧对小赵来一次现场震撼教育。
“小赵同志,看从今以后还敢不敢当班时候乱说话。告诉你前人留下来的劝诫,都是有道理的。小年轻,别不信邪。”
小赵吓得话都忘了说了,只知道一个劲儿的点头。
不止他,严怡然也被这一连串的事情吓得目瞪口呆。告诉别人这是巧合,恐怕都没人相信。若不是亲身经历,谁会相信天底下就有这么邪门的事情。
他们的巡逻车到达现场的时,看见刑警支队、防爆支队、市消防支队、武警支队等大批警力也同一时间赶到现场,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颜副局长在现场指挥全面工作。
现场被分成四围,最外围距离现场500以外,由交通警察负责疏散正驶入现场方向的所有汽车;巡警支队、刑侦支队被安排在第三围,在距离现场200米处拉起警戒带,负责疏散人群,并防止前来采访的记者冲入危险区以保证他们的安全;第二围距离现场100米,颜副局长就在那里亲自指挥;最里面那围,也是最危险的现场,拆弹专家用沙堆将汽车高高围起,没有人看得见里面的真实情况,一切只能靠通讯工具联系。
激动的记者再次扛着工具在严怡然面前涌动着,她不禁汗颜,也不知道自己上辈子跟记者到底有着怎么样的缘分,这世竟和他们有如此缘分。
微风广场是隶属昊天旗下的一个大型商业广场,沈嘉昊安排了今天参加广场新进的国际顶级奢侈品牌的开业剪彩仪式,没想到人还在路上就听到这样一个骇人听闻的消息。罗刚本载着他打道回府,但他坚持要到现场看看,作为一个企业的领导人临危躲避实不可取。
车子在距离微风广场还有500米距离的位置被交警挡了下来,摇下车窗,车外的交警给恭敬的给沈嘉昊敬礼。他们应该认得他,且不说微风广场在A市商业圈的地位,不论昊天在全国的影响力,交警向来有个特别的本事,就是能记下这个城市里大多数上流社会人士的车牌号码。人们管这种叫职业特异功能。
“沈先生,您现在不能过去。”
“我是微风的老板,我需要到现场以安抚我员工的情绪。”
被拦下来是沈嘉昊预料中的事情,解释也不过是随便说说,若然有警察今天放他进去,明天那位同志应该就下岗了。
“沈先生很抱歉,现在已经全面封锁现场,任何人不可以进入。里面的人也在疏散中,我们会尽力保证您的员工安全,这点请您放心。”
算了,沈嘉昊也不想为难他,何苦害人家丢饭碗呢?
“我不进去可以,但我要求等在这里了解情况。”
既然能来,沈嘉昊就没有马上离开的打算。
“这……”交警为难的想了下,最后还是答应了。他也不想和这位名人较劲儿。
沈嘉昊双手叉腰,两脚打开站立在警戒带前,浑身散发这一种不可抗拒的霸气,两眼淡定的望向五百米处,那栋熟悉的大厦。他不担心死物的损毁,那是保险公司应该担心的事。人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不知道是不是太远的距离,他听不到现场里面有惊叫嘈杂的慌乱声。有人陆续从里面跑出来,有警察的疏导,乱中有着秩序。往日里熙熙攘攘的商业广场现在除了警察,人烟全无,渐渐的,连跑出来的人也少了。500米里除了警察,就剩那群不怕死的记者,举着摄影机人头颤动。
沈嘉昊嗤之以鼻的嘲笑那群颤动的人头,怎么哪都有他们的事儿?真这么不怕死?
突然,晃动的人群中,沈嘉昊隐隐地看见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心里一惊,想要再看清楚,发现刚才晃出的那条缝,又被那颤动的人头淹没。他无法确定是否是她,他希望不是,但也隐隐知道就是她。
“交警同志,第三层是你们哪些部门的人员?”
交警不明所以这位名人为何问,但还是老实的回答,
“巡警支队和刑侦支队的同志在第三层。”
“damned!”沈嘉昊第一次大庭广众下如此沉不住气。他就知道自己不会看错,除了记者,怎么什么都有她的事儿?他现在就要去把她揪出来。
“我要求现在进去。”
交警先是被沈嘉昊恶狠狠的英文吓到,紧接着又出现这样的变故。
“沈先生,我们已经说过了,您现在不能进去,里面很危险。”
交警依旧好言相劝,殊不知这位爷现在的情绪已是火冒三丈。
“你们敢拦我?”
沈嘉昊眼神犀利的扫过挡在他面前的交警。触到他的眼神,交警着实慌了一下,手微微的有点往后缩。
调整好情绪,交警再次理直气壮的说,
“沈先生,您要投诉我们是以后的事。但您现在如果不配合,我们将对你强行带离。”
交警也豁出去了,不让他进去顶多被投诉,让他进去他那就是饭碗不保,孰轻孰重不难分清。
“那就试试看。”
沈嘉昊的脾气犟起来,谁也拦不住。罗刚上来想缓和气氛,被沈嘉昊一个杀人的眼神吓得不敢吱声。
旁边的几个小民警赶紧跑过来帮忙拦住沈嘉昊。“哔……”这时候交警身上的对讲机响起,“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据拆弹专家回报,炸弹无法拆除,现将对其实行现场引爆。各单位再完后退,找安全地方掩护。”
这一段话不止警察听到了,沈嘉昊也听得很清楚。不知道被触动了哪条神经,沈嘉昊没再坚持,yīn晴难定的转身朝车子走去。
“上车,掉头回去。”
这一瞬间的变故让现场所有人手足无措,不知该作何反应。罗刚回过神时,沈嘉昊已经“嘭”的一声重重关上车门。
“你说那位爷刚才为什么非得过去,现在又掉头就走呢?”
“不管为了什么要进去,他也只是个平常人,也怕死。”
炸弹在沈嘉昊的车子掉头离开不到五十米后被引爆,那声巨响震得地动山摇,让人心惊肉跳。沈嘉昊坐在车上只觉得心脏被震得闷闷的疼。
调职
从现场离开后,罗刚掉头直奔昊天大厦,一路上他正襟危坐的开着车,不时小心翼翼的从倒后镜里观察他老板的情绪。沈嘉昊上车后靠在座椅上,习惯性的双目紧闭,日理万机的他平日里就总是眉头微束,现在更是如此,两道剑眉几乎拧在一起,脸上本是小麦色的肤色透着黑。罗刚当沈嘉昊司机也有好几个念头,对于自己老板的脾性算是非常了解,作为属下的自然都得如此。他清楚的知道沈嘉昊此时的心情差到了极点。车厢里鸦雀无声,音乐或广播他都不敢开启,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后座的那位,无辜的成为炮灰。
回到昊天大厦,沈嘉昊不发一言的下车乘专属电梯直接上了顶楼办公室。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秘书秦丹赶忙迎上去,却在看见沈嘉昊如吃人一般表情的时候,怯怯的躲到了一旁,让出宽阔的大道给他。沈嘉昊双手推开办公室雕花红木大门,一甩手重重的关上,力道大得几乎要将门框给震下来。秦丹偷偷的咽了咽口水,搞不清状况的她也没想要去追根究底,乖乖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惶恐不安的坐着,只但愿沈嘉昊此刻不会找她。真是伴君如伴虎啊!
办公室里,沈嘉昊脱下西装外套扔在黑色真皮沙发上,粗暴的扯开领带,衬衣的扣子也被一并扯下,飞到了不知什么地方。将领带一丢,衬衫敞开了几颗扣子后,让他觉得不似刚才那般窒息。只是窒息不再,烦躁依旧。平日里面对多少大事都能从容淡定的他今日无法平静的坐下,双手叉腰在办公室来回的踱着步子。
不知道走了多久,转了几圈,最终沈嘉昊停下,掏出手机,熟练按上一串号码。电话接通了,对方压抑的声音响起,沈嘉昊这边问好和开场白一并都省了,直接进入主题。
“明天把人给我调回来。”
电话那边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电话那边的人其实明白沈嘉昊说的所谓何事,微微一扯嘴角,调侃起来。那人恐怕是不知道这边已是火冒三丈,他此举确有煽风点火之嫌。
“哟,哪位啊这是?您老人家说的这是什么事啊?请原谅小人愚钝,没听明白。”
“乔振邦,你***少废话,明天马上给我把人调回来。”
沈嘉昊气急败坏的吼上一句,不等对方回应已经把电话挂断。
这一通电话没能让沈嘉昊的情绪得到些许冷静,反而更绝xiōng口郁闷难抒,似火似气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将手的手机朝对面的墙上一砸,“啪”的一声,顿时手机四分五裂,散成一堆。
正巧此时办公室门被推开,肖琳琳站在门口险些被飞溅起的手机碎片划中,成为怒气下的冤魂。呆站了一会儿的肖琳琳从惊魂未定中恢复神智,脸上挂着她惯有的微笑,朝沈嘉昊走去。
“怎么了这是?跟谁生气呢?连敲门声都没听见呢!”
沈嘉昊抬头看着来人,敛住些怒气,拢了拢衬衣领子,转身走回办公桌面前坐下,才漫不经心的问道。
“你怎么来了?”
肖琳琳信步跟上去,温柔的说,
“我听说微风的事儿,不放心你过来看看。听说你去现场了?微风没事吧?”
一提到微风,沈嘉昊便觉得头疼,手撑在椅把上扶着额头,紧锁的眉头有化不开的烦闷。
“希望没事。”
肖琳琳缓缓的走到沈嘉昊身后,手轻柔的放在他太阳穴上,力道适中的揉按着,声音轻轻淡淡的说,
“不要太担心了,微风会没事的。”
肖琳琳以为那道化不开的烦闷是为了微风,只是她不知道,他沈嘉昊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死物?
乔振邦此时正在市委突发事件应急指挥中心参加爆炸案紧急会议,中途收到一同没头没尾的电话,对方火急火燎的就只有一句话。起初他不是太明白怎么这么突然,在他看到爆炸现场传回的画面上那张熟悉的面孔,原因他此刻了然于心。看着画面上的那张脸,乔振邦看好戏一般的将嘴角扬起。
当初他从部里调到基层锻炼,组织上也没把他调多远,直接任命为A市分管政法的副市长,他才上任没多久,沈嘉昊就和他的警花老婆离婚了,大家对此都很错愕。怎么就离了?发小里没人知道原因。没多久,A市公安局出台了一份警力下基层的文件,文件报送到他这里审批的时候,“严怡然”的名字赫然在列,他无奈的一摇头,这些人见风使舵的也太快了。
文件被乔振邦暂扣住了,并没有马上签字。当晚的发小聚会上,他还专门刺探了沈嘉昊的口风。
“昊子,嫂子要调到巡警支队,你怎么看?”
沈嘉昊端着酒投过一道犀利的目光。
“嫂子,嫂子,你怕是叫顺口了,现在都不晓得改。”然后仰头将杯里的就一饮而尽,“你们政法线的事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与我个商人何干?”
周亮从包厢的另一头凑过来,拉着乔振邦才要帮着严怡然说情。乔振邦知道,周亮的老婆和严怡然关系匪浅,也不怪乎他要帮腔,不然怕是回家不好交差。
“打住,小亮这忙我可不打算帮!”
“你丫怎么这样?你忍心看着嫂子受苦,虽然是前嫂子。”
“这你就不懂了吧!”乔振邦捅捅周亮,让他朝沈嘉昊那边看去,“你觉得那小子能忍多久?你什么时候见过昊子这样?我这回是有好戏看的,警告你,别给我搅黄了。”
“你小子就为了看戏,我回家跟老婆怎么交差啊?”
“你小子那三寸不烂之舌还不好交差?得了,就这么说定了。”
事情过去了快一年的时间,今天,沈嘉昊终于忍不住了。乔振邦得意的偷偷说道,
“沈嘉昊,你小子也有今天。”
乔振邦自然不好亲自过问这事儿,作为常务副市长亲自过问一个单位的普通民警人事调动,实有不妥,着实太高调了。他将此事交与自己的秘书小谭去办,小谭跟着他那么多年,这点小事必会办得妥妥当当。
谭秘书也没有直接去找公安局局长,只是将此事交予政法委书记去办,一级一级的往下走,这是官场上必要的流程,越权的事儿太招摇,何苦埋下祸根?
政法委刘书记是多么聪明的一个人,这种事哪用得着领导明说,点到便已经领会。第二天他一个电话直接将公安局长叫道了办公室。
“老常啊!大庆在即啊,市政法委这边想汇编一本A市历年以来的政法干线光荣志,想收录你们公安系统的一些经典的案例。这件事非同小可,关系着我们A市公安队伍的光辉形象啊,你可得给我仔细办。”
“书记您放心,我们公安局一定全力配合。”
“嗯……嗯”刘书记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你可得给我们政法委这边配备精英级人才啊!”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
“听说你们法制处有个G大毕业的法律高材生,当年考公务员的时候可是高分录取的,我记得当时我还面试过她,她的法律功底的确扎实。”
“哦,哦,哦,对,对,对,是有这么一个人。”
公安局长哪就真记得有这么一号小人物,不过是领导说到,应声虫罢了。
“那就这样吧,你们公安局也不用找别的人了,就把她抽调到这边的编志办,负责你们公安业务那块的编志工作。”
“行,行,行,我们公安局的所有同志都会全力配合政法委的工作。”
事情就这么定了,常局长回到公安局第一件事就交代政治部找到这位G大毕业高材生的材料,这才发现人已经被调到巡警支队。
“马上给我调回来,立刻去办。”
局长的一句话,严怡然当天下午就收到调职的文件,文件上写明:严怡然同志调回原单位——法制处,明天上午到新单位报到。
严怡然拿着那份红头文件呆呆的坐着。啊,这就又调回去啦?
一切都来得太突然,让她无法适应。
当初不明所以的被调走,现在又不明所以的突然被调回来,严怡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实在是太大起大落了,如坐过山车一般,没人知道下一步又会怎样,这一切也不在她的控制范围之内,这让她想起了古时候的一首诗:身如柳絮随风摆,历劫沧桑无聊赖。她的中文造诣不算高,但她觉得这句诗非常符合自己的境遇。
对于调职,严怡然喜忧参半,她喜的是自此不用再值班,可以朝九晚五的稳定,她可以一力照顾天天,不用再依赖周亮两夫妻。忧的是她又得回到那个是非之地,以她在那栋楼里生存了三年的经验来看,这回她的突然调职,那里恐怕早就传得满城风雨,至于内容,她想自是不会太简单!
再踏进公安局机关大院,再走近那栋大楼,虽然离开了不是太久,可这里的一切让严怡然已经感到非常陌生了。
没等严怡然穿过大堂去乘电梯,有个身影朝自己冲过来。
“小严,你回来啦!你终于回来了。”
不用看,这栋大楼里如此热情欢迎严怡然回来的只会有一个人,那就是林晓珍,她是唯一的一个。
适逢上班时间,林晓珍抱着严怡然高兴的时候,身边有许多往日的同事走过,大家只是冲她们微微点头一笑,非常友善。这时有个熟悉的面孔朝她们走过来,是政治部的那个胖女人,严怡然记得自己上次气急时凶过她,她应该还记仇吧!果然那女的走过她们什么的时候,脸上的笑很难看,酸溜溜的吐出一句,
“哟,这不是小严嘛!不到一年调回来啦!挺厉害的嘛!”
回归
面对胖女人的挑衅,林晓珍实在看不下去。
“要说厉害,我们家小严哪有您厉害,想当年您可是一个晚上就把自己从一个边远的小派出所里调回来,您才厉害。”
胖女人的脸顿时绿了,没敢再说什么,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不服气的离开。
严怡然自然觉得很解气,她何尝不想冲上去给那胖女人两耳光,换做以前她或许敢,但父亲的教导她谨记于心,忍字当头。林晓珍不一样,她那样的家庭背景她自然敢,这小妮子就没怕过谁。
“哼,狗仗人势。她老公要不是市委组织部的,你看她敢这么嚣张?我都不稀得说她以前的破事儿,实在看不惯她这么嚣张。”
林晓珍口中的破事儿,严怡然早有听闻,是关于胖女人年少时的一则桃色新闻。当年胖女人只是边远派出所的一个小民警,听说是为了调进A市用上了所有能用的资本,自然包括身体。目的达到了,如今找了个男人从良,听说当年他老公能进组织部也是靠了她的本钱,两人各取所需,她老公也就对头上的绿帽视而不见,尽管现在飞黄腾达了,糟糠之妻也变形了,也不敢弃之。大家私底下有多难听说得多难听,但当着她的面从来都是毕恭毕敬、阿谀奉承,才三十出头的人现在身居政治部人事科科长,正处级别,巴结的人能少吗?
如今社会便是这样,早就笑贫不笑娼了。
大家对胖女人都如此忌惮,严怡然一个小科员胳膊能拧过大腿?还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晓珍,何必为了我得罪她,当心她对付你。”
“哼,老娘怕她?量她也不敢,就一欺软怕硬的主儿,我敢说她那么不待见你,一定是上次你找她晋升的事,她记恨你,就一心xiōng狭窄的小人。”
严怡然怎么会忘记,不久之前在胖女人面前拍桌子的那一幕,现在想想当时自己一定是被气急了,不然也不会这么不顾后果,庆幸胖女人最后还是办了。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调回来,但她知道胖女人一定气死,人事调动可是她的管辖领域。
哎……严怡然偷偷叹了口气,今日“一战”看来她以后得更小心了,不然会有穿不完的小鞋。
乘着电梯,严怡然和林晓珍回到法制处办公室,很熟悉,也很陌生,熟悉是因为位置没变,摆设没变,陌生是因为多了陌生的面孔。
“小严,来,我给你介绍,这是我们处的新警小方。小方,这是你大师姐严怡然。”
小方一点也不怕生,跳过来就拉着严怡然的手臂,
“师姐好,久仰大名哦!”
严怡然看着那张清秀稚嫩却很陌生的脸,为她的自来熟感到困惑。
“师姐不知道了吧!我也是G大毕业的,你毕业那年我们才进学校。”
“哦……这样,你好你好。”
原来还真是师妹。
“师姐,偷偷告诉你,我还跟你同一个宿舍呢!”
不会吧!这么巧?
“师姐,你不知道吧!你们宿舍在我们学校可出名了,我可是花钱贿赂了学生管理处处长才她才让我搬进你们宿舍的,可是四年下来也没见有什么桃花,烂桃花倒是有几朵。能像你就好了。”
严怡然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什么时候她们竟也成了G大传奇了?只是她们宿舍真有那么好吗?
“傻姑娘,想我有什么好的?”
“有什么不好的?能跟两大风云人物一个初恋,一个结婚,哇塞太棒了,换我离婚我也愿意。”
看得出来小方是真心羡慕她,从那双发光的眼睛里看得很清楚。现在的小孩真的和她们是不一样了,尽管只差了四年,却已经是一个代沟了。
“得啦,得啦,回你办公室去,让你给刑侦做的那个法律考评做完没有?”
“啊?还没有,我这就去。师姐你先坐,等我忙完了,回头找你聊。”
严怡然笑笑,还没说什么,小方一溜烟已经溜回隔壁办公室了。
“这姑娘挺有意思的。”
“得了吧,你就别夸她了,同是G大毕业,不论是专业还是办事能力上,跟你根本没法比。领导让我带她,这不,半年过去了,还不上道。”
说到小方,林晓珍烦躁,真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上天要派这么一个天兵来惩罚她。
“没那麽差吧!好歹也是我学妹,况且能考进来应该不错啊!”
“哦,说到这个,我有件情一直忘了告诉你。”
林晓珍神秘兮兮的跑去把办公室的门关上,还反锁,看来严怡然被安排跟她同一个办公室,也是她一手决定的,处长对她向来不敢言语什么。
“什么事那么神神秘秘的。”
“我终于查清楚你当时为什么被突然调到前线部门了。”
严怡然看着林晓珍一脸正经且神秘的样子,觉得很搞笑,让她想起了当年地下党对情报时的样子。不禁笑出声来。
“嗨、嗨、嗨,说正事儿呢,笑什么。不准笑,再笑我不说了啊!”
严怡然赶忙敛住笑,端正的坐好。
“来,我洗耳恭听。”
原来真相竟与那位自来熟的小方有关。
小方是政治处胖女人的亲侄女,当时小方刚毕业,胖女人想让她考公务员并且当警察,同为G大法律系毕业的小方,法制处自然是最好的选择。无奈法制处的人员编制只有五个名额,一个处长,一个副处长,三个民警,当时编制已经满了,若想将小方放进来,唯一的办法就必须得调走三个民警中的一个。至于为什么是严怡然,原因再简单不过,林晓珍家世背景优渥,自然不能动;另外那位师姐交际能力了得,深得局领导喜爱,自然也不能动;剩下她严怡然,一个失婚女人,一个商人的下堂妻,舍她其谁?
原来这就是不明不白被调走的原因,严怡然早就想过应该是跟红顶白的原因,没想到竟也跟那胖女人有关,看来大家巴结她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你可别跟那小妞走太近,那可是胖女人的人,小心她把什么事都回去报告,到时真是吃不完兜着走。”
严怡然点点头,没想到那位看似没心没肺的姑娘背后竟是那女人。都说局机关里卧虎藏龙,看来还真是如此,不是一般人能呆的地方。
那为何这次她会被突然调回来呢?
她隐隐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那你打听到我这次又是因为什么事儿被突然调回来吗?”
林晓珍摇摇头。
“这个我就还没听说,倒是政法委有份文件下来,说是要成立一个编志办公室,从各个政法单位抽调精英去参加编志,不知道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严怡然也摇摇头,摇头是因为不知道,也是因为她觉得没那麽简单。
新来报到也没什么事情可坐,被林晓珍拉着聊了一个上午,恨不得就把整个局里现在整个状况告诉她,临下班的时候,严怡然才抽身去趟洗手间。
众所周知,厕所是是非的繁衍地,也是传播地,尤其是女厕所。风水学也指出,厕所时最招是非的地方。不论什么地方的厕所都是人们大侃是非的地方。
严怡然上完洗手间,整好衣服正要拉开隔间出去,听到外面有声音传进来,动作停在那里。
“你说那谁怎么那么快就被调回来了?”
“这还用说,肯定是朝中有人呗!”
“听没听说是什么人啊?”
严怡然本来要推门出去,她的出现应该可以打断这段八卦,但听到这句时,她忍住了。她也很想知道答案,尽管这里说的只是小道消息。
“我听说啊,政法委书记还亲自过问此事。”
“真的假的?”
“我还听说琅坤集团执行总裁薛强前段时间疯狂的追求她呢!”
“不会吧!”
那个声音有点惊讶的大叫。严怡然躲在隔间里很能理解她的惊讶,自己当初也很惊讶。
说到这里,答案呼之欲出。薛强是整件事的幕后推手?对于这个答案严怡然心存怀疑,薛强没必要这么做,但若真如此,她就真是后患无穷。无功不受禄的道理她很清楚,这个禄她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若真如此,她不介意当小人,没人逼着薛强去帮她,她可以领俸禄不领情。
周五那天下班,大家都在收拾着包包准备回家过个舒坦的周末。对严怡然来说,如此自在的周末已经很有没有过了,值得享受。胡处长出现在她们办公室,脸上堆满了笑容。
“看来大家对下班都蓄势待发呀!”
林晓珍翻了一个白眼,这成语用的,真没文化!
“小严啊,你也回归法制处这么久了,我们应该为你接风洗尘啊!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正巧周末你也不用回家带孩子。”
住在单位大院里,就这点最讨厌,没有一点隐私,就连她儿子周末不在家,竟也有人关注。
“哟,处长,怎么这么客气呀?”
林晓珍忍不住要酸胡处长一把。
“小林,你怎么就这么不待见你处长我,我可是非常关心下属的。”
“是吗?还真难为您了。”
关心到床上去了,能不关心么?真是恶心。林晓珍心里暗暗地想着,眼神有点朝隔壁办公室飘去。
“行啦,行啦,就这么说定了,下了班龙福大酒楼,我已经定了包厢。”
严怡然并不想去,想着并没什么理由不去。算了,也就一顿饭,在外面吃完了,回家她也省了麻烦。
晚饭才吃到一半,林晓珍就被她老公的一个电话给挖走了。别看林晓珍平日在单位里泼辣得很,对着她老公可是温柔得不行,除了她老公,就没人见过她小鸟依人的样子。听说她老公还是她的青梅竹马,早就定了终身了,婚后两人感情一直很稳定,日日如胶似漆,羡煞旁人。
林晓珍这一走,严怡然更没说得上话的人,只好埋头吃饭。身旁的小方在她旁边一直叽叽喳喳的给她说着她们毕业以后,学校里的一些趣事,但她对此了无兴趣,只是有一声没一声的应着,尽管如此,却丝毫没有影响到那小姑娘的热情。
晚饭后,胡处长也没说让大家回家,提出要去唱歌。严怡然实在是不愿意去,林晓珍走了,去到那她也不知道还能给谁说话,难道真要一晚上应酬那小姑娘的叽叽喳喳?
“处长,我就不去了,我家里还有事。”
“小严,你家里还有什么事儿?今天你儿子不是回奶奶家吗?”
“我……”
“师姐,师姐,去嘛,去嘛!我还想跟你一块儿唱歌呢!”
小方也插只脚进来凑热闹,最后在众人的鼓吹下,严怡然实在找不到更好的借口,并且她也不想一回归就让领导下不来台,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身不由己这个词就是这么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