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最初的最初恋

作品:《老大是警校毕业的

    我对她说的那句话是,昨天李锦冒着雨在你家楼下呆了半宿。
    我的经验是如果一个男的跟一个女的表白了,而且还有实际行动,那么这个女的即使不喜欢这个男的,也会留意起这个男的,这样这个男的表现的机会也就多了起来。慢慢的一来二去,就会生出好感。
    我的心里面一直有一个人,她叫李雪,说不出是不是爱情。但是从小一起长到大,一起回家,我们认识是因为我被人欺负了,坐在胡同口墙角的大青石头上哭。哭着哭着看见两条被浅黄色上面布满大大小小黑色圆点靛型裤包裹的小短腿在我眼前晃荡,腰上还围着一个装饰用的小白纱裙子。
    我狼狈不堪的抹着眼泪,听到一个声音问我:“你怎么了?”
    我顾不得哭,抬眼望去,一个扎着马尾脸上红扑扑隐隐能看见一些血丝的小姑娘正弯着腰看我。
    那是我捡了二十几张卡片,北方叫啪(pia)叽。小孩这么玩,大家每人都出一张,把它放在地上,轮流拿自己的卡片去打别人的卡片,打翻过来就算是赢了,谁赢了那卡片就归谁。输了的人还想玩就只能再放一张。我小时候特天真的一小孩,有了这么多卡片之后自然很乐意和小伙伴们分享,有个小孩问我怎么赢了这么多卡片?
    我特自豪的一拍说这是我捡的。
    他说这是他丢的。
    我一看人家丢了这么大一笔“财产”肯定很难受,于是我把我所有的卡片往他跟前一推,大义凌然的还给了他。
    后来小孩们又开始玩起了砖头面子,就是把砖头磨来磨去,磨成面子或者是各种形状。我嫌他们工具简陋,就回家拿出自己的削铅笔的小刀,用小刀去雕琢砖头。不得不说,我还是很有艺术天赋的,而且小时候比较有耐心,我连磨带雕废了一下午的功夫才做出一个五角星,是那种平放着能看出锥度的五角星。
    我做好以后把小刀顺手插在了砖垛缝隙里,然后拿着我的作品去给他们展示,顺便嘲笑他们的生产工具落后。
    还是那个丢卡片的他,非要拿过去看看,结果一不小心“五角星”掉地上摔碎了。
    我其实很大度,碎了就碎了,大不了明天再雕一个就是了。小时候脾气好,耐心也足,现在要是有人这样对待我的劳动成果,我要打不出他的绿屎来就算他没吃过韭菜。
    第二天,大家陆陆续续的出来一起玩,我看见他拿着我的小刀,我想等他玩够了再要。
    可是左等右等就是看不见他放下,我急了说给我,那是我的小刀。
    他说了一句话,我至今还能完整想起那句话,他说:“你说这是你的小刀,哪儿写着你的名呢?”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就哭了,我无比委屈。你的卡片写着你的名字了么?我还给你了吧。这小刀我昨天用的时候你还看见过,怎么竟然这样说?
    小伙伴们看我哭了,都跑到别处玩去了。小孩也知道避祸,无论谁哭了,都躲得远远的。
    就在这个时候,李雪出现了。
    以前我从没有见过她出来玩,她死掉之后我才知道她有支气管扩张,先天性的,从小就体质不好,有喜欢看书,所以很少到外面玩,家里人宠着她,所以养成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
    我感觉委屈的时候喜欢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别人,这是我最致命的缺点,但正是这个缺点让我和李雪成为了好朋友。
    李雪听我说完这事情的经过,就要拉起我去打他们。我还沉浸在悲愤之中,加上讲故事讲得有点意犹未尽,赖在青石头上不起来。
    她就自己走了,回来后,把小刀往我身上一扔,说了句:“窝囊。”
    我喜笑颜开的捧着自己的小刀,根本没在意她说我窝囊。我问她:“你自己一个人怎么要回来的?”
    她说:“我说是我借给你的,他们不敢惹我。”后来我才明白为什么不敢惹她,因为她身体不好,左邻右舍的都告诉自己家小孩别和她一起玩,怕摊事。哪个小孩要是和她在一块被他家长看到,回家就是一顿胖揍。
    我又是崇拜又是感激的望着她。
    从此以后,我就不再和大伙一起玩了,我只和她一起玩。从一起和泥玩开始,玩到她拿她妈妈的口红给我化妆,后来一起背着书包作伴去上学,放学一起写作业。她参加校乐队,我就等她排练,坐着自己的书包,抱着她的书包,看着她穿着礼服打手鼓,六一儿童节学校野游,我拉着她爬山,我们把好吃的混在一起吃。她从来不欺负我,偶尔捉弄我,我一直以为好日子会一直这样下去。
    小学三年级,我的妈妈提出要把我从姥姥家接回自己家住。于是我就离开了姥姥家,但是我依然和李雪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早上,我早早出门跑到姥姥家,然后去找李雪,再和她一起上学。晚上,我和李雪一起走回姥姥家,然后我连姥姥家的门也不进,再跑回自己家。
    就这样我们一起玩了将近七年。
    后来,学校举办运动会,我感觉自己能跑个八百一千的,但是低年级最长的距离是四百,我小时候比较呆,反应速度很慢,短距离我没有优势。
    于是我向老师申请,和高年级同学一起跑一千。
    老师没有答应,我就撒娇,现在想起来有点恶寒,大男人竟撒娇,好在那时侯我只是一个小男孩,要不然我早把自己掐死了。
    最后老师选了一个折中的方案,我跟高年级同学一起跑八百,他们二百米的Cāo场跑四圈,我只要跑三圈就算是完成了。
    我同意了。
    运动会那天,大喇叭里是李雪的声音“今天阳光明媚,天空万里无云,运动场上的健儿们……”。我朝着主席台上看去,她脸上涂着腮红,坐在主席台的最右边,面前是一个的麦克风,几乎把她的脸都挡住了。其实不是麦克风大,是那时我们都还太小。
    我讨厌走方阵,凡是团队协作的东西我都讨厌。所以运动员入场的环节里没有我。我只是检录,领了编号,用别针把编号别在后背上。
    我的比赛还没开始,就看见主席台上一阵骚乱,我问旁边的运动员怎么回事?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想回班级那问问,可是又怕开赛了没我,这次比赛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
    就这样我错过了见她最后一面。
    下午的时候,我才听说主席台上的女同学吐血了,我当时就脑袋“嗡”的一下,心里一边想着千万别是她啊,一边往她们班级的区域跑去,我没看见她们的老师,随便找了个同学问了问,得知果然是她。想再知道的具体一点,就没有了,怎么问也问不出来。
    我再也没见过她,后来听见老师闲聊说,是先天支气管扩张,加上念演讲稿的劳累,就吐血了,送到医院过了不到一个小时,医生就放弃了,说救不活了。
    我从那时起,就恨着学校,恨着那些意气风发的指使别人劳动的人。
    但是还有另外一个版本,说她没死,但是她家里人带她去南方去看病养病了,毕竟南方的空气要潮湿一点,对肺病有好处。
    李雪的家果然搬走了,我宁愿相信是第二个版本,假使真的有缘,只要是活着就还会再见面。
    所以我很了解我自己,我根本就不可能喜欢上别的人。我努力想替李锦做好工作,只是因为我答应了他。
    我嘿嘿一笑说:“相信么?”
    她马上摇头说:“不信。”
    我表情瞬间变得认真起来,说:“真的。”
    卫子纤撇撇嘴说:“切,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说:“实不相瞒,老奴最近囊中羞涩,一时糊涂就把大小姐您卖了。”
    “哦?那你倒是说说本小姐值多少银子?”卫子纤问道。
    我答道:“也值不了许多,一根棒棒糖而已。”刚说完脑袋上就挨了一个大爆栗。
    见卫子纤柳眉倒竖的怒道:“你个卖主求荣的家伙,一个棒棒糖就把我给卖了?!!”
    其实哪有什么棒棒糖啊,李锦啊李锦,这是你欠我的棒棒糖啊。
    “说说吧,都卖什么了?”卫子纤问道。
    我故意扭扭捏捏的答道:“也没什么,就是下节课,他来我这坐会。”
    她问:“那你去哪?”这句话问得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原以为她会让我和李锦坐到一起,而她串座。没想到她对李锦不是那么反感。
    有门!
    “我当然是到他的座位上去坐着呗。”我说道。
    “还回来么?”她此刻似乎不那么厉害了。
    “要是棒棒糖管够的话,我就不回来了。”我故意逗她。
    “我给你买。”她急忙说道。
    我装作犹豫了一下,说:“可是你老打我。”
    她立刻保证道:“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短暂的沉默,我有点惊了,莫不是这小妮子对我暗生情愫吧?
    我急中生智,抬起半边屁股冲着卫子纤放了一个悠长而又响亮的臭屁。
    “滚!”卫子纤低低的一声暴喝,紧接着用书角狠狠地朝我脑袋砸来,我闪头躲过,砸到肩膀上。
    真疼,看来我刚才确实有点自我感觉良好了。
    下了早自习,我把李锦叫道楼梯拐角商量着换座上一节课,我一再嘱咐李锦,这节课一定好好好学习,千万别招卫子纤讨厌。李锦笑着擂了我肩膀一拳,大呼我够义气。
    告诉完李锦,我一步一步的慢慢走下教学楼,到小卖铺。
    “老板,拿盒扑棱蛾子。”我努力表现的像是一个老烟鬼,一般常抽烟的都管蝴蝶泉叫扑棱蛾子。
    那老板把柜台的抽屉拉开,烟都藏在抽屉里了。他递给我一盒烟,我给了他三块钱。
    我下一节课其实没有上,一直躲在车棚抽烟,我好害怕,害怕被警察抓。大家都说一个人如果快死了,那么他死前他经历的事一定会像放电影一样的从新在眼前展现一遍。我突然回忆起李雪,是不是我要吃枪子了?
    连着抽了四支烟,烟头聚集在一个水洼里,把水洼染出一丝丝的黄色,恶心的像是屎,又像是血。
    实在是不能再抽了,我把刚点着的第五支烟狠狠地摔进水洼,从车架子上跳下来,头晕晕乎乎的,感觉走路都是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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