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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旧爱新欢,总统请离婚》 唐天瑜,善良在角落里偷窥阳光
更新时间:2013-12-4 19:27:50 本章字数:3299
唐天瑜在做梦,梦境美好,令人痴迷,不愿醒来。
她梦见自己在飞,天空那么蓝,刺的她眼睛生疼,但她却不忍闭上眼睛,痴痴的看着,她在天地间飞舞,宛如冬日雪花缓缓飘落在地。
梦里面,她回到了美国旧金山。
楚衍在前面走,她在后面默默地跟着,踩着他的身影,在阳光下看着他和她的影子亲密的依偎交叠,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欢喜。
她叫他的名字:“楚衍……”小心翼翼,生怕惹他不高兴,而他很少有不高兴的时候,他待人一向冷淡疏离,就算是她,也是淡淡的辂。
可她就喜欢这样一个他,薄情的男人不爱时冷漠成性,但如果有一天他明白了什么是爱,相信那样的爱情足以灼烧一个人的内心。
那一年别墅区初见,她的世界里飘起了纷纷扬扬的红色花瓣,后来她明白那种花瓣叫玫瑰花,芳香馥郁,代表深爱成痴。
——异国午后,花香醉人,我和你目光相对第一眼,那样的惊鸿一瞥,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却让我眼睛湿润,心里开满了欢愉之花。楚衍,你可知?遇到你之后,我的天空从此以后变成了耀目的红,万丈红尘尽头,所有的爱恨痴缠全都因为一个你纡。
——我总是习惯走在你的身后,你不会知道,旧金山阳光明媚,站在阳光下的你,仿佛身上披了一层温暖圣洁的光芒,高贵神秘的令人难以触及,你如果回头看我,那双灿若寒星的眸子会不会波光如水流转?喧哗乱世,尘世儿女都在浮躁和不安中仓惶过冬,痛苦和幸福是朵双生花,它们塞满了我们的生活,别人看到了我的笑,却没看到浮华背后,凄惶和绝望早已成为我此生摆脱不掉的宿命。
——23岁,我一夕苏醒,世界陌生,迎接我的是一片兵荒马乱,我只认识你,我只有你了,我有时候半夜醒来,看着孤寂的屋,凝滞的空气,我觉得很恐慌,很无助,但我只能微笑,我怕你厌恶我。但你爱上了白素,仿佛有什么东西沉沉的压在我的胸口,每一次呼吸都能听到胸腔里发出的寂寞声,带着凉凉的寒气,在我的仓惶里蔓延全身。陌生的国家,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五年时间间隔,我该拿什么来填补和适应?你不要抛弃我……
——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时刻,是你给我做了一碗面。那天听说你来到了旧金山,我冒雨去酒店看你,你问我吃饭了没有,我傻愣愣的摇头,然后你就去厨房里给我下了一碗面。你做饭的时候,侧面轮廓英俊,很好看……楚衍,我对你怎么会看不厌呢?如此迷恋一个人,迷恋的近乎病态。那天,我吃面,你抱着电脑坐在沙发上工作,你知道我的心跳速度有多快吗?你话不多,事实上很寡言,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相处对象,但我却能在你的寡言里得到安宁和平静,这是因为爱。
“……我爱你。”24岁,苏醒一年后的她终于鼓足勇气,对他表白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了她很久,她忽然不敢直视那么沉窒的目光,他淡淡的说:“天瑜,我和你不可能,别对我心存奢望。”
那么冷酷的眉眼,无情的话语,平静无波的表情,却让她在所谓的事实中信念瓦解,她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柔和的五官上开始刻下了yīn郁的痕迹。
她无法更改现实,但她却可以掌控她的梦境,她在里面有指挥若定,更改剧情的能力。
梦里面,楚文绪是她和他的亲生儿子,没有白素的存在,只有他们一家三口。
——文绪出生时,他抱着楚文绪,眉眼间都是笑意,那是一夕晋升人父的喜悦。
——他在万物俱寂的夜晚,仍然在书房里劳累工作,那里不再是她不能涉足的领域,她给他送去了一杯茶,劝他工作固然重要,但千万不要累坏了身体。
——文绪长大了,他会在晚餐的时候,坐在餐桌上陪他们一起吃饭,偶尔回答文绪学习和生活中遇到的难题,他是文绪的父亲,同时更是文绪最好的良师益友。
——晚饭后散步,他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他,但他走了几步之后会想起她,然后转头微笑,把手伸出来,轻轻唤她的名字,他叫她:“天瑜……”
她把手小心翼翼放在他掌心的那一刻,她感动的眼睛胀痛,似乎能够在瞬间就流出眼泪来。
夜风很冷,因为梦里面她也在过冬,她在无尽的寒冷中,紧紧的攥着楚衍的手,“楚衍,我怕。”
“怕什么?”他问,语气永远都是那么淡淡的。
楚衍问她怕什么,她忽然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只知道自己在浑身发抖,无助的眼泪仓惶滑落,好像积蓄了太久,所以流下来才会那么措手不及。
人在不安的时候,唯有紧紧的抓住救命稻草,她只能依靠楚衍了,但楚衍的脸却开始一点点模糊,被她紧攥的手指也开始变得透明,她凄惶抱着他:“楚衍,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
但她很快就发现她抱着的只是一团稀薄的空气,楚衍消失了,消失在她的梦境里,她身上开始有了透心彻骨的凉。
文绪呢?文绪也不见了吗?她仓惶回头,却发现楚家不见了,楚文绪也消失了,都消失了……那些她曾经以为可以紧紧攥在手里的幸福,眨眼间功夫全都不见了,那她还剩下什么?还有什么?
泪水斑驳间,她仿佛看到了一张妖娆的脸庞,是Lee。
Lee对她妖娆的笑,醉酒的夜,她躺在床上,Lee站在一旁,声音yīn寒:“小贱人,不是会勾~引人吗?我让你一次勾~引个够。”
她在一片浓雾暮霭中看到了Lee扭曲的脸和yīn狠的笑,有男人依次走了进来,沉重的关门声,给她的人生安上了致命死劫。
唐天瑜在睡梦中蜷缩成一团,紧闭的双眸有泪水无声滑落,哭声压抑而绝望。
她不学乖,说好不看录像带的,但她还是看了,于是她看到了Lee身旁站着的男人们,她看到了Lee眼睛里闪烁着报复的快感。她什么时候得罪了Lee?这个女人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她?
报应,真是报应。
白素没有得罪她,她却一步步设计白素。原来在这世上,从来都不存在着真正的好人和坏人,有的只是够坏和不够坏之分。
她不及Lee坏,所以她的世界一片黑暗,她在漆黑里挣扎沉浮,无力自救。
睁开颤动的睫毛,她看到屏幕里的主角,目睹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在昏睡中被人“宰割”是怎样一种锥心之痛?
有谁可以洗掉她的过去,洗去她的记忆?她颤抖的摊开手掌,看着掌心清晰的纹络,双手覆面,但再也没有眼泪,所以她只能悲哀的笑。
她洁身自爱的时候,没有得到楚衍的爱,如今身体脏了,还拿什么去爱他?千疮百孔的灵魂,还是肮脏的身体?
真想回到童年,那时候的她对东西还没有那么强烈的占有欲,父亲说她是个善良的小丫头,但长大后,她的良善被现实给无情地消磨了,只能躲藏在yīn暗角落里偶尔觊觎着外界阳光。
她也想变成一个好人,但她在现实里游走,寂寞太刻骨,***太嚣张,所以她只能一步步化身成魔。
她这一路走得跌跌撞撞,哭笑时竭斯底里,原来都只是她一个人的事情,与他人无关。
她只是害怕寂寞,想要有人爱她,疼她,想要紧紧抓着他的手,她错了吗?
也许错了吧?要不然老天爷为什么要这么惩罚她?
手机铃声响起,她置若罔闻,浑浑噩噩的坐在那里不动。
催命铃声停止,有语音留言响起,一道苍老威严的声音缓缓流溢而出。
“你的快递,怎么会邮寄到医院里,上面标识是一盘录像带,需要派人给你送回楚家吗?”
陈惠的声音,唐天瑜如遭雷击,呼吸骤停,仓惶站起,赤脚向外奔去。
不能让人看到,绝对不能让人看到……
Lee,Lee……
从未那么恨一个人,怎能如此欺人太甚?
****
20分钟前,Lee把录像带邮递给了陈惠,唐天瑜是楚文绪的母亲,现如今怎么说也算半个楚家人,如果陈惠等人再对白素赶尽杀绝的话,她不介意把唐天瑜的丑事闹的全国皆知,到时候她倒想看一看,究竟是谁在丢人。
比狠的话,她陈希绝对不输楚家。
所有业障等待被原谅
更新时间:2013-12-5 11:48:54 本章字数:3249
总统办公室寂静异常,下午时分,街上车水马龙,从高处俯览尘世,除了感受喧哗之外,唯一进驻在心的就是无尽的寂寞。
有人说,站的越高,就越孤单。
他是楚衍,不会有高处不胜寒的错觉感,只会偶尔觉得悲凉,只是偶尔而已。
冬雪尚未消融,处处可见白雪暮霭,他想到了白素,她很怕冷,也许现在她觉得很冷也说不定。
他一直觉得他的妻子是一个内心坚强的人,她在yīn暗角落里舔舐伤口,接受上天和世人施加给她的不公,长久以往,心也就被掏空了。曾经他以为他能够填补空缺,但他发现他错了,好比今天发生的闹剧,处处是陷阱,防不胜防,那么心思缜密,那么赶尽杀绝,一切缘由皆因一个曲良武膈。
曲良武,他有这么大的魅力吗?答案是肯定的,一个曲良武可以拉左翼下马,可以引发国民谴责声讨,可以导致左右两翼发生内战纷争,如此利害关系明显,成效斐然,却也注定影响巨大,后患无穷。
在所有人的眼里,他是楚修文之子,隶属左翼,况且当年特工暗杀楚明翰,是为了争夺和捍卫总统之位,一旦此事曝光,他也会深受牵连,毕竟现任总统是他。
倒不是担心他届时会受国民声讨,质疑他总统之位来历不正,而是他明白舆~论的可怕,随着暗杀楚明翰事件曝光,难保国民不会组织大规模游行,将矛头对准政府机构,如果是这样的话,只会让局势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蜘。
身处这样的位置,他有必要做到防患于未然。
并非只有曲良武才能挑拨左右两翼纷争,相比之下楚氏集团易主,楚翎不仅仅得罪了左翼,更得罪右翼集团持股股东,一夕间引发两者不满。
他原本打算,通过此事,让左右两翼势如水火,然后他再浇点油,这火势必会烧起来。到时候,他出面平息此事,当然“顺便”彻底端平左右两翼,但人算不如天算,他没想到楚翎会为了钱,得罪左翼的同时,还得罪了右翼。
这是不应该发生的事情,甚至一开始就该避免,但楚翎却这么做了,成功引起左翼愤恨,右翼质疑和不悦。
因为他的失踪,右翼份子面上抹不开,虽然气愤,但却开始为楚翎寻找措词:“这事具体怎样,谁都不清楚,一切等先生回来再说。”
问题的关键是,楚翎忽然人间蒸发,多次联系未果之下,右翼又有质疑声流露而出:“先生会不会出事了?”说着,目光望向了左翼,暗指左翼会不会因为气愤绑架了楚翎,或是对楚翎下了毒手。
楚翎不会出事的。
那么精于算计的一个人,怎么会任由他自己出事?楚衍开始梳理楚翎近年来的古怪行径,试图从里面找出蛛丝马迹来。
楚翎账户资金流动不明,太过隐秘,楚翎究竟有多少资金,没有人知道,这些年楚翎暗中投资了很多行业领域,收获颇丰,那些钱并未添置太多房产,到底哪去了?还有这次变卖楚氏,从楚翎做出变卖决定的那刻起,就代表楚翎要和左翼正式撕破脸,那楚翎又怎会没有事先安抚好右翼的情绪?
如果楚翎一心想要击垮左翼,继而拉楚衍下马,他不是应该和右翼抱成团,守护楚氏集团财产,以免日后成为总统之后,没有后援力量支持吗?
楚翎这么破釜沉舟,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还有,楚翎变卖楚氏,在这个节骨眼上,楚氏集团财力受创,楚修文现如今枪伤还没好,应该很清楚凡事仰仗他出面,可楚修文为何会对素素赶尽杀绝?难道说,因为一个楚氏集团,楚修文打算跟右翼、跟楚翎撕破脸;再因为一个曲良武和素素,楚修文打算跟他再闹翻吗?
楚修文这么做,对左翼有什么好处?
都是心思诡谲莫测的人,一如楚修文和楚翎。
楚翎闹失踪也好,经由此事,或许能够授之以柄,以前楚衍不便暗杀楚翎,是想左右两翼相互牵制,唯他暗中发展独大,以便日后奋力一搏。况且想让楚翎死的那个人并非只有他,不是还有陈惠和楚修文吗?
这么多年来,陈惠和楚修文处处想法子怎么才能除掉楚翎,却次次计划落空,就是因为楚翎这个人心思缜密,太过精明,想要杀楚翎,谈何容易?一个时常游走生死线的人,好比楚衍,无时无刻都对自己的生命保持高度警觉,楚翎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又怎会容许自己死在暗杀之下……
敲门声响起,短暂几秒之后,有人开门走了进来,徐泽的声音开始在空气里慢慢发酵:“曲良武安置在基地里,重武装把守,都是我们的人,想来不会再有变故发生。”
楚衍低低应了一声,转口问徐泽:“易笙回来了吗?”
“还没有。”
原本去医院请楚修文和陈惠,任务落在了邵凯身上,但此事想来易笙做的话会妥当一些,就交给了易笙。
易笙是半个小时之后回来的,他在医院里对陈惠和楚修文说,楚衍要召开新闻发布会,此事影响很大,需要他们出面压阵调停。
重视家族荣耀的陈惠是断然不会拒绝的,只不过易笙似是想到了什么,走到楚衍身边,凝声道:“有一件事情比较奇怪,有人给唐小姐邮寄的包裹送到了老夫人手里,上面显示是一盘录像带,而且唐小姐今天行径有些失常,她似是极为重视这盘录像带,步履匆匆,险些和人撞到一起。”
“是么……”楚衍抿着唇,漆黑的眸子幽暗莫名:“从今天起派专人盯着唐天瑜,一旦左翼分崩离析,她难保不会把主意打在楚文绪身上。”
也许就像素素说的,他们对那个孩子虽说没有所谓的父母亲情,但毕竟是他们的孩子。
孩子……宛如巨石沉沉砸落心湖,噗通一声,激起涟漪无数。
曾经,他和素素痴缠欢爱,却最终因为各种原因错过,仿佛隔着千山万水,明明近在咫尺,却不能厮守,所谓幸福飘渺恍惚的令人惴惴不安。
他们在绝望中仓惶依偎,婚姻在沉寂和伤痛中发芽,爱情在亲情面前临阵倒戈,在看不到前路的迷茫中漂泊,但如果有了孩子,就等于有了羁绊……
可就是这个孩子,发现他的存在和诞生,本该是惊喜欢愉盛事,但他的出身却能让人心脏凝绞在一起,他看起来无情,但何尝没有苦涩?那些苦涩从灵魂最深处一点点的涌出来,划过喉咙,话语变调的同时,就连呼吸似乎也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也许,现在不管做什么都太迟了,也许……还不迟。
谁知道呢?
“素素还没下落吗?”声音透着忧虑。
“路况画面上,小姐受伤了,夫人不可能不顾小姐安危,把她从南郊带回来,绝对会带小姐去医院或诊所把子弹取出来。”易笙声音温和:“我们的人已经过去了,南郊医院和诊所零零散散合起来最少也有几十处,找起来比较麻烦,纵使分头行动也需要时间。”他知道阁下担心,但在不惊扰夫人的前提下,只能秘密找她,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楚衍没有再吭声,良久之后才道:“易笙,等素素安全回来,这场内战是时候该爆发了。”
易笙眸色一紧,眼中涌起波涛汹涌的浪潮,转眸看楚衍,只见光线照在他的眼角和眉梢上,仿佛为他镀了一层浅淡的金光,五官英俊优雅,平添了几分清贵。
*****
南郊诊所内。
高斐看着桌上的钱,那是十分钟之前白素抱着白墨离开时给他留下的,她说:“高医生,我很抱歉,身上只有这么多现金,地址我记下了,以后我会把钱还给你。”
高斐以为白素会杀人灭口,纵使不杀人灭口,也会把他绑起来,拿着枪威胁他不许在她走后报警,但她似乎太过有恃无恐了,竟然什么都没做,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适才情势所逼,所以才会拿你家人威胁你,还请你谅解。”
高斐糊涂了,白素这是在跟他道歉吗?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白素已经抱着孩子离开了,他连忙拿起电~话,准备报警时,却迟疑了,不知过了多久,终是放下话筒,跌坐在办公椅上,看着桌面上那些钱,叹口气的同时,微不可闻的笑了笑。
白素善后,收买人心很简单,但却极为触动人心,至少触动了他。
六十年,楚衍的前半生
更新时间:2013-12-5 15:36:30 本章字数:3399
陈惠和楚修文来了,同来的还有顾维。
“雷平说,你解除了通缉令,这是怎么一回事?”陈惠的怒气好像积攒了一路,所以当她看到楚衍时,瞬间就爆发而出。
楚衍眸色清冷:“或许你希望我告诉全世界,你的孙媳妇是杀人犯。”
“白素杀人,有目共睹,国民都可以作证。”楚修文皱眉。
楚衍看着楚修文,笑了笑:“好,姑且听你的,素素是杀人犯,既然是杀人犯,那就是丑闻,试问是谁的丑闻,白家的,还是楚家的?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她现如今是楚家孙媳妇,代表的是楚家。如果要丢脸,辱没面子,那也是楚家打头阵,白家垫后。我无所谓,你们如果不想遮丑,大可继续命令雷平执行通缉令,只不过我想提醒你们,现如今S国当家作主的那个人是我,雷平若是听你们的话,那就是玩忽职守,不把我这个当家人看在眼里,不把我看在眼里的人,我通常也不会把对方看在眼里,如果再惹我不高兴的话,我脾气不太好,喜欢一报还一报,到时候会出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我可不敢保证。攴”
“你在威胁我?”楚修文危险的眯起了双眸。
楚衍声音很冷:“我是提醒你避免做傻事。”
陈惠哼道:“不清醒的那个人究竟是你,还是我们?白素犯下杀人案,弄得人心惶惶,我也想证明她是清白的,但前提是,她人在哪里?如果她问心无愧,为什么要畏罪潜逃?分明是杀人心虚,所以才会潜逃在外,你如果执意护她,迟早会被国会弹劾,犯下包庇诟病。褰”
楚衍不以为意的点点头,很认同陈惠的话:“是啊!素素为什么要逃呢?纵使犯下杀人罪,难道她不知道回到我身边,找我寻求帮助吗?她是我妻子,难道我还能眼睁睁看着她在我面前被人带走,面临牢狱之灾吗?”
顾维皱眉道:“阿衍,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纵使你现如今是总统,也不能这么徇私舞弊,这话让别人听到了,他们会怎么想?”
楚衍嗤笑道:“她是我妻子,我不护着她,难道还奢望你们护着她吗?”
“楚衍——”顾维眸色沉戾,话音加重。
“我虽说不是楚家人,但好歹跟你们朝夕相处了三十年……”楚衍神情有些恍惚,感慨道:“已经三十年了吗?这三十年来,你们可曾问我是否快乐过?”
此话一说,三人面色各异,陈惠冷笑道:“快乐?从你成为总统的那刻起,你就应该明白,你的喜怒哀乐是大家的,你快乐的时候要笑,不快乐的时候也要笑,要不然你以为总统是人人都能当的吗?”
“你说的对,我高兴地时候,所有人会跟着我一起高兴,我难过的时候,只能自己躲起来舔舐那些不能轻易示人的伤口。你们需要的只是一个政权傀儡,帮助你们暂时守护家园,我不需要有七情六欲,再多的痛,再多的伤,只要站在阳光下,那些漂浮着尘埃的空气就能成为我赖以存活的氧份,我要在各种危难面前像圣人一样活着,但你们别忘了,我生活在尘世,像所有尘世男女一样,拥有爱和恨的权利,我也有属于自己的舍得和不舍得……”有笑容从楚衍嘴角流溢而出:“我活了三十年,如果人生有六十年的话,那我已经走了一半。”
今天我想跟你们谈谈我的前半生,前半生我最快乐的事情有以下几件。
第一件:19岁那年,喜欢上一个女人,明白什么叫爱而不得,什么叫割舍难弃,虽然她那时候跟慕少卿在一起,但我的心却是欢喜的,原来像我这样的人也能拥有爱人的能力。
第二件:23岁那年,我和素素结婚了,我第一次觉得世界原来也可以这般美好纯粹,我一遍遍抚摸着我们的结婚证书,看着我和她的名字亲密的紧挨在一起,那一刻我意识到她终于成为了我的妻子,而她将是跟我一起白头偕老的人。
第三件:27岁那年,我在非洲找到了素素,一年奔波,我和她彼此确定心意,之前猜忌误会尽数烟消云散。我和她手牵着手走在非洲街头,仿佛可以一直走下去。
第四件:28岁那年,素素夜半起床喝水,跟我客厅相遇,她终于放下以往芥蒂,答应跟我回国。那一刻的欢喜无语言喻。
第五件:30岁深秋,我和素素连城重逢,看到她的那一刻,胜过人间百年,如果我活着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到来,那我甘愿折寿,甚至不惜付出一切……
第六件:素素报仇,却唯独想护我周全,不愿我插手其中,她因为楚文绪,对我爱恨交织,我痛苦的同时,心却是欢喜的。她……终究还是在乎我的。
第七件:我和素素坦露心怀,尽释前嫌,坚定彼此,她承诺会永远守在我身边不离不弃。
既然有快乐事,总要有悲伤事相辅相承。
前半生,我最悲伤,最痛苦的事情有以下几件。
第一件:得知自己的身世,面对你们的冷漠,我在无尽的担惊受怕和恐惧中一天天度过了我的童年。到了少年时期,我意识到我的安全隐患,我开始防备你们。“亲人”互防,互伤,曾经让我难过了很久,但我后来不难过了……有时候被迫习惯疼痛会让一个人成长的更快。
第二件:美国求学期间,我被楚翎多次陷害暗杀,死里逃生,我意识到了权利的重要性。你们得知我差点出事,关心的不是我有没有事,而是警示我,这就是散尽警卫保护的下场。如果把我当亲人,你们是否在斥责我的同时,应该问一问我是否哪里受伤了?
第三件:求学将近四年,每年回国偷窥素素的幸福,我看着他们拥抱,看着他们牵手,却只能静静的看着。我在想,虽然目睹过程很痛苦,但看的多了,至少对素素的回忆就会多一些,这样……其实也很好。
第四件:婚纱店里,慕少卿带素素私奔,我在后面追,那时候我没想过我的身份,我只是在想,我被现实给冻僵了,她是唯一一个能够让我感受温暖的人,她肯陪我说话,她很聪明,不管我说什么,哪怕说的再深奥,她都听得懂,并且能够给我意见;她肯紧紧抓着我的手在街头奔跑;也许假以时日,她可以心疼爱护我,一如我心疼爱护她一般。我不能松开她的手,哪怕她在我和慕少卿中间被撕扯的鲜血淋淋,我也不能让她弃我而去。尘世男女千千万,唯有一个叫白素的女人能够温暖我的灵魂,救赎我的罪孽。为了守护这份从巨石夹缝里渗透进来的阳光,我宁愿画地为牢。
第五件:素素要跟我离婚,消失无踪,我找她一年未果,我在恐慌无助中开始忍不住告诫自己,她会回来的,这里是她的根,她不回来,还能去哪儿呢?如果她回来,纵使不知归期,我也愿意花费一生心血去等她回来,只要她肯回来。
第六件:她怀孕流产,我那时候才知道我们之前还有一个孩子,因为宫外孕失去了……素素那天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眼泪不断的涌出来,我和她像两个溺水的人紧紧的抱在一起,我在自责,我没有照顾好她。得知她这辈子没办法生儿育女,我觉得这样其实也很好,真的很好,不怀孕就没有所谓的风险,我可以失去孩子,却不能失去她,我告诉她,没有孩子不要紧,我们可以成为彼此的孩子。
第七件:素素北海遇难,鱼腹中找到了白荷的DNA人体组织,找到了素素的头发和牙齿……天塌了,原来我是一个不能获得幸福的人,生来带着诅咒,要不然素素怎么会出事?我正常吗?白天我应你们,应国民所需,我是个正常人,到了晚上,我和素素才会真正的在一起,但她一直在怪我,因为她只会在我的幻觉里出现,却不肯入我的梦。真想陪她就那么死了,但心里总归有些不甘心,我心存奢望,奢望这世上有所谓的奇迹,奢望有一天能将害她的人碎尸万段……
第八件:连城重逢,素素手废了,如果可以,我愿意把我的右手给她,我的右手充其量只会写字,但她是一个天才,那只手可以绘出这世上最精密的先进武器,但就是这样一个她,手却被人给废了,那一棍棍打在了她的手上,还不如说直接打在了我的心上……
第九件:她在楚家被你们苦苦逼迫,狼狈离去,你们只看到她倔强的背影,有谁看到她眼中隐忍的泪。她做错了什么?难道嫁给我楚衍,就那么十恶不赦,罪不可恕吗?
第十件:国立小学被陷害,至今生死未卜,下落不明,致使她有家归不得的人,究竟是谁?
楚衍每说一件,话音就会扬高一些,当最后一个尾音落下,伴随“啪”的一声拍桌声,陈惠、楚修文和顾维浑身一僵,不约而同抬眸望向楚衍,只见楚衍眉宇间厉杀之气浓郁,浑身都透着yīn沉寒气。
*****
PS:亲们,明天大更。
真相凌乱,爱与痛的边缘【9000】
更新时间:2013-12-6 9:12:42 本章字数:9563
不是没有见识过楚衍的怒气,事实上楚衍很少发怒,但他若生气的话,必定惊天动地,令人心头发颤。
对于顾维来说,楚衍虽然性情淡漠,但多年以来,一直在严苛家教和生死间游走,久而久之,孤傲冷清的同时,难免骨子里会生出暴戾yīn沉之气。
他身上有一股薄荷香,并非刻意而为之,而是左右两翼挤压下,压力深重,工作量又很惊人,时刻需要提神,薄荷茶,薄荷片……但凡清凉提神,秘书室的人必定时刻备之,时间长了,楚衍身上也便时常散发出清冽的薄荷香。
如今,她闻着淡淡寒香,她觉得有些……冷。
天色yīn沉,办公室内开着水晶灯,耀目的光线投落在他的眼睛里,折射出一道道细密的寒光攴。
楚衍抿着唇,原本漆黑深幽的眸子现如今幽暗莫名,仿佛能够从眼睛里生出尖锐的倒刺,不经意间便把他们的灵魂尽数勾出来。
顾维眼神恍惚,楚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他快乐的事情有七件,悲伤的事情有十件,这么看来,他前半生悲伤高于快乐,所有的快乐是白素给他的,所有的悲伤,却是“亲情”和爱情施加给他的。
这里是总统府,是总统办公室,站在窗前,可以俯览苍生的地方,坐在办公桌后可以掌控生杀大权的政治巅峰,可是她儿子为什么会看不到呢褰?
爱情固然重要,但在权欲面前却脆弱的不堪一击,顾维想到了万佛窟的佛,一尊尊矗立在天地间,受过多少风雨洗礼,受过多少膜拜称颂,她笑看花开花落,淡看潮起潮落,可她毕竟是威严的信仰所在。
在佛像之下,每天都会有尘世男女虔诚跪拜,他们毫不掩饰内心深处汹涌澎湃的***,跪拜的身体里是永不停歇的贪婪和索取……可佛只是淡淡的看着,接受着,嘲弄着……
她想告诉楚衍,身处总统高位的他就是万佛窟的佛,只不过佛是虚幻精神世界里的信仰,而他楚衍纵使孤傲冷漠,纵使并非楚家子嗣,也依然是S国国民心中永不落败的人中之龙。
她想告诉楚衍,此生她给他一个身份,时年三十岁的他拥有英俊容貌,富可敌国的财富,天才头脑。最重要的是,她让他成为人上人,掌控生杀大权,可以不用顾念别人脸色生活,万民以他为现实生活中的精神领袖,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渴求、倾慕、畏惧和敬仰……他这么年轻就拥有一切,这是很多人奢念一生都无法得到的权欲财富,但他怎么能弃之如土?
原来,爱情真的是含笑饮毒酒,爱中必须要有恨,要不然不足以痴缠难舍,她看到了楚衍对待爱情和婚姻的态度,矢志不渝,毫不动摇。
顾维想起了30年前的她,那时候她和一位眉眼英俊的男人坐在秋千上,眸光对视,傻傻的笑,笑的那么甜,那么幸福……
30年后,她的儿子完全继承了他父亲的深情,尊敬爱情,并且情深不寿。
脑海中浮起过往那一幕,大约是7年前,那天他带白素来楚家,家常便饭,午后离开时,外面下起了绵绵细雨,白素穿着高跟鞋,路滑容易摔倒,他便当着下人的面抱着白素,一路穿过花园鹅卵石小路。
她在落地玻璃窗前静静看着他们的背影,外面起风了,他怕白素冷,干脆身体微侧,挡着风,把白素揽在胸口处……
她那时候才意识到楚衍对白素是不同的,也就是那天,同样目睹此情此景的陈惠,站在她身边yīn测测的说了一句话:“如果锦秋女儿还活着的话,此刻被阿衍抱在怀里的女人怎么也不该是白素。”
多年后,她渐渐明白,包括陈惠也开始明白,能被楚衍当孩子一样护着,珍之、爱之的人,如果不是白素的话,那便不会是旁人。
此刻,她看着陈惠,楚家老太太在见识楚衍的怒气之后,脸立刻yīn沉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陈惠瞪着楚衍,精光暗沉的眼眸中折射出点点寒光。
楚衍眸色冰冷,那么冷,仿佛可以抵御一切风雪侵袭:“刚才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好,素素如果无辜的话,她为什么不回来,反而要选择畏罪潜逃?如果有人在追杀她,如果有人故意给她制造畏罪潜逃的假象,她还怎么光明正大的回来?这时候是逃命重要,还是证明自己清白比较重要?”
“原来这就是你叫我们过来的原因,你认为是我们在陷害她?”陈惠呼吸急促,气的浑身发抖。
这个孩子越来越难掌控了,楚家这么多年辛苦筹谋,竟然养了这么一只吃里爬外的白眼狼,她这是上辈子欠了他吗?所以这辈子才会被他钳制这么死?
“难道致使素素有家回不了的人是我吗?”楚衍低低的笑,笑声从喉中滑出,仿佛深山泉水,清冽好听,“是你教我的,在大庭广众之下表扬一个人,在私底下批评教育一个人,我如今不过现学现用,有错吗?奶奶……”最后两个字咬的很重。
陈惠怒声道:“别叫我奶奶,我承受不起。”
楚衍眸光清冷,氤氲中浓墨泼洒,一片漆黑,缓缓说道:“联合国世界卫生组织曾经宣布:‘65岁以上的人称为老人。’我国历来推崇尊老爱幼,我小时候一直以你为目标,我奶奶心地善良,她不是教育家,更不是政治家,她从来不会控制我,只会慈悲的教导我是非……”
任谁都听出了楚衍的口是心非,讽刺讥嘲意味浓郁。
“住口,你竟敢讽刺挖苦我?”陈惠瞪着楚衍,那双眼睛仿佛能喷火一般,楚衍啊楚衍!她真是应该对他刮目相看。
楚衍笑容依旧,齿间轻轻吐出一句话来,“我有多尊敬你,你听不出来吗?”
陈惠冷笑:“尊敬我为什么不用敬语?是谁教你跟长辈说话,‘你你’叫个不停的?”
“所谓您,顾名思义你在我心上。奶奶,你认为你有魅力,可以常驻我心间万年长青吗?”这段话,争锋相对意味太浓。
陈惠已经不仅仅是气愤那么简单了,她真后悔,后悔当年为什么要把他留下来,果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楚衍看了陈惠一会儿,唇角扯了扯:“你在发抖,或许你该去盥洗室照照镜子,当你往镜子前一站,里面出现的人,才是你的真容,丑陋无比,刻薄成性。”
“顾维,这就是你生的好儿子,你就是这么教他对待长辈的吗?”陈惠把怒火迁怒到顾维的身上。
顾维声音淡淡扬起,宛如空气里的尘埃,虽然漂浮,但却从容不迫:“妈,阿衍虽说是我生的,但从小却是在你的管制下长大,他说什么,做什么,还真是不关我什么事。”
“修文——”陈惠在儿媳妇这里受挫,气急败坏的看向自己的儿子。
楚修文坐在沙发上,因为枪伤未好的缘故,脸色还很苍白,看着楚衍,眸色yīn郁,隐隐警告道:“楚衍,我还没死呢?别太过分了。”
楚衍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容我过分一次吧!身为受害者,我应该有陈述,发牢***的权利吧?”
陈惠因为愤恨,难免有些口不择言:“受害者?你一个野种,能坐上今天总统之位,便宜都让你占了,你哪里受委屈了?”
顾维脸色微变,瞬间yīn沉无比,双手指节因为太过用力,泛着淡淡的冷白。但她却隐忍不发,一道视线凝聚在她的身上,她知道那人是楚修文……
楚衍却笑了,那张太过俊雅的面孔因为笑容,竟生生驱散了办公室内的沉窒气氛,宛如初春暖阳,那一瞬间,帅气的令人窒息。
“是啊!我这个野种占尽了楚家的便宜,只不过,触目所望,触手可及,好像所有的一切都能为我所用,但真的全都为我所有吗?”
“简直是痴心妄想,就算总统之位楚家无人可继,也不会交到你手里……”陈惠因为太激动,苍老沙哑的声音竟隐隐有了颤抖之意。
楚衍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除了我身上没有流淌楚家血缘之外,这个总统我当得不称职吗?坐在这间办公室里,我可曾损公肥私?可曾中饱私囊?可曾吞食国家财产?可曾荣辱廉耻不分?可曾取之无道,丧尽天良?我承认在这里,我也曾私心杂念,也曾手段卑劣过,但我毫不掩饰,我毫无羞耻,坦然大方……”
陈惠连连冷笑好几声:“做错事还言辞凿凿,楚衍,你是古今中外第一人。”
“奶奶,如果我到了你这把岁数,我会尝试包容那些意见跟我不同之人,如果一味尝试改变对方,只会让自己活的很痛苦。”顿了顿,楚衍面容冷峻:“也许,我确实应该检讨反省,毕竟国家发展是必要,但道德建设也不容被忽视,这一点你们是我前辈,我理应向你们学习。”
一个人讽刺挖苦别人能够攀升到什么境界?看楚衍就知道了,字字含针,宛如利刃出鞘,不见血誓不罢休。
陈惠拐杖重重的砸在地毯上,近乎咬牙切齿道:“楚衍,你究竟想说什么?开门见山的说,如果一味讽刺挖苦,不说也罢。”
对于陈惠来说,她何曾被晚辈这么挖苦过,简直是欺人太甚。而事实上,楚衍挖苦她,又岂是一次两次了?
“别人讲话的时候,你是否应该出于尊重,用心去聆听,这么急着表达你的意见和看法,你觉得你这种行径很有礼貌和教养吗?”灯光照在楚衍眼眸上,异常明亮,从顾维的角度望过去,可以看到楚衍浓密的眉睫,俊雅得令人窒息,同样令人感到窒息的还有他出口的话语和冰川一样的寒冷之气。
陈惠被楚衍呛声,顿时脸庞扭曲,恨恨的瞪着楚衍,那么犀利的眼神,如果陈惠忽然间发神经病要冲上去掐死楚衍,顾维绝对不会感到吃惊。
陈惠隐忍怒气的机会并不常见,但仔细想想,好像陈惠每次生气发怒,都跟楚衍的态度有关。
楚衍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淡漠,“奶奶眼睛睁这么大不疼吗?其实我很想问问你,你这么拼尽一切想要守护楚家总统之位,试问总统之位是你的吗?等你百年之后,你真正能带走的东西又是什么呢?是财富,荣誉,还是你的专横和霸道?”
被他轻漫态度激的头脑发胀,陈惠怒火一直持续飙升:“不是我的,难道还能是你的吗?别说以前你不肯娶天瑜,纵使你现在想娶她,我也断然不会把天瑜交到你这种人手里。”
楚衍双眸闪现出幽暗莫名的光:“那可怎么办?我还打算应你所需,跟唐天瑜再生一个孩子,救一救楚文绪呢?可惜了……”
楚修文整个人坐在黑色真皮沙发里,神情平静,听了楚衍的话微微挑眉,眸色犀利而机警,鬓旁微微有些发白的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如果不是他的身份,会让人产生一种假象,好像他是一个很可亲的家族长辈。
楚修文目光望向陈惠,陈惠也在看他,母子眼神无声交流,显然吃惊之余,还有一些质疑。
陈惠眸色变了,眼神怀疑的看着楚衍:“你……你愿意?”陈惠不相信楚衍的话,怎么会相信?楚衍态度似乎转变得太快了。
楚衍嘴角无声扯出一抹讥笑,“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只不过,我和她生出来的孩子能不能救楚文绪,我觉得我保持沉默可能会比较好。”
“只要你肯帮忙,你们的孩子绝对能救文绪。”陈惠声音又快又急,唯恐楚衍反悔,反而疏忽了他的话里有话和话语重点。
楚衍忍不住笑了,眸色漆黑发亮:“或许你们应该问问医生,同父异母的话,救治机率会不会高一些?”
陈惠微愣,就连楚修文也忍不住开口说话了。
楚修文眉一沉,眸光掠了楚衍一眼:“什么同父异母?你是不是说错了?”
楚文绪是楚衍和唐天瑜的孩子,那他们接下来所生的孩子必定是同父同母,所以楚衍口中的同父异母究竟是什么意思?
顾维从一开始就抱持狐疑态度,陈惠因为太过惊讶楚衍的妥协,所以才会忽视了重要讯息,那就是楚文绪的诞生。两年前,楚衍恨透了唐天瑜和楚文绪,现如今时隔两年后,白素还活着,楚衍又怎么可能会和唐天瑜再孕育一个孩子?
所以当她听到楚衍口中的同父异母时,心里一凛,有什么念头快速闪过,隐隐觉得不对劲,看来这才是今天楚衍叫他们过来,所要商谈的主题。
好半天,楚衍才忽然开口说道:“从来没想过吗?或许唐天瑜根本就不是楚家人。”
语出惊人,出乎陈惠等人的意料之外,纷纷惊诧的看着楚衍。
陈惠微愣,但很快就情绪激动道:“简直是一派胡言,当初验过文绪的DNA,他是楚家子嗣,这是不争的事实。”
楚衍冷冷嗤笑:“我没说文绪不是楚家子嗣,只不过……DNA难道就不会造假吗?”看来,还是谎言比较容易让人接受,而真相……太伤人,所以都有自我逃避的本能。
“楚衍,你这是推卸责任,有胆量做,没胆量承认吗?”陈惠声音yīn沉,越想越气:“我生平最瞧不起像你这种男人,犯了错,却不认自己的孩子,更不想对天瑜负责,现如今竟然还想污蔑天瑜和文绪,你别欺人太甚了?。”
楚衍面无表情的看着陈惠,虚心求教道:“我对唐天瑜做了什么?我连她手都没碰过,孩子哪来的?空气传播怀孕得来的吗?”他大概是最冤枉的那个人,欺人太甚?他吗?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陈惠眼中涌起浓浓的狠意,瞪着楚衍:“DNA检测孩子是你的,你是文绪的亲生父亲,你当时不也无话可说吗?”现在开始说天瑜不是楚家人,楚衍这是居心叵测啊!
“七年前,慕少卿住院,你们有印象吗?”楚衍语气平静的令人心慌。
陈惠冷哼一声:“陈年旧事,提这些事情做什么?”慕家独子出事,她怎么会不清楚?再怎么说慕家也是S国赫赫有名的大家族,虽说慕少卿生病动手术的事情一直被列入保密计划,但又怎会瞒着她?
楚衍终于皱了眉,盯着陈惠的目光已经越来越危险,刻意咬重字音:“有印象吗?”这个老太太学不了乖,纵使是现如今,依然专横骄傲的很。
陈惠眸色冷郁,大有跟楚衍死磕的意思。
楚修文看不过去了,开口应了楚衍,只不过声线yīn冷,让人不寒而栗,“他因为工作感染了肾病。”
已经过去那么久的事情,楚衍提这些做什么?还是说跟唐天瑜有什么关联?
楚衍补充楚修文的话:“因为缺失肾源,曾经差点命悬一线。”
楚修文看着楚衍,微微皱眉,“对,有这事。”他从未看透过楚衍,所以如今楚衍想说什么,他还真是猜不透。
“后来肾源找到了,这才把少卿的命救了回来。”楚衍又说了一句轻描淡写,看来无关痛痒的话,
陈惠因为楚衍之前的话,有些心绪不宁,如今哪有心思听楚衍提及七年前的往事,顿时不耐烦道:“你跑题了楚衍,这些陈年旧事,你现如今说出来是什么意思?”
楚衍眸色生寒,“奶奶,有没有跑题,我会不清楚吗?”说着淡淡的瞥了一眼陈惠,实在是目光太yīn沉,就算是陈惠,也禁不住心头打起颤来。
“……”陈惠不吭声了,但眸光却极尽幽冷,明显有些不服气后辈这般对待她。
“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顾维忽然觉得惴惴不安,心跳甚至开始“砰砰”的剧烈跳动起来。
“给少卿捐献一只肾的那个人是我。”楚衍的话,分明轻言慢语,但出口瞬间却带着龙卷风侵袭之势,又如春夏天际惊雷,煞气逼人的同时,寒冽彻骨。
闻者莫不身体一僵,不敢置信的看着楚衍,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顾维在巨大的震惊冲击下,大步上前,抓住了楚衍的手臂,睁大了双眸,呼吸急促:“楚衍,你说什么?你把肾给慕少卿了?”
宛如一根长长的银针狠狠的扎进顾维的心脏,以至于她每呼吸一下,就会牵起一阵痛彻心扉的疼。
“……还真是兄弟情深啊!”陈惠回过神后,先是冷笑两声,这才看着楚修文,yīn阳怪气道:“修文,你看到了吗?这才是亲人,割肾救弟,竟然可以隐瞒七年之久,我可真佩服你这个儿子。”也许该纠正一下,正确的说应该是养子。
“妈——”顾维蓦然瞪向顾维,几乎是下意识,她的声音里竟透出刀锋般的冷厉,都什么节骨眼了,陈惠竟然还这么说话。楚衍是她的儿子,陈惠可以yīn阳怪气的暗嘲讥讽,她却没办法等同视之。
大概顾维眼神太冷,陈惠抿着唇,yīn霾的看着她,但好在并未吭声。
顾维眸光再次落到楚衍的身上,痛心道:“楚衍,你怎么能这么做?你把肾捐给慕少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你至少应该跟我说一声,如果你出事的话,你让我怎么办?”
“肾已经割了,现如今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吗?”楚衍声音冰冷,透着锐利的傲气。
“你……”顾维直直的盯着楚衍,脸色惨白,什么表情也没有,那双跟楚衍太过相似的眸子开始有了隐忍的怨和愤,她恨自己的儿子,但又停止不了去爱他,所以这一刻,至少是这一刻,顾维寒心的同时,心窝处仿佛被人扎了一刀般,疼的她快喘不过气来。
在他眼里,他究竟有没有把她当母亲一样来看待过?
楚修文眸色复杂,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缓缓开口说道:“难道你那段时间常常往医院跑,原来不是看望天瑜,而是因为你身体不舒服。”
“岂止不舒服,我术后身体很糟糕,恢复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有所改善。身体大不如前,有时候未雨绸缪很有必要,于是我开始把我的精子存入了精子库……”说这话的时候,楚衍无喜无怒,眼眸甚至因为太过漆黑,好比一潭死水:“很可惜我的精子在三年前曾经失窃过,不过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是大半年之后了,而那时候唐天瑜已经大腹便便,再过不久就要产子了……”
原本因为楚衍失去一只肾心不在焉,耿耿于怀的顾维,听到这里,急急打断楚衍的话:“你的意思是,唐天瑜偷了你的精子?”楚衍话外音说的很清楚,他的精子的确被唐天瑜给窃取了。
陈惠脸色大变,下意识吼道:“不可能,天瑜不会这么做的。”
“她不仅仅偷了我的精子,还偷了品姑姑女儿的卵子。”楚衍神情很冷,那样的冰寒之气,足以凝固陈惠的震惊和楚修文的愤怒。
“住嘴。”楚修文终于怒了,瞪着楚衍,那样的表情仿佛要吃了他一样,近乎咬牙切齿道:“楚衍,你把我当三岁小孩来糊弄吗?天瑜本人专门和我们做过DNA鉴定,她确实是楚家人。我警告你,别太过分了。”这种玩笑开不得,如果是玩笑的话,楚衍就太过分了。
“我记得你曾经质疑过唐天瑜的身份。”楚衍冷冷一笑,看向眉头深凝的顾维。
顾维暂时将“割肾风波”摆一边,因为楚衍的话,原本精明的脑子现如今竟是好一阵发懵,听到楚衍问她话,这才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只是怀疑,后来唐天瑜大大方方的提供出她的血液样本,DNA鉴定结果唐天瑜确实和楚家有血缘关系。”
“事实”面前,顾维难免信了唐天瑜,误把她当成了楚锦秋的女儿。如今看来,她一个小女娃,竟把好几位在政坛摸爬打滚的精明人耍的团团转,当真是可恨。
“你们不知道DNA也可以作假吗?”楚衍说的淡漠,眸光却极其冷凝。
“我警告你,别试图欺骗我们,混淆真相。”楚修文顾不上身上的伤势,蓦然站起,因为太过震惊此事,迈步上前的同时,一把揪紧了楚衍的衣领,像一只被惹怒的野兽一般,喉咙声音嘶哑。
楚衍很平静,垂眸看了看楚修文青白交加的指节,眼眸沉寂冷漠,分不出是喜是怒,淡淡开口道:“所以,你打算这样一直抓着我,不希望我说出真相吗?”
楚修文手指死死箍住楚衍的手腕,怒声道:“你所说的话,最好都是真的,要不然我第一个不放过的人就是你。”
被骗了吗?怎么可能?他楚修文怎么可能栽在一个小丫头片子的手里?如果是真的,那么对唐天瑜两年疼爱和弥补,又算什么?
越想越怒,越想心口越疼,他的脸上开始惨白一片,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冷汗沁出滑落的速度有多快。
楚修文狼狈,陈惠大受打击,楚衍冷冷的看着他们,眉目清寒,淡淡道:“我应该感到害怕吗?你应该很清楚,我完全可以不说,看着你们像猴一样被别人耍的团团转,若不是忍无可忍,免得有一天你们太过丧尽天良,我只能忍痛割爱,打断这出正在上演的喜剧大片。所以,说或不说,究竟是你们的损失,还是我的损失呢?”
陈惠身体一僵,胸口起伏,咬着牙,重重的敲了敲手中的拐杖:“修文,松开他,让他说,我倒想听听,DNA是怎么造假的?”
兴许是楚衍在说谎,故意给他们添堵,DNA怎么可能造假呢?当初她亲眼看到她和唐天瑜存在血缘关系……怎么可能是假的呢?
楚修文松开楚衍,冷冷的看着他,而楚衍呢?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衣服,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方才开口说道:“伪造DNA有两种方法,其中一种是瞒天过海,第二种比较特别。唐天瑜提取自己的血液样本,使用离心机,将包含遗传基因信息的白细胞分离,遗留下来的红细胞不包含遗传基因。这时候,唐天瑜再从品姑姑女儿的发丝中提取出DNA样本,经过人工增多,加入她的血液样本之中,需知红细胞里面不包含DNA,所以这时候唐天瑜的基因信息全部都来自于品姑姑的女儿。这就是唐天瑜跟你们DNA相匹配的原因,换言之,如果我愿意的话,我也可以借用品姑姑女儿的DNA跟楚家形成血缘关系,没有男女之分,甚至S国任何一个国民都可以通过这种手段成为品姑姑的女儿。”
无疑是晴天霹雳,是说谎吗?如果是说谎的话,他们不得不说楚衍把这个谎言说的太成功了,完全找不到丝毫漏洞,但整件事情听起来太过匪夷所思,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
室内沉寂,没有人开口说话,有一种无言的死寂肆意游走,每个人的脸色都是惨白一片,只有楚衍,双臂交握胸前,淡淡的看着他们。
陈惠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嘴角近乎痉~挛的的抽搐着,良久后只有微不可闻的呢喃声从她嘴里流溢而出:“不,这一切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她怎么会被唐天瑜给摆了一道?怎么可能?
楚衍声音轻漫:“你们该感到庆幸的是,虽说楚家子嗣认错了,但楚文绪好歹还是真正的楚家人,也不枉你们两年来悉心宠溺……”
楚修文死死的攥着拳头,目光冷峻,从齿根处迸出一句话来,“楚衍,如果你骗我的话,你应该知道后果。”
“我没兴趣知道。”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但却凉凉的说道:“唐天瑜在楚家生活两年之久,应该留下诸多生活痕迹,你只需找到她的头发,真相自会大白天下”
“这个小贱人。”陈惠身体发抖,因为气愤,声音几乎颤不成声。
楚修文咬牙切齿道:“平时看起来那么文文弱弱一个人,怎么会这么精明?”
顾维似是想到了什么,皱眉道:“我想起来了,我曾经查过唐天瑜,他养父好像兼任遗传学教授……”
此话一出,陈惠和楚修文恍然大悟,无疑没有查证DNA造假一事,就已经相信了楚衍的话。
楚衍看了他母亲一眼,有时候不得不佩服母亲的记忆力。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毕竟是楚修文,冷静下来后,很快就想到了问题的重点。
“你不会想知道的。”他如果说他两年前就知道唐天瑜不是孩子的亲生母亲,陈惠和楚修文会不会气死,或是直接掐死他?
楚修文盯着楚衍看了好一会儿,眸色冷冽,终是沉声道:“楚衍,告诉我,锦秋女儿在哪儿?”
“我想你们不知道可能会比较好。”楚衍声音开始转冷了。
陈惠焦急的问道:“她在哪儿?是否还活着?”
楚衍看了几人一眼,微不可闻的扯了扯唇角:“都说天才儿童,多是来自母亲的头脑和父亲的意志力,看来还是有科学依据的。听说品姑姑在设计先进武器方面有着惊人天赋,不知道你们怎么看?”
简单的话,却生生撕裂了空气,给每个人的心头都插上了致命一刀。
为什么会忽然间觉得很冷呢?
沉默在咆哮,亲情早已变老【6000】
更新时间:2013-12-6 19:33:12 本章字数:6491
总统办公室内,除了楚衍,似乎任何一个人都能在紧紧闭合的唇齿间尝到甜腥味,凝重的咬着唇,而眼底更是一片冰雪寒芒。
楚衍静静的坐在办公桌后,身姿优雅高贵,适才略显yīn沉的面庞,现如今因为陈惠等人的表情,开始有了丝丝缕缕的笑意,宛如yīn霾寒冬绽放而出的一缕阳光,刺目扎心的同时,却又英俊的令人睁不开视线。
这就是楚衍,性格孤傲,行事诡谲难测,他像一个看透世事,隐藏幕后的高人一般,冷眼看着世人嬉笑怒骂,即便他也是主角之一,依然可以做到置身事外,无动于衷。只因楚衍比谁都清楚,错了就是错了,他没办法以己之德,消弭楚家的罪。既然他没有这样的能力,还不如撕破隐晦,将那些潜藏在黑暗里的魔兽悉数放出来。
人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人,永远都想不到会在路上和谁相遇,和谁相亲相爱,又会和谁反目成仇,有人说一切皆是命中注定,世人注定挣扎不得。
楚衍并不是一个心善之人,有人说他善,有人说他恶,孰是孰非,众人百口莫辩,争论不一辂。
中国有秦始皇,灭六国,实现华夏大统,创立中央集权制,但就是这样一个铁腕政治人物,却暴虐无比,行杀戮之能事,自古以来评价不一,有人说嬴政是千古一帝,有人却说他是旷世暴君。
西方有希特勒,他能凭借丰富的语言才华和雄辩论据拥有大批追随者,他能因为爱护小动物,一生食素,却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发动了灭绝政策,屠杀了大量犹太人,有人说希特勒残暴,当年有人却觉得希特勒是英雄。
自古以来,谁是谁非,各有争论,通常结论掌握在多数人手里,于是少数人便成为落败的那一方绁。
楚衍自知不是一个好人,但也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不是没有杀过人,手上不是没有沾染过鲜血,如果能够为善,他又怎会走上地狱大道呢?
总是会想起小时候,他相信他出生的时候,身体一定是洁净的,只不过坏境造就人生,他没有因为心理变态尝试去报复世界,已经算的上很良善了。
其实世人都一样,当别人道尽是非,伤害你的时候,你又何曾没有说人是非,伤害过别人,这么看来,究竟你是别人眼中的坏人,还是别人是你眼中的坏人?
有人说,花有两面,一面朝阳,一面背yīn;人有两面,善者为佛,恶者为魔。于是佛开始说话了,她笑容慈悲,温暖看着世人,声音如三月暖阳:“花开生两面,人生佛魔间。”
楚衍尊敬一位女人,她的名字叫楚锦秋,她想爱的时候大胆爱,即便楚家伤害她,与她绝情的断绝关系时,她也能做到不心生怨愤和隔隙。
墓园相见,短短一面,他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已婚妇人。
没有闲言碎语,说话更加不会拐弯抹角,模棱两可,她跟楚修文说话,拥有丰富的学识和见地,那样犀利的言辞能够直接击中一个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那时候觉得,这个姑姑说话真的很直接,一点也不给人面子。
后来,他从白素身上看到了品姑姑的缩影,白素演讲和谈判,言辞犀利,又岂是品姑姑能比拟的?所以白素站在了政治军事舞台上指挥若定,而品姑姑洗尽铅华,甘心放下所有光环,为人妻母。
那时候的他,只觉得白素跟品姑姑很像,但尘世真相盘根交错,于是生生错过了探寻时机,一错便错过多年,铸就许多无法挽回的伤害。
而今天,楚衍身居总统办公室之内,他试图把伤害降到最低点,认识白素之前,无论生死,在他看来不过是睁眼、闭眼而已,但认识白素之后,他开始有所期待,有所害怕。
生活让人期待,现实让人害怕。比起死亡,他终于开始向往能够好好的活着,而活着,才能拥有改变人生,改变时局的希望。
如今,楚衍眸色深幽,他看着陈惠、楚修文和顾维,眼前三个人,对他来说,曾经都是亲人,不管怎么说,他们养育他长大,给他良好的教育,但为什么连感恩都会溢满愤恨呢?那么压抑,透着沉窒的寒。
究竟是他们冷,还是他冷呢?
他开口说话了,依然清淡的眉眼,但骨子里的戾气和寒气却异常清晰明刻。
——都是为人父母的人,有时候害人之前,可曾将心比心,设身处地的为他人想一想?我岳父辛苦培养一个女儿很不容易,花费了多少心血,可害人者一个决定,一句话就足以毁灭一个人,所以不管说什么,做什么之前,能否留点人性,口下留情?
——虽说我一直喜欢自欺欺人,我欺骗自己的同时,也在欺骗素素,我骗她说感谢那些让我们痛苦的人,因为痛苦,有时候也是一种成熟。但今天我真想说一句话,通过伤害别人来掩饰自己的过错,这种行径让人觉得很可耻。
……
陈惠手指微微颤抖,如遭雷击的那个人还有楚修文,震惊不已的顾维。
楚衍不会无缘无故在这个节骨眼上拿白素说事,他忽然在这个时候提起白素是什么意思?
“阿衍,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扯上……白素?”最终,率先说话的那个人是顾维,她死死的盯着楚衍,眸子宛如翻涌不息的云,那些云似乎积压太久,云层太厚,随时都可能幻化成雨,砸落人世间。
她在紧张,同样紧张的还有陈惠和楚修文,屏住的呼吸,透着压抑,似乎能够瞬间就抽走空气中的氧份,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凝滞,停止流动的空气里,漂浮出寂寞无望的尘埃,寂静游走,吸进鼻翼间,扎进心窝处,传来一阵细密的疼。
“前不久,我和素素在一起谈话,她说她以前不相信宿命,但她现在信了。”楚衍声音轻飘飘的:“她说,她出生的时候,她母亲死了;她儿子出生的时候,她又死了……”
顾维脸色一变,眸光蓦然射向楚衍,宛如寒芒利刃,惊声道:“……楚衍,你在乱说什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顾维大受打击,同样遭受打击的还有楚修文和陈惠。
楚修文脸庞微微抽搐着,声音仿佛从喉咙里迸出来一般:“那个儿子是谁?”如果母亲是陈希的话,那儿子呢?白素北海遇难那天,楚文绪出生,除了楚文绪还能是谁?况且不久前楚衍说楚文绪不是唐天瑜的孩子,而是锦秋女儿的孩子……
楚修文脑袋发疼,好像有人拿着铁杵在里面肆意乱捣一般,疼的他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着,无助而仓惶。
楚衍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唇角微扬:“我妻子遇难那天,我儿子出世,你们说儿子是谁的?”
陈惠心头一缩,眼睛顿时就红了,闭上双眼,咬牙道:“修文,我们回去,他编了一个完美的大谎言,现如今故意耍我们,别信了他的话。”
陈惠在发抖,如果之前的发抖还能勉强维持的话,那么现如今刚想站起身,就腿脚无力,直接跌坐在了沙发上。
楚衍也是在这个时候才意识到,陈惠老了。
楚衍无视陈惠,继续慢条斯理道:“素素生日不是11月,她是12月24日出生。”伤口太浅,他还没撒盐呢?受不了了吗?
陈惠脸色苍白,死死攥着拐杖,唇瓣紧紧抿着,拐杖因为不稳的情绪,没有规律的颤动着:“别说了,我不会相信的。”楚衍在骗人,这男人太恶劣了。
楚修文脑袋一片空白,心口在痛,就连枪伤位置也在痛。而顾维呢?顾维呆呆的跌坐在沙发上,脸色惨白。
“当时品姑姑出车祸,跟她一起出车祸的还有一个女人……”楚衍看向勉强镇定冷静的楚修文,见他似是意识到那个女人是谁,不由笑了笑:“没错,她叫陈希。”将双手搁在桌上,闲适的敲了敲,这是楚衍思考问题时惯常出现的小动作,他微微皱眉道:“该怎么告诉你们呢?真伤脑筋……这么说吧!陈希抱错孩子了,她把那个孩子交给了白毅,就连白毅本人也不知道他养了27年的女儿根本就不是故人之子,而是楚家的孩子,是品姑姑的女儿……”
“够了——”陈惠唇瓣哆嗦,颤颤道:“别说了,我命令你不要再说了。”怎么可能会这样,她不接受,也不能接受。
楚衍表情冷,声音更冷:“真相是不是难以接受?我打算有空的时候去墓园好好看望一下品姑姑,不……正确的说,是我的岳母,我想跟她好好谈谈,把这些年楚家是怎么善待她女儿的事情,全都一五一十的讲给她听,然后认真分析一下,这种行径,究竟值不值得被原谅。”
“这一切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无视楚衍的讽刺,陈惠眸中一片死寂,甚至没有了焦距。心口传来剧痛,痛得她只能下意识依循本能抽着冷气。她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
“你觉得我现在有心情编谎言欺骗你们吗?我妻子和女儿现如今生死未卜,我看起来很闲吗?”楚衍目光冰凉,掠过他们,竟是一点暖意也没有:“如果不相信,找信任的人去做DNA,总不至于全世界做DNA的人全都是唐天瑜的人吧!”
“……她知道这件事情吗?”那个她指的自然是白素,楚修文声音嘶哑,仿佛被巨石碾压过一般。
楚衍眸色漆黑,透着如许暗夜光华:“知道,不过不打算相认,知道她是楚家人那天,她哭的很伤心,她觉得她有这样的身世,对她来说是一种耻辱。”
这话毫不留情,一字字扎进陈惠和楚修文的心里。痛吗?与其说痛,还不如说是撕心裂肺……
“品品——”
一声悲鸣,悲恸入骨,陈惠声音嘶哑,血气冲进双眸里,眼泪瞬间便爬满布满皱纹的脸庞。
楚修文双手掩面,遮住润湿的眼角,但却难以掩饰颤抖的手指,喉咙仿佛被人卡主一般,艰涩难忍。
顾维呆呆的坐着,垂眸望着地毯,仿佛那里有什么奇珍异宝一般,宛如石雕静坐,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唯有楚衍,眸色凉凉的,嘴角笑容依旧。
这时候,所有人都在哭,都饱受打击,唯有他在笑,他觉得很好。
道尽一切的楚衍,开始工作了,他没忘记他的职责,他是总统,有些工作是不能被懈怠的。
今日工作,今日完成。这是他奉行的工作态度,他这个非楚家人,为了楚家政权,还真是煞费苦心,鞠躬尽瘁啊!
看了看腕表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就要参加新闻发布会了,半个小时可以做很多事情了,比如说把桌上的文件尽可能批阅完,下达给旗下各司部门。
他想他会工作的很愉快,因为有哭声作为背景,压抑的气氛作为辅料,如此紧绷凝滞的气氛,能够在很大程度上调动他工作的积极性。
游览文件,在上面签下“楚衍”两个字的时候,他微微笑了,宛如阳光射进寒潭,破冰而入,在里面折射出点点细碎光华。
佛说:“今日执着,注定明日后悔。”
一个人的烦恼通常在错误中蔓延滋生,但罪恶终究要在无尽的毁灭中宣告瓦解。
前段时间看到一副对联,觉得意思很好。
“开口便笑,笑世间可笑之人;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
可惜楚衍参不透,也不想参透,他在尘世生活太久,首先学不会的就是宽容。不过有一个道理楚衍还是懂的,比如说:逆风扬尘,尘不至彼,还坠自身。
他抬手拿另一份文件批阅的时候,淡淡看了一眼陈惠,老太太挣扎站起,在楚衍刚掀开一页文件时,地毯上传来“砰——”的一声响,紧跟着楚修文和顾维先后起身奔到陈惠身边。
“妈——”
“妈——”
楚衍继续翻阅文件,不过却淡淡的拿起电~话,拨通了乔梁的专属内线:“来看看,老太太晕倒了,依我看,应该很严重。”
放下话筒,笑了笑,能不严重吗?都晕倒了。或许,他真不是一个好人。
眸光落在办公桌一角,那里摆放着一个相框,是他和白素的合影照。
旧金山街头,他从身后抱着她,将她圈在胸前,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含笑亲吻她的脸颊……
她在错愕中,眸光溢着水光,嘴角笑容似是有些无奈……
在这样一个午后,楚衍心事渐安,看着相框里的她,眼神一寸寸柔软起来。
——我不担心你,因为我知道,不管你走多远,终究会回到我身边的。我是你丈夫,在你熟睡的时候,偷偷在你我心间系了一根线,所以你不回到我身边,还能去哪儿呢?
******
白墨有些昏昏欲睡,一场手术几乎压榨掉她所有的精力,所以现如今她困极了,趴在白素的肩上,极力睁着眼睛,她们还没回家呢?不能睡……
街道上,人潮拥挤,下午时分,又是周五,逛街的人大多是女性,衣装时尚,虽是冬季,却露出修长惹人遐想的长腿,春色明媚。
“要回家吗?”白墨看着那些女人,声音很轻。
“嗯。”白素单手抱着白墨,快步疾走,呼吸间有白雾在冷寂的空气里寂静漂浮:“疼吗?”
“……不疼。”因为说谎,白墨小小的内疚,很快就改口道:“我偷偷跟你说,你可别笑我。”
“不笑。”白素注意周围动静的同时,还不时查探着路段标记。
“有点疼。”毕竟是个孩子,话语间多少有些委屈。
白素心内柔软:“有点?”
“对,只是有点。”白墨伸出小拇指,在白素面前用拇指点了点小拇指指尖,轻轻笑道:“只有这么一丁点。”
白素眸光温和:“看到你这么坚强,我很欣慰。”
“通常坚强的女人,长大后情路都会很坎坷。”寒气比较重,白墨冷的脸色发白,最重要的是伤口很痛,她只能通过说话来转移注意力。
“是谁告诉你的?”白素微微皱眉,这话不应该从一个孩子口中说出来。
“我自己总结的,比如说你和养父,温阿姨和徐叔叔。”
“呃……”白素一时无言,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们只是例外,你不能以我们为例子,这世上平平淡淡,顺风顺水的爱情有很多,我们身边没有,并不代表别人没有,也许以后你会遇到。”
“……”白墨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的伤口那里传来淡淡的疼。
“你在笑我?”虽然这么说,但白素并没有生气的迹象,反而松了一口气,她一直担心白墨情绪失落。所幸一路上白墨很坚强,从未让她担心过。
白墨话里还带着笑音:“你在教我早恋吗?”
“你现在还是学习比较重要,早恋的话……这个年纪,似乎太早了,不合适。”白素说话总是清清淡淡的。
白墨趴在白素肩头,看着不远处寒冬拥抱的男女,开口说道:“我觉得还是不爱一个人会比较好,这样的话不容易受伤,我们之前说好的,我要留在你身边,照顾你一辈子。”
白素笑了笑,墨墨还太小,等她有一天长大了,遇到那个可以把她放在心间疼爱的男人,她或许就会改变主意,而现在这个年纪,这个场合并不是探讨这个问题的时候。
“为什么不坐出租车回去?”白墨好奇开口。
“我们没钱。”
“……我想起来了,你把钱都交给了高医生。”白墨皱眉道:“他很怕你,如果你不给他钱的话,他也不会说什么的。”
白素起先没说话,抱着白墨穿过人行道,声音缓缓传来:“孩子,你要记住,纵使我们在逆境和贫穷中生存,也要学会最起码的尊重。没有人有义务对你好,除了你的亲人和爱人,所以施与受必须建立在尊重的基础上……”
白墨心有触动,嘟着嘴,想来还是有些不放心:“那位高医生会不会报警?”
“不会的。”因为一个人的眼睛是骗不了人的,高斐并非一个不明辨是非的人。更何况,纵使高斐报警,她也不会对他施加报复,这是她的原则。
“那我们怎么回去?”虽这么问,但白墨并不担心。也许在白墨的眼里,白素是无所不能的,纵使没有钱,她们也可以依偎着挺过去。
白素嘴角含笑,指了指前方的地铁入口:“坐地铁。”
只有两枚硬币,只够坐地铁,最重要的是地铁人多,就算有人要追杀她,逃亡起来的话,也比较方便,不过人多也有麻烦事,比如说她这张辨识度太高的脸庞,难保不会被人认出来。
凡事都有两面,有利有弊,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周五地铁,车厢惊魂记
更新时间:2013-12-7 18:08:05 本章字数:3191
白素一直觉得S国地铁事业发展迅速,当然这一切跟楚衍推动庞大的地铁网运行有着密切的关系。
她从未质疑过楚衍的决策和眼光,所以当S国地铁屡次出现在报刊杂志上,被世人评为最有特色的地铁大国时,白素会不期然会心一笑。
她曾经往返连城地铁站,时常能够看到楚衍的肖像出现在画报和地铁车厢里,海报中他自信优雅,站在讲台上,目光深幽清冽,嘴角笑容寡淡,但微扯的弧度却能在不经意间就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
如今,白素抱着白墨走进构思独特,富有艺术气息的地铁站,不期然想起多年前,她带苏安曾经来过这里,当苏安进入这处地下宫殿时,她嘴角笑容宛如三月桃花,炫目的令人睁不开眼睛,那个拥有绝色容貌的女子打量着四周环境和布局,感慨道:“这里很美,有机会的话,我会带萧何来贵国地铁站感受一下。”
当时的白素还不曾和楚衍在一起,婚后三年,形同陌路,但听了苏安的话,心里总归觉得很欢喜,在众多地铁车站里,独特的艺术品装潢吸引了众多旅客和国民的目光,每一处都像是艺术画廊攴。
她偶尔会晃神,冷漠的人却做着浪漫的事,并且把这份浪漫和美好送给了所有的国民,这让她觉得很矛盾。
直到多年后,他们在非洲尽释前嫌,她才开始真正认识她的丈夫,他原本就是一个能够让人心生感动的人。
“老师说S国地铁事业是养父推动的。”等候上地铁的时候,白墨说了这么一句话迕。
隐隐骄傲,隐隐自豪,白素听了无声微笑。
是的,楚衍是一个英雄。
四年前,随着S国地铁事业突飞猛进,楚衍登上了国际各大报纸封面,成为名闻遐迩的风云人物。那是他从政以来的第二个高峰,被国民誉为推新英雄,一夕间地位无与伦比。
但两年前伴随着私生子降世,属于楚衍身上的光环开始无形中被削减,对他的形象带来了重创,他所带来的政坛成就在私生子的yīn影下开始大打折扣,从神坛到凡间只用了一夜时间,但即便如此,没有人会不感念楚衍的好。
S国地铁和楚衍的名字打上了对等号,比起他国地铁犯罪案,时常响起的枪声,S国地铁犯罪率可谓是很低很低。
只不过,在世界舞台上,看似每天唱大戏的人不是政坛权威,就是各大行业明星,其实真正的唱戏人却是普普通通的国民。
前不久,关于地铁犯罪的一系列数据送到了楚衍的书房里,她无意中目睹,当时看到的无非是数字画面而已,多是:盗窃、抢劫、性暴力、车座争执伤人……S国地铁8号线是人~流量最多的一条线路,犯罪率同样也隶属最高,占所有案件的21.3%。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犯罪。”这是楚衍看到报表数据时开口说出来的原话。有些无奈,有些疲惫。
她站在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凡事有两面,地铁让国民出行很方便,但犯罪分子会利用国民出行对地铁的依赖性实施犯罪,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他们只是凡夫俗子,没有办法杜绝犯罪,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犯罪发生时,尽可能做好弥补和缉捕工作,试图把伤害降到最低。
她当时翻看了一下那些作案时间,大多发生在上下班高峰期,因为拥挤,所以罪犯易躲避藏身,但同时给国民造成的恐慌感也在逐次增加。
周五人潮拥挤,白素上车前还看到楚衍的画报,上车一分钟之后,却目睹了一场发生在眼前的犯罪事件。
发生这么多事情,白素从未觉得自己很倒霉,但今天她不得不说她的命运似乎太坎坷一些,出行能碰到枪杀陷害事件,坐地铁竟然还能目睹伤人事件。
也许不该称之为伤人,因为那人上了地铁,在车行几十秒之后,开始持刀一路砍杀,那姿态如果不是发生在现实生活中,而是发生在古时候,不得不说颇有大侠风范,但21世界的今天,无疑这将是赤~裸裸的暴行。
白素当时没注意到,为了不引起别人注目,她抱着白墨坐在角落里,上车后暖气袭来,白墨浑身哆嗦了一下,她这才意识到白墨浑身发凉,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还好吗?”白素轻声问白墨,白墨蜷缩在她的怀里,脸色不是一般的白。
白素看着这样一个她,眉色yīn郁,有些担心。
白墨点点头,眼皮沉重,有些发困。
白素身旁坐着一位老伯伯,从白素抱着白墨坐在他身旁的那刻起,就一直在看白素,但白素低着头,有意避开他的视线,她清楚,她的容貌和这身穿着可能已经引起了老伯伯的注意和怀疑。
白素正准备跟白墨说话,让她打起精神,至少坚持回家再睡觉,但前面忽然一阵***动,尖叫声不绝于耳。
白素身体一僵,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到前方有人喊道:“有人疯了,快躲开——”
那位乘客没有把话说完,就发出一道闷哼声,白素皱眉望去,就见那名乘客缩在了车座里,单手捂着右脸,脸上都是血,周围乘客吓得在车厢里乱跑,但如此***动,只会刺激那名所谓的疯子。
白素脑海中忽然窜出来一句话,所谓过五关斩六将,大概就是如此“风范”吧!
那是一名身高1.78的男性,短发,戴着黑色鸭舌帽和黑色口罩,当然手上还带着白色手套。
白素目光下移,注意到他手中握着一把凶器,长约十厘米,是把多功能匕首。
后来,这位持刀杀人的国民被定位恐怖罪犯,他原本是一位基~督~教徒,家庭是他温暖的庇护所,但昨天妻子偷情被他发现之后,他在失眠一夜之后,化天使为魔鬼,上午杀了妻子,中午用妻子的手机约情夫出来约会厮混,趁机杀了情夫,藏好他们的尸体,他对所谓的人生彻底丧失了信心。有人说他精神已经失常了,这么说并没错,要不然他也不会摇身一变成为报复国家安定的恐怖犯。
他叫潘楠,是一位健身教练,这本不算什么,如果有胆大的人定会出手制服他,但人在面临危险的时候都有下意识躲避危险的本能,这才让潘楠在短短几十秒时间内“英雄”了这么久。在闯进白素所在车厢时,潘楠已经伤了七人,重轻伤都有,犯罪行径极其恶劣。
他情绪失常,一边杀人,一边大声吼道:“都给我站住,谁跑我杀谁。”
S国地铁对乘客把控很严,禁止携带利器,至于潘楠是如何混过安检,白素无从得知,在当时的情况下,她本不该出面,但就在她面前不足十米处,潘楠抓着一位奔跑女乘客的头发,在对方惊惶恐惧的尖叫声里,扬起了手中的刀。
地铁全自动无人驾驶,行驶靠监视器和电脑控制,在各站点停靠,时间间隔是五分钟,发生这种事情,无疑已经有人报警了,就算不报警,一旦地铁车厢监控室发现这种现象,会第一时间联系电脑控制室,就算马上实施特殊停运,基于地铁惯性,地铁势必要继续向前滑行一段距离,所以如果不制止潘楠的话,恶行还将继续,死伤人数将会继续飙升。
之前白素没看到,但现如今看到了,如果为了顾及她和白墨而选择置之不理的话,她实在是做不到。
所以当潘楠持刀欲捅向那位女乘客时,白素蓦然喊了一声,她叫的不是“住手”,而是一声“Hi——”
声音嘹亮,惊得所有人下意识望向白素。
白素缓缓抬眸,当她的面容出现在国民视线里时,车厢里的人都惊呆了,那样的容貌在电视机里刚刚才看到过,现如今竟然就出现在了面前,怎不令人震惊?
一个持刀的疯子,现如今又多了一个持枪杀人的第一夫人,众人心中的恐慌感可想而知了。
原本还嘈杂慌乱的车厢,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之中,每个人都紧紧的盯着白素,呼吸急促,胸口起伏,就连潘楠也死死的盯着白素,似乎在这个时候终于认出眼前发声的女人是谁,白素甚至能够看到潘楠吞咽口水的节奏。
白素抱着白墨,看向身旁吓傻的老伯伯,对他温声道:“麻烦叔叔帮我暂时照顾一下孩子。”
地铁不停站,保命需要很勇敢
更新时间:2013-12-7 21:20:28 本章字数:3186
平时如果在地铁里看到白素,国民可能会因为太过兴奋和激动,致使脑部缺氧;如今在地铁里看到白素,激动仍然会有,但恐慌也必不可少,这么看来缺氧的概率将会只增不减。
老伯伯没想到坐在他身旁的人真的是白素,之前只是觉得身形有些熟悉,很像第一夫人,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她。
白素把白墨委托给他照顾,他完全忘记该如何反应,直到白墨落在他的怀里,他才回过神来,看向坐在他腿上脸色苍白的小女娃,再看向起身一步步走向罪犯的白素,控制自己从口袋掏药的冲动,他担心血压太高,直接昏倒。
今天是要血染车厢吗?他已经忘了,在潘楠持刀杀人的时候,无辜国民已经付出了鲜血的代价,如果不加以制止的话,鲜血还将继续蔓延……而白素,她正在试图阻止这场残忍的暴行和杀戮。
“……白素?”因为对方是白素,潘楠有了些许紧张攴。
“对,我是白素。”白素嘴角含笑,虽然浅淡,但却很温暖:“你叫什么名字?”
潘楠没回答她的话,却因为白素迈步上前,情绪显得异常激动,“你别上前,我知道你身上有枪。”
潘楠这句话,再次在车厢里引起了一阵***动,似乎无形中提醒众人白素前不久才持枪在街头同他一样杀了人迕。
白素无视周遭异常,看着潘楠,“我身上确实有枪,想必你应该很清楚,如果我开枪的话,你必死无疑。还是你认为,你手中的匕首会比子弹速度快?”
潘楠冷笑道:“死算什么?我要让所有人跟我一起陪葬。”
“地铁上面的人全都得罪你了吗?已经有人报警了,很快警察就会过来,你认为你在伤人,杀人之后还能逃跑吗?”
潘楠语声yīn霾:“从我上地铁的那刻起,我就没想过还有命逃出去。”
白素耳力向来敏锐,再加上潘楠说话那么笃定,有恃无恐,明显察觉到了什么,眸光落在潘楠腹部的凸起处,看起来很像男人肚子发福所致,但……白素却寒了眸,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果然……
潘楠一把提起女孩,将她禁锢在一条手臂里,锋利的匕首架在女孩的脖子上,朝白素吼道:“我警告你,我身上有炸弹,你子弹的确快,但我死的时候,引爆炸药的时间还是有的。”说着,另一只手掀开衣服,只见凸起的腹部真的捆绑着一包炸药。
“炸弹……”车厢乱了起来,有人想要逃到别的车厢去,有人恐惧大哭,车厢顿时陷入混乱之中。
“大家不要乱跑,站在原地不要动。”白素皱眉,朝众人喊道。
越是乱,越是容易引起潘楠情绪焦躁,惹怒他,只会让情势陷入不利局面之中,最好给他一个相对平静的环境,再想办法缓和他的情绪。
短短一句话,却有大效果,竟让惊惶不安的乘客听了白素的话,乖乖站在原地不动了,只因白素眼光太过真诚,这一刻,他们忽视了白素杀过人,而是把希望全都投诸在白素的身上。
“再动,我杀了她。”潘楠眼神闪烁,手中匕首没了准头,将女孩脖子割破,流出殷红的鲜血来,女孩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也不敢乱叫,因为害怕和恐惧,仓惶的流着眼泪。
白素眉头微不可闻的皱了皱,迈步上前,就听潘楠厉喝道:“退回去——”
“你别激动,我退回去……”白素安抚潘楠情绪,站在原地不再乱动。
白素制造枪械,对炸药涉猎甚广,她看了看捆绑在潘楠身上的炸药,问他:“这炸药是你自己做的?”
“关你什么事?”潘楠口气很冲。
白素笑了笑:“我没什么恶意,如果炸药是你自己做的话,我想说你很聪明,炸药原料很简单,从超市就可以购买,我猜里面混合着双氧水、硫酸、丙酮漆稀释剂。”
潘楠眼神凶戾:“你胡说,我从黑市买回来之前,亲自看过效果,这是高效爆炸药,原料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
白素抿着唇,紧紧的盯着潘楠,这种炸药威力确实很强,但稳定性却很差,稍有疏忽,就会引起爆炸。
对于这种态度嚣张,情绪激动的犯罪分子,白素选择谈话周~旋,削减他的锐性。
“我看你眼睛湿润,很显然本性不坏,走到今天这一步,应该是受了什么委屈……其实我跟你一样,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处境际遇虽然不一样,但走到今天这一步全都是情势所逼。但冤有头债有主,你看这些人都是无辜的,我们现如今都是通缉犯,我们命不好,那是咱们命苦,让别人开开心心的,不好吗?”
潘楠睫毛颤动了一下,咽了咽口水,恨声道:“要死一起死,这样才热闹。”
白素温声道:“今天天气yīn沉沉的,所以连带情绪也会变得格外不好,但听说明天首都就会出太阳了,到时候阳光消融冰雪,也许我们会感受到温暖,会觉得生活其实还是很有意思的。”
潘楠鼻翼抽动了一下,吸了吸鼻子,喉咙中有哽咽之意:“我杀了我妻子,又杀了那个该死的小白脸,刚才又伤了这么多人,我知道我活不成了,与其都是死,还不如死在这里。”
白素皱眉叱道:“别说胡说,看你年龄跟我差不多,怎么还跟孩子一样?我知道你受了委屈,你心里难受,相信我,我感同身受。”
“你?你不可能了解的。”潘楠情绪失落。
沉吟了几秒,白素开口道:“中午有人要绑架我女儿,我赶到学校的时候,目睹我女儿被人打了一枪,于是我杀了那名持枪绑架犯,明明是把枪,但对方却故意用玩具枪头误导我,我被人栽赃陷害,路上一直有人暗杀我和我女儿。我觉得很冷,仿佛回到了两年前,那时候我和我妹妹被人绑架,我妹妹死了,我也被国民当成死人消失了两年之久……”白素说着,眼睛开始有了湿意,她仰脸看着车顶,吸了吸鼻子,似乎想逼回眼泪。
车厢乘客听了,一时间把目光悉数凝定在白素的身上,之前的恐惧瞬间宛如潮水般消失了,目光复杂万千,白素是被人陷害的吗?他们想起了两年前,一个个心事加重。是啊!白素不可能无缘无故就当街持枪杀人的……
潘楠心有所触,声音里的戾气有了缓和迹象:“你眼睛红了,你也想哭吗?”
白素摇头,擦了擦眼角,牵强笑道:“成年人不应该遇到事情就哭泣,这样被人看到不太好。我不哭,你也不要哭。我只是讲起我妹妹的时候,看到了这位被你钳制的小妹妹。她年纪跟我妹妹差不多大,难免触景生情,心里难受。”顿了顿,白素叹了一口气:“横竖我杀了人,我也活不成了,要不然你放了这个小妹妹,你把刀对准我,如果你不解气的话,你可以捅我几刀,我绝不反抗,你说好不好?”
“……”潘楠没想到白素会这么说,就连乘客们也没想到白素会说出这种话,一时心潮澎湃,被钳制的年轻女孩泪眼婆娑的看着白素,眼泪落得更凶了。
见潘楠不语,白素失笑道:“你身上现如今捆绑着炸药,难道还担心我朝你开枪吗?”
“算了,反正我有炸药,就算你开枪,我也不怕。”潘楠一咬牙,把劫持女孩推到了一旁,很快就被乘客扶起,危难面前,良善尽显,有国民热心的掏出纸巾给女孩擦拭脖子上的鲜血,安抚她受惊不安的情绪。
乘客们看着白素,这个女人从容不迫,面对炸药,依然可以面不改色,镇定如昔。
显然,她深知罪犯心理,知道怎么说怎么做才能抓住罪犯的心理。
她讲起自己的际遇,又拿两年前的绑架案说事,那么复杂的爱恨交织,能够成功引起罪犯心理共鸣,至少减轻了罪犯的防备,这时候她趁机拿白荷和人质放在一起做对比,说两人很像,试图解救人质。最重要的是,白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紧张和做作,表现的很自然,将演戏发挥到淋漓尽致,于是罪犯中计了。
他们忽然不害怕了,白素身为著名的谈判专家,天生的演说家,参与绑架案多起,很少出现伤亡事件,如今她出面,他们一定会获救的,一定……
熬过磨难,才知道被算计也是一种得到【6000】
更新时间:2013-12-8 16:17:43 本章字数:6448
随着时间流逝,地铁速度开始明显减缓,车厢里有监控,地铁监控室的人并不见得就能听到白素和潘楠在说什么,但那样的对峙画面绝对看到了。
随着地铁停运,首都所有地铁都会停止运行,要不然占据轨道只会造成更加难以预测的危险。
白素沉着冷静,果断勇敢,这是她身为谈判专家必须具备的心理素质,在白素的认知里,所谓谈判,就是尽量少聊正事,谈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试图缓和剑拔弩张的气氛,解除犯罪份子的杀人动机。
生活中,她并不是一个多话的人,甚至有些寡言,但身份所逼,台前幕后两张脸,如果能用语言减低伤亡,不至于两败俱伤,就算让她口若悬河,从早说到晚,又算得了什么呢?
潘楠的情绪有所缓和,跟白素之前谈话有很大关系,至少在他内心深处引起了波动。白素认为,只要不是死水,能起涟漪固然很好攴。
“一定要死吗?”白素看着潘楠:“或许你该好好考虑一下,能活着还是活着好。”
“我决定的事情,不会更改,你不要再浪费口舌了。”潘楠手里拿着引爆装置,回应白素话语的时候,又低头看了看炸药,似乎在犹豫什么时候引爆炸药会比较合适。
白素决定换个方式跟潘楠谈话:“……现如今我和你同处一个车厢,你死的时候,我跟着陪葬,你觉得你这辈子活的值不值?寮”
潘楠微愣,被白素谈话牵引,认真想了想,忽然笑了:“说句心里话,很值。”
白素轻轻的笑:“你说你坏吧!但我却觉得你坏得很有意思。”话语中竟带着温和之意,看向潘楠,淡淡问他:“想在这个肮脏的人世间寻求解脱吗?”
潘楠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想,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你刚才说世人很虚伪,这话我很认同。这样好了,等一会儿地铁停下来,你让他们都下车,我陪你一起死,好不好?”车上人太多了,而潘楠极有可能会选在地铁停下之前引爆炸药,如果是这样就不妙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伤亡降到最低,并且永远不能对罪犯的要求说不,因为一个“不”字,极有可能引发他的焦躁和杀机。
潘楠有些不悦了:“你一个人陪我死有什么意思,所有人一起死才热闹。”
白素把他当孩子看待,无奈的笑了笑:“你看你又不听话了,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舍不得我女儿出事,她还这么小,孩子是无罪的,你说是不是?”
说着,目光看向白墨,适才那位老伯伯现如今护着白墨,那样的姿态俨然把白墨当成了他的孙女,而白墨呢?看向白素,只见白墨食指、中指和无名指并排伸直,然后横放在另一手臂上,对白素笑了笑。
白素见了,心生暖意,那是白墨之前好奇,她教给白墨的手语,特工手语。
指挥官。白墨想通过“指挥官”三个字告诉白素,虽然现如今她们看起来很危险,但她相信白素能够化险为夷,化不利为有利,晋升为指挥官操控全局。
一直担心白墨目睹这样的场面会害怕,她能这么懂事,白素很欣慰。
潘楠目光也看向白墨,他看不懂白墨的手语,但却发现了白墨脸色异常。
“她是你女儿?”潘楠有些疑惑,看向白素:“媒体报道上没有说你有女儿啊?”
乘客们也都好奇的看向白墨,之前听过风声,说白素从连城回来,收养了一个孩子,如今还是第一次见,原来传言是真的。
“养女。”对于潘楠能够分心关注她的私生活,白素觉得很好。
潘楠恍然大悟:“她怎么了?”
“中了枪伤。”白素眼神落寞,补充道:“肩部,比较严重。”
潘楠又把目光落在白墨身上,兴许孩子眼神太过纯真,融进了潘楠的心里,总之潘楠在短暂权衡几秒之后,沉声道:“……我可以放了她。”
“我很感激你的决定,只不过想到这么多虚伪的男女要跟我们一起死,我就很不高兴,活着的时候每天看到他们,死了我可不想再看到他们。”白素眉头冷郁,似乎很纠结这件事情,看向潘楠,把问题丢给他:“你想死后看到这些虚伪的国民吗?”
潘楠下意识摇头,问白素:“那你说怎么办?”
潘楠注意力已经被白素吸引了过来,白素余光看着他的右手,引爆装置按钮在他的手里,白素分心测量他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抢夺按钮的机率又有多高,是否能一击就中?
“最好的解脱方法就是咱们两个手拉手引爆炸药。”白素说。
“只有咱们两个?”潘楠皱眉,似在思索,似在犹豫不决。
“对,只有咱们两个。”
观看这场谈判的还有别的车厢的人,拥挤在车厢门口,在无法脱身的情况下,好奇战胜了死亡,有人甚至在想,如果到头来注定将有一死,还不如死前看看白素是怎么现身说服罪犯……
见过潘楠的人都知道,就在数分钟之前,潘楠还态度嚣张,言辞话语间充满了挑衅,拿着一把匕首,完全就是一个杀人狂魔,但现如今潘楠在白素的话语下被攻心感召,消除了不少锐气
白素没有步步紧逼,把潘楠逼得手足无措,好像不管潘楠说什么,她能都用宽容的心态去对待,不急不缓,从容淡定。
这场谈话看似简单,却富有巧思,如果说斗智也不为过。如果这是一场电影大片,或许加以音乐和镜头渲染,会让人觉得布局精湛,谈话颇有环环相扣的逻辑性和张力。
密闭的空间原本就有一种让人喘不过气的感觉,更何况在伤了那么多人的前提下,潘楠还在腹部捆绑了炸药,在如此情况下跟潘楠对峙,面对面讲究的是心理素质,观看的人会觉得胆颤心惊,但又何尝不是一场心灵飨食?
“你把枪放下。”终于,潘楠说话了,想来他被白素的话给说动了,但不管怎样,他能做出要求和妥协,就代表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你看车厢里人这么多,枪放在这里,如果被人拿走了就不太好了。这样好了,我把子弹卸了,只拿一把空枪,你觉得怎么样?”
“快卸。”潘楠有些不耐烦了,因为车速越来越慢了。
在白素看来,纵使潘楠没有采用她的话,让她把枪放下,或许只是为了图心理安宁,不管怎样,把子弹卸除还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可以降低潘楠的警觉心和戒备心。
白素掏出手枪,将子弹卸除,动作流畅自然,将子弹随手抛给了白墨,白墨接住,紧紧的攥在手心里,额头上都是冷汗,目睹白墨的人都会忍不住去想,这个孩子倒是很坚强。
白素扬了扬没有装子弹的空手枪,问潘楠:“我现在有没有资格可以跟你一起死?”
“你是特种兵出身,身手一定很好……”潘楠脑子瞬间清明,似是想到了什么,皱眉道:“你刚才是不是在框我?趁机接近我,然后再……”
白素有些受伤的打断潘楠的话:“你怎么能这么看待我?我和你推心置腹这么久,我以为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想不到在你眼中我是一个这么有心机的人。”说着,眼睛里开始有了湿润之色。
潘楠目光又开始迷茫了:“实在是你的身份太复杂了。”
白素盯着潘楠看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我本来不想说的,因为我觉得往事不堪回首,有些过去太痛,能不说还是不说的好,免得被人时常提起,到最后伤害最深的那个人还是自己。”白素说着,伤心的看着右手臂:“两年前,我被绑架,右手被恐怖分子给打残了,现如今废手一只,连吃饭都是问题,你担心什么?至于持枪杀人,可能是女儿被子弹打伤,激起了左手潜质,我这才用左手持枪杀了人。”
此话一说,车厢里的乘客因为太过震惊,寂静无比,全都把目光凝定在白素的右手上,废了?怎么会这样?
潘楠也大吃一惊:“你右手废了,真的还是假的?”
白素扫了一眼乘客们,对潘楠道:“这里这么多乘客,他们一定都看过我杀人画面,你问他们,画面里我是不是从始至终都没有使用过右手。”
乘客们回忆之前画面,开始七嘴八舌说话了。
“您一直用左手。”
“夫人,您右手真的……”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
潘楠在众人震惊的表情里,似是松了一口气,之前对白素的戒备瞬间消弭,忽然变得轻松起来,车行速度更慢了,也许在几十秒之内就会停不下来。
“我终于明白你想跟我死是真的了,我妻子背叛我,我都这么厌世了,更何况你右手废了,现如今还被这么多警察通缉,你一定很伤心吧!”潘楠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我已经麻木了。”看来这张同情牌打的很好,白素问潘楠:“我有幸可以跟你一起死吗?”
“你过来,我们一起。”潘楠终于松口了,没有威胁力的白素,在他看来,完全有资格跟他一起去见上帝。
乘客们看着缓缓向潘楠走去的白素,完全分不清楚白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她说的是事实,还是在演戏?
所有人都搞糊涂了,也许这就是谈判,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最重要的就是要把人耍的团团转,分不清楚事情真伪,这才算达到了一定的境界。
直到白素走近潘楠,直到白素出手,乘客们才意识到白素右手残废原来是真的,因为两手制敌,毕竟胜算很大,她却只用左手。但白素无疑又在演戏,因为就算右手残废的她,左手依然灵活适用,出手间动作漂亮之余,又异常帅气利落。
不仅乘客如此,就连潘楠也是一脸震惊,因为白素出手速度太快,几乎是电光石火的一瞬间,没有半分徽兆,下手狠辣,肘部重击潘楠手臂,只听骨头错位发出一道诡异的脆响声,潘楠手心一松,手中装置险些砸落在地,被白素顺手接住的同时,锁喉,抬腿重击潘楠侧脸。
于是,众人亲眼目睹,这个看起来拥有一身健硕肌肉的男人鼻子嘴里都是血,身体晃了晃,眼神无焦距的看了看白素,张大嘴,鲜血顺着嘴角缓缓滑落,忽然身体倒地,俯趴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众人目瞪口呆,一切发生在一瞬间,与其说白素在擒敌,还不说她刚才无聊的玩了一个小游戏,要不然一个人怎么会在转瞬间就倒在了地上,身手太诡异了。
有乘客觉得刚才那一幕看的不过瘾,但……很精彩。
他们看的是表面,又怎么知道白素适才手脚用了多少力?想要把潘楠击昏并不容易,但好在他对她没了戒心,让她能够接近他,所以才会这么顺利。
地铁速度越来越缓慢,白素拾起潘楠掉落在一旁的匕首,观察了一下装置,把装置引线割断,这才松了一口气。
起身,似是察觉到了什么,转眸望向乘客们,触目皆是人,不分男女,全都看着她,目光太过复杂,白素已经不想深究,但唯一敢肯定的是他们看着她的目光里已经没有了恶意,甚至充满了感激和敬佩。
白素淡淡敛眸,走到老伯伯面前,蹲下身体,看着坐在他怀中的白墨,温柔笑了笑:“怕吗?”
“不怕。”白墨伸手环住白素的脖子,紧紧的抱着她,止住眼睛里的湿意,她不怕,她只是觉得身为白素女儿,她觉得很荣幸,也很骄傲。
白素含笑抱起女儿,看向众人,声音温淡:“地铁停止运行后,大家不要惊慌,一定要配合警员疏散。”顿了顿,似是担心乘客以后坐地铁会心有余悸,不由又开口说道:“这种情况只是极少数,希望大家以后乘坐地铁的时候不要有yīn影,相信楚衍总统获知此事后,一定会加强地铁安全检运,进一步增强犯罪防范意识。以楚衍总统为首的智囊团一直在为地铁事业和国民福利谋划奔波,无论何时,希望大家都能对国家保持信心和信任。”
在场乘客听了白素的话,无不动容,说谢谢也不足以表达内心的感受,有些人甚至眼含泪花,鼓起掌来。
老伯伯站起身,眼神慈祥,“孩子,受了委屈没关系,在你是清白的前提下,警察局还执意通缉你,我第一个不依,虽说我没什么本事,但坐在警察局门口抗议的自由还是有的。”
老伯伯话语义愤填膺,众人听了也禁不住凝声附和。
——叔叔说得对,当局应该尽快追查凶手,还您清白。
——有人要害您,没关系,我们一路护着您,那些坏蛋如果敢枪杀国民,全国国民都会站出来谴责这种恶劣行径。
——夫人,我们相信您,挺您到底。
……
看着七嘴八舌的国民,白素看着白墨,小丫头虚弱的笑了笑,白素心一暖,目光落在国民身上。
“我们是法制国家,警察局并没有错,缉捕我,无非是各司其职,大家不要冲动。”顿了顿,白素眼中隐有水光浮动,缓缓开口道:“感谢各位,这个冬天虽然很冷,但我却觉得很温暖。”
那种温暖一点点的渗进心灵最深处,于是之前的寒冰尽数瓦解,熬过诸多磨难,第一次发现,原来有时候被算计,其实也是一种得到。
站在神坛上的人,有一天被现实所逼下到凡尘,说着温暖的话,宛如冬日温泉,滋润着众人一颗余惊未了的心,于是那一刻再多的言语终究化为嘴角那抹璀璨的笑,温暖、信任、感激……
这个冬天果真像白素所说,虽然冷,但却很温暖。
白素看着窗外,眼神清淡,一旦电脑操控,幕门和车厢门将会同步开启,保证乘客上下车安全。
地铁不动了,刹那间一切归于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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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
地铁停运的同时,各大电视台开始直播现况。
【当地时间下午15点18分,首都地铁8号线发生恶性杀人事件,犯罪人潘楠被定罪恐怖分子,进入地铁之后手持匕首进行伤人行为,造成2人死亡,6人身受不同程度重伤。据现场所掌握的信息来看,这位持刀杀人者,属于自杀式恐怖分子,身上捆绑炸药,手中持有爆炸装置。据专家介绍,这种爆炸装置威力惊人,爆炸物里装有螺丝钉,相当于600——800克炸药剂量。地铁人~流量众多,倘若引爆的话,势必会造成重大伤亡。截至目前,伤者悉数被送往医院急救,而首都地铁因为此次人员伤亡,全线停止运营。】
【根据地铁监控室发来的视频截图,有一张熟悉的脸庞出现在我们面前,她是第一夫人白素,就在不久前刚刚因为当众持枪被缉捕,但这个时候却现身地铁之中。通过画面,我们可以看到,夫人阁下出面跟歹徒谈判,成功解救人质,并且出手击倒歹徒,解除爆炸惨祸发生,挽救了地铁上所有乘客的性命……】
【据报道,警员赶到现场时,乘客情绪激动,纷纷涌到门口,一时间险些造成混乱,画面中显示乘客们之所以这么做,似乎是刻意而为之。在乘客有心掩护下,地铁站毫无第一夫人行踪,而第一夫人因为地铁事件再度被国民奉为“英雄”。截止记者现场报道至今,网上出现了手机高清视频,据说是现场乘客用手机拍下的视频语音画面,有关于第一夫人和歹徒谈判细节全面曝光,此视频发在网上不到十分钟,点击转载量惊人,在国民中造成轩然大波,纷纷留言施压当局尽快破案,严惩恐怖分子,还第一夫人清白。为此,第一夫人右手致残事件激起前所未有的民愤热潮,国民呼吁当局重新调查两年前绑架案……后续事件,本台将继续追踪报道。】
画面中显示,近百名真枪实弹的特警们身处地铁里,用防爆毯盖住爆炸物,放入排爆筒,拉警戒线疏散人群,不断向指挥中心报告现场情况。
车厢里空空如也,只有鲜血尚未清理,所有乘客被疏散到了站台上。
15:27分,总统办公室和副总统办公室内各自站满了智囊团成员,悉数凝重的看着报道,虽然空间隔断,但楚衍和慕少卿的表情却惊人一致。
坐在办公桌后面,对白素的安危不显担忧和焦虑,反倒松了一口气,嘴角笑容温淡。
15:28分,段亚楠走进总统办公室,话语恭谨:“阁下,新闻发布会时间到了。”
“走吧!我们作战时间到了。”俊雅男子站起身,整了整衣服,看向相框里的妻子,含笑离开。
——素素,说好的,不让你孤军奋战。
楚衍,阳光里遗传着悲喜
更新时间:2013-12-9 8:43:31 本章字数:3235
奢华走廊,水晶灯璀璨,楚衍一身黑色政客西装,身形优雅挺拔,俊雅的脸庞透出如昔冷静,身后跟着一众智囊团成员,悉数穿着套装,胸前佩戴着内阁徽章。
沉稳的步伐,独特的气质,冷静的神情,无与伦比的自信。
暖气凝滞,他伸出手,似乎想触及虚无的空气,手指修长,婚戒在灯光下散发出璀璨的光芒,身后众人目光被他动作牵引,纷纷望向他的背影。
跟随过楚衍的人都知道,楚衍有一个习惯,他心情好的时候,偶尔会伸出手感受一下阳光和微风。
那些存在天地间,但对他们来说却很虚幻的大自然力量被这个男人演绎的精妙绝伦,美得像是一场童话攴。
后来,他们才意识到,楚衍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白素。
天气晴好的时候,白素会伸出手放在阳光下,看着掌心和指节发呆,嘴角有轻微的弧度,笑容明媚。
白素北海出事后,楚衍常常盯着掌心发呆,但他嘴角却再也没有微笑,有的只是迷茫,那样的眼神,曾经有内阁议员看到,好像一个因为迷路,找不到家的孩子一般,孤单而又无助逑。
手放在阳光下,因为想要感受温暖;手握成拳,是因为想要抓住温暖;后来楚衍明白,当一个人想要抓住温暖,并且独占温暖的时候,其实他已经失去了这份美好。唯一能够留住温暖的方法,就是手伸在那里,不离不弃,等着它俏皮进驻,如果消失了也不要紧,只要有耐心,它一定会回来的。
脚下是名贵松软的地毯,头顶是精致的花纹吊顶,走廊两旁是装备先进的警卫,而他步伐通往的方向将是新闻发布会会场特殊通道,他将从那里走进去,直接走上发言台,面对数不尽的镁光灯和媒体记者,做着他习以为常的事情。
只不过,这次事情跟以往发言有些不同。
他是楚衍,因为出生楚家,因为姓楚,所以从他有记忆以来,就一直为了楚家政权而生,三十年来,一直立身其上,身姿巍然不动。
想过抗拒,想过逃避,只可惜美国生死际遇,让他深深的意识到,他只要一天冠上楚家的姓,就势必要在楚家这条长河里摇曳挣扎,看不到彼岸,沉沦yīn影下,不悲不喜,不怒也不怨,因为他要像圣人一样活着。
但某一天,忽然在他寂静的人生里出现了一抹笑颜,试着遗忘,但却只增不减,难以忘却。
梦里面开始有了她的音容笑貌,她笑容明媚,带着肆无忌惮,偏偏眼神温润清冷……
梦里面那头漆黑浓郁的长发带着醉人的芳香,丝丝缕缕的传递到他的呼吸和心间,于是在那片常年死寂,波澜不惊的长河里,他看见了喜怒哀乐,在她身上看到了万丈红尘。
因为她,他开始有了***,他一直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她,身边前仆后继的女人那么多,但唯有她入了他的眼?
想不明白,如果想明白了,或许会少爱她一些。直到白素北海出事后,他才终于明白,19岁初次见到她,他被她的笑容和俏皮晃花了眼,像他这么yīn郁死寂的人,在yīn暗角落里呆的时间越久,身体就越发寒,那样发自内心的笑容,有多久不曾出现在他脸上了?
他第一次想要守护一个人,他也从未对她说过,她的笑容让他觉得很温暖。
只可惜,尘世无情,上帝没有办法怜悯每个孩子,于是他在天上玩了一个恶作剧,铸就了人世间一场悲剧的蔓延发生。
究竟谁的心被覆盖了一层尘土,黏贴的那么牢固,以至于怎么擦都擦不净……
无妨,今年冬雪频繁,那么白,那么洁净,定能洗刷掉所有的丑陋,到了明年开春,那些丑陋的地方被阳光普照,一定能开出耀眼的花儿来。
特殊通道近在眼前,房门紧闭,随着他一步步走近,早已分立两旁的警卫默契拉开门。
伴随着轻微的开启声,原本光线略显暗淡的通道,忽然有耀眼的光线从会场里缓缓铺陈而来,在地毯上投射出一道狭长的剪影。
而他,S国总统楚衍,步履沉稳,未做丝毫停留,甚至没有对这场新闻发布会有任何的心理负担和犹豫迟疑,带领内阁成员穿过通道房门,径直朝发言台走去。
台下是闪烁不已的镁光灯,高清直播媒体器械和震耳欲聋的鼓掌欢迎声,立身被鲜花包围的发言台,楚衍垂眸看着秘书室之前拟定好的发言稿件时,微不可闻的笑了笑,稿件似乎不足以阐述这次事件。
掌声不断,楚衍若是不制止,这样的掌声还将持续很久,他缓缓抬眸,淡淡的看向众人,虽然没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但却凝重异常。
确实该凝重,短短一下午发生了两件大事,妻子被定格成杀人犯,地铁又发生惨祸……即便楚衍再如何睿智善谈,此刻也因为心事加重,眼睛里没有丝毫暖意,。
明亮的光线下,男子优雅抬手,无言的动作却让掌声瞬间凝滞消失,神情凝重,低沉好听的声音宛如流水般缓缓流溢而出。
“发言前,请在场各位起立,同我一起为此次地铁8号线遇难国民致哀一分钟。”
这世上,有人说话,可以无关身份,自有让人臣服跟随的冲动,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一国总统,于是言行被人推崇膜拜,全体起立,纷纷放下手中拍摄器械,在无言的沉寂中垂头静默一分钟。
1分钟,60秒,足以让在场所有人将不久前的地铁事件重新再温习一遍,那些所谓的正能量和负能量,从来都是相辅相成,想起伤者,无疑会想起自杀恐怖分子潘楠,然后联想到……白素。
到场媒体在地铁事件发生前,心中所萦绕的问题,无非是总统会不会包庇他的妻子;但地铁事件出现后,媒体记者震惊之下好一阵手忙脚乱,之前很多设定好的提问稿都需要重新修改,好在楚衍发言之后,总统秘书长段亚楠会代表楚衍另外去偏厅回复记者提问,中间还有时间,要不然注定迎接他们的将是一片兵荒马乱。
“请就坐。”楚衍声音清冽,从容响起,尾音落定,众人纷纷各司其职,或坐或站,目光专注的看着楚衍。
楚衍眼神虽说淡漠,但看向媒体却极为有礼,也可以说他很绅士,有关他的教养,有时候完美的令人挑不出毛病来,好像楚家培养的孩子,大都如此,比如说:楚修文、楚翎,还有楚衍。
如今,他先是低头翻看了一眼发言稿,这才淡淡抬眸,扫了一眼站在台侧的段亚楠。
那一眼本没什么情绪,但段亚楠看了却觉得脊背发凉,仔细想想发言稿很完善啊!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发言稿确实无懈可击,段亚楠跟随楚衍多年,深知楚衍的喜好,断然不会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出现什么纰漏,只不过……发言稿太过尽善尽美,隐晦的事情也能在段亚楠的描述中充满了阳光,这本无可厚非,他身为总统,无时无刻给国民希望是理所当然的一件事情,但问题的重点是,他现在正打算撕碎这些阳光,让那些隐晦一点点的流露而出……
有些东西不是靠遮掩就能万事大吉。这发言稿,他还真用不上。
******
副总统办公室。
几位智囊团成员或站或坐,目光专注的望着多媒体电视墙。
慕少卿正埋头批阅着文件,程昱走了过来,静静的站在他的办公桌前,迟疑开口:“有人看到夫人出了地铁口,被人邀请上了一辆黑色汽车。”
只听“呲——”的一声,慕少卿手中的钢笔在文件上勾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他抬眸看着程昱,微微眯起眼睛:“车牌号是多少?”
“监控显示,车牌号被覆盖住,看不清楚。”
沉默片刻,慕少卿说道:“每条街道安装了那么多的监控镜头,有心的话不会连一辆车都找不到,哪怕它没有车牌号。”说着,放下手中的钢笔,起身走到程昱面前,拍了拍他的肩,眼神深沉:“程昱,你从未让我失望过,希望这次也是。”
“我明白。”
程昱抿唇,看向慕少卿时,察觉他目光移到一旁的电视屏幕上,不由侧眸望去。
画面中,楚衍身形挺拔,面色沉静,凉薄的唇在无数镁光灯的照耀下缓缓开启,他要开口发言了……
枪杀案声明,S国总统的发言稿
更新时间:2013-12-9 14:56:39 本章字数:3151
下午15:05分,S国总统府新闻发布会现场大厅里,S国总统楚衍发表声明如下:
众所周知,就在今天中午,国立小学门口发生了一起枪击事件,很不幸持枪杀人女主角是我妻子,对于此次没能参与其中,成为枪击杀人案中的男主角,我深感遗憾。
众位没听错,如果我在现场,我想我会和我妻子做出一样的决定,拔枪第一时间杀了绑架犯。
在走进这间会场之前,我还在想,我该怎么说才能得到大家的谅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大家相信我妻子是清白的。或许我应该为了国民安定,欺骗大家,对各位谎称信息有限,所以我能告诉你们的东西实在是很有限,但就在不久前,又一桩恶行在我们面前上演,地铁8号线出现前所未有的伤亡事件,2人死亡,6人受伤,相关报道和网上流传的地铁监控画面,大家应该都看到了,我对受害者深表遗憾痛心的同时,也对我妻子能够在被诬陷的情况下挺身而出,深感自豪和感动。
从我妻子校门口枪杀国民至今,已有很多人通过各种渠道试图把信息传递给我,大意无非是,我妻子当着那么多孩子面枪杀人的行径太过恶劣,应该予以谴责。当下属回馈给我这些信息时,我沉默了很久,我在想,我在这件事情上应该保持缄默,还是挺身而出还原真相攴?
如果我选择前者,并非是因为懦弱,而是有关于两年前的伤痛,我不确定我是否要残忍的撕开,让我妻子原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再添上一道新伤。
如果我选择后者,并非是包庇我妻子,故意想方设法为她脱罪。如果力证她清白却被误认为掩饰罪恶的话,我想我妻子也许会躲在无人角落委屈痛哭。
白素是我妻子,但大家在谨记她是我妻子的同时,是否应该想起她在政坛中还有一个身份——前任国务卿逍。
身为国务卿,她为国家做出很多大家难以想象的牺牲,这些所谓的牺牲,有你们可以看到的,也有你们看不到的……我想说的是,我妻子曾经为了国家,为了国民无私燃烧过自己的青春和激情,这样一个她又怎么会在正午时分无缘无故的枪杀无辜国民?
对于我和我妻子来讲,不管我们做什么决定,都会有两面。好比一本书,读者看完后,会有褒奖和贬低,这很正常,如果一本书没有任何争议,那它本身就是有问题的。我和我妻子接受异议,甚至很愿意聆听大家的意见,以便完善自身。我始终坚信我们是一家人,是一个完整的大家庭,一砖一瓦需要我们亲自来盖,如果盖的不好,及时修缮,为时不晚。
请不要用包庇这样的词汇出现在任何公众场合,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更是对我妻子的不尊重,在我这里,没有所谓的公私不分。同样,在我眼中,我们这些看似生活在电视屏幕里的人,虽然和大家人生不同,但我们在国家这个大家庭里,命运却是共通的。但这个大家庭,也并非什么人都可以在此长久安住,如果有扰乱国民治安的犯罪行径,我谨代表总统府必定严惩不怠。
但我妻子白素,曾经为了国家能够繁荣发展,多次置自己的生死于不顾,一心为了国民安全奔走在最前线。担任国务卿三年,极力推进国家和平事业。我认为发生这种事,大家应该试着理性看待问题,如果在大家心中,她曾经被你们公认成朋友的话,你们或许应该尝试着相信她……
我和我妻子认识11年,现如今已经结婚7年,她曾经是我的下属,我的好搭档,我的红颜知己,更是我一生的挚爱……对了,现如今应该再加个身份,孩子的母亲。
基于保护孩子的成长,我本不愿提及孩子,但地铁事件让孩子曝光,似乎再遮掩的话,反倒有些欲盖弥彰了。
关于两年前北海绑架事件,我从未在媒体面前提起,担心那些隐晦过往会伤害到我妻子,但我今天很羞愧,因为我发现她比我勇敢,面对那些痛苦,她选择的是正视和面对,可我选择的却是逃避。
截止目前为止,我妻子已经消失将近四个小时左右,在这个时候,我觉得我不能再继续保持沉默,我有必要还原一下事情真相。
两年前,我妻子和她妹妹在北海遇难,轰动一时的绑架案以白荷死亡,我妻子生死未卜而告终,所有人都以为我妻子死了,就连我也不例外,但我却在连城跟我妻子重逢了。
大家如果还记得国务卿风姿,应该很清楚多年前的她活跃在政治舞台上有多耀目,但两年后的连城,我从最初的重逢喜悦中回过神来,竟然出了一身冷汗。
第一次发现原来一个人的心由暖变成冰,只需要一秒钟的时间。
无需再猜测我妻子右手残废的真伪,因为这都是事实,当年被绑架犯所为,行径又岂是“恶劣”两个字就能概括的。
这是一个女人,无关男女,心中一辈子的伤痛,但我庆幸的是,在经历种种坎坷和磨难后的她,有一天还能在连城勇敢的活着,面对自身伤痛,对生活充满了无限热忱。此刻我要把我妻子的生活态度传递给地铁8号线遇难的受害者家属们,惟望共勉。
两年前北海绑架事件,以绑匪全部遇难草草结束,我时常告诫我的内阁团队,一定要严肃处理这场灭口危机,不遗余力追究更深层的原因,感谢两年前惨祸发生第一时间站出来的三国领导人,他们在我处于人生最低谷的时候,出面谴责绑架事件。只不过当两年后惨祸再次发生,绑架案继续重演,我开始意识到恐怖分子潜入小学试图绑架孩子的行径是低劣的,注定要受人唾骂,它不仅侮辱攻击了S国政府,更是对我和我妻子人格尊严的践踏
我妻子在连城收养了一个孩子,她就是此次绑架事件的遇难者,在没有公开孩子信息,让她像普通孩子前往国立小学就读的情况下,恐怖分子发现了孩子的身份,予以实施犯罪。
有老师看到我妻子从遇难者薛江老师办公室跑出来,无疑会将她跟杀人犯放在一起,在这里,我想跟大家谈谈薛江。
薛江是警卫长徐泽的手下,是我为了不打扰女儿学习,又担心她安全的情况下安排的警卫员,事发当时绑匪在办公室劫持薛江,逼他用他的名义把我女儿唤到办公室,实施绑架。后来的情况大家都看到了,薛江被杀人灭口,而绑匪利用我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演了一出好戏,目的就是为了陷害我妻子。
当大家谴责我妻子的时候,是否注意到人行道上有一个小女孩忽然倒地?
监控画面不太清晰,我吩咐影像科尽最大的努力还原当时真实情景,构图清晰化,不负所望,画面中显示有子弹击中我女儿的肩部,如果众位有质疑的话,稍后我的秘书长会把影像资料公开,以便众位查阅。
在发言开头,我曾说过如果我在现场的话,我会做出和我妻子一样的决定,这种话可能会引起大家的不满,毕竟现场有那么多的孩子,影响恶劣。但影响恶劣的同时,生命安全是否应该扶摇其上?恐怖分子手中持有枪支,作案手法娴熟,是否要等对方大开杀戒,造成更多伤亡悲剧发生,这时候再持枪反击?
我妻子当场枪杀的那位国民,背景如何,稍后有关他辉煌的犯罪记录会全面公布。我想说的是,像这种自杀式陷害行径,为的就是迷惑国民视线,他们利用大众舆~论攻击S国政府,更是对S国政府的挑衅。
已经有一个孩子在人行道上躺下了,在这种情况下换成任何一个有理智,有责任感,有担当的特工,为了避免更多的孩子遇害,都会选择持枪反击,将伤害降到最低……所以,我认为我妻子没做错。
今天是黑色的一天,如果我妻子在校门口枪杀罪犯让众位觉得难以接受,我代她跟大家道歉,但我绝不姑息犯罪分子的猖狂行径。
我要对不久前发生的地铁伤人事件遇难者表示哀悼,对死伤者家属表达慰问,对所有奔赴地铁第一线的警员和医护人员表示敬意。
最后,我想告诉大家,一切犯罪行为都不能撼动我们目前所拥有的美好生活,而我将会带领整个总统府为了守护国家、国民、家庭而战。
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