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怀孕了?
    荣靖霄的绮念只是一闪而过,伸手扯了一条浴巾裹住她的身体,将她拦腰抱起进了她的卧室,把她扔在床上。
    “你怎么这么蠢,洗个澡也能摔倒!”
    “如果不是你在这里,也不会发生这种事!”金小瑜拉着浴巾遮住胸前,掩饰不了在他面前的狼狈。
    “你除了怨天尤人还会什么?你这是第一回摔跤么?摔哪儿了,有没有骨折?”荣靖霄语气依旧很恶劣,手上动作却很温柔,小心地动了动她的手臂和腿,发现没有骨折迹象才松了口气。
    “擦伤了一点,纱布和药酒在哪儿?”
    金小瑜指了指房间里唯一的五斗柜,荣靖霄起身去翻找。
    他拿出药箱,发现一盒拆封的验孕棒,两支中的一个已经被用掉了。他愣了愣,猛地反应过来,抓着那盒子大步走回床边问道:“你怀孕了?”
    金小瑜看着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的神情,手紧紧地攥着紫色的纸盒,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她撕碎。
    虽然早就对他的决绝有了认知,但此刻她的心里还是狠狠揪疼了一下。
    “说话啊,你是不是怀孕了?上回在婚纱店里你没吃药?还是在酒店里那次……”他想起那天早晨她起来刚吃了药就吐出来了,或许药物根本没起作用!
    心底某个位置好像裂开一条缝,有一丝丝淡淡的甜味蔓延开来,他来不及细想那是什么,只想从金小瑜的嘴里确认这个消息,如果是真的,那他不可能还放任她一人漂泊在外,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都得跟他回去,生下他的孩子。
    “如果……我怀孕了,你会怎么样?”金小瑜清亮的眼中有薄薄的水雾,印象中这样的对话并不是头一遭了。
    那次他是怎么说的?
    怀孕?小金鱼,我们每次都有做措施的,你确定那是我的孩子?如果不是,那就留他不得了。你明知我们的婚姻已经是强求,何必再生个得不到爱的孩子!
    那些残忍的话,她到现在都记忆犹新。
    “什么怎么样?你当然得跟我回家去,把孩子好好生下来。”他冷静了一些,并不知道她忆起糟糕的过去,只是想到有一个小萝卜头会叫他爸爸,叫金小瑜妈妈,那种雀跃和期待的心情越来越明显。
    “回家?”她苦笑,“以什么身份生下他?情/妇吗?”
    荣靖霄不吭声,目光牢牢锁住她。
    她在意身份,她一直都在意!
    他给不了她承诺,他曾经决心要娶的是另外一个女人,就算如今对金小瑜有了什么不一样的感观,也没法保证两人相处会比以前好。
    金小瑜抿了抿唇,嘴里又酸又苦,她摇头否认道:“我没有怀孕。”
    “你撒谎!”
    “我没有。我真的没有怀孕,只是周期迟了几天,所以才买了这个回来检测。结果是yīn性的,我没怀孕。”
    荣靖霄拉住她的手腕,“我不相信,我带你去医院检查!”
    金小瑜挣开他,“你别逼我了,我真的没怀,就算是怀上了,也不一定就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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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泪是苦的
    脱口而出的这句话让两人都愣住了,荣靖霄欺近她的身体,热热的呼吸扫过她裸/露在外的锁骨上。
    “不是我的,那会是谁的?林嘉恒吗?你不是说你们不是那种关系么?那又怎么会发展到可以有孩子的地步!”
    “我的事不用你管!我不可能再跟你有瓜葛,更不可能怀你的孩子!我的孩子以后姓什么都好,总之不会姓荣!”
    荣靖霄怒极反笑,“金小瑜,你好样的!林家是什么样的家世,你是什么背景,林家能容得了你进门?林嘉恒一个堂堂上市公司的执行总裁,会娶个囚犯作妻子吗?别痴心妄想了!”
    “他怎么也比你好!我这辈子最大的痴心妄想就是希望你也爱我,跟你白头到老!可是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给过我,过去是这样,现在还是一样!我不想再这样了,荣靖霄!我会找一个爱我尊重我,值得我信赖的男人,但是那已经与你无关了!”
    有多少我爱你,最后成了对不起。有多少对不起,最后都是没关系。
    她跟荣靖霄走到这一步,本是预料之中,例外的是他们重逢之后的那些巧合和不该有的肌肤之亲。
    很多年前,他们错得离谱,她不想这样的悲剧再重演了,好好地活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与我无关?”荣靖霄气得握住她的肩头狠狠一摇,“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完全与我无关!”
    说完他就倾身吻住她,利用身体的优势把纤弱的她困在局促的空间里,藉由唇舌间的纠缠来瓦解她的冰冷和抗拒。
    他以为她还是以前的那个金小瑜,会因为他的热情轻而易举就丢盔弃甲。
    就算她在那座高墙里学会了封闭保护自己,他也要让她的防备因他而崩塌。
    他习惯了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习惯了一帆风顺没有意外的人生,习惯了他不要的东西也没有人敢捡!
    金小瑜已经是他人生中最大的意外,他不要她,也不让别人占据她的身和心!
    她身上本就只有一条浴巾勉强蔽体,在他的火热纠缠中也很快离开了身体,饱满娇软的一团落入他厚实的手掌,被他肆意揉nīe着,疼得她弓起身子,手也不断推打着他。
    他的手和唇都像有一种魔力,激起她身体的反应。用这种方式宣誓所有权,并不是多么高明的手段,在别人身上他是不屑用的。
    可是对金小瑜,他能怎么办呢?他唤不回她曾经对他的温情,甚至连她以前心心念念的肌肤之亲和怀上个孩子,都不能让她回头,除了这样,他还能如何?
    金小瑜开始挣扎的很激烈,慢慢却平静下来,像个木偶任他为所欲为。
    然后她的眼泪顺着腮边流进嘴角,荣靖霄也尝到了。
    她的眼泪是苦的。
    上回在未央宫里陪酒,她的泪就浸到酒液里,苦得他直皱眉。
    金小瑜没有大哭,反而扯着嘴角笑了,笑得身子都微微震动,表情扭曲得他已无法再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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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旧伤 [至]温柔照顾
    沉重的旧伤
    “你笑什么?”他终于放开她,不安地看着她。
    她不答,还是笑,和着眼泪,笑得凄厉。
    “说话!你到底笑什么!”
    “我笑你,居然还对我这残破的身体有兴趣!你看不到我身上这些伤吗?深深浅浅的,这么丑……或者这就是你想看到的?我在监狱里被人打,头发扯掉了几缕,又脏又冷的水泼了一身,还流了好多血,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脸肿得吃不下饭……这样的我你还想要吗?”
    她又哭又笑,声音沙哑,像杜鹃啼血,让荣靖霄僵在那里,说不出话。
    好半晌,他才讷讷开口,“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打你?”
    他不知道,不知道曾经在她的身上发生过这样的惨况。他早已料到她身上的旧伤不会是好的回忆,却没想过说出来会给他这样的冲击!
    他那时该去看看她,哪怕一次也好,至少不会让她差点在里面丢了性命。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金小瑜双手抱着头,想到那噩梦般的情形就像重回地狱。蓝素说她在昏迷的时候口中都叫着他的名字,可是他根本连她经历了什么都不知道。
    后来她想,也许这就是他希望的,她遍体鳞伤甚至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去纠缠他,他就可以彻底当她没有出现过。
    时间仿佛静止了,荣靖霄看着她,却已经没有拥抱和安慰的立场。
    他拉过一旁的棉被盖住她的身体,安静地开门走了出去。
    他在外面的餐桌旁又坐了许久,直到她的啜泣声渐渐平息,才收拾东西离开。
    明明已是春暖花开的时候,天黑了,依旧夜凉如水。
    他忘了自己还开了车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小区外的马路上,有人同行有人擦肩,有刚刚归家的一家三口有说有笑地从他身旁经过。
    他突然不知该往哪里去,只好掏出烟,站在路边狠狠地吸了几口,吐出烟圈。
    星火明灭之间,他又忍不住回头去看高楼里的那抹灯光,原来他和她之间,不是仅仅隔着七百多个日日夜夜那么简单。
    对当下的茫然和将来的未知都不如对过去的无力感那样撕心裂肺,他觉得自己很可笑,竟然还拿手头案子遇到的困境跟她商讨,他是期盼她的认同还是鼓励?
    他坚持的一切,他以为非黑即白的世界竟然给了她那么沉重的伤痕!
    他没有去探望过她一回,她一定很失望,说不定,她会觉得残忍的暴戾也是他的一手安排。
    的确是他,间接把她推到了那样的境地。
    烟渐渐燃尽,化作灰烬掉在了地上,他重新走回小区去开车,费了好大的劲才克制住自己再回到那个公寓去找她的冲动。
    他不知该跟她说些什么,哪怕是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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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一直头晕不舒服,今天休息一下,暂时一更哈,周末恢复2更~
    配不上他
    接下来的几天,荣靖霄没有再来找她。
    如果用那段糟糕的回忆可以换取现在的平静,金小瑜是可以接受的。
    不用见到他,其实她也可以少想起一些过往,日子也会开心一点。
    工作有点小小的忙碌,设计部工作进入正轨,人手不够,金小瑜不知不觉就忙碌到了下班后的时间,她翻查着当季的时装名录,一点一点细致地做着记录,连身后有人靠近都浑然不觉。
    “怎么还不下班?”磁性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吓了金小瑜一跳。
    她回过头,鼻尖嗅到淡淡的橡木香调,混合着暖暖的男性气息,惊吓和紧张被宁静与放松取代。
    “林先生,你回来了?”
    她作势起身,林嘉恒笑着摁住她的肩头,摇了摇头,“不是说了,不要这么生硬地叫我林先生了!叫我的名字吧!你手上在做什么?”
    他弯身从她肩上探过来,两人的距离挨得很近,金小瑜合上名录,与他拉开些距离才轻声道:“看到这季新的服装名录,做一点笔记,没想到一下子已经这么晚了。”
    从他上次和茵子的晚餐会面以及对服装业务的亲历亲为,她感觉林嘉恒很重视这一块儿,把工作汇报给他,本以为他会多问几句。没想到他只是笑了笑,把椅背上她的外套递给她道:“既然不是很急的任务,就早点回去吧,我送你!”
    金小瑜接过外套愣在原地,这才想起他出差之前对她说过的那些话,脸上的红霞逐渐浮现出来,不知该跟上他的脚步还是直接拒绝。
    林嘉恒回头看到她这个样子,调侃道:“怎么了,现在才想起来害羞?看来之前我说过的话让你印象不够深刻啊!”
    “不,不是的……”
    “那就是都记得喽?不过你不用有压力,我中午在机场都没好好吃饭,饿死了,先陪我去吃饭吧!”
    说完他也不等金小瑜反应,径自出了办公区,金小瑜只好跟上他进了电梯门。
    电梯数字飞速递减,她急得想不出一句妥当的说辞来拒绝他。
    她一直希望是自己误解了他的意思,他不可能是对她怀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情愫。
    她见过跟他有绯闻的女人,像上回在酒店碰到的Jessie那样的模特,高挑漂亮,懂得讨人欢心,或是豪门千金,有显赫的家世和良好的教养,那才是配得上他的女人。
    她不美,顶多算是清秀,玲珑的身段也被苦难磨得纤细荏弱,不过是个破败的躯壳。她嫁过人,坐过牢,苟且地活在世上已属不易,又怎么敢奢求他这样优秀的男人对她动情?
    不可能的,荣靖霄给她的教训已经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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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邀晚餐
    电梯终于到达底楼,金小瑜也鼓起勇气叫住林嘉恒。
    “林先生……”看到他回头的眼神,她勉强地改口道,“嘉恒,我看……我还是不陪你去吃饭了,太晚了我怕搭不上公交车。”
    “没关系,我送你回去!”
    “不,我……回去还有点事!”她垂下头不敢看他,自知理由编得蹩脚,可她不能放任他们这样走下去,她早已过了幻想和玩暧昧的年纪。
    “我下个月要去一趟巴黎,看几场秀。”林嘉恒突然说了一句看似不相关的话,却轻而易举地吸引了金小瑜的注意力,她眼里的神采让他轻轻笑了,“也许可以见到一些顶级设计师!”
    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利诱,可是金小瑜却仿佛没有察觉一般,被他引入这个话题,说话间就已经坐进了他的车子里。
    时尚元素、设计潮流、各大名品的设计师去留,她在嘉恒实业的这段日子,就像海绵一样不断汲取最新的资讯,林嘉恒听着她的滔滔不绝,忍不住回头看她,“就这么喜欢巴黎?”
    “嗯!”金小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时尚之都是每个设计师心中的圣地。
    林嘉恒但笑不语,很快把车子停在一家餐馆门口,下车为她拉开车门。
    “虽然我也很喜欢巴黎,不过还是比较喜欢吃我的家乡菜!”
    金小瑜抬头,这才发觉他们来到公司商圈附近的一个有名的淮扬菜馆,很精致古朴的风格,适合朋友小聚和自酌。
    “我妈妈是扬州人。”预料到她的疑问,他跟她在桌旁坐下,才平静地跟她解释。
    金小瑜点头,看他连菜谱都不看就熟练地叫了几个菜,给她倒了一杯茶水,碧色如玉的茶水中有小小的茶叶打着旋,沉淀。
    一时间两人都没了声音,金小瑜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才轻轻说了声,“对不起!”
    “为什么道歉?”
    金小瑜把发丝别到耳后,她不知该怎么讲。刚刚还拒绝陪他一起吃饭,谈到了巴黎的话题就一路到了这里,好像是因为这个才肯坐在他身边的。
    “傻瓜!”林嘉恒不在意地笑笑,拿起茶碗喝茶,“其实我去过欧洲的好多城市,就是没去过巴黎,也想去看看!你有兴趣的话,不如跟我一起去啊!”
    “不不,”金小瑜连连摆手,“我哪里够资格跟你去出公差!再说我资历也不够,要去也该是方老师陪你去!”
    林嘉恒笑出声来,“我出差是需要个助手在身边,方老师德高望重我怎么好意思麻烦她?你这么好学,其实可以得益不少。小瑜,上回我跟你说的话,你不要当作负担,你心里的压力已经太大了,试着放轻松一些。”
    金小瑜脸上的笑悄然隐去,他很了解她,可她配不起他了。
    “为什么是我?”她轻声问出疑问。
    “因为你是最有潜力的新兴设计师啊,而且你不是喜欢巴黎吗?”他故意避重就轻,看到菜端上来了,又招呼她吃菜。
    蟹粉狮子头、平桥豆腐、大煮干丝、灌汤包……菜品色香味美,林嘉恒埋头吃得像个孩子,还不忘给她夹菜。
    大概是真饿了,来不及等汤包里的汤汁冷却就下口,他被烫得轻呼,金小瑜脸上终于忍不住笑意,递给他纸巾,被他抓住了小手。她一愣,飞快地把手抽回来,脸红到耳根,没有留意到角落里的闪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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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总让她疼
    晚饭之后,林嘉恒开车送金小瑜回公寓,一路上两人都没怎么说话,只有音响里一首首悠扬的法文歌填补着沉默的小小空白。
    “这几首歌很好听。”到公寓楼下的时候,金小瑜解开安全带,找了个安全的话题,顺便向他道谢,“谢谢你送我回来!”
    他的言行可能让一个年轻的女孩脸红心跳,但她不是情窦初开的花样年华了,只能跟他作普通朋友和上下属。
    “不客气,回去早点休息!”林嘉恒并不多言,照例是温柔地叮嘱。实际上他已经看到树影下那辆银灰色的别克车,相信很快她会需要他的解围。
    在她需要的时候才出现,不仅不会令她反感,反而能得到她更多的信任。
    金小瑜没有多想,跟他挥手道别之后踩着路灯下自己的影子安静地往公寓楼走,然后她很快发现荣靖霄的身影早已等候在那里了。
    “你去哪儿了,这么晚才回来?”他下了班直接开车过来,已经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这才发现连她的手机号码都没有,除了干等什么也不能做,早就火大的要命。
    金小瑜往后退了一步,跟他拉开距离,“我加班。”
    越是见她想躲,就越是要将她拉近,荣靖霄握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跟前,手中纤弱的触感让他蹙起眉头,“是不是又没吃饭?”
    她摇头,挣扎着想摆脱他,“我吃过了!”
    他冷嗤,她那么省吃俭用,会舍得在外面吃饭?八成又是随便买了点东西对付了一下。她如今这副模样,固然是因为牢狱之苦,也有部分原因是她自己不够爱惜身体。
    “我还没吃,陪我去吃饭!”
    他拉着她走下台阶,说什么也要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把她带到自己那里去。
    他已经联络了有名的中医,可以给她把脉问诊,看她亏损的身体该用什么法子调理好起来。他现在住的那套复式公寓,有的是空置的房间,还专门请了做饭的钟点工,不需要她动手,就能喂饱她和他的肠胃,何必要在其他男人的房子里将就?
    金小瑜不知道他的目的,挣扎着想要摆脱他。
    “你放开我!”
    荣靖霄置若罔闻,拉着她走了两步才回头道:“你还有东西在我那里,不想要了吗?还有,当年在监狱里欺负你的人,你不想让他们得到惩罚吗?”
    听到他说起被他拿走的那个旅行箱,金小瑜本来也没打算再要回来。可是听到后面那句话,她却愣住了。
    惩罚?怎么惩罚,有用吗?再关他们三年五年,她那些黑暗的记忆就会消失吗?
    他们几乎踢断她的肋骨,把她摁在水槽里往她头上身上泼冰冷的脏水,让她满身是血,仿佛看到了地狱的情形并不是她历经悲剧的开始,也不是结束。
    背后是什么人授意想给她这样的教训,或许这辈子她都无从知晓了。
    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与是非黑白,她只是想要忘记,都这么难。
    再遇上荣靖霄之后,他们一次又一次的碰撞、争吵,揭开已经结痂的伤疤,重新看到伤口鲜血淋漓的样子,一点也不快乐,真的。
    她怕疼,他却总是让她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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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吻
    荣靖霄见她苍白不语地低着头,以为说动了她,正要继续就看到林嘉恒颀长的身影从不远处走了过来。
    “小瑜,你忘了拿这个。”他走到金小瑜面前,将手中的CD递给她。
    金小瑜没有想到他还没离开,而荣靖霄则根本没有预期会在这时候碰到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跟小瑜吃完饭,送她回来,她说喜欢这张CD里的法文歌,我拿来给她。”
    林嘉恒说得理所当然,金小瑜当然知道他说的不完全是事实,但还是感谢他的解围,她看了他一眼,把手从荣靖霄手中挣脱出来,道:“我们上去吧!”
    “站住!”荣靖霄在她转身的刹那叫住她,“这么晚了,你还带男人回家?你不是说你们不是那种关系吗?”
    “我不需要向你交代!”
    “坦白说,我也不想管。”荣靖霄语气变得森冷,黑眸里好像有一团暗夜中燃烧的火,寸寸逼近她道,“但是你肚子里可能怀了我的孩子,在搞清楚孩子的父亲之前,你最好还是检点一些,免得以后你想让我认我都不肯认了!”
    这并不是他想跟她说的话,可是在她面前,他总是管不住那个最坏的自己。
    覆水难收,他收不回所讲的话,就只能看着她的眼里积聚起水气,冷硬倔强地重申:“我没有怀孕!”
    他还是不肯相信她,可就算是怀孕了又能怎么样?他凭什么还能相信他们现在这样的光景会因为孩子而变成一个幸福的家庭?
    “跟我去医院做检查,我就相信你!不要再用其他人来敷衍我!”他若有所指地看向林嘉恒,以他对金小瑜的了解,他们根本不可能发生到那一步。
    林嘉恒闻言挑眉,心念一转,揽住金小瑜的肩膀说:“我喜欢小瑜,在追求她,所以如果我是你口中的‘其他人’,那并不算是敷衍。小瑜有自由做她愿意做的事,她不想做的事,没人能逼迫她做。”
    他平日也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在荣靖霄面前并不退让半分。把话说清楚,果然满意地看到他脸上惊愕的表情,也不等他的进一步反应,就拉着金小瑜进了公寓电梯。
    “对不起,不该把你卷进这混乱里来!”暂时摆脱了荣靖霄,金小瑜的心里并没有放松下来。他的乖张就像压在她胸口的大石,让她喘不过气。
    “做错事的人不是你,你不需要向我道歉,我真的只是想给你送这张CD来而已。”
    金小瑜低头看着手中的CD盒,温情缠绵的法文歌像情人间的呢喃低语,确实很动听。她只是说了一句好听,他就放在心上,这样的娇宠,她想都不敢去想。
    见她拿钥匙打开门,林嘉恒就跟她挥手道别,却在她转身进屋的刹那又叫住了她。
    “小瑜!”
    她回过头,他快步地走过来,握住她的肩头,在她的眉心印下一吻。只是他眼中的冷冽精光一闪而过,快得她根本没有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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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其实小林……假期愉快哦亲们~
    不受控制
    荣靖霄坐在酒吧的吧台边,要了第三杯威士忌,被一旁的沈驭风拦住。
    “你今晚已经喝太多了,醉了我可不送你回去。”
    荣靖霄不在意地格开他的手,“我知道!你新婚燕尔,得回去陪老婆。我真想不通,对着一个你不爱的女人,不会觉得烦吗?像我当初,就懒得回去。”
    沈驭风摇摇头,“所以你现在才这副德行。”
    “哼,你以为我是为了她?要不是她搭上那个林嘉恒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我不信拿她没辙!”
    沈驭风沉吟片刻,道:“说到林嘉恒,他和金小瑜的事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为什么这么说?”
    “是辛月所在的杂志社,拍到了他们在一起的照片!虽然有的东西是捕风捉影,但你要是真的在意,可别掉以轻心!”
    荣靖霄握紧了手中的酒杯,眉头打成死结。
    “他们上床了?同居了?”
    “不是,只是一起吃饭聊天!不过看起来的确比较亲密,加上你们在我婚礼上那一幕,让人不相信都难吧?”
    是吗?荣靖霄伏在吧台上,在灯光下的暗影里低头不语,过了半晌才问:“他们的绯闻会被写出来?辛月负责撰稿?”
    “不,这不是辛月负责的内容,我只是偶然在她的笔记本电脑里看到了。”
    沈驭风对妻子的这份工作其实可以说非常不屑,一本二流的八卦周刊,完全靠搜集名人明星的**作卖点。辛月什么都听他的,唯有对这份工作是说一不二,坚持不肯辞职,昨晚发现他看到笔记本里的东西还很不高兴。
    她都不觉得自己可笑吗?挖掘别人的**为业却还要自己的**被人尊重?
    别人的事他可以视而不见,但关系到他最好的朋友,他起码得告诉荣靖霄一声。
    “驭风,这报道能不发吗?”不知为什么,他觉得金小瑜和林嘉恒的绯闻传出去,对他是个很不利的局面。
    “你知道辛月在工作的事上不听我的!”他们昨晚就已经为此争执过了,那女人居然很硬气地含着眼泪收拾东西去睡客房!
    荣靖霄烦闷地喝完手中的酒,甩下钞票就起身往外走。
    脚下有点虚浮,思绪也混沌起来,他不明白自己的负面情绪到底从何而来。他只是觉得有些事的发展脱离了他的掌控……
    周刊的报道很快就面世,添油加醋、无事生非自然是不可少的,可是在林嘉恒的眼里却满满都是笑意。
    “这报道写的有意思,照片也拍得很好!这本杂志的编辑之一是沈驭风的老婆辛月对吧?”他把杂志扔在桌上,跟站在桌前的中年人说话。
    “是的。”
    “我明白了,谢谢你,高叔叔!你能过来帮我,做起事来都放心很多。”
    中年男人谦恭地弯了弯身,欲言又止。
    林嘉恒一笑,“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放心吧,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我很快就会回去看妈妈的!”
    而且,是和金小瑜一起!
    困扰了谁
    林嘉恒就像公司里最璀璨的一颗星子,他的绯闻八卦传播起来也速度惊人,更何况这次的对象是公司内部成员。
    “你们看到杂志了吗?是不是真的啊?‘亲密晚餐,共度良宵’这说的是林总和那个女人吗?”
    “真是不敢相信,她那样的角色是怎么攀上林总这棵高枝的?”
    “嘘,我听人事的同事说她好像坐过牢……”
    “啊?真的假的,林总到底看上她什么了?”
    “就是啊……”
    走到哪里,金小瑜都能或多或少听到这样的议论纷纷。
    是啊,他到底看上她什么了,没有美貌,没有家世,连一般女孩拥有的清白和单纯都被掠夺殆尽,这样的她哪里值得林嘉恒那样的好男人疼惜和宠爱。
    如果只是因为一时的新奇,赔上自己的名声,他又何苦呢?
    她在公司本来就是新人,没有什么圈子,设计部没几个同事,出了这样的事,看到她既要顾及“老板女人”的面子,又唯恐避之不及,十分尴尬。
    背后的指指点点和当面的尴尬处境让金小瑜暂时都留在方老师的店里做事,这里的空间相对简单。她也打算去找林嘉恒解释,她想过了,和蓝素的住处她可以再找,他的公寓不该再继续住下去。
    他们是身处两个世界的人,她没有飞上枝头作凤凰的想法,他也该早点认清他们之间的距离。
    可是林嘉恒工作太忙,她很难在办公区域找到他,发生这样的事对他来说好像已经习以为常,并没有对他的工作生活造成太大的影响。
    她看着手机中存着他的手机号码,正准备打给他的时候,他却出现在婚纱店的门口。
    “我正想去找你,可是陈秘书说你这几天都不在办公室。”金小瑜见他好似有些疲倦,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我还以为你不想再见到我了呢!”
    “怎么会呢?只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我没想到,你也一定很困扰吧!”她整理着工作台上的配件和布料,手头有工作,她才不会觉得尴尬无措。
    “如果我说不是呢?”林嘉恒抬眼望向她忙碌的身影,轻挑起唇角,“我倒觉得这不是绯闻,而是事实报道,所以如果我要去跟杂志社争论维权都没有立场。我的确是喜欢我属下一位叫金小瑜的设计师,正在努力地追求,希望她能作我的女朋友,如果有一天我成功了,那这绯闻就不是绯闻了。”
    金小瑜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身忧虑地看着他。
    林嘉恒收敛起笑意,走到她的跟前道:“我有没有说过,你应该经常笑的,你笑起来比皱眉漂亮。”
    “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这才是你困扰的原因对吗?拒绝并不是因为对我没有好感,而是所谓的世俗观念、悠悠众口?还是因为荣靖霄?你还爱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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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期第一天池塘和老公出门玩了,春光大好,亲们也出去走走哈~
    那时初见
    “不,我没有……”金小瑜本能地否认,心头有闷闷的疼痛和酸楚。好久了,她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样问她。
    关于荣靖霄和她的过去,外人又了解多少呢?
    经历了这么多,她又怎么可能还爱着他?
    “是吗?”林嘉恒的声音轻柔地像羽毛飘落在她的心间,他把距离又拉近了一些,“可是他还一直纠缠你,甚至不择手段想跟你重温过去对吗?”
    金小瑜一凛,好像想到什么似的抬头问他,“他做了什么吗?“
    “我不确定,只不过我在杂志社碰见了熟人,你也认识的,上回我们参加的那个婚礼,新娘就是这家杂志的编辑。”
    林嘉恒并没有将话说满,但金小瑜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荣靖霄是那场婚礼的伴郎,跟新郎新娘关系一定非常亲近,这只是巧合吗?还是他利用了这个巧合,故意制造她和林嘉恒的绯闻,闹得人尽皆知?
    他知道她怕什么,更加懂得像林家这样的豪门贵胄忌讳什么、憎恶什么,所以他觉得她配不上林嘉恒就一定要让她也看清这个事实,不得不接受,不得不离开!
    她只是想要一个立足之地,他都不准,或许是他觉得她的生命就活该只有放弃和挣扎?
    温热的指尖轻触到她的脸颊,擦去晶亮的泪水,金小瑜才发觉自己流泪了。她避开林嘉恒的碰触和怜爱的眼神,却怎么也掩饰不了自己的心伤。
    “其实他这么做,也许只是因为在乎你。”
    林嘉恒安慰的话说的温柔,眼底却全是冷冽。
    没错,他是在刺探她的心意,看她是否对荣靖霄还抱有希望。
    金小瑜摇头,这种可能性对她而言就像一个笑话,他的乐趣也许就是想把她变成公众的笑话。
    第二天傍晚,金小瑜抽空去了荣靖霄上班的市检察院。天气早就已经是春日暖阳,可当她站在外观巍峨的白色大楼面前时,还是感觉到寒冷。
    如果五年前她没有跑到这里来,也许就不会有后来的情丝难解和纷纷扰扰,也许父亲仍然逃不过深陷囹圄的命运,也许她还是艰难地四处奔走,但至少不会有黑暗的记忆和破碎的爱情,她可以还是一个不识情滋味的普通女孩,不用承担超过她承受能力的那许多许多。
    门卫听她报了荣靖霄的名字,对她很客气,让她进去等。
    她捏着访客门卡笑了笑。
    已没人会记得她。
    当年她也是这样贸然地跑来,请求重新调查能够给父亲的案子一线新的希望。所有的人都告诉她不可能,一切都已是板上钉钉,连门卫都不让她进去。十二月的冷天,天空飘起细雨夹着雪粒,北风刮过皮肤就像刀割一样疼,她就这么站在外面等办案的检察官下班。
    然后她遇到了荣靖霄,穿着深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是深色的西服,领上别着小小的徽章,刚上完庭回来。看到金小瑜,就多问了门卫一句,竟然就让她进去了。
    兴师问罪
    他翻出了父亲的案宗仔细看了一遍,跟她把利害关系都好好讲了一遍,让她回家等最终的判决。跟其他那些冷硬不耐的说辞不同,他客观细致,讲的极为耐心,同样的道理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有了更深的说服力,至少金小瑜当时是冷静了下来。
    “早点回去吧,天都黑了,你的学校离这可不近。”
    最后的最后,他竟然知道她就读的大学,他却只是笑着指指她的书包道:“我女朋友也有一个这样的书包,是学校统一订制的。”
    原来他早已有了心爱的人。可是那晚回去,她总是想到他,甚至梦里都是他磁性的声音,也第一次明白心如鹿撞的感受是什么样。
    可是缘起的地方也恰恰是梦醒的地方,她始终改变不了父亲的命运,也就此开始自己的劫数……
    荣靖霄闻讯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金小瑜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出神的模样。
    他也无可避免地想到他们初见的时光,她背着个帆布书包,一脸稚气,焦灼地想给父亲讨一个公道。
    明明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却硬是在他的人生里留下了那么深刻的印记……
    “找我有什么事?”虽然看到她主动来找他,有刹那的欢喜,但语气没有多少温度。
    金小瑜站起来,手指紧紧攥着自己的包,“你……下班了吗?能不能找个方便说话的地方跟你聊几句?”
    荣靖霄不知她想说什么,但还是拉着她去了大楼后面的停车场,两人站在一片刚发满了新芽的绿荫下面,他才问,“说吧,什么事?”
    “我和林嘉恒的事,是你让杂志社这么刊登的吗?”
    金小瑜的直接让荣靖霄微微一愣,他挑起眉,“你这是来兴师问罪?”
    “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否认,就代表承认是他做的了?
    他从来不屑于在她面前遮掩和对她说谎的。
    “这是发生在你们两人之间的事,你倒跑来质问我?如果你没有和他暧昧不清,又怎么会被拍到那样的照片,给人留下话柄?你不是行得正不怕影子斜吗,又何必在意杂志怎么写?”
    “所以你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吗?就算我真的跟谁发生什么,也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为什么要将它放大在公众面前?仅仅是因为这样能让我难堪,能让你有报复的快意吗?”
    “你再说一次!”
    金小瑜藏起眼中的伤感,稍稍往后退了一步,苦笑道,“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检察官了。五年前我在这里遇见的那个人,不是这样只为一己私欲不分是非的人。”
    荣靖霄被她的一番话刺激得理智全无,恨不能将她撕碎:“金小瑜,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为了跟其他男人的苟且跑来教训我!向来都是你跑来招惹我的,你以为我喜欢管你的事?不要装出那份无辜的表情搏同情,要不是你骨子里浪/荡整天想着勾男人,又怎么会见报!既要作表子,又要立牌坊,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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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血的伤口
    金小瑜以为只要不爱了,他说什么都伤不到她。可是听到他这番话,她只觉得耳膜都震得疼,更别说左边心口的位置,像陈年的旧伤被硬生生扯开,鲜血纵横。
    她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这回荣靖霄有了防备,伸手牢牢地钳制住她的手腕,也是气极地往旁边一甩。可他没有想到金小瑜这么轻弱,顺着他的手劲撞上了一旁被新枝缠绕的铁栏杆。
    金小瑜只听到咚地一声,眼前一片黑色的晕眩,全身的力气也像被抽光了一样,只能顺着栏杆滑坐在地上。
    “金小瑜!”过了几秒钟,她才重新听到声音,眼前的黑雾才渐渐散去,荣靖霄蹲在她身边抓住她的胳膊使劲摇晃着她,低咆着,“你怎么样?你没事吧,啊?”
    她看着他,黑亮的眸,英挺的眉,深邃英俊的五官,分明还是多年前叮嘱她早些回家的那个年轻检察官,可她却越发觉得陌生了,陌生到她快要认不出他来。
    额角有温热的液体流淌,她抬手摸了摸,红色滑腻的血迹沾了一手,首先感觉到的竟然不是疼,而是怕。
    她又想起在监狱里的那一晚,她也是这样流了好多好多血,她甚至不知道伤口在哪里,因为全身都疼,意识也模糊了。
    她的鲜血像在黑暗中绽开的妖冶花朵,人们所说的彼岸花是不是也就这番光景?
    她把指尖的鲜血握进掌心,心慌意乱地去翻随身带的包包,想找纸巾出来压住伤口。
    可是她的手一直抖,东西全都乱了,纸巾还是没有找到。
    “你找什么?别动了,你在流血!”荣靖霄又气又急,掏出干净的手帕摁住她的额角,然后拉起她的手让她自己摁紧。
    “我送你去医院!”
    他倾身想要抱起她,却被她猛地推了一把,重心不稳地跌坐在地。
    金小瑜挣扎着爬起来,像没有看到他一样,捂着伤口,低着头往大门外走。她走得很快,仿佛身后有毒蛇猛兽在追赶她一般,跨出大门的时候回身,才发现一直都只有她自己的影子,跟在身后。
    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迟来的疼痛从额角蔓延到四肢百骸。泪水和鲜血一样不受控制,好像快把她整个人掏空一样难受。
    她想起看到过很多犯人的眼睛,灰蒙蒙的一片,空无一物静如死水。不是哀大莫过于心死吗?为什么她做不到像她们一样麻木平静,为什么不可以在他面前无血无泪?
    她的心明明已经死了,死了千回,百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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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荣少不是故意的……等下还有更新~~
    幸与不幸
    金小瑜回到住处,额头的伤处仍然隐隐作痛,手脚也冷冰冰的好像麻木了一样,疲累得只想倒头就睡。
    走进客厅,却看到荣靖毅坐在沙发上,和荣靖霄有些相似的身形和轮廓让她不由一凛。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蓝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穿着素色的针织衫和牛仔裤,脸上没有化浓妆,跟平时上班的装束完全不同。
    看到金小瑜回来,她有些难堪地走过去跟她解释,“对不起小瑜,我回来换件衣服,他只是上来等了我一会儿而已,我们马上就走了。“
    “没关系的素素……“
    “干嘛跟她说对不起?”荣靖毅不等金小瑜把话说完就起身走了过来,嘴角有戏谑的笑,一边把玩着蓝素长长的卷发,一边瞥向她,“我哥说的果然没错,嫂子你的确是很会为自己谋出路啊!新金主对你不错,这房子挺气派挺舒服的。一人得道,**犬升天,连带着我们素素都有个像样的房间了,看来以后我可以到这里来过夜了。”
    “不,毅哥你别这样,小瑜,我们不会……啊~”蓝素又急又羞,荣靖毅手上略一施力,她的头皮被扯得一阵刺痛忍不住轻呼出声。
    “你放开她!”金小瑜拿下捂住额角的那只手走上前去,“荣靖毅,我已经跟你们荣家没有瓜葛了!你觉得过去我让荣家丢了脸,欺骗你堂哥的感情,要打要骂你都冲我来,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荣靖毅和蓝素这时都看到了她头上的伤口和她摇摇欲坠的模样。蓝素赶紧上前扶住她,焦急地问:“小瑜,你头上怎么了?在哪弄伤的?”
    金小瑜抬眼望了荣靖毅一眼,苦涩地撇了撇嘴角道,“没事,撞了一下而已!”
    “都流血了怎么会没事?是谁又找你麻烦了,谁又欺负你了,你说啊!”
    蓝素急得快要掉眼泪,她知道金小瑜最怕疼,更怕暴力,偏偏她没有对抗的力气,被人欺负也只能忍着。
    荣靖毅注意到了金小瑜手中的手帕,挑了挑眉道:“你去找我哥了?”
    蓝素一愣,“你去见荣靖霄了?他对你动手?”
    “我哥不会对女人动手,你让开!”荣靖毅一把拉开蓝素,审视着金小瑜的伤口,开口道:“你这一看就知道是撞的,怎么,你主动去找我哥又吃了排头?为了什么事,就你那可笑的绯闻?”
    看到她眼里倔强的泪光,荣靖毅就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冷嗤一声道:“我看你也别这么拖着,到医院去包扎一下,要多少钱开口说一声,我可以给。”
    说完又拽过蓝素轻佻地拉了拉她的领口,暧昧地在她耳畔说:“让你穿随意点不是叫你裹得这么密不透风,让我晚上怎么有**上你,嗯?去,重新换一件,我去车上等。”
    “我想陪小瑜,她的伤……”
    “别让我说第二次!”荣靖毅不容蓝素多说地推了她一把,转身看了看金小瑜才开门下楼。
    在电梯口,他想了想,拿出手机给荣靖霄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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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矛盾
    荣靖霄开车从家里赶过来,银灰色的车身就像游入墨色深海的鱼,在夜间飞快穿行。
    下班之后回到家,他手机拿起又放下,想打给金小瑜,又不知该怎么说。
    他被她推得跌坐在地上,一抬眼就看到坚硬的铁栏杆上爬满了荆棘藤蔓,点点殷红的血迹还留在上头,她的额角伤得不轻。
    她不肯去医院,一个人跑回住处干什么?这个傻女人难道不知道撞到头是可大可小的事吗?
    刚巧荣靖毅今晚找蓝素,在她们的公寓碰到了金小瑜,也看到了她的伤口,特意打电话给他问问是怎么回事,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我记得你不打女人的吧,那女人怎么得罪你了,磕了那么大个伤口,还在流血呢!”
    他真是觉得血管里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沸腾,说不清是生气还是焦急。
    他打女人?明明是她要动手在先,他只是正当防卫而已!
    她真是好本事,怎么样都能博得别人的同情怜悯。
    可是伤口怎么会还在流血呢,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
    车子刚开到公寓楼下,荣靖霄就看到了林嘉恒的车,那辆黑色的保时捷Panamera实在很耀眼,在南山监狱门口见过一次,他就牢牢记在心上。
    林嘉恒也是刚刚才到,显然也是为了金小瑜而来。
    荣靖霄看着他轻巧地跨上公寓楼的台阶,消失在电梯门背后。他该锁上车子大步跟上去的,可是此刻两脚就像生了根,怎么也迈不开步伐,只得坐在驾驶室里握紧了方向盘,遥遥望着高处的灯光。
    这不是他的作风。
    对待所有物,他从来不会手软,想要的便去夺取,这才是他惯有的人生。
    可是遇上金小瑜,总有一些事情悄无声息地改变,有时候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起来。
    他不想退让,也不去想别人会考虑的什么立场,可是中间隔了其他人和事儿,终究不可能事事如他所愿那么简单。
    他很气,不想看到金小瑜对他一脸疏离防备,转身又对着别的男人笑语晏晏。就算要跟她说话,他也要一个只属于他们俩的时间和空间!
    这样想着,虽然胸腔内仍旧怒海翻涌,荣靖霄还是掉头离开了。
    路灯把树影拉得很长,这样的高端社区到了晚上安安静静的都没什么人和车。林嘉恒把金小瑜安排住在这里,还真有点藏娇的味道。
    荣靖霄想到这儿又不爽地使劲拍了方向盘一下,自打重新遇到金小瑜,好像什么都不对劲了。他拿出手机想叫沈驭风出来喝酒,冷不防前面窜出人影,他猛踩刹车,车子滑向路边撞上路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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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估计某人撞了车亲们也不心疼~马上还有更~
    温柔照顾
    林嘉恒坐在金小瑜身旁,沉默地为她额角的伤口涂上药水,小心地将纱布剪成大小合适的形状覆在上面,用胶布固定。
    他的手看上去骨节分明,修长有力,可是却能那么温柔,触到她的皮肤时温暖干燥,好像生怕碰碎一件珍宝。
    他身上那种淡淡的檀香和烟草花的香味竟然已经变得有点熟悉,在他举手投足间也恰如其分地安抚着她。
    “谢谢你,我跟素素说不要麻烦你的,没想到她还是给你打了电话。”
    蓝素离开之前对她一百个不放心,硬是翻出上回初见时候林嘉恒给的那张名片,给他打了电话,请他过来照顾金小瑜。
    好像隐隐约约间,连她都感觉出林嘉恒对小瑜的态度不一般,而且乐见其成。
    林嘉恒抿唇没有答话,可他越是不说话,金小瑜反而越是不自在,他和荣靖霄一样,即使什么都不说也有种与身俱来的压迫感。
    “他对你动手?”他终于开口,声音没有起伏,只有最后那微微上扬的尾音让金小瑜知道原来他也会有这么冷漠的语调。
    她摇头,简单地解释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
    “你去找他理论?那个报道真的让你这样无法接受吗?宁愿冒着被他伤害的风险,也要去要个是非黑白!”
    他是故意要让她误解这一切都是荣靖霄的手笔没错,但是害她受伤并不在他的计划范围之内。过去所有的女人,跟他沾上绯闻,都喜不自胜,巴不得弄假成真有朝一日成为他身边真正的林太太。
    可是到了金小瑜这里,她却一心只想撇清和逃避。
    “不,你误会了!我是担心这样不实的报道会给你和公司造成困扰,我不希望老是连累无辜的人!”
    她焦急地解释,身体微微前倾,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近到林嘉恒都可以感觉到她浅浅的呼吸里温热的温度。
    “答应我,以后不要再受伤了,不管发生什么事,还有我在。报道的事情你别担心,不会有什么负面影响的,我会去摆平。当然,如果你真的能变成我女朋友,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他觉得说服她的方式十分特别,也许因为她金小瑜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至少跟他以往认识的女人都不太一样。
    金小瑜一僵,下意识地又跟他拉开距离。
    “还没吃晚饭吧?想吃什么?”没关系,他有耐性,可以一步步化解僵局。
    “冰箱里还有昨天没吃完的饭,我等会儿弄个蛋炒饭就好,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吧!”
    林嘉恒只是一笑,“我也没吃饭,你忍心就这么赶我回去?好歹也让我吃了饭再走吧!”
    “那我去做,很快就好!”
    她刚站起身就被他压了回去,“你脸色很不好,先休息一会儿,等下尝尝我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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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假怜惜【至】还有我在
    真假怜惜
    金小瑜想说一句来者是客的,可是在这个房子里,谁是主人谁是客人还不一定。
    她也没想到林嘉恒这样的贵公子竟然还会下厨。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没有凝滞,所有动作都熟练连贯。
    她想起上回荣靖霄赖在这里吃饭,切番茄都划伤了手,她给他冲洗上药,还是难以避免地跟他起了争执。他习惯被人众星捧月,习惯她的照顾她的在意,是真正双手不沾阳春水的富家少爷。
    可是林嘉恒……好像漫画里的超人,什么都难不倒他。
    她没有地方住,他借她一个避风港;她受伤、受委屈,他会给她上药、送她回家;她肚子饿,他还能有模有样做一顿美食.
    她不知为什么总拿他和荣靖霄比较,明明是那样不同的两个人啊,就算她像现在这样困倦模糊,也不会混淆的两个身影……
    林嘉恒用冰箱里的冷饭和着一些冰鲜的**肉、剁碎的青菜一起放进滚水里,又打了个蛋花,煮成一锅热腾腾的泡饭,回身才发觉金小瑜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轻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纤细的身形窝在沙发一角,眼睑轻合,睫毛很长,更衬的周围皮肤白皙,薄薄得似乎都能看到脆弱的毛细血管。
    见她真的睡着了,林嘉恒收起眼中盛放的温柔,就这么冷冷地看着她。他看不出她有什么样的梦境,痛苦得眉苇还纠结在一处。她应该睡得不深,可是那些痛却是盘根错节地深植在她的记忆里。
    一滴晶亮的泪顺着她的眼尾滑落,消失在发际,却仿佛带着滚烫的温度落在林嘉恒的心间。他愣了愣,终是起身为她取了毯子来盖在身上。
    “别打我……流血了……好多血……”她低声呓语,在毯子覆盖的刹那挣扎着醒来。
    “梦见了什么?”林嘉恒也没想到自己的声音竟会自然而然地低沉而温柔。
    金小瑜怔愣地看着他,好像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空气中有食物的浓香,她是躺在自己居住的明亮空间里,早已不是黑暗冰冷的牢狱。
    她很饿,很冷,很想哭,并不是因为现实,而是因为那个人挑动的回忆。
    “对不起,我只是太累了,竟然就这么睡着……”
    她还想掩饰,却已经被林嘉恒一把搂进怀里,让她的脸贴在他的肩窝。她看不见他,但可以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他的温暖。
    他手臂力量很大,搂得很紧,她也几乎没办法挣扎,就这样任由他抱着,两人都没有说话。
    好像过了很久又似乎只是短暂的一刻,她才听到林嘉恒好听的声音在耳边轻语,“别怕,肩膀只是借你用!”
    他不想让她有负担,但又不能眼见她倔强地硬撑。
    他入戏太快,几乎连他自己都要相信是真的在怜惜这个女人。
    指定她来做
    “小瑜,你真的没事吗?不舒服不要硬撑,今天早点下班回去吧!”
    方菁华看着金小瑜半跪在地上将给假人身上换好新款的婚纱,忙忙碌碌半天都没闲着,可是额头上的纱布显示她受了伤,不由有些担忧。
    金小瑜抬起头对她一笑,“没关系的方老师,只是皮外伤,不碍事的。”
    冲突和伤害很快就过去,留下的伤痕却一直在那里,她想掩饰也掩饰不了。
    就像昨晚,林嘉恒好像洞悉了她的内心,抱着她、安慰她、陪着她,直到她乖乖吃完他做好的泡饭,才起身离开。
    她不懂他为什么对她这样好,连她那些可悲的过去都愿意全盘接受。
    富家公子,不是都像荣靖霄那样,对她这个一无是处的囚犯轻鄙非常的吗?
    “我找金小瑜!”
    店门口的风铃伴随着荣靖霄的声音传入耳中,意外得像是诅咒——难道只是想到他,都会遇见吗?
    荣靖霄显然是有意找上门的,也不理会方老师的错愕和阻拦,就这样直接大步地闯了进来。
    金小瑜站起来,手中还紧紧攥着婚纱配套的头纱。
    又是这样的眼神,防备疏离,明明就在眼前,却仿佛总隔着千山万水。
    荣靖霄想到一个词叫远在咫尺,形容的一定就是他们俩这样的情形。
    “我来订做几套衣服,不欢迎吗?”
    金小瑜抿唇不语,倒是方老师打破了这凝滞,“欢迎,只不过我们这里男装款式不多,大多都是礼服款。你想要什么样的款式可以先过来看看图册。”
    荣靖霄瞥了金小瑜一眼,跟着方菁华取来图册,坐在离她最近的沙发上一页一页地翻着。
    深灰浅蓝在眼前掠过,却都没看进脑子里,他的余光一直看着金小瑜的一举一动,她头上的那一小片白色纱布才是真正入了眼挥之不去。
    “就这几款衬衫吧,还有上回她给我做的那种。”
    他随意翻了翻,就把图册扔在小几上,指明金小瑜帮他订做。
    “你上次那件还能穿!”金小瑜终于忍不住开口,不明白他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
    “被你用酒淋湿了,穿不了了!”
    说起那晚的不快,他语气虽然不好,但没有生气的意思,反倒像得意地逗弄着掌下的猎物一般。
    “可是这些……都不适合日常穿着。”
    “我知道,所以才要你来设计,增增减减,做成平时可以穿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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