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回乡音梦断孤魂旅老酒香馀共友酌
作品:《孽缘深怨录》 第一章
(应喻自己在想家乡的老酒坊。)
燕儿洞紧临的南区公路,经过规则的修整后,是乎显得宽阔些,离扬江的河滩就仿佛远多了。这片坡度相当大且道路纵横交错的地方,正是老城区真实的写照。房屋建造多是依山傍坡呈迭状势向上,还有少数的木柱支撑。但多数都在翻修时换成了砖桩。站在河边用望远镜收拢镜头,那一片青瓦灰铺铺的,当太阳强烈的照射时,会发出一闪一闪的白光。象常形容的鳞次栉比,是恰如其分。这一带的住宅是怎样发展起来的,已无从年代上查考。据一直居住在这里的老人讲,爷爷那会就是这样。下到河边是水码头,无钱来陵江谋生的人大都从下力开始。先是歇栈房睡通铺,慢慢立住脚后就在靠山的坡上,或是几人合租、或是搭个草棚的过着。再后要安家就修夹壁墙的房子,一辈又一辈的延续下来。
没有规栏式样也不讲防火要求,你屋靠我墙、我屋在你窗下,七弯八拐没有直线。走廊打栈桩,屋檐挑飞梁。站在用园木和条板钉成的阳台上,脚下有种颤抖的感觉。而向远眺望也就罢了,只要向下俯视,有一种悬空如跌的心跳。那年陵江城九月的大火要是漫延至这里,会将整片的房屋烧个精光。五六十年代后却也起了相当大的变化,大多数的房屋都经过重修。一式的砖柱砖墙,青瓦屋顶两层三层的。原来那泥泞的小土路,也由市政建设修成四方水泥块铺就的大道。下雨天不再会象以前,经常的滑倒跌伤人。虽说城市规划迁移走部分居民,房管局也建有简易的楼房,解决部分建在危岩的住户。但多数人还是不愿丢掉老辈留下的产业,经过装饰翻新的乐此居住。有找了钱的就另买房而将老屋出租,这些年涌进城市打工的太多,价廉房总是不愁屋空。
居民从原单一的下力谋生,经过多年的发展已是五花八门。很难同行业或同单位是邻居,加上租房住的就更不用说。一会儿在换房客新面孔不断出现,弄得大家串门子都少了。龚襄荣还是住在自己修的房子里,只是将当时买下的夹壁墙,全部改成砖墙并加了二层。儿女们在外工作都有房,以前挤得满满荡荡的屋子,此会是显得格外的清静。底屋有间是离了婚的儿子住,二层自己与老伴住,三楼两女儿出嫁后就空着。自从来到陵江不多时,就在这里租住后又买下,娶妻生子也五十多年,还是习惯早起出去走。每天早出晚归的走着这条熟悉的道路,成了一种条件反射。仅管退休多年还是一如既往,象上班一样的来打发日子。他不象其他人爱打牌下棋坐茶馆,也不喜欢吹牛摆龙门阵。报子和电视新闻是必看的,天天走走瞧瞧是必须的。有时沿滨江道下到河滩,呼吸着夹杂冰冷江风的空气。有时又翻过坡顶,到上半城的闹市中心。看那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不断新建的大厦及商业铺面。他熟悉城市的很多地方,那些小街小巷、陈旧的楼房、狭窄的铺子、肮脏的路道,在他的记忆中太深了。虽城市建设大大改变以前的布局,可那熟悉的情景总会时时的浮现在眼前。开始歇工作那几年还受托不过,为几家小企业做帐。后来儿女们说他何必Cāo那份心,钱也够花不要劳神,硬逼他丢手不做。二女还月月的出水电气电话费,说等于给你打工的钱,他也就再没有借口了。
临近中午回到家,老伴黎清玲已做好饭等着。他爱喝两口,是在老家打小就养成的嗜好。因祖爷家大房开烤酒作坊,经常在夜里与堂兄弟们,去酒槽里偷刚烤出来的酒喝。那酒不象现在的酒厂用母子来勾兑,早就没有那阵子的清香纯正口感。为此他总是用大的塑料桶,跑很远的农村找小的烤酒坊买。一次打个二十三十斤的,也就够喝个俩月吧。(果真如此)菜不讲究荤的素的,但顿顿的酒是不能少。他也不喜那些名贵牌子,女儿们孝敬的五粮液、剑南春、茅台等,还有很多湘酒鬼、天宝洞、竹叶青、汾酒等,都是大家回来才开出喝。老伴六十多有份退休金,就爱打个小麻将。每天下午是必去麻将馆搓的,有时也顺便的听那些业余爱好者,在那里扯起场子吼莲花闹、川帮腔,兴趣来时就去唱两句凑热闹。
“我说老头子,你也不要一天的瞎转,四娃子的事还是问一下。”
“有啥好问的,都这么大了,这事也急不起。”
“你说这算什么吗,都几年也不知他想些啥。孩子不去要回来,也不找个对象。”
“你以为我不心疼,就这么个独苗苗,也是龚家的根。”
“不说根哪根的,现在男女都一样,外孙不也是亲的吗。只是从小带大舍不得,又好久没有见他真想。”
“你去接来住两天。”
“我打了电话他妈不让,说是学习耽误不得。”
“也是的孩子学习要紧,只怪儿子差点说别人也没用。”
“我们家咋的了,女儿们个个都能干,就这儿子雄不起,我看跟你一个模子倒出来。”
“怎么又扯上我了,几十年就这样。”
“你呀就是打死也不开个腔,扪声。儿也是这脾气,象你得很。”
“不跟你说了,唠唠叨叨的就没个完。”
两老口就这样,一个爱说,一个不爱说。天天都要斗嘴却也翻不起大浪,小日子几十年就扯扯笨笨的过来了。常言道:不打不闹不亲热,也许这也是一种交流,或许是情感的方式吧。两人默默的吃着饭,龚襄荣已是二两多下肚,还是兴志未了又拿起瓶子在倒。
“啊,胥家的女儿打来电话,要你下午务必去他家一趟。”
“啥事?该不是老爷子病危吧。”
“我问了她只说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