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回第二章

作品:《孽缘深怨录

    仅管是一面却因清秀的俊美印象太深,一直抹不去。而那付焦忧、愁苦的面孔也时时的撞击着他。一恍是十月的金秋,房交会在宏景广场举行。公司的青波花园也参展,他亲自带一班销售人员守在展区。一朵鲜花下的飘带写有姓名和职务,蒲市长与一大批人巡视来了。在他们的展区前,特意与他聊了几句。突然瞥见那张太熟的脸,并碰到了她的目光,她也在特意盯他。趁市长与其他人说话的瞬间,再次将目光扫过去时,真的是四目相对。一种好奇、探寻都在那对视中感觉到了。他心不能平静,想与她见面的愿望非常的强烈。托关系打听到她的手机号,这天打通先报了名。对方先是一会的沉寂,他很紧张还是抱定信心,回话问有什么事,借口说公司有事想咨询,可否见一面。她要了他的手机号。
    焦急的等待,几天他都没有心思考虑问题,当手机在近傍晚时分响起时,都会有种兴奋。这天已过六点,还是沮丧的呆在办公室,看着对面墙上的电子钟不知所措。多数员工都走了,只有工程部的二三个人还在核对一些数据,干了两天也许没完吧。手机突然响起,特别的响。在寂静的办公楼里,声音象穿透了整个楼道。迟疑了一会,手都有点颤抖的拿起来慌乱的摁下绿键。
    “是你吗?”一个很轻柔的、倍感期望的声音传进了耳里。只觉象要窒息式的,紧张得话也说不出来。也许是呼吸不均致使说话不灵,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才使剧烈跳动的心平静下来。
    “你好,对不起,刚才,,,,,,”都不知如何解释好了。
    “不,是我让你久等了,”对方好象悟到他的尴尬,“如果你今晚没有安排,我也恰好有时间,有心情见面吗?”谦和而有礼节的问话,如一付透心的良剂,顿感亲切。
    他们在本市最高级的饭店相见了,那套豪华的包间里,最名贵的红酒、最高档的海鲜、名厨的保留菜目,都没有印象。只有两支长长的白蜡烛,伴随着墙灯微弱的柔光。象两颗跳动的火苗,一直燃烧到很晚很晚。他们谈得更多的是人生的感受、思念的交流、各自的苦闷、悲伤、隐痛的心灵。他们的爱恋就象柏拉图式的,没有那种**的渴望,却是精神上的享受,语言象交吻式的美好、甜蜜。对文学、艺术、社会问题的探讨,更使他们的情谊达到了交融的顶峰。那怕是以后的数次会面,也有说不尽、道不完爱与情的话语、就象一首首叙事的诗、一段段用心、用血、用情感谱写出来的完美思念。
    那次的会面紫只说了一点,不应该如此的奢侈。正因为厌恶这些,才看上他的诚信与保留得更多的才华、骨子里的朴实。从这点他更深的认识到,双方在本质上的一致性,重实在不好虚华。以后他们总是在六角亭会面,老爷子从不过问。只要他去电话,那怕是回绝已经定下的席桌,也不会让他们落空,虽然这样的次数不是很多。
    单于安从不问起紫造成如此心理的原因,也不涉及她的丈夫、孩子,认为那不是交谈的内容。从多次的接触中,已明白她对他非常的了解。他们对《做什么?》、《安娜、卡列尼拉》,以及日本《绿沙上的塔》都多次的,对《茶花女》、《少年维特之烦恼》、《三家巷》、《青春之歌》那些片段中的纯真情感部分,有十分吻合的同感。同时还对《红楼梦》中宝玉、黛玉的情感纠葛,以对爱、臆恋的剖析、感受也是心灵相通。
    他不知是否受多年前读过那本书的影响。一个年轻有为的地区检察官,在海滩休假时,偶然的认识了一位忧郁的少妇。被她的美貌和气质所吸引,也因她的悲伤而同情。他们秘密的会见,互述衷肠。长时的相见,得知少妇的苦楚。为抵父债与婚。夫常不归家,亦不知夫事何业。独处的孤寂和心不相通,度日如年。然他们的一切竟在那夫的掌握之中,原来是黑道首领兼放高利者。正有一案过不了检察官的手,欲借其妻来钳制。妻坚不同意并哀求,夫威逼不成直接出面交易。检察官十分为难,少妇为情而殉成全检察官执法。
    单于安曾为用碧绿的海水和白沙筑起的塔(情感)而感到幸慰,也为那波涛的冲击使塔的坍塌(感情破灭)而感到惋惜。但他们的爱恋是纯洁的,相互都是欢愉的。没有半点龌龊、污秽。他欣赏她的纯真美丽、优雅气质,她喜欢他的丰富人生、才华横溢。他们相见多在语言交谈、心灵勾通,并没有肤体、**的追求。一个眼神的对视、一句温浸的真言,已比手感的抚摸更觉欢愉。即是有时短暂的拥抱,那手握的温暖,已使相互深感莫大的幸福。他想起歌德在《赫尔曼与多乐泰》中的一段描写:
    在葡萄yīn下的路上,用天然石块铺成一级一级的石磴,
    他领她拾级而下。
    她把双手搭在他肩上,慢慢走下去;
    月亮闪闪地透过丛叶间窥视他们,
    随即被乌云掩蔽,把他们丢在黑暗里。
    他用力把搭在肩上的姑娘小心地支持住;
    可是她,不熟悉路径和那崎岖的石级,
    踏错了一步;脚扭了一下,险些跌跤。
    慎重的青年急忙掉转身,伸出手臂,
    把爱人扶起;她轻轻倒在他的肩上,
    xiōng贴着xiōng,脸碰着脸。他却呆呆地,
    象大理石像,严肃的意志束缚住他,
    并没有进一步拥抱,他顶住沉重的身子。
    就这样,他感到愉快的重荷,心xiōng的温暖,
    向他嘴唇上吹过来的呼吸的香气,
    单于安从不提那样的要求,他觉得能够走到自然融合的那步会给予的。她不这样做,是有她的难处的。他认定这一生的命运,只要上天赐予,总有天会良缘飞至。曾在读张衡的《定情赋》时:夫何妖女之淑丽,光华艳而秀容。断当时而呈美,冠朋匹而无双。叹曰:大火流兮草虫鸣,繁霜降兮草木零。秋为期兮时已征,思美人兮愁屏营。思在面为铅华(青灰色)兮,患离尘而无光。(此二句为张衡抄自洛神赋。)不能深解其文中的韵味。可此情此景,为赋之优美词藻所感动,也为思念紫之深切而不能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