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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妓本贤良》 “您放心,少爷闭关写书,让我把人都给打发走,等少爷写完,我会同少爷再讨论讨论,该把书给哪里。”
老板从怀里摸出十两纹银,悄悄地递给她。“届时,还望姑娘在贵公子面前美言几句,倘若书卖得好,我一定不会亏待姑娘。”
说话的同时,他的心思飞转。
这样的书还怕卖不好?他得多印一些,先在邑县试卖看看,一得出成绩,立刻带到京城大量翻印,今年买房造屋就看它了。
“既然如此……”贺心秧再扫两眼手上的银锭子,眼睛水汪汪的,感动得咧。“老板请放心,我定会在少爷面前替您多讲几句好话的。”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老板不停弯腰道谢,一路把贺心秧送到铺子外头,笑咪咪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到转角,看不见人影了,才笑逐颜开地转身回来。
刚招呼完客人的小伙计靠到老板身边,满脸不解的问:“老板,那姑娘是什么来头,怎地您巴结成这样?”
“什么来头?她是老天爷送来的财神爷!眼睛放亮点,往后她来铺子,就把她当成活菩萨供着。”
“这么神?”小伙许不解,那姑娘模样看来不过十四、五岁,衣着也不特出,不像官家千金、富家小姐,有什么本事能让老板对她鞠躬哈腰?
“看着吧,咱们日后能不能发达,全仗她了。”
老板右脚跨进铺子里,突然想起,方才那十两会不会给得太小气?
不管了,先这样吧,不足的下回再给姑娘补上,他得奉承得她心花怒放,日后把她家公子爷的稿子全送到自个儿手上。
走进铺子,想起那半本未看的稿子还在包袱里,快步上前,他捧宝贝似的捧进柜台里,他的风流小娘子啊……
转过街角,贺心秧的心热呼呼的,脚步也跟着轻快起来。
有了钱,首件要做的事是什么?
买屋?错!
买衣服、逛街大Shopping?错!
请客昭告全世界,她从三级贫民升等为小富婆?错错错,连三错。
身为有责任感的女强人,钱到手,第一件该做的是——欠债还钱。
本来她还想拿银票去把银子兑开的,没想到老板会做人,竟给了她一笔不算少的小费,这下子,呵呵……她大摇大摆,走路有风。
问明路人王府方向之后,她便雇了一辆车子,还钱去!
王府下人倒是不摆架子,听她自报名字,便往里头通报,只是王府太大,一来一往也得不少时间,因此等得很无聊的贺心秧,两手背后扣着、低下头,在王府门前来来回回缓步走着。
今日还清债务,他们还会再见面吗?应该不会了吧,银货两讫,谁也不欠谁,那么她可以求他大方点、把她身上的毒解开?
想过千百遍了,她始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她下毒?就因为她毒了他一回,他非得讨个公道?
回家那天,宫华才想起来,对她说:“王爷根本没在你身上下毒,他只是闹着你玩儿的。”
听着他的话,贺心秧满心无奈,她是乐高积木还是黏土,哪里好玩了?难道古代生活这么无趣,只能拿整人为乐?她要不要想办法,穿越一部电脑过来,充实丰富萧瑛的日子?
宫华的话,贺心秧将信将疑,因为他并不知道那瓶香奈儿五号,以及后来她吞过的不少药丸。
她本来已经说服自己算了,反正萧瑛要把她搓圆捏扁,她也无力抵抗,人家手段高、心地yīn险,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在永远败北的情况下,和他耍心计等同是自我凌虐,反正她还看得出来,萧瑛并不想要她的命……?
可是这几天清晨,她开始出现许多小毛病,比方晕眩。
她才十五岁,不至于有血压过高、血糖过低的问题,她也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的内耳半规管不平衡所导致。对了,她还有恶心呕吐的感觉,不是太严重,但东一点、西一点加起来,让她开始疑神疑鬼。
她记得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过,大脑里头有掌控晕眩和呕吐的神经,因此,很担心毒药是不是已经慢慢侵入她的大脑,影响了某部分细胞或机能。
万一日后她吞下解药,能够解掉身上余毒,却解不了之前留下的后遗症呢?万一脑细胞大量死亡,她越变越笨呢?会不会在未来的五年内,她就得到老年痴呆症?
她是靠头脑吃饭的,后遗症发作在腿上也就罢了,顶多学穿越人自己搞一部轮椅,照样可以到处跑,但如果发作在脑子的话……
原本的漫不经心浮上一层恐惧,她又想吐了。
越想越害怕,两道眉毛拧成一股绳,背后的双手在xiōng前扭绞,她不断咽下口水,企图压制呕吐感觉,脚步加快,表情万分挣扎,如果不是在大街上,她就要载歌载舞、开口大唱:烦啊烦啊烦得不能呼吸、烦啊烦啊烦得没有力气【〈烦〉\林晓培,作词:陈珊妮。】。
她的烦躁尽数落入萧瑛眼底。
真是可爱啊……他不知道她在纠结什么,但她那张可爱的小脸,就是会让他忍不住想去逗逗。
没错,就是“忍不住”三个字。
他该让下人把她领进屋再问明来意的,可是因为忍不住等待的煎熬,于是他亲自走出王府大门。
因为听到她名字的那刻,他开始忍不住同她独处的欲望,于是让人备下车子。
因为忍不住心抽心痛的感觉,于是在烧毁画像后,他又绘了好几张她的画像。
他在她身上,有太多的“忍不住”。
萧瑛明白,这样放纵自己并不好,但他终究是忍不住,他向前走几步,耐心地等待心不在焉的贺心秧撞上自己。
一、二、三……在预料中,她的头撞上他硬邦邦的xiōng口!
她还来不及反应,他已动手贴上她的额头,温柔笑道:“很痛吗?”
抬起头,撞见他的笑容,她傻了。
真好看呵,他的帅不是今天才发生的事,从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他丰神俊朗、潇洒绝伦,帅到女人看见他,会自内心发出一声赞叹。
可那时的他,笑得不真,连温柔也带上几分虚伪,试问,谁会对一张假脸动心?
然日复一日,他的笑益发真诚,他的温柔不再是冷冰冰的零下三十度,再被这样一张笑脸望着,心微微悸动……
是因为相处太多,她看惯虚伪,已将伪善当成真诚?还是因为她被他的帅脸吸引,失去分辨真伪的能力?
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无法将眼神自他身上移开。她发过脾气,阻止过胡思乱想,她口口声声与他切八段,她口口声声不当人家的小三,但当他的笑脸在她眼前绽放,那些之前做过的事……全不算数了……
“怎么啦,小苹果撞成笨苹果了?”
他又笑,笑得她目眩神迷。
唉,她不想这样讲的,可当冲动越过理智,话就是会自动从嘴里冒出来。“王爷,如果我说你很帅,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花痴?”
他不懂花痴是什么意思,但可以隐约猜得出。
萧瑛又觉得她可爱得让人动心了,他认识的每个女子都矜贵自持,便是觉得他皮相好,也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来。
再次绽开一个让她分辨不出真伪的笑脸,他弯下腰,与她再贴近几分。“不会,但如果你继续对着我流口水,就不好说了。”
口水?她猛然退开两步,动手抹了抹嘴角。胡扯,明明是干的好不好,她才十五岁,颜面神经还好用得很。
萧瑛见她信了自己随口说的胡话、反应激烈,心情大悦。
“怎么,找我有事?”
“呃。”她这才回过神,想起自己的目的。“王爷,我今天来……”
她打算尽快表明来意、尽快还钱、尽快求到解药,然后与他再不往来……突地,她数不清第几次恍神。
再不往来吗?是的,不来往是正确的决定……可不知道哪里不对劲,那股子晕眩感又浮了上来。
“病了吗?怎么老是话说着说着就发傻,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要不要找个大夫瞧瞧?”萧瑛蹙眉,不是给她药丸补身了,怎么脸色比上回更糟,眼睛底下都出现黑印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