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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芙蓉帐

    (11鲜币)第五十一章 你到底想要怎样! 下
    第五十一章 你到底想要怎样! 下
    任凭封玄奕怎样陪著笑脸端茶夹菜,纳兰轩全然无动於衷,就算这菜都喂到了嘴边,纳兰轩也不过撇撇嘴,反倒是看著那张温柔多情的笑脸倒足了胃口。
    “你到底想要怎样!”纳兰轩知道自己不该问,不必问也无需问,直来直去不是自己的路数和习惯,可是一忍再忍一让再让告诉自己不必在意更不必伤心,可他总是有办法让自己怒火中烧失了分寸,既然你要将话挑明了说,那就一次说个清楚,弄个明白!
    皱眉,烦躁的将封玄奕凑过来的手打开,筷子连带著夹著的菜尽数散落一地,可封玄奕却没有丝毫不悦,反倒是心平气和纡尊降贵的弯下腰将筷子再次捡了起来放到一边。
    “你在怕什麽?”轻声细语,若不仔细听或许就这样错过了,可这一句却狠狠的砸在纳兰轩心头,震得人头晕目眩几乎窒息。
    没有错过纳兰轩眼底一闪而过的动摇和震撼,封玄奕靠近了些,直到自己的身影将纳兰轩尽数笼罩,目光温和却锐利,让人无处躲藏,咄咄逼人道:“告诉我,你到底在怕什麽?”
    怕?纳兰轩只觉可笑,若是怕,他就该在侥幸生还的刹那欣然自喜,找个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闲云野鹤的安度一生,他若是怕,一开始就不会以自己为诱饵,布下这个连自己都渐渐无法控制的局,他若是怕,就会拼了命的逃离这个除了侮辱和背叛之外什麽也无法带给自己的是非之地,他若是怕……他怎麽可能怕?!
    仿佛知道纳兰轩的答案,仿佛甚至此时纳兰轩心底的惊涛骇浪,封玄奕笑的温和,笑的包容,笑的宠溺:“不要忙著说不,其实你是怕的,你怕抵抗不了,再次爱上我。”
    封玄奕说的笃定,纳兰轩听的却仿佛晴天霹雳,最後一丝勉强维持的镇定和从容瞬间当然无从,在封玄奕面前,怎样的伪装都是多馀,他总是能让纳兰轩轻易破功。
    “怕再次爱上你?!”纳兰轩不禁大笑,好似听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话,殊不知在外人看来反倒有几分声嘶力竭的味道,“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自我感觉太过良好?”
    毫不退却的上前一步,几乎到鼻尖碰著鼻尖的地步,目光锋利如刀,虽然笑著,却仿佛随时会扑上去将人撕碎:“让我告诉你,爱你的是凝轩,而我,是纳兰轩,你我之间不会曾经没有爱,现在也没有爱,将来更不可能有爱,若硬要说关系,那麽只有恨,你需时时刻刻谨记,无论你对那个孩子的父亲是怎样揣测认为的,可他永远是我的孩子,我的骨肉!而你,就是那个将他从我身上生生打下的侩子手!你认为我面对这样一个身份的你,可能会爱,哦不,用你的话会所叫做再次爱上麽?”
    “退一万步讲,即便若真的有那麽一天,我也会将它扼杀在摇篮里,决不允许它出来丢人现眼!更何况──”故意拖长尾音,毫不退缩的迎上封玄奕震动的目光,“无论是凝轩还是纳兰轩,都不会那麽贱!”
    仿佛天崩地裂天塌地陷,封玄奕脚下一个踉跄,所有最坏的情况都有提前想到,包括这些话,再伤人再尖锐的也曾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遍,可当他真的亲口说出,当最坏的情况真的被证实,封玄奕知道,他高估了自己的承受力,因为这一刻,他竟不知该以怎样的表情、怎样的身份、怎样的语气,再站在他的面前,再要求他接受,再一次次的倾诉……
    “我知道,我知道……”明明近在咫尺,伸到一半的手却不敢再进一步,不敢触碰,不敢感受,仿佛这样隔著不近不远的距离便是彼此的极限,再进一步,他就会崩溃,可再远一寸,崩溃的人,便是自己,“让过去的都过去好不好,你不需要做什麽,只要留在原地就好,你我之间的距离,让我来追回,你不用再这些世俗凡尘之间烦心,什麽都不要顾及,什麽都不需要烦恼,只要感受就好,我会为你安排一切,好不好?”
    “好不好?”纳兰轩摇了摇头,反覆念叨著这三个字,随即厉声道,“当然不好!”
    猛的上前,迅速逼近封玄奕,四目相对,火花四射:“我说过了,凭什麽?为什麽?你以为你是谁?!既然话都已经说道这个份儿上了,你不如一次性说个清楚,如今已经身败名裂家破人亡的我,还有什麽值得你利用图谋的,也好让我掂量清楚自己的身份不是?”
    所以,他还是不信,无论自己怎样说,怎样一遍遍的重复、一遍遍的强调,却永远无法将自己的爱传递到他的心里……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年不可活……
    封玄奕心中满是苦涩,最担心的、最在乎的还是发生了……
    可封玄奕不会再退让,更不再有迷惘,不再迟疑、不再否认、不再抗拒,不再重蹈覆辙,那些过去的遗憾,教会他什麽叫做无奈、什麽叫做後悔、什麽叫做无能为力、无法企及,却也同时教会他什麽叫做争取、什麽叫做珍惜。
    笑容依旧,虽然已然僵硬,虽然连嘴角都因勉强而时不时的颤抖,深呼吸,出口的依旧是那低沈婉转如红酒般沈醉迷人的嗓音:“我爱你,无论你信不信,这就是事实。”
    《狼来了》的故事人人都听过,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让人心存警惕,可不断重复的话语、有增无减的深情,总有一天会通过这简短的三个字,传递到他的心底,一点点的再次温暖,封玄奕坚信不疑。
    若说之前纳兰轩听到“我爱你”这三个字不过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全当放屁、新一轮的yīn谋,那麽此刻,或许是因为封玄奕的神情太过认真,语气太过卑微,眼神太过温柔,刹那的动摇,一个隐隐约约的雏形在脑海中应运而生。
    “你爱我?真的爱我?”褪去尖锐的锋芒、质疑和讽刺,只是单纯的疑问,单纯的想要知道其中的真假,“你知道你是谁麽?又清楚我是谁麽?”
    “无论我是谁,更无论你怎样看,我爱你,此生不换。”一字一顿,字字铿锵。
    (11鲜币)第五十二章 宣战 上
    第五十二章 宣战 上
    纳兰轩不禁想问:难道你不觉得现在再说这些话很可笑麽?
    可话到了嘴边,却又憋了回来,因为这一次,纳兰轩决定相信封玄奕的话,且深信不疑。
    所以说人呐,既然做了这麽多丧尽天良泯灭人心的事情,就千万不要有弱点,更不能将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人前,哪怕一丝一毫的松懈,都会让人万劫不复。
    虽然封玄奕为人yīn毒狡诈狠辣残忍,他所说的一切都不过是一个提前筹谋的陷阱,可此刻,纳兰轩信他的话,深信不疑,因为这种连空气都位置郁结压抑的苦闷,以及那无法言说的神情,虽然言语上只是翻来覆去的几个字显得苍白,可反而因此才是真实。
    所以纳兰轩相信,封玄奕的爱,且这份爱是冲著自己的,而封玄奕爱自己,这便是他的弱点,他自动暴露在人前的弱点!
    所以他既然爱,那就让他爱,让他好好爱,而他纳兰轩,只要乐观其成,好好利用这份爱,什麽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此刻倒有些难以压抑的兴奋和雀跃,不禁自问,是不是当初,看著自己挖心掏肺的为他奉上一片真心,他一边嘲笑著自己的下贱和愚蠢,一边享受倒贴上来的殷情,一边筹谋自若,铲除异己,步步为营,一步步接近权力的顶峰,享受著绝对的胜利和Cāo控一切的快感,想起来了就招呼自己过来把玩一番,腻了,就丢在一边惹人作贱,而此刻,竟也有这风水轮流转的时候!
    无数次的午夜梦回,无数次的辗转反侧,却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其主要原因在於不了解,不了解就找不到最有效的报复方向,若是自己努力的一切不过是不痛不痒,纳兰轩宁愿隐忍不发,静静等待时机的到来。
    或许是上天听到了自己的请求,或许是连苍天都不愿再见他如此盛气凌人视万物为草芥,没有比他亲自送到手上的计划更加完美,当初自己所遭遇的一切,如今也终於可以让他一一尝过。
    你在乎什麽,我便从你身边夺走什麽,你想要什麽,却永远也得不到,或让你误以为得到,其实却是遥不可及的距离,没什麽比这一出即将拉开帷幕的戏码更加振奋人心的。
    封玄奕,这是你亲自送到我手上的,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自打韩君从凤仪宫回来,虽然面上没有任何异样,可珞绡宫上下宫人无一不知,韩君心情不好,而且是极度不好!而就在所有人都提心吊胆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就怕触了这逆鳞时,一向最不受人待见的青竹却莫名心情舒爽,一时间是粗手笨脚小毛病不断,可他本人却毫不在乎。
    “他回来了,你很得意是不是?”韩瑞风大晚上的来到青竹的住处,硬是给准备更衣就寝的青竹从被窝里揪出来,半眯著眼睛,一脸yīn狠,“你当人家是兄弟,人家可未必把你当兄弟!他回来有些日子了吧?皇後,皇後!多麽高高在上啊,怎麽就不想著把你这好兄弟调过去过几天好日子?”
    “甭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私下里,连那些在人前最起码的恭顺称呼都无法维持,青竹一副懒得搭理的模样,连眼皮都不愿抬一下,“你只需要简简单单明明白白告诉我,你来我这儿,到底是为了什麽,如果只是为了你那点儿得不到宠幸的小心思,来发泄你的羡慕嫉妒恨,不好意思,今天我太困了,没工夫搭理你,请改明儿个。”
    “呵!果然是厚此薄彼啊,当初我怎麽没看出来你对他有这麽死心塌地呢?”即便是被顶撞成这样,韩瑞也不过一笑带过,只是口吻中愈发森冷,“告诉我,你到底要什麽,你能向著他,也就能向著我,说你到底想要什麽,只要你能说的出来,我就能给得了你,权利、地位还是财富?”
    “韩瑞风,不要把所有的人都想像的像你一样肮脏龌龊,金钱权利财富,并不是衡量一切的尺码,只是对你这种人来说,谈友情,不如对牛谈情!”青竹嗤声一笑,“你不是说我向著他不向著你麽?你不是说我厚此薄彼不肯跟你合作麽?其实没有什麽肯不肯愿不愿的,你是主子,我不过一介奴才,高攀不起罢了!”
    “还有,不要把你和凝轩混为一谈,凝轩他是朋友,墨棋也是朋友,是甘苦与共的患难兄弟,可韩瑞风却不是,也永远不可能是!”
    “但韩瑞风就是墨棋,墨棋就是韩瑞风。”韩瑞风好笑道,“你到底在坚持什麽,只要你肯为我所用,我就会将你安排在纳兰轩的身边,你帮我掌握他的动向,而我,不过是为求自保,如此而已,难道很过分麽?”
    “为求自保?”青竹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你这是做了什麽让他深恶痛绝的事让他不得不对你下手、更让你不得不退守而自保?”
    “如果你拿他纳兰轩当朋友,就不会当初在王府的时候就背著凝轩千方百计的勾引皇上,如果你当他纳兰轩是朋友,就不会在他才被送离王府没两天就爬到了皇上的床上,如果你拿他纳兰轩当朋友,当初他的孩子就不会死!”话锋一转,笑意尽敛,锋芒四射,“不要以为你做过的事你不说就没人知道,人在做天在看,这句话你最好常念叨几遍。”
    韩瑞风一怔,竟不料青竹会知道这麽多,可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从容不迫:“皇上是何许人,当初就算没有我,也会有千千万万个韩瑞风来做这些事,既然他注定不可能独占鼇头,不如物尽其用,我不过是通过自己的努力得到我想要的东西罢了,你根本不了解我的事,更没资格评论我的所作所为。”
    “我是不知道,所以我从不评论更不屑多说,或许正如你说的,就算你不做,也会有许许多多的人蜂拥而上去争取那荣华富贵,可若易地而处,他凝轩不会染指你的东西一丝一毫!明白麽?这就是你跟他的区别。”青竹耸耸肩,他没兴趣知道韩瑞风有多少苦衷,更不愿深究其中的是是非非,只是要他利用当初的情义为他韩瑞风所用,他恕难从命。
    (11鲜币)第五十三章 宣战 中
    第五十三章 宣战 中
    眼底泛起一抹寒意,唇边一抹嗜血的弧度:“我给过你选择,不止一次,你知道的太多了,既然不肯为我所用,那我只好送你上路。”
    转身离开,在房门合上的刹那,韩瑞风好像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好心的提醒道:“或许是你太久没有接触世事了,凝轩?呵呵,恐怕他也并非像你想像的那般,嗯,怎麽形容好呢,用你的话应该叫做够义气吧,只可惜你无法亲眼一见了,不过这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件好事,至少可以抱著自己的信仰而死,即便那在我看来何其可笑滑稽。”
    “若是可以,记得过奈何桥的时候小心点,诚信祷告,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更不要再遇见他纳兰轩!”
    房门合起的刹那,侯在门外的四名身形彪悍的宫人猛的踹门而入。
    从袖管里抽出一方丝帕,原本只是清秀的脸上满是狰狞,仔仔细细的将不染纤尘的手指擦了个遍,幽幽道:“将人‘不小心’丢到凤仪宫去,既然他那麽想见皇后娘娘,兄弟一场,本宫自然成全。”
    “啊啊啊!──”荷香的一声尖叫划破新一日的序幕,端了一半的洗脸喷砸在了地上,溅了一地的水,乒呤乓啷惊醒昨日旧梦。
    猛的睁开眼,猩红如血的芙蓉花映入眼帘,让纳兰轩有刹那的失神,不知道封玄奕为什麽会挑这种花,芙蓉花之於自己,实在说不上什麽美好的记忆,却不可否认,的确在自己心中有著异乎寻常的一席之地,所以再怎麽习惯,也每每在初醒时刹那的恍惚失神。
    撩开帐幔,一帘之隔的躺椅上的封玄奕也因突如其来的叫声惊醒,此时正一脸不悦的望向窗外。
    昨日,封玄奕还是留宿凤仪宫,什麽都没发生,甚至连一句交谈都没有的相处,封玄奕在外殿批折子,而纳兰轩就坐在内殿的摇椅上百无聊赖的赏月,却也在同时不著痕迹的观察著封玄奕的一举一动。
    他说他爱,所以他尊重,他不要妥协和委曲求全,他要纳兰轩真心的接受,所以他不会勉强,他会日日夜夜陪在他的身边,直到他们之间的距离一点点的缩短直到并肩依偎。
    所以昨夜凤仪宫前虽然大红灯笼高悬,寝殿内却单纯的连肌肤之亲都没有。
    将贵妃椅搬至床榻边,放下重重帐幔,就这麽隔著帐幔,封玄奕在外边守著纳兰轩,等他睡下,听著他均匀的呼吸,睡在贵妃椅上,满足且从容。
    见纳兰轩醒了,封玄奕率先扯过屏风上的披风先给纳兰轩披上,才有些不悦的扬声道:“这一大清早的外面在吵些什麽?”
    自打在王府时纳兰轩就爱懒床,怎麽叫都弄不醒,所以理所当然的,封玄奕将纳兰轩的早起归咎於屋外的吵闹上。
    莫言闻声推门而入,难得一见的一脸苍白,恭敬的跪地向封玄奕和纳兰轩福了一礼後,欲言又止道:“凤仪宫外发现一奴才的尸体……”
    一大清早就听到这种破事儿,封玄奕只觉得触霉头,宫里每天死的人何止一个两个,各宫妃嫔公子都有权利发落自己宫里的奴才,要打要杀不过一个字,若要一一请示报备,恐怕这皇上和皇后一天什麽都不用干就听这个了。
    “不就是死了奴才,问问尚刑局怎麽回事,办事手脚也太毛躁了些,让他们处理乾净就好。”封玄奕不耐烦的皱了皱眉。
    而一直闷不吭声的纳兰轩不禁眉头微敛,看出了莫言的难言之隐,沈声开口道:“是谁?”
    知道瞒不过,莫言也没打算隐瞒,只是本能的抬头观察了一下纳兰轩的神色,却在目光接触的刹那不经意的缩了缩脖子,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心直窜头顶,凉了个透心,连嗓子都有些乾涩:“青竹。”
    “谁?”不是没有听清,只是想再次确认,声调不由的直上一个八度。
    清了清喉咙,莫言复开口道:“愿荣亲王府入宫的青竹。”
    这个名字封玄奕有印象,是那个白白净净看上去挺机灵活泼的男子,跟纳兰轩和韩瑞风的关系都很好,若是没记错,他应该是在韩瑞风的宫里,怎麽会死在凤仪宫前?
    闭了闭眼,再睁开,不起一丝涟漪:“伺候皇上早朝吧,别误了时辰。”
    梳洗更衣用膳,莫言带著一堆奴才伺候封玄奕,纳兰轩这边也没闲著,纪煜、小九早在殿外恭候多时,荷香虽然之前被吓了一跳,却也不是什麽善茬,不过一惊也就过了,转脸间便又是一副欺善怕恶的谄媚嘴脸。
    倒是在用完早膳後,纪煜小心翼翼的凑过来,遮遮掩掩的问了一句青竹的尸体该怎麽办。
    纳兰轩听了显示一顿,随即冷冷一瞥,挑眉,不咸不淡的丢下一句:“该怎麽办就怎麽办,本宫这里又不是殓葬处,是要埋还是要丢,与我何干?”
    今日没有被晾在殿外一等就是两个时辰,後宫众妃简直觉得受宠若惊,一连几日车轮战似的连番轰炸式的“告御状”,也不见皇上有只言片语的责难,反倒是对凤仪宫的荣宠不断,在後宫这种地方得意生存至今的哪有什麽善茬,便也清楚其中的轻重偏颇了,由不得你愿不愿意承不承认,事实就是事实,至少目前便是如此,要想出人头地,不如想方设法的求自己的恩宠快些来更实际些。
    “青竹死了。”晨昏定省後,纳兰轩依旧给韩瑞风留在凤仪宫说话,不知羡煞多少旁人,这时候,明眼人都知道,只要和皇后娘娘走近些,就是跟皇上的恩宠就近些,保不准皇上什麽时候到凤仪宫的时候正巧看到自己也在那,也就顺道想起了这後宫三千粉黛中还有这麽一人,若再努努力,这恩宠也就随之而来了,所以当韩瑞风再次留下,众妃中不知有多少人咬碎了一口银牙。
    只可惜这样的殊荣落在他韩瑞风身上,倒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的感觉了,皇后问话,不但不殷勤恭敬的搭话,还倒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哦?是麽?”随即焕然大悟道,“我说呢,怪不得早上梳头的时候那人总扯痛我,原来是换了人了,微臣疏忽失察,还请皇后娘娘降罪。”
    (11鲜币)第五十四章 宣战 下
    第五十四章 宣战 下
    危险的眯起双眼,后服高高竖起的衣领遮掩了大半面孔,更显得那双目光yīn狠凌厉:“看来珞绡宫的守卫实在是疏忽职守,即便是恩宠不再恩情总是有的,怎麽说也是皇上的韩君,宫里随便一个大活人若是说不见就不见说死就能死的,还真让人忧心呐,若是明日一大早死在本宫门前的是你,呵,本宫是该意外呢,还是该无视呢?”
    “前些日子内务府分来一些宫人,微臣那里哪里需要这麽多人伺候,所以这有进就有出,就像微臣控制不了到底是哪些人调入,微臣也控制不了到底什麽时候哪些人会意外的出去。”韩瑞风避重就轻,却十足的挑衅。
    此言一出,硝烟四起,韩瑞风突然一笑,神态感慨凄然:“不过若是青竹知道他一直视若兄弟的皇后娘娘对於他的死讯竟如此──”仿佛极力寻找一个尽量温和一点的词,又好似只是在憋笑,“如此冷淡,不知该作何感想,”轻声一叹,深表理解,“不过也是青竹痴心妄想不自量力,不过一介草民卑贱之躯,怎敢同您这千尊万贵的皇后娘娘攀关系呢,也活该他落得如此下场,这人呐,要是太过猖狂,难免有人会强出头,替天行道。”
    “替天行道?就你?呵!不是本宫说你啊,你不是天,也不配是天!要硬说,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傀儡罢了。”纳兰轩起身,欲结束这段对话,“得了,韩君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免得哪天这天道急行,後悔都来不及。”
    宫里的日子其实十分单调,尤其是你将心墙高高建筑,面对形形色色却不得不防备的众妃,甚至连每一个在身边伺候的奴才都不得不防备,可这样的日子,纳兰轩反倒很享受:“派人把他送回故里好好安葬了。”
    他随时是纳兰轩,却也是凝轩,真真假假,有时必须清楚,有时必须含糊。
    “是。”纪煜应了声便会意的退下,不需要解释到底是否亲自安葬,也不用自己打听他的家乡在何处,自会有人替他去办。
    每天下午,是纳兰轩最无所事事却也是最忙碌的时候,所有的布局,所有的周全,还有所有人的试探都会在这段时间一一展露,而近日,纳兰轩期待已久。
    “潇贵嫔去韩君哪儿了麽?”几年新贡的龙井,大老远就能闻到它的清香,只可惜纳兰轩却心不在焉,整个人窝在床边的贵妃椅上,晃哟著,状似百无聊赖,这那目光却精明且清澈。阳光头过镂空雕花的明纸窗户,在纳兰轩如蝶翼一般的睫毛下投下一片扇形的yīn影。
    “回主子的话,刚才奴婢看的真真儿的,那潇贵嫔的确是往珞绡宫的方向去的,只不过一路上那嘴里实在是不乾不净。”荷香急忙腆著脸凑上去回禀道。
    也难怪潇琪会一脸不愤离席连跪安都忘了,这样一个自以为是的人,想要让她怒火冲天找到真正在背後怂恿她的人,实在是易如反掌,只是要火,自然需要火的是时候:“东西交给碧莲了麽?”
    碧莲正是当时本要分到凤仪宫却被纳兰轩转手送去了珞绡宫的宫人之一。
    “主子放心,奴才昨天昨个儿就将东西交给她了,也告诉她时间,想来时候也差不多了吧。”小九不甘示弱的凑上来,这邀功的差事怎麽能只让荷香一个人抢了去?虽然不知道那药包里的东西到底是什麽,可他们做奴才的也没必要知道的那麽清楚,能讨得主子欢心比什麽都重要。
    将茶杯只是稍稍一移,自然有人凑上来将多馀的东西端走。
    纳兰轩一脸似笑非笑的起身,弹了弹衣摆的褶皱:“那就摆架珞绡宫吧,这麽一出好戏摆在那儿,怎麽能浪费了呢。”
    而与此同时,珞绡宫中,原本只是摆弄著花花草草的韩瑞风听著不待宫人通传便风风火火冲进来的潇琪,韩瑞风不著痕迹的敛眉,手里的动作却不停。
    “他以为他是个什麽东西,就仗著皇上还愿意看他那副骚样,他有什麽资格对本宫说三道四,说本宫失宠,他也配!本宫在这宫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呢!”骂骂咧咧的进殿,虽说言过其实,可也算是的确仗著家势风光过的人,虽然自己本人将曾经的风光归咎於自己的美貌和封玄奕对她真心的宠爱。
    “本宫说过,有什麽话让奴才带来就是,如非必要,你我最好不要亲自碰面,本宫的话,你忘了麽?”不怒自威,坐在这个位分上久了,韩瑞风倒的确养成了十足的架子。
    潇琪也是一怔,背著韩瑞风,狠狠的白了一眼,要不是论位分他的确略高自己一筹,自己何必忍气吞声的听他在那儿废话,充其量也不过是个粗使的奴才,下贱胚子罢了。
    “怎麽,合著是你说不行,我就来不得这儿了?”虽然依旧口气冲人,却少了几分凌厉气势,面对韩瑞风,潇琪还是敬让三分的。
    珞绡宫的宫人上了茶,随即退了出去,骂了这麽久潇琪自然渴了,端起茶就是一口,还不禁嘲讽两句:“哟,这是今年新贡的西湖龙井吧?韩君果然是皇上心尖儿上的人,这茶除了凤仪宫,韩君这里可算是头一份儿了,臣妾方才失言了,莫要怪罪才是。”
    停下摆弄花草的动作,接过婢女递上的茶盏,浅酌一口:“有什麽话就快说,说完了就赶紧回东华宫去吧。”
    “过河拆桥的事儿我想韩君是做不出来的,”握著茶盏的手指因太过用力而指节青白,唇角一样,yīn阳怪气道,“只是臣妾不明白,既然你们将彼此都视为眼中钉,那你还在等什麽?还要忍他多久?不会是想给自己留条後路吧?亦或者像当初一样,再巴巴的凑上去摇尾乞怜,祈求皇后娘娘什麽时候想起你这麽个好兄弟时,施舍一点恩惠给你?”
    放下茶盏,潇琪笑的怨毒:“不要忘了,在你背地里做了这麽多事儿时候,他还能坦然接受你麽?”舒展身体,一派闲适的靠在座椅上好不自在,“不要忘了,你的那些事儿,无论哪一样都堪称一绝啊!”
    (11鲜币)第五十五章 好戏 上
    第五十五章 好戏 上
    再无法维持淡定自持,猛的侧脸,双眼半眯,还不待韩瑞风开口,潇琪倒十分爽快的给了答案:“不要以为那是房中只有你和皇上两人就可以有恃无恐旁若无人,要知道这里是皇宫,在这深宫大内,从来就没有密不透风的事儿,你能打听别人,为什麽别人不能打听你?”
    正反将一军还在得意时,可莫名的一阵晕眩让潇琪有些晕眩,身子发软的靠在椅子上,单手撑在桌角上支起沈重混沌的脑袋。
    “你这是怎麽了?”虽然懒得搭理,可这怎麽说也是在自己宫里,意思性的问了句,却见潇琪一脸绯红,朱唇微启,有些难耐的喘息。
    不著痕迹的皱了皱眉:“潇贵嫔?”
    一股莫名的骚动在身体里流窜,五指紧扣扶手恨不得插进木头里才勉强压抑住那股异动,:“你回去吧。”
    珞绡宫外,皇后的凤架不紧不慢的向这边靠近,在众人的簇拥下,纳兰轩惬意的坐在软轿上,半眯著眼,很是享受的样子。
    “吩咐御膳房,让他们把今儿个珞绡宫的午膳好好制备著,皇上要在这里用膳。”
    慵懒的开口,小九闻声凑近了些应了声,立马麻溜的退了下去,直奔御膳房。
    没有让人去通传,当凤架驾临珞绡宫正门时,给守门的宫人吓得不轻,急忙跪下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向轿下瞥了一眼,算是知道了。抬轿辇的宫人欲继续向宫里走去,却被宫人起身拦下了:“皇后娘娘凤架,请容奴才先行通禀韩君──”
    韩瑞风的宫人话还没说完,荷香便泼辣劲儿全开,那耀武扬威的架势连纳兰轩看著都不禁感叹,合著我还有这能耐呢。
    “笑话,皇后娘娘亲临,这都到了门口了,照你们的意思是还等在这等著,让区区一个妃子决定见看是不见?”荷香冷嗤道,“皇后娘娘肯屈尊来这珞绡宫,是看中他韩君,可别失了分寸没了礼数,怠慢了皇后,这罪名怕是你们担待不起的吧。”
    “这──”其中轻重做奴才的自然知道,只是按理来说通报一声也是寻常,况且里面除了韩君还有方才气势汹汹破门而入的潇贵嫔,潇贵嫔不敬皇后,这是後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要是在这儿直接撞上了,还不知道要闹成什麽样,可这也的确不是他们这些做奴才该Cāo心的事儿。
    低著头,彼此交换了个眼神,一左一右的让开了路。
    软轿一路畅通的开进珞绡宫,纳兰轩坐在轿上笑的仿佛一只偷了腥的狐狸,有一场活春宫看,还真是让人赏心悦目。
    “皇……皇后娘娘!!”韩瑞风身边的奴才都被支开守在了屋外,作为心腹的童诃看到来者,是吓得连退都软了,噗通一声膝盖砸在地上,行了一个标准的五体投地的大礼,看的站在轿撵旁的荷香愣是没憋住笑,噗嗤一声一个劲儿的直颤。
    纪煜弓著腰,上前搀纳兰轩下轿,迈过脚垫,四个奴才急忙撤走了轿撵,随後紧随其後的一队奴才靠了过来,那气势摆明了是来兴师问罪的,可纳兰轩却一扬手,发了话:“你们都留在外面,本宫独自进去和韩君聊聊天。”
    虽说只是“独自”,可却并不反对纪煜和荷香跟随。
    “皇后娘娘,这……”童诃记得冷汗直流,“这不合适,请容奴才先行通禀。”
    “有什麽合适不合适的,皇后的去处岂是尔等贱婢可以左右的?”荷香毫不客气的上前一脚踹开挡在面前的童诃,为纳兰轩扫清了障碍。
    径直走向紧掩的大门,纪煜正要上前推门,却被纳兰轩拦下。
    “……唔……嗯……”
    门扉紧掩的大殿内,若隐若现的喘息声断断续续的传来,几分压抑,几分难耐,恰好搭在门扇上的手一抖,纪煜和荷香不禁面色巨变,彼此互看了一眼,诧异的抬头,却见纳兰轩唇角微挑,笑的邪魅,仿佛听到了天籁般享受,两人不禁冷汗直流。
    负手,不紧不慢的踱著步子到右侧的窗口,好笑的对怔愣当场动弹不得的两人说道:“在那里愣著干什麽?这麽好的一出戏,错过了今天,恐怕你们这辈子都难得一见,好好从主子们身上学学,这可是真本事,若是有朝一日能得皇上赏识,也算是免费做了功课不是。”
    用手指将糊窗户的明纸戳破,屋内的一些映入眼帘。原始的欲望,酣畅的喘息,难耐的呻吟,缠绵的交缠,所有的一起都是对底线的挑战,对视觉的冲击,奢华,yín靡,放浪,虽然说纪煜和荷香隔著窗子将这档子事也挺多了,亲眼目睹却还是头一遭,不禁一个个瞠目结舌。
    正殿内,不知是谁先吻的谁,也不知到底有没有挣扎和抗拒,莫名的相拥,发了疯似的渴求著对方的温度,女子的身体与男子不同,纤细柔软,柳腰丰臀,随著xiōng膛的喘息,雪白的双峰荡漾出一波波的rǔ波。
    精心梳妆的云鬓髻散乱,一头乌黑如瀑布般的长发无拘无束的散落开来,更衬得胴体愈发雪白诱人。
    “……啊啊……哈啊……好棒……再……还要……恩啊……”
    双腿大张著,紧紧夹住男人略显单薄的腰身,饥渴难耐的扭动著水蛇般的细腰,配合著抽插的律动而摇摆腰肢,双手插进浓密的长发中,疯狂的摇著头,好似无法承受一般,一脸欢愉却痛快的模样。
    男子原本只是双手撑在两侧支撑起自己的身体,可随著律动节奏的加快,难耐的低下头,埋首在那任何人都无法抗拒的雪白诱惑中辗转亲吻。
    “……啊啊……就、就这样……唔嗯……再来……哈啊……”
    屋内的yín言秽语,基於原始欲望的冲撞,桌椅被撞的嘎吱嘎吱直响。
    屋外的荷香和纪煜早已惊呆,双眼直愣愣的看著那交缠在一切抵死缠绵的肢体。
    “去告诉皇上,本宫邀他在珞绡宫用午膳。”纳兰轩眯著眼,对屋里的春情很是满意,悠闲的靠在回廊旁的宫柱上,说的一派泰然。
    “这……”纪煜一时竟反应不及是个什麽情况,错愕的望了望屋内,随即应声退下,“是……”
    把玩著xiōng前的一缕长发,纳兰轩心情愉悦不已:韩瑞风,最难消受美人恩,不知我送给你的礼物是否称心呢。
    (11鲜币)第五十六章 好戏 中
    第五十六章 好戏 中
    云歇雨终,当屋内喘息声渐渐平复,纳兰轩十分体贴的选择让两人尽兴後才提示一下自己的存在。
    推开房门,尚沈静在馀韵中的潇琪猛然一时到有人闯入,惊叫了一声,急忙扯过被揉乱丢在一边的衣衫,慌手慌脚的穿上。韩瑞风仿佛也才猛然回身一般,眼底神色清明了几分,回头看向来人,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
    而纳兰轩仿佛根本没有看见衣衫不整大汗淋漓的两人似的,自顾自的直接坐上了上座,瞥了眼他们喝剩下一般的茶水,笑意更盛:“韩君真是风流啊,连皇上的女人也敢随意享用,啧啧,佩服,佩服。”
    闻言,韩瑞风和潇琪皆是一怔,不约而同的回头,看著彼此眼瞳里倒影出自己赤身裸体的身影,只觉一股凉气瞬间从脚底窜至脑袋。
    “这!──怎麽会这样?!我……我!”惊恐的看著身体已然交叠在一起的韩瑞风和自己,身体的异状,早已不再是青涩懵懂的女子怎会不晓得这是发生了什麽?饶是在彪悍的女子被人拽到和他人通奸,也都淡定不起来,更何况还是莫名其妙的和一个男宠通奸,而这个捉奸的人则是和自己处处不对盘彼此想方设法要置对方於死地的皇后!铺天盖地的恐惧自心底涌出,无法抑制的颤抖,顿时泣不成声。
    好不扭捏的将埋在潇贵嫔身体里的欲望抽出,不是不惊讶,不是不恐惧,只是比起惊讶恐惧否认,韩瑞风更想知道接下来该怎麽办。
    不似潇琪的惊慌失措,韩瑞风就这麽当著众人面,不紧不慢的捡起丢在地上的衣衫,不紧不慢的穿上亵衣、中衣、外衫、褂子,而纳兰轩也不急,就这麽毫不避讳的看著,唇边始终是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不知皇后娘娘来了有多久了,微臣有失远迎,怠慢了。”尽量让声音平稳些,极力克制著因恐惧而生的颤抖,表面上看,依旧是泰然自若,仿佛方才与潇贵嫔翻云覆雨共赴巫山云雨的另有其人一般。
    赞赏的挑眉,愉悦的耸了耸肩:“还好吧,虽然没人招呼冷清了些,不过看在韩君特意为本宫准备了这样一出精彩的表演,本宫还是很是受用啊,简直叹为观止,瞧,这可是我宫里最伶俐的丫头啊,成功让你们吓傻了。”
    说著,指了指依旧有些不在状态双颊绯红一片的荷香,纳兰轩一脸赞许。
    “不过本宫最初只是做做样子也就罢了,没想到两位都这麽……逼真,还以为点到即止,倒是让本宫不好直接进来打扰,在外面可是等了有一会儿了,”掩唇轻笑,宽大的袖子半遮著脸,毫无温度的目光直射向韩瑞风,“怎麽样,两位可痛快了?要不要本宫先去避避嫌,给两位温存温存?”
    韩瑞风双唇紧抿,面色惨白。
    “皇、皇后娘娘!您听臣妾说,臣妾、臣妾……臣妾也不知道这是怎麽了,臣妾……臣妾无心之时啊皇后娘娘!臣、臣妾只是来韩君这里聊聊天……真的只是聊聊天而已,不知道怎麽会……皇后娘娘,您要相信臣妾,一定要相信臣妾啊!”
    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骄纵傲气,如今的潇琪不过是个慌了神的女人,一个被捉奸在床自知大祸临头的女人,曾经这样嚣张的女人,纳兰轩的印象里还是有几个的,只是若说气势和威慑,以及那份傲骨,潇琪比之於孟姝妃,是在是差了太多,也难怪只是个贵嫔,无论是手段还是资质,却是无法相提并论。
    “皇后娘娘……”潇贵嫔哭花了一张脸,本来梨花带雨的模样十分讨人怜爱,只是若是陪著这衣不蔽体以及滑落至脚踝的白浊,实在是yín乱的可以。
    不惜纡尊降贵的弯下腰,将跪在腿边哭泣求饶的女人扶起,没有丝毫嫌弃的用袖口温柔的擦拭著一脸的泪水,小心翼翼呵护万分的样子的仿佛生怕弄疼了她:“当然,本宫当然知道你是无辜的,你们都是无辜的,你们对皇上一片痴心,又怎麽会做出这种欺君犯上有违伦常的事情呢?”
    “皇后娘娘……”听纳兰轩这麽一说,潇琪顿时止住了眼泪,喜出望外的看著纳兰轩一脸柔情似水。
    “不过若是你们没有这麽忘乎所以的尽情欢愉,岂不是浪费了本宫费尽心思才寻得的‘烟花’了麽。”
    “什……麽……?”忽起忽落的心绪让潇琪脑子突然嗡的一响,竟以为自己听错了。
    “‘烟花’,天下可遇而不可求的极致媚药,饶是以本宫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却也只能弄来这麽一丁点儿,啧啧,真是名贵啊,无色无味毫无迹象,也只要那麽一丁点儿,即便对象是一直出声,恐怕都会让你爱的死去活来非他不可呢,”纳兰轩脸上的笑温柔的仿佛能拧出水来,说出的话,一字一句将人打入万丈深渊,“不知道本宫这点子心意二位可否满意?皇上向来政务繁忙,诸位难免深宫寂寞,本宫身为後宫之首,自然得替诸位分忧,尽一尽本宫身为中宫之主的责任,只是不知两位方才可有痛快了?多日来的相思空虚,可算是聊以慰藉了?”
    “你!──”目眦尽裂,顾不得衣衫不整,怒不可遏的潇琪冲上来就要跟纳兰轩拼命。
    在一旁听的一愣一愣的荷香一直吓得不敢出声,突然见状,急忙冲上来,毫不客气的将张牙舞爪扑过来的潇琪一把推倒,向来娇生惯养的千金大小姐哪里敌得过做惯了粗活的奴婢,一个措手不及连退数步跌了个人仰马翻。
    “潇贵嫔不会是疯了吧,这可是皇后娘娘,以下犯上的罪名您可吃罪不起。”荷香如是说。
    “是啊,以下犯上,还有欺君罔上,无论内情如何,死无对证,不过眼下的情况,”好笑的瞥了眼毫无形象摔在地上的潇琪,以及在一旁将自己当做冰雕的韩瑞风,“有目共睹,你们自己担待不起,你们家人更应该担待不起吧?”
    “纳兰轩!!冤有头债有主,与我家人何干?”知道已无法自保的潇琪却至少要保住娘家上下。
    退回椅子上坐下,很是认真的思考了潇琪的话:“的确好像与你家里没什麽关系,可是不是都是这样的套路麽?一人获罪,全家处斩!”
    (11鲜币)第五十七章 好戏 下
    第五十七章 好戏 下
    嗜血锋芒四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就像纳兰家一样,是不是真的对错不要紧,要紧的是是不是不需要了,是不是成为威胁了,是不是影响我的视线了。
    “不过你们也不用这麽紧张,本宫说过,这是本宫的责任,为诸位纾解深宫寂寞而已,当然,一回生,总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二回熟,本宫想本宫会做的更好,”将茶水递给荷香,吩咐道,“给这茶水换一杯。”
    “哦,对了,本宫却二位有空这麽对我大眼瞪小眼的无声声讨,不如赶紧把衣服穿戴整齐咯,算来皇上也该到了吧?”纳兰轩音量恰到好处的自言自语,足以给韩瑞风和潇琪以五雷轰顶的作用,而其本人还一副尤不自知的模样,好像在说我已经给足了你们时间毁尸灭迹,只不过你们选择用这段时间刨根问底而已。
    “荷香,好好伺候两位主子穿戴,还有,”接过新换的热茶,纳兰轩说的随意,“给潇贵嫔好好梳一个云鬓髻,一会儿皇上要来用膳,既然她也在,就让她作陪吧,而且潇贵嫔梳云鬓髻好看,美得很呢。”
    “是,奴婢遵命。”荷香憋笑,双膝微玩轻点,颔首领命。
    时间算的刚好,当宫外响起莫言那声“皇上驾到──”时,荷香手里的动作正好结束。
    “给皇上请安。”从宫门到殿门,一院子上上下下无论主仆集体跪地叩拜,恭迎圣驾。
    听小德子前来传话,说是皇后要邀自己用午膳,身处御书房还在和一众朝臣商量朝政的封玄奕当时就惊的砸了手里的茶杯,精致考究的描金瓷器落地,不知价值几何,而封玄奕比起惊,更多的却是喜,哪里管他是不是在凤仪宫,就是在阎罗殿怕是也会派御林军踏出一条血路前来。
    见时候也不早了,重点是皇上自从听了凤仪宫的传话後便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朝臣们又怎会不识相,三三两两几句便做结束,一一起身告退。
    坐上八人大轿的龙辇,封玄奕几乎急得跳脚:怎麽会这麽慢!
    正要发作,莫言却凑近了小声道:“皇上,已经很快了,时辰尚早,怕是皇后娘娘也需要些时间制备午膳。”
    饶是这样,一群还蒙在鼓里不知就要大祸临头的宫人们总算躲过一劫。
    健步如飞直奔正殿,上座旁跪著的,正是轻易就可以让自己失了分寸的玉皇后,纳兰轩。虽然曾经有过宁愿倾覆天下也要唤回爱人的封玄奕,过於偏激的想法已经失去了身为帝王的自觉,可却无法否认他身为帝王的才能,只要不失控,他还是昔日那个冷血无情残忍决绝的君主,无论是处事还是用人,无一不是铁血,也无一不让人佩服,或许至今天下未曾大乱,只是以为内能够让他失控的东西,曾经是没有,现在也不过玉皇後一人。
    “平身。”伸手将纳兰轩扶起,在封玄奕的眼中,早已容不下旁人,曾经,天知地知却世人不知,如今,天知地知世人皆知却惟独当事人早已心冷如冰。
    见封玄奕前来,若是放在平日里,潇琪早巴巴的贴上来嗲声嗲气的死缠烂打了,只是此刻,方才的交欢却并未沐浴,潇琪的下身还是濡湿一片,虽然只要纳兰轩不说便不会被发现,可自己心里还是虚的慌,身子发紧,竟不住的一个劲儿的发抖,目光飘忽不定的忽左忽右却怎麽也不敢落在封玄奕身上。
    而一旁的韩瑞风,虽然身姿挺拔若无其事,可但从那张惨白的脸潇琪便可知,他比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
    “可巧了,难得今日潇贵嫔也来韩君这儿聊天,这时辰也不早了,就留下来一起用膳吧,不知皇上意下如何。”纳兰轩笑的温和,没有一丝刻薄张扬,好像真如他所说,只是“巧遇”。
    “由你做主便是。”纳兰轩不说,封玄奕还没注意到殿中还有两个人,同样忘了这珞绡宫原本就是韩瑞风的寝宫,只是有谁在都不要紧,只要有纳兰轩便足矣。
    早已被纳兰轩命人焚上了熏香,驱散了那股情欲的味道,所以封玄奕并未觉得异样,也无心觉得异样。
    “传膳。”吩咐御膳房准备的膳食早已恭候多时,一声令下,端著盘子的宫人进进出出,片刻便将餐桌布置妥当。
    众人就坐,皇上不动筷子,没有人敢先於皇上,可就算皇上动了筷子,潇琪也僵硬的好似个机器一般,一抬手,袖子就霹雳啪来带倒手边的盘盘碟碟,一个劲儿往纳兰轩碗里夹菜的动作一滞,两双目光一同射向潇琪,一双莫名其妙,一双玩味非常。
    “呵呵,”低笑出声,“皇上也别一个劲儿的只往微臣一个人的碗里夹菜啊,韩君和潇贵嫔可也都是您的宠妃啊,就算顾念著位分也不好太过厚此薄彼啊,要不这潇贵嫔何必出此下策来引起您的注意?”
    不知纳兰轩是真心玩笑还是故意刻薄,也不知潇琪是真被说中了心思还是馀韵未过,一脸绯红的低著头根本不敢看过来,一向的伶牙俐齿此刻却变成了个闷葫芦。
    若是曾经,逢场作戏左右逢源这样的戏码封玄奕可谓是信手拈来,可是现在,应付这些曾经的男男女女,尤其是当著纳兰轩的面,封玄奕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可是还不待封玄奕烦躁,潇琪的闷不作声反倒让人生疑,且虽然韩瑞风平日里便沈默怪眼,可今日也太安静了些。
    封玄奕不著痕迹的皱了皱眉,却不动声色的继续低头吃饭。
    “韩君今儿个怎麽不说话,皇上可是来的珞绡宫,冲的可是你的面儿,我们不过是陪衬,怎麽你这个主人倒不做声了?瞧这一桌子的菜,一定是早就备下了吧?”视线迎上封玄奕,好好一句话竟怎麽听怎麽酸,“韩君待皇上之心可真是羡煞旁人,只是皇上只来这里用午膳而不是晚膳,实在是不实没人心了。”
    一顿饭,韩瑞风吃的是颤颤巍巍,潇琪吃的是心惊胆战,而纳兰轩虽然达到了目的,满意的看著两人如坐针毡青一阵白一阵的脸,可话到了嘴边却总是文不对题。
    最後,纳兰轩留下一句“放心,人之常情本宫自然理解。”的话,便轻笑的离开。
    (11鲜币)第五十八章 来访 上
    第五十八章 来访 上
    没有回帝寝的毓鎏宫,而是直接摆架凤仪宫,挥退众人在殿外,前脚踏进门槛,反手便将纳兰轩压在门上,一吻而下,席卷著纳兰轩的感官,令人窒息的强势猛烈,仿佛一个饥渴难耐的野兽,终於得见毫无防备的猎物,急於将他拆吃入腹般急切,没有丝毫温柔可言,反倒霸道肆虐。
    辗转反侧,直到纳兰轩的双唇有些红肿破皮,让亲吻见隐约充斥著些许腥甜时,才终於愿意放弃这惨遭蹂躏的唇瓣。
    面无表情的看著封玄奕,眼底清明一片,唇角扬著一丝挑衅的弧度,直视著一脸面无表情的封玄奕,冷笑出声:“皇上好大的火气啊。”
    眉宇微敛,正如纳兰轩所说,虽然面无表情,可周身的气场彰显著他的不悦:“凡事注意些分寸,别太过了。”
    闻言,笑意更甚,眼底却冰冷一片:“果然火气不小啊,我还以为是什麽事儿,原来不过是心疼,行,微臣知罪,微臣领旨,只是微臣愚笨,还请皇上明示,皇上这出到底是为了潇贵嫔呢还是韩君?亦或者两者皆有?”
    本想回他一句“与你何干”,和说出口的话却不知为何变了味,怎麽听怎麽像是……醋意……
    静默了许久,封玄奕让了步,无奈一叹,无力的挫败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将纳兰轩用在怀里,把头埋在他的肩颈,声音闷闷的:“随你吧,想要怎样都好,只要你开心……”
    之後一切有我。
    在珞绡宫中,纳兰轩的示威、存心刁难封玄奕怎会看不出,且自己不但没有当众拆穿,反倒是帮他把这戏份做的十足,只是毕竟後宫与前朝,牵一发而动全身,若只关乎帝位倒是无妨,怕就怕狗急跳墙对纳兰轩下手。
    今时不同往日,不管当初出於什麽原因,更无论谁对谁错,事实就是,纳兰轩随有皇後名位,却的确无依无靠无所依傍,在朝中更没有任何外戚威势能做为支持,而潇琪却不然,他的父兄虽不至权倾朝野,却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若是不顾一切只一心想要将纳兰轩置於死地,封玄奕不得不後怕。
    正所谓关心则乱,若是以前,他可以骄傲且自豪的保证纳兰轩的安全,因为他对自己能力的信任,因为自己的周密部署,可若身在局中,难免百密一疏,且自己已身在局中,这“一疏”,他不敢拿纳兰轩的安危做堵住。
    不过比起担心,封玄奕此刻更多的却是欣慰和喜悦。
    担忧的话说出口,却换来纳兰轩堪称酸溜溜的讽刺,乍听之时封玄奕自己也惊呆了,有些猝不及防,可随即便已明了,自己是甘心趁乱此局,而纳兰轩怕是并非如他自己所想,对自己只有恨而再无其他,正所谓身在局中而不自知,正是他此刻的写照,只是时机未到,不可Cāo之过急,封玄奕不想吓跑这个用恨肯大明大方留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一扫多日的yīn霾和压抑,收紧怀抱,恨不得将人烙如自己的身体、融入自己的骨血中,埋首颈间,封玄奕笑的像个天真的孩子。
    至少还有希望……
    这是对封玄奕最大的救赎,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一路向西北上,西凉南阳王府上,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不知仪亲王在我西凉住的可还习惯,这替南阳王打理府中上下以及管理一切军政琐事是否疲惫?”让随从止步门外,只独自一人一边踱著悠闲的步子一边打量著屋里的上上下下,包括面无表情的封玄柘和一脸苍白的萧何。
    耶律溱向来无法无天无拘无束惯了,这样不经通传随意进出皇宫都是稀松平常的小事,更何况是一个南阳王府,封玄柘早已见怪不怪,使了个眼色让屋里的奴才都退下,当然,这其中也包括自华朝带来的心腹萧何,才不咸不淡的应了声:“劳烦三皇子挂心。”
    耶律溱眉梢一挑,似笑非笑:“怎麽,连他也支开,本王从来不知道本王的一句话有这麽重的分量。”
    而回应耶律溱的却是封玄柘下意识的皱了眉,声音却听不出任何情绪:“能劳烦三皇子亲自前来一说的话,相比不会是什麽好事。”
    耶律溱好笑,合著自己在他眼里就一瘟神?
    “华朝不必西凉,地大物博,富饶的紧呐,所以本王只是担心前仪亲王住不习惯吧了。”故意把“前”字咬的急重,期待的等著封玄柘的反应许久,换来的趋势无动於衷,耶律溱不免扫兴的“嘁”了声。
    “不知有人说过没有,其实你跟我朝前太子的性子著实相似,要不是确定封玄陌乃我亲弟而你并非,不禁让人误以为你们才是一家子。”封玄柘说自觉说的客观,却不知怎麽触了这位尊贵的三皇子的逆鳞,顿时换来一记狠戾的眼刀,识相的住了嘴,人在屋檐下适时得低头。
    “这十城为我西凉版图也有些日子了吧,”唇角扬起一抹意义不明的弧度,封玄柘不出声,静候下文。耶律溱回味够了才又开口道,“……三个月……按时间来说足够了,”倏地转过头,笑靥面对封玄柘的眼眸灿若星辰,只是即便是封玄柘如此老辣狠戾的人也不禁为这一眼打了一个寒颤,“你猜,纳兰轩跟著华武帝回宫,是会寻死腻活抵死不从呢,还是干脆破罐子破摔旧情复燃?”
    “都不会。”封玄柘几乎是立刻回答,没有丝毫迟疑和犹豫。
    “啧,你这个样子让你那个心腹看到了,可有得好一阵上心了,”耶律溱打趣道,虽然其中的挑衅居多些,“你对纳兰轩还真是了解啊。”
    无所谓了解不了解,只是同样是从权力欲望的泥潭中摸爬滚打出来的,多多少少有几分共鸣和公认而已,耶律溱说的无论哪一种,都是堪称自取灭亡的最好方法。
    “好歹本王也是他堂兄,这麽不顾亲情的放任自己的手足在‘敌人’手里实在不合情理,再过一个月就是附属国朝见的时候了,虽然西凉并非华朝的附属国,不过难得停战天下太平,互通友谊还是必要的,”说罢就要起身,“怎麽说你俩也算是同一战线,适时的表示一下自己的决心,有助於联盟的长久。”
    (11鲜币)第五十九章 来访 中
    第五十九章 来访 中
    一个多月来,华朝皇宫内一切相安无事,封玄奕依旧每日来凤仪宫,风雨无阻,只是也如当初一般,一个睡在床上,一个守在床边,再无半分进一步之举。
    而潇琪何止是收敛了,日日晨昏定省见著纳兰轩,简直就想老鼠见了猫,虽然眼里依旧是不甘的愤怒仿佛恨不得将其拆吃入腹,却也敢怒不敢言,一日日的闷不吭声,倒让其他宫嫔诧异,而知道其中原委的几人,则是一脸的不屑轻视,现在更是落了个在荷香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的地步。
    比起潇琪,韩瑞风显然自然从容的多,只是眼里的戒备和冰冷,每每看著纳兰轩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藏不住的狠辣,而这份狠辣落在纳兰轩的眼里,只觉得没由来的痛快。
    这一夜,封玄奕一如既往来到凤仪宫,只是却不知为何,面无表情的脸上多了几分烦躁和担忧,用过晚膳,本该是各忙各的各顾各的,封玄奕却拉著纳兰轩的手久久不愿松开,莫言识相的带著一宫奴才退下,在凤仪宫侍候已经有些日子的荷香和小九,自然看出了皇后很不待见皇上的事,而皇上不但不以为忤,还很是纵容,反倒是愈发宠爱,两人也从起初的诧异变为如今的见怪不怪。
    见一屋子的宫人退下,纳兰轩眼角一挑:“怎麽,皇上有何吩咐?”
    没有急著说话,拉著纳兰轩霸道却也不是温柔的将他拉坐在自己的腿上,伸手环住身子猛然一僵腰身,将头埋在纳兰轩的xiōng口。
    低头看著靠在xiōng口的封玄奕,竟莫名觉得疲惫和脆弱,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仿佛恨不得将指甲埋进血肉,只有纳兰轩自己知道,有那麽一刹那,他甚至忍不住想要回抱回去的冲动,眼底的波动渐渐化为冰冷,平静的低垂著眉眼,看著埋首手xiōng前玉冠高束的头颅,许久,才听到封玄奕闷闷的开口。
    “陪在我身边……永远不要离开……”
    好似梦中的呓语,那低微到几不可闻的声音,若不是xiōng口的震动,纳兰轩不禁要以为自己幻听。
    留在身边永远不离开?纳兰轩心中冷笑,眼神也愈发冰冷,带著些许嘲讽的笑意:好,当然好,事到如今,既然知道你如此深爱著我,如此离不开我,没有比我在你身边更折磨你的了,何乐而不为呢?
    封玄奕的反常在第二天得到了答案,外朝使节觐见的日子就要到了,帝都来了许多他国使节,而今年,除了本就归顺於华朝的各国使节,还迎来了长久的敌国,西凉。
    听到小九带来的消息,坐在椅子上悠闲喝茶的纳兰轩不禁眯起了眼睛,眼底流光一闪而过,还来不及反应,便见莫言急匆匆的进宫宣旨,要各宫嫔妃今夜共饮,与百官共庆各国使节的到来。
    一身隆重繁复的後服加身,与同样身著隆重帝服的封玄奕并肩而立,那一刻,仿佛高高在上的两位天神,无论是朝廷百官还是後宫嫔妃,无一不失神向往,心生叹服,一个霸气威严,一个冷漠高贵,没有一个人质疑他们的位置和身份,平日里朝臣们口中的蓝颜祸水、妖姬魅妃,此刻却成了一声恭恭敬敬的皇後娘娘万福金安,而在後妃口中无权无势娇蛮跋扈的罪臣之子,此刻也没有了质问化成了一个个恭敬标准的福礼。
    丝竹管弦之声不绝於耳,觥筹交错,舞袖翩翩,後妃们一个个明豔动人只为能得皇上的青睐,重多圣宠,而大臣们则各自攀谈,笑声阵阵。
    前来觐见的使节紧接著皇上的位置坐在右边下手处,作为西凉代表的三皇子耶律溱眯著眼,一脸甚是享受的模样看著殿中的歌舞,其身後跟著一人,虽然一脸陌生,可那眼神纳兰轩在熟悉不过,一脸淡漠的神情不疾不徐的扫过殿中众人的封玄柘,最终将目光投向御座之上,与正好向这边看来的纳兰轩短暂的重合之後错开,没有任何一个人表示出惊讶或者错愕,仿佛理所当然一般,只是不经意的一瞥。
    而作为当朝唯一的皇亲的豫亲王封玄振,则黑著一张脸,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面孔,目光凌厉的盯著自己桌上的饭菜,仿佛有什麽刻骨仇恨似的,一个劲儿的只给自己灌酒,无论有多少随宫觐见的达官显贵之女暗送秋波,尽数置若罔闻。
    不似其馀使节,由於归顺华朝,所以此刻一个个忙不得又是送礼又是奉承,极尽阿谀谄媚,只希望能得到许诺,获得更多的利益和优待,珍宝美人是个个不落,几个衣衫单薄极尽异域风情的美女立於殿上,漂亮的无关,婀娜的身段,尤其是那腰身,隔著单薄的衣料若隐若现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把,低垂的眉眼时不时的小心翼翼的看上一眼,眼底波光流转,媚眼如丝,说不清的风情万种,白皙的胳膊就这麽暴露在空气中,傲人的xiōng部在紧身的衣著下轮廓再清洗诱人不过了,即便明知非礼勿视的朝臣,也不近吞了口口水,而坐在另一侧的後妃一个个目露凶光,恨不得乌眼儿**似的将那不知羞耻立於人前对著皇上暗送秋波的女人生吞活剥了。
    或许知道华朝皇后是男人的缘故,进献的美女身边,是一个身材纤细愈发柔弱惹人疼爱的男子,白白净净的模样,一身简单素白的不料将男子的腰线和臀线勾勒的淋漓尽致异常勾人,浅色的眼瞳直视著御座上的封玄奕,没有身边女子的怯懦,也并不张扬凌厉,静默的看著,反倒愈发让人想要征服。
    多少後妃咬碎了一口银牙,此刻一个个连大气都不敢出,目光死死盯在两人身上,若是目光能化作实体,怕是殿上进献的两人早已体无完肤了。
    “皇上,这是我部可汗进献给您的一点儿心意,不求能得皇上宠幸怜爱,只希望承蒙皇上不弃,能留在皇上身边伺候,端茶倒水也是他们的福气了。”一身异族服饰的男人起身,右手握拳置於左xiōng前弯腰行礼,哈著腰的笑容上颇有几分谄媚。
    “伊娜尔(克苏齐)给华朝皇上请安,愿华皇福寿绵长、华朝国富民强。”男人的话音刚落,殿中汇聚众人或惊豔或锐利目光的一男一女随即躬身行礼。
    (11鲜币)第六十章 来访 下
    第六十章 来访 下
    面对软玉温香施施然的一福,封玄奕端坐於高座,面无表情。
    而封玄奕还未出声,坐在一旁一直甚是享受的耶律溱突然眼睛一亮,轻笑称赞道:“妙哉妙哉,”起身,单手负於身後,三步上前毫无顾忌的围著两人绕著圈子,肆意打量著,“真是美人儿啊,华武帝当真是豔福不浅羡煞旁人呐。”
    一时间,丝竹尽停,连清歌曼舞的歌姬舞姬也都停止了动作,悄无声息的退到了两侧。
    而耶律溱却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异样,面带微笑,虽然毫无温度,负手立於殿中,不卑不亢的直视著同样面无表情的封玄奕和纳兰轩。
    “平身吧。”说这话的是纳兰轩,此言一出,倒是让气氛更加诡异了,异邦送美为求谋利,只会让後宫天下大乱,而作为中宫之主竟然会这麽痛快的答应,实在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不过这却让使臣脸上乐开了花。
    “谢皇上恩典,谢皇后恩典。”在使节飞快使过来的眼色下伊娜尔和克苏齐谢恩起身。
    所有人看到,在纳兰轩开口的那一刻,封玄奕眉头紧锁,欲言又止。
    使节如了愿,是一脸的欣喜,乐不颠儿的回了自己的座位,伊娜尔和克苏齐本要上前为封玄奕斟酒伺候在侧,却被先一步走下来的莫言请了出去。
    “上歌舞。”宫人的声音响起,歌姬舞姬再次回到殿中,丝竹再起,清歌曼妙,舞袖添香,仿佛方才那样的尴尬从未发生,交谈之声渐起,除了变得开始心不在焉的後妃,和幽幽踱回自己座位上的耶律溱。
    这一夜,在後妃们久旱盼甘霖般的目光下,在使节一脸暧昧的笑容下,封玄奕竟没有翻牌子,没有去凤仪宫,而是独自宿在了毓鎏宫,不曾传召任何一个後妃,包括才进献上来的两位美人。
    而一道圣旨却在同一时间晓谕六宫:伊娜尔,封正四品贵人,赐居春扶宫西偏殿,克苏齐,封正四品选侍,赐居永和宫东偏殿。
    连夜,内务府为新入宫的两位後妃制备住处忙得不可开交,本该在入宫的第一夜承蒙皇上召幸而得以准备的空荡荡然无存,内务府的宫人几乎是全员出动脚步落地的忙碌,额头上冷汗涔涔,总不能让两个皇上亲封的妃子一夜无处落脚吧?
    与此同时,本该宫门下钥的後宫,却多出一个不该在此时此刻出现的人。
    “啧啧,华朝果然不比西凉啊,瞧瞧这皇后殿都能如此极尽奢靡,不是华武帝的寝殿又会是怎样一副光景?”悠闲的踱著步子,旁若无人的欣赏著凤仪宫内富丽堂皇的装饰和摆设,“如此劳民伤财,真是──不知该如何评定啊。”
    好似兴致勃勃的高谈阔论,只是眼底却不见丝毫温度,冰冷的看著入眼的一切,仿佛这极尽奢华的宫殿在耶律溱眼中不过与死城无异。
    “三皇子不该在这里。”连眉眼都不抬的喝著茶水,丢出来不咸不淡的一句话。
    可话虽这麽说,纳兰轩手边的矮几的另一侧,却摆著一款与纳兰轩手中同样的茶杯,依稀可见从杯沿出溢出的嫋嫋热气带著丝丝茶香。
    或者是参观够了,或者是走累了,耶律溱也不客气,落座於纳兰轩的对面,抬手端茶浅酌一口:“虽然本王是来的有些晚了,你也不至於连一声堂兄也不叫吧,怎麽说在形式上你也算是认祖归宗过了。”
    耶律溱自然不会认为纳兰轩是这麽容易会听自己的话改口,放下茶盏,手肘支在矮几上饶有兴致的看了纳兰轩许久,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毫无预兆的出手,纳兰轩虽有提防,却不料其竟会如此迅猛,身形一僵随即快速闪躲开去。
    一击落空,耶律溱也不气恼,更没有更进一步的举动,只是看著突然与自己拉开数丈一脸戒备的纳兰轩,好笑道:“看来虽然置身在这情爱之中,你也并未荒废,倒是值得嘉奖。”
    纳兰轩懒得听他这些不知从什麽时候开始变得如此不yīn不阳的腔调,冷冷的瞥了一眼,也不争辩,自顾自的坐回方才的位置。
    “动作是不错,反应也甚佳,只是这气力,倒是有内需空虚之状,”笑意更盛,却在唇边戛然而止,眼底反倒愈发冰冷刺骨,“心口处最近是不是时常疼痛?”
    纳兰轩一愣,实在有些跟不上耶律溱的思路,一会儿顾左右而言他的欣赏屋子,一会儿又要同自己过招,而现在却又没头没脑的丢出这麽个问句,纳兰轩不禁皱眉,只因那个问题的答案是是。
    这是最近才突然出现的毛病,纳兰轩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提及,所以耶律溱的问题让面无表情的纳兰轩眼底结出层层寒冰。
    虽然没有得到回到,但从纳兰轩的沈默和神情中,耶律溱已经得到了答案,方才的嬉皮笑脸顿时五音无踪,死死盯著纳兰轩半晌,竟突然一笑,拱手:“那可真要恭喜了──”
    见纳兰轩不解,耶律溱笑意更深:“──恭喜堂弟喜得贵子,华朝後继有人了。”
    “什麽?”饶是他纳兰轩也不得不措手不及。
    “没什麽,不过是字面上的意思,”耶律溱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从怀里拿出一块长命锁,“果然如我所料,时间刚刚好,我不过就是猜猜,既然猜中了,我这个伯伯怎麽也得表示一下自己的心意嘛。”
    “不可能。”纳兰轩断然否定这个孩子的存在,再次回到宫中,他和封玄奕肌肤相亲只有那一晚,那几乎荒唐的一晚,那来不及理清而急於逃避的一晚。
    “怎麽不可能,对於我长羽族你知道多少?”看著纳兰轩如此果决,耶律溱一脸好笑,走进些,再近些,仿佛要剥开那波澜不禁的面孔看清其中的动摇一般,虽然他知道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已经足够震撼,足够让纳兰轩动摇,即便他面上怎麽处变不惊,可是真正想说的,真正能将他击溃的,还在下一句,“我长羽族有孕,靠的不是如女人那般的月信来算日子,而是心,相爱的心,只有这有了心才能有情,有了情才能孕育生命,且这心是两颗,是相爱,一个巴掌可拍不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