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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芙蓉帐》 (11鲜币)第四十一章 邀请 下 h
第四十一章 邀请 下
“……哈……你──”猛的抬起神,低下头,难以置信的看著埋首在自己双腿间动作、极尽取悦的封玄奕,身体的酥麻、窒息的快感、感官的刺激、以及他拥有如此尊贵身份却甘愿侍奉的事实,无一不震撼著纳兰轩,更在情欲翻滚之时狠狠烧了把欲望之火。
放下尊严和骄傲,抛却身份和尊容,此刻没有什麽皇上,更不是什麽天子,只是一个男人用身体、用实际行动向他的爱人表达著自己的思念。
没有想像中的难以接受,更没有太多的排斥,脑海里回想著曾经侍奉过自己的男男女女侍奉自己时的情形,学著他们的动作,虽然对於封玄奕来说这是自己第一次如此有失身份的伺候别人,却根本没有新手的生涩,反倒是让人欲仙欲死的老练。
灵动的舌头绕著玉势圆润的顶端打转,时不时的扫过中间的小孔,或者不经意的掠过,或者冷不丁的碾压,惹的纳兰轩惊喘连连,吟不成声。
“……嗯……哈……嗯啊……”早已彻底迷失在情欲之海的纳兰轩情不自禁的随著封玄奕的节奏挺动的腰身,想要进的更深,却又仿佛只是追逐戏弄著他的舌头。
才释放过一次的欲望还来不及喘息,便又在封玄奕的刻意带领下再次饱满硬挺,双手不由自主的抱住封玄奕的头,随手撤掉的金冠,白皙的手指插入封玄奕黑色的长发之中,意外的柔顺,乌黑之中依稀可见的白皙,难以形容的视觉冲击,而大开著双腿让另一个男人在自己腿间未遂虚伪且自己还为挺著xiōng膛、仰著头甚是享受的动作,更是难以言喻的香豔。
“……啊!……”冷不丁的,封玄奕在再次鼓胀的顶端轻轻一咬,随即又重重一吸,纳兰轩猝不及防的一声尖叫,瞬间的极苦和极乐带来灭顶的快感。
一手拖住尾椎处,阻止纳兰轩意欲退却的身体,低头,一手顺势一带,让纳兰轩可以进入的更深。
“……嗯啊!……哈……啊……”喉管的炙热窄小带来的是口腔所无法比你的窒息感以及随之而来的强烈快感,瞬间的酥麻仿佛连骨头都能化掉。
比起纳兰轩,封玄奕也不见得好的到哪儿去,胯间的欲望叫嚣著冲锋陷阵,胀痛的封玄奕眼底通红一片,不断挑战著他最後底线,只是最後一丝理智不断的提醒著自己“还不可以,不能Cāo之过急,他会受伤”。
沾著aì液的手指滑过会yīn,借著aì液的润滑毫不费力的进入那美妙的mī穴,旋转著,扩张著,感受著那脉搏的跳动,感受著炙热的气息,感受温润的包裹,著了魔般进进出出孜孜不倦的开拓著自己即将驰骋的沙场。
“……恩……恩啊……唔……”越来越快的节奏让纳兰轩无所适从,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情潮令人窒息,前後夹击的快感却在就要登顶的瞬间戛然而止。
感受到嘴里的玉势倏地跳动了几下,封玄奕却起了身,连同在mī穴里扩张的手指也一同退了出来。
“……唔……不要……”一瞬间,充斥在周身的温度突然远离,连同让自己痛并快乐著的动作也一同消失,纳兰轩不满的皱眉,伸手想要将封玄奕拉回来,可却被封玄奕伸手拒绝。
故作镇定的除却龙袍,却一把扯飞了衣扣,早已叫嚣许久的欲望终於得以摆脱束缚,精神抖擞的昂首提xiōng,彰显著自己的兴奋和驰骋沙场的士气,
再次靠近,哪里还有方才哪怕丝毫的温柔之气,周身都叫嚣著掠夺、欲望和占有,俯下身,仿佛捕食者发现了再无法动弹分毫的盘中餐,让人无足遁形。
食指暧昧的流连在腻手的颈项,磨砂著,轻抚著,感受著单薄肌肤下的跳动和温度,四唇相抵唇舌相交,侵略性十足。
当那悸动的甚至灼人的炙热昂扬抵在微微颤抖的的穴口时,纳兰轩身子猛地一怔,自然明白了封玄奕的意思,双手无力的推拒著,身子也抗拒的挣扎扭动,却只是意外的磨砂著硕大紫红的顶端,取悦了对方。
意料之外的动作让封玄奕猝不及防,情难自禁的发出一声似是舒服,似是隐忍的闷哼。
趁封玄奕不备好不容易挣回自己言语权的纳兰轩侧过脸来,挣扎道:“……嗯啊……别……嗯……不要在这里……唔……”
封玄奕也不执著的追逐他逃离的唇瓣,反倒对不请自来的侧耳情有独锺,舔吻著耳後娇嫩敏感的肌肤,濡湿潮热的软舌感受著皮肤之下颈动脉的悸动,轻噬著圆润白皙的耳垂,满意的看著它充血而变得红润,勾画著耳廓,描摹著纹路,时而钻入耳洞,吮吻著小巧的肉芽,满足的听著纳兰轩情难自禁的呻吟,才含糊道:“……好。”
嘴上的动作不停,手上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控制,而抵在穴口,在会yīn和穴口之间不住摩擦的粗大欲望不但没有分毫的退却,反倒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倏地,鼓胀的顶端猛的挤入窄小的入口。
“……唔……你!──”纳兰轩惊讶的睁大双眼,只是责难的眼神却因眸中氤氲的雾气而大打折扣。
话还来不及说完,封玄奕不管不顾的猛的一挺腰,隐忍多时的欲望终於尽根没入mī穴,双丸重重顶在白皙的臀瓣上,贴合的密不透风,到了嘴边的话化为一声惊喘,是疼痛,也是愉悦,忍耐多时的汗水顺著额角随著封玄奕的一声满足的叹息滑下。
用舌头撬开纳兰轩咬著唇瓣的牙齿,氤氲著雾气的双眼因过於满溢的快感而留下激情的泪水,酥麻的电流顺著脊柱直冲而上,一瞬间整个大脑便一片空白,昂扬待发的玉势愈发抖擞,才颤抖了刹那欲要留下亢奋的泪水,却被封玄奕眼疾手快一掐,略微的刺痛硬是将再次登顶的快感憋了回去。
纳兰轩难受极了,也委屈极了,不满的哼哼著,封玄奕却低笑出声:“夜还长著呢,我们慢慢来,如你所愿,我们不在这里,我这就带你进去。”
伸手将纳兰轩的双手环在自己脖子上,一左一右的将无力而大开的双腿架在腰间,双手托住白皙且富有弹性的臀瓣,一个挺身,就著进入的姿势将人整个抱了起来。
(11鲜币)第四十二章 邀请 04 h
第四十二章 邀请 04
“……啊啊!──”青丝飞旋,高昂著头颅尖叫出声,身体一僵猛的拱起,恍若月下满弓,借著重力的作用,身体所有重量都加注在那唯一结合的部位,本已充盈满溢的粗壮欲望硬是又被生生纳入几分,炽人的温度进入到前所未有的深度,硬是再开拓出一片疆土,饱胀的疼痛让纳兰轩目眩,却敌不过随之而来的酥麻快感,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顶穿,灵魂都要被迫为之洞开。
无力的挂在封玄奕颈项上的手臂随之痉挛,双拳紧握,在封玄奕的背上留下一道道难耐的红痕,才被扼杀在摇篮里的欲望再度涨满,不光一闪,不堪重荷的泪流成河,溅在封玄奕平坦却在此刻肌肉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留下一片白浊。
“嘶──”没有料到纳兰轩如此便会泄了的封玄奕未加防范,因高氵朝而极度痉挛收缩的的後穴嚼著紫红的欲望,温热柔软的仿佛一张小嘴在卖力的吮吸抚慰,猝不及防的封玄奕目光一暗,身体猛地一僵,硬是用上了内里才没让自己在纳兰轩的身体里这麽刹那便缴械投降。
是不是自己中毒太深,只要是他的一切,对自己都是这麽致命的吸引和魅惑。
几分懊恼几分苦涩,好似报复般重重往上一顶。
“……唔……啊……恩啊……不要了……嗯……别……”悬空的姿势本就让封玄奕的欲望进的极深,在自己的身体里反倒有愈发茁壮成长的态势,一连两次的极致快感让纳兰轩脱离,连喘息的空荡都没有便深入的顶撞让纳兰轩泣不成声,挣扎著想要避开,却只是帮助他变换著角度将自己掠夺的更加彻底。
“……啊啊!……”硕大膨胀的顶端不经意的擦过某一点,激的纳兰轩浑身一个激灵,胯间的玉势又有萌发的趋势,“……不要……恩啊……”
将头埋在封玄奕的颈窝,紧紧咬著唇瓣,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平息片刻灼人的欲望。
一切都如纳兰轩所愿,他说不愿在外面做,他就抱他去内殿,他说不要碰哪里,他就不碰哪里。
“……哈……嗯……啊……唔恩……恩啊……”行走间上下不住的耸动挺弄,却总是避重就轻仿佛隔靴搔痒般反倒让人愈发难耐,无法压抑的呻吟脱口而出,难耐的窝在封玄奕的颈间无助的摇著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发泄这灭顶的快感。
穿过绣著凤凰於飞的屏风,时不时的暗中使坏,用足了内劲,不过几步的距离,纳兰轩却觉得那麽漫长,漫长到差点溺毙在欲望之中,迷失在快感之中。
撩开大红的帐幔,触及丝滑的被褥,微凉的触感让欲火焚身到就要冒烟的纳兰轩一个激灵。
“……唔……”不适的一声呢喃。
“……哈啊……啊……啊啊……嗯啊……别……不要这麽……啊……太、太快了……啊啊!……”
这才刚找到支点,封玄奕便再无顾忌的驰骋挞伐起来,炙热的欲望仿佛脱缰的野马般攻略城池,沈醉於柔软紧致的甬道,精悍的腰身飞快的挺送著,布满汗水的肌肉线条在昏暗的月色下格外yín靡,连带著床榻之间的空气都便的躁动灼热难耐起来。
挣扎著想要闪躲,封玄奕却仿佛先知一般猛的禁锢住,一手掌握著一边臀瓣,感受著薄汗密布弹性十足的白皙臀部,揉捏著,留下一个个暗红的印记,精瘦的小腹撞击著浑圆的臀瓣发出“啪啪啪啪”的响声,伴随著不堪重荷的床榻的“嘎吱嘎吱”声格外yín靡。
修剪圆润的手指在封玄奕的悲伤留下一道道激情难耐的红痕,双腿被高高架起,无力的敞开著,承受著封玄奕仿佛永无止尽的掠夺,甬道深处凸起的一点不无可避的接受著甜蜜的碾磨,无法自控的痉挛抽搐著,明明再也无法承受分毫,明明太过激烈的想要推拒,却只是不断吮吸包裹著那罪魁祸首,让它进的跟深,仿佛要触碰到内藏般带来一波接著一波窒息的快感。
粗大的紫红在白皙的臀瓣间进进出出,整根抽出又尽根没入,红醴的嫩肉被无助的带出,还来不及适应又被凶悍的插入,粘连的水泽留下一片湿润,身体却总是背弃意识的此次迎合,明明酸胀难耐,却孜孜不倦的迎合而上,渴求的,期待著,仿佛想要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想要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
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只能沈沦在欲望的海洋了随波逐流,以为天地在晃动,却殊不知是自己在随著封玄奕的律动而摇摆不定。
“……嗯……哈啊……啊……嗯啊……”
身体上极致的快乐,可xiōng膛靠左边的位置里,却仿佛随著动作而愈发平静,好像被什麽东西一点点的掏空,直到空荡荡的剩下一片空白。
“……啊……嗯啊……再、再深一点……哈啊……用、用力……啊啊……”
拒绝的呻吟变成了难耐的敦促,仿佛永不餍足般,明明身体酸软的连自己都无法控制,却喘息著催促封玄奕快些,央求著还要。
“哢嚓”一声,理智之弦瞬间断裂,封玄奕一声低吼,挺耸抽插的速度仿佛狂风暴雨般密如雨点、急如擂鼓,贯穿著身下布满自己痕迹的身体,双手揉捏著丰润饱满的臀瓣,不让这故意点火的人退却分毫,让那窄小炙热的甬道避无可避的接受著自己饱满彻底的抽送。
俯下身,将那在眼前不住晃动的诱人红点再次纳入口中,噬咬著,吮吸著,揉弄著,时而麻痒时而微痛,告诉它在自己面前有恃无恐的招摇的後果。
“……哈啊……啊……啊……唔……”
跟随著封玄奕的节奏,身子高高的拱起,仿佛犹嫌不足般,将自己的脆弱毫无保留的送入封玄奕的口中,未乾的津液在月色下闪烁著yín靡妖醴的光泽,盛情的,邀请著封玄奕的爱抚。
“……啊……太、太大力了……唔……嗯啊……”
双手换上封玄奕的颈项,在他的耳边喘息著,吞吐著炙热的气息,面色潮红,妖醴如花,朱唇微张,喘息阵阵,上挑的凤眸摄魂夺魄的勾人,雾气氤氲,激情的泪水在鬓边留下潮湿的痕迹,褪去了鬓边些许的墨色,星星点点的闪耀著皓月般的银。
(11鲜币)第四十三章 示威 上 h
第四十三章 示威 上
本因沈沦欲海而迷失的双眼,却在深不见底的地方,闪烁著一丝清明,些许冷静,唇角扬起的弧度,不知是在感受著春宵的欢愉,还是嘲笑自己的放荡。
封玄奕一声低吼,纳兰轩跟著後穴不住的痉挛收缩,抽搐著,连身体都跟著僵硬拱起,一股热流喷薄而出,直灌入脆弱的最深处,炙热的温度仿佛要将人灼伤,激的纳兰轩不住的战栗颤抖。
那一刻,虽然并无灯火照耀,但纳兰轩知道,穹顶,是仿佛天罗地网的红色纱帐,仿佛新婚般,却又不似新婚,因为那不是鸳鸯,而是如血的芙蓉花,笑靥如花,明媚生辉,却也是如此决绝而哀伤,那是一种不争的凄美,一如儿时在芙蓉花攀看见的爹爹,绝世容颜,倾国之姿,虽然总是笑意盈盈的面对著自己,可内心深处却隐约泛起一种窒息的哀伤,甚至是绝望,世人面对至亲的死亡无一不是伤心欲绝,可自己,却只是一叹:他终究还是走了。
只是喘息了片刻,只是刹那的失神,身子便就交合的姿势被翻了过去,背对封玄奕趴在了床上,早已酸软无力的膝盖哪里支撑的起两个人的重量,可封玄奕却执拗的将人拖起来,将腰部高高托起,腰身顶送,继续著又一轮的占有。
“……啊……嗯……哈啊……呀……啊……唔……”
喘息声,啧啧粘腻的水声,以及床榻“嘎吱嘎吱”的摇晃声响了一夜,直到天边隐约翻出些鱼肚白才有渐熄的趋势。
而屋外,凤仪宫的宫人和封玄奕自毓鎏宫带来的宫人就这麽在殿外听了一夜,即便是宫中了老人了也很少听见过这麽激烈的情事,一个个不禁红了脸,低下头,却时不时的交换著一个忍笑的眼神,罕见皇上如此失控,同样罕见皇后如此配合,多日来萦绕在後宫的低气压终於可以雨过天晴了。
宫人们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劈里啪啦直响,可反倒是跟在封玄奕和纳兰轩身边的莫言和纪煜一个个忧心忡忡脸色渗人。
若真能像旁人想的那般简单,他莫言也乐得如此,只是他知道,这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怕是往後,即便是低气压的日子也难以得见,前朝後宫甚至天下,恐怕就要因此而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无论是定北侯纳兰健老将军的遗子还是当今西凉南阳王,没有一个不是敏感的身份,更何况以他和皇上之间的恩恩怨怨纠葛牵绊,怕是终究要走进死胡同,若是能放手,他莫言愿第一个做坏人,可万事难求一个倘若,因为皇上早已陷了进去,不是皇上看不清,也不是纳兰轩做的怎样天衣无缝,而是一个百般挑衅不屑於遮掩甚至处处暴露,而另一个,更是甘愿装聋作哑不闻不问。
奈何覆水难收,旧情难在……
一尚贪欢,若只是欢愉而无真心,那该多好?
若感情能像水龙头说开就开说关就关,那该多好?
若真心不过二字并非真实可有可无,那又该多好?
这是一个很长的梦,长到不愿醒来,却并不是什麽美梦,总是睡不安稳,总是睡不踏实,多梦,辗转,惟独在此刻能享有片刻的宁静,即便同样是梦,茫茫白雾漫无边际的梦境总比纷乱无序杂乱无章的庞大信息量要好的多。
梦里,不再有那麽多纠缠,也不再有那麽多纷乱,仿佛一切都是平静的,和顺的,你可以随心所欲,也可以心如止水,没有人会对你有任何要求,更不必强求自己去做那麽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舒适的,宁静的,仿佛找到了寻觅依旧的港湾,可以遮风避雨,无怨无悔。
可总是有什麽东西不让人省心,朦朦胧胧的在耳边絮絮叨叨个没完,不想听吧,它偏响个不停,想听听它到底在吵吵个什麽劲儿吧,它却突然没了声响,一阵烦躁涌上,却突然被充斥在周身的温暖所熄灭,轻柔的,温和的,让人舒心,让人莫名放松。
可梦总是梦,无论多麽留恋,无论多麽令人沈醉,醒来是注定的,就像现实同样注定的是残酷的。
睁开双眼,豔阳早已高悬,日上三竿,大红的芙蓉帐承著辉光,刺得纳兰轩瞳孔发胀,可也如此娇豔的让他无法移开视线,有那麽一瞬间,纳兰轩弄不清是自己在看它,还是它在盯著自己看。
身体已经被打理乾净,连被褥都换上了新的,低头,透过不知何时换上的亵衣大敞的衣襟,毫不意外的看到自己xiōng口的斑斑点点,不需动弹,已然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麽情况,放纵的情欲过後,xiōng前的两点到现在还隐约有些微微的刺痛,腰部以下仿佛根本不是自己的。
支起身,锦被顺势滑下,一把撩开帐幔,侯在一旁等候多时的纪煜一个激灵,急忙凑了上来请安,恭声问道:“主子需要什麽只管知会奴才便是。”
调整了一下姿势,让纪煜把枕头垫在背後,後穴传来的刺痛让纳兰轩不禁皱眉,暗骂自己失了分寸。
“本宫要你找的人找来了麽?”几乎呻吟一夜的嗓音暗哑的性感,实在让人无法不想歪,可纳兰轩好似一点儿都不在意,反倒甚是享受,甚至引以为傲。
“昨个晚上就找来了,现在正在殿外候著,主子要什麽时候见?”
“就现在──”撩开xiōng前的碎发,不禁一怔,染上的黑色已经褪尽,恐怕现在自己该像个鬼一般,一头华发,而他,应该也见到自己这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不知是作何感想,是得意,是厌恶,是遗憾自己这麽不经折腾,还是──
“……我愿褪下一身骄傲……所以……再爱我一次,好不好?……”
夜色朦胧,好像是昨夜,好像是前夜,好像……记不清了,可为什麽会说这句话,为什麽是他对我说这句话!
心跳仿佛的莫名的一滞。
不可能!
断然否定一切的可能,早在离开帝都的刹那,早在攀上宫墙的刹那,早在他根本无法回应对自己的信任的刹那,纳兰轩已然心冷如灰绝情绝爱,如今支撑著自己的,可以拥有的,只有恨和报复!
纳兰轩,可被天下人辱,却唯一不能被真心相待之人如此侮辱,即便是曾经也不可以!
(11鲜币)第四十四章 示威 中
第四十四章 示威 中
“宣。”蹙眉敛神,不著痕迹的将华发拢到身後,恍惚只是刹那,不曾动摇,不会动摇,现在是,将来也是,既定的事自然没有改变的可能,一如出鞘的剑,断不可能一无所得,丧子之痛,切肤之恨,怎可因为一句话而荡然无存?!无论是真是假,凝轩和封玄奕之间的一切早已不在,而纳兰轩和封玄奕之间,原本就什麽都没有!
“可是,”纪煜异议道,“启禀主子,院中各宫娘娘和公子们自辰时起已来中宫请安,如今已恭候多时,公子不去先去祖制的晨昏定省?”
纪煜不提纳兰轩倒还真忘了还有这麽一码事儿,原本还在君位时便甚少在外走动,即便是对中宫的何怡兰虽无轻蔑之意,却当真没有几次受过规矩,本还想著挑个时间好好会一会韩瑞风,如今倒送上门来了。
“不急,不急。”双眼微眯,放松身体靠在软枕上,享受著朦胧的豔阳,纳兰轩一派慵懒闲适,“他们既然愿意等,就让他们好好等,等个够,”眼波流转,又补充道,“不过别让他们在院子里吹冷风了,怎麽说也是皇上的人,冷著冻著了倒是本宫的罪过了,宣他们进殿,在主殿上赐座上茶,好好等等。”
“是,”纪煜领命,起身弓著腰退了出去,“奴才这就去通传。”
纪煜前脚刚踏出寝殿门槛,小九和荷香便函著腰低著头挪著碎步电打的似的走到寝殿内室,隔著屏风,在屏风外跪下请安:“奴才(奴婢)小九(荷香),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退那麽远做什麽?”纳兰轩轻笑。
闻声,小九和荷香相视一眼,一同起身,挪著碎步绕过屏风跪在床前,低眉敛目拉拢著脑袋,好像犯了什麽天大的罪过似的,胆战心惊的等待受训。
看著平日里恨不得把眼睛长在头顶上、一个个趾高气昂的模样,而此刻却畏首畏尾神经紧张甚至还不住的哆嗦,纳兰轩半垂著眼睑瞥了眼,可他们却抵著头不敢直视:“你们突然这麽恭顺了,倒让本宫认不得了,当初在仿佛里的气势到哪儿去了?”
闻言,小九和荷香哆嗦的更厉害,急忙磕头:“奴、奴才(奴婢)不敢。”
“不敢?”纳兰轩好笑道,转眼望向窗外,仿佛在记忆中搜寻些什麽,“当初在王府时,本宫倒还要多谢两位照顾有佳了。”
遥想当日王府种种,在被封玄奕看中前,纳兰轩因为得罪了唐管事而被分到了鸟不拉屎的藏书阁,像小九和荷香这号人物自然对此不屑一顾,想起来了就嘲弄几句,忙起来还嫌碍事,几乎算是个小透明。
只可惜一著不慎,如云霄飞车般被封玄奕高高捧起有重重跌落,势力之人怎会错过如此扬眉吐气顺道又可以去溜须拍马的机会,一味的冷嘲热讽作贱折辱。
当日种种小九和荷香又怎会不记得,像他们这样的人,恨不得削尖了脑袋攀龙附凤得到重用,媚上欺下的事情早已是熟能生巧了,只可惜要怪只能怪自己的时运不佳,跟错了主子选错了路,倒是当初又有谁能料想得到,明明被王爷玩腻了厌烦了丢在一边的人,竟会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如今的这个局面也算是活该,自打昨日凤仪宫派人传话说皇后娘娘要寻他们问话,他们便明白了其中的轻重,怕是问话是假,报复是真。
悬著一颗心战战兢兢颤颤巍巍的进殿,果不其然的兴师问罪,吓得两人是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劲儿的磕头:“奴才(奴婢)之罪了,还请皇后娘娘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奴才(奴婢)这一回吧,奴才(奴婢)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好似鼓点似的一个劲儿的磕在地面上砰砰直响,身体哆嗦的好似要抽过去一般,抖如筛糠,铺天盖地的恐惧自心底涌出,森冷的令人窒息,豆大的汗珠顺著脸颊滴落在地上,伸手,想要悄无声息的擦掉,却发现手指颤抖的根本不受控制,只能是欲盖弥彰,而纳兰轩默不作声更是让气氛冷到了极点,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怕是早已背过气去。
冷眼看著小九和荷香惊恐惧怕的样子,看著他们宛若惊弓之鸟一般拘谨颤抖,也算是聊以回报当初在王府中的点点滴滴了,果然再怎麽向往权势地位,再怎麽阿谀奉承,在命面前,都会不值一提,不过也只有这样的人用著才放心,有弱点就好驱使,有欲望就好利用,而往往是这样的人,才会真正的做到心狠手辣乾净俐落,所以此刻纳兰轩身边,的确缺少这麽链各个能为他分忧的人。
直到折腾够了,纳兰轩才不紧不慢的开口,没有一丝怒意,更没有重返旧事的打算:“不敢?可是本宫倒希望你们敢。”
闻言,两人急忙停止求饶,僵著身体一动不动的听後下文,可等了半天却不知纳兰轩已经没有了下文,直接给两人就这麽晾著,低著头,看著彼此都是大汗淋漓的惊恐模样,交换著眼神,最後还是小九先硬著头皮问出了声:“奴才愚昧,还请皇后娘娘明示。”
换了个姿势坐了起来,小九和荷香只见两条露了半截的雪白小腿从亵裤中露出,停在自己面前。
俯下身,纳兰轩伸手,捏住小九的下巴,将他的头抬了起来,直视自己的眼睛,邪魅一笑:“本宫美麽?”
银丝随著动作滑落xiōng前,衣襟微敞著,白玉似的锁骨欲露还遮,眼睑低垂,唇边含笑,风情无限,只一眼便让人万劫不复。
小九一愣,仿佛失了魂儿似的,忘却了礼数忘却了尊卑,就这麽直勾勾的看著纳兰轩,木讷的应了声:“美……”
来不及三思的话脱口而出,才後知後觉的知道自己的罪过,急忙欲低下头改口道:“皇后娘娘赎罪,奴才无心冒犯,皇后娘娘天人之姿,世所罕见,自然俊美无双。”
收紧了手指,搬过小九急欲低下的头,瞥了眼始终不敢抬头的荷香,满意的看著一个噤若寒蝉,而另一个的脸上则浮现出可疑的两抹红晕,心底一声冷笑,拖著长长的尾音慵懒无比:“那你们认为皇上对本宫是否长情?”
(11鲜币)第四十五章 示威 下
第四十五章 示威 下
即便努力转移注意力,但馀光还是不受控制的瞥见纳兰轩微敞的衣襟里白皙如玉的xiōng膛上斑驳青紫的痕迹随处可见,昨夜种种凤仪宫之中人人有目共睹,一夜春情,皇上的宠爱,直至今早离开时都那麽依依不舍千叮咛万嘱咐的,答案毋庸置疑,且不说其他,即便是个被冷落深宫多日的人,只要他还没有被厌弃,只要位分还在,只要自己还是奴才,此时此刻便不敢说个“不”字。
“皇上待皇后娘娘之心有目共睹。”小九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那麽也就是说,只有跟在本宫身边,才会有荣华富贵咯。”纳兰轩依旧不疾不徐循循善诱。
“能跟在皇后娘娘身边,是他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能得到皇后娘娘的赏识,更是天大的荣幸和恩赐。”
松了手,起了身,卷起的裤腿放了下拉,遮住了露出的白皙小腿:“那你们就留在凤仪宫吧。”
话毕,小九和荷香皆是一怔,难以置信的看著纳兰轩哪里还顾得上谢恩?本以为是再接难逃,只求能保住性命,却不料因祸得福,竟能留在皇后宫中,要知道中宫是多少人削尖了脑袋也难以靠近皇後殿分毫,而这等荣耀竟平白无故的落在自己的头上。
“还不快谢恩?”一直在候在一旁的纪煜跟上纳兰轩,欲给他梳洗更衣,不忘对还呆愣在地上跪著跟个木头似的两人提点到。
小九和荷香这才如梦初醒,难以压抑心底的激动和喜悦,一脸的惊讶和欣喜,受宠若惊的直把自己脑袋往地板上砸:“谢皇后娘娘恩典,谢皇后娘娘恩典!”
伸手一挥,阻止了纪煜欲给自己披上的中衣:“本宫何时说过要更衣?”
纪煜收了手,看来正殿上的各种嫔妃还有的等。
“准备一下,本宫要沐浴,”说著,便欲往後殿走去,“哦,对了,命人去换一壶好茶,让各种嫔妃好好品品。”
纳兰轩话一出,才被收入宫中的小九和荷香便麻利的著手去办,一个直冲正殿,一个便提著桶就去打水,反倒是纪煜,凤仪宫掌事却给晾在了一边。
纳兰轩甚是满意的看著两人匆忙出去就的背影,无声冷笑。
伸开双臂搭在浴池边上,舒展著身体,极度的放松,以缓解腰部的酸胀不适,热气蒸腾雾气氤氲,暖洋洋的温润感几乎磨灭了时间,脑海一片空白,银丝如雪,洋洋洒洒的漂浮在水面上,冷眼一瞥,纳兰轩只觉无比刺眼,为了个男人,为了个根本不值得的男人,自己竟一夜白头,何其耻辱!
不,那不是自己,那是凝轩,自己是纳兰轩,本就不是同一人,自己绝对不会做这种折本的事。
“去找些指甲花叶来。”对侯在屏风後的纪煜说道,声音虽然不大,但纳兰轩知道他能听得到,并且会很快的办到。
更衣起身,花发复青,当纳兰轩睡醒了也打理好了,最重要的是决定出去见一见後宫众妃时,已时近午时,众妃们早已怨声载道没了耐性,隔著些距离便能依稀听到殿中的躁动,或叹气,或用手敲著桌子,或不停的将杯盖捏起放下捏起放下发出“哢嗒哢嗒”的清脆响声,一个个脸色难看的要命,若不是顾及著还在凤仪宫中,怕是早有人破口大骂了,亦或者说即便是在皇後宫中,照旧有人耐不住性子了。
“他以为他是谁?没了孩子还这麽矫情,仗著皇上还愿意看一眼他那风骚样就在这张狂,他凭什麽!不过就是个罪臣之子,哦不,罪臣之子都是抬举他了,一介奴才出生,如今竟爬到我头上来作践我?!我倒要看看他还能张狂几天!”一个女声打破的躁动,尖声厉语的,若撇开这话的内容不说,这声音倒真是好听,若是夜里放柔了调调再加上点儿娇嗲,还真有几分享受。
“潇贵嫔不愧是皇上的心尖儿肉啊,连在皇后宫中都这麽有恃无恐的,当真让我等佩服。”纳兰轩听得出来,这是柳音的声音,那个总是让人摸不清底细的人,那个对任何人都一副试探戒备却又看好戏的模样。
“难道柳贵侍就不气,即便是後宫之主,即便位居中宫,凭什麽让我们这麽些人一大清早起来就在这这麽晾著?我们来不过是因为祖制,是我们守规矩懂礼数,倒是他,草莽出身不成气候,即便是穿上龙袍恐怕也是像太子啊,即便是前皇后、真正的大家闺秀出生名门的何怡兰何彩女何时有这般架势,敢将这麽多人不放在眼里?”越说越来气,纳兰轩乾脆停下脚步,一脸好奇的在中殿和正殿的连廊处站著,兴致勃勃的期待著他的下文,纳兰轩可以想见,此刻这个女人怕是一脸怨妇相就差骂街了吧。
见纳兰轩突然停了下来,跟在身後的纪煜、小九、荷香等人也只好停了脚步,为表明立场,荷香一脸不忿的想要出去好好教训那人一番,却被纳兰轩一个眼神被吓了回来。
柳音笑而不语,浅酌了口茶水,叹了句好茶,直把这潇贵嫔气的头顶升烟,才开口道:“前皇后怎麽样我不记得了,她敢不敢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当今玉皇后敢,他愿意这麽做我们就得受著,就这麽简单,你若不愿,只要你的位分比他高,你的荣耀比他多,自然由你做主。”
“你!──”潇贵嫔怒不可遏,其实想一回事,事实又是另一回事,不管你信不信远不远,事实是自己只是个贵嫔,而他则是皇后,抱怨可以有,僭越却不敢如此张狂,照柳音的意思,凌驾於皇后之上,要麽是皇上,要麽就是废后,前者不可谓,後者却只能心照不宣。
“潇贵嫔,怎麽说现在也是在皇后宫中,这麽久都等了,再多等耐心等等吧。”
闻言,纳兰轩双眼突然眯起,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这是韩瑞风的声音。
怎麽听怎麽是老好人说法的一套说辞,却让方才一直咄咄逼人的潇贵嫔收了声,虽然还有些念念叨叨不情不愿,倒是躁动也算是平息了,纳兰轩知道,这出好戏应该已经落寞,是该自己会一会老朋友的时候了。
(11鲜币)第四十六章 叙旧 上
第四十六章 叙旧 上
眼尖的见纳兰轩迈步,小九那叫一个警醒,急忙高声道:“皇后娘娘驾到!──”
唇角微扬,不著痕迹的一笑,将小九和荷香留在身边,至少在这溜须拍马在讲究排场气势和威风上的确省事省心。
在众人的簇拥下纳兰轩不疾不徐的迈著步子,姗姗来迟。
无论背地里多麽张牙舞爪不可一世,见了面却又是另一番景象,该有的礼数少不了,即便不是毕恭毕敬的标标准,却不得不走走样子,一如此刻的潇贵嫔,方才再怎麽憋了一肚子起的没处撒,现在当著面,依旧得乖乖就范。
众嫔妃自座位上起身,下跪,作揖行礼,恭声道:“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管你是不是诚心,至少高高在上的感觉纳兰轩很是受用,尤其是明知底下一个个皆是各怀鬼胎心术不正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了,可却不得不做做恭顺谦和的样子,纳兰轩心里说不出的痛快。
全然当做没听见,纳兰轩自顾自的坐在凤椅上,结果荷香递过来的茶水,浅酌一口,唇齿留香,眯著眼睛,一副怡然自得的享受模样,而底下的众妃就这麽跪在地上继续晾著。
没有皇后的口谕,是没有人敢起身的,几个耐不住性子的跪姿已经开始有些走样了,嘴里更是碎碎念个不停,心里不知道问候了纳兰轩的八辈祖宗多少遍了。
这一出下马威给的算是全套了,见众妃也跪了片刻了,纪煜这边是心如擂鼓,而小九、荷香见了这阵仗更是觉得自己跟对了主子,这往後在宫中作威作福简直是易如反掌。
等纳兰轩舒坦够了,这才慢慢悠悠睁眼,仿佛很是诧异般看著地上密密麻麻跪著一群人不敢动弹,开口,还一副挺过意不去的样子:“这,怎麽还跪著?哦,对了,是本宫忘了,小德子,这事儿也不知道提醒著点儿。”
“奴才知错,请公子责罚。”纪煜跪地,担下跟自己八竿子扯不到一起的责任。
“得了,都起来吧,下次记得提醒便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这事儿也就算这麽过了,“不小心”让诸位身份尊贵的各种娘娘、公子跪了这麽半天,也就不咸不淡的说了身边一个宫人两句就算了解,这便是权利,便是在宫中可以耀武扬威的地位,虽然纳兰轩不屑,可既然封玄奕了,他怎麽能不尽心尽责的将这白给的权利不发挥的淋漓尽致?
多少人气得牙痒,却也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要怪只怪自己位分不及,要怪只怪自己恩宠不够,要怪就只怪自己不是上位的那个人!
“谢皇后娘娘恩典。”
各自起身落座,原本的晨昏定省不过是给众妃一个聚在一起的机会,聊聊天拉拉家常,排解一下深宫寂寞,可这下各自都憋了一肚子火只有纳兰轩一人痛快,自然一个个闷不作声就怕一个控制不好惹祸上身,当然这世上总有奇葩,无关时代、年龄和性别,总有人自以为是,总有人有恃无恐,总有人自我感觉良好,就像总有人认为这世间拥有公平,抱著一颗赤忱不忿的心,直到撞得遍体鳞伤才发现自己何其可笑。
“皇后娘娘是不是也太松散了些,这都午时了,才愿意见臣妾等一面,不知是不是我等做错了什麽,让皇后娘娘这麽不待见?”
潇贵嫔一言瞬间让全场静默,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装作什麽都没听见,虽然她的确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却并不是人人都敢往枪口上撞,虽然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也新入宫了不少年轻气盛自视甚高的新人,可每一个在宫中的“老人”都不得不警醒著些,如今座上的皇后,可是连消带打的除了当初风头正盛家事顶尖的孟姝妃,并且消无声息不声不响的落下了并无错漏的何皇后,坐上了皇后的宝座,虽然今日後继无力更没有了孩子作为筹码,可好歹已身在後位,避让三分还是必须的,不过若是有不知轻重的人此时出来探探路,他们这些宫中的“老人”也自是乐见。
所以或是静观其变,或是战战兢兢,倒没有一人来圆场,更没有一人岔开著敏感的话题。
“旁人有没有过错本宫是不知,你有没有过错,恐怕也只有你知道,何必来问本宫呢,谁又不是聋子,隔墙有耳的道理,恐怕需要──”一脸为难,明知故问,“啧,真是面生的很呐,不知本宫该怎麽称呼?”
潇贵嫔吃了一记闷亏,被个下人当做无名小卒的感觉何止糟糕,一双桃花眼瞪的溜圆,嘴唇抖了抖,才咬牙切齿道:“臣妾潇琪,父亲潇筠正,乃当朝从一品都统。”
纳兰轩冷笑,暗道怪不得这麽张牙舞爪耀武扬威,不过是仗著家中的势力,封玄奕这裙带的手段还真是百试不爽不厌其烦呐,果然君王的天下既在朝堂,也在枕边。
纳兰轩不做声,倒是一边的荷香先恼了:“亏得娘娘是大家闺秀出生,怎的这般不懂规矩?皇后娘娘问话,搭话时不下跪也就罢了,怎的连加上‘回皇后娘娘的话’这礼数也都不周全?”
“你!──”潇贵嫔怒不可遏,却也懂得打狗也要看主人的道理,明著来,自己怎麽都占不到先机,可若就真麽算了,不是说自己连个奴才都不如麽!
“得了,这麽也正午了麽,各位都回宫自个儿歇息著吧。”比起和这些可有可无的人多费唇舌,纳兰轩更想直切主题。
众人起身跪安,等了一早上,就这麽不咸不淡的说了两句话。
依次退下,韩瑞风这边刚有动作,纳兰轩便立即开口:“韩君暂且留下,陪本宫聊两句。”
韩瑞风才起身,复又坐下,直到人都走乾净了,纳兰轩才放下手里的茶盏,开口道:“这麽心平气和的坐下来说话,於你我还真是时隔已久了。”
“承蒙皇后娘娘挂念,微臣惶恐。”韩瑞风恭恭敬敬的客套寒暄。
而纳兰轩却蓦地双眼微眯,一抹若有似无的危险:“什麽时候你我之间这般生疏,竟需要这般客套。”
头顶上一声冷哼,韩瑞风却镇定自若,哪还有当初王府中拘谨怯懦的影子。
(11鲜币)第四十七章 叙旧 中
第四十七章 叙旧 中
自打那日出手欲以绝後患时,韩瑞风便决定撕破脸,也更不怕什麽东窗事发。
“皇后娘娘如今已贵为皇后,不再是当初荣亲王府中与微臣同吃同住的凝轩了,而微臣,也不再是荣庆王府中任人差遣指使的奴才墨棋了,实在不得不顾念著礼数。”不卑不亢,镇定自若,一语双关。
所以可以抛却当初同甘共苦的情义,所以可以不管不顾的落井下石,所以你若是做了什麽也都可以归咎为大势所趋?
深邃的眼眸泛著yīn狠的光芒。
“我只问你一句,”直白的,不拐弯抹角的,“当日那一碗‘安胎药’可有你在其中加料,那日在城下,是否也是你派的人?”
不说并不代表不知道,没有冲突也并不代表没有这回事,若是当日自己并没有被封玄柘所救,怕是就算没有摔死,也会被补上几刀死个透彻。
或许没有想到纳兰轩会这麽直白的问出口,眼底一闪而过的诧异,随即不紧不慢却也不失敬意的开口:“皇上圣心难测圣意难为,岂是微臣三言两语就能左右得了的?至於其他,微臣不明白皇后娘娘在说些什麽。”
并不承认,却也并非否认,只是兜兜转转的打著马虎眼,这已足以让纳兰轩心中有的定夺,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而若这暗箭还是一直埋伏在你身边伺机而动的,却是防不慎防。而事已至此,早已於事无补,追根究底无非是自己轻信於人!
或明或暗的光芒自眼底流转,时而激利锋芒毕现,时而困顿疲惫无奈。
“华文帝三十五年八月,时任从二品内阁大学士的韩恪遭人弹劾收录前朝遗臣为座上客,歌颂前朝功绩而贬斥本朝律例,推崇前朝人文诗词,作反诗《论古今》而获罪入狱,华文帝大怒,遂将一族入狱待审,派兵搜府,查反诗七十馀首,前朝馀党一人,证据确凿无可抵赖,继而虽无查询却判死罪,诛连九族。”目光飘远而悠长,似笑非笑的好像想到了什麽笑话般悠闲的开口,“不过再天衣无缝的严刑难免也会有疏漏,这俗话说的好啊,有钱能使鬼推磨,再清廉的官总有点儿积蓄,那麽一大把银子花下去,不知道能不能给自家留一脉香火。”
韩瑞风默不作声,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而纳兰轩也不急,就这麽谁都一声不吭的等著,干耗著,自己耗得起,可韩瑞风却耗不起。
“皇后娘娘所言何意?前朝官员众多,起起落落之事在所难免,皇后娘娘什麽时候对这些有兴趣了?”
说的好似云淡风轻,可纳兰轩看的真切,那隐隐握紧的手和泛著青白的指节,笑意更盛:“若连你都不明所以,那本宫就更不明其中缘由了。”
“还有一事不知韩君知否,”话锋一转,纳兰轩若有所思,笑的别有深意,“昔日韩恪留下了家里一脉香火,却也放弃了一个正值妙龄的明珠,这般取舍,还算真是狗狠心的。”
手掌握的更紧,呼吸略微有些许紊乱,纳兰轩对韩瑞风的反应甚至满意,一时间心情大好:“时候也不早了,本宫也不好耽误韩君休息,韩君还是早些回宫吧,若得空,常来凤仪宫做作也是好的。”
“微臣告退。”起身,跪安,韩瑞风面色如常,也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是何等的僵硬,走出凤仪宫是有多麽的举步维艰。
看著韩瑞风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唇角扬起一抹嗜血的弧度近乎残忍:“听说内务府选了几个得力的宫人来伺候?”
虽是疑问句,纳兰轩却说的肯定。
“是。”纪煜身为凤仪宫掌事,自然对宫中一切大大小小的事务了如指掌。
“本宫看那个侍弄花的婢女还不错,乾净俐落手脚也算麻利,他如今的地位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宫里人手不够用难免落人笑柄,想来她应该会和他投缘的,告诉内务府把她重新指派到珞绡宫中吧。”纳兰轩说的随意,纪煜却闻到了血腥的味道。
“是,奴才这就去办。”宫中添置些宫人容易,主子之间互送奴才也容易,可要送的查不出来处和去向,还需要纪煜亲自走一趟内务府关照一下。
将目光投向窗外,纳兰轩不再遮掩的目光满是yīn毒狠辣:韩瑞风,无论你有怎样可令天地动容、天经地义的理由,可只要背叛过我的人,我便会让你们知道,有幸出生在这个世上,是多麽的不幸!亲骨肉自相残杀的戏码,实在是令人期待啊!
而如此同时,御书房里的封玄奕可是忙得不可开交,不仅是为了前朝,更是为了後宫。
天知道早上从温柔乡中起身对如今的封玄奕来说有多困难,爱人在侧,却有口难开,亦或者说根本不足取信,直到莫言催了三遍才默念著来日方长而离开,然後就是一大清早就争论个不休的割地一事,虽然那些朝臣顾念著身份尊卑并没有指名道姓的指著鼻子骂,却也言辞激烈闹了个乌烟瘴气,可封玄奕并不後悔。
毫无悔色并无心夺回的神情更是让朝臣不满,得不到结果的君臣下了朝,凡事官阶能够得上进御书房的,一股脑的全要觐见,顿时给御书房为了个水泄不通,一个个滔滔不绝苦口婆心的继续翻来覆去的给封玄奕灌输著丧失边境十城的危害和影响,视图让君王在最後关头力挽狂澜。
而封玄奕却依旧无动於衷,任凭朝臣怎麽说破了喉咙,就是不肯吐口,却倒也没明著违拗众意,总是就是你说什麽他都不反驳,你说什麽他也不出声,将以不变应万变这句话诠释的淋漓尽致,实在躲不过去了,就不痛不痒的说一说水利农耕什麽的模糊焦点,你若是这君王有失职守吧,他还想著民生,你若说他关心民生疾苦吧,却生生将边境十城的数万百姓弃之不顾。
一早上朝上朝下的吵吵闹闹叽叽喳喳让封玄奕有些疲惫,当朝臣们今日终於觉得痛快尽兴决定恢复修养明日再战时,封玄奕第一次有精疲力尽的感觉,手肘撑在桌上,这手还没来得及搭上眉心呢,便有宫人进来通报:“启禀皇上,潇贵嫔求见圣上,已在外恭候多时了。”
(11鲜币)第四十八章 叙旧 下
第四十八章 叙旧 下
这天下若是他纳兰轩想要,他可拱手相送,可若是其他,他却没有弃之不顾的打算,权术对於封玄奕便如呼吸对於每一个普通人,早已是映入灵魂的本能,根本不需要花费什麽心思,随意便可信手拈来,所以维系个中关系的平衡,封玄奕简直轻车熟路。
“宣。”手里依旧批改著奏折没有半分停歇。
可封玄奕哪知道,即便是自认为轻车熟路的事也有马失前蹄的情况。这厢才送走唐僧似的喋喋不休的诸朝臣,那边带著哭腔委屈的诉苦便接踵而至。
“皇上!”进来行了个礼,潇琪便一屁股坐在地上乾脆不起了,一共就吐出这麽两个字,便没完没了的开始瀑布决堤,大有水淹龙王庙的架势。
封玄奕哪里受得了这阵仗,烦躁的皱了皱眉,要不是看在她父亲的份儿上,自己早将人轰出去了,冲莫言扬了扬眉,不耐烦道:“她这是怎麽了?”
虽然莫言一向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封玄奕身边听候差遣,可耳目却是数一数二的灵通,宫里有任何风吹草动,无论是否关乎痛痒,他都是比当事人都还知道前因後果的人。
“回皇上的话,娘娘这是从皇后娘娘宫里来的。”莫言不带任何感情的回答,条件反射的仿佛只是个应答机。
并无直接指名道姓,可只要涉及那个方位,一切有可能和他关系上的代名词都可以让封玄奕的无端跳漏一拍,刹那的晃神,封玄奕暗自苦笑,若是最初就能跟随著最本能的心理和生理反应走,是不是他们之间就不会走天今天这个地步?
莫言不说还好,这一开口,潇琪就觉得更委屈了,方才还只是低头掩脸直哭,现在是如开了闸的洪水般滔滔不绝怨声载道。
“臣妾虽然样貌并非倾国倾城、才学也远及不上博古通今,可好歹也是名门闺秀知书达理,不知怎的就得罪了皇后娘娘……”说著,还甚是委屈的抽泣几声,豆大的泪珠就这麽吧嗒吧嗒的直往下掉,“皇后娘娘将我等众妃大冷天的晾在外面两个时辰也就罢了,为什麽还要当著这麽多人的面作贱臣妾,说臣妾连个小贱的奴才都不如?”
“臣妾不敢奢求能得到皇后娘娘的青眼和照拂,可若其中真有什麽误会大家私下里说明白也好啊,即便要打要骂,也总的事出有因吧?即便是皇上治理天下,也得求个证据确凿啊!凭什麽就可以将臣妾的颜面如此轻贱?”不进反退,将自己摘的乾乾净净清清白白,还不忘留下个顾全大局委曲求全的大气,倒显得纳兰轩大题小做故意仗势欺人不明事理了。
封玄奕默不作声,其中真真假假他懒得猜也不屑於去猜,只是若是女儿在面前委屈成这样,怕是天底下哪个父亲都不会视若无睹吧。
就这麽不发一声的坐在龙椅上一边批折子,一边听潇贵嫔跪坐在地上不厌其烦前前後後仔仔细细的哭诉了半个时辰,见她哭声渐熄有些苦累了的样子,便也就让她退下了。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告状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可只要自己在说,皇上便多多少少能听进去几分,见好就收的道理潇琪自然明白。
以为送走了潇贵嫔事情就算了了,却不料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且波波汹涌暗藏玄机。
潇琪前脚刚出殿门,後脚便又有宫人禀告又是某某某位娘娘、公子求见。
平日里孜孜不倦变著花样送来各类参汤补品以谋求圣恩宠眷的後妃,今日来虽也一个个照旧手里端著各类吃食,其本意却和潇琪差不了多少,只是前者的方法比较激进,一进来就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而後者则比较明智,知道旁敲侧击的透露出一点信息,然後在察言观色的注意封玄奕的反应,再决定是越描越黑还是岔开话题。
这一来二去的,御书房还难得如此热闹,封玄奕皱眉:合著这些人是串通好的吧?一天准备把这一年的话都说完。
当最後一位公子自御书房中告退走出,封玄奕几乎脱力,朝政不足畏惧更不费吹灰之力,倒是这後宫,他的确小看了纳兰轩制造事故的本领,可心里却说不上生气,只是无奈和苦涩罢了。
“皇上,该用午膳了。”莫言出声提醒道,午膳的时间比平日晚了许多。
“莫言,你跟著朕有多少年了?”不知怎的,封玄奕突然冒出这麽一茬来,莫言倒真有些没有底、接不住招了。
“回皇上的话,算上今年,已有十八载。”其实莫言比封玄奕大不了几岁,他并不是自打皇子出身便同奶娘嬷嬷们一并调来照顾伺候在侧的,而是在封玄奕三岁时被卖入宫中作为侍童一起长大的。
“十八载,那是很长呐,”仰靠在龙椅上,手臂横在眼上,竟莫名有种颓然之感,“那你认为从小到大,有什麽东西是真正属於朕的?”
一个很简单的问题,却也是一个天大的难题,一个本应该任何人可以脱口而出的问题,放在天家竟如此难以企及。
若说父母,先皇不是他的父亲,也是天下的君主,从不会为了某一个人而倾斜,更何况先皇诸子众多,也不会为了其中某一个皇子而倾尽全部心血,即便是在世人眼里恩宠关爱於一身的前太子,也不过是得到的多一些罢了,却并非全部。
而至於母爱,对於封玄奕来说便是实打实的禁忌,养而不教,太后不过是一个名词,可有可无。
若说权利富贵,那更是何其可笑,欲望无休无止,你若是安於现状,那就是拥有,你若是永不餍足,那便是失去,从无定数,更无从谈及属於。
长久的静默,倒是封玄奕这个自找烦恼的人先打破了沈默,轻笑出声,听不出是玩笑还是感慨:“应该的,应该的……这就是报应……报应不爽啊……”
我曾拥有过,那是唯一一个真正属於自己、且愿意全心全意属於自己的人,只是我却不领情,自以为是的以为可以将世间万物玩於股掌之间,殊不知那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也是对自己的怜悯,若是自己抓住了,那就是怜悯,若错失了,那就是万劫不复,一如此刻。
(11鲜币)第四十九章 你到底想要怎样! 上
第四十九章 你到底想要怎样! 上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更不是爱在心而口难开,而是明明我站在你面前,一遍遍的倾诉著对你的爱意,而你却嗤之以鼻弃之不顾,不是我不够真诚,也不是你太过决绝狠心,而是你不信我,而是我在你面前早已信用破产……
当初在宫墙上,他问自己有没有信过他,而自己却不作声,因为信任这种情愫对於一个君王来说何其可笑,所以此刻便是上天的报复,因为同样,相信一个君王对任何一个被辜负过的人来说,何其愚蠢……
看著皇上这样,莫言只觉得心惊肉跳,只要和皇后挂勾,皇上就会反常,只是曾经的异样他还会努力压抑些,而自己也得装作毫不知情,而如今,在没有人的时候,这样的状态莫言不得不习以为常,却也得依旧装作没有看见:“皇上,该用午膳了。”
“摆架凤仪宫!──”除了那里,莫言不知道皇上还会选择哪里,即便那里并不是一个有助消化的地方,但却是唯一皇上愿意驻足的地方。
而与此同时,凤仪宫内,纳兰轩一身劲装的在院中练武,长剑出鞘,手腕翻转,剑花飞舞,或刺,或劈,或砍,剑尖微挑,锋芒凌厉,时而飞檐走壁,时而灵巧闪避,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青丝肆意飞扬,几分张狂,几分不羁潇洒,看的侯在一旁拿著帕子和披风的小九、荷香目瞪口呆惊为天人,却也不禁本能的缩了缩脖子,当初竟如此有眼不识泰山的惹这麽一号人物,即便没有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想了结了他们还是易如反掌。
可事实却不似外人看的那般风光,到底什麽情况纳兰轩自己心里清楚,不知是不是回来一路上封玄奕给自己下的药太猛,不过百招,便有些气力不济发软发虚。
纳兰轩暗自皱眉,赌气似的卯足了劲儿的舞著剑,只是因为气息的紊乱而使得招式变得杂乱无序。
宫人虽没有及时的通传,可对於习武之人来说察觉出附近多了一抹气息还是易如反掌,尤其是像纳兰轩这般时时警惕处处仔细的主,自大有人踏入凤仪宫正殿的那一步开始,他便有所察觉。
数著步子,计算这距离,当时机成熟的刹那,足尖迅速轻点宫墙,好似蜻蜓点水般飘逸随性,一跃而起,旋身飞刺而出,剑意凌然,锋芒尖锐,来势汹汹的直被那个不请自来的人而去。
一时间众人皆猝不及防,惊恐的瞪大了双眼,张开嘴,来不及呼喊,纳兰轩便已经近身。
早在长剑刺出的那一刹那,纳兰轩已经看见了自己锋芒所指之人正是华武帝封玄奕,剑势不减反增,愈发迅猛森冷的直奔封玄奕而去,大有一剑封喉的架势,而以封玄奕的身手,想要躲过这样的进攻不过转瞬之间,可却跟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面对眼前突如其来来势汹汹的危机全然视若无睹。
而就在危急的瞬间,剑势陡然倾斜,扬手一挥,不过换来封玄奕鬓边的一缕黑发。
又是这样,又是一次难得的机会,却和上次一样的结果!为什麽!
xiōng膛剧烈的起伏著,眉头紧锁,虽然移开了锋芒,却移不开那锐利如刀的目光。纳兰轩凶狠的瞪视著一脸若无其事的封玄奕,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气力不济只让眼前一阵阵的目眩,却不肯在他面前输掉哪怕分毫的气势。
而在一旁由始至终看的真切的莫言那叫一个惊心胆战,一颗心愣是被提到了嗓子眼,还这麽吊著落不下去,即便是见惯了大风大浪也无法在这个时候淡定自若。
目光下移,眼尖看到封玄奕自喉结延伸至颈侧的一道细长的红线,突兀且扎眼,还来不及好奇那究竟是个什麽东西,便见一股股腥红的液体如决堤的江河,顿时蜂拥而出,顺著脖颈蜿蜒而下,浸透了衣领,在龙袍上落下点点殷红的点缀,宛若展开的花瓣。
“皇、皇上!”若说方才还能强作镇定,那麽此刻莫言是彻底被吓得魂飞魄散,急忙上前想要以手覆上,却怕冒犯亦或者不当似的,手忙脚乱的不知该如何处理,整个手悬在空中不知是进是退,“这──”
虽然及时收住了剑势避免了一剑封喉、将封玄奕当场斩於剑下,却还是避不及锋利的剑势,亦或者说根本就没有打算要避开。说深不深说浅不浅的细长伤口横梗於脖颈,虽未伤及动脉,却足以划破最为薄弱的皮肉,一时间血流如注。
而封玄奕好似并不在意,一直目不转睛的盯著纳兰轩,仿佛丝毫察觉不到脖颈的伤势,哪怕只是些微的刺痛。
纳兰轩则眯起了眼睛,尽敛就要从心底翻涌而出的滔滔恨意,危险敌意的回敬著封玄奕,唇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十足的挑衅和不屑,一声冷笑,不痛不痒的说了句:“不好意思,一时没控制得住。”
说罢,便反手将剑丢给小九,接过纪煜递上来的手帕拭去额角沁出的汗水,荷香毕竟是女子,胆子不若小九,已然被这一切吓得魂不守舍噤若寒蝉,手里端著茶杯抖个不停,发出哢哒哢哒的响声。纳兰轩若无其事的端过茶水一饮而尽,仿佛甚是痛快,转身便回了寝殿更衣。
而封玄奕竟一言不发的就这麽看著纳兰轩全身而退安然离开,这一出在宫人眼里是要多惊悚有多惊悚,知道回过神,才听见封玄奕冷冷的丢下一句“若还想要脑袋,就把各自的嘴巴管好”就算了结。
当换好衣服出来的纳兰轩看到正殿中正襟危坐的封玄奕,抿著唇,一脸面无表情,而莫言却忙前忙後,又是换洗纱布,又是占金疮药什麽的,一屋子宫人端著染血的水盆进进出出忙碌个不停。
龙体损伤,可大可小,即便是无意为之,也可以行刺某犯罪论处,更何况是故意放任的“不小心”,怎可能真如纳兰轩那边三言两语不过寥寥数字就可以打发的?
封玄奕没有宣太医,就是为了遮掩过去,而莫言又并非行家,难免笨手笨脚的半天摸不著门路,却又不得不战战兢兢的依旨行事,一时间凤仪宫中好不热闹。
(11鲜币)第五十章 你到底想要怎样! 中
第五十章 你到底想要怎样! 中
而从刚开始到现在,封玄奕的不置一词甚至没有丝毫责备发落,无疑让小九荷香这等墙头草惊叹不已,这何止是宠溺,简直就是放纵,yīn差阳错的在他们心中更加烙印下了主子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同时也是在後宫中无人可比的地位,进而便是自己在今後将有无限风光的威势可仗。
午膳早已备好,丰盛的摆了一桌,只是面对封玄奕,面对怎样挑衅都以可称作包容的行为的封玄奕,即便不断的告诉自己已经没有什麽可以再失去的了,更没有什麽好被觊觎的,所以若是耗,纳兰轩有的是时间,可此时一股无名火拱上,烦躁的只想大声咆哮依次发泄,一时间竟有些沈不住气了。
或许是落在身上的目光太过尖锐灼人,或许是两人早已在不知不觉中心意相通,就在纳兰轩的目光落在封玄奕身上的刹那,一直正襟危坐直把自己当座锺的封玄奕微微侧过头来,迎上纳兰轩无法再平静无波的目光。
“你们都退下。”封玄奕一扬手,命众人离开。
“可是……”莫言一手拿著纱布沾著金疮药,一手拿著洗净的手巾小心翼翼的正欲拭去伤口的血迹,一时间留也不是退也不是,几分犹豫,几分担忧,想提醒些什麽,却有改了口,“皇上,您的伤还没有包扎好。”
“退下。”不容辩驳,语气也冷硬了几分。
莫言不敢多言,虽然满心担忧,在封玄奕和纳兰轩之间来回看了几圈,却也不得不妥协的离开。
展演一笑,那是曾经人前人後都不可能出现的温柔,起身,亲自将两人的座椅摆好擦拭了碗筷,冲著愣站在一边的纳兰轩柔声道:“过来用膳吧。”
君王本不该有的、世间难有更千金难求的温柔尽在於此,曾经求而不得,如今弃置不屑。
见纳兰轩没有动静,封玄奕早已不会因此而觉得意外,更不会挫败,只是依旧无法习惯这份无奈罢了。
扯了扯唇角,几分苦涩,却故作从容,不去计较为了将这个人留在身边自己付出了怎样的代价,更不曾细数因为这人故意使得性子而自己从一大清早起就听了多少牢骚,已不在乎方才几乎致命的一剑留下此刻依旧隐隐作痛的伤痕,封玄奕只知道,至少此刻他还在自己面前,再不情愿,自己还能触及,还能看得见,还能感受得到,而不是数月前的那种恐慌和虚无。
绕过桌椅屏风和脚架,伸手,想要拉纳兰轩入座用膳,而纳兰轩却在封玄奕手指触及衣角的瞬间毫不客气甩掉。
再次被决绝、被抗拒,封玄奕依旧只是笑笑,不温不火,仿佛大海能包容一些,手指停在半空中并不急著收回,而是迎难而上,附上纳兰轩鬓边的一缕长发,果不其然的看见他眼中闪烁的厌恶和抗拒。
“为什麽要这样?”几分沈重,几分压抑和隐忍。
眉头又紧了几分,却不做回答。
“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疼惜之情溢於言表,“其实不用,无论你变成什麽样子,我都爱你。”封玄奕说的真诚,说的恳求,仿佛自己的疼痛比之更甚。
而这句话却成功点燃了纳兰轩的怒火,猛的打掉封玄奕的手,冷笑道:“你以为你是谁?你有什麽资格在我面前说这些话?!”
遮掩一头华发,是欺人,也是自欺,就像执著的不愿去探究封玄奕为什麽近乎偏执的拘泥於自己的白发一样,纳兰轩也不愿去揭开、去承认自己曾爱他爱的卑微、爱他爱的愚蠢、爱他爱的伤痕累累甚至差点丢了性命,这已不是愿不愿、肯不肯面对的问题,而是耻辱与仇恨的烙印,可若有朝一日它真被强行赋予新的一揖,纳兰轩也自当自刎了吉安,甚至乐此不疲的将其发挥的淋漓尽致。
面对纳兰轩的咆哮,封玄奕依旧一副雷打不动的温柔如水:“我知道你恨我、不相信我、想要报复我,你可以恨、可以怨、可以报复,而我也应该收这个惩罚,只要你肯留下来,留在我身边,要我付出什麽都是值得的。”
果不其然,真心的倾诉换来的却是轻贱和不屑,封玄奕不怕他狮子大开口的要些什麽,哪怕是天下,只要他说的出,自己就应得了,反倒是这样的眼神,轻易便可将一颗赤诚捧上的心扎的鲜血淋漓。
“值得?应该?呵!”不退反进,将两人的距离贴的极近,“你以为这点儿伤和一些所谓的容忍和退让就可以弥补?你以为你是谁,又以为我是谁!我告诉你,弥补,我不需要更没必要,而你,根本没有跟我谈这些的资格!”
“皇上,您还是省省吧,有时间玩儿这种你追我多的游戏,不如找几个甘愿被你玩於股掌之间还乐此不疲的妃子去,想必他们定被我配合的多,更能让皇上尽兴!”
锲而不舍再接再厉,即便字字句句宛若刀剐针刺,封玄奕依旧面不改色,尽量的温和从容,极尽宠溺的包容和爱怜,因为自打他发现为时已晚的刹那,自打他知道自己早已不可自拔的瞬间,封玄奕便已料想到了今日,若是能逃,若是能够替代,若是能够忘记,他早就这麽做了,又何必选这最後一条退无可退的路来走,会有怎样的泥泞坎坷、会有怎样的误会波折、会是怎样的艰辛不言而喻,可封玄奕没的选,因为爱,一个对於他来说很可笑的字眼竟一语成谶。
“先用午膳吧,我命人吩咐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八宝饭,点心也是你喜欢的枣泥核桃糕。”顾左右而言他扯了扯嘴角,急忙岔开话题,伸手,不顾纳兰轩反抗的拉过他的手,暗暗试著劲儿,将人硬脱到桌前坐下。
封玄奕知道,再这样下需只会将最後一丝虚伪的平和都会破坏殆尽,尽力维持著笑容不因心绪的起伏而僵硬暗淡,哪怕只是假象,自己也会倾尽全力的去留住。
这一次,封玄奕是真的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了,不再会用地位权利去搪塞、去践踏那份真心,只可惜那份真心早已萎靡,树寒冰为墙,坚不可摧,宁愿让它在束缚中死亡,也绝不在倾泻分毫。作家的话:今天公务员面试,不晓得能不能过,┐(┘▽└)┌决定偶米虫生活去向的转折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