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作品:《血色激情(高干)

    ☆、73你敢忘了我
    一年多没见穆筠了,姜宇表面平静,心潮跌宕,滋味复杂,还记得穆筠含着眼泪很抽了他一巴掌转身而去的样子,渴望见到又怕见到,现在穆筠就站在面前,却是以提审的方式。
    我姜宇做为犯人要被这俩人提审,要被穆筠质问,要问我啥事呀?饶了我吧,我见着你大脑啥思维也转不动了。
    穆筠双眼紧盯着姜宇,嘴唇紧闭,强忍着,突跳的心已经到嗓子眼儿了,一张嘴心就能蹦出来,恨不能扑上去,抱住姜宇的脖子使劲儿看他的眼睛,扇他俩巴掌、狠狠的咬他几口、再给他个大翻背摔地上……死死按住他,让他动不了、让他哪也去不了的攥在自己的手心里,然后掐着脖子质问他:你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
    姜宇看着那双凤眼儿,火燎滚烫刺得他的心疼,不敢对视,掠过目光,脸撇向一边。
    何大勇对马脸警说:“这人我们要带出去。”
    一般不能随便把犯人提出监狱,如果需要带出去提审必须有特警跟着,要不出点儿啥事谁负责。
    马脸警说:“那你们等会儿,我联系监狱长派特警跟着。”
    何大勇粗嗓子一句:“不麻烦了,有我们在用不着别人受累。”咔嚓给姜宇戴上手铐,扥起胳膊就走。
    马脸警慌了,追着喊:“诶,这……这不符合程序呀……”
    何大勇一边走一边喊:“要啥程序?有我在他跑不了,跑了我负责。”说着话已经带着姜宇出了屋。
    马脸警知道这是城西分局的,各个提审手续都齐全,想拦也拦不住,但怕担责任,这万一出点儿岔子你说负责就负责了!这是从我手里提走了,出个事我就逃不了干系,甭管啥事先把自己摘干净再说,扭身就去汇报监狱长,偏偏那天监狱长去市里开会,连电话都打不通,马脸警这个急呀!
    马脸警急得跳脚的时候,何大勇带着姜宇已经冲出监狱几里地,奔驰在亘长的道路上,路两旁杨树冲天高耸,蓝天透彻白云飘浮。
    姜宇贪婪的望着窗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多久了他没看见外面的世界,多久了他没呼吸过这么辽远舒畅的人间气息。
    何大勇和姜宇坐在后面,穆筠开着车,谁都不说话,特安静,车一直开着,也不知要去哪儿。
    姜宇直嘀咕,这是去哪儿呀?回警局?不对呀,回警局不是这条道呀,憋不住,问一声:“何队,我跟啥案子扯上了?”
    何大勇不说话,咔嚓一声把姜宇的手铐打开挂椅背上,拿出烟递给姜宇一根,默不作声给姜宇点上,姜宇点着烟吸两口,看着何大勇,何大勇也吸着烟,面向窗口吐着烟雾沉默,姜宇寻思不明白,这是要干嘛?
    车拐进一个岔路口突然停下,这地方四周都是庄家山脉,几乎看不见人影,何大勇拍拍姜宇的肩膀说了第一句话:“姜宇,你啥时候都是警队的人,我们等着你。”说完下车走了。
    “诶……何队……”姜宇懵了,这话什么意思?
    穆筠开动车,拐进一条狭僻的路径继续前行,开的飞快,还是沉默。
    姜宇知道这地带周围只有一个回民村落,前方路径通向一个叫马营山的地方,山下是一片松树林,没被开发过,越走越深,再往前走没路径没人烟,这是要干嘛去?就跟选好地方拉着刑犯去枪决一样。
    姜宇揣测不清,你穆筠想咋样就咋样吧,我姜宇的命都是你的,你就是一枪毙了我,我受着,二话没有。
    穆筠终于开到尽头,面前就是山体树林,没了车路,停下车,迅速下车打开后座车门,不说话,气势的把姜宇拽下车,猛劲儿抵到一棵树上,姜宇的后背撞到树干上,不动,看着穆筠。
    穆筠一手按住姜宇的肩膀,眼睛冒着火,炽热的能烧死人,姜宇都不敢看。
    “为什么不见我……你为什么不见我……”穆筠大喊。
    “筠子,我……我没脸见你……没权利……不见的好,见我会让你伤心,还是别见了……”
    “你想啥呢?你是不是把我忘了?你真的不想见我吗?”穆筠质问,双目炯奕渴望。
    “筠子,忘了好,能忘就忘了,我……是想忘了你……可是……”
    “混蛋!你这就把我给忘了?你就忍心不见我?你就忍心看我一次次的白跑?还记得我们说过的话吗?我是你的,你是我的,你反悔了?你不承认了……”穆筠快哭了。
    “筠子,我始终是你的,你咋整治我都行,我对不住你,八年牢也抵不了我对你的伤害,毙了我都心甘……”
    “住嘴!”穆筠抢话,眼里冒出泪光。
    姜宇也抢话:“筠子,真的,忘了我,不然痛苦,不然这辈子想起我就有yīn影,一定忘了……忘得干干净净的……”
    “我忘不了,我每天都想着你,你居然把我给忘了……混蛋……”
    “筠子,我这事是让人忘不了,我不见你,就是想做个彻底的了解,你得放开了生活,路还长着呢,何队这人不错,是个男人,靠得住……”
    “住嘴!”
    “筠子,必须听我的,女人的青春就那么几年,别浪费了……”
    “你给我闭嘴——”穆筠红着眼睛大喊。
    “有好男人别错过,你过好了我心里也就好受了……”
    “闭嘴……闭嘴……”
    “你必须过好了,否则我姜宇罪过太大了,我得负罪一辈子……”
    “你再说!”
    “何队是我信任的人,正义耿直,他一直对你不错,你和他我放心……”
    啪的一声,姜宇脸上挨了一巴掌,戛然而止,终于停住了嘴,愣愣的看着穆筠。
    穆筠满眼泪光的喊:“我穆筠啥时候要你支配我的人生了,你凭啥安排我!你个混蛋甩手就把我给扔了,你真的想把我扔给别人?你说的出口!你以前是怎么说的,我是你的,你要好好存着谁也不给……你说的话都是放屁呢……混蛋……你个混蛋……”双手勒住姜宇的脖子摇晃着质问。
    “不……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姜宇摇晃着脖颈,勒得喘不过气,也不反抗:“筠子……我没法想你……我不能想你……不能……”
    穆筠气急,红着眼睛,拿出铐子把姜宇的双手瞬间吊在树杈上铐住。
    “筠子……你要干什么?你这是……”
    “我让你忘了我,我让你不想我……我今天彻底的治了你……我这就惩罚你……”
    姜宇眨着眼睛,咋惩罚我?打我一顿?杀了我?还是掏心挖肺?行啊,来吧,咋样都行,我姜宇这辈子谁的气都不受,甘愿受你折腾。
    穆筠一把撕开姜宇的外衣,几粒纽扣都给崩掉了,咧开xiōng膛,露出俩肩膀头,姜宇吓一跳,还没反应过来,穆筠一把抱住他,搂的紧紧的,啃他的脖子,咬他的肉,凶狠的力量让他颤巍的疼,仰着头大喘。
    穆筠又咬又亲,沿着锁骨一直亲到肩膀……沿肩膀又亲到脖颈咬着他的耳垂……
    “筠子,别……别这样……”
    穆筠强势的揽着姜宇的后脖颈,捧着他的脸亲,亲的姜宇晕眩,抵御不了,仰着脖颈从树缝里看着蓝天,血脉迸流,喉结滑动,两只胳膊高高吊在树干上,不能动,只能由穆筠排布。
    “筠子……不行……嗯……别……”
    穆筠充耳不闻,一口咬住姜宇的肩膀,姜宇疼得“呃”一声闷叫。
    筠子,你再这样老子可受不住了,多久了没沾过女人,不敢想你,没机会和你温存,只在被窝里想着你自撸,我没理由在得到你……没权利和你在一起……老子不想犯错。
    “筠子,你饶了我……别……我不能……”
    穆筠扳过姜宇的头堵住他的嘴,饥渴的亲吻,姜宇吊着双臂,没法抗拒的让它亲,浑身骨头节都酥了,要化了,血脉奔涌,就要崩溃了。
    穆筠不说话,就用柔情惩罚他,宝贝儿,我早想这么做了,都憋了多久了,好不容易有这机会我咋能放过,你姜大少敢忘了我,我就杀了你,就用我穆筠的柔情杀了你,我饶不了你……
    姜宇挣脱着,两只手腕勒出血痕,憋得大喘,让穆筠的激情刺激的快要炸了,命根儿直愣愣的竖起,难耐的抖动,就要擦枪走火,Cāo的,这惩罚也太狠了,活生生憋死我,晃动着手臂含混不清地叫:“放开我,筠子,快放了我……求你……求你……”
    穆筠勾着姜宇的脖子,肆虐的亲个没够,恨不能嚼吧嚼吧给吃了,边亲边呓语:“你不是牛逼吗!你不是厉害吗!你姜大少有本事自己打开,没本事就等着我穆筠折磨你,你就等死,我都等多久了,你小子敢不见我……敢把我给撂了,今儿我要复仇,我要彻底的复仇……”
    姜宇抬头看着被铐住胳膊,Cāo的,我姜宇败你手里了,这惩罚厉害,比捅我几刀难受,我只能干挨着不能动,我怕了还不行吗!老子憋不住了,再折腾就得蹿血而亡……死得惨、死的难看……太他妈狠了。
    穆筠撩开姜宇的前xiōng,趴上去,脸贴着xiōng膛,抚摸每一寸肌肤肋骨,牙齿摩擦着肌肤……吸着他的嘴唇不放……温柔的呓语:“宝贝儿,你受罪了,人都瘦了……骨头节都大了,肋巴条我都数清了多少根,心疼死了……咋熬过来的……”
    姜宇憋着劲儿,不敢大喘,怕一使劲儿,命根儿自己就得没脸的窜出精血,撅楞着,捅出一座山,太没样了,赶紧想招,我姜宇不能坐以待毙,老子快要炸了、饿死了、坚持不住了,我得把你穆筠大卸八块的吃个痛快填饱肚子。
    穆筠任着性子惩罚个没够,环过姜宇的腰,抚摸他的脊背,抠着脊椎骨缝向上,摩挲到姜宇的后脖颈,握住他的后脖颈含住他的喉结,又顺着喉管上下吸允……姜宇被折磨的要崩溃,使劲儿挣脱着手铐,树干被摇晃的哗哗响。
    姜宇靠着一棵茂盛的落叶松,双臂被吊在一根粗壮的树杈上,落叶松枝垂在脑顶位置,他眼睁睁的看着树枝在脑顶狠命摇颤,树干让自己挣吧的吱吱带响的哀叫,可就是硬挺着不断,硬挎着他的两只胳膊让他欲死焚身的燃烧……烧得骨头酥烂,烧得精血奔流,烧得心肝颤抖……
    姜宇无奈的闭上眼睛,大喘着哼吟:“宝贝儿……你……你这是要杀了我……”
    阳光透过树缝斑驳的照耀着,鸟儿鸣呤,清风微动,像虚幻里的天堂,是精神驰聘的草原,是圣洁庄严的雪山……真好!我姜宇不想错过,我要拥有,给我……让我抱住,即使死都愿意!
    姜宇睁开眼,一眼瞥见自己袖口上的那枚别针,瞬间乐了。
    姜宇的袖口干活时扯开一道口子,破败的袖口当啷着挺难看,姜宇懒得缝,顺手用一个别针给别上。姜宇俩手腕弯成最大的限度去够袖口的那枚别针,够了几次都没摸到,手腕勒出深深的血痕,也顾不得疼,拼命的去拿袖口别针……
    穆筠还在肆虐的温柔,不管不顾,双臂勒得姜宇都快岔气了。
    姜宇大喘着,终于一只手摸到那枚别针,摘下来,双手把别针捋直了,仰着脖颈开铐子,越着急越使不上劲儿,怎么也打不开,身体被蹂躏着,大脑还不能想,手抖着,额头冒汗。
    姜宇闭上眼,凝神聚气,睁开眼,神情专注,来回几下,铐子啪的一声,终于开了扣。
    这还难得倒我吗!筠子,你等着,老子这就来……
    姜宇挣脱开手一把抱住穆筠,搂着脑袋猛亲,穆筠瞠目,大眼儿瞪着:“你咋整的……你怎么打开的……”
    “这还想难着我……啥事我办不了,临死也得让我抱你一回……”
    姜宇按倒穆筠把整个身体笼络在自己怀里,可逮着了,不撒手,穆筠浑身骨头节都被捏得咔咔响,快给揉碎了,脑袋让姜宇强势的掰来掰去,脖子快扭断了,满脸的亲。
    穆筠哼声叫着:“野兽……野狼……野豹子……混蛋小子,你厉害……你真厉害……”
    “还可以吗……我还可以得到你吗?筠子……我还能要你吗,你咋想的……告诉我……你还爱我吗……我憋不住了,我想要你……想要你……要你……”
    穆筠欢悦,整个上身让姜宇抱着,抬头看天,树缝里射进五光十色的光芒,绚烂的令人心醉,眯着眼睛笑。
    “筠子,我怎么能忘了你呢,啥时候也忘不了,每次你来看我,我就跟死一回似的,心里特难受,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穆筠泪光盈盈,湿润的睫毛闪着亮:“傻小子,我什么时候都是你的……我让你想我……别忘了我……”
    姜宇呆滞,怎么会?你穆筠不在乎我的罪过吗?
    激情充盈,什么也顾不得了,扒开穆筠的衣服压上去,穆筠□着柔白的双肩瘫倒在地,地上一层草屑树枝,一根尖叶扎了穆筠的背部,穆筠一声叫,姜宇赶紧抱起穆筠,双臂拖着,跟抱个孩子似的轻松,穆筠美的虚眼,沉迷的等着、看着。
    姜宇横抱着穆筠,几步走到车前,拉开车门把穆筠扔进后座,整个人跟猛虎恶狼似的扑了上去,只听见车里传出一声凄厉又欢悦的哼叫声,万籁俱寂,静谧的只剩下鸟鸣、只剩下和暖的风声、只听到雄熬的喘息、女人的欢吟……
    最后一声雄性张扬的吼叫震彻了山脉树林,哗啦啦从树丛里腾起几只鸟雀,叽喳喳鸣叫着旋飞,湛蓝的天透进树缝,泼洒着炫目的阳光,暖和的心在抖,在喜悦奔腾的跳。
    姜宇憋闷的太久,又被穆筠勾火折磨了好一阵子,没控制住,几分钟就奔涌的泄流,瘫倒在穆筠身上大喘,穆筠脑袋垂在车座边上,一直胳膊掉在车座下,大条大腿还搭在一侧的椅背上,被姜宇扒得衣衫凌乱,挺着xiōng脯喘息不平,很难堪的躺着,羞涩,满脸红润。
    狂躁暴烈的几下恨不能把穆筠剥层皮,折腾的浑身是汗,前额头发都湿了。
    穆筠脸红着:“你……你小子饿晕了,跟吃人似的。”
    姜宇自知那动作有失潇洒,太急不可耐了,自己的样子也跟被□了似的,衣服掉了纽扣大敞着,挺没样的裂到肚脐眼儿,肩膀被穆筠咬了一块血印,脖子上还让穆筠掐出一道勒痕,俩人就跟嗜血奋战了一回,没分出胜负,弄得都很没样的大喘。
    姜宇抱起穆筠,擦她额头的汗,捋着汗湿的头发,爱腻腻的亲着、啃着……嘟囔:“对不住,我没憋住,谁让你撩我了,撩的我浑身跟火烧了似的,还说我吃人,我要是不动,你今天是不是得活吞了我。”
    穆筠眯眼咯咯笑:“我就想活吞了你,你今天要是不摘了手铐,我就从头到脚把你剥干净了,依着我的想法收拾你,非弄死你不可。”
    姜宇眨眼儿:“你咋这么狠,这么久没见,性子一点儿没变,反而变本加厉了。”
    穆筠搂着姜宇脖子笑:“对,我饶不了你,你还敢忘了我吗?”
    姜宇表情一沉,深邃的望着穆筠:“筠子,我怎么舍得忘了你,怎么舍得……可我必须忘了你,我不能跟你这样……不能,我没权利和你在一起,我他妈又犯错了,我怎么……筠子,你真的还想着我呢?”
    “傻小子,我不想你想谁,你没错,你没有罪。”
    姜宇眨巴着眼睛,没明白。
    “姜宇,你没罪,我妹妹不是你杀的,真正的凶手不是你……”
    姜宇惊异的跳起来,猛一松手,脑袋撞到车顶,穆筠好悬掉车座下面,姜宇一把扶住,抱起穆筠,抓着她的双肩,盯着她的眼睛质问:“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穆筠喊:“人不是你杀的,你没罪,听懂了吗!我来见你就是要告诉你这个,凶手不是你,是猛豺。”
    姜宇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听穆筠讲完真相,暴跳如雷。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我他妈在牢里一年多了,转眼就要两年了,我死过几回的熬着,跟不是人一样的活着,我他妈什么罪都能忍,就是不能忍受欺骗,为什么……为什么就没个人提前告诉我,这他妈什么事?”
    “安全部不让说,你的无罪档案现在都被封存保密了,我要是不告诉你,没人会告诉你,姜宇,我舍不得你蒙在鼓里,我要让你知道,你还不见我,你要是不见我,你就啥也不知道了。”
    姜宇情绪失控,下车踹着树干,跳脚大骂:“这帮混蛋王八蛋,让我给他们卖命,还不告诉我实情,还拿我当犯人使唤,Cāo***……等着,我非治治这帮自以为是的家伙。”
    “他们怕告诉你就没法支配你,他们怕你撂挑子不干,这帮人铁腕儿着呢,六亲不认,逮着一个能用的人就不撒手。”
    “我姜宇当过警察,就不会忘了警察是干嘛的,这帮兔崽子也太小瞧我了,警察不论在牢里还是在外面都是干的同样的活儿,倒是让我明白了,让我明明白白的活着,你大爷的……有这么耍人的吗!”
    姜宇镇定情绪,甭管怎么说再气愤这也是个喜讯,捧着穆筠的脸一遍遍的问:“我真的没罪吗?这是真的吗?”
    “真的,你没罪,等干完这个活儿,咱就回家,还回刑警队,我等着你,咱回家……”穆筠眼睛湿了,这还不知啥时候能回家呢,他宝贝姜宇还得顶着这个罪名不知要到啥时候是头呢,真窝心!
    “筠子,凶手不是我,这比啥都强,你知道我姜宇是什么人我就满足了,我没亏你,我没对不起你,你还得是我的,我再也不撒手了。”掐着穆筠的双肩,质问:“凶手是猛豺,你妹妹是替我挡了一枪,猛豺在哪儿,我得亲自抓住他问个明白,他为什么要杀我?”
    “你和猛豺干过仗,你打断过他的胳膊,是不是就因为这个?”
    “绝对不是,他早就想杀了我,无缘无故的找我宣战,一刀差点儿捅了我,我迫不得已才断了他的胳膊,我是真不明白,这个畜生干嘛要害我,他害了我和你妹妹两个人啊!”
    姜宇的精神得到解脱,透过树缝看着阳光痛快的呼吸,他又可以和穆筠在一起了,再也不用压抑着感情了。
    他挨过苦,凌受过黑暗和卑劣的地狱,从这天,有人告诉他,你还是原来的姜宇,你还是警察!
    欢欣、悲切、伤感、激动……一起涌上xiōng膛,让他想哭、想笑、想大叫,莫名的心碎,莫名的亢然。
    我姜宇回来了,不论在天堂还是地狱,我他妈都领略过那是啥滋味,我还有什么可在乎的,我还有什么不能战胜的,对着天空怒吼:“你大爷的,你折腾老子有瘾,还有什么本事手段都使出来,老子扛得住!”
    满涨的情绪被另一种怒火代替,他要抓住猛豺,他要亲手杀了他。
    ☆、74等着我
    回去的路上,姜宇开着车,穆筠坐在边上,终于能在一起了,却迫不得已还要分开。<
    姜宇还要做为犯人回到监狱,也不知要熬到啥时候,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温馨的小窝堂堂正正痛痛快快的相守呀!心里不是滋味。<
    姜宇想让穆筠开心,说:“筠子,你给我的那个血色花项坠真好看,监狱里不让戴,我放着呢。”<
    穆筠问:“喜欢吗?”<
    “喜欢呀,我看着那东西一夜都没睡,你知道血色花的寓意吗?”<
    “当然知道,我买的时候小贩告诉我了,就是带血的爱情,就是忠贞不渝。”<
    “筠子,等着我,等我出来好好的陪你,把这时间都补回来,成不?”<
    “成!我等着,别太久,不然我可受不了。”穆筠美美的笑。<
    姜宇垂头:“今儿没干好,太急了,那地方也不行,施展不开,等我出去好好练你,让你三天爬不起来床。”<
    “臭小子,你又变回原样了……”穆筠掐着姜宇的脖子摇晃,姜宇咯咯笑个不停。<
    姜宇满足,他又可以爱穆筠了。<
    临近监狱,俩人换了位置,姜宇伸手:“给我铐上。”<
    穆筠极不情愿的铐上,看着俩手腕儿都勒出了血印,心疼。<
    “疼不?”<
    “还不是你刚才发疯,我俩胳膊差点挣断了。”<
    “谁让你不老实的。”<
    “你以为给我戴着铐子就制住我了?我是那么好制的吗?”姜宇戴着铐子的手跨过穆筠的后背,抱紧,亲吻。<
    俩人又舍不得的缠磨了一阵才放开手,难耐的向监狱驶去。<
    这都快到傍晚了,还不见姜宇回来,马脸警急得热锅上的蚂蚁,监狱长还没联系上,这姜宇今天要是回不来,明天就等着挨尅处分吧,正急着满屋乱窜,姜宇被送回来,马脸警心落了地。<
    怎么就让一个女警给送回来了?这也太疏忽了,先甭管怎么回来的,人到了就行。马脸警见过穆筠,穆筠来探视过,可每次姜宇都不见,马脸警没琢磨透这俩人是咋回事。<
    姜宇带着铐子,俩手腕卡得鲜红的血印,纽扣都被扯掉了,衣衫不整的敞着怀,脖子上还有道勒痕,脸紧绷着,就像刚被揍了一顿似的。<
    马脸警盯着,咋这个样子了?提审时指定不老实被揍了,看姜宇绷着脸,也不敢问什么,直接送回号子。<
    姜宇咧着衣服进了号子,犯人们把眼儿瞅着,姜宇这是被打了吧?面孔绷得铁板似的,都识相的不问,怕姜宇撒火。<
    华翔一下午都没见到姜宇,平时姜宇也会被叫到劳务科帮着干点儿乌七八糟的小事,可从没这么长时间过,一看姜宇回来带着伤,问这是怎么了。<
    姜宇故作憋火的说:“提审,有案子又往我身上扯,真他妈晦气。”<
    “挨打了?”<
    “嗯,没看见吗,手腕都铐出血了。”<
    “还勒你脖子了?”<
    “嗯,手真他妈黑,差点儿没被勒死。”<
    华翔信了,开玩笑:“衣服都给扯开了,跟被强/暴了似的。”<
    “Cāo,比强/暴还厉害,这条子差点要了我的命,老子让她弄得浑身筋骨都软了,满身蹿血,心脏跳得直抖。”眯着眼儿,差点儿笑出来,忍着憋回去,老子今天太痛快了,让筠子揉虐了一回,还知道自己无罪,今儿他妈是天星高照,应该喝一杯才是。<
    华翔感叹:“这帮人这么狠呢?”<
    “那是,这罪受的啥时候是个头啊?还得熬着。”<
    华翔哼笑:“不想熬了,就想办法出去。”<
    姜宇纠结表情:“说啥呢,这是牢子,想出去就出去了!哪那么容易。”<
    华翔轻笑,不语。<
    姜宇琢磨,华翔什么意思?<
    这晚姜宇失眠,透过铁窗看着月朦朦的黑夜,夜空湛黑深邃,星星挑逗的眨眼,静谧的撩的人心颤,真美,真诱惑,可却让铁窗剥离割碎成斑驳的几块。<
    姜宇不想熬在号子里,真想出去,可是必须熬着,瞎琢磨,是一年还是两年?是三年还是五年?穆筠还等着我呢,哥们儿战友的都等着我呢,还有老爸,老爸知道我无罪吗?儿子真想让你乐一乐,真想看你严肃脸扯开褶子对儿子笑一个,儿子没犯法,儿子没给你丢人,这么久让老爸陪着我受委屈了,等儿子回去陪你好好喝一杯。<
    姜宇想起老爸姜国栋,心里特不是滋味,觉得亏欠老爸挺多,是在感情上,从没顺意的敞开心窝说句甜乎话,在牢里这些日子,更觉得亲情是那么重要,爱情是那么珍贵。<
    想起这些,男人的那点儿刚毅和坚持就变得特别柔弱,一折就断,一碰就疼,爱情、亲情、友情是心底最软的一块肉,也是不容侵犯的领域。<
    唯让姜宇宽慰的是他不是犯人,他深居牢中,但精神坦荡,他是警察,他尽责的还是警察该做的那点儿事。<
    姜宇不会想到,他以这样的方式走上了一条非凡无常的道路,铁腕儿、无情、隐忍……背离所有的感情,扎得软肋心肝生疼,忍着将疼痛埋在心里,因为他是姜宇、姜大少,因为他干的不是常人的事。<
    张警官通知姜宇去劳务室,这是月末,每月这个时候,要统计犯人的工分和工时,做出报表,这些活儿基本由犯人帮着完成,姜宇干过很多次,有文化程度受宽管的犯人才能轮上这活儿,再有就是在监狱上下通透有威信,这活儿自然落到姜宇的身上,这是细活儿,要一天的时间。<
    监狱用犯人的廉价劳动力获得收益,按照劳动改造的的表现程度,根据工分给突出的犯人奖励菲薄的劳务费,就是象征性的那么一点儿零用钱或是一些生活用品,再有工分还是积攒减刑的依据,犯人们对工分都挺在意。<
    姜宇一进门,石伟道和王昊在屋里站着,姜宇一见这俩人就来气,装这俩人是空气看不见,忙活自己的事不搭理。<
    石伟道和王昊面面相觑,这小子装啥呢,旁若无人的派头,没看见你上级来了吗!<
    王昊憋不住了,问:“姜宇,最近怎么样,有动静吗?”<
    姜宇抬起眼皮,冷傲的回一句:“啥动静?你问啥呢?老子不明白。”<
    王昊眨眨眼儿,急眼:“你他妈装啥呢!老子没时间陪你装腔作势玩儿过家子的把戏。”<
    姜宇震怒,一拍桌子:“谁他妈装呢!你们才是拿人当靶子耍,耍到老子头上了!”一把揪住王昊的脖领子抵到墙角,王昊脑袋砰的一声撞墙,反手抓住姜宇的脖领子:“Cāo……犯什么病呢,你他妈敢……”<
    “敢……敢什么?”姜宇打断:“你们不就是想过家子玩儿把戏吗?老子有的是时间,老子陪你们玩儿,啥时候你们说够了,还得容老子的余兴给你们几拳过过瘾。”<
    “你他妈给我放手!”王昊瞪眼喊,不知姜宇干嘛跟野驴似的敢跟他动手。<
    姜宇就是不放手,相互抓着对方的衣领,扯得七扭八歪,谁也不示弱,跟小孩儿打架似的撕挠纠缠,就是不动手,不动真把式,姜宇是真想动手,真想试试这家伙有啥真本事,震怒的骂:“一帮人模狗样的德性,跟老子摆谱,你们***当老子是人吗,有你们这么办事的吗?”<
    姜宇越说越气,这俩人仗着安全部的名头官职摆得跟大爷似的,从开始测试他的体能姜宇就生气,一直到这会儿还***命令他,我姜宇干活图个痛快,图个自己乐意喜欢,当个人相互尊重着,容得你们这帮兔崽子这么压制着人!<
    “姜宇,你他妈放手,你是犯人,老子一句话就撒你到黑窝里难翻身……你他妈别自不量力……”<
    “姓王的,老子是犯人,犯人***也有尊严,用着老子还绑着老子,你试试,老子给你个样看。”<
    姜宇捏住王昊的胳膊肘狠狠一扭,王昊脸部一颤叫出声,反手抓住姜宇的肩锁骨刚要动手,一直没吱声的石伟道呵住一声:“行了!有完没完。”淡着脸色拉开姜宇,打圆场:“姜宇,啥事火气这么大,有话好好说嘛!”<
    这王昊是唱黑脸儿的,石伟道就是帮腔唱/红脸儿的。<
    姜宇松开王昊,犀利眼逼视石伟道:“姓石的,你们***能耐,去找别人干,我姜宇吃不着你们这碗饭,也受不着你们的指使。”<
    王昊拉正衣领揉着胳膊肘抢言:“石局,这小子不识抬举,不知深浅的,就该着给点儿颜色瞧瞧……”<
    “**的……我先给你点儿颜色瞧瞧……你个王八蛋……”姜宇愤怒的冲上前伸胳膊就要呼,石伟道侧身一挡,伸手掰住姜宇的胳膊,姜宇出手太猛没掰住,一拳打在石伟道肩上。<
    王昊也不示弱,冲着姜宇一个回旋倒勾拳飞过来,石伟道眼疾,转过身伸出胳膊一挡,又没挡住,那一拳正勾他下巴上,立马震怒,厉声大喊:“行啦……都他妈吃羊屎泡子撑着了,正事还没干,自己人先动起手来!”<
    姜宇怒言:“你这时候说是自己人了,你们啥时候当我是个人,我姜宇无罪,你们***连个屁都不放,憋肚子里沤蛆呢!还他妈腆着脸来教训我,想压制老子换个手法,老子活这么大最不吃硬碰硬这一套。”<
    石伟道和王昊一愣,这小子都知道了!难怪急眼火暴,知道缺理,这事做得还真不地道,眉眼儿都垂了下来,也不装神了。<
    石伟道淡淡一句:“你都知道了?”<
    姜宇盯着石伟道:“咋的,要瞒我到啥时候,我就想不明白,有你们这么用人的吗,好歹让我活个明白,死的也明白,好歹让我知道我在为什么卖命!”<
    石伟道和王昊相视一对,脸儿挂不住,一个安全四局的头儿一个督查长让姜宇数落着,低头无语,淡淡的笑。<
    半响石伟道说:“姜宇,这事还真对不住了,既然你知道了,咱也不藏着话了,这事轮到你,别人干不了,你要是站在我这位置,你也会把任何情面抛一边,容不得半点儿杂念……”<
    “我姜宇即使是个犯人,干这事也不是为了减刑保释,我干这个就因为我念想里曾是个警察,我干过这活儿,就会永远把自己放在这个位置上,没有半点儿杂念,用得着这么使手段耍人吗?”<
    石伟道沉默,他还真不了解姜宇的性情,这人一心只想的当警察,纯粹的精神依恋,倔强的理想主义者,石伟道越来越看上眼儿,宽慰的一句:“姜宇,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从今后咱们就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王昊一看这架势赶紧上前示好:“姜宇,这事也怪不着石局,我们是怕你撂挑子出狱,要那样,我们找谁去。”<
    姜宇瞥瞪王昊,无语。<
    石伟道揉着下巴,今天倒霉,平白无故的被姜宇砍了肩膀,又被王昊勾了下巴,疼着呢!<
    这石伟道年轻时也是血气方刚智勇无畏的脾气,拼搏到局级的位置,站在高端谋略的立场,受尽感情揉虐,抛弃个人意愿,今天因姜宇挨了两拳,燃起桀骜风发的勃气,这姜宇就像他年轻时的脾气,喜欢!一旦你姜宇有本事进入这条道,那你的路还长着呢!<
    王昊逢迎甜乎石伟道:“石局,刚才那拳对不住……没事吧?疼吗?”<
    石伟道不耐烦的一摆手:“去、去……一边去,别他妈装好人!”<
    王昊呵呵笑,拿出烟给石伟道点上,又扔给姜宇一根,几个大男人折腾一回算是安静下来。<
    姜宇燃着烟,潇洒的吐着烟圈,咬着烟扬起下巴,可气势了,咱就要的平等说话的分量。猛吸一口,烟头火红的燃着,姜宇轻松一张嘴,烟头在嘴里一翻个,把燃着的一头放进口腔,又很潇洒的吐出口,烟头没灭,也没烫着,叼着烟继续吸,跟玩把戏似的自得自乐。<
    王昊看着眼晕,也想试试,一张嘴把烟头翻个放嘴里,好嘛……一下烫舌头了,疼得直咂嘴,赶紧吐出来,烟头已经灭了,吐着烟沫子骂:“Cāo……咋玩的,烫几回才练出来的?”<
    姜宇不屑的乐,你丫自找的,没这手艺就别揽这瓷器活儿。<
    石伟道一句:“有完吗?玩儿够了没?谁让你们练这个了,赶紧说正事。”<
    姜宇玩儿够了,开腔:“最近没啥动静,那个叫杨魄的一直没来探视,华翔这人极其低调,平时没话,合了心的话头才能说下去……”<
    石伟道和王昊静耳的听,啥动作没有,眼儿都盯着姜宇。<
    “华翔祖籍原本是湟源董家庄人,原名叫董翔,是个孤儿……”<
    姜宇讲述华翔的身世:“六岁那年他快被饿死的时候遇到一个人……这人后来成了他的养父。”<
    听完华翔的身世,石伟道说:“这华翔儿时的命也够悲苦的。”寻思着问:“后来的华翔受过良好的教育,是因为这个养父?是这个养父成就了后来的华翔?”<
    姜宇回应:“是,华翔很敬重这个养父,看得出带着感恩,这个养父教了华翔很多东西……在我看来这人不仅仅是他的养父,也许就是华翔的引领者和开道者。”<
    石伟道问:“这个养父对华翔作用有多大?”<
    “从细节描述到情感流露,华翔对养父的感恩带着言听计从、惟命是从,我一直认为华翔的感性大于他的理智,他不像是钻营谋略的人,他只是听令干活的人,也是个压抑性情的人,遇到可交心的人他容易流露真性情,这也许和他儿时的经历有关。”<
    “你的意思,他背后的人就是他养父?”<
    姜宇沉思:“也许是,至少是启蒙华翔、引领他道路的人,十一岁他养父就教他使枪,从这点可以推断。”<
    石伟道点头,问:“他养父现在在哪?”<
    “不知道,华翔没有透露,只说他养父不在这儿。”<
    石伟道:“听描述,华翔与他养父相遇时,他养父像是个逃亡的人。”<
    姜宇回应:“不仅是逃亡,身上有枪,枪法精准,高大、威武、白净、儒雅……这些迹象表明,他养父不像是土贼,很可能是个军人或是从事相关公务可以持枪的人。”<
    石伟道眉头一锁:“华翔那年只有六岁,那是哪年?”<
    姜宇回答:“华翔比我大六岁,这样推断,他六岁那年应该是64年,自然灾害刚过去的年头,最苦的时候。”<
    石伟道沉思:“64年,逃亡的军人或是可以持枪的公务人员?”眼皮一抬,对王昊命令:“查华翔的养父,查64年在案的逃亡人员。”
    ☆、75球场惊战
    西川监狱联合西宁监狱和东川监狱举行篮球比赛,这是犯人们高兴的事,娱乐加活动胫骨,能跟正常人似的做正常事,不光是憋铁窗里干活受教育,哪个不喜欢,连不上场的看热闹的犯人都凑劲儿。
    啥时候一有这种集体活动,就能体现出集体的凝聚性,就是关在牢里的犯人也不例外,一轮轮的比赛为了争夺胜利权都卖力的为自己监区加油。
    被选拨参加篮球比赛的每天还可以名正言顺的占用上工时间练习俩小时篮球,姜宇和华翔就是西川监狱的主力,俩人挺乐的,终于可以撂膀子玩一回。
    练球时不断的切磋球技,相互揣摩技巧和各种使手段的伎俩,什么你在中场跟进前锋、后场怎样传给中锋、怎么准确打出三分球,怎么利用干扰球影响对方视线、又怎样借助违规Cāo作钻空子……
    汗流浃背、擦肩磨掌,笑着、逗着……最后还不忘了击掌握拳,相互鼓劲儿,力道大得都能感觉到对方手筋突突的跳,姜宇那一刻默然,沉着心思,华翔啊!如果咱俩是一条道上的,我指定是你兄弟。
    比赛那天在西川监狱的大Cāo场上举行,西宁监狱和东川监狱开着封闭车带着参赛的犯人来到西川监狱,各个监狱的领导也都来看赛。
    往常监狱为了提高犯人的劳改思想和人性化教育,也会组织一些文艺汇演什么的,不过那都是在自己监狱里,像这样汇集几个监狱在一起的体育比赛还是头一次。
    各级领导落座,狱警各就其位的站好位置,监狱的犯人安排坐在周围,一切都秩序井然,就等比赛开始。
    大清早,阳光刚露头,比赛就轰烈的开场,先是西川监狱和东川监狱对峙,两边队员两排站齐,遥遥相对,互相注目。
    对方俩球员直盯着姜宇,姜宇瞥过目光看过去,那俩人直钩狠视的目光射过来,姜宇一惊,才认出那两名东川监狱的犯人是他抓进来的,到哪儿都能碰上死对头,西川监狱没了敢撩事的,耐不住还有东川监狱的炸刺儿,今儿这场比赛不会顺了。
    果然一开场西川监狱就不顺,那俩犯人盯着姜宇不放,脚底使绊,暗箱拉扯,搅得姜宇跑不开腿,使不上劲儿,几分钟后,西川监狱就俩三分球失利,外加防守投篮犯规多次,开场就落后。
    看台上六监区的犯人直着急,这姜宇是咋回事,平时分场比赛时就看他一人的窜蹦,那是主力,是西川监狱的赢头的确保,可这会儿咋蹦不起来了呢,关键时候掉链子。
    华翔不明其意,跟着着急,插缝一膀子拽过姜宇问:“咋回事?你平时不这样。”
    姜宇咬着牙,擦着汗:“Cāo,今儿不顺,对方俩球员是我抓进来的,发狠的跟我使闷子,绊我好几次,还赶上一个眼瞎的裁判,老子今天憋屈死了。”
    姜宇是憋屈,这是监狱大型的集体运动,带着政色的寓意,包含着监狱人性管理的趋向,他不能因自己的小利搅了这事,必须忍着,要是私底下赶上这种炸刺儿的,他早就尥蹶子猛踹过去了。
    华翔才明白,注意那两个犯人,果然那俩人死缠着姜宇不放,根本就不为了打球,就想着使手段咔哧一把姜宇,逮着机会就往死里下手。
    华翔眼盯着,眼瞧着一个犯人故意身体接触,一手猛劲儿穿过姜宇的胳肢窝狠揣一把后背的肌肉,姜宇疼得一咬牙,后背落下几道挠破的手抓印,血都渗出来了。
    华翔火急,立即示意眼瞎的裁判对方犯规,裁判没看见,不承认,华翔推着姜宇的背部给裁判看,裁判懵懂,勉强给了对方一个侵人犯规的处罚。
    看台的人都不知咋回事,不知道球场上杀机四伏,就盼着有个热闹精彩的球市,饱个眼福,满足胜利的**,可西川监狱的球队频频失手,叫人失望。
    比赛继续,姜宇好不容易接过传球,俩犯人紧跟着缠磨过来,不让姜宇得手。
    姜宇甩开膀子猛力带球冲刺,俩犯人从后背夹击包抄过来,姜宇一个远距离投射,中蓝,得了三分球,看台喧哗鼓掌。
    俩犯人相互使着眼色,换成一前一后跟夹着姜宇。
    姜宇再次接过传球,前面犯人故意挪后身子向后撞,后面的犯人向前猛冲,跳跃起身空中投篮动作,脚底使劲儿照着姜宇的小腿踹过去,这一脚正踹姜宇脚脖子上,恨不能踹断了,疼得砰然倒地,小腿抽搐得直抖,姜宇咬着牙,疼得额头直冒汗。
    裁判这次看清了,给了一个意外侵人犯规动作,华翔这个气,恨不能一脚劈了那俩犯人,眼睛都冒着火,姜宇忍着疼站起身,对华翔吩咐:“别惹事,这场合宁可输了也不能冒这个头,多少人盯着呢,到时没好果子吃。”
    华翔强忍着,狠狠的咽口水。
    姜宇抹了一把汗水,晃晃脚脖子,没断,就是钻心的疼,肿起一个大鼓包,心里憋火,今儿脚脖子就是断了也得干挨着,忍着疼狂跑,跟头发野性的豹子,犀利眼狠狠逼视那两个犯人,犯人迎着目光射过来,都不示弱。
    姜宇猛冲,俩犯人猛赶,还是前后夹击,不依不饶的对抗,姜宇怎么也甩不了这俩犯人。
    姜宇后场接过球,双面夹击跑不开步子脱不出手,超过十秒没进入前场,姜宇被罚十秒规则犯规。
    华翔憋气的狠啐一口唾沫,华翔做事低调稳重,从不轻易莽撞,可这场景着实气着他了,他是义气在先,情义为重的人,对姜宇的欺侮像是侵犯了自己,荣耀感胜利感并同受挫,忍不住就想爆发。
    男人的友情到达一定份上,看的比任何利益还重,华翔因为儿时的悲伤孤独,又历尽打杀凌掠的争持走过自己的一条路,他的性情注定他更在意得手的友情,华翔的秉性造就他成也在此,败也在此。
    西川监狱的比分远远落后,姜宇主力的频频失手也让队员狂躁不安,失了对策,谁都看得出对方是蹩着劲儿找茬,各个憋红着眼想打架出气。
    姜宇心烦,赶上这俩往死磕他的货,当着众人的面儿还不能明目张胆的下手,可他必须忍着,看出队友都狂躁得点火就着,这把火不能点,否则要出乱子。
    中场休息,华翔紧盯着对方那俩犯人,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再次开场,姜宇耐着性子跑全场,接不到球,猛的接过传球,不是五秒犯规就是打手出界,被对方逼的无从下手,就在姜宇接球外传的一瞬间,一个犯人猛冲过来,高空揽球动作,落地时故作身体不稳,铁板刚硬的头颅撞向姜宇的xiōng部,姜宇砰的倒地,头能把地面砸个坑,xiōng部剧痛,肋骨生疼,半天没喘过气儿。
    华翔终于憋不住了,大骂一声:“Cāo/你妈的!”挥手一拳猛砸对方的面门,眼见那个犯人噗的喷出一股血,也不知是鼻子还是嘴,仰着脑袋血星子跟喷淋似的呲溅,喷洒了满脸。
    姜宇大惊,要坏事,华翔啊!你捅了大篓子了,我姜宇都能忍住了,你咋就没忍住呢!
    所有人惊呆瞠目,西川监狱的球员一见血都来劲了,神经绷着劲儿,就等着这根导火线呢,都跟炸雷似的点火就爆,各个撂开膀子撒开腿冲上去……
    东川监狱的球队也不示弱,自己的球队的人被打流血了,哪能容得忍让,呼啦迎着上去,顷刻之间两队的球员疯打在一起,昏天黑地的撕扭肉搏,此时双方要是有枪指定都得连珠炮似的狂射,血雨腥风的横倒一片。
    这些犯人原本就不是服帖顺从的主儿,都戴着罪,没干过打杀抢掠、偷yín狗盗的活儿干嘛到这来,各个都不是善茬儿,被管制被压抑的精血正愁找不到地方发泄呢,哪肯放过这个机会!
    姜宇惊目,今儿算是开荤了,别忍着了,再忍也没用了,冲上去,踹开疯狂的野兽们,找到华翔,双手掐住华翔的双肩,死盯着他的眼睛说:“翔哥,记住我的话,是我让你动手的,是我让你治那个狗杂种的……记住了!一定给我记住了!听见没?”
    华翔面色平静,淡淡一笑,你姜宇还真爱担事!
    姜宇放开华翔,疯野扑向对方球员,逮着暗地使绊子的那两名犯人往死里猛踹。
    看台上一片轰然,小福子震吓的捏出一手汗,钻地鼠尖嗓子呼嚎,俩眼兴奋的放光,贵头瞪眼跃跃欲试,恨不能冲上去……一片骚乱蠢动,就要爆炸,就要蹿火炸号。
    骚动的看台一片混乱,有犯人抄起屁股底下的小板凳猛砸过去,跟着有犯人冲向球场参战,越跟越多……无法控制。
    看台上的狱警领导大惊失色,各个位置狱警提着电棍跑向球场,监狱武警随后赶到,球场的犯人跟撒开腿的饿兽,没捕到食哪那么容易就收住了手。
    武警枪托砸晕了几个犯人,对天开枪示警,疯狂厮打的犯人才算收住手停止下来,一个个捆绑带铐的给拘了起来关进号子,姜宇和华翔也在其中。
    这场篮球比赛在开场不到三十分钟的时候就结束了。
    西川监狱长大怒,第一次当着上级领导的面想露把脸,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这是给他丢人,让他没脸,对着犯人大骂:你们这帮野种生来就不是人养的,就不配人性的活着,就不配给你们一张人脸,就他妈该当畜生一样往死里戳弄你们,就只配跟野狗畜生似的塞窑子里圈养着。
    从那后再也没举行过各监狱联合比赛的活动。
    这事西川监狱的管理受到严厉的指责批评,监狱长憋火,整顿监规,严惩暴虐的犯人,各个拉出去审讯。
    姜宇先挺身而出:“我是队长,我负责,是我指使华翔动手的,没我命令他不会动手,没他什么事,你们处罚我就行了。”
    轮到华翔又说:“对方连连犯规我看不过,就动手了,没人指使我,姜宇没让我出手,还告诫我忍着点儿,不许胡来,我不听劝告,就动手了,没姜宇任何责任,都是我一个人的事。”
    姜宇瞠目,大喊:“华翔,你他妈胡扯,没我命令你敢打人……是我让你干的……”
    华翔平静着脸,淡笑着:“姓姜的,别他妈以为你牛逼,你队长咋的!队长我也不鸟你,谁也拦不住我想打人,老子就想打他,是我自己要这么做的,大家伙可是都看到了,是我先动的手,老子不是胆小鬼,自己做的事自己担着,你他妈少管闲事……”
    “华翔……是我让你干的……你他妈别不承认……”
    “姓姜的,老子懂,老子就想为自己的事担一回,你别拦着我……”
    “华翔……你混蛋……你有种……是我让你动手的……”
    “姜宇,别他妈冲着你是队长就可以指使人,我华翔要做的事可不受别人指使……”
    俩人都往自个身上揽,极力为对方开脱,双眼冒着火的盯着对方。
    监狱长怒吼一声:“够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球队的犯人跟着说看华翔动手自己就跟着动手,都是为了球队的荣誉,为了集体的胜利……
    监狱长大骂:“你们这帮畜生还知道荣誉?还他妈知道有个脸,真他妈玷污吃的那碗狗食……”
    众目下都看到华翔最先动的手,华翔做为事件源头必须严惩警示犯人。
    姜宇为华翔捏把汗,以为华翔会被关禁闭,可是华翔的处罚是当众“挂驷马”,并且加刑一年,姜宇惊憾,这处罚也太狠了!
    本来华翔是要被关禁闭七天,加刑一年,可关禁闭就自己在一个小黑屋里,啥苦憋样犯人们看不到,监狱长必须抓这个典型往死里惩治,必须让所有犯人看得到,让他们看得心惊,看得胆颤,要让他们知道当众闹事就是这个下场。
    姜宇被处罚所有累计工分和减刑分扣除,剥夺三个月的探视资格,其他参与犯人也相应处罚扣工分、扣除劳务费、延长探视时间等处罚。
    对姜宇来说,这处罚不痛不痒,他担心华翔,华翔这回真捅了马蜂窝了。
    犯人都知道“挂驷马”要比关禁闭狠辣,关禁闭是精神折磨,坚持熬过孤独封闭的那几天就算到头,死不了,出来见着天日照样的活。
    而“挂驷马”不同,他是纯粹往死里整人,夏天暴晒,冬天冻僵,挂一天,体格好的还可以熬过来活命,体格不济的就看自己的命了,几年前就有个犯事的犯人赶上冬天被“挂驷马”,活活一天,人差点儿冻死,四肢血脉不通,一只胳膊神经坏死,内脏系统衰竭,熬了一个月多就死了,而监狱出具死亡原因为犯人因病医治无效死亡,处理了事。
    这正是初夏的时候,青海的初夏中午阳光特别暴晒,晚上又yīn冷的像秋季,华翔从清晨四肢被拉展开吊在Cāo场的四根铁柱在上,身体悬空,头无依靠的耷拉着。
    所有犯人透过小窗都看到那个身躯像狗一样被拉扯的没个人形,跟活宰畜生的刑场,一刀下去也算是痛快少受罪,可偏偏就是这么折磨你,让你活不成死不了。
    犯人们都看得心颤,监狱就需要犯人看到这场景,杀**儆猴,谁再敢闹事就是这个下场。
    姜宇心焦的不行,熬过一上午,心绪烦乱,坐立不安,不忍看见华翔的样子,没有声音,只看到四肢悬空撑着沉重的身体,快要四分五裂,扯着的四肢就跟是自己的胳膊腿似的疼。
    你们惩罚个人也得有个度,加刑一年还不够吗,这还要往死里整人,别在把人弄死了!
    姜宇怕华翔死,说不清复杂的心绪,是因为他是自己卧底暗查的目标?还是投情的哥们儿情义?姜宇懵懂。
    这事因为姜宇才引起火头,姜宇就想担着责任,可华翔非要和他争,姜宇心揪着,埋怨着,你华翔跟我争什么劲儿?你担得起难道我担不起吗?啥罪我姜宇都能受,只要不死活过来我姜宇还是原来的摸样。
    姜宇就一个念头不想让华翔遭罪,不想揪着心。
    下午姜宇找马脸警说情,华翔是他六监区的人,马脸警最能说的上话,可这马脸警从不做担是非的活儿,推脱:“华翔的事惹大了,明目张胆的在各大领导面前挑事,不治他治谁?他赶上这个节骨眼儿了,撞枪口上了,正要抓典型整治呢,他华翔逃不过去,你就别替他出头了,六监区的人都给老实待着,出了事我都不好交代……”
    马脸警死活不肯说这个情儿,姜宇没辙,气得想抽他,忍着。
    华翔整整被挂了一天,临近晚饭时间,姜宇又向狱警打听,华翔什么时候放下来,狱警都摇头不知,监狱长不发话谁也不敢做这个主。
    照理“挂驷马”挂一天也就足够了,时间再长,人难保熬不过去,姜宇心焦得火烧火燎,恨不能一把火点了监狱,压着火请求见监狱长。
    监狱长一听姜宇的名字就来火,正憋火大呢,不见。
    姜宇没辙,焦火焚心的熬到晚上关闭了号子的大铁门,姜宇心烦,这时候谁敢不对付,他一准儿指鼻子大骂,甩腿猛踹,犯人们不敢吱声,号子里静的能听到老鼠啃牙的声音。
    姜宇透过号子的小铁窗望着华翔,一直望到深夜,那个悬空的身躯像片飘零的树叶挂在半空,没有声息,不知是死是活,这要再熬下去,人指定完了,就是不死四肢也得废了。
    姜宇怒火喧瘴,终于熬不住了,华翔,你等着,哥们儿这就来救你,你他妈给我挺住了!
    ☆、76我背你
    姜宇哐哐的砸铁门,震响声传得老远,震颤的树影都在晃抖,命令号子里的犯人:“都他妈给我砸门,都给我弄出动静,越响越好!……”
    犯人们听令,砸门踹墙、敲脸盆……能用上的家伙都用上了。
    一个号子传一个,整个监狱轰乱起来,震响声彻裂夜空,震得四壁都在摇晃,狱警惊慌,拎着电棍持着枪跑过来,咋的,要造反?
    正好张志刚值班,探进铁窗大声呵斥:“干什么,吃饱撑的……安静……都给我安静。”姜宇逮着张志刚赶紧说:“张警官,转告监狱长赶紧把华翔放了,如果不放人我们就敲一夜。”
    张志刚叹气:“又是你姜宇整的事,你就不能消停点儿,敢在给你也挂了驷马,我看你还叫唤。”
    姜宇心急:“赶紧放人,会弄出人命的,华翔不能死,你明白吗?”
    张志刚心里明镜,华翔的确不能死!点头答应,转身打电话联系监狱长,说明严重性。
    监狱长也怕死人,又听闻各个号子敲着响的轰乱,怕压不住再整出个事,到时候又得丢大脸担责任,得了,不耐烦的一句:“放人。”
    不大会儿的功夫,姜宇接到放人的消息,通知六监区去几个人把华翔抬回来。
    姜宇和几个犯人飞奔到Cāo场卸下华翔,华翔四肢肿胀得像电线杆子,不能打弯,捆绑四肢的皮带紧紧勒进皮肉里,月光下,四肢的腕口处血呼啦黏糊一片,瘆得人不敢看,光裸的上身冰凉,脸色惨白,闭合着眼,紧咬着牙口,跟死了一样没有一丝声息。
    姜宇心一紧,突跳到嗓子眼儿。
    贵头拧着眉毛嘀咕:“咋把人整成这样了!太他妈狠了!”
    小福子心里脆弱,看不得这个,苦着脸,跟自己受刑似的哀叫:“咋熬过这一整天连带一大晚上,还有活气儿吗?”
    钻地鼠带着哭腔:“翔哥……翔哥……咋样了?还活着吗,咱哥们儿来救你了。”
    姜宇扶起华翔的头,华翔耷拉着脑袋垂在姜宇的手臂里,感觉有人摸他的脖颈动脉,身体一抽搐,喘出一口气。
    都松了一口气,这人还活着,七手八脚的上手要抬华翔回去,姜宇一声:“都别动!”
    几个人停下手不敢动。
    姜宇抱起华翔的上身,月光下看着那张惨白的脸,没声色,没表情,青紫的嘴唇抖动一下,眼睛虚眯的张开一条缝,看着姜宇,嘴角微微一弯,对着姜宇淡然一笑,姜宇的心猛颤一下,痛楚,对华翔说一句:“我背你!”
    姜宇蹲着身,跨过华翔僵硬的胳膊大腿,一使劲儿把华翔背起来,一直背回到号子里。
    躺在炕上的华翔四肢还像“挂驷马”的姿势展开着,肿的僵硬青紫,虚弱的喘息,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姜宇用湿毛巾给华翔敷四肢,命令犯人轮流照样子这么做,折腾的一夜都没闲着。
    第二天犯人都上工,姜宇请假,从厨房要了稀粥一勺勺的喂华翔,华翔有了神志,虚眼睁着一乐,轻声嘟囔:“我迷迷糊糊的,跟做梦似的,以为我妈在喂我呢!”
    姜宇听着难受,华翔很小时就没了妈,他也没了妈,那滋味他懂,人在最临难脆弱的时候总会想起温暖的记忆,轻声问:“能说话了?”
    “你怕我死啊?”
    “那是,你死了,这号子里还有谁配得上和我说话。”
    华翔眉头一蹙,嘴角一颤,目光软成一团:“还他妈挺细腻,你原来是不是老这么伺候别人?”
    姜宇乐:“我没伺候过人,这还真是第一次,你是为我受的这罪,我咋能不管。”
    华翔轻笑:“谁为你受罪了,本来就是我惹的事。”
    姜宇皱眉:“你说谁让你揽这事,我能顶的事你干嘛跟我抢!”
    华翔说:“你也想挂驷马呀!那罪我一个人受了就够了。”
    姜宇心里不是滋味,拧着眉毛埋怨:“我用得着你替我受着,我姜宇啥在乎过!”
    “你不在乎我可在乎,咱俩摽着膀子是一块儿的人,你的事就是我的是,你救过我的命,腿都烫的稀烂,轮到我怎么就不能为你出这个头!我不能再看着你受罪。”
    这华翔重情重义,姜宇钦服这秉性,你华翔这秉性咋能干得了无情的事?你到底是什么人?
    华翔哼声要求:“来根烟。”
    姜宇点燃一支烟塞华翔嘴里:“Cāo,这德性了还不忘了吸一口。”
    华翔手不能动,一动四肢连带内脏都疼,吸几口姜宇拿过烟弹弹烟灰又塞到他嘴里,华翔虚眼吸着,吐着烟雾:“这要是大麻,吸一口浑身就软了,哪也不疼了。”
    姜宇问:“你吸过?”
    “吸过,就几次,再没敢碰,不过这会儿还真想吸一口。”
    姜宇问:“疼得厉害吗?”
    “疼得麻木,什么疼我都经历过,这点儿疼算什么!”
    华翔记起吸大麻的经历,桑瑞死后,华翔杀了黑他的对手,揽了对方一批大买卖,可心里还是蹩不过劲儿,伤心,暗地里吸大麻麻醉自己,被他养父瞧见,下狠手的给了他几拳,打得他脑袋都晕了,告诫他:你再让我看到你这个样子,就别回来见我,从那后华翔断了大麻。
    姜宇说:“你养父是个明白人。”
    华翔感叹:“是,他是重情的人,一辈子没生儿育女,没有个女人陪着,他把我当亲儿子看,他失去过亲人,才觉得亲人重要,我可以干倒行逆施毁别人的事,但不能做毁自己的事。”
    姜宇沉思,华翔接着说:“姜宇,我本来也有个弟弟,我妈生了他就死了,我这弟弟没活多久也死了,我就想他要是没死,我还有个相依为命的亲人,也不至于那么孤单,他要是活着也跟你这么大,看到你,就觉得你像我弟弟,我这人违背良心的事干过,但绝不干伤害亲人的事,我哪忍心看你遭罪。”
    姜宇心里纠结,他姜宇懂情义,懂人之常情,第一次油生矛盾,在立场上这个华翔是他必须跟踪的要犯,在精神情感上他愿意是他生死肝胆的兄弟,从没有过的无奈,带着伤情的悲怜。
    如果我姜宇没有那把自制的火枪,如果猛豺和我没有冤仇,如果那天我没有去试枪,如果我没有爱上穆筠,如果我没被错案进了牢子,再如果安全部的人没有找上我……如果……如果……没有如果。
    姜宇低声一句:“我怎么会碰到你呢!”
    华翔一笑:“碰到我就对了,不然我华翔在号子里也太他妈寂寞了。”
    姜宇也笑:“你说你平时挺低调稳当的人,怎么那天就没忍住呢!我都能忍住,你咋就忍不住那口气?当着众人的面儿挑事能有好结果吗!”
    华翔说:“那帮人就想暗地里做了你,中场休息的时候,我看见那俩犯人暗地里传了一把刀片塞在脚脖子的护腕里,他们不光是借着违规坑害你,他们是真要对你下黑手,我能忍的时候绝对忍着,不该忍的时候我不会忍,老子必须搅了那个局,不然一刀片划你动脉上,那他妈就完了,什么事也顶不上了。”
    “Cāo,我咋没注意呢,这帮杂种真他妈不是人Cāo的。”姜宇大吃一惊,他一上场就被踢被撞,尽顾着疼了,也没料到对方会下狠手,心里纠结。
    “翔哥,我记着,哪天你赶上危难,哥们儿我也为你挡着。”
    姜宇说的是心里话,为兄弟情义他愿意为华翔挡着,为国责利益他必须恪守职责,难言,如果他们归责一条道,是姜宇想要的那条道,那会是另一种命运,可命运难测,不会因为你想啥就给你啥,姜宇这个命注定要让他承受难测的波折。
    “我干嘛让你挡着,做哥的没点儿这能力还叫什么大哥。”
    “你能耐,这倒好,挂了驷马不说,还他妈加刑一年,你就让我挨一刀子,又能咋的,死活听天由命,该我死的时候我活不了,谁还能挣过命呀!”
    “说什么呢!能挣的命干嘛不争,加刑算什么,给我加十年我都不在乎,他们关不住我,我待不了这么久,我一年也不想待了,我得想法出去。”
    什么?姜宇一惊。
    “翔哥,你……你啥意思?”
    华翔神秘一笑:“想出去吗?我早憋不住了,哪天我走的时候一定带你一起走。”
    姜宇愣神儿,华翔想逃!
    华翔在床上躺了五天,四肢才慢慢消肿,可以打弯儿,但肌肉萎缩的厉害,跟断了精脉似的,麻索僵硬,在床上伸胳膊伸腿拉展肌肉,耐得他体格好,两周后恢复了活动机能,可以正常的行走。
    华翔幸运的是没在冬季“挂驷马”,要是在冬季,保不住血脉神经被冻坏死,命都难保。
    华翔想逃,琢磨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逃狱不光是为了自己,他是在听令一个人的命令,他必须出去,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而要成功,他一个人难以为之,他需要有个人帮衬,这人就是姜宇。
    姜宇活动范围比他宽限,各方面好做手脚,而且人聪明、智勇,是华翔最瞧得上的人,他需要姜宇帮助,更需要姜宇和他是同道的兄弟,他信姜宇,才义无反顾的替他担责受罪,他要把姜宇揽上这条道撑起他将要干的大事。
    而姜宇也在暗自琢磨,你华翔为什么要逃?为的是什么事?你那条道还要走多远?我姜宇跟着呢,有那么一天我们势不两立的站在一起,我想跟你说一句:哥,跟我走一条道吧!
    这俩人都一门心思的想把对方往自个道上拽,谁能拽过谁?谁能成王谁能成寇?兄弟、较量、带着血、揉着情。
    一个周日狱警通知老杨有人探视,姜宇注意到老王一回来就一反常态,yīn着脸,眉眼儿像是哭过,举动失措,平时他探监回来比谁都乐呵,即使闷着不说话,可行为集中,专心做事,干嘛都井井有条,姜宇琢磨着老杨这家伙遇上憋闷的事了。
    晚饭食堂,由组长老杨带着排队的犯人进食堂,半天老杨不动换,犯人都等急了,扯嗓子叫唤,老杨闷头带队出去,在食堂坐着发愣,面前的俩馒头愣是一口没动,双眼死盯着桌子,脸变得铁青,攥着拳使着劲儿,身子都在发抖,也不知和谁较劲儿,那样子想要砸烂桌子似的。
    姜宇看在眼里,谁心里都有不痛快的时候,闷在心里还不如说出来,想上去劝几句,刚站起身,只见老杨腾地一下从桌位上窜出去,发疯似的冲过打饭台撞倒一桶泔水汤,流洒一地,又直奔后厨,拎了一把大菜刀又冲出来,高喊着:“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谁不放我,我就砍了谁……”
    顷刻间所有犯人惊呆,这举动太出人意料,发生在老杨身上更是让人意外,谁不知道老杨是监狱里有名的劳改模范呀!这怎么Cāo着菜刀比划上了?
    老杨挥舞着菜刀,那样子谁上来就砍谁,绝不含糊。
    姜宇大喊一声:“老杨,啥事至于的吗!放下刀!”
    可巧,今儿饭堂里就俩狱警,其中一个是马脸警,一见这情景,都拎着电棍冲过来,冲过来也不敢上前,怕被砍了,端着电棍喊:“292,你放下刀……赶紧放下……”
    “老杨,你……你这是干啥,这可不像你……你要干嘛?”
    老杨发疯似的喊:“我要出去,放我出去……就现在,赶紧放了我,不然我砍人……”
    马脸警慌了,扭头对另一狱警说:“赶紧拉警笛,通知人过来……”这话还没说完呢,疯了的老杨冲过去从后背一把揽住马脸警,Cāo刀抵住他的脖颈:“你他妈敢叫人我砍了你……谁敢叫人……谁敢……让我出去……”
    马脸警一哆嗦,腿都软了,马脸吓得蜡黄,急忙喊:“别叫人……别叫,他要砍我……”
    那个狱警不敢动了。
    老杨歇斯底里,眼睛血红,疯魔一样的喊:“都给我让路……让出大路,让我走……我要走……我要回家……回家……”
    姜宇一看这老杨也不知遇上啥事了,失去理智了,疯了,没准儿借着疯劲儿真能砍了人。
    犯人们呼嚎烂叫,就喜欢看这个,就喜欢这热闹,天下大乱、房倒屋塌才够心思呢!闹吧!可劲儿闹!最好捅死俩狱警。
    乱七八糟的喊叫:“你砍呀!你倒是砍呀……”
    “行啊,老杨,平时蔫不唧的还有这胆量呢!”
    “老杨你不愧是劳改模范,这榜样做的真他妈让人佩服!”
    “行!砍一个让弟兄们瞧瞧、乐呵乐呵,砍呀……谁不砍谁他妈就是王八蛋……”
    “老杨……赶紧的,Cāo他的……真带劲儿……好戏瞧喽……砍……”
    马脸警气得,他在监狱里多少年了谨小慎微,怕摊事,没曾想这千载难逢的事就让他赶上了,一把剑锋的菜刀正抵着他的脖子,冷飕飕的,都碰着他的喉结了,这要一刀下去啥都完了,这帮畜生是想让我死啊!
    老杨频频的乱喊:“叫人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犯人们也跟着喊:“你出去我也想出去,别忘了带上我,我也要出去……”
    “我也出去……”
    “这好事也别落下我……”
    “带上我……也带上我……”
    姜宇瞭眼盯着,不好!要坏事,要大乱。
    果然,燃起犯人的亢奋,砸桌子摔凳子……嘁哩喀喳乱作一团,馒头菜浆子撒一地,肆无忌惮的疯狂打砸撒癔症。
    门口的狱警惊得脸色都变了,想趁机跑出去,一个凳子飞过来,擦着脑皮砸在墙上,恶狠狠的声音喊着:“别跑,跑就砸死你……”
    这狱警慌了,真就没敢跑,身上只带着电棍,没有枪,这会儿只能老实待着,谁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景儿。
    一群犯人高喊着冲向门口堵住门,不让狱警出去,谁也别想进来,围堵着那个狱警,躲过他手里的电棍,把他推搡到墙角,挥舞的电棍就要往身上砸,狱警捂着脑袋惊恐失色。
    姜宇惊异,再不制止,这就要炸了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