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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血色激情(高干)

    ☆、69意外真像
    姜宇的烫伤好了后落下一块醒目的疤痕,这身上除了刀伤、刺伤又多了烫伤,健美的身躯让这些疤痕陪衬的特沧感、带着男人的刚悍性魅。
    秋风萧瑟,苍叶飘零,姜宇就是在秋季进的监狱,转眼间熬过了一年,这一年他经历了好些事,是在外面世界一辈子都不会经历的事,挨饿虐打,嫉恶杀人,男人根底儿的成仁与狂劣全都用上了,没有这点儿本事,就得跟猪狗一样的活着,为了能活的有个样儿,为了活得不辱没尊严,他学会了凌恶狠辣,储培了超于常人的意志。
    这一年中穆筠来过好几次,姜宇同样不见,每次穆筠走后,姜宇都呆坐在号子里沉默的寻思。
    筠子,你干嘛总来?来骂我还是来看我变成啥狗模样了,甭管啥意思,我姜宇都得愧疚一辈子,你是我最对不住的人,别再来了,你来一次我就跟死一回似的。
    临近第二个年根儿,穆筠又来了,这次她没要求见姜宇,她留下一样东西就走了,那东西是一盆勿忘我。
    当狱警把勿忘我转交给姜宇时,姜宇傻了、呆了、激动了,盯着勿忘我凝神。
    筠子,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让我别忘了你?还是你还想着我呢?姜宇抑制不住,冲出门,他要见穆筠,他渴望见到她,再也不想憋着了。
    狱警说那女的没要见你,留下东西就走了,姜宇木然,遗憾得想把自己扯碎了。
    打那后穆筠再没来过。
    穆筠之所以送给姜宇勿忘我,是因为颜小曼那句话:即使多大的罪,也不能抹杀了一切。
    她和姜宇快乐过、幸福过,曾经彼此拥有,那段美好时光是真实的,是不能抹杀掉的,她希望姜宇记住那段时光,记住她爱过他。
    姜宇守着那盆勿忘我,看了一天,沉默了一天。
    华翔问:“怎么的兄弟,想家了还是想人了?”
    姜宇不语。
    华翔又说:“这东西一定是女人送的,情人才送这玩意儿呢。”瞄过姜宇的脸色问:“是你女人送的?”
    姜宇闷声回一句:“是我对不住的人。”
    “你俩人掰了,你还想着她!”
    “你不是也说,有的事没法忘,你干了多少女人,不是还想着桑瑞的大奶和屁股吗?”
    华翔呵呵笑:“老天就这么折腾人,你想要的他偏不给你,挑着你的神经逗你玩儿,哥们儿,和天意做对,到头来就是失败,唯一胜利的方法就是忘了一切,就是没忘,也得装的忘了。”
    姜宇一直都装着呢,装着忘记了穆筠,这滋味太折磨人了,盯着勿忘我眼睛都湿了,赶紧擦了一下眼角,在号子里他啥都能受,就受不了这个折磨,这是他心头最软的一块肉。
    姜宇把那盆勿忘我当宝贝养着,跟个神灵似的供着,勿忘我喜欢光晒,屋里yīn暗,只有铁窗口透进的那缕阳光,勿忘我就随阳光的照射角度让姜宇一天挪动好几回,可认真了。
    赶上一个犯人进屋没注意,一脚踏上去,花盆翻倒摔碎了,姜宇火急,就跟踢碎了他的心一样,拎起那犯人就要打,忍了半天放下拳头骂一句:“你妈逼的长着眼睛出气儿的,看好了,再有下回我踢碎你脑袋。”
    那犯人不敢惹他,灰溜溜的躲一边。
    姜宇找了一个铁脸盆,精心的把勿忘我挪了进去,这下就踢不碎了。
    犯人们都知道了那盆花是他的神物,碰不得,都绕行走。
    日子飞快,习惯了就不显漫长了,眼瞧着就熬到了第二个春节,春节的除夕监狱里也人性,召集犯人集体包饺子,犯人们又乐呵又伤感,这是和家人团聚的日子,可却在牢里,即使吃着饺子,也是百味杂全的不是个滋味。
    年节几天的管制也松些,狱警也得回家过年呀,犯人想咋乐呵只要不过分都睁一眼闭一眼。
    凑堆儿喝酒、打牌,下象棋……
    打牌就得有个说法,不然没劲儿,一般都是赌烟的,输了的人就掏出一根烟,也有手头宽裕的犯人暗地玩儿钱的。
    姜宇也凑闷子玩儿赌,赌烟,不然这日子过得忒他妈乏味,满脑子净想伤情的事。
    脑瓜好使什么时候都不会失利,姜宇基本是没失过手,几乎把把赢牌,不一会跟前儿一堆烟卷,华翔以前在赌场豪赌过的人都玩不过他。
    姜宇赢牌没人妒气,也不敢,都知道他认真的事就会往死里磕,他散心情的时候啥也不会放心上,没有真本事别跟他较真儿,反过来再让他收拾了吃不了兜着走。
    每次玩完,姜宇把一堆烟撂手一推,全散给大伙,特派气的大哥摸样,犯人就敬佩这手活儿,这人从不揽便宜,不计较得失,有理有数,即使跋横,横得让你挑不出毛病。
    大伙都热闹的接着烟图个乐,而姜宇就图个占脑子消磨时间。
    年后不久,有个姜宇没想到的人来看他,这人是碾子。
    姜宇挺意外,也挺高兴,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刑警队的同事,特别亲。
    “Cāo,碾子,你咋来了?”
    碾子上去一拳打在姜宇肩上:“Cāo,我咋就不能来,你是没破处的大姑娘怕人看呀!”
    “丫的,瞅你这张嘴……狗嘴吐不出象牙。”
    碾子还是那样爱说爱逗贫,上下打量姜宇:“你小子行啊,这身板儿比那会儿还有型,咋练得?”伸手摸姜宇的腹肌:“**,这么硬,赶上石砖块儿了,这体格禁得住干一夜的功夫……”
    姜宇被摸的痒痒,躲着:“别乱摸,啥毛病……你他妈骚扰我,敢在摸起来找不着搓火的地儿拿你撒火呀!”
    碾子乐:“行啊……精神不错,敏感度增强,这都能有反应,练就的不是一般人。”
    姜宇被碾子逗乐了:“你丫的赶紧闭嘴,再说我肠子都该抽了。”
    几句玩笑话,快活着呢,就跟在警队似的。
    姜宇又问:“碾子,怪忙的,咋想起来看我了呢?”
    “你不是说哪天我要是娶媳妇儿了就告你一声吗,也让你高兴高兴。”
    “怎么的,要娶媳妇儿了?”姜宇还真是高兴。
    “不但要娶媳妇了,还彻底换了职业,姜宇,我辞职了。”
    姜宇一愣,眨眨眼儿,怎么辞职了?
    “姜宇,我这媳妇儿家有钱,他爸是开厂子的,专门搞水暖管道这块儿,连出产到外销挺大的排场,在常青路上有他们家的一个大门脸儿,人手不够,我媳妇儿窜达我好几回了,让我辞职帮着管理那个店铺,你也知道咱白日黑夜的忙,一个月就那点儿收入,还不够人家大款搓一顿饭的,所以我一想,得了。”
    各有各的道,各有各的活法,谁也不能说什么,但姜宇心里还是挺涩的慌,他是想干刑警干不成,有人是揽着刑警不想干。
    “碾子,挺好的,你不是一直想做买卖吗,这下合心了,还有了媳妇儿,你小子有福,都如了意了。”
    “如啥意呀,我刚决定辞职那会儿,心里难受着呢,一帮弟兄摸打滚爬的这么久,生生死死的经历着,舍不得。”
    姜宇理解,他更是舍不得,可老天就是不如他的意。
    “我上月手续都办齐了,这就要彻底脱离刑警队了,下个月我结婚,我这提前都把喜烟喜糖都给你带来了。”
    碾子把一大包喜烟喜糖塞给姜宇。
    姜宇接过:“谢了,还没忘了咱哥们儿,哥们儿还真为你高兴,我这……也没啥贺礼送给你……”
    “Cāo,说啥呢,要不是你姜宇,我脑袋早就让砍刀给削了,还能活到现在!还等有今天这些好事吗!”
    碾子感叹:“说真的姜宇,你就是干刑警的料,就你那脑瓜和身板儿都是为当警察而生的,不干这行还真是……可我不是,我压根儿对这行少一根筋,这老天不是啥时候都公平,有些事呀就是说不清。”
    姜宇沉静着,碾子忽然觉得自己多嘴,触到了敏感,赶紧改嘴:“姜宇,你走后,大伙还老念叨你呢,没事就想起你,Cāo的,就你在厕所和穆队……你俩人真他妈有邪的,还有当着众人撒一地的套子……哈哈……把何队给气的……大伙想起来就乐,没你还真少了乐子……哈哈……”
    突然刹住话捂住嘴,心里骂:我这张臭嘴,想着改话头呢,怎么又扯到这上了,真他妈没把门儿的。
    姜宇一笑:“碾子,没事,我爱听,听你说这些特高兴,心里舒坦,多久了没人跟我聊这个,我想着咱警队的人呢,就想听他们的事。”
    碾子也笑了,碾子知道姜宇对刑警队带着不一般的感情。
    姜宇问碾子警队的事,问警队的那帮弟兄,谁都问,就是不问穆筠,俩人聊得挺开心。
    姜宇又问:“猛豺那案子咋样了?结案了吗?人抓到了没?”
    “抓什么呀,人早不知道跑哪去了,猛豺这案子忒费神了,上头吹急着,下面干活的没头绪干着急,据说逃到外省了,甘肃的连搭乡、银川的灵武宁镇……听着风何队和穆队带着人飞毛腿的就赶过去,Cāo,连个人影都没捞着,何队和穆队来回都不知折了多少次,费多大功夫!这猛豺也不知窝哪去了。”
    姜宇心里急,这都多久了,一年多了,猛豺要是逃到外省还就难弄了。
    碾子又说:“现在目标主要是外省,他的通缉令各大关卡交通都有,稍听见动静,就得马不停蹄的跑一趟,到头来无功而返,赶上这案子太他妈闹心了。”
    姜宇问:“你是说,现在把目标都放在外省了?”
    “应该是,要不咋弄?”
    姜宇琢磨着,逃到外省没准儿就是个噱头,他猛豺不傻,不会哪有危险往哪藏,他指定躲在视线里认为最不该去的地方。
    “姜宇,我早说过这活儿不好干,何队急得好几次当众拍桌子,不好干咋整,那也点儿硬着头皮顶着,干好了上头嘉奖庆功,干不好你就遭骂,不单上头挤兑着,百姓大众也嚼舌,轻的说你警察没本事,重的说你不尽责尽职,好话赖话都得听着,咱在中间是干受着的,哎……我算是逃出来了。”
    姜宇深思,恨自己不能亲历本职,恨自己不能历经战场。
    碾子小心翼翼的说:“穆队还是一个人呢,何队对她挺关照的,一直对她挺那什么……但穆队也不知想啥呢,一门心思的干活,精力全用这了,那架势比老爷们儿还厉害呢!”
    姜宇难过,沉默,筠子,你这都二十八了,女人的青春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碾子临走时说:“姜宇,咱在一块儿经过事,啥时候都是哥们儿朋友,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就吱声,要是有一天你想寻个路子,就来找哥们儿,我那店铺就在常青路上,有我干的,就有你干的。”
    姜宇笑了,除了警察这职业他没想过要干别的,就这会儿他是个囚犯也挡不住他想干刑警,特无奈,我姜宇这辈子只想拿枪当警察。
    何大勇和穆筠抓到一个叫刘虎的嫌疑犯,刘虎早就是刑警队在编追查的人,因为刘虎和猛豺是关系最近密的人。
    猛豺少年时出逃福利院在街边结识刘虎,自此俩人算是同道弟兄,刘虎比猛豺小两岁,啥事都听猛豺指使,可刘虎胆小奸猾,小打小闹可以,卖命掉脑袋的活儿他不干。
    俩人胡混街头,打架斗殴,摽在一起装黑称雄,猛豺常到刘虎家留宿过夜,交结在一起好多年,一直到猛豺犯案抢劫银行的前一天猛豺还和刘虎一起下馆子。
    刘虎没有参与抢劫案,但并不能说明他不知情,猛豺犯案后出逃,警方立即追查刘虎,可这时刘虎也无影无踪不知去向。
    就在今天刘虎因一起打架斗殴事件被治安巡警逮个正着,这小子动了刀子把对方的胳膊扎了一刀,治安巡警把刘虎押回大队,半路上正撞上出队的何大勇和穆筠,一看是刘虎,这他妈一直想找的人费劲八活的找不着,冷不丁自己钻脑袋撞枪口,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立马把人要过来。
    何大勇和穆筠把刘虎带回审讯室,刘虎吓着了,坐在椅子里双腿直抖,这俩人对刘虎的打架斗殴没兴趣,他们要问的是猛豺。
    何大勇故意兜圈子:“咋回事?动刀子捅人!胆大了!光天化日之下的就行凶,你知道你犯的什么事吗,说!老实把你犯的事交代清楚。”
    刘虎脸都绿了,一看这家伙就经不住吓唬,一五一十的开始叙述怎么打起来的,因为什么事,发生了什么口角,谁先动的手,他又怎么吃亏了,对方怎么缺理了……一大堆叨唠个没完。
    何大勇和穆筠都忍着听,心都不在那,Cāo,这过程咋这么长啊,你能不能简短点儿。
    何大勇让猛豺的案子早就逼的急不可耐了,三番五四的扑空,折腾的急火,赶上抓住和猛豺近密的人,恨不能赶紧挖出点儿内容,憋着脾气直挠额头。
    穆筠更急,这怂货咋还不交代完呢,我要不说停你还就没完没了,憋不住了,打断,厉声一句:“刘虎,你知道你犯的什么罪吗,你动了刀子,还捅了人,你再推脱动刀子伤人的性质也变不了,这是持刀伤人,是够刑罚判定伤害罪的。”
    刘虎一听,脸色唰的由绿变黄,又由黄变绿,来回变色好几回,最后带着哭腔喊:“对方先打我的,对方也有武器,他们带着三角铁呢,我可是全部都交代了,一点都没留着,咋的也得宽大处理呀……”
    何大勇借势赶紧接言:“我现在给你一个坦白从宽的机会,你告诉我,猛豺在哪儿?”
    刘虎一愣,赶紧回答:“我和猛豺没关系呀,他的事我不知道,我好久都没见过他了。”
    穆筠逼问:“他的事你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抢劫银行的前一天还和你在一起,你要是不说清楚就和他脱不了干系,再加上你今天重器伤人罪,你自己掂量掂量你是什么罪?得判多少年!”
    刘虎惊慌:“我……我没参与抢劫的事,真的没我什么事,我倒是听他说过一嘴抢银行的话,我以为他开玩笑,还劝他那是掉脑袋的事不能干,可我不知道他第二天真的就去干了,傻子才干那没命的活儿呢,我刘虎不糊涂,不会干那事,他现在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何大勇追问:“猛豺和你关系密切,你怎么会不知道他的行踪,你老实交代,我在给你机会,你错过了后悔的是你自己。”
    “我……我真的不知道猛豺去哪了,自打他犯事后我就再没见过他,他也没来找过我,据说他抢了一笔钱,他有了钱就不会来找我。”
    穆筠接着追问:“猛豺犯的可是大案,你要是替他包庇就罪如同等,你替他扛着背着把自己搭进去不值得,说,猛豺在哪儿?你交代猛豺的行踪我们可以考虑从轻处治你的持刀伤害罪。”
    刘虎一脸无奈,要哭的样儿:“我真的不知道猛豺的行踪,我没骗你们,我不至于傻到为他猛豺担着自己的命,我要知道我早就说了,你们信我,我说的都是实话。”
    刘虎像是真的不知道,何大勇和穆筠失望至极,这唯一的一个希望看来又要泡汤了。
    刘虎眼盯着何大勇和穆筠,俩人铁青着脸怪威慎的,眨巴眨巴眼睛说:“我虽然不知道猛豺在哪儿,可我知道他以前犯过一个事,我说了你们能不能从宽处理我,别定我伤害罪,就定个普通打架……”
    还没说完何大勇就急了,本来就没淘着有价值的东西,还跟我讲条件,一拍桌子怒吼一声:“交代是历清你的罪行,不交代就是罪加一等,你他妈没权利跟我讲条件,赶紧说!”
    刘虎被震得一哆嗦,这刘虎太想为自己减轻罪行了,他明白自己犯的这个持刀打架的事可大可小,往小了可定个寻讯滋事,往大了可定个持刀伤害,性质截然不同,正经想找个填补把自个的罪抹了,赶紧说:“猛豺他……他杀过人。”
    俩人一听就腻歪了,谁都知道猛豺杀过人,劫持银行杀了两名银行职员,这他妈还用你说吗!
    刘虎接着一句:“他……他多年前杀了一个女孩儿。”
    何大勇和穆筠一愣,多年前?多年前猛豺就杀过人?
    穆筠赶紧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他杀了谁?”
    刘虎眨着眼皮想着:“大概是82年的时候,他在下县临近通山牧场的地方,就在丘坡岭的小树林那儿,他杀了一个骑着马的女孩儿。”
    何大勇和穆筠神经猛的绷紧跳跃,心都快迸出来了,同时从椅子上唰的站起来,都震惊的瞪着眼睛,脸色铁板溜青,死死的盯着刘虎,跟要吃了他似的,这俩人的突然神色把刘虎吓一跳,哑口了。
    穆筠瞪着眼睛吼叫着命令:“快说——”
    ☆、70你快回来
    穆筠的声音像撕裂的铜锣,穿刺着耳膜都能把心肝肺捅个窟窿,刘虎被震傻了,张着嘴直着眼儿,傻愣的看着穆筠,忘了开口,穆筠急得又是一嗓子喊:“说……快说!”那样子恨不能上去把他脑壳砸开。
    刘虎惊得一哆嗦,不明白这俩人为什么忽然想要把他砸死碾碎的样儿,着急,恐惧,嘴唇乱颤,口吃着,使个劲儿的要发出声音,颤了半天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何大勇给急得一拳头砸桌子上,爆响,粗嗓子吼着:“你他妈快说……给我说!”
    刘虎带着哭腔哇的一声喊出来:“猛豺杀了人……猛豺杀了人……他……他杀了人……我的妈诶……没我什么事呀……是他干的,诶呦……真的没我什么事,我就是看到了……跟我没关系啊……”哭爹喊娘的叫唤。
    何大勇镇定了情绪,再跟这小子嚷,敢把屎尿给吓出来,啥都得吓忘了,压低声音命令:“从头到尾一五一十的说,别落下任何细节,马上!”
    穆筠的血红眼不眨动的盯着刘虎,压抑着激动等着刘虎开口。
    刘虎憋屈着脸开始说:“猛豺杀了一个女孩儿,其实他不是想杀那个女孩儿,他是想杀一个叫姜宇的人……”
    何大勇和穆筠崩跳着神经仔细的听着。
    猛豺带着仇怨和姜宇干了一仗,可那一仗猛豺没治了姜宇,反倒被姜宇扯断了一只胳膊,丢了大脸,这只断臂长了几个月才好利落。
    猛豺跑回省城心里窝火,新仇加上旧仇恨得直咬牙,只有弄死姜宇才解恨,于是寻摸着各种机会要杀了姜宇。
    姜宇因为那次干仗受到触动,改变了志向,一心想考大学当警察,从那天后静下心上了补习班,一心学习,和外界断了来往,猛豺多次来到军区寻摸姜宇的行踪,可姜宇很少出门,无机可乘。
    为了盯住姜宇,猛豺重新住回矿区军工部下属军工厂的那所小房子,那所旧房原本是自己的家,他和他哥曾在这相依为命的生活过,自从他哥去世后他就没再住过,而因为要杀姜宇他又住了回来。
    猛豺把盯梢的任务交给了刘虎,让刘虎每天盯着姜宇,一旦出远门就通风报信。
    刘虎知道那一仗猛豺断了臂吃了亏,这一定是寻机要整治姜宇,夺回面子,他没曾想到猛豺要杀了姜宇。
    刘虎天天围着军区大院转悠,终于在82年5月19日的那天寻到机会,姜宇在自己生日这天带着那把自制的火枪和舰炮骑着自行车去了丘坡岭,刘虎马上告诉了猛豺,猛豺揣上一把枪带着刘虎追了出去。
    刘虎不知猛豺有枪,惊讶:“你咋有枪呢?”
    猛豺狠狠的说:“老子弄了这把枪就是为了杀姜宇,今天老子非做死他。”
    刘虎慌了,才知道猛豺要杀了姜宇。
    猛豺和刘虎跟随姜宇来到丘坡岭,丘坡岭西面空旷,东面有一片小树林,树林正对着一块巨大的山石,俩人爬上岩石猫身躲在巨石后面,正好是个居高临下的隐蔽场所,在暗处可以越过树林清楚的看到姜宇的一举一动。
    姜宇和舰炮毫不知情,一门心思的打枪玩儿,谁也不会想到有个人正躲在暗处想要了姜宇的命。
    猛豺端起枪瞄准姜宇,刘虎胆怯,劝说:“老大,打他一顿教训一下就完了呗,还真要下黑手啊?”
    猛豺瞪眼:“老子就是跟他有仇,不弄死他老子就活得不自在。”
    刘虎战战兢兢:“这……这可是犯法的事呀!”
    猛豺发怒:“别他妈唠叨,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你小子敢他妈蹦出一个字儿连你一块儿崩了。”
    刘虎不敢言语了。
    猛豺端着枪一直瞄着,姜宇和舰炮试完枪转身要走,一看姜宇要走,再不开枪就没机会了,猛豺紧忙扣动了扳机。
    就在开枪的当口,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一个骑着马的女孩儿,骑的挺快,就跟从地底下钻出来似的,再加上五月的草原正在萌生发芽,厚厚的草皮特别丰软,马蹄声几乎听不到多大的响动,猛豺和刘虎所有的神经都专注在姜宇身上,愣是没注意到骑着马跑过来的女孩儿。
    这女孩儿就是穆筠的妹妹,姜宇没有看到穆筠的妹妹是因为小树林挡住了他的视线。
    就这么寸,猛豺射出那一枪,穆筠的妹妹刚巧骑到子弹飞射的方向,那一枪没有击中姜宇,却偏偏打中了穆筠的妹妹,子弹正中她妹妹的脖颈动脉,砰地摔下马。
    这时姜宇恍惚听到什么,回转身看着小树林问舰炮听到马蹄声没有,舰炮笑,说姜宇幻觉,俩人全然不知骑上车走了。
    这一枪让猛豺和刘虎惊呆了,他没击中姜宇,却莫名其妙的打中了一个女孩儿,惊得半天没缓过神儿,猛豺傻眼儿了,这他妈啥事呀,老子想做了姜宇咋就这么难!
    猛豺乱了方寸,无心再杀姜宇,等姜宇和舰炮骑车走的无影无踪的时候,猛豺和刘虎从岩石后出来跑向倒地的女孩儿,那女孩儿脖颈打烂的,呲呲的喷着血,染得一大片草地都红了,一动不动,像是已经死了。
    猛豺和刘虎惊魂落魄转身就跑,跑了一段,猛豺突然停下脚步,猛的又往回跑,刘虎惊呼:“你干嘛去……还不赶紧跑。”
    猛豺嘀咕:“不行,我的子弹头还留在那儿,我得找找,不能留下把柄。”
    这猛踩贼头愣精,慌乱之中还不忘了销毁证据,跑回岩石后面开枪的地方找到那枚空弹壳,又跑回女孩儿身边找弹头,找了半天没找着,急得刘虎跺脚的喊:“快走……别找了……”
    猛豺让刘虎喊得心乱,无心再找,琢磨着弹头留在女孩儿的脖颈里了,没法找了,转身逃跑,俩人没停歇半步直接返回了省城。
    穆筠压着性子听完,终于忍不住了,暴怒,冲上去一拳劈在刘虎脑袋上,接连拳打脚踢,刘虎捂着脑袋大叫。
    穆筠咋也没想到,她妹妹是猛豺杀的,而姜宇却背着这个罪进了监狱,为了妹妹为了姜宇她泄愤的想打死眼前这个人,打得刘虎的鼻孔噗噗冒血,哭天喊地,穆筠仍不松手。
    她妹妹的死让她痛心,姜宇的入狱让她痛苦,多久了,就这么熬着,熬得心都碎了一地拾不起个,啥快乐都没了,咋能不愤怒!怎么能罢手,恨不能即刻抓到猛豺一枪毙了他。
    穆筠不停手的猛揍刘虎,何大勇也愤恨,知道穆筠有多痛苦,不拦着,看着穆筠打,就想让她发泄心中的愤懑和痛苦,不然她会憋死。
    刘虎这个倒霉胚子不知咋回事,捂着脑袋惨叫,心里嘀咕:干嘛打我呀?我这老实交代着呢,这个女警怎么往死里打我呀?这仇恨样儿就跟杀了她家的人似的。可不就是杀了她家的人吗,你触到天雷了,不打你打谁呀!
    穆筠不罢手的像是要把刘虎打死为快,郁结的火如同火山爆发,全都发泄在这人身上了,敢真打死了还就崴了,还是拦一下吧,何大勇上前拽住:“穆筠,冷静、冷静……冷静一下!”
    穆筠被拽停手,眼睛里全是泪,对着何大勇失控的大喊:“一年多了……一年多了,他在监狱里已经一年多了……整整四百八十六天,我是数着日子过来的……每天都数着……一天不差,我快熬死了,我活得从没这么难受过,我让他出来……我要见他,就现在……赶快让他回来……快回来!立刻!马上!”
    何大勇触动,憋不住,侧过脸,眼睛也湿了,姜宇呀!你这命呀!你担当的事不是你干的,你的胆量真他妈够劲儿,你的女人仍爱着你,没一天不想你的,你小子值得女人这么爱着,老子的心都让你拧巴的疼!
    何大勇镇定情绪,知道要姜宇出来光有口供不够,还必须有物证,物证还是一把枪,就是猛豺手里的那把枪。
    何大勇疑问,猛豺开了枪,而姜宇为什么没有听到枪声,在姜宇和舰炮的口述中都没有提到枪声,那是把什么枪?
    何大勇一把揪起刘虎撂到凳子上,刘虎的鼻子蹿着血,俩眼睛肿的跟灯泡似的,何大勇递过纸巾,刘虎拿着纸巾使劲擦鼻血,鼻孔里塞了一大坨堵着,惊悚狼狈的样儿。
    何大勇问:“猛豺用的什么枪?”
    刘虎怕再被打,赶紧回答:“我不懂是什么枪,反正就是一把手枪。”
    何大勇又问:“这把枪上还有什么性能?”
    刘虎眨着肿眼想:“就是能打子弹,没……没别的性能呀。”
    “是吗?猛豺射了几发子弹?”
    “就一发,他就开了一枪。”
    何大勇紧追着问:“这把枪的声音度怎么?声音大吗?刺耳吗?”
    一句话提醒了刘虎,紧忙说:“那天猛豺装了消声器,打枪的时候没什么声响。”
    何大勇明白了,怪不得姜宇没听到枪声,问:“猛豺为什么装消声器?”
    “怕惊动别人呗,你想了他是去偷摸杀人的,不是光明正大的事,哪敢发大声音惊动别人,这小子早就计划好了,准备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穆筠情绪稳定下来,接言问:“猛豺为什么要杀姜宇?”
    “他俩人以前打过架,姜宇把他胳膊打折了,可能就因为这事吧。”
    穆筠疑问:“就因为打断过他的胳膊他就要把人杀了?”
    刘虎赶紧回答:“具体啥事我也不清楚,反正猛豺就是恨姜宇那人,就是想杀了他。”
    那把枪和子弹是唯一的物证,何大勇和穆筠几乎同时问:“那把枪在哪儿?”
    “猛豺自从失手杀了那女孩儿,就觉得这枪晦气,不想要了,就把它给卖了……”
    “卖给谁了?”
    “卖给了武六子。”
    “武六子在哪?”
    “就……就在省城。”
    何大勇和穆筠马不停蹄的找到武六子,这武六子一见警察询问那把枪,惊魂失色,死不承认,哪敢承认,私自□那是违法的事,武六子被带回分局,关了一天一夜,连唬带吓抗不过去终于承认了。
    这武六子自打得到那把枪一发子弹也没打过,把枪包吧包吧藏在自家后院的地窖里了,保存的完好无损,那是一把64手枪。
    得到了物证,穆筠欣喜,她恨不能马上见着姜宇,一分钟也不愿意多等,一年多压抑的感情再也憋不住了,我的宝贝姜宇,你可受罪了,可委屈了,你等着,我这就让你出来。
    还有一个物证就是和枪配套的子弹,猛豺在逃跑时拿走了那枚空弹壳,却没有找到弹头,历经第一现场勘察的刑警也没找到那枚弹头,他们只找到附近姜宇试枪时留下的弹壳弹头,姜宇向树林方向开过一枪,那枚弹头刚好落在受害者的附近,于是姜宇射发的子弹错被当做证据全部放入了物证袋里,而姜宇无疑成了最大嫌疑人。
    那枚真正杀死穆筠妹妹的弹头在哪儿?这么多年了到哪去找?
    何大勇和穆筠带着刘虎来到案发现场,做现场复原,刘虎在现场比划了半天,演示了半天,方向位置、距离角度、整个还原过程一一记录在案。
    唯有那枚弹头了无踪迹,穆筠在妹妹遇害的周边仔细查找,这都过去多少年了,哪就那么容易就找着了,太渺茫了,穆筠也没底,但还坚持不懈,恨不能挖地三尺。
    根据枪飞射的方向、射程,穆筠目光投向小树林,当年的小树都长成了大树,这片地方偏僻,除了放牧的牧民和牲口很少有人来这儿,一切外观还是原来的样子。
    穆筠查找着每棵树干,终于在一棵树上发现了一枚弹头,那枚弹头应该是被打进树干里的,随着树的长大变粗,慢慢地把那颗子弹从里面拱了出来,在树皮外露着一段金属端头,穆筠欣喜若狂,小心翼翼取下那枚子弹和枪一起送到鉴定科。
    鉴定结果,那枚弹头的弹道和猛豺的枪相吻合,断定这枚弹头就是杀死她妹妹的那颗子弹,它穿过她妹妹的脖颈射进了一棵树干里,所以猛豺当时没有找到那枚弹头,而勘察现场的刑警也没有发现这枚弹头。
    一切释然,何大勇和穆筠在不歇脚的四天之内让所有证据呈现在面前——姜宇无罪。
    欣喜、欣慰、说不出的哀伤和激动,那滋味搅得人心百感交集,又高兴又伤心。
    何大勇知道穆筠心急,他也急,一个受屈无罪的人正在牢里熬着呢,爱他的人在外面望眼欲穿的等着呢,不想经过更多程序,不想耽误一分钟,就想让人赶紧出来,拿着证据和穆筠直接找到市局郑长河,
    何大勇把一堆案录证据摊在郑长河眼前,说明真像。
    郑长河惊讶:“你是说,姜宇无罪?”
    “对,他无罪,真正的凶手是猛豺。”
    郑长河仰天长出一口气,站着身面朝窗外,凝思良久:太好了,姜宇呀!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个平庸之人,故天将降大志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你小子就是存着磨练干大事的人。
    穆筠期待着郑长河赶紧下令发话,可郑长河就是不知声,背着身看窗外,看了很久。
    这是看啥呢?咋还有这心情呢?琢磨啥心思呢?赶紧发话吧,局长大人,我穆筠都等得火上房了。
    何大勇急性子耐不住了,催促一句:“郑局,你发个话,跟下头打声招呼,我马上把姜宇接回来。”
    郑长河这才转过身,问:“这事除了你俩人之外还有谁知道?”
    刑警一般在案件不正式确立结果之前都不会自行走漏案件内容,这是职业Cāo行,都养成了习惯,嘴巴都严着呢!可郑长河的话还是让何大勇不解,回答:“还有俩书记员,一个现场案录整核员,我和穆筠,就这些人,没了。”
    郑成河命令:“召集这几个人,紧急会议,把姜宇所有案底资料包括个人简历背景全部秘密封存,不许泄露。”
    何大勇和穆筠惊讶,这是啥意思呀?
    “郑局,你这是……”
    郑长河打断何大勇,说了句:“姜宇不能出来。”
    何大勇和穆筠意外,懵傻了,同问:“为什么??”
    ☆、71卧底
    犯人们在车间正干着活,张志刚狱警让姜宇去生产库房拿零件毛坯。
    往常这活都是由老杨去,今儿老杨被作为劳改模范的典型去其他监区和落后犯人做思想交流,犯人觉得那都是瞎扯蛋,我的思想用你交流!
    老杨平时不爱说话,可一旦说起来就娘啦吧唧絮叨个没完,他还就喜欢给人做思想工作,原来他在单位就是处级干部,最会说教做报告,进了大狱又给犯人们做报告来了,没离老本行,犯人们腻味那口气,但也羡慕老杨,因为狱警们信任他,对他放心,自由度大,跑腿的活儿都让他做,不像其他犯人关车间里干活,一呆就是一天,不能挪地方,憋得慌。
    老杨不在,轮到姜宇,情理之中,不是因为姜宇老实,是因为姜宇有威信,不论在犯人和狱警眼里这人虽难摆弄,但做事有分寸,不胡来,再加上姜宇后门子有人挺着,狱警都另眼相看。
    生产仓库的位置挺僻静,在紧西头角落,晚上连岗楼的探照灯都打不到这个位置,这地方背离人的视线,是个死角盲区,通到那的路径还夹在两面房墙之间,在这捅死个人都查不出是谁干的。
    姜宇推着装满毛坯的三轮车往回走,刚走到两面夹墙的路上,阳光斜照,一个恍惚的人影快速的掠过墙面,就这一瞬的影子让姜宇察觉到了,这房顶上的有人!
    姜宇神经一绷,汗毛一动,思维还没闪回的瞬间,从房上突猛子跟飞似的跳下俩人,一个凌厉飞脚向他猛砍过来,好在姜宇提前有了那么点意识,这一点就够他用了,翻转身贴住墙,那飞脚擦着姜宇头皮砍在三轮车上,那人脚踝被三轮车框狠垫一下,哎呦一声。
    三轮车框砸瘪进去一块儿,失控滑行老远撞上墙翻车,毛坯撒了一地。
    姜宇第一意识就是遭暗算了,谁他妈又暗算老子?魏江死了,噶胡子被制服贴了,狱头喽喽们都睁眼瞧着呢,这又是哪个敢冒尖炸刺呀?
    没想明白,得了,先别想了,紧忙过了这关再说,睁眼瞭着,想看清对方是谁,可根本不给他瞭眼的机会,俩人影跟闪电霹雷似的速度特快。
    感觉后脑勺掌风扇,动近乎劈上后脖颈的同时,姜宇就地一滚躲过,翻身一膝盖猛顶对方心口,对方闷喉一声憋在嗓子里。
    另一人照着姜宇前xiōng飞身劈腿,姜宇腾空拧身,飞脚相向,脚骨对脚骨的相撞,咔咔骨节的声响惊心肉跳,力道之狠双方同时被弹出老远,姜宇摔地,对方撞墙。
    姜宇凝神屏气,这俩人招招规整,节节脆练,敏捷神速,绝不是野路子,是经过训练的,而且还不是小打小闹的训练。
    姜宇心里一慎,这俩人不是号子里的人。
    三人风影电掣的搅在一起,闷不吭声的过招,筋骨揉捏声,勒喉喘息声,砸地吭吭声,几个精壮的身体就在夹道的之间穿梭、横扫、翻转……
    一铁拳袭来,姜宇一闪,蹭着姜宇嘴巴子砸墙上,呼啦掉一块墙皮,姜宇毫不留情甚至毫不讲究道术的狠狠踹向那人的下档,又接着一个黑虎掏心抓住俩蛋子儿使劲一捏,那人禁不住“呃”一声贴墙跪地上,疼得脸都变形了,俩蛋子儿没碎吧?
    身后一阵yīn风直逼姜宇的后脖颈,姜宇一回头正瞥见一条力腿劈过来,就这一瞥姜宇看到对方的靴子里藏着一把匕首,那把匕首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用的,那是特种部队或是尖端警力用的。
    绿色刀把上方有一个深深的凹槽,这个凹槽不是平白无故的,它是专为双手双脚在被束搏无策时,可以用牙咬住那个凹槽轻松的抽出来含在嘴里使上力度。
    姜宇被力腿劈倒,双腿被对方压住,双手被狠力翻折在背后,身体挨地,正倒在捂着蛋子儿跪地上的那人的脚下。姜宇看着那脚,灵机一闪,嘴巴子撩起那人的裤腿,果然那人靴子里也藏着一把匕首,来招了,半点儿没含糊,牙齿咬住刀把凹槽抽出匕首,急转过头猛地向对方怀里扎去。
    对方冷不防,急忙向后闪身,锐利的刀尖呲的一声划破衣服,露出两块肌肉崚嶒的xiōng大肌,对方惊得一声“**”松开手,愣神儿看看自己敞开的大xiōng,好险!反应不快今儿老子这两块xiōng肌就得破了相,瞪眼扑向姜宇……
    这时夹墙拐角处站出俩中年男人,一个五十多岁,一个四十刚出头的样儿,其中年纪大的说了声:“行了。”
    对方停住手,姜宇喘着大气,死盯着面前几个人,手背狠劲儿的擦着嘴角的血。
    这几人站着聊自己的,也不看姜宇。
    “咋样?”
    “Cāo,我差点儿被捅了,真他妈敢下手。”
    “攻击性?敏捷性?”
    “攻击性超强,敏捷性走在脑子前面,反应速度是经我手过招中最敏锐的。”
    “体能?”
    “这小子正规套路用的特他妈特随性,不讲究道术,猛的交手拿不准他是哪路的活儿,就他妈一个正规套路和野路子的杂牌儿,又狠又毒,黏上就得让他蹭掉一块儿肉。”
    “呵呵……蹲牢子没白蹲,把牢子里的野路子都学会了。”
    俩中年男人哼哼笑。
    姜宇气急,嘴打破了,肩膀生疼,肋骨岔着气儿,骂出一句:“你们他妈哪个庙的?你大爷的,拿人命耍着玩儿呢?”
    年纪大的中年人淡淡的表情一句:“带回去。”
    贴墙蹲着的那人还在揉着蛋子儿,哼出一声:“等会儿,让我喘口气儿……Cāo……真他妈疼!”
    姜宇被带到监狱的提讯室,单独面对这几个人,已经猜出几分这些是什么人,就是没猜出为嘛堵着他练一顿。
    “什么人?”姜宇气声声的问。
    年纪大的中年人说:“我们是安全部的,我是四局的石伟道。”脑袋一歪,示意身后四十出头的男人说:“他是王昊。”
    国家安全部四局!姜宇惊讶,这属国务院直属职能部门,四局国防部下属机构,内行人都知道那是干嘛的,那是政府最活跃的外交情报机构,特殊性在于秘密性、战略性和反间性。
    公安部是维护公共安全,安全部是维护国防安全,大着公安部一级呢,权大,牛气,说句话公安部就得让出一条道。
    石伟道是安全部市地正局级一级警监,王昊监察督长。
    姜宇懵神儿,你们这帮人吃饱撑了,有心思跑牢里跟老子练手玩儿!问:“想干嘛?”
    石伟道淡然一句:“找你办件事。”
    “啥事?”姜宇不明白,老子憋在牢狱里能给你们办啥事呀?
    “找你盯着一个人。”
    “盯谁?”
    “华翔。”
    姜宇诧异,华翔?为什么是华翔?犀利眼儿望过去,抬着下巴琢磨着,啥时候都傲挺的样儿。
    石伟道面色平淡,说啥话都一副表情,就跟没有面部神经一样,从脸部绝看不出任何内在情绪。
    “我们需要你盯着华翔,华翔在83年频繁出入境,主要活动于西北地区,几年前因在境内倒卖枪支罪入狱,倒卖枪支只是他表面的动作,背后的活动范围不止这些,他身后有个职能组织。”看着姜宇,特飒气威傲的样子,挺压人。
    “现在明白他是干嘛的了吧!我们已经盯着他很久了,挖出他背后的人,找出他的上线。”
    姜宇震惊,他一直觉得华翔心里有货,没曾想底子这么深呢!能威胁到国家安全!
    姜宇问:“为什么找我?”
    “因为你离他最近,你们不是哥们儿吗!”石伟道淡淡一撇嘴,似笑非笑:“进了号子没少被折腾吧?刚巧你和华翔在一个号笼里,你俩人可以点着蜡搓酒喝到半夜,可以坐在树荫下一聊就是个把小时,话挺多,不找你找谁呀!”
    姜宇眨眨眼儿,Cāo***,这帮人咋啥都知道!
    “只有你华翔才看得上眼儿,你能让他开口,因为你还救过他的命,他不会忘了,你应该是他最信任的人。”
    姜宇盯着石伟道,目光犀利,面容像被雕刻刀咔哧的崚嶒板正,没有一丝表情纹路,大脑飞速的转。
    我姜宇在牢里还有你们这帮贼眼寻摸着呢?是不是老子晚上捂被窝撸枪管你们也瞧着呢?都他妈一副官大遮天的摸样,你们再牛逼,老子不吃你这套,老子没那么容易受指使。
    姜宇嘴角一翘,不屑的说:“你们就那么信我?不怕我捅一篓子坏了你们的事。”
    石伟道凌厉的目光打过去:“你不敢,你坏不了我们的事,只有我们坏了你,你只是牢洞里的一只耗子,我们把着门儿封着口,你再蹦跶也蹿不出我们的手心儿。”
    姜宇仰着下巴冷笑,我是犯人,是犯人也容不得你们端着关子摆着国家利益的噱头压制老子,老子干啥只有自己说了算,我就蹦跶蹦跶给你们找点儿腻歪,给你们添添堵,我就想看看你啥手腕儿办我。
    姜宇脖颈一歪,垂着眼皮懒散一句:“我干不了,你找别人吧。”站起身就走。
    石伟道和王昊一震,这小子咋这么牛逼!不好摆弄,不识抬举,寻摸多久了才找着这么一个合适的人选,哪肯放弃。
    王昊厉声一句:“你给我站住!你他妈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你原来也是警察,知道我们这行开了口就不往回收,不干也得落块疤兜着走。”
    姜宇震怒,回身一把抓住王昊的脖领子:“滚你妈的,别跟老子叫嚣,老子不吃你这一套,你这么上杆子让我干,我就成全你,老子捏碎你的蛋子儿,干你个寻死觅活,让你痛快的喊娘,让你尝尝啥滋味,老子在牢里没学会别的,无耻混蛋龌龊人的活儿我倒是学会了不少,你他妈要不要?”
    旁边让姜宇抓伤蛋子儿的特警打个寒颤,一抖身夹紧大腿根儿,疼啊!那滋味想起来就得喊娘。
    “你……”王昊气得脸铁青。
    这姜宇压根儿没把安全部局级的石伟道和督察长王昊放在眼里,甭管谁都敢骂。
    石伟道看得带劲儿,行!张狂凌厉不怕死,不趋炎附势的气魄我喜欢,我就要你这劲儿,无表情的面容浮上一层看不见的笑意,打圆场,扶过姜宇的肩膀一句:“发啥火,有话好好说,条件你开。”
    姜宇做梦都想重新当回警察,这事让他神经兴奋的一跳,我还能干警察的活儿?有人要他干,但却是压制的命令,欺视的霸道,我才不在乎你们是哪路的神仙,我姜宇不看任何人脸色,咋的,我不干,你杀了我?
    姜宇轻蔑一笑,故意一句:“我能有啥好处?”
    王昊赶紧接言:“好处多了,你该清楚,你现在是服刑犯人,正是立功减刑的机会,看成果大小保外也说不定,那都是我们一句话的事,外加各种福利待遇哪样也不少,你没理由拒绝。”
    姜宇扯嗓子又骂:“别他妈用减刑保外甜乎人,我不稀罕,老子犯的事值几年就坐几年,我只想干一件事……只想一件事……”
    那些姜宇都不想要,他只想堂堂正正的重新做回警察,但他知道他有罪,服过刑的人是不能再做警察了,悲怜的自语:“我只想当警察……堂堂正正的当警察,我还能做警察吗?我还能回警队吗?”
    石伟道和王昊憾然,心一沉,酸涩难言,面面相觑,小子,你没罪,你本来就是警察,你啥时候都是警察,你背冤错进了牢子,才容得我们有这个机会,你这人就是为我们准备的,你天生就是做卧底的料。
    石伟道和王昊都已知道姜宇无罪,可为了眼前的利益关系就是不说,怕他知道无罪撒手撂挑子就出狱了,这谁也拦不住,再有权利也挡不住自由人的个人意愿,可要是牢里带罪的犯人那就不一样了。
    没想到姜宇的愿望是要重新回到警队当警察,石伟道和王昊不宣的对视,沉默,心里不是滋味,觉得挺对不住的。
    石伟道知道姜宇是谁,了解过他的个人资料和背景,也知道他是谁的儿子,原来他老爸就是姜国栋!
    石伟道像是啥都揣摩清楚了,这人挺厉害、能折腾、有本事,可他不了解姜宇的性情,不了解这人有多大的心思,不了解他的感情。沉默半响低沉的回了一句:“行,等你完成这个任务,你还可以做警察。”
    姜宇惊讶,纳闷儿,没可能啊?这……这不符合规定呀!这太诱惑,他没理由拒绝。
    石伟道吩咐:“姜宇,记好了,盯住了,套华翔的话,摸他底,和他站一条道走一条线,来探视华翔的那个人叫杨魄,是华翔的一条内线,每次来是为了给华翔传送消息,探出消息内容,探出背后有啥举动……我会联系你。”
    姜宇默然的接受,从那天后他成为了一名卧底,可他却不知自己无罪。
    石伟道在决定用姜宇之前,直接找到郑长河了解姜宇背景,巧的很,这石伟道和郑成河、姜国栋都曾是西北212部队的人,后来石伟道被选派国防侦察连,一走就是无影无踪多年,没曾想二三十年的光景过去后,他以国家安全部市地安全局长的身份出现在郑长河的面前,这真是岁月如梭,变化莫测。
    石伟道知道姜宇因何缘故坐了班房,也知道这小子原来在刑警队是个叱咤风云的人物,挺有两下子,他寻摸多久了才找着能接近华翔的人,姜宇就是他想要的人。
    郑长河挺欣慰,姜宇天生是做警察的料,现在在牢里能派上用场,也算是才有所用。
    可就在这当口,何大勇给他带来了姜宇无罪的消息,郑长河惊讶之余百感交集,姜宇可以堂堂正正的当警察了,但他的卧底身份不会允许他显示无罪的清白,他的无罪案底就得秘密封存,在外界众人面前他必须还是个有罪的人。
    郑长河找到石伟道,即使姜宇不能公开身份,也必须把他无罪的实情告诉他本人,这都坐了一年多牢狱了,够憋屈的,怎么的也得放下包袱干活呀。
    石伟道一听,那不行!坚定拒绝。
    石伟道有自己的打算,那监狱是受罪改造的地方,谁没事愿意待在里面呀!姜宇要是知道自己无罪,不想在牢里忍受,那谁也拦不住,连石伟道也没辙,就得放人,这样一来谁还盯着华翔呀?好不容易找到的人选不能丢了,这根线不能断。
    姜宇做为一个犯人石伟道就可以压制他、命令他、甚至威胁他,他不干不行。
    郑成河不同意,这样对姜宇不公,怎么也是向着自己手下的人,你安全部对我手下的人指手画脚,用我的人你得听我的意见。
    郑长河说:“怎么的也得让姜宇明白,知道自己无罪,精神上也就解放了,这卧底的差事不好干,保不齐出了岔子、出了意外,你怎么负责?”
    石伟道就是不尿他那一壶,不以为然一句:“保不齐的事多了,谁也不能担着别人的命下保票,他姜宇做刑警的时候不也受过伤吗!他既然干这行就得有准备,就得学会自己担着。”
    “你……你们安全部的怎么都没个人情味儿呀!这是我的人,我眼里最有分量的人,嚼在你嘴里就这么不当回事?”郑长河气愤、急眼。
    石伟道矜着脸回应:“人情味儿?想要人情味儿就别干我这行,我石伟道脑袋天天拴在裤腰带上走到今天,谁对我讲过人情味?干这个的除了执行没有任何妥协的借口,别跟我说人情!”
    郑长河憋着脸不吭气儿,石伟道哼哼一笑,“老郑,你担啥心呀!那姜宇绝对没问题,这人我注意很久了,我没心情找个空架子练把式,他要不是那块料,我哪会撒出他这只鹰!干成了他就会像雄鹰一样从此搏击长空,干不成那就是他没练就到那份儿上,就看他的命了!”
    最后盛气凌人的一句:“姜宇我要定了,封存他一切档案信息背景资料,现在这人归我使唤,你得让条道,以后给不给你再说……”
    郑长河骂一句:“你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逮着便宜占个没够……得寸进尺。”无可奈何翻着白眼珠子瞪过去,石伟道不痛不痒哼哼笑。
    郑长河没辙,官大一级压死人,虽不服忿,也只能摊手让路,姜宇无罪他憋屈在心里连姜国栋都没告诉,叹气:姜宇,你还得担着这个罪名,这委屈你还得受着,就看你的本事了。
    ☆、72咱俩不是一道的
    何大勇和穆筠质疑郑长河,为什么姜宇不能出来,郑长河回了一句:“有人要用他。”
    “谁要用他?”
    “安全部。”
    安全部?何大勇和穆筠愣神儿,都知道那是干啥的。
    不能出来,保密封存案底……话没说透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姜宇成了安全部的卧底。
    郑长河接着一句:“别告诉姜宇实情,他还得带着罪。”
    穆筠急眼:“甭管谁用他,姜宇无罪,得告诉他实情。”
    郑长河无奈一句:“这是安全部的决定,姜宇暂时是他们的人,我们插不上手。”
    何大勇沉默,穆筠气急。
    穆筠以为马上就能见到姜宇,几天来兴奋的没睡个踏实觉,激动的要蹦脚,这下可好,人不能出来,还得带着罪,还不能告诉他实情,这是什么事?这帮混蛋也太残酷了,没把人当人。
    穆筠问:“安全部用着咱们的人,还摆着谱,他们找姜宇到底干啥?”
    郑长河不耐烦的一挥手:“行了,别问了,这不是你们知道的事,召集几个知道内情的人开会。”
    内部人都知道安全部那帮人铁腕儿、无情、权力大,也耐着他们干的不是常人的活儿,穆筠心里骂:这帮王八蛋扒到姜宇身上了,还当犯人似的压制着,你们无情我穆筠可有情,姜宇受的罪够多了,再不能让他背着罪名给你们卖命。
    一年多穆筠没见过姜宇,这一年多姜宇受着罪,她的精神也跟着煎熬折磨着,跟死好几回了似的,姜宇无罪,本想一切解脱,姜宇可以重新回到警队,他们又可以像从前那样在一起了,笑着、搂着、爱着……再不分开,可没曾想姜宇还是出不来!
    穆筠熬不住了,姜宇在里面还不知要待多久呢,她要见姜宇,要亲自把实情告诉姜宇,要让他的精神枷锁得到解脱,要告诉他,她有多想他多爱他……可她见不着,她看过姜宇多少次,姜宇都不见她,傻小子,你就见见我吧,我有好多话要和你说呢,你是不是真的把我给忘了?
    穆筠想着办法,找何大勇,这事何大勇能帮她。
    何大勇心里明镜,知道穆筠想什么,没等穆筠开口先说一句:“穆筠,姜宇是干大事的人,他背着屈坐了牢,命中注定他要走另一条路,你还得等着,这事急不得。”
    我咋能不急,我都急死了,我能等他,但绝不让别人当犯人一样使唤他,穆筠恳求:“何队,我要见姜宇,可他不见我,帮我个忙,让我见他一面。”
    何大勇问:“怎么帮?”
    “提审!”
    “提审?”
    “对,提审,找借口把姜宇提出来,你能开出提审单。”
    何大勇沉思片刻,这穆筠真是熬不住了,谁能舍得自己的爱的人蒙在鼓里受委屈呀!何大勇理解,只要穆筠开口的事,他都依着。
    何大勇一点头:“行,等我安排。”
    穆筠长吁一口气:“何队,我谢谢你!”
    何大勇淡淡一笑:“你俩人啊……”他羡慕,这俩人分不开了。
    穆筠焦急的心落地,她等着提审姜宇的那一天。
    姜宇在牢里不知外面有人为他急火上房,每天表面气和心静的干着活蹲着号子,琢磨:我和华翔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知道,这号子里指定有安全部的人,谁呀?
    我去拉毛坯是张志刚狱警通知我去的,我上次被麻袋片蒙头遭暗算也是张志刚第一个跑出来的,还拎着电棍跟我使威风,Cāo/你大爷的!这帮人地沟里钻着藏着太他妈贼了。
    姜宇见着张志刚,撇嘴哼笑:“张警官,你累不累?”
    张志刚眨眨眼儿,没明白。
    “张警官,悠着点儿,累了就歇会儿,别到时候闪了腰脱了肛,不值当的。”
    张志刚瞪眼:“老实点儿,耍什么贫呢?找……找事是吗?”
    姜宇冷笑,转身走了。
    张志刚看着姜宇背影撇嘴。
    在干外场的活休息的当儿,姜宇和华翔靠着一个大石墩坐着,俩人无聊的往几米远的一个土洞里扔石子儿玩儿。
    看似无聊,可姜宇一点都不无聊,自从知道华翔是干嘛的,脑袋里就没消停过,原先和华翔近密,是因为看他还算个男人,说话办事姜宇能看过去眼儿,可现在不同,他掂量着华翔的每句话,揣摩着他的心理,甚至华翔眉眼儿一动,撇嘴一笑,他都要琢磨那意味着什么,特累脑子。
    他一直觉得华翔这人挺诚恳,不像玩儿心眼儿钻营yīn谋的人,我姜宇看走眼了吗?你藏得那么深,为的什么事?你不止一次帮我姜宇,为什么?你在有意靠近我,就为了有个志同道合能说话的哥们儿?
    这俩人都相互没少琢磨对方,谁也没把谁揣摩透了。
    华翔扔了七八个石子儿全都打中土洞里,姜宇叫好:“行啊,这要是打枪就是百发百中。”
    华翔得意一笑:“那是,也不看我以前是干嘛的。”
    姜宇漫不经心的问:“你以前干嘛的?”
    “走私倒卖、结帮涉黑……啥来钱干啥,哼哼……要不怎么进牢子了呢,干这行的没到头的。”华翔叹气。
    姜宇接言:“你是倒卖枪支的罪名,这可是大买卖,没少赚吧?”
    “别提,风险太大,还不如我走私一箱外贸货赚得多呢,我干这活儿从没失过手,就那年背运,倒卖了六只枪就被逮着了,命里该着我有这个坎儿。”
    监狱里不允许相互打听入狱原因,但私下里到份上还都爱聊这个,姜宇从不刻意提起这个话题,啥话头都让华翔自己冒个头,他在顺杆儿往上爬。
    华翔暗地里也没少打听姜宇,知道他是因为误杀罪入狱,但具体原因细节不详,也顺着话问:“你啥事进来的?”
    “杀人。”
    “Cāo,杀人咋没叛死刑,才八年?”
    “给我定的是误杀罪。”
    “什么原因你误杀人?”华翔一问到底。
    姜宇不想说实情,但华翔问了就不能逃避,编了一套谎:“老子原来当条子那会儿一月收入还不够下两回馆子的,抽包红塔山还得算计算计,早他妈干腻歪了,这年月下海倒腾点儿啥都发了,我憋不住跟人做买卖,就想赚点儿外快。”
    华翔挺当真的听着。
    “为一个大买卖我投了一笔钱,连自己的全部积蓄都扔进去了,结果让合伙人给骗了,卷着钱跑了,我气急了,找着合伙人跟他理论,动了手,一失手把那家伙给弄死了。”姜宇是想起高斌和康疤子做买卖被坑的事,加工加料的安在自己身上了。
    华翔问:“你们公务人员不是不允许做买卖经商吗?”
    姜宇不屑一顾的笑:“听他的呢,你暗地里干谁管得着?你看我是那种兢兢业业老实干活的人吗,我干警察那是没辙,是摊上了,早就不想干了,有次就为了抓个贼被捅了一刀,差点丢了命。”故作无奈摇头:“这活儿卖命不说进了号子都没好日子过,各个跟仇人似的琢磨你,往死里整你。”
    华翔笑:“不是一个个都让你给制服了吗?”
    姜宇也笑:“我要不挣着命早就让这帮兔崽子不知弄死多少回了,谁他妈不给我活路我就弄死谁,Cāo,我算是受够了,现在可好,一无所有,啥屁都不是,倒霉就倒霉在警察身上。”
    华翔哼哼笑,姜宇也笑,笑自己胡诌,咋想出来的!都想扇自个大嘴巴,你华翔信吗?信我说的吗?你最好是信,不然我没法办你。
    华翔说:“上帝不是说过吗,给你关上一道门就会为你打开一道窗,谁说你一无所有,想赚钱还不容易,出牢子你跟着我,准保让你发。”
    姜宇眼睛放亮:“翔哥,我就知道你有本事,重情义,咱能有交情也算是缘分,我还就认定你这个人了,有朝一日你熬出去了别忘了我就行。”
    华翔意味深长地笑:“我咋能忘了你这哥们儿,我要是出去也得带着你走。”
    姜宇心里一愣,带我走?去哪儿?什么意思?顺着话说:“翔哥,你在有三四年就出去了,我时候长着呢,还得熬着。”
    华翔沉默不语,姜宇抬眼睛偷瞄他,很自然的问:“翔哥,你养父咋不来看你?”
    华翔一愣,片刻回答:“我不用他来看我,他等着我去看他呢!”
    姜宇观察着华翔的神色说:“看得出,你和养父的感情没的说,你养父除了你还有孩子吗?”
    华翔一扭头问:“你对我养父挺感兴趣呀!”
    “啊?……哦。”姜宇笑,他的确对华翔的养父极为感兴趣,这心里想啥被华翔看出来了,失败,太急于求成,漫不经心改口:“翔哥,我看得出,你特敬重你养父,赶明儿我出了牢子也去看他老人家,咱不是兄弟吗,你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这点儿哥们儿情分我姜宇必须做。”
    华翔高兴:“好啊,我养父除了我没别的孩子,再多你一个就俩儿子了,呵呵……”
    华翔来了情致,止不住讲他养父的事情。
    他养父一直独守一生,终身未娶,年轻时曾喜欢过一个女人,后来没成,这一生都惦记着,从没见过他对别的女人动过心。
    华翔小时候也喜欢枪,一直想有个玩具手枪,养父身边总带着枪,从没离过身,一天养父掏出手枪放在明面上,华翔趁其不注意,拿起手枪把玩儿,那手枪是上了膛的,华翔压根儿不懂,摆着姿势满屋的比划,他想像养父那样潇洒的开出一枪。
    养父回身看到华翔拿着枪,吃惊,刚要制止,却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小手真的扣动了扳机,砰的巨响,手枪的后坐力将他弹坐在地上,爆响的声音让他惊恐万分,吓傻了。
    那一枪他打碎了一个花瓶,花瓶粉碎,飞溅各处,一个碎片深深扎进养父肩膀,华翔瞠目,拿着枪哆哆嗦嗦,那年他才十一岁。
    养父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拿过华翔手里的枪放到一边,把肩膀上的花瓶碎片拔/出来,血涔涔的流,华翔哭,闯祸了,胆战心惊,养父一笑,说了句:“有胆儿开枪,就得有胆儿承担后果。”
    华翔眨巴着泪眼,我怎么承担啊,我要是失手打着人了可怎么办!
    “小翔,记住了,如果第一枪失手,那你已经死了一半了,第二枪再失手,你的命就没了,来,我教你怎么用枪。”
    十一岁时,养父教会他怎么用枪,他有了手枪,不是玩具手枪,而是把真手枪,他拿真枪当玩具,记住那句话,如果第二枪失手,你的命就没了,他的枪法练就的百发百中。
    十五岁那年,华翔看上班上一位女生,平时干啥胆都挺大,可在那女生面前却束手无策,养父知道他神魂颠倒的迷恋一个女生后,对他说:“男人的命根子就跟手枪一样,必须正中心脏,有好枪法才能俘获她的心,如果没射中,只打中了大腿,也不必当真,只当练练枪法。”
    华翔放开胆儿,只当练枪法,他只有拿枪的时候才会有自信,果然,这一枪正中女孩儿的心脏,他得逞了,俘获了她的心,在十五岁的时候,他第一次干了一个女孩儿,尝到了那是啥滋味。
    姜宇自愧不如,这丫十一岁就玩儿真枪了,我他妈那时候玩的是玩具手枪,老子高中毕业才得到一杆枪猎枪,还不是手枪,Cāo,气人!这丫十五岁就干女孩儿了,我憋到二十多岁才逮着机会干一枪,也难怪,我老爸没叫过我打枪,更没教过我怎么追女孩儿。
    他养父是谁?到底是什么人?
    姜宇一笑:“你养父有意思,老子教儿子怎么追女人,够哥们儿,对你是纵容慈爱呀!”
    华翔也笑,养父纵容他的性情,却又是严厉的教主,曾经一个大买卖因华翔的莽撞而失利,养父毫不含糊,狠狠的抽了他两巴掌,这事华翔不说,就在心里装着。
    姜宇说:“翔哥,我就喜欢听你说这些事,你的事都跟故事一样,好听。”
    华翔眯眼看着远方说:“姜宇,我是第一次跟人念叨这些事,我这人没兄弟姐妹,一个人闷惯了,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像我兄弟,可以听我说话,有些话闷肚子时间长了就想找人絮叨,不然憋得慌。”
    姜宇心里忽然不是滋味,我也没有亲兄弟,如果我们不是在监狱里相识,也许我们真是同道兄弟,我啥心里话也能跟你说,可我没跟你说过一句实话,因为我们是对手,咱俩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几天后,马脸警通知姜宇,有人提审他,姜宇惊讶,提审我干嘛?我又跟哪个案子扯上了,没想明白,被马脸警带到监狱的提审室。
    推门而进,木然惊呆,何大勇和穆筠正站在屋里,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