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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血色激情(高干)

    ☆、52不想孤独
    姜宇一夜都没睡,他在想82年5月19日那天的情景,每一幕都在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重现。
    那天下午两点、丘坡岭、小树林、破碎了啤酒瓶、还有十字叉划痕的弹壳……这些细节都是巧合吗?
    姜宇记得很清楚,82年是他决定考大学复读的一年,就在这年的5月19日他十九岁生日的那天他第一次动了那把自己制作的火枪,拿着五枚自做的子弹和舰炮在下午两点左右来到丘坡岭试枪,为了成就感他还专门在这五发子弹上刻上了十字叉痕的记号。
    在瞭眼望去一片安静没有人烟的丘坡岭的西面,姜宇对着靶子开过两枪,舰炮开过一枪,最后舰炮向空中扔了一个酒瓶子当活靶子,姜宇对着瓶子飞起的方向开了一枪,而这枪没有击中瓶子,瓶子落到地上摔碎了,过后姜宇才发现他射击的方向是东面,那颗子弹飞进了小树林,为此他和舰炮急眼,而舰炮大咧咧的笑,说丘坡岭找个耗子都难,哪会有人!
    最后结束试枪一共射出四发子弹,还剩一发子弹,姜宇把这枚子弹和枪一起保存了起来。
    姜宇不停地想:难道……难道树林后面有人,那一枪我击中了正在驰马过树林的穆筠妹妹?姜宇不敢想,想着就心惊肉跳,一次次的疑问一次次的否定,又一次次的疑问,不敢正视、不敢面对这个残酷的现实。
    但还是止不住的一遍遍的回想,不想错过任何细节,那天的阳光正灿,辽远的草原草皮丰实,正发着鲜嫩的绿芽,清风吹过苍黄的树林微微摇摆,丘坡岭是那么安静,他只看到几只飞鸟从树林里鸣叫着飞出,在他走的时候似乎隐约听到马蹄声,还问舰炮是否也听到马蹄声,舰炮笑,说姜宇幻觉,哪有什么声音!
    姜宇痛苦,也许真是他那一枪击中树林后骑着马的穆筠妹妹,可他却全然不知,他要搞清楚,搞清楚这是事实还是莫须有的推断,他多希望这只是不成立的猜测。
    第二天姜宇找到何大勇问:“穆筠妹妹的案子海北州分局转到市局是由你接手的?”
    何大勇回答:“是,我是在案发的第二年接手的这个案子,怎么……”
    姜宇:“我想看看案底资料。”
    何大勇说:“你是想重新侦查这个案子?这已经封底好几年了,要重新侦查得有批示。”
    姜宇请求:“我就想了解一下这案件的来龙去脉,让我看看。”
    何大勇心想,姜宇和穆筠是恋人,为穆筠的妹妹的死重新调出案子审查出个结果,想给穆筠一个安慰,这心情可以理解,只是这案子这么久了,你姜宇就能一下查出个水落石出,我不相信你真有那么大本事!
    何大勇提出案底资料摆在姜宇面前,姜宇一一细看,拿出证物袋里的弹壳和弹头,心猛地一沉,痛苦到痉挛,那弹壳上的十字划痕他太熟悉了,这是他亲手刻上去了,没曾想有一天它会成为犯罪的证物被保存起来。
    姜宇紧盯着手里的弹壳,凝思不解,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么巧?
    一边的何大勇说:“这枚弹壳弹头就是这个案子的证据。”
    姜宇镇定着情绪问:“你是说这枚子弹杀死了穆筠的妹妹?”
    何大勇回答:“应该是这样,这是现场的唯一证据,我也没有经历第一现场勘察,我接手后根据侦查资料分析,穆筠妹妹是中枪而死,而她身边有一枚弹头,不远处三十米左右的距离留有弹壳,和穆筠妹妹身边的弹头刚好配成一副子弹,这个弹壳上有个十字划痕,像是有人故意划上去的,经过鉴定,这就是击中穆筠妹妹的子弹。”
    姜宇不敢相信的问:“你们勘察的结果真是这样吗?真是这枚子弹杀了穆筠的妹妹吗?”
    何大勇点头:“从当时案发现场判断,穆筠妹妹附近除了这个弹头弹壳外没有其它东西,穆筠妹妹是被击中脖颈动脉的位置,没有伤及颈骨,所以可以推断这枚弹头擦过她的脖颈落到地上,并没有留在身体里,弹头落在她身体不远的地方,这发子弹要了穆筠妹妹的命,也就是说找到这枚子弹的枪也就找到了凶手,不明白这个凶杀害穆筠妹妹的动机是什么。”
    姜宇呆然的看着子弹,嘟囔一句:“不是所有案件都会有动机。”
    “什么?你说的啥意思?”何大勇没明白,姜宇垂下眼帘不语。
    何大勇眨眨眼接着说:“这案子留下的线索太少了,没目击者,没人证,只有子弹是唯一的物证,我接手后查了大量的枪支弹道,没查到和这个弹道相符的手枪,找到这把枪的主人也就找到凶手了,可没那么容易,一直没头绪就挂着了。”
    姜宇沉默,他的心已迸得满地粉碎,疼痛不已,大脑一片空蒙,不停地问自己:这是命吗?这是我的命吗?老天为什么这么安排?我犯了什么天命了,为什么要这样惩罚我姜宇!
    何大勇又问:“姜宇,你是想重新调查吗?”
    姜宇点点头:“是,我一直想为穆筠找到凶手,我一直都想为她做这事。”
    何大勇叹气:“光有感情和义气是不够的,这案子已经沉寂七年了,时间太长,现在勘察线索除了那把枪什么都没有,诉我直言,难啊!”
    姜宇心里一句:不难,我已经找到了凶手,凶手就是我自己。
    何大勇不相信姜宇能查出凶手,想当初这案子他费了很多功夫,啥招数都使出来了,他是真想给穆筠妹妹一个公道,给穆筠一个安慰,可是他何大勇没能做到,心里嘀咕,你姜宇要是找到凶手我何大勇还真就佩服你。
    夜晚,姜宇一人在黑夜里游荡,他不想回去,不想回到自己的小屋,那屋子太温暖太温馨,只要他一进去,穆筠就会温情的抱住他的腰,搂着他脖子亲吻他,眯着凤眼儿对他笑,他不敢承接,不敢看,他怕让这个温暖把自己烧化了,他怕让那双柔情的眼睛刺穿了心脏。
    姜宇无法面对这个事实,更无法面对穆筠,他痛苦的游走在街边黑暗的角落,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死一回,找一个岩浆火炉跳进去烧成灰,然后重新来过,重新活一回。
    姜宇成为一名警察,威豪震慑,屡战功绩,可没想到有一天他自己会成为罪恶的元凶,一次次的问苍天,这是老天的安排吗,为什么要这么恨我姜宇?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姜宇?
    姜宇想起父亲姜国栋的话:离开刑警队,别再拿枪,你这辈子和枪犯克,自从你拿枪摊上了多少事,以后路长着呢……
    也许姜国栋真的说对了,他姜宇这辈子和枪犯克,他姜宇一拿枪就傲气狂放,在全然不知中用枪打死了穆筠的妹妹,又因为上山开了一枪摔下山差点丧命让穆筠救起,从此他记住了穆筠,爱上了穆筠,可他却杀了穆筠的妹妹,爱与被杀重叠交错,他该怎么面对爱,该怎么样面对自己。
    姜宇找不到可以处成这一切的原因,他一直衷心诚挚的爱着一个人,像生命一样的珍惜着,像坚守着一个诺言,像履行一个神圣的使命,崇敬着,敬畏着,不让这爱含有一丝杂质的纯粹,我姜宇就爱了,我既然爱了就担得起,可现在他脆弱了,他担不起这个爱了,为自己为这个爱身心备受折磨,痛苦到要崩溃。
    姜宇骂自己,恨自己,想大睡一觉,希望这是个噩梦,醒来后就是阳光灿烂的新的一天,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仍旧可以搂着穆筠好好的爱着。
    可是这不是梦,是残酷的现实,姜宇想醉,想逃避,想忘掉自己是谁,就在这个空落的街头姜宇想找到释放的地方,他忽然想起醋香阁,想起橘子的话:如果有一天你累了、难受了、伤心了,找不到地方发泄,你可以到醋香阁,随你怎么折腾发泄,没人看得到,也没人笑话你,这个地儿永远给你留着……
    姜宇苦笑,他曾想不会再去醋香阁,他伤心了、难受了、心烦了会有筠子陪着他,他不需要到醋香阁来找发泄找安慰,世事难料,而今却只有醋香阁是他唯一可以去的地方。
    姜宇来到醋香阁,不大的小店一个人都没有,似乎像是特意为他准备的,他要了一瓶白酒独饮,今天他想醉个痛快,他姜宇从没因心情郁闷借酒消愁过,而今他要喝得酩酊大醉,随着性子让自己堕落一回,忘记所有的事情逃避一回,在这没人看得见的地方让心摔碎满地,让意志脱离大脑只留下躯壳。
    没多大功夫姜宇喝了半瓶,大脑空蒙,目光虚迷,睁眼望着,橘子忽然出现在眼前,就在他的对面坐着,红艳性感的唇对着他微笑。
    姜宇自嘲一笑,你橘子怎么来了?回头一想,这醋香阁是她橘子的,她当然可以随时来,只不过没想到我姜宇的衰样让你橘子看到了。
    姜宇不知道,橘子第一次带姜宇来到醋香阁就给服务员留下了话,如果哪天这个人来到醋香阁一定打电话告诉她,姜宇真的来了,她终于等到了。
    橘子看着姜宇独饮,一副痛苦到死的纠结神态,她知道姜宇碰上不愉快的事,所以才会来到这里找发泄,是因为爱吗?橘子不知,也不问,端起一杯酒对着姜宇。
    “来,姜宇,姐陪你喝一杯。”
    姜宇率性的和橘子碰杯,端杯一口饮尽,醉意朦胧的看着橘子问:“姐,你今天怎么也来醋香阁了,你不是说,累了烦了才来吗!今天你也烦了?”
    橘子笑,直言不为:“姐今天不烦,因为你来了,所以姐才来。”
    姜宇翘嘴一乐:“姐脾气向来豪爽,我姜宇就喜欢你的为人,就喜欢你的坦率,姐直言,绝不会违心说话,姐……你告诉我,我姜宇到底是什么人?”
    橘子深情的看着姜宇回答:“你是好人,你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大义勇敢,重感情,敢做敢动,你男人的气势谁也比不了……”
    “错!你橘子说的不对。”姜宇带着醉意喊叫:“我姜宇***是个混蛋,是个罪人!”抓住橘子的双肩发泄的喊:“你别说我是好人,你怎么也说违心的话,我姜宇要听真心话,你告诉我……告诉我……我他妈是什么人。”
    橘子看着姜宇的眼睛回应:“姜宇,你在姐心里就是男人,姐心里的男人就是你这个样子,你不是要姐说实话吗,我橘子可以讨好谄媚世俗,但在你面前我绝不会谄媚,我一直都相信你,什么时候都相信你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
    姜宇咬着嘴唇,沮丧无奈的笑:“我不是,你橘子啥时候这么爱夸口了,我有懦弱的时候,我也有脆弱的时候,我伤心的时候也想哭,就不想让别人看到,咋今天这么不巧,怎么偏偏让你看到……”
    “姐愿意看,你什么样我都愿意看,姜宇,心里不痛快了就跟姐说,啥事姐都帮你分担着。”
    姜宇摇摇头:“你担不起,啥事都得我自己担着,这么多年我都不知道自己是个有罪的人,***这么多年了!我姜宇还活得挺快活,还不知道自己造的孽,还不知伤的是自己最爱的人,你说我***不是混蛋是什么……”
    姜宇一杯一杯的喝着,喝到意识脱离躯壳不能主宰行动,趴在桌子上不停的昏睡呓语,一个劲儿的说疯话骂自己,他真的在醋香阁发泄了郁闷,发泄自己的难言的痛苦,这样子让橘子从头到尾看了个够,他曾看到姜宇因为喝醋病痷无力的样子,这次又看到姜宇因喝醉瘫软迷睡的神态。
    姜宇喝到神志不清的状态昏迷而睡,也不知睡在了什么地方,朦胧间他像是感觉有人亲他,温暖的唇抚过他的脸颊嘴唇和脖子,亲的他很舒服,不想睁开眼睛,意识不清的想这是穆筠吗,是我宝贝穆筠正亲我呢,好温暖,好贴心,姜宇沉迷,不想失去这个温存,就让这个人抱着自己安慰心灵。
    一阵浓烈的香水气息让姜宇清醒,睁开眼睛,才明白,自己正在橘子的车里,就在后车座上橘子正把他抱在怀里,他垂着脖子躺在橘子的胳膊上,橘子抚摸他的脸颊亲吻他。
    姜宇睁着眼睛没有动,此时他需要拥抱需要亲吻,他怕孤独,怕疼痛,甭管是谁,他只想找到不被抛弃的感觉,只想像孩子一样的被人抱着,安慰着,搂在怀里给他温暖,告诉他:一切都会过去,宝贝儿,我依然爱你……。
    橘子又一次给了他这种感觉。
    姜宇闭上眼睛,任由橘子的亲吻,多年前橘子也是这样抱着他亲他,让他尝尽被爱抚的滋味,他甚至感谢,自从那次橘子的爱抚,才让他知道自己多想真爱一个女人,他要去真正的体会爱的滋味。
    橘子抚摸姜宇因酒精燥热的肌肤,他的脖颈透着血热的红色,动脉张弛的跳跃,橘子温柔的手给他抚慰,像是帮他纾解,从他脖颈的喉管一直抚摸到他灼热的xiōng膛,边抚摸边亲吻,手法娴熟刚柔并济,还是那么猛火那么炽热难挡。
    姜宇难耐的哼吟,把持不住了,翻身而起,像个狂怒的暴君把橘子压在身下,凶狠的扒开她的衣裙,让xiōng膛崩然弹跳出如山挺立的**,颤巍巍刺虐着姜宇的目光。
    姜宇死盯着不放,目光像饥饿残食的野兽,气喘吁吁。
    橘子摊开双臂,无保留的展开身体,微张着魅惑的红唇,迷幻着眼神儿,把整个诱惑的身体坦露给姜宇。
    姜宇迅速解开自己的裤子,掏出巨大的命根儿,双手揉搓着橘子的身体,橘子发出哀声的哼吟,看着姜宇的眼睛,虚迷的喘息,对着姜宇召唤:“来吧……来吧……不论你把姐看成什么,不论是你是喜欢还是为了发泄,姐都担着。”
    姜宇眼睛充血的盯着橘子,他想勇猛的刺出那一枪,只要走出这一步,就让一切完结,让一切到此结束,让他的爱背离自己的意志,他要用这一枪否定自己,全盘的背叛自己,对他过去的一切……所有快乐的、幸福的、悲伤的……一切彻底的做为解脱。
    姜宇憋着劲儿,有力的胳膊抓着橘子的xiōngrǔ,使劲儿的揉搓着,猛然一手按住橘子的脖颈,另一只手把持着命脉根基的枪,就要暴虐的发泄而出,就要射出可以背叛的子弹……
    忽然静力不动,气虚压抑在喉咙里哽着气儿的大喘,板着最后的力道始终没有射出那一枪,目光里充盈了满眼的泪水,绝望的看着橘子。
    橘子心里一颤,这孩子的眼泪真是金贵,这是她第二次看到姜宇的眼泪,渗到心里,动人无比,让人心颤。
    姜宇松开手,抓住橘子的双肩,含着眼泪对着橘子无奈的大叫:“我爱她……我爱她……我他妈就是爱她……到死都爱……”然后迅速提上裤子,打开车门冲进夜色里。
    橘子仍旧躺着,仰头从车窗看湛黑的星空,今天的星空特别的亮,特别的耀眼,这灿烂的星空却让人心里说不说的哀伤,橘子看着星空眼睛蒙上一层雾水,慢慢结晶成水滴从眼角里流淌出来,红艳艳的唇弯弯一翘,对自己一笑,自言自说:“我的大男孩儿,姐也爱你!”
    橘子知道姜宇有超乎常人的克制力,在她第一次搂着姜宇抚慰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个男孩儿宁可自己射在裤裆里,都不会肆意宣情随意的发泄**,那么吝啬,那么让人渴望,而今天又是如此,你支配不了他,诱惑不了他,只让这个男人的意志灼烧着自己**,烧到死,对自己无奈的说一句,我爱着你!
    橘子渴望这样的男人!渴望被这样的男人爱着,因为这样的男人一旦爱了,就绝不会背叛自己。
    ☆、53抛弃一切
    姜宇总对自己说,我啥事都担得起,我姜宇向来说一不二,敢作敢当,可真搁上这事了,他才知道这话的分量有多大!要真的担着有多难!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罪,只要他缄口不语,就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可是他知道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不能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深思了一夜,痛苦了一夜,折磨的身心俱败。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自己的眼睛,他眯虚着眼感受着温暖的阳光,抬起头让阳光穿过脖颈射入xiōng膛,温暖的刺进心脏砰砰跳,真好!活着真好!
    好好的活着,有爱、有温暖、有拥抱……我姜宇舍不得丢掉,可我姜宇再没权利拥有,这是我的罪,我就得受着!
    姜宇闭上眼睛,不忍再感受那个温暖,心底颤巍的唤出一句:抛弃一切,承担一切。
    公安分局下拨了两个去南方旅游疗养的名额,一名给了一位工龄最长的刑警,一名一致推荐给了队里唯一一名的女刑警穆筠,疗养时间为两周,姜宇暗自庆幸,这两周是个机会,他要避开穆筠处理这件事,恨不能穆筠马上就走,离开他的视线,他不想让穆筠亲历这个痛苦的过程。
    穆筠抱着姜宇的腰,仰着脸撒娇的问姜宇:“你说这个疗养名额我去吗?”
    姜宇赶紧说:“当然要去,一定要去,这几年你都没得空轻松一回,借着这个机会好好放松一下,别人想去都不够格,你可一定要去,不能浪费了。”
    穆筠勾着姜宇的脖子小女人一样使性子:“可我不想去吗,要去两周呢!我两周都见不到你人影了。”
    姜宇心酸的笑:“宝贝儿,不就两周吗,回来不就见着了,乖,一定要去,你要是不去我都不高兴。”
    穆筠不依不饶,开玩笑:“好你个姜大少,这么希望我走啊,你有啥想法咋的?两周不见我你就不想我,我真是白疼你了,讨厌嘛……人家想你才不愿意走嘛,有时你出队一天一夜都见着人影,我的心就提着,想的不行,等见着你了就恨不能把你揣怀里哪都不让你去……”
    姜宇紧紧抱着穆筠,眼泪差点儿流出来,亲吻着穆筠喃喃自语:“宝贝儿,好好的,我想着你……等你回来……这世上再没有第二个人让我这样想着……”
    穆筠满足的笑。
    说谎的滋味不好受,姜宇心纠结着疼,他等不了穆筠回来了,他会永远失去心爱的人。
    几天后穆筠就要行程的最后一个晚上,姜宇抛下手头的一切什么都不干,这大晚上的时间都用来陪穆筠,这是他和穆筠的最后一个夜晚,他珍惜着这最后的机会,想把最后的温存变成挚爱的永恒,好好的存在心里,留给自己余后的生涯慢慢的回味。
    穆筠做了两碗辣辣的热汤面,俩人脸对脸幸福的吃,姜宇始终微笑着,特别满足的看着穆筠,穆筠用辣辣的舌尖舔姜宇的嘴角,俏皮的问:“辣不辣,这滋味如何?”
    姜宇一把抱过穆筠,把她辣辣的舌尖裹进嘴里,哼唧的问:“这滋味咋样?有没有辣到你心里?”
    穆筠笑:“我不怕辣,我怕苦,只要别让我心里尝到苦味就好。”
    姜宇愣住,我姜宇必定会让你尝到痛哭的滋味,我不是有意的,原谅我……筠子。
    姜宇曾对穆筠说:我要好好把你揣在心里,决不让你伤心,决不让你流泪。可这话成了枉然,他必定会让穆筠伤心,必定会让她流泪,姜宇恨自己,伤穆筠的人就是他自己,他宁可伤穆筠,也不愿欺骗她。
    吃完饭俩人温情的抱在一起,穆筠躺在姜宇的怀里用手触摸他的下巴,感觉一层出尖的胡须和手臂肌肤摩擦的快感。
    姜宇的胡须并不浓重,在下巴和喉结上方淡淡的一层。
    穆筠嘟囔:“姜宇,这几天是不是太累了,连胡须怎么都没刮干净。”特有情致的说:“来,我给你刮胡子。”
    姜宇笑,像个孩子似的很顺从的躺在一把椅子上,仰起脖颈弯弯的垂在椅背上,让穆筠给他刮胡须,这个温存以后不会再有,他要好好的享受。
    穆筠在姜宇的下巴上涂抹了一层厚厚的肥皂沫,然后顺着脖颈到下巴的方向小心翼翼的刮,姜宇闭着眼睛感觉刀片划过脸庞的刺激感,很温柔很舒服。
    穆筠一边刮一边嘟囔:“你怎么不用电动剃须刀,还用这种老式的刀片刮胡刀?”
    姜宇闭着眼睛说:“电动的我都用了好几个了,特爱坏,刮得还不干净,再说我要用电动的,你还哪有机会拿着刀子蹂躏我。”
    穆筠咯咯笑:“我是不是蹂躏的你舒服死了,你要是喜欢,以后我天天给你刮胡子。”
    姜宇心里痛楚,筠子,以后没机会了,这是我姜宇给你的最后一次,你逮着机会好好蹂躏吧,你就是照着我脖子捅一刀,我都不动一下。
    姜宇轻声问:“筠子,你爱我吗?”
    穆筠眨眼儿:“说啥呢!我都快爱死你了,你没感觉呀。”捧着姜宇的脸爱腻的亲了一口:“你说我咋就这么喜欢你呢!离开一天见不着我都想的不行,这要是离开两周,我得想成啥样了!你等着,我留着劲儿,等我回来我非把你揉搓烂了嚼吧嚼吧吃进肚子里才解馋。”
    姜宇心酸,眼睛湿润,闭着眼睛不让穆筠看到自己的心情。
    “筠子,如果有一天,我姜宇做错了事,你要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有意的……”
    穆筠愣住,打断:“你说啥呢?你做错什么了?”
    姜宇赶紧回答:“我是说假如。”
    穆筠故作恶狠的说:“假如也不行,我告你姜宇,这可是原则问题,你要真有朝三暮四的心思你别瞒着,直接大胆的告诉我,我穆筠必定以其道还治其身。”
    姜宇笑着问:“你想怎么着?”
    “我……我先给你两大嘴巴然后再掐死你了事。”双手握住姜宇的脖子故作泄愤状:“就这样,明白不!”
    姜宇不动,心酸的咯咯笑,他恨不能穆筠真就掐死他一了百了的解脱了。
    穆筠掐着姜宇的脖子亲吻他,呢喃:“姜宇,我怎么舍得掐死你,如果有一天你爱上别人,就明白的告诉我,我穆筠指定一句话没有,可现在你是我的人,我也是你的,我就得好好揽着,绝不会让你得逞的去爱别人,我穆筠信你,到死都信你。”
    “筠子,只要我活着,别指望我爱上别人,但是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我不值得你爱,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你会后悔和我在一起……”
    穆筠傻傻的看姜宇,这小子今儿犯什么病了,咋说的都是不着边际的疯话,刮完胡须捧着姜宇的脸说:“爱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我咋能后悔呢?你傻了,啥时候这么不自信了,还真不像你姜大少狂傲的脾气。”
    深夜,姜宇把穆筠抱在怀里温存,看着她的眼睛极其温情又暴虐的在她身体里蕴动。
    “筠子……我爱你……爱你……记住了,记住我的话……”
    穆筠搂着姜宇的脖子,哼吟着:“我也爱你,我想给你生孩子,我们结婚就要孩子……好不好……行不……你喜欢孩子吗?”
    “喜欢,忒喜欢了……我早就盼着有个孩子了……”姜宇深情的看着穆筠,紧抱着身体把命根儿勇猛的扎到最深处,恨不能马上弄出个孩子让穆筠高兴。
    穆筠欢悦的叫,断着气的问:“你喜欢……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都喜欢……男孩儿女孩儿都好,我要带着他去草原骑马……带着他去看草原的雪景……我会告诉他我有多爱他……”
    宁静的夜,温馨的屋里弥漫着幸福的哼吟和欢叫,姜宇将最后的激情和挚爱毫无保留的释放到穆筠的身体里,没有怨言,不再遗憾,这最后的夜将成为他永恒的回忆。
    月落深更的时候,姜宇又把熟睡的穆筠抱起来搂在怀里,他一分钟也不想浪费掉,他知道这是最后一回抱穆筠,是他是最后的温存,以后再也不会有机会。
    穆筠被弄醒了,躺在姜宇的怀里虚眼儿看着姜宇,喃喃的问:“姜宇,你咋了?这精神头也忒大了,明儿你还要上班呢,敢在累坏了,我穆筠还得心疼的安抚你好些天……可明天我不在,没法心疼你……”
    姜宇笑,笑得灿烂,我姜宇能和你穆筠有这么一段经历,真是美好,心满意足!
    清晨,穆筠早早起床赶火车,姜宇送她,穆筠不让送。
    “瞧你,我这么大人了还让你送,你送我回来上班就迟到了。”
    姜宇执意:“筠子,我必须送你,让我看着你走。”
    穆筠眨着幸福的凤眼儿笑,心里这个美,我就想着让你送我,我就想让你看着我走。
    姜宇知道他也不会再有机会上班了,他将不在是警察,他会彻底的丢掉他的事业和爱情,变得一无所有。
    在火车站,姜宇一直送穆筠坐上火车,从站台看着穆筠笑着和他挥手告别。
    穆筠一个劲儿的对他嚷:“小子,想着给我打电话,好好的,你的胃不好,别忘了吃早饭,我买了面包就放在你桌子上了,来不及就吃面包……别一着急就喝凉水,街头拐角有热豆浆,你买着喝,别懒……听见没……”
    姜宇满眼湿润,幸福的笑着,率性的对着穆筠扬扬手,做了一个极其潇洒的飞吻动作,眼睁睁看着穆筠的身影随着火车的开动渐渐消失在眼前,轻声一句:再见筠子!再见,我的爱!
    姜宇回到宿舍对着镜子规规整整的穿上警服,神圣的打着领带,在他坚实的脖颈上结成一个漂亮有形的结扣,又庄严的带上那顶大檐帽,对着镜子看着自己,这是他最后一次穿警服,以后这身服装不再属于他,他将告别心爱的事业,不再拿枪,从今天起他将走上另一种生命历程。
    姜宇遗憾的是他没有亲手抓住猛豺,他不能再做警察了,这个案子他也不可能继续追查了,这是他警察生涯里落下的最大遗憾。
    在回警队之前,姜宇要回家见见父亲姜国栋,姜国栋接到姜宇电话中午赶回来和姜宇吃了顿午饭。
    姜宇倒了两杯酒递给姜国栋一杯,姜国栋有些意外,今儿是啥日子?你小子咋有心大中午的和老子喝一杯!
    爷俩很久没在一起对酌长饮的说过话了,姜宇端起酒敬父亲。
    “爸,你说我这当儿子的从小就不听你的话,随着性子烂耍,你是不是特糟心?”
    姜国栋闷一口酒,这话不假,我糟心透了,你小子今儿咋了,怎么忽然善解人意的团乎老子了,是不是有啥事有求于我呀?闷着嗓子说:“知道我糟心,你就少整点儿花活,让我省点儿心,咋着,是不是有啥事呀?有事你就说,当爹的能办的就给你办了。”
    姜宇淡淡一笑:“爸,我从小到大求过你吗?哪件事我都恨不能你离我远点儿,别支配我,这么些年我使着性子只按自己的意思活,痛快的滋味我尝到过,不后悔。”端起酒仰脖喝一口。
    姜国栋琢磨着,也是,这小子打小就硬气,从来就没求过他什么,哪件事都是自个做主张,老子权势再大,还真就没为儿子做过什么,不是他不想,是这狗怂儿子从来就不接受。
    姜宇喝着酒絮叨:“爸,我逆着你的心思当了警察,自从我当了警察,我才知道我有多喜欢这个职业,这不单单是拿枪的问题,这是我一生想为之奋斗的事业,我姜宇这辈子就是干警察的料……”说不下去,又闷一口酒。
    姜国栋愣愣的听着,这小子今天咋这么多感慨,这猴年马月都没和老子念叨心里话了,老子爱听,老子巴不得你天天和我这样念叨。
    “爸,你不希望我拿枪,说枪和我犯克,也许你说对了,你儿子一拿枪就逞狂无度,就把不住性子,可我姜宇还是喜欢枪,如果有来生,如果让我再活一次,我还会选择拿枪,我还会选择当一名警察。”
    姜国栋动容,一向威谨的面容舒展开,特慈祥温暖的对着儿子,让姜宇的真情真言弄得心情难抑,语重心长的说:“小宇,你既然这么喜欢枪,这么喜欢警察这职业,老爸也不说什么了,以后好好干,爸知道你有这个能力,别太使性子,一定注意安全,爸就是担心你,怕你出什么事,爸身边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了,就你这么一个亲人了……你得好好的……”
    姜宇心里酸涩,捂着嘴差点儿哽出声音,急忙把目光瞥向一边,不让父亲看到自己的悲伤。
    姜宇看着别处轻声问:“爸,你说我妈也不希望我拿枪,你说她临终时的嘱托就是不让我拿枪,你和我妈都是怎么想的?就是单纯怕我出危险吗?至于吗?我打小可就是听着你们不让我拿枪的话长大的,可是我长大了偏偏就拿了枪。”
    姜国栋神色有些慌乱,掩饰着,支吾:“小宇呀,爸妈都是为你好,希望你有个好前途,你妈不喜欢拿枪的军人……所以她不想让你拿枪,她希望你成为一个文化人,搞科学、搞学术之类的,呵呵……你小子没那天分,就是拿枪的命,现在你得逞了,拿上枪了,知道干事业了,爸也没啥可说的了。”
    姜宇沉默的喝口酒:“爸,你儿子知道怎么做人,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甭管有什么事,你放心,你儿子自己担着,我只想让你知道,从小到大我犯过不少错误,直到现在……我……我不是有心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谅儿子,你儿子绝不是逃脱责任的懦弱之人。”
    姜国栋眨眨眼儿,紧张,你小子犯啥错了?
    姜宇赶紧轻松的打岔:“爸,你儿子的脾气硬气,不容易低头,我不止一次的惹你生气,你是不是特想踹死我?”
    姜国栋瞪瞪眼,憋着粗嗓子回应:“那是,恨不能扒了你的皮,让你小子再拧。”
    姜宇哼哼笑,像个孩子一样的调皮的神情,姜国栋多久都没见姜宇对自己这么笑过了,心里高兴,特喜欢。
    “我把你养这么大,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你是我儿子,到什么时候都是我儿子,你还懦弱?你还盼着你少点儿狂妄傲气!”
    姜宇笑,姜国栋也笑,爷俩今天对着脸的说话,也不呛,也不吵,姜国栋心里舒暖,不明白姜宇为啥跟他掏心窝子说这些话。
    儿子今天是咋了?犯什么毛病了?从小到大犯了多少错误也没见他低头认过错,傲慢狂气的和老子做对,今儿怎么谦逊起来了,你这一谦逊老子心里可受不了,又喜欢又心疼,忙找话甜乎儿子:“小宇,你不是说要带女朋友见见我吗,上次我有事给错过去了,下周日我有空,你带家来让我见见。”
    姜宇淡淡一笑,回了一句:“以后再说吧。”
    姜国栋不知道,他错过了上次见面的机会,就再也没等到姜宇带着女朋友来见他,他一直不知道姜宇喜欢的那个女孩儿是谁。
    吃饭午饭,姜宇从抽屉里拿出一直保存的那把火枪和仅剩的一枚子弹回到队里。
    姜宇走后,姜国栋的心里一直暖暖的,想儿子说的话,想儿子今天是怎么了,多少年了,爷俩都没交过心畅谈过,这一掏心窝子,对儿子像是理解了很多,更舍不得宝贝儿子了,恨不能姜宇天天回家和他聊会儿嗑,可儿子大了终究要干自己的事,决定不再拦着,放手去吧,他不知道温暖的背后将是悲伤和疼痛。
    姜宇拿着枪回到警队,把枪连带那枚子弹放到何大勇面前。
    何大勇愣住,姜宇说:“去鉴定一下,射杀穆筠妹妹的那颗子弹是不是从这把枪里射出的。”
    何大勇惊讶,问:“你这枪从哪来的?”
    姜宇回应:“你先去鉴定吧,要快!”
    何大勇想这姜宇还挺猛,动作还真叫快,也不知从哪儿寻摸的枪,先不说什么了,拿着枪去了鉴定科。
    已是下午,何大勇着急结果,在鉴定科不眨眼儿的等着催促着,盯着让加班加点的出结果,在傍晚时分结果出来了。
    那鉴定结果让何大勇兴奋不已,你姜大少果然行啊!果然名不虚传啊!咋啥案子到你手里就这么轻而易举呢!我何大勇找这把枪找了多少年了,愣是没个结果,你姜宇才几天的功夫就找到最关键的证据了,还真是让人佩服。
    何大勇把枪摔在姜宇面前,兴奋的问:“鉴定结果那枚子弹就是从这把枪里射出了,这还有一发没用的完整子弹,这蛋壳上有相同的十字叉划痕,可以推断,杀害穆筠妹妹的就是这把枪。”
    姜宇镇定的看着兴奋的何大勇,何大勇滔滔不绝的絮叨弹痕鉴定:“这把枪不是正规的手枪,只是一把自做的火枪,但也有相当的威力,经测试它的射程大概四十米左右,弹道痕迹比较粗糙,但痕迹凸显特好鉴定,和杀害穆筠妹妹的那枚子弹的弹痕完全相同。”
    何大勇欣喜的面目放光,这挂了几年的案子有了眉目能不兴奋吗!紧忙问姜宇:“你小子还真他妈能,你从哪找到的这把枪的?这枪的主人是谁?”
    姜宇静静的回答:“这是我的枪,我就是这把枪的主人。”
    何大勇一愣,懵懂的问:“啥……你说啥呢……啥意思?”
    ☆、54命有坎坷
    姜宇的话让何大勇愣了半天,懵懂的看着姜宇。
    姜宇又一句:“这枪是我的,是我在家待业的时候自己做的,我一直保存到现在,虽然是我自己做的,可这枪能发出子弹,能打死人。”
    何大勇越听越惊,猛的一句:“你说啥呢?开什么玩笑,把话说清楚。”
    姜宇喘出一口气:“好,你听我说……”
    姜宇把82年5月19日那天下午的情景从头到尾的开始叙述。
    “……我最后的一枪射向飞在半空的酒瓶子,在酒瓶快要落地的一瞬我开了一枪,那一枪我没打中,瓶子落到地上碎了,而我才发现那一发子弹飞进了小树林的方向……但我全然不知那树林背后会有人……”
    何大勇哑口的听着,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国字脸绷得铁青,双手愤怒的一把掐住姜宇的双肩,死盯着姜宇质问:“你他妈说什么呢?你说的是什么……你杜撰呢?还是讲故事呢?……这是真的吗?你……你杀了人,你杀了穆筠的妹妹……”
    姜宇不逃避的看着何大勇:“对,我就是凶手,前几天穆筠和我说起她妹妹的死我才知道,我才明白是我无意中杀了她妹妹。”
    何大勇喘着粗气,这结果让他太震惊,他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憋不住劲儿挥手狠狠的给了姜宇一拳,姜宇不动,干挨着,嘴角渗出血。
    何大勇大喊:“你他妈混蛋!你混蛋……你伤了穆筠……你伤了她,你让穆筠怎么受得了!”
    姜宇悲伤,默默的一句:“我宁可伤穆筠也不能骗她,我是混蛋,我的罪我担着,上报吧!”
    何大勇死死盯着姜宇,这是个什么人,他想象不出这事轮到别人身上会怎么做,你姜大少不说没人会知道,没人知道你杀了人,你照样可以搂着穆筠恩爱着,照样可以辉光的做你的警察,你只要一说出来,你的一切就都完了,你的爱情你的事业将不复存在。
    这姜宇让何大勇又恨又钦佩,他只认为姜宇狂傲不羁,威凛霸气,谁也不刁,啥也不在乎,你斗不过他,也压不住他,可他随手就可以抛掉一切,好不虚掩的承担一切,他仍旧是个傲放不羁的男人,他是个敢爱又敢放弃的男子汉,他溃败的精神仍旧挡不住他骨子的狂放,即使他一无所有,他的精神气质照样压制的人呼吸不平敬佩无比。
    何大勇镇定情绪,问一句:“你想过后果吗?”
    “没想过咋能来找你,铐上吧!赶紧上报,给我一个痛快的结果,我承担这罪,才会得到解脱。”
    何大勇点燃一支烟,猛吸几口,盯着姜宇说:“你会失去穆筠。”
    姜宇简短两个字:“知道。”
    “你不可能再当警察。”
    “明白!”姜宇又是两个字。
    何大勇心里酸涩,他知道姜宇是不知情的误杀,是凑巧了,是赶在寸劲儿了,是他倒霉,就这玩耍的一枪要了一个人的命,虽然是误杀,可是人命关天,这罪还得姜宇担着。
    何大勇情不自控的又问:“姜宇,你为什么这么做?”
    姜宇回答:“因为我爱穆筠,我要给她一个公道,我干的就这职业,知道有罪必罚的道理,不然我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何大勇渐渐平息情绪,问:“你有人证吗?”
    “有,那天下午和我在一起的王舰炮就可以作为证人,你去找他。”
    何大勇无奈的叹出一口气,感叹一句:“姜宇,你真他妈牛逼!”
    当天晚上姜宇被拘留,第二天一大早,何大勇首先把姜宇的事情上报给市局郑长河。
    郑长河一惊,他万万没想到他最器重最有前途的姜宇会犯下误杀的罪名,如果罪名一旦成立,他姜宇的前途也就完了。
    姜宇是警队瞩目的人物,多少双眼睛盯着呢,如果他犯了事肯定会造成不小的影响,郑长河真希望这是一场虚惊,姜宇拘留的事他连姜国栋都没有告诉,只等着案子确定有个结果在下结论,吩咐何大勇,姜宇的案子先内部保密别外露,查明真相,如果没罪赶紧放人,如果有罪再拒捕也不迟。
    刑警队内部警员听闻姜宇被拘审的消息都大吃一惊,不敢相信,他姜宇怎么会杀人呢?杀的还是穆筠的妹妹,就是误杀这也太巧了,都叹息命运弄人,这俩人平时好的都黏在一起拔不开,谁见了都羡慕着,这下该怎么弄?该怎么着好呢?这亏了穆筠不在,要不然还不知道啥情景呢!
    何大勇当天带着人来到矿区军区找到舰炮,舰炮正在上班,被叫到一间无人的办公室。
    舰炮懵懂,看着眼前几个人不知啥意思,问:“你们是什么人?找我啥事?”
    何大勇和几位刑警都穿着便衣,舰炮不知道他们是警察,更不知道姜宇在昨晚被拘审的事,傻傻的看着这几个人摸不着头脑。
    何大勇出示证件给舰炮看了一眼,开口说:“我们是市城西分局的,想找你了解点儿情况。”
    城西分局?舰炮想姜宇就在城西分局,这帮人原来是警察呀,大咧咧的笑着:“你们是城西分局的呀,嘿嘿,那姜宇你们认识吧,姜宇也在城西分局。”特自豪的表情显耀着:“姜宇是我哥们儿,我们是好朋友,你们都是姜宇的同事吧,呵呵……姜宇是不是在你们那特能干,那绝对的,我哥们儿就是厉害,打小我们就在一块儿……”
    自己边说边乐,沾着姜宇这哥们儿就跟多大的荣耀一个劲儿的显摆没够,满嘴的不离口,自己把嘴笑得特欢,可眼前的几个人面容威谨严肃没有一丝笑摸样的盯着他,舰炮傻着眼儿慢慢收住笑脸,咋回事?你们这是啥意思呀?咋这么严肃呢?
    何大勇看见舰炮停住嘴收住笑脸,严肃的开口:“我们跟你询问一些情况,请你配合我们调查,务必准确无误的回答我们的问题。”
    舰炮一惊,我没犯事呀!我啥错也没犯过呀,你们找我了解什么呀?心里慌乱的瞎想:难不成是上个月我和同事因工作打架的事,可那也不是我的错呀,是那小子混蛋,我一急眼撂他一跟头,楔他一拳头,难道……难道这犯法了?
    舰炮让自己的猜想搅得惊慌,没了底气,支支吾吾的问:“你们要问啥呀?我……我没犯什么事呀?”
    一个警员插话说:“我们没说你犯事,你放松,认真回答何队的问题就是了。”
    何大勇开口问:“王舰炮,你回想一下在82年5月19日的下午那天,你都做了什么?和谁在一起?”
    舰炮翻着眼想,82年是他接班工作的第二年,5月19日是姜宇的生日,这日子他哪能忘了呀,想着那天下午的情景,一幕幕明朗清晰起来,从和姜宇喝酒庆祝生日到两人去丘坡岭试枪的整个经过不漏一丝细节的说了出来,前后细节描述和姜宇的自诉一模一样。
    舰炮每句话几乎都不离姜宇,姜宇是他自豪的哥们儿兄弟,满嘴的赞许不离口,打死他都不会想到,他的叙述成了姜宇的人证供词,等所有叙述完结,瞪俩眼问:“你们问我这个干嘛呀?”
    没人回答他的问题,何大勇接着问:“在你和姜宇试枪的时候,是否听到东面的小树林里有什么声响吗?或是看到过什么人?”
    舰炮使劲的想,然后摇头:“我没听到什么声音呀,丘坡岭安静的就我俩人,但是我们转身要走的时候,姜宇问我是不是听到马蹄声,我说没有,八成是他幻觉,也许真是有马蹄声,可是我没有注意到,姜宇这人特聪明,人又激灵,啥事能逃过他的眼睛!一手的好枪法,当警察绝对是把好手。”
    何大勇又问:“姜宇那把枪的子弹为什么上面会有十字叉的划痕?”
    “哦,那子弹是姜宇自己做的,这家伙聪明看啥都会,做个记号就在证明是自己的成果。”又眨眼问:“你们问这个干嘛呀?”
    在舰炮的脑海里那把枪哪能算真枪,那只是姜宇制作的一把玩具枪,更不会想到这把枪的威力可以射杀一个人的生命。
    何大勇问完话,一个警员拿出笔录让舰炮签字,就在签字的一瞬间,舰炮忽然感觉不对,莫名的慌乱,马上问:“你们为什么问我这个?干嘛老问姜宇?姜宇怎么了?他没事吧?”
    何大勇说:“你的这些话和一个案件有关,我们只是取证。”
    何大勇离开后,舰炮一直琢磨,和一个案件有关?什么案件?取证?取的什么证呀?为什么只问我那天下午的事,难道我们玩儿玩具枪也犯法吗?这和姜宇有什么关系,我说的这些内容又和谁有关系?这里面只有我和姜宇俩人,我们没干什么违法的事呀!想来想去没想明白,赶紧给姜宇打电话,电话一头说姜宇不在,舰炮满脑子疑惑不解。
    人证、物证还有姜宇自己的供述,这案子眉目清晰一目了然,姜宇犯了挟持危险武器而构成的误杀罪,何大勇把结果报告给郑长河,郑长河沉默良久,惋惜无奈的一句:“正式批捕吧!”
    郑长河万万没想到姜宇会犯罪,他一直认定姜宇必会雄才大略,将会成为西北刑侦队伍里最优秀的干将,他慧眼识才的人这下毁了,仰天长叹:“姜宇啊!可惜了!”
    郑长河迫不得已拿起电话打给姜国栋,姜国栋听后犹如晴天霹雳,震惊的电话掉在地上,心剧烈的颤抖、疼痛,才明白那天姜宇为什么和他对饮畅谈,为什么会掏心窝子和他说那么多的心里话。
    姜国栋痛苦的沉思,小子,你怎么能犯下这样的错误?你这一辈子就给毁了,你终究毁在枪上,这是命运的安排吗?这难道是对老子过去悲悯命运的惩罚吗?你让我怎么和你妈交代,你让老子怎么活?小子!老子心痛,你老爸唯一的精神支柱和感情寄托就要让你摧垮了!
    姜宇被捕的消息马上传开,在核工业矿区军区掀起撼动的波澜,谁都没想到这姜国栋的儿子也有这一天,了解姜宇的人会质疑感叹,这姜大少怎么可能杀人?怎么可能犯罪?这人仗义xiōng怀、正义有为,怎么也不像个能杀人的罪犯呀!
    不了解的姜宇人就嘲讽讥笑,好你个姜大少也有今天,仗着你权力威赫的老爸得瑟逞狂,这下完了吧,得瑟进去了,你老爸的脸都让你丢尽了!有你这个儿子真是造孽啊!这不是小事,这可是杀人啊,你这回彻底完蛋了!
    舰炮忽然才清醒,那天他们为什么问他那些问题,原来就在那天姜宇无意的一枪射杀了一个女孩儿的生命,那女孩儿居然是穆筠的妹妹,这下可怎么着啊?姜宇会是什么后果啊?
    他舰炮所有的叙述都是呈堂供证,舰炮悔恨交加,他恨自己那天傻啦吧唧一五一十的描述当时情节,恨自己那天试枪的时候为什么把瓶子扔向了小树林的方向,他认为是自己害了姜宇,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后果,惊措痛苦,捶xiōng顿足的自责。
    颜小曼被这一消息惊呆的木然,流泪不止,一遍遍自语:我不信……我不信姜宇会杀人,这世上谁都有可能杀人,就是姜宇不会……他绝对不会……
    高斌知道后,震惊之余开始骂:你姜大少咋能做出这么卑劣的事呢?我还只当你挺男人,挺仗义,我他妈都把你当哥们儿了,你小子装呢!敢情背地里这么龌蹉呢!你他妈比我无耻,我高斌也只是玩玩女人,可我有底线,再怎么着我也不会去杀人!你姜宇还真是藏得深啊!
    橘子听闻后,独自坐在醋香阁整整一晚上,姜宇,这是真的吗?你那天的悲伤就是为这事吗?姐看到了你的痛苦,看到你纠结的内心,你那样子只有姐看到,只有姐知道,姐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姐说过相信你,至始至终都相信你,不论怎么,你依旧是姐的大男孩儿,是姐爱的男人。
    就在分局和刑警队因姜宇的事折翻天的议论和惊诧之时,远在南方疗养度假的穆筠却一无所知。
    穆筠每天都给姜宇打电话,电话一头不是说姜宇不在,就说姜宇刚出去,甭管是谁接电话都找借口瞒着穆筠,谁也不想当炮筒子捅这一娄子,心里都明镜,这事太纠结,穆筠要是知道指定无法承受。
    几天来穆筠没能和姜宇接上一次电话,心里这个嘀咕:这小子咋这么忙啊?怎么啥时候都不在呀?莫非又赶上什么大案了,连轴转呢?
    嘀咕过后又心疼:这么不着休息的忙,我宝贝姜宇能按顿吃上热饭吗?他肠胃不好吃点儿凉硬的东西胃就不舒服,一忙起来就跟疯子似的,指定啥也顾不上,可心疼死我了,等我回去好好的疼疼我的大宝贝。
    穆筠在海边畅游,风景宜人,阳光灿烂,每到一处景地都要感叹:这景色真美,空气温润,在西北高原可看不到这景儿,要是能和姜宇一起该有多好,等结婚的时候一定和姜宇到外面转转,再好的风景没有姜宇陪着这心里跟落个洞似的,没着没落的,你姜宇可让我想死了。
    穆筠在商场给姜宇买了一个价格最昂贵的电动剃须刀,美滋滋的在自己脸上试着,揉着肌肤噌噌的响着,特舒服。姜宇,这玩意儿你天天用着,省时省力,把你漂亮的下巴和脖颈收拾干净了等着我亲,我就喜欢亲你漂亮有形的嘴角,就喜欢亲你性感的脖颈,等回去我就把着不放,非得亲够了不行。
    穆筠又给姜宇买了一套特花哨的沙滩衬衣和短裤,想象着穿在姜宇身上的样子,我宝贝姜宇健美的身板儿就是撩人,穿啥都好看,平平常常一件白衬衣穿在身上扇开两粒纽扣就勾的小姑娘们的眼神儿指望脖颈里钻,在钻也不是你们的,你们只能看不能摸,这是我穆筠的宝贝,只有我能摸只有我能亲,你们就干眼馋着。
    我的姜宇要是再穿上警服就更招人了,威严帅气,不光小姑娘瞭眼看,连老爷们儿都把眼儿羡慕这英武的气势,这身花哨的衬衣指定能衬出他骨子里不羁桀骜的痞气,我就让他晚上当睡衣穿给我看,就喜欢看他副流痞的坏样儿。
    最后穆筠又给姜宇买了一个项坠儿,这项坠儿是穆筠找当地的手艺人特质的,一块不大的黑色玉石,打磨出一个不规整的菱形,玉石上面有个天然的红色印记,那个印记图案像几滴绽开的血点,当地人把这种石头叫做血色花。
    穆筠将这块玉石配上一条细细的金属链子,价格不昂贵,却是独一无二的个性,穆筠觉得漂亮,配在姜宇的脖颈上指定更性感。
    穆筠越想越美,越想越得意,恨不能马上见到人,这见不到人就想和他说话,一天接连好几个电话往警队打,可什么时候打姜宇都不在,穆筠纳闷儿,姜宇咋啥时候都不在呢?
    穆筠琢磨,这么多天都没跟我联系,你小子就不想我呀?我可是想死你了!你咋这么沉得住气呢?你是不是在逗我穆筠玩儿呢?就专门撩得我心急火燎的发疯是不是?你是不是就想看我想你的傻样儿呀!行啊,你等着!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非把你窝床上从里到外的捏乎透了,我让你整人玩儿。
    穆筠又想:怎么能忙得天天都不在警队呢?再出队跑外场也有开会的时候呀,怎么连接个电话的工夫都没有呢?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越想越紧张,又打过去电话,留下自己酒店的电话让姜宇有空一定打过来,然后静静的等姜宇的电话,等了两天终究没有等到姜宇的电话,穆筠慌了,又急又燥,这是怎么了?姜宇到底怎么了?抓匪又被捅了?还是让车碰着了?还是……止不住瞎想。
    越想越急,越想越担心,坐立不安,两周疗养时间只待了九天,迫不及待的往回返,一路上还在想,我的宝贝儿姜宇可别出什么事啊?我穆筠再坚强也经不住你有什么事,你好好的,我这就回来,你得活蹦乱跳的出现我面前。
    穆筠好事坏事想象了诸多的可能,却没想到姜宇会和她妹妹的案子扯到一起。
    ☆、55爱的代价
    穆筠坐的夜车,第二天上午回到省城,没歇脚直接去了分局,直奔刑警队。
    穆筠的突然出现,让所有人冷不防,都客气的和穆筠招呼问候,目光回避,谁也不提姜宇。
    穆筠看着屋里的人,就觉得一个个的那么不自然,扒头看她一眼又紧忙低头做事,几声问候过后鸦雀无声。
    穆筠心急,怎么了?他们在逃避什么?姜宇一定出事了,姜宇到底怎么了?
    穆筠回身去了隔壁二大队,屋里没几个人,抓住碾子就问:“姜宇呢?”
    碾子让突然出现的穆筠惊一下,故作放松假模假式的打招呼:“哟……穆队呀……穆队回来了,咋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没到日子呢!玩得咋样?这南方和咱高原的气候就是不一样,据说待久了再回来都喘不上气……这气压低呀……”几句话竟打岔,没一句主题。
    穆筠厉声一句:“少废话,姜宇呢?他在哪儿?”
    碾子收住笑容,眨眨眼儿,刚要说又把话噎回去,我碾子可不想做第一个拔橛子的人,就你穆筠这脾气,敢在往我碾子身上憋火撒气的踹一脚,找着话推脱:“那什么……穆队……我这正忙着,正有案子等我做笔录呢……嘿嘿……我得赶紧去……”话没说完抽身走了。
    穆筠急火了眼儿,这是咋了?这帮兔崽子都犯啥病呢?我的姜宇到底出什么事了?见赵武从门外进来,立马抓住赵武不放:“赵武,告诉我,姜宇到底怎么了,他出什么事了?”
    赵武看着穆筠沉默,穆筠嗓子眼儿蹿火,一声大叫:“快说!”
    赵武吓得一颤,醒过神儿,忙说:“穆队……姜宇……他……他有点事儿……你别急……”
    穆筠咋不急,让这情景弄得快要疯了,追问:“啥事?他出啥事了?他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在医院?”
    赵武紧忙打断:“没……没有,穆队,你别瞎想,姜宇好着呢,他没受伤。”
    穆筠眨眨眼儿,没受伤你们干嘛都这样,跟见着瘟神似的躲着我干嘛,眼睛凝着血丝,期待的看着赵武,赵武心不忍,这穆队要是知道了可怎么受得了,低沉的回一句:“穆队,这事一时半会儿我说不清,这么着,你去问何队,他最清楚。”急忙脱身走了。
    穆筠急得嗓子眼儿蹿火,恨不能狂吼出来,憋得要发怒,她知道姜宇一定是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何大勇去了市局不在,穆筠等着,等得心急如焚,拔腿冲出屋要去市局找何大勇,正和回来的何大勇撞个满怀,劈头就一句:“告诉我,姜宇怎么了?”
    屋里几个人看见何大勇回来了,都抽身出了屋,知趣的把这屋子留给了何大勇和穆筠俩人。
    穆筠期待的看着何大勇,目光潮湿,一使劲儿就能拧出泪滴,强忍着,求你了,赶紧告诉我!
    何大勇低沉的说:“穆筠,你说这么些年,你天天加班加点儿的也没捞着休息过,这好不容易出去轻松一回半路上又回来……”
    穆筠急得xiōng膛要炸,你们这帮子王八蛋的兔崽子们要怎么折磨我穆筠呀!我这巴巴等着呢,你们长个嘴竟说废话,就不能痛快的给我撂个话,这是要让我急死啊!抓住何大勇的胳膊大喊:“说……快说!姜宇在哪儿,他怎么了?”
    何大勇凝重的口气哼出一句:“姜宇在看守所,他犯了事。”
    穆筠惊诧,姜宇犯什么事了?他能犯什么事呀?
    “穆筠,听我说,这事跟你有关……”
    穆筠镇定着情绪,不眨眼儿的听着,听着何大勇的每句话跟石头似的砸着五脏六腑,砸得心肝碎烂的疼,听完整个过程,疼痛难抑的大叫一声:“我不信……我不信……这不是真的,姜宇怎么会……”满眼的泪水崩堤一样流出来。
    “穆筠,冷静,我也不信,但人证、物证还有姜宇自己的供诉,事实证据都摆在面前,姜宇的确误杀了你妹妹,已经立案,正式批捕了。”
    穆筠惊呆,她想象诸多的可能,就是没有想到姜宇会是杀死她妹妹的凶手,为什么这么巧?为什么偏偏是姜宇?忍着悲伤问:“是姜宇自己说的吗?是他自己说出来的?”
    “是,你走的第二天姜宇拿着那把枪就来找我了,他一直不知道是自己杀了你妹妹,从你和他说起你妹妹的死他才知道,这应算主动自首,你该聊以心愿,终于知道你妹妹被害的原因了,姜宇逃不过罪责。”
    穆筠崩溃了,整个身心都在颤抖,嘴唇苍白,目光呆郁,脑海里止不住的打转,才明白,姜宇他什么都知道,在他走之前他就知道这个结果,他抱着她和温存了一夜,至今穆筠还记得姜宇抱起她深情的看着她的目光,告诉她,他爱她,让他记住,那一晚上原来就是他们最后的温存。
    穆筠悲痛欲绝,她深爱的人杀了她的妹妹,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要当面问问姜宇,她要亲口听他说,悲郁的大喊:“我要见姜宇,让我见他!”
    “穆筠,这是你妹妹的案子,你是当事人的亲属,这案子由我负责,上面让你回避,你不能见姜宇。”
    穆筠流着眼泪,坚定语气:“我要见他……让我见他,我一定要见他。”
    那目光让何大勇心疼,他这是第二次看见穆筠落泪,第一次是姜宇受伤的时候,两次都是为了姜宇,心里恨的直咬牙,姜宇呀,一个女人的感情都给了你了,你咋就这样伤她,这得给她造成多大的创伤啊!
    何大勇不忍穆筠的请求,终究让穆筠见了姜宇。
    在看守所,穆筠见到了姜宇,姜宇带着手铐坐在一把椅子上,穆筠不会想到这才多少天她会以这样的方式见到姜宇,他不再穿着警服,他崚嶒的胫骨仍旧那么健美,敞开的衬衣仍旧袒露着性感的脖颈,消瘦的脸庞隐存的傲气,带着痛切的伤郁,那双单皮眼深的望不到底,俏皮的嘴角紧闭着,一句话不说,目光深邃的看着穆筠。
    他活着,却像死了一样,以最大的凌虐刺痛了穆筠的精神。
    穆筠眼里渗着泪光,盯着姜宇问:“你告诉我……这是真的吗?是真的吗?我要亲口听你说。”
    姜宇不回避的看着穆筠回答:“是真的,筠子,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全家。”
    穆筠强忍的泪水止不住流下来,挥起手狠狠的一巴掌扇过去。
    姜宇被打得侧过脸,闭上眼睛,眼睛里都是泪,心里暗叫:痛快!接着打,我姜宇该打,我姜宇该死,我宁可死在你穆筠手里。
    穆筠哽着声音再没第二句话,转身跑出去。
    姜宇知道这一巴掌结束了他们的爱恋,他曾视为如鲜花烂漫一样的美好,犹如天堂般纯质的缠绵,一起坠入深谷天渊的堕落,紧抱着在飞雪寒天中燃烧土地……交融的生命怀抱着生与死的永恒……所有的一切,所有的情、所有的爱……结束了。
    我的爱……我心中的爱人……再也回不来了,我担着罪孽从此坠入属于我的孤独,属于我的地狱,姜宇闭着眼睛,眼角流出一滴泪。
    穆筠痛哭,躲到无人的角落哽咽的让心痉挛的疼,我的宝贝儿……我的爱……我没法再接受,我爱的人伤我最深,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这样的痛苦要轮到我身上,我怎么去面对?
    悲痛过后,穆筠沉思,她还是不能相信这个事实,死也不相信,怎么会这么巧!姜宇性情狂傲,无畏不羁,可他历来做事头脑清晰,反应敏锐,耳聪目明,见微知著的洞察力谁也比不了,怎么会无意中杀了人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穆筠对何大勇说明自己的疑点,何大勇知道这事对穆筠的打击太大,轮到谁都要在心里掂量着,一个是自己心爱的人,一个是自己的妹妹,怎么取舍,力求推翻这个事实心里才算平衡。
    何大勇安慰穆筠:“这已经是七年前的事了,那时姜宇才19岁,正是年少轻狂的时候,他自己做火枪就是件极具逞狂的事,那时的姜宇能力和精神都没到成熟的份上,逞狂玩耍起来没个头也是有可能的,多年后他能正视承担这个后果,算是个男人。”
    程序上不允许穆筠介入此案,但做为刑警的穆筠怎肯放手,她仔细查阅案件资料,对于姜宇和人证的供诉推敲了千百次,她不想让妹妹冤死,也不想姜宇是元凶,就这么矛盾。
    穆筠问何大勇:“如果那枚弹头击中了我妹妹,必然会留下血迹,为什么在案件分析里没有提到弹头的血迹,这怎么证明就是这颗子弹要了我妹妹的命?”
    何大勇回答:“你我都没有经历案件现场勘察,当初接案的是海北州公安局,他们的勘察结果是只在你妹妹身边找到这枚弹头还有配套的弹壳,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你妹妹中的是枪伤,这弹头就落下了显而易见的证据……”
    当时海北州公安局办案系统极不完善,根本没有弹道鉴定的能力,快一年了等到市局有了鉴定设备,这案子才转到市局,这中间接连换了好几拨人,也就是说那枚弹头一年后才经过仪器得到鉴定,这上面的血迹也许就在时间的辗转中慢慢磨损消失。
    法医鉴定弹头直接穿过脖颈动脉位置,没有碰及硬骨组织,弹头是毫无受阻高速的穿越,何大勇就弹头血迹咨询过有关专家,另一个结论推断是,弹头在快速穿越软体组织的时候,因为速度过快会造成先击穿后流血的可能,那枚弹头很可能在没沾及血液的情况下已经高速穿过落到地上,所以在上面没发现明显的血迹。
    穆筠无语,时间太久了,很多真实的影像无法重现,只能凭理论推断。
    穆筠又问:“这把枪只是一把自制的火枪,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它的射程估算是三十米左右,根据案发现场的指认,射发点到我妹妹坠马的距离足有四十多米远,根据射程推断这颗子弹怎么有这么大的威力穿过树林射倒一个人?”
    何大勇解释:“射程只是推断,你也知道,平射、斜射或是高空射,出来的射程结果数据都不一样,中间会有十多米的误差,这不能说明什么,也不能做为推翻的依据,到哪儿都没人承认。鉴定科测试过这把枪的威力,平射出去可射穿四十多米外的薄铁皮,它的威力一点儿都不亚于一把真枪,姜宇那年纪就能做出这样的枪,难以置信,这小子忒聪明了。”
    何大勇句句解释在理,穆筠无奈,又不放弃的推断:“我仔细看过姜宇和证人的供词,他们有个共同的叙述,就是在姜宇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他似乎听到马蹄声,如果他那时听到马蹄声,就证明在他走的时候我妹妹还活着,至少她还骑在马上行走,这就说明打死我妹妹的不应该是姜宇。”
    何大勇回答:“这个问题我也想过,想完后我自己就立刻给推翻了,可以这样解释,你妹妹在被击中后没有立刻坠马,她仍旧骑在马上,在马行走出一段距离后她才坠马落地,这也是有可能的,这样就可以解释姜宇在转身要走时听到了马蹄声,然后马停下他再没听见什么声响。”
    穆筠痛苦叹息,所有的证据显示姜宇必是这起案子的元凶,她无力推翻。
    何大勇安慰:“穆筠,我知道你不想承认,我也不想,可我们都是干这行的,都知道拿证据说话,在证据面前我们只能承认事实,再加上姜宇自首供诉,这案子像是找不出遗漏的地方。”
    穆筠沉默。
    何大勇深重的一句:“穆筠,忘了姜宇,不然你会很痛苦。”
    穆筠闭上眼睛,让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儿,她哽着喉咙把眼泪硬是给咽回去。
    我穆筠怎么能忘记,这是我最爱的人,这是我最疼的人,我们曾经对言发誓:你姜宇是我的人,你姜大少从头到脚、从皮到肉都是我的,你敢让别人碰你一下,你敢撇花心瞅别人一眼,我穆筠饶不了你!
    姜宇曾对我说:筠子,我把你揣心里存着,你是我最珍贵的宝贝,我谁也不给,你敢不爱我,我就爱死你。
    我穆筠不可能再爱第二个人,我生来就是你姜宇的人,但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看到你就会想起我妹妹,我没法做到亲人与爱人之间毫无刮扯的接受这个感情,即使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一辈子也是你姜宇的人,我就用孤独一生的代价陪着你姜宇,不论你在哪儿,不论你怎么样,我穆筠要带着这个感情独守一生,这是我爱你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