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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血色激情(高干)

    ☆、56秋阳不知路
    姜国栋怎么也没想到姜宇误杀的人就是他救命恩人的女儿,他从舰炮口中得知姜宇喜欢的女人是穆筠,而姜宇误杀的人又是穆筠的妹妹,这一连串的巧合让姜国栋冥想不解,这是命啊!这是姜宇命中躲不过去的磨难,又像个预言,违背了他母亲的忠告,拿着枪在神魂不知中触犯了天意,得到惩罚,冥冥之中那一枪让姜宇失去所有,走上崎坎的磨砺命运。
    姜国栋痛切,恨自己没能把住姜宇的性子,随他放纵秉性,让他最终毁在枪上。
    姜国栋回想穆筠的样子,印象里他见过一回,就在姜宇抓匪受伤的医院里,他见着一位干练清爽又俏丽的女刑警,焦急凝重的神情给他留下印象,这女孩子一看就不肤浅,有思想有卓见,我儿子有眼光,只可惜没能亲自带到家里来,小宇啊,你不可能再拥有这个爱情了。
    姜国栋深悟叹息,小子,你的倔性能戳死人,你啥都自个做了主张,什么事老子都没帮过手,老子就是空有个你父亲的名声,从小到大你没依着我一件事,哪怕听我一回也不至于此。
    深思过后姜国栋像是更理解儿子了,这小子到死都硬气,到死都挺着腰翘着下巴,应了他那句敢作敢当的话,宁可啥也不要也要担着责任,这性子还真是个男人,这性子像我姜国栋,可是老子就是受不了,老子眼睁睁的看着你毁了一生,这跟杀了老子有什么不同!
    姜国栋气郁之余心疼的颤抖,小宇啊!你是甘愿这么做,这是你的罪,老子无话可说。
    姜国栋到穆大叔家替儿子忏悔:“我儿子对不住你们全家,他是你们家的罪人。”
    穆大叔凝郁的双目,老泪纵横。理情持重的说:“姜宇这孩子不错,生性聪明懂人情,他犯的那错,是因为他那时还太小,把不住性子,他就是玩心太大失了手,他知道后马上自首,这孩子是个好人,我还和穆筠说一定要法院从轻处理,就是杀了姜宇我女儿也回不来了,别再毁了姜宇这孩子。”
    一席通达情理的话让姜国栋动容、愧疚至极,一个女孩儿青春的生命就这么没了,哪个父母不痛心!姜宇的罪不可饶恕啊!
    这是姜宇自己选的路,他指定不想让老子干涉,人命关天的案子,他姜国栋保不了他儿子,他也没法保,他只能忍着痛,把那份私爱藏在心里,诚恳的撂下一句话:“你们放心吧,他姜宇犯的错必须自己担着。”
    穆大叔一直担心姜宇和穆筠俩人门不当户不对,怕姜宇撂了穆筠,可却没想到这俩人终究没成却是因为这个原因,咋会这么巧呀!这是命里该着呀,我女儿穆筠的心得跟刀扎一样的折磨啊!你姜宇害了我两个女儿啊!
    不久,姜宇的案子落下结局,私藏危险武器和误杀罪,两项罪名成立,因有自首情节,从轻判处有期徒刑八年。
    在被羁押监狱之前,姜国栋看望了姜宇。
    姜宇对姜国栋说:“爸,以后你别来看我,你儿子罪致该死都不为过,你就当我死了,就当没我这个儿子,省的见我闹心。”
    姜国栋心颤,兔崽子,你啥意思!你还不认老子了,你姜宇就不能说点儿软乎话,怎么能说这样让人心碎的话,我这颗老心都快让你揉搓烂了。
    姜国栋一身威凛赫然的精神让这儿子击得快没了气势,刚硬挺直的腰板儿心痛的软了一节。
    这爷俩从始至终谁也不服谁,谁也不屈软,姜国栋真希望看到儿子屈软的求他的溺爱,求他的安抚,他甚至希望看到姜宇的眼泪,希望儿子需要他,离不开他。可从小到大他只见过姜宇为母亲妹妹流过泪,为那条死去的狼狗大黄流过泪,就是没见他为自己流过泪。
    你小子干嘛死撑着不给老子看,老子知道你心里有多难受。
    “小宇,你是我儿子,到啥时候都是我儿子……爸会等着你……等你回家。”
    姜国栋心里一个劲儿的哽咽,死撑着压在心底,端着威谨的架势,这爷俩都犯一个病,都爱装坚强,装强硬,可心里谁都明白谁。
    姜国栋撑得难抑情绪,一把抓住姜宇的一个胳膊,那力道特狠,一使劲儿能掰断了,这是既爱又不能的无奈,他真想拽过姜宇拥抱一回,多少年了俩人不拌嘴置气就是好事,哪有什么亲密举动!可他就想抱儿子一回。
    姜宇胳膊被捏得生疼,心里更疼,仰脸儿看着姜国栋,翘嘴一笑:“手劲儿够大呀!别憋着,痛快的给儿子几拳,儿子乐意着呢!”
    姜国栋一愣,混蛋小子你咋还笑得出来!
    那孩子一样的笑容让姜国栋心酸心疼,他终究没看见姜宇流泪,在最后分开的时候,却见儿子笑,小子,你是本性难移,你比老子还能装。
    姜宇临走时对何大勇说:“猛豺那案子你接着,我和猛豺交过手,这人短粗身材,臂力特有劲儿,下手狠,喜欢用暗器,现在各个要道都有他的通缉令,他要是逃出城估摸着也不会走正规交道口,也许……他还没出城!”
    何大勇回应:“你放心,猛豺的案子不会松,露着人影敢抵抗直接就毙了他。”
    姜宇遗憾,这猛豺落不到他手里了,曾对他下狠手的疑惑也将得不到释解了。
    姜宇又说:“何队,我知道你也喜欢穆筠,我知道你不会让她受委屈,以后……好好照顾她,拜托了!”
    何大勇一愣,心里一酸:“你这是说啥呢?你咋这样说呢?”
    姜宇低头回应:“你明白我的意思,让穆筠高兴着,别让她难受!别让她记起我。”
    何大勇哽着嗓子说不出话,国字脸生硬的板着,粗眉毛拧成一团,纠结的难言,自从姜宇来到刑警队,他的精神和能力倍感压力,他心爱的穆筠也让这小子连人带心的揽到了怀里,恨和敬佩交织烂缠,早想发泄而出,可姜宇大义和担当的男人气势还是压过了他的精神,他没能战胜过他,他想战胜一回,咬着牙的就想骂,就想痛痛快快的骂一场。
    “姜宇,你他妈混蛋……你就是一个混蛋,什么时候都是个不见缝的硬屎橛子,到死都挺着硬骨板儿,你扒开嘴说一句就他妈噎死人,你哪来的这硬气,现在你可是个罪犯,你他妈得听我的,轮不到你教唆我……轮不到你安排我,老子真想摧了你。”
    姜宇哼哼一笑:“何队,是不是以后找不到我这硬狗屎和你做对,你特寂寞,你要是耐得难受,现在你就练我,我指定让你赢一回解解气。”
    何大勇哽着气,闷着嗓子直喘:“你……你甭他妈牛逼,你能承担的老子也做得到,老子也不缺这硬气,我何大勇就喜欢和你这个硬屎橛子堂堂正正的较量,就喜欢和你比枪法,就喜欢和你争嘴皮子,你他妈给我个机会,你干嘛卸了盔甲进了局子……你这是犯了哪条天命了!为什么会摊上这个罪名?你小子为啥是这命?……”
    何大勇说不下去,粗犷的身体遮不住内心的情绪,哀叹:“我说过你别伤穆筠,你伤他我饶不了你,可你偏偏伤她,你这伤真他妈有水平,搁谁一辈子也忘不了,我能把你咋的,我他妈看着你生气,看着穆筠就难受……”
    何大勇目光愤懑又伤感。
    姜宇情重的一句:“何队,你够朋友,我庆幸自己来到刑警队,能认识你,能记着穆筠,我没白活,这辈子都记着。”
    何大勇眼睛湿润,长叹,这姜宇是条汉子,能担当朋友的分量,怪不得穆筠喜欢他。
    何大勇无奈一句:“姜宇呀,你到哪都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可那号子里不好熬,那里面有你多少死对头等着呢,你这次担的命不好过,别让那帮杂种Cāo的给毁了。”
    姜宇傲气一笑:“你不是说我是硬屎橛子吗,我这人难啃,谁他妈敢啃我一口,我咯掉他满嘴牙再填他满嘴屎。”
    何大勇一笑,他知道姜宇这一走,必定会是人生中最难捱的历程。
    押送那天,赵武和碾子非要送一程,俩人挨个挤着姜宇一边坐一个,押送武警纳闷,这俩警察干嘛呀,我这拿着枪呢,你们还信不过咋的,举枪命令:“你俩人干啥,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们,这小子敢动一下我就给他一枪托。”
    碾子瞪眼:“干啥玩意儿?你给谁一枪托呀!我告你,这一路你别想碰他一下。”
    武警直纳闷儿,没见过谁这么担待罪犯的。
    赵武解释:“我们本是同行,就想送一程,不给你们添乱,到交接口我们就下车。”
    俩武警眨眨眼儿,沉着脸,端着枪坐在三人对面。
    赵武曾对姜宇开玩笑说:让人夹中间坐着是啥滋味,他没想到这句玩笑话成了现实,姜宇真的坐在他们中间成了一名罪犯,都佩服姜宇能舍能弃敢于担当的勇气,都知道姜宇的为人,平时几个人在一起跟哥们儿似的嬉笑逗骂插科打诨,谁会想到有今天这场景,心里都酸涩难言。
    姜宇带着手铐坐在碾子和赵武中间,忍不住说:“你俩人干啥去,这又不是下馆子,扎堆挤着占便宜,赶紧回去。”
    碾子说:“就让哥们儿送你一程,往后就没在一起的日子了。”
    姜宇救过碾子的命,要不是姜宇,他早就让一砍刀削下半拉脑袋了,这事他一辈子也忘不了。
    赵武请示武警:“能把手铐摘了吗?”
    武警茫然一愣,肃着面孔瞪着眼睛,那神情是说你想也别想,干啥呢!没事找幺蛾子,出了岔子你俩脑袋也顶不起。
    赵武笑,开玩笑:“我哥们儿绝不跑,他要是真想跑你们俩人也挡不住。”
    俩武警懵头,瞬间两把枪咔咔端正了。
    姜宇瞥嘴一乐,骂:“赵武,你丫的没事找摧呢!我活生生的一个好人愣让你这张烂嘴整成一个匪徒,Cāo!没事搅什么乱!”
    赵武忧虑的说:“姜宇,你还就得匪点儿,那地方指定不容你,知道吗……魏江就在西川监狱。”
    姜宇咋不知道,魏江是他逮着的,他一枪打了他的脚踝就没让他站直过,他哥哥魏海也是他杀的,诸如此类他逮进去的罪犯不止魏江一个,而他就要深陷如豺yín狈的地狱,他孤立其中,周围都是血红的鼠眉狗眼盯着他,恶狠狠的瞧着他,张着獠牙都想咬死他才解气。
    姜宇宽慰赵武:“你还怕我姜宇吃亏不成!我姜宇对待那帮狗杂种啥时候手软过。”
    赵武知道,你姜宇不比从前了,你现在是和他们一样的囚犯,你单蹦的一个人如同掉进狼窝,你姜宇再大的本事也逃不出那狼窝,你没枪没后盾,没人能帮衬你,你得干捱着、干受着,那不是人过的日子。
    姜宇撇开话头说:“赵武,你好好带着二大队,这队里年轻人多,有活力,都是我一个个挑选的,有你赵武带着我放心。”
    赵武无语,望着窗外,眼睛一片湿润,你姜大少还有心思管这么多,你咋就不说说你自己呢,你怎么不问问穆筠,我知道你这会儿指定难受,前途没了,女人没了,你姜宇啥也没了,我给你的那些套子也用不上了……
    碾子低沉着头默语,姜宇对碾子说:“碾子,咱以后饭局是凑不到一块了,赶明儿你有了尕妞儿结婚的那天别忘了告我一声,也让我替你乐乐,”
    碾子哭丧着脸:“姜宇,你别说我们了好吗,你咋不问问穆队,你说你俩人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咋就摊上这事了……”
    姜宇一惊,忙问:“穆筠怎么了?”
    碾子支吾:“穆队病了……输了三天液了,还没好呢!人都瘦了好几圈,我从没见她这么憔悴过,这事赶谁身上都禁不住……”
    姜宇的心疼痛的要命,咬着嘴唇差点儿流出眼泪,他觉得自己什么都担得起,唯有感情,他无能为力的再去爱一个人,他没有权利再去安慰她的筠子,他真想搂过筠子抱在怀里亲她,让她不难受,让她不伤心,可他做不到,颤抖的咒骂自己:我姜宇该死,我姜宇活脱的就不该遇上筠子,筠子忘了我……求你了宝贝儿……别让我这么难受……
    医院里穆筠望着窗外,这正是秋季,秋风肃啸,树叶卷着沙尘飘舞,天空被吹拂的那么湛蓝,可穆筠的眼里却蒙着一层浓湿的水雾,遮住了眼帘,看不见蓝天的颜色,她对着窗外轻声一句:姜宇,再见!
    姜宇带着近乎崩溃的身心来到了西川监狱,从车窗望出去,满眼的高墙电网遮挡了半个天空,抬头仰望,几只飞鸟高空掠过,从此他就要被拘禁在此,他再不能像飞鸟纵跃蓝天,他只能透过高墙仰看那片湛蓝,度过他人生必经的磨难。
    ☆、57行走地狱
    押送车停在监狱的广场上,没让姜宇下车,等到几个狱警到位,门才唰的拉开,姜宇戴着手铐走下车。
    快要正午时间,秋阳高照,姜宇仰头看去,刺迷的睁不开眼,在广场的西角高高的岗楼里站着端枪的武警,正俯视着围墙内的一切。
    两名狱警带着姜宇往里走,广场各处的犯人攒头的望过来,这是将近午饭的休息时间,出工刚回来的犯人正扎堆儿晒太阳。
    姜宇一路走着,和面对望过来的犯人持眼对目,这里有很多他熟悉的面容,他抓过他们,审过他们,他曾以警察的身份和他们对峙较量过,而今他以囚犯的身份站在他们中间。
    那些目光里有惊讶,有窃喜,更多的是咬着牙的仇恨,像深久不见荤腥的饿兽终于圈住一只落单的猛虎,猛虎再厉害,耐不住成群的豺窝,都直着脖子呲着獠牙血红眼的瞪着,你不是厉害吗?你不是牛逼吗,你也有这个下场,这地盘儿可不是你说了算,你等着!
    一个篮球冷不丁对着姜宇的脑袋飞过来,姜宇反应急速一歪头,篮球擦着头皮飞过,狠狠砸在旁边狱警的脸上,狱警扯嗓子怒吼:“都躲远点儿,我看你们是不想晒场子了,捞个机会就窜蹦,再这样都甭想出来……”摸着脸直骂:“Cāo的……王八蛋,赶往我身上扔……活够了都……真疼……”
    姜宇望过去,扔球的方向一个人正怒眼梗脖子的和他对视,那人就是魏江,这一球正是冲着姜宇而来,姜宇抬着下巴,咬了咬牙。
    姜宇被带到监区室,浑身上下让他脱得只剩下裤衩,监区长给姜宇一套狱服,命令:“穿上,你在六监区,编号430。
    姜宇从此没了大名,只有编号。
    监区狱警是个中年人,姓马,对待犯人总拉个脸端威严的架势,犯人们暗地里都叫他马脸警,别看他一脸严肃,其实这人特胆小那种,上不得罪下不摊事。
    能混进监狱这地方的都是犯下累累罪行、恶名昭彰、甚至双手沾满鲜血的恶徒,在牢里还有围墙铁门管制着,可犯人也有出狱的那一天,他马脸警上有老下有小,只想完成本职工作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不想触碰任何犯人,不想有任何麻烦,万事就图个安稳息事宁人。
    正赶上中午吃饭的点儿,姜宇还没进六监区,直接就被带到了食堂,马脸警撂下一句话:“你先吃饭,回头我领你去六监区。”
    姜宇始终一言不发。
    食堂挨着门口排着两队犯人,各个手拿着饭盆敲着等着,姜宇站在最后面,轮到姜宇,犯人厨子盯着他看,嘟囔一声:“新来的?”
    姜宇不语,面无表情回了厨子一眼,厨子一撇嘴,没趣儿,碗里舀了一勺炖白菜,扔进去俩青稞馒头。
    姜宇端着饭刚一转身,一个冲击力撞在他半个身子上,差点没把他撞到,一盆饭整个扣在地上,一双大脚在上面碾了几下,青稞满头稀烂,姜宇抬眼望去,魏江正梗着脖子近在咫尺的和他对视,牙缝里狠劲儿挤出一句:“这不是姜警察吗,你不是公安吗,咋能到这地界儿吃这口饭呢!这的饭可不好吃啊!”横着脸yīn笑着:“你姓姜的也有今天!”
    呼啦围上一群犯人都盯着这个刚来就被魏江撂一膀子的新犯人,姜宇仍是面无表情,沉默着,撩起眼死盯着和魏江对视,狱警拿着电棍喊着过来:“都干嘛呢?都给我散开坐回去!”
    犯人散开,魏江瘸着腿闪到一边。
    狱警命令姜宇:“是你撒的?赶紧收拾了,下回饭堂在撒饭就扣你工分。”
    姜宇不言语,逮着笤帚唰唰两下收拾干净,捡起饭盆对着厨子说出他来到这的第一句话:“再来一份。”
    厨子眼角瞥瞥魏江,回道:“一人只能打一份儿饭一碗汤。”
    姜宇无声息的看着厨子,懒得说话,用手指指大桶里的汤,厨子给他舀了一勺汤,这哪算汤呀!就是清水煮的几根白菜帮子,农户家里养的猪吃的泔水都比这料多。
    姜宇拿着一碗白菜泔水坐到最僻静的角落,喝了一口,是凉的,直凉到他心底最深处,扎得胃疼。
    不远处魏江横着眉,眼冒火星的盯着姜宇,这人他不会忘记,姜宇那一枪打在他的脚踝上,断了筋,那条腿走路再没直过,从此他成了跛子,他的肩膀又挨了穆筠一枪,这枪没要了他的命,却让他健壮的躯干萎缩了一节,至今伸胳膊还抻的xiōng疼。
    他哥让姜宇一枪打在面门上,血呼啦面目全非的丢了命,都认不出人摸样,魏江咬着后槽牙的发恨,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哥就那么死在姜宇手里,他恨自己当时那一树杈为什么扎在了姜宇的肩上,怎么就没扎心脏上,后悔姜宇没死在他手里。
    他被判了无期,这辈子都别想见到天日,别想为他哥报这个仇,可万万没想到姜宇也成了囚犯,送上门来,近在咫尺,他咋能放过,他攥着肠子都在使劲儿,终于让他有了机会。
    马脸警带着姜宇来到六监区,这屋子挺大,一个土炕的通铺占一半空间,这监区有二十一个犯人,姜宇成了六监区第二十二名犯人。
    屋里各处,趴着的、卧着的、蹲着的……梗脖子斜脑袋的都瞅着这个新来的,姜宇放眼望去,一眼又看见魏江,魏江yīn霾着一脸横肉带着yīn笑,姜宇盯着,咋这么巧!怎么和这土贼是一个监区!
    魏江身边贴一个人站着,姜宇一眼就认出那是和魏海一起抓获的皮三。
    床正头的位置翘腿坐着一个犯人,那人三十多岁的摸样,面容清晰若然,抽着烟虚眼望着姜宇,轻吹一口气喷出烟雾,这人叫华翔。
    姜宇知道每个牢房都有自立的鹰头,敏锐的姜宇一眼就认定这个并不魁伟的人就是这屋子里的鹰头,二十多人只有他一人靠床坐在正中的位置,魏江等人都在他的下首坐着,有人给他递茶,只有他一人抽着烟,而马脸警睁一眼闭一眼的啥也不说。
    马脸警叫过编号292的犯人说:“这是430,以后就在六监区。”又对姜宇说:“292是六监区组长,以后你有啥事,先跟他打招呼,他会给你上报。”
    马脸警吩咐完事走人,姜宇拿着被卷扔到床上,292马上说:“你睡最边上吧。”
    姜宇一声不吭又把铺盖扔到最边上,这最边位置挨着墙和门,脑顶一头又是个透风的铁窗,到冬天时候特别冷,墙被冻得跟冰块似的,从窗框里嗖嗖的往里灌风,一夜都别想暖和透了,没人待见这地方,这是留着整人的位置。
    姜宇乐得,这地儿空荡,没人和他挤,他就想远离这帮人。
    姜宇来到这地儿就逃不过去,各个死对头都呲牙瞪眼的盯着呢,正瞅机会往死里整他呢,姜宇不知道正是魏江请华翔帮忙跟监狱长打招呼,专本要姜宇分在六监区的,为这事魏江大方的供奉给华翔两条凤凰烟。
    在这监狱,鼠有鼠道,猫有猫路,这不大的牢狱就是个深不见底的江湖海道,甭管你哪路进来的,进门先松骨练筋整治一顿,也算是过了第一道关口,往后想立足成型到什么水平就靠自己的本事了。
    但要是赶上强/奸罪的花案子,那就别想让人放过你,你过街老鼠似的招人不待见,是个人的都可以唾弃你,收拾你,毁败你的精神,那是专本挑着你人性深处的侮辱你,把趣儿的玩儿你,让你没颜面,没自尊,没皮脸的撂出你的大**/巴给人看,但离死远着呢,不会整治到死的份上。
    唯有一种人,他们会下狠手往死里整,那就是条子。
    这监狱的道规就是江湖上不成文的死令,凡赶上警察落进号子里,那不用说,一窝蜂的往你身上泄愤喷屎,扒层皮的把你的自尊撸得干干净净的不剩一根汗毛,让你从此不知尊严为何物,让你像猪狗一样只为吃上一勺饭丢尽人格,不仅于此,暗仓明现的都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一人搓你一刀子的往死里整你,只让你生不如死的趴地上抬不起腰杆儿的活着。
    中午还没歇脚的工夫,姜宇和六监区的犯人出工板砖,一下午的时间在狱警的眼皮子底下干着活,这搬砖的活姜宇打待业那年就干过,搬了几个月的砖积攒的钱买了把猎枪,他甚至感谢那段时光,可以让他现在驾轻就熟的干这活,一点儿都不生疏。
    一般人一铁钳能夹四块砖,姜宇可以夹五块砖,双手就是十块,他只想挥泄力量填补悲伤的空虚,直到上衣全部湿透贴在身上,他一把扯下衣服光着膀子靠在地脚的树上,抬头仰看蓝天,大喘着沉默不语。
    姜宇裸着膀子,肩头被魏江刺伤的疤痕历显在目,魏江死盯着,姓姜的你等着,下次的刀痕我指定留在你的心口上。
    一下午的体力活犯人们早就饥肠辘辘了,排着队迫不及待的打饭,姜宇排在最后,轮到他,厨子一抬眼给了一句:“没饭了!”
    姜宇死盯着厨子,厨子牛气的和他对视,就是不给你吃,你想咋的!
    所有犯人都望过来,盯着姜宇的一举一动,姜宇一句话没有,一指成泔水的大桶,厨子痛快的往姜宇碗里舀了一勺,嘴角带着得意的讪笑,你警察到这了就得听我的,我只让你喝这泔水,饿着你,让你半死不活的撑不过三天。
    姜宇拿着一碗白菜泔水一声不吭的喝。
    所有犯人讥笑,你警察不是牛逼吗,这会儿咋蔫了,咋不得瑟不威武了,你敢造次,一窝子人上去就削你,就饿着你,饿得你跪地求饶的趴地上直喊大爷。
    一天了姜宇只喝了两碗白菜泔水,本来胃就不好,肠子又短一节,早就饿得攥筋的疼,姜宇知道,这是合着伙的整他,我姜宇可不是那么好摆弄的,既然来了,我就把命搁在这儿,我硬屎橛子早晚让你们这帮畜生尝尝啥滋味。
    晚上姜宇一人坐在角落从铁窗望出去,想自个的事,始终没说一句话,这一天比十年的严寒还难熬,我姜宇就在这要度过八年,八年啊!要错过八个春天,要失去八个秋阳,再也看不见丰美的草原,看不见白雪覆盖的雪山,还有……筠子,姜宇不敢想筠子,不敢想温存美好的过去,只要他一想就悲伤的崩溃,这是我的罪,我就得受着。
    姜宇胃疼得直冒虚汗,倒一碗热水捧着暖胃,六监区安静的出奇,华翔在正中的位置端坐着,有人倒茶递烟的伺候着,华翔一边吸烟一边虚眯眼的瞅着姜宇,所有犯人跟着瞟几眼,这是不宣的静默,是爆发之前的沉寂。
    姜宇瞭眼角观测,心里明镜,这帮畜生早他妈策划好了,正瞅机会下手呢,我姜宇接着,决不让你们这帮杂种Cāo的得了心思。
    集体熄了灯,都安静的躺下,姜宇透着月光扫视,这屋里忒黑了,看不清猪猡鬼怪的摸样,只有他那块地儿透着风沾着月光亮堂点儿,姜宇盯着月光看了很久,困了累了,绷紧的神经松懈下了,闭合上眼想睡。
    刚要睡着,黑暗中一个高踹脚踢在肚子上,疼得盗汗,立马清醒,还没来得及起身,接连不知多少双脚踹过来,一窝子人连喊带叫,像在宰杀一只羔羊的欢雀。
    姜宇抱头蜷着身子,抵抗着凶猛的力量,寻摸机会翻身。
    一个低沉的声音命令:“往死里打!”
    姜宇听出这声命令是华翔喊的,又接连传来魏江的吼叫声:“踢死你个条子,你有胆落到老子手里,老子就天天伺候你,让你玩儿大鼎搬大盘……让你浑身舒服的喊爹……”
    姜宇抱着头猛足一股劲儿,咬着牙从乱脚中窜起身体,扫腿飞臂,黑暗之中,他看不清谁是谁,对着黑影狂澜暴虐,谁挨近他就得吃他一猛子疯狂的拳头,他早就憋不住火了,早想踢死几个发泄心中的愤懑和悲伤了。
    接连传出惨叫声,肉墩的躯体摔地的吭吭声,土炕被砸的吱吱响直冒烟尘……
    我姜宇还能捞着让你们踢死?这阵势我见得多了,我正找不着地儿发泄呢,你们这帮杂种畜生的成全我一个个做了你们,我姜宇即使死了也不会坐以待毙。
    姜宇跟疯了似的不发出一丝声响的猛踹,只要有黑影上前他就毫不留情的下狠手,他活生生的感觉一拳头正砸一个人的眼窝里,扑哧一声跟砸水泡似的响,那眼珠要是没被眼眶包着,指定砸爆了蹦一脸血浆子;一脚掌正砍在一个人粗壮的脖颈上,咔嚓一声,跟颈骨断裂的声响,就是没断也得歪脖子半个月。
    姜宇床头放着一个瓷碗,拿起来照着一个扑过来的黑影猛砸过去,也不知砸在什么地方,只听到一声凄厉鬼嚎的惨叫,一股血喷溅到姜宇的脸上。
    惨叫嚎骂声一片,乱作一团,黑漆的号子里跟杀猪宰羊的战场,凳子、枕头、钢碗、脸盆……连带牙刷牙膏满屋乱飞。
    “Cāo***……这小子敢还手……”
    “杀了这个条子……哎哟……疼死我了……”
    “啊……呜……我的眼睛……”
    “一块上……都他妈一起上……往死里打……”
    “打……打死Cāo的……按住他的腿……别让他动弹……”
    我姜宇能你们这帮钻地洞的耗子给按住吗!跟我斗就得拼死,我都死好几回了,也不在乎这一回,死我也要抓住一个耗子扒了他的皮,撂干了晒着让你们看……
    混乱之中姜宇扑倒一个黑影,直接捂上被子往死里猛踹,那人在被子里乱叫:“别打了……别打了……我的妈呀……求你……”
    姜宇一个大飞脚连人带被子一起踹下床,那肉身砸飞在一张桌子上,咔嚓一声,桌腿断了,桌子上的水壶盆碗碎裂爆撒一地,那人的黑影跟肉蛆似的在地上蠕动着爬,嗓子里发出不是人声的呜咽。
    动静太大,惊动了狱警,提着电棍敲着铁门喊:“干什么呢!都他妈老实点儿……”咔咔拿钥匙开铁门的声音。
    屋里立马安静,迅速各就各位的躺下,漆黑里华翔对着门外喊出一句:“是张警官吗?没事,屋里有只大耗子,搅得人睡不好,都在这抓耗子呢!”
    值班的小狱警叫张志刚,张志刚停下开门的钥匙,拿着手电扒警窗往里看了看,喊了一句:“赶紧睡觉,谁要是再不睡就到Cāo场上挂驷马。”
    这挂驷马是这监狱专本惩罚犯人的一种刑罚,就是把四肢展开,分别系着绳子挂在四个铁柱子上,犯人都怕这刑罚,一挂就是一天,夏天干晒着,冬天干冻着,活熬死人,等卸下来四肢都肿胀的不能动换。
    狱警都知道,这牢里犯人多半都是胫骨旺盛的壮汉,你耐不住他们用打架发泄旺盛的精力,只要不出大岔子,都懒得管,真出了过分的岔子,逮着就是严厉的惩治,关禁闭、挂驷马……或是剥夺探视时间。
    张狱警一喊完,屋里都消停了,都揉着伤痛低声哼吟着、叫唤着,不敢再折腾,也没劲儿再折腾了。
    姜宇躺在炕上大喘,浑身都在疼,肋骨像断了几根似的,一喘气疼得倒抽,就是不哼一声。
    这一夜他都没合眼,盯着月光度过了他第一个夜晚,往后还有多少个日日夜夜,看着月光咬着牙床直响,我姜宇深陷如豺yín狈的地狱,自己也要变成一只嗜血的恶狼。
    我姜宇活着阳世能当回警察一个个撂了你们这帮畜生,我还能再让你们给撂回去!你们一个个等着,只要我姜宇在,到哪儿都得是个镖头,我得让你们瞧着,让你们看清我是谁,我姜宇就是在狼窝狗狈之地也要做最狠的头狼,不然就不是我姜宇。
    ☆、58馒头
    第二天清早,六监区满地狼藉,犯人们都扒头找自己的东西,什么牙膏牙刷、水缸子、烂袜子……边找东西边瞥着姜宇看,这小子啥伸手呀,昨晚那么多人上手愣是没按住他,愣是没打服帖他,这人不好惹。
    姜宇瞥眼扫视着屋里人,一个叫贵头的犯人梗着脖子直不起腰,脸巴子还肿歪了,皮三一只眼肿得跟吹泡的紫气球似的,姜宇暗笑,原来那一拳你捱着呢!贱种,怎么没锤瞎了你!
    一个绰号叫钻地鼠的人脑袋破了,用枕巾包裹着头,血渗出一大片,这一定是那一瓷碗砸的,Cāo/你丫的,这回让你流血,再有下回直接让你残了。
    钻地鼠苦着脸跟华翔请求:“翔哥,今儿头晕,不能上工了,你给我请个假呗!”
    华翔皱皱眉鄙视:“瞅你那点出息,你找老杨去。”
    华翔说的老杨就是292,是六监区犯人的组长,老杨犯的是经济罪,脑瓜好使,平时不吭不哈,谁也不招惹,劳改态度积极,监管狱警给他分配了一个组长的名号,这头衔儿在六监区只是个摆设,甭管啥事还得听华翔的。
    钻地鼠又找老杨请示,老杨点头说给他上报请假,钻地鼠蒙着头叫唤:“我头流了好多血,得到医务室包扎,我请一周的假。”
    魏江喊:“你就是个废物,要是没贼偷那点儿本事你他妈还咋活!”
    钻地鼠是个盗贼,据说他一晚上疯狂作案的最高纪录是撬开了十二家房门,大咧咧的揣着满包的赃物满街溜达,抓住他的时候,还携带着赃物正美滋滋的下馆子吃饭。
    魏江死盯着姜宇,昨夜没能收拾了姜宇,这不合他心思,他没想到这姜宇这么难弄,照他目的是让姜宇第二天没人形的爬不起来床,直接半死不活的给送医院去,可姜宇好人一个,甚至面容没有一丝伤痕,魏江憋气。
    姜宇一言不发,忍着浑身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痛,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打水刷牙洗脸,脑子里一直琢磨被他包着被子踹下床的人是谁?呜咽声是他有生来听到的最怪异最惨烈的,他知道那一脚的力道,要是踹在**/巴上,那人指定废了,终身不举。
    姜宇在水房刷着牙,身边挤过一个人,擦着他肩膀,侧脸一看是华翔,华翔拧着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的往自己个脸上脖颈里撩水,毛巾一擦搭在肩上,斜眼儿看着身边的姜宇。
    姜宇面无声色,神情自若,吐出满嘴牙膏沫子,哗哗漱口,仰着下巴擦拭着脖颈xiōng膛。
    华翔哼笑一声:“身手不错呀!”
    姜宇瞟一眼华翔,没话,扭头走人,华翔撇着嘴角看着姜宇的背影,***这是啥人物,至今他没听见姜宇说一句话,哑巴不成!你牛逼什么,在这地方牛逼就等于找死。
    华翔摸不清姜宇的底细,只知道他原先是个警察,嘀咕着,这警察和一般犯人就是不一样,练过伸手,连气势都压人,我翔子就喜欢和这样的人较量。
    华翔在江湖混水多年,眼明手狠,虽说恶行昭彰,但他讲究江湖义气,懂人道,不失理性,所以才能占据六监区的鹰头位置。
    这华翔顶瞧不上见利忘义欺软怕硬的货,在他眼里像魏江那样的就是把着使用的跟从,就是鲁莽脆气不能成大器的庸夫小人,而姜宇他一眼就认定,这人不一样,好了就是可以生死依靠的弟兄,不好了就是死命相搏的敌人,我华翔倒要看看你是啥货色,我要制服了你,乖乖听老子使唤。
    白天干活因为有狱警监视着,犯人都装老实没什么大举动,姜宇也耐着清静片刻,一到背人的地方就各个张牙舞爪的漏了原形,出头炸窝的狗样就全出来了。
    第二天的午饭和晚饭厨子仍旧找借口不给姜宇吃,姜宇也不争,只喝白菜泔水,连着两天,一粒主食没进,每顿只喝碗清汤的白菜泔水。
    姜宇的肠胃饿得直抽,又干了一天的体力活,再加上昨晚失体力折腾了大半夜,头晕目眩就快撑不住了,到医务室拿了两片胃药吃下去顶着,这空腹吃药更难受,胃疼却是缓解些了,可是一阵阵犯恶心,直想吐,又吐不出东西。
    晚饭后有半个小时放风时间,犯人们都溜达到Cāo场上扎堆儿闲聊,看着闲聊,其实都有事,这时间也是犯人们各种交易的时候,什么攒烟、攒酒、攒刀子、打火机、甚至违禁药品之类的监狱禁物都在这时候暗地成交。
    姜宇避开人影独自靠在一棵树下坐着,看着既要落日的夕阳,那红红的夕阳美好的令姜宇心碎,一切美好的事物不再属于他,他只能透过高墙的电网看着斑驳破碎的风景,抓挠的心疼痛不已,没人安慰他,更没人抱着他亲吻的爱抚,他只能自己硬挺着。
    姜宇自叹:我怎么办?我姜宇快要饿死了,快撑不住了,我没了体力还怎么和这帮畜生斗!那就得让这帮畜生捏死。
    姜宇第一次感到自己悲凉,伤感的想起母亲写的那首歌:我的思念是随风的一粒种子,我的期待是随心陨落的土地。我的灵魂会变成坟上的草,我的爱会变成草中飞舞的花……
    姜宇悲鸣的哀叫:我爱过、我思念过……我所有的念想都被放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会有人记起我吗?我真希望自己能是坟上的草,让人看见我的灵魂,如果我的爱能成为草中飞舞的花,我希望我爱的人知道……
    姜宇越想越悲哀,头靠在树上,闭上眼睛,喉结蠕动,虚脱的一口口吞咽着口水。
    掠过一个黑影遮住夕阳,姜宇警觉的睁开眼睛,眼前站着一个人,挨他身边坐下,姜宇斜眼看着,这人他眼熟,是六监区的犯人,身形单薄,白白净净的,这人叫李书福,都叫他小福子。
    姜宇撇了一眼小福子,不搭理,目光又看向夕阳。
    小福子开口说:“饿坏了吧!”拿出三个青稞馒头递给姜宇:“吃吧!”
    姜宇意外,看看馒头不接,眯眼又看向小福子,啥意思?装他妈什么好人!想坑老子?搋上毒药想害老子死?去你妈的!
    小福子又开口:“快吃吧,你要是再不吃上一口,你可熬不过去今晚!”
    那目光挺真诚,不像使坏心眼儿的,姜宇从眼神儿里就能大概揣摩出人的心理,放下戒备,接过青稞馒头,一句话没有,一口咬去大半个满嘴嚼着。
    这青稞馒头热的时候又黑又黏,凉的时候干硬干硬的,特费牙口,青稞是长在青海特耐寒的作物,营养成分极高,但缺面相,口感又不好,当时少有人知道这是富含能量的高原食物,都把它做为粗粮没人待见,轮到现在,这青稞可是好东西,都上杆子花大价钱去买正宗的青稞面。
    姜宇大口嚼着,干咽一口,噎得喉咙直捯气儿,可是饿坏了。
    小福子一边坐着,看着姜宇吃,轻声嘀咕:“你叫姜宇,你以前是个警察!”
    姜宇不看小福子,一边吃着,回了一句:“你们不都恨警察吗,咋想起来给我吃的,有什么事吗?”
    小福子回道:“我不恨警察,我恨我自己没本事。”
    姜宇疑惑的看看小福子,这孩子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刚出头,长得挺柔弱,还真不像个逞凶极恶的莽汉。
    让姜宇猜着了,这小福子还真有自己的心思,因为自己长得单薄,白白净净的清纯摸样,特别是身上的皮肤柔嫩的像个女人,自打他进了监狱,就是那帮地蛇鹰头发情泄欲的对象。
    八监的鹰头喽喽们隔三岔五的就给他堵着,轮流用各种方式往死里Cāo他,在监狱里这事常见,你儒弱就得让人Cāo,而且Cāo得名正言顺、堂而皇之,谁赶上都避事不干预,这也是监狱里不成文的道规,再管也管不到人之常情找人撸管子泻火,连狱警们都知道不让这帮畜生泄了精火会更惹事,都睁一眼闭一眼。
    小福子熬不住,生不如死,怪自己没本事,怪自己长得嫩俏,怪没有个人为自己撑腰杆子,姜宇来后第一个晚上就闹得号子**飞狗跳,没被打软,反而给几个喽喽打得带着伤,这在往常是绝没有的事,谁进来都挨顿抽,打得半死磕头求饶的叫着爷爷才算完事。
    小福子一眼认定姜宇不是一般人,没那么好摆弄,他要找个靠山,找个能帮衬自己不再受屈的人。
    姜宇问了句:“你多大了,叫什么?”
    “二十二了,你就我小福子吧。”
    小福子有兴趣的问一句:“你不是警察吗,你犯啥事进来的?”
    姜宇不语,绝没心思跟别人说自己的事,那属于自个心里的东西,什么爱什么苦他只想自己嚼着品味。反问小福子:“你咋进来的?”
    小福子低垂着脑袋回答:“我杀人!”
    姜宇吃惊,看着小福子,这孩子白嫩柔弱的样,不像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狂徒啊,咋犯这么大的罪?忙问:“咋回事?”
    小福子开始絮叨:“我是土巴唔乡人,我们那地方穷,男人都娶不上老婆,我有个姐被邻村的一个男人强/奸了,我家人找那男人说理,要告他,他就说要娶我姐,发誓好好对我姐,他真的娶了我姐,我姐自从到了他家就变了,几个月就没了人摸样,后来我才知道那男人天天打我姐,往死里打。”
    姜宇莫声的听着,知道这又是悲剧的结局。
    “后来我家人再去看我姐时就见不到她人影了,原来那男人把我姐给卖给了另一户人家,我家人找了好几个月才把我姐找回来,可我姐疯了,精神都不正常了,连我是谁都不认识了,满身上下都是伤痕,我一急眼提着刀就把那男人给砍了,我砍了他不知多少刀,把他的脸都砍烂了,就那样都不解气。”
    姜宇看着小福子,这柔弱的孩子一急眼也能变成野兽,这事赶上谁都得急呀!那畜生虽该死,可砍死他就得把自己赔进去,问了句:“判了几年?”
    小福子哭丧着脸:“判了二十年。”
    姜宇惊讶,嘀咕一句:“Cāo!判重了。”
    小福子丧气的说:“我犯事那年刚好十八岁,正赶上第二次严打,赶上那时候在饭馆里偷双筷子都得判十年,别说杀人了,没判我死刑就不错了。”
    姜宇叹气,这啥悲苦的命都有,来到这里的人不一定都是恶行昭彰的恶棍匪徒,这个年轻孩子得待到他中年的时候才能走出这道高墙。
    禁不住对小福子说:“你知道吗这命有时候是自己造成的,你姐刚开始被那混账糟蹋时就不能放过他,那时候就得告他,怎么还能让你姐嫁给他呢,你爹妈是咋想的?”
    小福子说:“可不是说吗,都知道这个道理,做起来可难了,那男人是乡头一霸,他叔伯是村书记,说都答应娶你闺女了你还告啥!放下话,你们家要是上告,就别想有好日子过。根本惹不起,那时我妈重病正等着钱上医院,可家里没钱,那男人给我爹一百多元钱,我爹无奈就答应了,拿着这钱赶紧给我妈看病,结果……我妈的病也没看好,几个月后就死了。”
    姜宇皱眉,这都是啥命呀!懦弱屈从最终会害了自己。
    小福子叹气:“我没用,我一个大男人啥也帮不了家里,还让我姐受那罪,现在就我爹带着我姐在家,我姐一直疯着,就没好过,那日子肯定不好过,我真想回去看看他们,可我还要等十多年……我恨自己……”
    姜宇没话,不知说啥好,敢情这小福子也是命背的人,拍了拍小福子的肩膀做为安慰。
    小福子笑了,挺招人待见的笑脸,对姜宇说:“昨晚我可没打你,我没参与。”
    姜宇淡淡一笑,就你这小身板儿打我也不中用。
    小福子又说:“他们放不过你,魏江送了华翔两条凤凰烟专本把你弄到六监区,这帮人串通好了要整你,不打服了你,他们绝不会罢手,你今晚上可小心了。”
    这仨青稞馒头顶大用了,姜宇回到六监区,灌了两碗热水,疼痛的肠胃舒服多了,身体长了能量了,他还真感谢小福子这仨馒头,不然今晚他绝对熬不过。
    姜宇靠墙坐在炕上,用眼扫视着屋里的动静,都在悄莫声的干自己的事,不发出大的响动。
    皮三肿着眼睛直瞟姜宇,钻地鼠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躺在炕上哼叫,老杨端盆水哗哗的洗衣服,贵头用热毛巾敷着歪脖子……华翔仍旧坐在正中央,眯着眼一声不响的吸着烟。
    姜宇静静的看,观测着每个人,单不见魏江,这魏江跑哪去了,早该归监的时候了,今晚上这帮畜生又想什么花活呢,我姜宇等着呢,有啥屎料子都拉出来,老子奉陪到底。
    华翔吸着烟对老杨吩咐:“老杨,把存的蜡烛都拿出来,熄灯后挨屋四角的给我点上,今晚老子不想睡觉,老子要抖擞精神看场戏。”
    谁都明白这话是冲姜宇说的,都咧牙笑着,贼有兴趣的附和着。
    “翔哥,今儿这场戏就等你吩咐,怎么精彩怎么演。”
    “翔哥,这戏份得升级,越刺激越好,不然大家伙不过瘾。”
    “翔哥,我这脸不能白肿着,你给我个绝门的戏份儿,我决不让你失望。”
    ……
    华翔看着姜宇喷出一口烟雾,哼笑着一句:“精不精彩,得看主角是个什么货色,要是好看我就让你们痛快的玩一夜。”
    姜宇犀利的和华翔对视,想咋样直接挥彪子上,用不着嘴皮子废话提醒老子,老子早就准备着呢,绝不能让你们失望,好赖是个死也得让你们看场精彩的大戏。
    ☆、59痛打yín威
    没过多久魏江回来了,手里端着两盆病号饭,是香喷喷的羊肉炒面片,一进屋就都闻着一股羊肉的香气,都扒头馋涎的看着。
    魏江扔给钻地鼠一盆,钻地鼠一天没出工,捂着脑袋赖在炕上不下地,求华翔给他申请病号饭,华翔说话好使,跟监区长马脸警一声招呼就搞定了。
    钻地鼠心眼儿多,会来事,天天巴结着华翔,把华翔团乎好了,在号子里就不会吃亏,就能占着吃香喝辣的便宜。
    钻地鼠一看病号饭,立马来了精神,猴子似的窜下地接过面片,脑袋也不疼了,捧着面片连声的感谢华翔,大勺舀着面片满嘴吞咽,特显摆的吧嗒着嘴嚼,嘴角流油舌头吱吱带响的舔着,撩得几个狗崽子馋得慌,扒头抻脖看另一盆羊肉面片,华翔不发话没人敢动,不知那一盆是给谁留着的。
    魏江得意的哼笑,含沙射影的说:“顺溜听老子的,老子就让他顿顿流油的吃,谁和老子做对,老子就作死他,活活饿着他。”
    姜宇仰着下巴抬着眼皮,无声的和魏江对视,等待着即将开幕的大戏。
    魏江使了一个眼色,立马冲过去几个壮汉,两人一边一个把住姜宇的胳膊,其余的人抓xiōng抱腰按腿的把姜宇拖下地,身后有人狠劲儿踹了姜宇双腿的膝盖窝,姜宇支撑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臂被两人死死抓着翻转在背后,锁住关节恨不能掰成麻花,姜宇疼得皱眉咬牙,冷眼死盯着魏江。
    魏江秃脑瓜子锃亮的放光,粗脖颈兴奋的爆青筋,一脸横肉的笑得特得意。
    华翔一声不响的吸着烟,喷出一口烟雾,眯缝着一只眼特有兴致的表情。
    站在角落里的小福子手心捏了一把汗,颤巍的看着,今儿要动啥刑罚呀,惨了!这条子罪了!指定熬不过去。
    魏江半弯着腰看着跪在地上的姜宇,贼眼死盯着,挥起一拳头砸过去,正砸姜宇嘴角上,涔涔的蹿出血。
    姜宇回过脸怒眼瞪着魏江,魏江吼一句:“你他妈瞪什么?你再瞪……”挥手又是一拳,叫嚣着喊:“你不是牛逼吗?再他妈牛逼个我看看!把你条子那点儿威风再使出来我瞧瞧,老子今天专本治你个死条子,老天有眼让你落我手里,你等着……我让你慢慢活,让你活够了还死不了……”拧着牙口挥手又是一巴掌。
    姜宇的脸被打得发烧的疼,喘着粗气使劲的挣吧,身后俩人死按着他的胳膊不让他动,反扣的往上掰,差点没咔哧一声掰断了,姜宇疼得直冒汗,咬着牙忍着,一声不吭,犀利的眸子蹿火的燃烧,跟豹子眼似的看着让人瘆的慌。
    钻地鼠活蹦起来,凑近撒野,细嗓子尖叫:“你个死条子,敢打我脑袋,敢让我流血,今天我劈了你脑袋,我让你流脑浆子。”伸手一掌劈过去,姜宇顺势一躲,那一掌砍姜宇肩胛骨上,崚嶒的骨节震得钻地鼠手发麻,甩着手腕子叫唤:“**……没劈着……我让你躲……我让你躲……”气急败坏的双脚往姜宇身上乱踹。
    贵头也找着机会泄愤,一手掌砸向姜宇的脖颈,大喊着:“我他妈砍死你,老子脖子到现在都蹩不过弯儿,我让你牛……你再牛……整不死你……”接连不断的砍过来。
    姜宇的脖子被砍的跟断了根儿似的,无力的后仰,疼痛的喉结不发出声响的剧烈蠕动。
    围着一帮人蹦腿的叫好起哄:打死他……往死里打……你个死条子,到号子里还想找好……弄死你……
    一群人的撕拉乱打,姜宇的上衣被拽掉俩扣子,露着崚嶒的肌骨和xiōng脯,剧烈起伏的喘。
    小福子不忍去看,侧过脸闭上眼睛,完了,这条子今晚不被打死也得折磨个半残。
    华翔坐在炕头的最高处一声不响的瞧着,嘴角撇着,特带劲儿的冷笑。
    魏江一挥手,都停下了手,特有兴致的盼着、期待着魏江下一个要使啥招数。
    魏江端过另一盆羊肉炒面片在姜宇眼前晃着问:“饿不饿?你是不是快饿疯了,想吃吗?”
    原来这盆羊肉面片是给姜宇准备的。
    魏江按着姜宇的脑袋让他闻香味:“香不香,馋了吧?要想不饿死你就听老子的,把老子伺候好了,我就赏你一口饭吃。”
    魏江放下饭盆,当着众人的面解开裤裆,掏出大**/巴抖了抖,然后拿着大**/巴对着姜宇命令:“给老子舔舔,舔舒服了,老子就不让你饿死。”
    所有人都瞪眼瞧着,都盯着那个红彤一坨的大蛋子儿,这是最损人的招数,对于犯人来说,宁肯被暴打一顿,也不愿当众受辱的帮人舔腚,那是屈辱人格和凌虐自尊的最底线,会让你挺不直腰杆儿站不住脚跟,永远落下戏谑一世的话柄。
    姜宇瞪着血红眼蹿火的瞪着魏江,牙床咬得吱吱响,快要流血。
    魏江恶耻yín威的喊叫:“舔呀……你他妈倒是舔呀,你妈的长着嘴不是光吃饭的,以后你这张嘴就得给老子舔着腚,舔舒服了就赏你一顿饭吃,你敢不舔我就掐着你脖子活活饿死你……”
    身后皮三狠劲掰了掰姜宇的胳膊,腾出一只手去抓姜宇的头发,姜宇的头发被剃得寸断,抓不住,大手掌直接板着姜宇的额头,使劲的往后掰扯,让姜宇的脸对着魏江的一坨蛋,魏江狞笑的抖动着,俩蛋红刺啦的乱颤,对着姜宇的嘴伸过去。
    姜宇仰着脖子盯着魏江,嘴角一挑,一丝不明其意的笑,锐气的说:“老子已经断了你一条腿,你要是没记性,别怪老子再断你一条腿提醒你。”
    魏江一愣,身体一颤,赶紧缩回大**/巴,瞪眼琢磨,他还真怕姜宇发疯咬断他的命根儿,那样他可就废了,可就残得不是个男人了,胆颤的提上裤子,裹得严严实实,这招不使了,这招不保险,再换了一个招数。
    所有犯人都盯着魏江,看他要干啥。
    魏江端过那盆羊肉炒面片,吭吭擤了两坨稀鼻涕甩里面,张嘴又咔咔咳出两口浓痰吐进去,还不够,又解开裤子掏出蛋,瀑布似的撒进去一泡尿,拿起笤帚棍子搅合了搅合,端到姜宇面前命令:“吃了它!”
    犯人们咋舌,Cāo的,这么恶心的招数也想的出来,这魏江就是**的玩意儿,长点儿人心的都不会这么整人。
    华翔抬起脸看看那盆屎尿一坨子的面片,恶心的皱皱眉,冷眼看着姜宇的一举一动。
    小福子低下头,特沮丧,嗓子眼儿犯堵的咕噜一声,这条子今天罪受大发了,逃不过去了,这魏江杂种狗怂的往死了整人,真不是人Cāo的。
    身后俩人死把着姜宇的头往下按,姜宇的脑袋快要挨到饭盆,使劲撑着,脖颈的青筋都在突跳。
    魏江咬牙切齿,一声声的恶喊:“Cāo/你妈的,你给我吃了……你今天要是不吃,我就打死你,一口都不许剩,剩一口就断你一根骨头。”
    姜宇狠咬着牙口,死命撑着脖颈不低头,额头的青筋一根根凸显,心里怒吼一声,你魏江等着,我熬到头了,老子现在就废了你!
    姜宇突然奋力挺直上身,迅猛的一挺xiōng,后背的两只胳膊得到松懈的空间,又迅速抬动一条跪着的腿,用脚掌从背面勾住身后一个人的脚踝,使力一勾,那人无防备的轰然倒地,身体重重的砸在身后的墙上,后脑勺砰的一声跟铁锣似的脆响,顿时眼花晕眩,抓姜宇胳膊的手立马松开。
    姜宇迅猛的站起身,回转身体一拳打翻抓着自己另一只胳膊的皮三,接连飞脚踹过去,直打得皮三窝在角落蒙着头哀嚎直叫。
    所有犯人让姜宇的毫无征兆的突然反击惊呆,这家伙双臂反锁着咋解开的?速度迅猛的跟闪电似的谁也没看清楚,张嘴结舌瞠目。
    小福子一下来了精神,从角落蹦出来,目光晶亮的放光,这……这条子有本事,我小福子没看错人。
    华翔惊讶,拿烟的手停在半空不动,伸长脖颈看着,恐怕漏过一丝细节。
    魏江愕然,一盆子屎尿面片放回一边,撸胳膊挽袖子冲上前去,还没上手,姜宇回转身一个大飞脚踢在魏江下巴上,魏江顿时跟卸了下巴环似的合不上嘴,捂着嘴呼噜着喉咙惨叫一声。
    就在这时,熄灯时间到了,突然灭了灯,一片漆黑,这个不凑劲儿,都正看得起劲儿,跟一场大戏突然关了场子,这个泄气不满。
    华翔立马喊一嗓子:“点上蜡!”
    几个人手忙脚乱摸黑瞎火的点蜡烛,就在点蜡烛的当口,只隐约看见一群黑影攒动着翻转、扑倒、横摔、打滚……铁拳砸肉的声音、飞腿踹骨的声音、嘴巴子漏气哭喊的声、喉咙窒息捯气儿声、鼻腔里噗嗤喷血声……这个刺激热闹。
    都急死了,都想看个明白,这是咋回事啊?这是谁打谁呢?谁喊叫谁喷血呢……赶紧点蜡烛啊!
    蜡烛点燃了,火苗照着号子里透亮,一切尽收眼底,都看清了没过程的结局,就在点蜡烛的几秒之间,号子里横七竖八的躺着几个人惨叫着。
    皮三另一只眼又被砸成一个粉瘤子似的水泡,倒在墙根儿捂着眼睛哀嚎。
    贵头不知受的哪样的酷刑,整个面门全是血,鼻子里的血还在呲呲的往外蹿,用手捂着,血从指缝里冒出来流到胳膊袖上全是,这个惨相,估摸着是抓着脑袋直接往墙上拍的结果,整个五官都快拍错位了。
    一个犯人躺在土炕边上,捂着肚子满地打滚,一个犯人被甩到桌底下,脖子上套着老杨的洗脚毛巾,泛着白眼一口口的捯气儿,还有一个犯人趴着起不来身,背上砸着一个板凳……
    而姜宇正坐在魏江的肚子上,两脚踩着他的胳膊,左右开工的挥着拳头砸着脸巴子,啪啪震骨的响……
    所有犯人都惊得呆目,没看清过程,只看见了结局。
    没人再敢动,巴巴的瞠目看着,都以为几个人把姜宇已经打残了,没曾想,黑灯瞎火的工夫却都倒在了姜宇的手下,不是拍死就是被勒死的下狠手,看着瘆人。
    这是啥阵势,咋一个人瞬间就打倒好几个呢?这……这人不一般,这条子有本事!
    钻地鼠贼精,昨晚脑袋被开破,今晚长记性了,没敢往前凑合,亏了没上前,要不然脆弱的脑瓜子又得开了瓢,站一旁颤巍的直抖。
    华翔惊异的锁紧眉头,盯着眼前虎豹狼威生死不惧的姜宇,这人是个人物,这号子里以后指定热闹。
    姜宇接连不断的暴打魏江,早就憋不住火了,长这么大也没受过这等屈辱,恨不能干死几个才解恨,噼里啪啦不知楔了多少拳,魏江俩嘴巴子跟破碎的皮球似的炸着血沫子横飞,大脑袋跟拨浪鼓似的随着拳头的力量不停地摇摆着,喉咙里频临待死的咕噜着,不像个人声。
    没人敢拦着,没人敢上前,都看得出姜宇正是头发疯的野兽,谁不长眼的凑近指定往死里咬着你不松口。
    姜宇狠命的暴打魏江,发泄着已久来的愤怒,不解气,起身拿起那盆屎尿一坨的羊肉面片,魏江趁势刚要翻身,姜宇照脑袋就是一脚,这一脚踹得魏江直接跟死猪似摇晃着脑袋起不了身。
    姜宇压住魏江的身体,扒开他的大嘴,抓起面片就往嘴里填,魏江惊恐的望着姜宇,紧闭嘴挣扎着,姜宇按住魏江,哪能让你动一下,一手死掐住魏江的脖子,魏江憋得喘不出气,不得不张开嘴,姜宇一把一把的往大嘴里填着屎尿面片。
    始终没说话的姜宇终于怒吼起来:“你个杂种……我让你尝尝你自己的屎尿,我让你吃个痛快,噎死你丫的……记住了……再敢跟老子造次,老子就把你蛋子儿剁了直接塞你嘴里……”
    魏江被噎得喘不出气,来不及往外吐,一喘气直接咽下两口屎尿面片,恶心的止呕,呛得脸通红,鼓着xiōng脯抻着脖子,直着嗓子眼儿往外喷,从鼻孔里都往外窜,跟火山爆发似的,喷的满脸满脖子都是面片。
    姜宇仍不撒手,一口口往大嘴里塞,边塞边骂,跟灌猪肠似的死逼着那张大嘴往下咽,就这么活生生的灌进半盆子进去。
    所有犯人被震慑的傻目,捂着嗓子眼儿直吐舌头,都恶心的不敢咽口水,咽一口唾沫就跟自己吃了一口屎尿饭似的。
    姜宇终于歇手,把手往魏江衣服上使劲的擦干净,才从魏江肚子上站起身,魏江侧过身,大口的捯气儿呕吐,把晚饭吃的仨馒头跟着全都呕了出来。
    姜宇立定在屋子中央,四周蜡烛的火光忽明忽暗的闪烁,衣服扯开着,露着特有型的xiōng脯,扬起下巴,犀利眼扫视着每个人,看到谁,谁就回避目光不敢和他直视,安静的出奇,谁也不发出声响,连大喘气儿都不敢有。
    姜宇叉着腰,低沉的呵问:“谁还想吃,老子亲自喂他,不想吃的就他妈离老子远点儿。”
    没人吱声,安静中华翔淡笑着哼出一句:“今晚的大戏够精彩!”
    姜宇看过去,一跃腿跳上土炕,站在华翔眼前,说了句:“来根烟。”
    华翔从烟盒里抖出一根烟递过去,姜宇接过,又说:“火。”
    华翔不知声直接递过自己的烟,姜宇拿着烟对着了火。
    犯人第一次见华翔用自己的烟给人对火,都心里明镜,这华翔待见这条子,器重这条子,这条子进门的这道关算是过了,以后晚上不会再有人算计他了。
    姜宇的一边嘴角肿着,直淌血,用手狠狠的擦了一下,小福子立马递过一条湿毛巾,姜宇接过捂着嘴角,小福子对姜宇露着白牙笑着,特高兴,姜宇冲他一翘嘴角,回了一个笑脸。
    姜宇吸着烟,喷出烟雾,特锐气的来一句:“老爷们儿咋抽这烟,喷出的烟气一股子奶油味儿,闻着就他妈娘气。”
    华翔挑眼看着姜宇:“那你说老爷们儿应该抽啥烟。”
    姜宇蹲□子和华翔直视:“能送你这烟的人就是个鼓皮的草包混蛋,他压根儿没琢磨透你需要什么烟。”
    华翔哼笑,还真让姜宇说着了,这凤凰烟他是抽不惯,没劲儿,吐出来满屋子奶油味儿,特腻歪人。
    钻地鼠赶紧长眼的递过两根万宝路,这是他私藏的一包外烟,轻易不拿出手,特谄媚的示好:“翔哥、姜哥你俩人尝尝这烟,地道的外烟,有劲儿,抽着过瘾,嘿嘿……”
    华翔接过递给姜宇一根,钻地鼠紧忙上前,特殷勤的一一点上。
    屋里气氛松弛下来,各个张八的对姜宇露出笑脸,魏江趴在地上还在直脖子的呕吐,快要把肠子呕出来了,华翔皱皱眉吩咐:“赶紧收拾干净了,真他妈恶心!”对着满屋子的犯人喊:“今晚上我要睡个好觉,谁打声呼噜我就把他踹桌子底下去。”
    这意思就是说晚上谁也不许再折腾,谁也不许再暗算姜宇,姜宇轻轻吐出一口气,他终于可以放松神经睡个安稳觉了。
    第二天早上,监狱就传遍了魏江被新来的条子犯人很揍了一顿,还塞了满嘴的屎尿饭,从那后,没人敢轻易惹姜宇,都恨这条子还佩服这条子。
    魏江的两个脸巴子肿得跟球似的红彤锃亮,俩眼睛肿得一条缝,不想见人,求华翔给请工假,华翔回一句:“你哪伤着了,能跑能动的,咱号子接连老请假马脸警指定不乐意,你挺着吧!”
    华翔故意不同意,他是顶瞧不上魏江卑鄙龌蹉的整人手段,魏江掏出大蛋子儿的时候,他都想上去抽他。
    魏江连着好几天一吃饭就想吐,黏糊糊的鼻屎尿水又伴着羊肉的膻腥味儿让他多天都忘不了,浑身吐得恶臭熏天,几天都没洗净了,魏江恨得咬牙切齿,他没做了姜宇,反倒让姜宇暴打凌/辱的没个人样,丢尽了脸面,更加深恨姜宇,挖空心思的一定要致姜宇于死地。
    ☆、60狼威虐犲
    第二天的饭堂,姜宇伸过饭盆,厨子看了姜宇一眼,紧忙给他舀了一盆菜扔进俩青稞馒头,姜宇无表情的说:“我要四个。”
    厨子赶紧又扔进俩馒头。
    姜宇端着饭盆坐在最安静的角落,旁若无人,大口的吃,小福子凑旁边坐下,对姜宇嬉笑:“你真厉害,当过警察就是不一样,你练过?”
    姜宇淡淡一笑不回应,我何止练过,在学校那会儿擒拿格斗样样招式老子都是名列前茅,还治不了你们这帮土贼野狗。
    小福子又轻声说:“以后指定没人敢动你,但明着好斗,暗着难防,魏江那人yīn着呢!不会轻易罢手。”
    姜宇问:“小福子,你来这几年咋熬过来的?”
    小福子低头不语,特伤感,咋熬过来的,那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刚来是分在八监区,第一天晚上就被暴打了一顿,八监区的噶胡子、杰布、大伟都有Cāo男人的嗜好,那天晚上是小福子最噩梦一个夜晚。
    几个人打得他半死后当着号子里犯人的面把他扒光了,围堆儿的点着蜡烛照着亮看他,噶胡子、杰布、大伟按住他胳膊腿轮流Cāo他,他一反抗就往死里打,噶胡子变态的捆住他的双手,用皮带勒住他的脖子吊在炕沿边上,让他耷拉着半个身子悬空的Cāo他,他好悬被勒死,神志不清耳鸣目眩,犯人们咕噜着喉咙血红眼的围着看,yín/虐的喘息和嚎叫声响了一夜,那年他才十八岁。
    第二天小福子瘫在炕上起不了身,肛体撕裂流血一片,紧闭着嘴咬着牙口几乎没了气,直接被送进了医院,住了半个多月的院才好了,回来后被换到六监区。
    噶胡子本就是重刑的无期犯,压根儿就没想着要出去,就在号子里肆意的寻欢逞欲找乐子,因这事被关了半年单个牢房,杰布、大伟受到监规处置。
    小福子在六监区也没少遭欺负,一年多后华翔来到六监区,华翔成为了六监区的鹰头,为人还算仗义,决不允许在号子里当着他面行横yín威,但除在六监区之外的地方,按照江湖道规他不予理睬。
    小福子在六监区算是得到庇护,可暗地里噶胡子等人仍没放过他,逮着机会就堵个地方施虐性,小福子照旧逃脱不了。
    小福子低头吃饭,特垂丧的样子,姜宇看出来了,问:“咋了,有啥事跟哥说。”
    小福子一笑,不说,对他来说那是触及尊严的伤处,比死还难受。
    姜宇正嚼着青稞大馒头,对面坐过一个人,姜宇抬眼一看,认出那人,惊讶叫一声:“张表!”
    这张表是姜宇去年接案的一个被告,张表犯的不是啥重案子,老实巴交的一个知识分子,为人友善平和,不招事不惹事,可就这种平时闷葫芦似的人遇到急火攻心的事最容易爆发冲动丧失理性。
    张表的老婆有了外遇,被张表活活堵在屋里捉个正着,一急眼拿着门后一个棒槌打了那男人,这事搁谁身上都难控制情绪,只是张表下手太狠了,直接把那男人打得脾脏破裂、肋巴骨断两根和颅骨开裂的重伤,那男人差点死了,张表被判伤害罪入狱四年。
    姜宇接警审理了这个案子,起先张表极不配合,极度悲观,一度想死,多天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张表父亲忽然病危,最后遗愿就想见见儿子张表,可张表正处在受审不准探视期间,一个父亲临终想见见儿子的愿望难以实现,姜宇知道亲人离去没能见一面是多么遗憾痛苦的事,愣是违背监管条例私自押着张表来到医院,打开手铐让张表像个儿子样的坐在他父亲面前,张表见了父亲最后一面。
    因这事姜宇还和处长干了一仗,处长弄不了姜宇,跟他拍桌子,给了姜宇一个警告处分,姜宇二话没有,反正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了,啥处分他无所谓。
    张表因此特别感激姜宇,终于开口说话,在审讯室感激涕零的哭,跟姜宇叨唠他的人生,说他勤苦一辈子的父母,还说到他的爱情还有可爱的孩子,姜宇递烟递水,静静的听,和他一起叹息人生,感叹人一时冲动而为错成的悔恨。
    张表没把姜宇当警察,他觉得姜宇像朋友,解心宽慰让他有希望。
    那个案子姜宇审理的特别顺利,张表在押送监狱前,姜宇对他说:“好好改造,年头不长,争取减刑早点儿出来,回来咱还是个好汉,家里还有老母亲和孩子等着你呢!”
    张表哭了。
    张表咋也忘不了姜宇这个警察,可没想到却在监狱里碰到姜宇,以为自己看错了,惊讶的跟看到外星人似的,这姜宇是好人,咋能在这呢?
    张表盯着姜宇问:“姜警官,你咋在这个地方?”
    姜宇淡然回应:“别叫我姜警官,我现在和你一样。”
    张表不解:“你……你犯啥事了?”
    姜宇一笑,不想回答,转话题问:“张表,你哪个监区?”
    “我在十二监区。”
    姜宇问:“过的咋样?”
    张表回答:“我挺好的,我妈带着孩子每个月都来看我,我儿子明年就升初中了,我儿子争气学习好,这次考了全班第二。”特欣慰的笑着。
    姜宇也笑:“这一晃就快一年了,你快熬出头了,早点儿回家陪孩子好好过日子。”这口气还跟警察一样。
    张表又说:“我妈每次来都给我带好多东西,你缺啥跟我说,我那啥都有。”
    姜宇笑着摇头:“我啥也不缺!”
    张表琢磨这姜警官到底犯啥事了,落到这个地步!
    几个监区的犯人被拉到一个工地挖沟渠,一个大围墙围着工地,沟道一侧是荒草树丛,狱警们拿着电棍端着枪监视着干活的犯人。
    午饭都在工地上吃,粉条炖豆腐加几个馒头,没啥油星,但在监狱里这算是好饭,天天白菜萝卜的都吃的直反胃,犯人们干的都是体力活,有的饭量特别大,一顿能造进去五六个馒头,监管狱警最讨厌犯人干外场的活,因为得费神随时盯着,在外面还没特灶,得跟犯人们吃同样的饭。
    午饭吃完,都懒散的坐在工地上休息,狱警们也都离着距离端枪坐着,秋阳照着人特别困倦,有的犯人直接躺地上借空眯乎眼儿。
    有犯人起身报告要方便,狱警一指树丛,犯人们一个个都钻树丛里撒泡拉屎。
    狱警知道越是开阔地犯人们越不会有啥举动,谁也不傻,在光天化日的枪口下逃跑,那是找死,狱警们都懒得动,坐在地上远远的望着小树林。
    小福子憋泡尿钻进了树林子,噶胡子等人立马跟着身后也钻了进去。
    这噶胡子平时在号子里也不少有人上手,可他就想干小福子,小福子身材单薄柔韧,白嫩的身体特青春,长得又干净,不像号子里那些毛长狐臭的老爷们儿。
    噶胡子憋闷好多天了,做梦都想看小福子被残虐的紧咬着牙口惨白着嘴唇垂死的挣扎,但找不着机会下手,正赶上这节骨眼儿的空当,眼盯着小福子绝不放过。
    姜宇敏锐,看见噶胡子跟在小福子身后进了树林子,纳闷儿:这噶胡子刚才不是进去一回吗,怎么又钻进去了?这人漏肠子咋的,隔几分钟就一次!
    姜宇盯着树林子,像是听到小福子一声叫,警觉的站起身,其实其他犯人们也听到了,都知道噶胡子又逮着小福子撒虐性呢,可谁都半闭着眼装听不见,监狱里这龌蹉事多了,谁能管着谁呀!再说都知道噶胡子那货撒癔症不要命,是号子里头号的野蛮人,谁惹他就是作死。
    姜宇觉得不对劲儿,立马跟进树林子。
    华翔不动声色的观望,知道今儿有好戏瞧了,慢悠悠跟着走过去,好多犯人都看出苗头,心照不宣,不用招呼,不约而同的起身跟着进去想看热闹。
    姜宇走进树丛,顿时惊愣,小福子的四肢被杰布等人一边抱住一个,跟四马车裂似的拉扯,身体悬空着,裤子被扒到小腿,上身的衣服也被扯开,白净的xiōng脯剧烈的喘,噶胡子一手解着裤子一手拽着小福子的蛋子儿狠命的揉搓,小福子抬起头看向姜宇,满眼泪光。
    姜宇立刻火爆,怒吼:“干啥呢!”
    小福子是第一个和他聊天的人,是给他救命馒头的人,他咋能不管,就算赶上别人让他撞见,骨子里仗气的性子也得让他摆平了才算完,一直觉得小福子有难言的事,原来是这事。
    噶胡子被姜宇的一声怒吼惊了一下,转脸看姜宇,咋的,这是谁呀?老子Cāo事从没人敢惊扰过,今儿怎么突蹦出个不长眼的。
    噶胡子认出是姜宇,是做过条子刚进来没几天的新人,新人就是不懂规矩,就得让我噶胡子削一顿给制服了,横脸一笑:“你不是个条子吗,咋的,还想当条子,也不看看这是啥地界儿。”
    姜宇怒眼瞪着,吼着:“放开他!”
    噶胡子脸一慎:“放开?你个死条子是不是憋不住了也想Cāo?你他妈还不够格,滚!老子这会儿没心情搭理你。”扒着小福子的大腿就要往里插。
    姜宇恨不能一拳砸烂了那张布满胡须的脑袋,强忍着,沉着声音命令:“我再说一句,放开他!”
    周围人越积越多,都瞪眼观望着,这日子过得憋屈乏味,唯恐不乱的特希望打起来,打死噶胡子也行,把这条子削扁了也行,反正死人就行,不打死人绝对不过瘾。
    噶胡子让姜宇的声音镇住,盯着姜宇哼出一声:“咋的,你是不是想挨Cāo?送上门的给老子Cāo呢!”
    上下打量着姜宇,这身板精瘦有形,脖颈挺直肌肉有层,帅气的脸庞还真有股子韧劲儿,这健美的身板儿真够滋味,贼眼一下亮了,老子今天就换换口味干你这个条子,老子弄死你……
    噶胡子命令:“把他放了,把这条子按住。”
    华翔一惊,默语的看着。
    小福子给摔在地上,紧忙提裤子穿衣服,惶恐又担忧的看着姜宇。
    一边的魏江特兴奋,终于有人可以整治这个死条子了,自己脸还肿得跟面盆似的,不带长记性的,撸胳膊挽袖子也要帮着噶胡子上手,华翔一声喝令:“你干嘛去?有你什么事,站一边去。”魏江缩回脑袋,没敢上前。
    不同监区的人干仗那就是俩监区的事,华翔平时硬气但不张扬生事,谁惹着他,他放不过你,你不惹他,他绝不上杆子揽事,这也是在号子里保护自己的方式。可这噶胡子他早就看不顺眼了,早就想整治他了,仗着野鲁凶狠的本性哪监区的人他都敢骚扰,今儿光天化日之下让人逮着这事就是该打该揍的货,捏捏拳头,噶胡子今儿要是敢动六监区的人,我华翔就往死里锤他。
    几个人七手八脚向姜宇伸过去,还没摸到姜宇的身子,姜宇抡起拳头就干倒一个,大背跨,扫堂腿齐上,几个人瞬间哀哀带叫的躺地,姜宇拾起一根树干抡圆了照着几个人的脑袋猛抽,都缩头抱脑袋躲闪,看热闹的犯人这个乐,没曾想这条子一个人削好几个,好看!热闹!当看武打片叫好。
    本来华翔想着要帮手,一看姜宇这么涨气,收回手当看客,暗自撇嘴乐。
    噶胡子气怒,这些年他还没碰到敢和自己叫板的人,这哪行,让你刚来的条子打闷了,我噶胡子以后在号子里还怎么混,捡起一块大石头照姜宇脑袋砸过去。
    华翔看的清楚,这石头要是砸姜宇脑袋上,不砸死也得砸成脑瘫,不动声色脚底伸出腿,冲过去的噶胡子没防备,一脚绊子摔地上,石头弹飞出去。
    姜宇回转身拿树干猛抽噶胡子,一棍子抽脸巴子上,嗖的鼓起一道红印,喷出一口血,脸都歪了,估摸着额骨都要碎了,噶胡子捂着脸嚎叫,就这一棍子疼得他无还手之力。
    气急的姜宇又接连用脚猛踢噶胡子的硬头颅,跟踢铁锣似的砰砰响,谁都看出那力道就是要踢死人呢,噶胡子的帮手不敢上手了,傻愣着看着,没见过这么使野性的人。
    姜宇没见过了这么无耻的败类,他还真想打死这人,你他妈不是爱Cāo吗,我让你Cāo个痛快,我让你自己尝尝是啥滋味,使劲抽着屁股墩子,抽得俩大腚直颤,狠力两脚踢开大腿,整个大劈叉,拿着树干尖利的一头隔着裤子扑哧一声实实着着扎进裤裆里,噶胡子瞬间双手扎进土里,眼珠子刺激的快要突出来掉地上,朝天扯着脖子撕心裂肺的惨叫一声。
    都让姜宇这一棍子吓傻了,就跟扎着自己的腚似的一颤,屁/眼儿肠子跟着紧缩的一抽,那树干那么粗呢!天啊!疼啊!这一棍子绝命的疼!这比死都难忍受,这仗打得真他妈开眼!
    姜宇愤怒未消,他在阳光下没见过号子里这般的yīn霾,他深陷其中,把自己变成其中的恶狼,更残忍更凶猛,豺狼相搏不是你咬死我,就是我吃了你。
    远一边坐着的狱警们让噶胡子那声惨叫惊醒,才发现怎么一帮子犯人都围着树林子,不好!出事了,急忙起身端枪拿电棍的冲过去。
    狱警们冲进树林,看见姜宇正坐在噶胡子身上挥着拳头猛力的锤着噶胡子的脑袋,噶胡子满脸都是血,跟死了似的,一边脸都扎进了土里,大劈叉撇着腿,屁股缝里还直直的插着一根树干离地的翘着。
    狱警们惊异,都觉得光天化日之下不会有胆儿逃跑,可却没想到在撒泡尿的地方也能打起来,还打得这么惨烈,也不知因为啥事打起来的。
    狱警大声喝令姜宇:“住手……快放手……给我住手……”
    姜宇正打在兴头上哪肯罢手,谁的话也不听,沉浸在恶狼扑食的亢奋中,一心想把猎物杀死咬死才为快。
    华翔一惊,不好!这姓姜的要遭殃了,还没等想完了,一个狱警伸出电棍,电极开到最大档照着姜宇的脖颈砸过去……
    姜宇身体猛地一颤,轰然倒地,不停的抽搐,狱警照着姜宇的身体又是一电棍,姜宇猛地一抖不动了,人事不省,俩狱警一人拽着姜宇一只胳膊跟拖死人似的在地上拖行,姜宇的身躯在地上拉出一道土痕,仰天耷拉着头晕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姜宇有个知觉,朦胧的半睁着眼睛,蓝天在眼里晃动,树影在眼前移动,几只鸟雀叽喳的飞过,秋叶哗零飘飞,还有那白云一朵朵的飘着,像绽放的百合,真美!真漂亮!
    姜宇沉醉的眯着眼,撇嘴一笑,哼鸣一声:痛快!真他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