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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弥足深陷》 ☆、争斗
事隔多年,折堇再次站在椒冕殿门口,心里有的也只是荒凉和仇恨。
这里本该是母亲的住所,可是却被柯芷姬那个贱人用了卑鄙的手段夺取,光是想想,都觉得怒火中烧,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娘娘。”
一个女声将折堇的思维拉了回来,他定了定神,才发觉自己已在门口呆了半晌。
要来的怎麽都躲不开,折堇深吸了一口气,迈入了大殿。
进去之後,才发现恒洛彻也在里面,不由在心里暗叫不好。柯芷姬在这节骨眼上了叫自己来,定是觉察了自己的身份。而彻竟也在这里,难不成柯芷姬已经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了彻?
若是这样,其实也好,毕竟彻可以保留他的一切,只是,让柯芷姬这个贱人得逞,这口气是怎麽都咽不下的。
“堇,还不快行礼。”见折堇迟迟没有反应,恒洛彻忍不住催促道。
折堇回过神来,当即明白,柯芷姬定然没有告诉彻自己的身份,看来她还有些顾虑。既是如此,陪她演一场戏又如何?
正想行礼,柯芷姬就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上前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看到柯芷姬那张虚伪的脸,折堇就恨不得将她撕碎,但彻在这里,而且一直盯著自己看,就算脸上稍微露出点不恭就会被看穿。但要对著柯芷姬装出和善更不可能,实在有够麻烦。
无奈之下,只得上前。
才刚走到柯芷姬面前,就被她拉住,“来,坐我旁边,我们好好聊聊。”
折堇不由皱眉,本能地抽回手。
见柯芷姬面露不悦,恒洛彻连忙打圆场,“母後,堇坐我身边就好,他怕生,不喜人触碰。”
“哎,皇儿,你这未免也太宠堇妃了,我又不会吃了他,你怕什麽?”柯芷姬忍不住嗔怪道:“再者,哀家有话要跟堇妃讲,这话你可听不得,他自然得坐我身边。”
恒洛彻一脸诧异,“何事是儿臣听不得的?”
柯芷姬凑近恒洛彻,神秘地笑笑,低声说:“既是你听不得的,又怎能告知与你?”说著,也不顾恒洛彻的反应,拉著折堇就将他按坐在自己边上的软榻上。
折堇无法,只得乖乖坐在柯芷姬身边,还得不停压制心中不断喷涌出来的杀意。
柯芷姬友善地拉著折堇的手,面色慈爱,“哀家常听皇儿提起堇妃,今日一见,果然是倾国倾城,只是,不知为何,你这容貌让哀家看著好生熟悉,好像曾经在何地见过一般。”
折堇眼底掀起一片波澜,怒气不断上涌,只得闭上眼睛平复心情,呵!说得好笑,自己的容貌跟母亲有七分相似,柯芷姬定是通过容貌认出自己的,到如今竟还说这话,是想试探自己,让彻看出破绽?可是,绝不能让她得逞。
睁开眼睛,眼中已然一片恬静,扬起嘴角,“这就奇了,彻初次见折堇时说的也是这话,难道折堇跟太後前世就认识,才会在今世有一见如故的感觉?”
柯芷姬没料到他会这麽说,干笑了几声,”是吗?难怪皇儿那麽喜欢你,果然是能言会道,不过……”说著就凑近折堇,在他耳边低声说:“作为兄长,竟利用美色勾引自己的弟弟,这般的yín荡,可是跟黎晨学的?恒若白。”
折堇猛地紧握拳头,紧咬贝齿,以此来抑制心中的怒火,脸上却依旧波澜不兴,低声回敬道:“若要比贱,这普天之下,有谁比得过太後娘娘?”
“你……”柯芷姬想发怒,却硬生生地忍住了,这本就是一场比谁的精神世界更加坚固的战斗,若露出了不该有的表情,就算输了,可是,恒若白他母亲都败在自己手上,他这个毛小子,自己怎麽会败在他手上?
脸上依旧是慈爱的笑容,只是眼中却毫无笑意,“不管你说什麽,反正这次你是输定了,梓瑙那丫头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浣城,而你却被我困在这,不能去劝她。你这次输了,以後还想再收买民心,可就难了。”
☆、危机
马车在一大群侍卫的护送下无声地驶进浣城,路旁的城民们见此都纷纷低头私语。
浣城虽是个都城,但其实只是个小城,城民们大多是靠耕种为生,再者经过此次灾祸,生活也变得更为贫穷,而如今见到如此奢华的马车进入城内,而且又有那麽多的侍卫护送著,多少会有些疑惑和忌惮。
以卖布为生的杨林嫂低声对一旁的小农民小悠说:“看这派头,应该是哪个贵族人家,只是不知道到浣城这小城市来干什麽的。”
小悠看著缓缓离去的马车,不禁有些担忧,“看来这应该是皇家的军队,只是他们突然来这里,可能是想对浣城进行一番整治吧。”
“整治?”听了这话,杨林嫂不禁也担忧起来,“难道他们是来封口的?”
“可能没错。”小悠神神秘秘地接口道:“这次瘟疫,朝廷没有拨下银两,而是让我们自生自灭,若不是前太子宅心仁厚,恐怕我们都已经……不过,幸好,我们命不该绝。不过我们虽然已经躲过一劫,但城民的怨言和对前太子的崇尚都可能让当今圣上感到危机,我想这次这些军队来这里,可能就是为了此事。”
“啊?”杨林嫂毕竟是妇道人家,被他这麽一说,顿时吓得面无人色,“他们不会想屠城吧?”
被杨林嫂这麽一说,小悠脸色也有些难看,“应该不太可能吧。如果是的话,我们就拼死抵抗,我们虽然地小,但人还是很多的,真要抵抗,或许也有活命的机会吧!”
杨林嫂还想说些什麽,就有一个夥计匆匆跑了过来,冲他们喊著:“你们怎麽还在这嚼舌根呢?还不快去集市看看,梓瑙公主有话要对城民们说呢。你们快去,我还要去提醒别的城民。”说著就跑远了。
梓瑙公主?这下杨林嫂和小悠都傻眼了,原来刚才马车里坐的是梓瑙公主啊。
杨林嫂刚被吓得没魂了,听他这麽说,就瞪了小悠一眼,就知道吓人,差点就被吓死了,不过梓瑙公主来这小城市干什麽呀?
去了集市,就看到梓瑙公主站在临时搭起的台上,周围围满了侍卫。
她身著一袭嫩黄色的衣裙,衣摆随著微风轻轻摆动,绝世之容却带著担忧与不甘。
你要是不那麽说,那我就杀了他,反正他也是乱臣贼子不是吗?
恒洛彻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回荡,梓瑙略带痛苦地闭上眼睛,对不起,哥哥,其实我相信,你一定还活著,虽然我对小时候的事没有多少印象,但是你却一直是我最崇拜的人。可是如今,我却非得一把将你的努力全部毁掉,我对不起你,对不起母亲。但是,我不可以让潮汐死,他陪我一起度过那麽多艰难的岁月,他给予我那麽多温暖和感动,我绝对不可以让他为了我们牺牲。
所以请原谅我的自私和任性,我一定要救出他。
再次睁开眼睛时,眼中已再无迷惘,而是化不开的坚定。
“各位乡亲,请听我讲一句”
椒冕殿内。
折堇微微皱了皱眉,低声说:“你们究竟是用了什麽方法劝服她?”
柯芷姬微微笑了笑,“还不就是潮汐嘛,你那不懂事的妹妹情窦初开,与潮汐陷於热恋之中。可惜潮汐做事太不谨慎,让我们抓到了把柄,就被收押起来,如果梓瑙不乖乖听话的话,那潮汐可就得身首异处了。”
潮汐吗?映入脑海中的是一个秀气的男子,睿智又忠诚,倒是个不错的人。
柯芷姬不知晓折堇心里想的,还道他在担忧此事,於是更卖力地添油加醋,“你现在应该很气愤吧,明明是梓瑙身边用来保护她的棋子,可是现在全部的计划都被这颗棋子所破坏。真是得不偿失啊!”
小心翼翼地观察著折堇的表情,却发现他依旧是恬静地笑著,没有丝毫的变化,不由怒火中烧,继续说:“你可知道在你来之前,我跟皇儿说了什麽?我有没有把你的事情告诉他,又说了多少?难道这些你丝毫不感兴趣?”
这件事正是折堇的心事,想要知道彻到底对自己的事情知道多少,但也只能靠猜测,只是猜测不一定准确,而且又不能当面去问彻,事情倒是十分棘手。但是经她这麽说,难道是想替自己解开这一直缠绕在心头的谜团?不过,她绝对没那麽好心,难道是有什麽陷阱?
见折堇一直在一旁思索,柯芷姬便知道他现在心中的矛盾,心情不免大好,也就不等他提问,径自说了,“其实我跟皇儿说了你就是恒若白。”
折堇心里一震,不由得慌张起来,他知道了?怎麽办?不过这样的慌张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恒洛彻觉察出来之前,折堇就已经恢复了平静,不可能,这一定是柯芷姬逼自己露出马脚所用的计谋,如果彻真的知道了,他不可能还这麽平静地坐在那里。
想清楚之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容,“你以为这样就骗得了我?”
这麽快就恢复了?而且脸上竟根本就没透出任何的慌张。柯芷姬不由有些惊讶,不过,算了,反正这本来就是试试罢了,没打算真用这个来逼他露出马脚。
柯芷姬看了眼坐在一边的恒洛彻,继续低声在折堇耳边说:“我是跟皇儿说了,但他不信。於是我就跟他打了个赌,如果梓瑙安安稳稳地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那麽就证明你就是恒若白。”
就像天上砸下一个雷,折堇顿时明白了。原来她让梓瑙去浣城的原因并不是真的要去解决那些流言,而是要让彻相信自己就是恒若白。
梓瑙去了浣城,按理来说,为了自己的大业,恒若白就应该去阻止她,可是如果没有阻止的话,那代表著什麽呢?那就代表著恒若白有事去不了。可是能有什麽事能让他去不了?这麽重要的事,不管他在哪里,有再重要的事也应该去,但如果是被恒洛彻困住了,那就另当别论了。
折堇不由在心里冷笑,这招真绝,想不到竟是计中计,此事之後,即使彻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就是恒若白,可是也肯定起了疑心,日後一切可就更棘手了。
☆、转机
短暂的沈默之後,折堇突然抑制不住地笑出声来,引得柯芷姬和恒洛彻都疑惑地盯著他看。
恒洛彻不知他们究竟谈了些什麽,自然更加不知所以。
而柯芷姬被他笑得心里发毛,声音不禁放大,“你笑什麽?”
“我笑是因为太後娘娘讲的这个笑话实在好笑,忘了礼数,失礼之处,还望太後娘娘莫责怪。”折堇也故意将声音放大,语气中尽是恭敬。
柯芷姬自然明白他这不过是在做戏,但为何在听到这个消息以後还能笑出声来,且眉眼之中尽是愉悦?这一切实在令人费解。
终究是敌不过疑惑,柯芷姬凑近折堇耳边,问道:“你到底在笑什麽?该不会是在逞强吧?”
“我笑太後娘娘太天真。”折堇满脸胜券在握的样子,说:“你以为你把我困在这里,我就无计可失了?太可笑了,你未免太低估我了吧,难道你以为我会像我母亲一般,那麽柔弱,任你宰割吗?最好记住,太小看人,会死的很难看的。”
浣城
梓瑙对著万千民众,正想说她最不愿讲的谎言,但却在要讲的一瞬间,硬生生地停了。
一阵悠远的笛声传来,透过人群,传到梓瑙耳中。
似一泓清泉淌过心脏,将其紧紧包裹,带来的清凉使人深深的著迷。
从未听过的曲子,却带著无法掩盖的魅力,让城民们不由心醉,沈溺其中。
本是略带欢快的曲子,但在梓瑙听来,却是如此触人心怀,浓重的悲伤以及思念涌来,不由潸然泪下,打湿了苍白的脸,终於忍不住四处张望,寻找笛声的来源。
然而未见来人,却引来回忆,那些唯一感到幸福的曾经——
幼时的梓瑙正拖著奶娘撒娇,却有一阵笛声突然闯入,梓瑙顿时觉得好玩,也不再理奶娘,连忙跑了出去,因为年幼,步调还不稳,走到门口的时候,身体往前倾,要看就要摔倒,却意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怎麽又乱跑?”头顶传来嗔怪的声音。
梓瑙不用抬头就知道是谁,就势抱紧来人,在他xiōng前乱蹭,奶声奶气地撒娇,“哥哥,你都好久没来看梓瑙了,是不是不喜欢梓瑙了啊?
恒若白还未回答,奶娘就已经追了出来,一见到恒若白,立刻跪下,“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恒若白摆了摆手。
“把公主殿下给我就好,公主还不懂分寸,要是伤了殿下的万金之躯就不好了。”奶娘站了起来,说著就将手伸了过来。
“不必。本宫由於事务繁忙,许久未见梓瑙,冷落了她。如今好不容易有时间,也想陪她好好玩玩,你先下去吧!”恒若白抱著梓瑙,眼中满是喜爱,也不再理奶娘,往一边的凉亭走去。
虽然躺在恒若白怀里很舒服,但背後传来硬邦邦的触感,让梓瑙有些不适,就把手伸到身後,想除去让她不适的东西,结果一掏出来才发现,原来是一根玉笛,表面有著复杂的雕纹,及其漂亮。
梓瑙不禁乐了,扯著恒若白问:“刚才是哥哥在吹笛子吗?”
恒若白宠溺地吻了下梓瑙水嫩的脸颊,回答道:“是啊,你喜欢吗?”
“很好听啊,哥哥最厉害了。”梓瑙脸上显出崇拜,之後就把手指放在嘴边,一副疑惑的样子,“但是这首曲子梓瑙从来没有听过。”
恒若白拿起她放在嘴边的手指,握在手心,不让她咬著自己的手。
“你当然没听过,这是哥哥自己作的曲子,刚作完,就到你这来献宝了,如何?若是喜欢,哥哥就把这首曲子教给你。”
“我不要。”梓瑙用力摇著脑袋,睁著大大的眼睛看著恒若白,“我才不要学这首曲子,我要哥哥吹给我听,我什麽时候想听了,都要吹给我听,而且只能吹给我一个人听,不能让别人听到,连母後都不可以。”
看她这副认真的模样,恒若白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捏捏她的鼻子,“好了好了,哥哥答应你,以後只要梓瑙喜欢,哥哥都会给梓瑙吹这首曲子,而且就只吹给你听,连母後也不给她听,可以了吧?”
“嗯。”梓瑙重重地点了点头,凑上前,在恒若白脸上亲了一口,“梓瑙最喜欢哥哥了。”
恒若白抚摸著她的头,宠溺地微笑著。
奶娘一直站在门口,见到这番情景,忍不住感叹,“平日宫内所有人见到太子殿下连动都不敢动一下,全因殿下做事狠绝,从不肯给他人一点退路。但他对公主却是如此宠爱,这样的殿下真是少见,公主实在是太幸福了。
只是这样的话只是在脑中回转,不敢真说出口。
一切回归如今,梓瑙听著曲子,却见不到心中日日思念的人,心中不由苦涩。
突然之间,一个黑影朝著台上飞去,闪到梓瑙身边。
“保护公主。”御林军见机,边喊著边朝黑影冲去。
那黑影便是残月,他在梓瑙耳边说了几句话,“殿下曾答应公主,此曲只会吹给公主一人听,但如今事态紧急,非如此不可,事後殿下会向公主赔罪。但如今,还望公主能实话实说,殿下答应公主,必会救出潮汐,所以公主不必再受奸人威胁。”话说完,御林军就已靠近,残月身影一闪,就已飞远了,瞬间便无踪迹。
御林军还想再追,就被梓瑙阻止,“不必追了。”
梓瑙面上虽平静,心中却波涛汹涌,溢满xiōng口。
哥哥还活著,他真的还活著,而且他还答应救潮汐,这样真是太好了。
哥哥,梓瑙真的好想你,放心吧,梓瑙一定会乖乖听哥哥的话,为了哥哥,梓瑙就算肝脑涂地,也在所不惜。
☆、别小看我
柯芷姬对折堇的自信不禁有些怀疑,事到如今,他还能想出什麽办法来?但要是没办法,他怎麽能说出那样的话,而且脸上没有半点担忧。要说这是装的,那这装得也太像了。实在让人有些摸不著头脑。
正琢磨著,门外却传来一片喧闹声,还隐约夹杂著兵器相撞的响声以及一些叫喊声。
“抓刺客!”
“保护皇上!”
恒洛彻皱了皱眉。刺客?怎麽又是刺客?这皇宫大院竟是那麽好闯,动不动就来刺客?
“来人!”
一声令下,林公公忙赶了进来,跪到地上,忙说道:“皇上请宽心,已有大量兵力调到椒冕殿门口,相信刺客不会闯入。
恒洛彻扫了他一眼,站了起来,猛地一敲桌子,“那刺客不进椒冕殿朕就能安心了?那些御林军都吃什麽的?三番五次让刺客闯入,都活的太闲了?”
“皇上息怒!”林公公见恒洛彻怒了,心里就更悬了,连忙说:“实在是那刺客武功太高,御林军们都不是对手,若是柯涯将军在,或许可以降得住。”
“一群废物。”恒洛彻调整了一下呼吸,暂时压住怒气,“那刺客有什麽目的?”
林公公脸上有些为难,不知该不该讲,讲了皇上一定会更为愤怒。
见林公公不回答,恒洛彻又猛地一拍桌子,“愣著干什麽?还不快讲!”
林公公被吓了一跳,全身猛然一震,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上,“是……是……那刺客闯入天牢,救了潮汐。”
“什麽?你们怎麽能不看管好他?他可是计划的关键,丢了他,梓瑙怎麽可能乖乖听话?”说著就往门口走。
“彻。”折堇站了起来,叫住恒洛彻,“你要去哪里?”
“我要亲自去抓了潮汐和那刺客。”恒洛彻回过头来,看了折堇一眼,“放心,不会有事。”说著就走了出去。
林公公也跟著一起走了出去。
见他们都走了,折堇心里放心不下,也站了起来,还没走几步,就听柯芷姬说:“哀家有让你走吗?”
话刚说完,就有几个黑衣女子蹿了出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你想去救你那些得意手下,也得看看现在所处的环境,你以为哀家会乖乖放你出去吗?”
折堇微微蹙眉,并没有理睬柯芷姬,而是将那几个黑衣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打量了片刻之後,就像毫无阻碍般地朝著门口走,丝毫不把她们放在眼里。
那几个黑衣女子见折堇如此傲慢,心中不由大怒,迅速上前,抓住他的手脚以及肩膀,将他牢牢地按住。
见了此状,柯芷姬得意地一笑,“要你乖乖听话,你不听,非得来硬的,这下可好,苦的还是你自己。”
然而折堇脸上并无一丝慌张,只是淡淡一笑,语气中尽显嘲讽之意,“我已经说了不只一遍了,不要小看我。”正说著,暗暗运用内力,那几个黑衣女子就被弹了出去,重重摔在茶几以及桌椅上,那桌椅便成了碎片,那几个黑衣女子也被打得吐了血。
折堇不愿再理睬他们,朝著屋顶打了一掌,屋顶就破了一个洞。足下一点,就从洞口飞了出去。
看著他离去的背影,柯芷姬气得全身颤抖,猛地把茶几上的茶杯扫到了地上。
正这时,门外的御林军就冲了进来,御林军首领见到屋内的一切,跪在地上,“卑职救驾来迟,请太後娘娘恕罪。”
柯芷姬虽然气愤,但要是说这屋内的一切是折堇所为,他们必定不会信,所以只得佯装大怒,“你们都是干什麽吃的?堇妃娘娘被刺客掳走了,还不快去追!”
所有锦衣卫都被这个消息吓得面无人色,连忙出去寻刺客,堇妃娘娘可是皇上最宠爱的人,要真出了什麽事,他们所有人都得死。必须得快点找到堇妃娘娘。
☆、赌
烈阳高照,本该宁静的午後却显得格外喧闹,到处是追捕刺客的御林军。
不起眼的小屋子里,传出阵阵轻微的谈话声。
整个皇宫都有御林军层层把守,这唯一还算得上安全的地方,应该也撑不了多久。
潮汐从门缝里往外看,不禁有些担忧,看来情况越来越危急了。回头看了看角落里的泠冽,脸上的担忧之色更甚,只见泠冽用手捂著腹部,虽已简单包扎过,但总有流不尽的鲜红从指缝中流淌出来,眉头紧皱,似乎在强忍著异常难耐的痛苦。
感觉到潮汐的视线,泠冽抬起头来,看著他,“我看这里撑不了多久便会被发现,你先走吧,不必管我,我的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就算死,也不会觉得对不起殿下。”
“你胡说什麽?”潮汐不由皱眉,叫出声来,意识到自己的音量有些大,就降低声音,“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要是你有什麽三长两短,要我如何能心安?”
见他这般,泠冽心中不禁有些温暖,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宁死也不愿白受别人的情,只是,若他并不是因为难以心安,而是对自己怀有怜惜之情,那麽或许自己会更高兴吧。
意识到自己所想,如此大逆不道,泠冽真恨不得把自己给剐了,潮汐是公主的人,以後便是驸马,可自己竟对他有非分之想,实在不该。
这一来一去,心里竟如火烧般,难受的紧。
见泠冽迟迟没有反应,潮汐还道他已经妥协,回过头去,继续看著门外的状况。
过了许久,才听泠冽讲,“你走吧,这样下去你我都逃不出去,我倒无妨,反正是孤家寡人一个,就算死了也没人会伤心,我这条命本就是殿下给的,如今就当是还了他了。可你就不一样了,你还有公主,你若死了,要公主怎麽办?再说,万一恒洛彻又拿你威胁公主,坏了殿下的计划,那我就是万死也难辞其咎。”
潮汐一直在听他讲,却没说话,只是径直朝他走过去。
感觉到前方的光被截住,泠冽疑惑地抬头,不料眼前一黑,眼睛被潮汐用手遮住,正想问,唇上却传来柔软的触感,不经过他同意,就有一个柔软的东西灵活地滑入他口中。
泠冽早已愣了,同石雕一般,动也不动,等迟钝的脑袋终於意识到潮汐在做什麽时,连忙别开脸,想逃避。但潮汐却似早已洞悉他的反应,用手抓住他的下巴,轻轻在他唇上咬了一口,以作惩罚,接著便展开更为猛烈的索取。
如此陶醉,竟连门口站了个人都未发觉。
折堇见著眼前的情景也有些呆了,还以为他们会逃得很狼狈,结果竟在这亲热。话说在人家亲热的时候打扰人家是不对的,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又催促著折堇必须立刻站出来。
两难之下,只好轻咳了一声。
就这一声,打断了屋内的缠绵,潮汐和泠冽看到折堇来了,立刻像触电般分开,满脸通红,活像被人捉奸在床了一般。
还是潮汐先恢复过来,单膝著地,“殿下,您怎麽来了?”
“我要再不来,我的两个手下可都得丧命了。”折堇打趣地问道:“怎麽?打算徇情啊?”
泠冽被说得满脸通红,“殿下怎麽也喜欢笑话人了?”
“好了,不说笑了。”听著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折堇的表情变得严肃,“追兵快到了,我们该想著怎麽逃出去,那些御林军也不是吃素的,再说彻也来了,我曾经跟彻交过手,他的武功虽比不上我,但也算不错,再说泠冽又受伤了,你们要从这里逃出去的几率几乎为零。”
“那怎麽办?”潮汐担忧地问。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法子了。”折堇停顿了一会,看了他们一眼,说:“挟持我。”
“那怎麽成?”潮汐一口拒绝,满脸的不容商量,“这可是大不敬,属下是断断不会为了苟且而作出任何伤害殿下的事情。”
“怎麽是不敬?”被这样反驳,折堇也没气愤,只是劝道:“你们虽是我的部下,但对我来说,却像是我的兄弟一样,要是你们为了我而牺牲的话,我会很难受的。再说,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而且我也想趁这次机会试试彻的心。”
虽然该拒绝,但折堇既已做到如此,要是再拒绝,反而是不识相。
“属下得罪了。”听到门外就快要破门而入的脚步声,潮汐从怀中拿出匕首,抱住折堇,用匕首抵著他的咽喉。
与此同时,门从外面被踢开,御林军冲了进来,恒洛彻站在最前面,一看到折堇,想走上前来,却听潮汐喊道:“不准过来,否则我杀了他。”
硬生生地停住脚步,恒洛彻看了看折堇,又看了看架在他脖子上的匕首,沈声说:“放了他,你要是敢伤害他,我会让你生不如死。”话语中是苦苦压抑的愤怒。
“我可以放了他。”潮汐停顿了片刻,看向恒洛彻,“但你得放了我们。”
“我答……”话说到一半,就被人中途打断,“不准放。”话语刚落,就有人走了进来,正是匆匆赶来的柯芷姬,她走到恒洛彻旁边站定,“堇妃如果真心为皇上著想,那麽为了这万里江山牺牲自我又有何妨?弓箭手准备,若这些反贼想乘机逃走,就乱箭射死,不必顾忌堇妃。”
☆、苦肉计
柯芷姬的话音落下,屋内一片寂静。片刻之後,当恒洛彻终於意识到柯芷姬打算牺牲折堇,连忙反对,“朕不准,折堇若死了,朕也绝不独活。”
虽是拒绝,但为了不让潮汐猜到他的心思,恒洛彻只是在柯芷姬耳边轻声说。
柯芷姬早料到他会这麽说,也不恼,反而轻声安抚道:“放心吧,这些弓箭手是不会随意放箭的,只是吓吓他们罢了。”
但柯芷姬的话并不能安抚他,恒洛彻依旧很担忧,“可是,若把他们逼急了,他们伤害堇怎麽办?”
“那是不可能的,他们就算自己死,也不会碰折堇一根汗毛。”柯芷姬脸上堆满了自信,“因为折堇就是恒若白。”
“您怎麽又那麽说?”听柯芷姬这麽说,恒洛彻不禁皱眉,“折堇不可能是恒若白,我了解他,他绝对不可能是恒若白。”
见恒洛彻这般维护折堇,柯芷姬不禁有些不悦,“你怎麽就是不相信我的话?你要真不信,看著就是了,他们绝不敢动手。”
此时潮汐他们心里更是乱成一团,不知如何是好。
折堇看著眼前的阵仗,眼中散发出寒意,只是一瞬,就立即恢复原状。柯芷姬,你以为我会让你如愿以偿吗?
“动手。”
潮汐正烦恼著,竟听到折堇的声音,低头看了看,并没在他脸上看到半点异常,才意识到他刚才是在用腹语跟自己交谈。
但他刚才说的那两个字却让潮汐有些不敢相信,他又确认了一遍,声音略微有些颤抖,“您说什麽?”
“我说动手,再这麽拖下去,会被人家看出端倪的。”折堇又用腹语说道。
“那怎麽成?”明白了他的意思之後,潮汐怎麽都不肯答应,“属下宁死都不会伤害殿下的。”
“现在已经由不得你选择了,就算你不想活命,但是,”折堇看了恒洛彻一眼,“你若不动手,他们便会怀疑我跟你们是一夥的,你以为到时我能活得成吗?我相信你有这个能力,可以把我弄伤却不伤我性命,如今也只有如此才能救我们。”
“虽然这样,但是,”潮汐虽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却依旧不肯动手,“我下不了手。”
“你怎麽就是这麽冥顽不灵?”折堇心里无奈,却也无可奈何。
如此僵持了半晌,正在恒洛彻快相信柯芷姬说的话时,突然弓箭手中有一人射出一箭,直直刺入折堇左xiōng。
剧烈的痛感让折堇顿时失了力气,跪到在地上,幸得潮汐即使讲匕首撤去,才没再次伤到折堇。
只是潮汐和泠冽早已乱了阵脚,脸上全是慌张和悔恨,急忙蹲下身想去扶折堇。
“镇定,别坏了计划。”折堇的声音再次传入潮汐和泠冽的耳中。他们这才意识到这也是计划的一部分,看来殿下早就料到他们不会动手,就派了其他人混入弓箭手中代他们动手。
明白了之後,他们立刻就恢复了镇定,而刚才的慌张,由於恒洛彻他们的注意都放在折堇身上,而并没有人发觉。
“堇。”恒洛彻见折堇受伤,心像是被人刺了一刀,疼到快窒息,担忧跟害怕更是占据了他所有的情绪,他想要上前来,却听折堇喊了句,“不要过来!”
硬生生地停了脚步,直愣愣的看著他,只见折堇用手拔掉xiōng口的箭,鲜红的血液便不断涌出,染红了衣襟。心里不由一紧,又想上前,折堇却抬起头看著他。
鲜血从嘴角流出,顺著下巴滴落,眉头都疼得绞在了一起,但最让人心碎的是那双眼睛,依旧美丽的眼睛,只是里面承载了太多的失望和悲伤,那浓重的悲伤像是要把人整个吞没了般。
“彻,是我太天真,妄想得到你所有的疼爱,但到现在才明白,不管你有多麽宠我,我在你心里的地位也永远都比不上这万里江山。可是,直到现在才懂得这一点,实在太痴,太傻。如今我心已死,你若还想著那虚无的荣华,这条命送你又如何?”
声音虽轻,却浓浓的绝望,听著让人揪心。
“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恒洛彻说著又想上前,但潮汐却拿起匕首重新抵在折堇咽喉,“别忘了你的人还在我手上,不准上来?”
看著折堇的伤口,恒洛彻早已心急如焚,想上前查看,又再三被阻止,不由吼了出来,“你到底想怎样?”
恒洛彻的怒火确实把潮汐吓住了,但他毕竟也是见过大场面的,片刻便又恢复正常,“把我们放了。”
恒洛彻调整了一下呼吸,用以压制心中的怒火以及心疼,“好,我答应你,你们可以走了,但是,把堇留下。”
“你把我当小孩子看啊?”潮汐并不打算放人,反而笑道:“要是我把他放了,但你却不放我们,那不是亏了。”
“你……”恒洛彻确实想要爆发了,却硬生生地忍住了,“君无戏言,你若放了他,我一定放了你们。”
听他那麽说,潮汐也有些动摇了,毕竟殿下受了重伤,若再这麽拖下去,也不是什麽办法,正想答应,却听折堇说:“不要答应,就算他愿意信守承诺,也难保柯芷姬不会派人来追杀你们,还是谨慎一点的好。”
潮汐想想也对,便说:“你的君无戏言又值不了多少钱,这毕竟是人命关天的是,也由不得我不谨慎,这样好了,我们先带他走,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放他回来,如何?”
“不准,若到了地方,你不放人怎麽办?”想都没想,恒洛彻就一口拒绝,“再说,即使你们放了他,他受了那麽重的伤,要怎麽回来?”
“既然这样,你跟我们一起走不就成了。”
“痴心妄想。”没等恒洛彻回答,柯芷姬就拒绝了,“皇上可是一国之君,哪能护送你们出宫?你们简直欺人太甚。”
柯芷姬话音刚落,恒洛彻就接口道:“不,我答应。”
听到这个回答,屋内的人皆愣了,连折堇眼中也露出惊讶之色,他竟然愿意以身犯险?
柯芷姬自是不答应,正想斥责恒洛彻,却见他突然跪在自己面前,“我求你,母後,我不想他再怀疑我的真心。”
见了此状,柯芷姬就算再狠心,也不愿再拂他的意,不由在心中冷笑,恒若白,你的苦肉计成功了,你果然厉害。
而折堇则是低著头,强忍著夺眶而出的泪,为什麽?彻,你为何如此痴情,我这般利用你,你却还如此待我,你让我该如何?如何才能不那麽自责?
☆、无法自拔
传来太医替折堇包扎伤口之後,恒洛彻便护送潮汐他们出宫。
四个人,一匹马车,恒洛彻和潮汐坐在外面驾车,折堇则和泠冽坐在车内。
原本恒洛彻担心折堇的伤势,坚持要和折堇坐在车内,但潮汐却一口拒绝,声称若是恒洛彻进了马车,乘机杀死泠冽救走折堇,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虽然恒洛彻再三保证绝不会如此,但潮汐却依旧坚持,没办法,只得和潮汐一块驾车。
马车之内。折堇看著窗外出神,竟连泠冽在叫他都毫无知觉。
直到泠冽凑过去用手碰了碰他,他才如梦初醒,回过头,问:“何事?”
泠冽愣了半晌,叹息道:“殿下,您用情太深了,这样下去,终会越陷越深。”
“用情太深?”折堇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这四个字,不禁笑道:“或许正如你所说,只是如今,我已经深陷泥沼,无法自拔了。”
“但是这样下去,殿下会伤到自己的。”泠冽不免有些担忧。
“那又如何?”折堇看著窗外,“反正已经是这样了。”
“可是殿下……”泠冽还想说什麽,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往窗外看了看,才发现不知不觉已到了安全的地方。
折堇回头看了泠冽一眼,“你快走吧,好好养伤。”
泠冽还想再劝他一劝,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叹了口气,走出了马车。
然後听到一些谈话声,接著就安静了。
折堇掀开帘子,见到潮汐他们已经走了,就走了出来,坐在马车外面。
“你怎麽出来了?快进去。”恒洛彻一见折堇出来,忙劝他进去。
“里面外面有区别吗?”折堇靠著车厢,看向恒洛彻。
“外面风大。”恒洛彻掀开帘子,用手轻拍折堇的背,“听话,进去休息,等到了再叫你。”
“吹吹风也不错。”折堇抓住恒洛彻放在帘子上的手,拉过来,握在手心,头靠在他肩上,“走吧。”
手心里传来的温度让人安心,恒洛彻也握紧折堇的手,挥了挥鞭子,马车就动了起来。
一路无话,回宫之後,天色便有些暗了。
马车才刚驶入宫内,柯芷姬就赶过来嘘寒问暖。
恒洛彻让折堇呆在马车上等他,自己则走下马车,随意敷衍了几下,就把柯芷姬硬是赶回了她的寝宫。
见柯芷姬走了,恒洛彻就走回马车边,将折堇打横抱了起来。
折堇被他吓了一跳,连忙说:“你放我下来,让别人看了多不好。”
“怕什麽?反正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恒洛彻执意将他抱在怀里往恬颦殿走,还故意低下头在折堇唇上碰了一下,看到他尴尬万分,反而放声大笑。
没多久,就到了恬颦殿,残月以及别的一些下人见了折堇便来迎,恒洛彻把折堇抱进寝宫,硬是把他们都打发走了。
折堇见了,略有不满,“你把他们都赶走了,我怎麽办啊?”
恒洛彻将折堇放在床上,“那又何妨?今晚由我亲自来照顾堇妃娘娘。”
折堇被他说得脸微微有些发烫,别过头去,不理他。
“想哪去了?”一见他这样,恒洛彻就知道折堇想歪了,虽然很有这个意愿,但也绝不会在他受伤的时候做这些事。有些好笑地爬上床,从背後搂住折堇的腰,凑近他耳边说:“今晚我抱著你睡。”说著故意用唇在他耳朵上有意无意地蹭了几下。
折堇觉得有些痒,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恒洛彻搂紧折堇的腰,在他耳边轻声呢喃,“你恨我吗?”
折堇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微微转过身来,“为什麽那麽说?”
“因为……”将怀里的人又抱紧了些,语气中透出深深的懊悔,“由於我的自私,而将你丢在那麽危险的处境里,实在愧对我口口声声说的真心。”
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的!
不该是这样的!
你明明应该责怪我的任性。
你明明应该把所有责任都归在我身上。
你明明应该痛骂我坏了你的事。
可是为什麽?
为什麽你不仅没有这样,反而那样温柔对待?
为什麽你明明心里很烦乱,却还要来顾及我的心情?
为什麽对我这麽好?
你知不知道,不值得。
真的不值得。
不值得这样为我。
眼眶阵阵发涨,努力睁大眼睛,才能阻止眼泪流出。
猛地转过身,将头埋在他xiōng膛,双臂紧紧反搂住他。
怎麽办?
我到底该怎麽办?
“我不恨你……我爱你……”声音哽咽。
该怎麽办才能不那麽自责?
“我真的好爱你……”
神哪!你为什麽那麽狠心?
“我爱你……彻……”
我们做错了什麽?为什麽要这样折磨我们?
一只手伸下来,捧起折堇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看著他眼角的泪花,微微有些失神,“为什麽哭?”
淡淡的笑容绽放在脸上,使人失了魂,“可能就像小孩子一样,想博取疼爱吧。”
“贫嘴。”眼带笑意,轻轻靠近娇豔欲滴的红唇,碰了一下,离开,深深看了对方一眼,再次靠近,相触,由浅转深,渐渐沈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