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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弥足深陷》 ☆、毒誓
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寝宫内一片昏黄。折堇转过身看著残月,眼中已无媚态,反而散发著一种冷冽。伸手轻轻抚摸著残月的脸,道:“日日让你扮女子,真是委屈你了。不过,这脸化得倒是越发精致了,我差点就没能认出来呢。”
残月低著头,眼中带有些淡淡的欣喜,嘴上却说著:“殿下笑话残月了。”
折堇将残月扶了起来,用手揭掉他脸上的人皮面具,道:“倒也不是笑话,只是可惜了,如此花容月貌,却不得示人。是我的错。”
残月抬头,正视著折堇,“殿下不必自责,残月是殿下的人,莫说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就是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只是残月大逆不道,竟把殿下伤成这样,真是该死。”眼中满是自责与痛心。
“何必自责?你也只是按我的吩咐行事罢了。若不是如此,我如何解释手臂的箭伤是怎麽一回事?若让彻知道我便是那日偷盗卷宗的刺客,即使他再宠爱我,我也免不了一死吧!”折堇握著他的手,安慰道:“再者,你在动手之前给我喂了虚设师父研制的暂时失去痛觉的药,并且也没伤到什麽重要部位,所以并无大碍。你也不必过於自责。”
残月眼角含泪,“可是殿下在床上躺了那麽多天,受了那麽多苦,残月”话还未说完,折堇就用手将他的嘴捂了起来,“我不准你再责怪自己。毕竟那样做是一举多得的事。不但我摆脱了嫌疑,也把皇後整倒了。虽然躺了几天,但还是值得的。”
残月拿开了折堇的手,略带担忧地看著他,“那一举多得也包括让殿下陷得更深了,对吧?”
折堇一怔,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什麽意思?”
残月苦涩地笑了笑,“殿下心里其实清明得很,不是吗?你爱上了恒洛彻,或许刚开始还能控制自己。但经过这次,恒洛彻对你的深情已经牢牢地将你捆住,那时你躺在恒洛彻怀里时是是真的疼了,为你们无望的爱而感到刻骨的疼。”
心事被说中,让折堇很不舒服,猛得转过身,声音冷清,“怎麽?我对谁动情,还需要征求你的意见?”
“当然不需要。”残月低著头,眼神悲伤,“只是你爱上的是你的仇人啊!你怎麽能爱上他?难道你忘了那日在先皇後灵位前发的毒誓了吗?”
折堇猛然用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我自然不会忘,不需要你时时刻刻来提醒我。出去。”
残月轻轻咬著下唇,满脸的委屈,“殿下再不会同往日一般疼爱残月了。”说著便绝望地看了折堇一眼,伤心欲绝地转身就走。
看著他这样,折堇不禁有些自责,他对自己的感情,其实很清楚,而自己却这样伤害他,实在是有些不应该。对著残月离开的方向,折堇许下了一个艰难却坚定的承诺,“我答应你。一定会将恒洛彻拉下皇位,手刃仇人,替母亲报仇。”阖上双眸,那日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
那日,恬颦殿内,满脸狰狞的女鬼的出手朝著折堇伸来。
折堇先是疑惑,之後便试探性地问:“琴姨?”
女鬼停了下来,打量了折堇许久,才惊喜地抱住折堇,激动的泪水顺著脸庞流下,嘴里不断重复著,“是太子,是太子殿下,您总算回来了。太好了,太好了”
折堇心内亦是欣喜万分,只是这样的情景实在有些诡异,便半开玩笑地说道:“你这样抱著我,被别人看了去,著实要吓坏的呢。”
“看见殿下,高兴得紧,倒忘了这副行头著实可怕了些。”琴思笑笑,放开了折堇,接著将一身的女鬼妆扮卸了。携著折堇一同到边上的凉亭坐下,琴思仔细地查看著折堇,眼中满宠溺,“光yīn似箭,没想到都过了这麽久了,殿下都长得这般俊美了。”
“琴姨又逗我开心了呢。”话说那麽说,眼中却满是欣喜。“殿下来了,娘娘终於有机会呈冤得雪,琴姨实在是高兴啊!”琴思说著便抹泪。
“既是高兴,又何必哭呢?引得我也不禁伤感起来。”折堇从怀中拿出手绢,替她拭去眼泪。
“殿下说得是,是我糊涂了。”说著便破涕为笑,“不过,听夫人说,殿下早就进宫了,怎麽到现在才回恬颦殿?”
折堇一怔,脸色立刻变得有些奇怪,不知该如何回答。其实,连自己都不知道这是为何。
琴思毕竟从小看他长大,见他这般,也看出了蹊跷,不禁大胆猜测,“该不是殿下过惯了这宫中锦衣玉食的生活,忘却了仇恨吧!”
折堇一怔,抬头,神情竟有些慌张。
看了他这样,琴思不由地心一沈,莫非被自己猜对了?顿时脸上便再无喜色,“殿下当真忘了吗?”
“我没忘。”折堇脸上露出为难,“只是”
“殿下想解释,也不该对著奴婢。请殿下跟著奴婢来。”说著便往屋内走,连话语也变得生分起来。
折堇无奈,也只能跟著她走。
进了寝宫,才发现里面有个密室,折堇跟著走了下去,就看到墙壁上挂著一张画像,前面则摆著一个灵位和几盘供品。
折堇连忙过去,在灵位面前跪了下来,看著画中的人,不由悲从中来,有些难以自制地哭喊著,“母亲,孩儿不孝,竟成日沈迷享乐,将杀母之仇,灭族之恨抛诸脑後。还弄脏了这副身子,孩儿实在无颜再存活於世,倒不如毁了这身躯,下去伺候母亲。”说著便重重地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
“使不得啊,殿下。”琴丝见他这般伤害自己,气也消了大半,忙阻止了他,心疼地说:“殿下何必这样?您若随著娘娘去了,还有谁能给娘娘呈冤?再者,殿下若去了,怎对得起辛辛苦苦将您抚养长大的夫人?”
折堇冷静下来,不再自怨自艾,举起右手伸出三指,道“我,恒若白,誓杀奸人,替母亲呈冤,若违此誓,宁永堕无间炼狱,永世不得超生。”
心,在流血。
疼到麻木。
彻,今生,你我已无望。
只愿,来生,再续前缘。
☆、伤疤
自从柯雁被废之後,朝堂今生之上日日有人上奏,请求恒洛彻收回成命。虽然都被恒洛彻一一驳回,但那样的奏折还是源源不断。
恒洛彻一怒之下,将几个频繁上奏的大臣打入天牢,然而,上奏的事不但没有半点减缓,反而有更多的人提交奏折,甚至还有几位老臣以死相谏。
再加上太後边抹泪边为柯雁求情。恒洛彻就算再怎麽为折堇不平,也不愿再拂太後的意。
恒洛彻於是就决定将柯雁放出来,至於後位,那是万万不能再交予她。
虽然已做了决定,但在下达圣旨之前,恒洛彻觉得还是得先跟折堇说一声,虽说这样可能会伤了他的心,但若是不说,他後来也会知晓,那时候或许就不是伤心那麽简单了。
一走进恬颦殿,就听见屋内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恒洛彻英眉一皱,匆匆走进寝宫,一进门,就有一只花瓶朝著他飞来。
下意识地躲过,花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屋内的奴才们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恒洛彻,都吓得半死,两腿一软,都跪倒在地上。
恒洛彻看向屋内,就看到折堇不停地摔著东西,一看到恒洛彻,就像见了猫的老鼠,连忙装进了被窝,用被子牢牢地裹住自己,不停地喊著:“你出去!你出去!”
“这又是怎麽了?”恒洛彻走到折堇跟前,去扯他的被子。
“不要!”折堇尖叫著死命拉著被子,“你出去,我不要看到你,你出去!”
但他的力气哪有恒洛彻大,恒洛彻一用力,就扯掉了被子,看著折堇的身体,恒洛彻不由倒吸了一口气,他刚拆掉了纱布,上身依旧赤裸著,只是原本白玉般的肌肤此刻布满了狰狞的伤疤,显得特别可怖。
这副样子被恒洛彻看了去,折堇再也抑制不住地轻颤著,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出来,“很恐怖对不对?你不要我了是不是?我知道的,没有了这副引以为傲的身躯,我就连仅剩的资本都没有了。你不会再爱我,不会疼我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疏忽才把你弄成这副样子。对不起。”恒洛彻心疼地搂住折堇,看了他这样,对柯雁的恨又多了一分,当真是糊涂了,竟会想放过把折堇害成这样的人,不管怎麽样,柯雁绝不能放,“我不会不要你,不会不疼你。你放心吧!我会找最好的太医来替你医治,一定会恢复如初的。至於柯雁,我是决计不会放过她。”
折堇睁著眼泪汪汪的眼睛看著他,“真的?”
“嗯。”恒洛彻在折堇额上印下一个吻,又哄了半天,直到把他哄睡了,才离去。
恒洛彻刚走,折堇就睁开眼睛,眼神冷冽,骂道:“柯芷姬那个贱人,竟然买通朝廷上大半的官员,替柯雁求情,若不是我演了这麽一出戏,彻定会放了柯雁,到时我们的处境就危险了。”
“可是”残月担忧地说:“这也只是暂时的,恒洛彻现在怜惜殿下,不将柯雁放出,但上下官员集体请奏,放出来也是迟早的事。”
“没错。所以”折堇脸上闪过一丝冷酷的笑,“也是时候送她归西了。你想,她若这时候死了,那些大臣们会怎麽想?”
残月思索了片刻,道:“他们会认为恒洛彻不愿放过柯雁,但碍於柯芷姬和大臣们,又不能不放。干脆来个暗杀,事後则借口是刺客所为。即使大臣们嘴上不说,心里面也定会这麽想。”
“没错。这样柯雁的死既可了了我的一桩心事,也可离间大臣和彻的关系。若是再添点油加些醋,就可让他失去民心,到时,我便可夺回江山。”折堇看著窗外,嘴上虽得意,心里却苦涩得很,对不起,彻,事後你若要怪我的话,我也认了,只是如今身不由己,非如此不可。
残月大喜,“殿下英明,这件事就交给残月吧!”
“嗯。”折堇应允了,“对了,你去请虚设师父来,这副残躯,我多看一眼,就多一分想毁了的冲动。”
☆、只有你配
害怕折堇醒来後伤心,恒洛彻匆匆处理完政事,就来恬颦殿陪折堇。
折堇刚用完晚膳,正准备就寝,一看到恒洛彻,就把衣服裹得紧紧的。
恒洛彻心里一疼,立即遣光了奴才,走到折堇面前,“你不必如此,不管你长什麽样,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是你这个人而已。所以,即使是满身的伤疤,我也喜欢。”说著就去解折堇的衣带。
“不要。”折堇倒退了一步,却不料已经事先搂住他的腰,一把将他的衣裳扯了下来。露出已变得狰狞可怖的xiōng膛。
折堇轻咬著下唇,别开了头,不愿看到这满是伤疤的身躯。
恒洛彻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低头亲吻著他的xiōng膛,每一寸都细细吻著,没放过一条伤疤。
xiōng膛上温柔的触感让折堇感到心里一片柔软,轻轻地唤了一声,“彻。”
恒洛彻抬起头,吻住他的唇,轻轻舔著鲜红的唇瓣。
折堇乖乖地张开双唇,让恒洛彻可以侵入他的口中。
舌头轻轻滑过柔软的内壁,汲取著甜美的汁液,随著越来越深入,那种甜美也越发地浓烈。
“唔”身体的欲望被挑起,折堇软软地瘫倒在恒洛彻怀里。舌头被吻到麻木,可是那种快乐却让人窒息。
再也等不及,恒洛彻抱起折堇,将他放在床上,专注地盯著他的眼眸,“我想要你。堇。”
折堇别过脸,略带痛苦地说:“如今我不配。”
“不,只有你配。”恒洛彻低头含住他的耳垂,低声说著:“只有你配。堇。我爱你。”说著又轻舔著他敏感的耳珠。不由迎来他一阵轻颤。
“你真敏感。”说著又顺著颈项往下舔,到了xiōng口,一口含住他诱人的果实,手偷偷溜了下去,握住了他两腿之间的柔软,时轻时重地揉捏著。
“啊”折堇不禁低呼了一声,迷朦的双眸透出奇异的色彩,不自觉地张开双腿,让他能更方便地玩弄自己。
觉察到他的反应,恒洛彻坏笑著,“你好yín荡。”说著便在他xiōng前的果实上重重地咬了一口。
“呜”疼痛过後,带来更浓烈的快感,他说的话激起折堇的羞耻心,想合并双腿,躲开他恶意的挑逗。但那强烈的快感让折堇失去了理智,反而将腿张得更大,不住地扭著腰,渴望得到更强烈的快感。
恒洛彻“呵呵”地笑著,非常满意他的反应,另一只手抬高他的腰,将手指插进那狭窄的後穴,来回进出著。
“嗯”因为没有润滑,即使只是缓慢地抽插,还是带来一阵阵尖锐的疼痛。
全身上下三处最敏感的地方被同时玩弄著,痛楚伴随著快感一次次地袭来,大脑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伴随著後面一次又一次的抽动,内壁逐渐松软起来,快感在磨擦中一点一点扩大,掩埋了痛楚。
甜腻的呻吟从唇边溢出,折堇半睁著眼睛,哀求道:“进进来。”
恒洛彻愣了愣,没想到他会这麽主动地邀请,立即放开被他咬得红肿的果实, 撕开自己的衣服,掏出早已挺立的欲望。
火热的硬棒抵在後穴,洞穴不自觉地收缩著,一用力,就将整根欲望挺进了他体内,不由发出一阵愉悦的呻吟,“太棒了,堇,你把我夹得好紧。”
折堇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但下身的欲望叫嚣著,迫使他忘却羞耻,忍不住往上顶了顶,让他能更深入自己,“动”
“遵命!”恒洛彻笑著低头吻住他的唇瓣,下身开始缓慢地抽动著,虽然缓慢,但每次深入就像要把他刺穿一样进到最深。
“嗯嗯彻”他的每次深入都让折堇感觉像抛到了云层之上,情不自禁地用修长的腿缠住他的腰,将他们的身体贴得更紧,接受他一次又一次的索取以及馈赠。激情过後,折堇软软地瘫在恒洛彻xiōng前,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连动一下都觉得累,他有些不适地动了动身体,
感觉恒洛彻已经软化的欲望还埋在自己体内,折堇羞红著脸说:“把它拿出来好不好?好难受。”
“那怎麽行?”恒洛彻一脸理所当然地说:“你不觉得它很喜欢你的那里吗?不然这样好了,以後那里就当它的家好了,累了就钻里面休息。”
折堇被他说得又羞又恼,急得用拳头在他xiōng膛上敲了几下。
恒洛彻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著,“这麽轻的力道会让我联想到你是在撒娇,还想我好好疼爱你一番?”
折堇气结,正想反驳,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恒洛彻皱了皱眉,正不满,就听人在门外喊著,“皇上,不好了。”
听声音很慌张,,恒洛彻不禁有些担忧,“怎麽了?”
外面的人忙报道:“冷宫起火,火势很大,灭了许久也能灭了,废皇後恐怕”
“什麽?”恒洛彻一惊,大火?无故怎麽会起了大火?
还未等他开口,折堇就已经站了起来,白浊的液体由後穴流出,顺著大腿流下,显得异常**。
看著他这副样子,恒洛彻下腹一热,这妖孽,尽知道勾引人,甩了甩脑袋,从床上起来,拿过衣裳穿好。
“我也要去。”折堇的声音从後面传来。
恒洛彻看著他这麽一副活色生香的样子,连忙拒绝,“今晚累著你了,还是好好歇息吧,我马上回来。”若是让他跟著自己一同去,怕是自己会时时刻刻想著再吃他一次。
“我要去。”折堇从後面抱住恒洛彻的腰,“你不想离开你,一刻也不要。我爱你,彻。”
恒洛彻身体一震,这是折堇第一次对他说这三个字,不禁有些怀疑是否是自己听错了,转过身来,注视著他,期待地问:“我没听清,再说一遍。”
折堇娇羞地低著头,脸红到了耳根,细若无声地哼了一声,“我爱你。”
“什麽?”恒洛彻故意当作没听到,凑近他,“听不清。”
折堇气结,几乎是喊出来的,“我爱你!”
瞬间唇就被恒洛彻堵住,带著甜蜜与幸福,尽情缠绵著。
☆、答应我
到了冷宫时,火势已经控制住了。
几个太监抬著一具焦骨出来了。
折堇依偎在恒洛彻身边,看著焦骨,吓得花容失色,连忙把头埋进恒洛彻怀里。
恒洛彻搂著折堇,皱眉看著焦骨,虽说她做了很过分的事,但毕竟是自己的结发夫妻,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多少有些不忍,沈声道:“怎麽会起火?”
林公公刚指挥人灭了火,整个人被熏得黑不溜丘的,急匆匆地赶过来,“是不小心打翻了烛台,才引起了这场大火。”
恒洛彻沈默了半晌,问:“你也这麽认为?”
林公公如实交代,“老奴觉得这场火烧得诡异。”
恒洛彻看了看已烧成焦炭的冷宫,“此话何解?”
林公公凑近恒洛彻,道:“太医发现皇後娘娘在逝世之前就被人捏碎了下颚,且全身筋骨均被人打断,娘娘自己打翻烛台的可能并不大,老奴认为皇後娘娘很有可能是遭暗杀的。只是那凶手为何在杀娘娘之前还在她身上留下伤痕?若他想弄成意外的样子,就根本不该如此。”
“不。他必须弄成这样。”恒洛彻紧紧蹙眉,眼中满是担忧,“刺客就是为了让他人发觉这并非是一场意外。”
林公公愕然。
恒洛彻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他是想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朕身上啊!恒若白,朕遇上了他,当真是无计可施。这江山迟早得拱手让人。”
听著他们的对话,折堇脸色大变,怎麽可能?他已经知道了吗?那他知道自己就是不可能,如果知道的话,他是万万不会再这般对自己了。不能自乱阵脚,冷静下来,我是折堇,要以折堇的身份来看待这件事。
折堇从恒洛彻怀里出来,担忧地看著他,“彻,恒若白是?”
恒洛彻深深看了他一眼,“他是我的哥哥,十年前就被认定已经夭折,但我就那麽种感觉,他没死,并且在背後Cāo控著这一切。若他没死,我实在没机会赢他,若真有那麽一天,我一定会把你送出宫,绝不会让他害了你。”
“为什麽呢?为什麽彻认为自己一定会输呢?为什麽都不可以努力一下呢?我不想彻失去一切,我不想离开彻,所以彻”折堇抬头看著他,眼神悲伤,“你一定要想办法抓出他,然後杀了他。不管他是谁,都不要有任何的心软。若是彻不幸遇难,我一定会杀了他,替你陪葬。”
彻,我无法选择自己的人生,我有我必须完成的使命,只要我活著一刻,就必须算计你。那样实在是太痛苦,我怎麽忍心对你下手?却不得不对你下手。所以,一定要快点看清我是怎样的人。
然後杀了我。一定要亲手杀了我。
那样,我们才能解脱。
希望下辈子,我们不要再是兄弟,下辈子,不要再投身帝王家。
恒洛彻有些讶异,折堇平时连只蚂蚁都不忍捏死,现在怎麽那麽轻易说出这个“杀”字?
但折堇却执扭地看著他,“答应我。”
看著他这麽坚持,恒洛彻也不得不妥协,“我答应。”
折堇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再次躲进他怀里,“我爱你。彻。”
恒洛彻搂紧折堇,对林公公交代了一句,“柯皇後虽被废,但如今惨死,朕实在不忍,故下令,以皇後的阵仗安葬了她吧!”
“老奴明白。”
折堇的身体一震,虽然细微,但恒洛彻还是感觉到了,明白他心里的不平,明白他的不甘,但是,还是非如此不可,又交代了几句,就带著折堇回到了恬颦殿。
刚进了恬颦殿,恒洛彻就抱住折堇,在他耳边轻声说著:“对不起,堇。我知道这样对你不公平,但她毕竟是我的妻子”
“我知道。”折堇埋在恒洛彻怀里,眼中有一瞬间的残忍消逝而过,,“她是你的结发妻子,而我,什麽都不是,只是个魅惑君王的狐狸精罢了。”但是,我绝不能忍受,我不是你的唯一,总有一天,我会将那些碰过你的人通通毁掉。
恒洛彻放开他,看著他的眼睛,“你不是什麽狐狸精,而是我唯一爱著的人,是我想要保护一辈子的人。要是你实在在意这些,我可以给你一场婚礼,就像民间办喜事一样,请一堆亲朋好友,我要你在所有人的祝福下成为我的娘子。”
没想到他会那麽说,折堇怔了一会儿,羞怯地转过身,“我是男的。”
恒洛彻从背後搂住他,“不管你是男是女,都是我今生唯一想娶的人。”
“贫嘴。”话是那麽说,心里却似吃了蜜一般的甜。
这样幸福的日子,还能持续几天呢?
☆、成亲
在恒洛彻的坚持下,折堇终於同意跟他成亲。
虽然同意了,但折堇却不打算请任何人,只要他跟恒洛彻两个人就够了。
恒洛彻当然不同意,但折堇威胁如果不是这样,他就不同意成亲,而且以後也绝不让恒洛彻碰他。
恒洛彻扭不过他,只得妥协。
於是,七夕之夜时,折堇就将恬颦殿内的下人全部遣散,穿上了大红衣裳,荡在秋千上发呆。
说什麽要给他一个特殊的婚礼,一个人布置现场去了,让他一个人在这边吹冷风。
正郁闷著,冷不防从後面被抱住,折堇刚想回头,就被恒洛彻横抱起来。
折堇正想抱怨一番,就被恒洛彻蒙住眼睛,接著就被他抱著走,也不知走到了哪。
走了没多久,恒洛彻就将折堇放了下来,顺便拿掉了放在他眼睛上的手。
折堇睁开眼发现自己还在恬颦殿内,只是这里不知什麽时候多了一棵合欢树。
茂密的树叶随风沙沙作响,似是树上坐著满堂宾客。
虽然不知他是怎麽把这棵树放到这边的,但弄了大半天,只弄了那麽一棵树,折堇不禁有些失望。
恒洛彻自是看出了他的失望,也不在意,而是让他回头看。
折堇疑惑地回头看,便被眼前的场景怔住了。
还是不知什麽时候多了一条河,月光洒下来,映在上面,河水便泛出银白色的光。
而上面则架了一座桥,但并不是一般的桥,而是一座木桥,上面刻满了栩栩如生的喜鹊,乍看之下,竟像是由无数只喜鹊搭成的桥。
折堇看得目瞪口呆,恒洛彻握住他的手,“堇,我们也这麽走一回,就能像牛郎织女般相爱。”
折堇回过神来,抽回手,“我不要。”
恒洛彻没料到他会拒绝,愣了愣,“为何?难道你不愿和我在一起吗?”
折堇摇了摇头,低声说:“牛郎织女一年只能见一面,可是,我怎麽能忍受一年只见你一面?”
恒洛彻一愣,竟忘了这麽个典故,看他这副失落的模样,就忍不住抱紧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那我们就不走,我们会一世都在一起,不会像他们那样天各一方。”
折堇把自己整个人埋在他怀里,贪婪地汲取著他的温情。怎麽办?已经恋上了你的一切,不愿放开,你连著我的表皮,要是硬生生地扯去,便会血肉模糊。我惧怕这种疼痛。但是,仇恨也埋入心底,要想忘却也不可能。我究竟该怎麽办?告诉我,我该怎麽办?
“别磨蹭了,小心误了吉时。”恒洛彻没发现他的痛苦,放开折堇,拉住他的手,走到合欢树下。
树下早已放著两根红烛,恒洛彻将它们点燃之後,插在草地上。
携著折堇一起跪在树下,恒洛彻伸出三指对著天空,对合欢树发誓,“天地为证,我恒洛彻愿娶折堇为妻,今生今世,只爱他一人。不离不弃。”
虽然他说的“妻”让折堇有些不舒服,但听了他的誓言,还是忍不住感到了一番。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记得今日的誓言,不管日後发生什麽事,都可以永远爱著我。
“该你了。”折堇的思维被恒洛彻打断,一回头就看到恒洛彻期待地看著他。
於是折堇也学著他的样子发誓:“我折堇愿嫁给恒洛彻”後面两个字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就硬生生地停住了。
恒洛彻就在一旁小声提醒他,“为妻。”
看他这副期待的样子,折堇也不忍拂他的意,虽有些难以启齿,但为了他,放下这点尊严又如何呢,於是继续发誓:“为妻,今生今世,只爱彻一人。不离不弃。”
之後两人又对著合欢三扣首。
这礼就算成了。
恒洛彻一把搂住折堇,在他耳边轻声呢喃著,“今後你便是我娘子,有合欢为证,你今生今世永远都是我的人,不管发生什麽,都是我的人。”
折堇靠在他怀里,幸福已然溢满了xiōng口,又不禁徒添了些悲伤,“嗯。我是你的人,一辈子都是你的人,只可惜,我是男儿之身,不能替你生儿育女。”
“谁说你不可以?”恒洛彻将他压倒,伸手解他的衣服,“等我把你喂饱了,你一定能给我生出个大胖儿子来。”
“不正经。”折堇被他说得满脸通红,抓住他那只不安分的手,“就算要也得回房吧。”
看折堇这副小媳妇样,恒洛彻再也忍不了,迫不及待地剥掉了他的衣服,爱抚著他敏感的身子,“放心,没人会进来,况且,从没在露天做过这事,我倒是挺想试试的。”
折堇虽然嘴上不愿意,却把腿张得大大的,像是一道美食,任他享用。
星星眨著好奇的眼睛,一阵接一阵的呻吟让月亮羞得钻进云里。
牛郎与织女透过鹊桥相会。
世界不断升温,烫得人恨不得就此熔化。
☆、奇药
七夕之後,他们算是真正的夫妻了,可是恒洛彻却更少来恬颦殿了,而是一直在御书房忙到很晚,也不知在忙些什麽。
折堇心里虽然很难受,但也庆幸他不来,这样就能好好疗伤了。
折堇半躺在软榻上,看著面前的老者。雪鬓华发,却似超脱於尘世,如同仙人下凡。
打量完之後,折堇懒懒地说:“虚设师父当真是越来越难请了,我差残月去请您,您倒是都快半月了才来。”
虚设捋了捋胡子,“老夫绝不敢轻看殿下,自收到残月公子的来信,老夫不敢怠慢,急急赶来,只是路经浣城时,发现那里瘟疫肆虐,便停留了几日。”
瘟疫?难怪最近彻这麽繁忙,可能就是在头疼此事吧!
“那,现在疫情如何?”
“惨不忍睹。”虚设叹了口气,“如今浣城已经完全被封起来了,疫情扩散,那些地方官员就决定让浣城的人,不管有病没病,都死在里面。老夫去时还没封城,直到前几日才封的城,老夫也是用了些方法才出来的。医者父母心,看到如此惨状,老夫实在痛心不已。原想救了那些人再来见殿下,只是浣城之内连基本的药材都没有,老夫就是有心想救他们,也无能为力啊!”
听了这个,折堇不禁蹙眉,“难道彻对此置之不理?”
“也不是。”虚设摇了摇头,“朝廷早已拨下赈款和大量药材,只是被沿途的官员拿得七七八八,到了浣城後,就剩了不到一成,又被浣城的那些官员私吞平分了,弄得老百姓民不聊生,只得等死。”
折堇冷笑了一声,“真是肮脏。不过,这倒是让我想到了一个法子。残月。”
在一旁的残月突然被提名,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後忙问:“殿下有何吩咐?
折堇从软榻上坐了起来,道:“你去寻几个信得过的高手,连夜去那些官员那将赈款和药材偷来,再带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一同去浣城治疗那些病人,并分发银子。若是进不了城门就杀进去。”
“是。可是,殿下什麽时候爱管这些琐事了?”
“真是妙计。”虚设忍不住赞叹道:“殿下此举,既救了那些无辜的人,又能提高殿下的声望,得了民心,殿下要得江山便轻而易举了。”
“没错。”折堇脸上闪过一丝笑意,看著残月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就解释道:“如今那些难民被关在城内,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此刻必是分外憎恨朝廷。而这时,偏有救星救了他们,你说他们是否会感激涕零?再者,若他们知道救他们的是曾经被陷害的太子殿下,你说他们会不会为了报恩助我一臂之力?再加上他们必定会谈论此事,若彻想稳固他的政权,就只能杀**儆猴,抓几个到处传言的人来镇压一下。那这必定会引起民众的怒火,只要这时出来一个人替我正名,恐怕会有很多人加入这个阵营。而且柯雁已死,我便可利用柯涯,到时内忧外患,彻还想保住皇位,实在有些困难。”
“此计甚好,残月这就去办,”残月大喜,忙出去准备了。
残月走後,折堇实在有些失落,一切报复都开始了,那麽彻,你我之间的末日又接近了一些。
怕自己後悔,折堇就想找事转移思维,忽得想到请虚设来的目的了。便褪去了身上的衣裳,露出依旧满是狰狞伤疤的xiōng膛,“政事已谈完,虚设师父,您能否帮我将这身子恢复原状?”
虚设走近折堇,细细观察著那些伤疤,忍不住叹息,“残月下手也太狠了,竟伤成这样。”
“不必怪他,这也是我逼他的。”折堇看著自己的伤疤,“伤成这样,还能治吗?”
“用一般的方法自然是不行。但老夫早年曾研制出一种药,曾用过这种药的人,不管受过多重的伤,也不会留下伤疤。只是後来即使知道这药有奇效,也没有几个人敢试。”
折堇疑惑地问:“为何?”
虚设站了起来,背对著折堇,“这世间的事物均是有利有弊,这药虽有奇效,但也有缺点,殿下若吃不了苦,还是不试的好。”
“此话何解?”
虚设转过身来,答:“此药是口服,每日早晚两次,而每次服用完之後,就会遭受犹如剥皮般的痛苦,痛楚需要一柱香的时间才会消除。半月之後,方可恢复原状。”
“每日两次,还得持续半月,也就是得遭受如此痛楚三十次,难怪没人愿意用此药了。不过”折堇停顿了片刻,继续说:“这既然是唯一的方法,看来也非如此不可了。”
“老夫明白了。”虚设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从中倒出一颗药丸,倒了一杯水,将药丸放入水中,便立刻化开来,虚设将杯子递到折堇面前,“殿下请用。”
折堇接过杯子,一饮而尽。
药效快得惊人,刚喝下没多久,皮肤表面就泛起一阵阵越发浓重的疼痛。
刚开始还撑得住,但随著时间推移,那种疼痛越发浓重,并且越来越无法忍受。
折堇咬著下唇,手紧紧地握著,在心里告诫自己,没关系的,能熬过去的,还有一点点时间,一定能熬过去。
但是这种疼痛是折堇从来未曾感觉过的,这种痛楚,任内心再强大,也很难撑下去。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一阵喧哗,折堇蹙眉,忍著痛说:“虚设师父,麻烦您去看看发生了什麽。”
虚设应声走了出去,等了没多久,就进来了个人,不是虚设,却是柯涯。
柯涯闯了进来,手里还提著剑。
☆、计划
折堇没料到柯涯会突然闯进来,急著想披上衣服。
只是刚起来,就被身上的疼痛击溃了,摔在软榻上,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柯涯见他脸色惨白,又不住地颤抖著,就意识到他不对劲。
忘却了闯进来的目的,连忙扔了剑,走到他跟前,“你没事吧?”
折堇咬著牙支起上身,想说没事,但嘴里溢出的却是痛苦的呻吟。
看到他这样,柯涯竟感到心硬生生地揪痛了,抛开了地位悬殊,怜惜地抱住折堇,语气中的心疼暴露无疑,“告诉我,怎样才能让你不能那麽痛苦?”
折堇没有回答,只是埋在他怀里呻吟。
当折堇以为自己就快失去意识时,身上的痛楚终於慢慢退去。
身上沾满了汗液,整个人无力地瘫在柯涯怀里喘息。
感觉到他安静下来,柯涯就明白他已经不再那麽痛苦,只是开始莫名的失落,他没事了,就意味著该放开他了,可是,舍不得。
但折堇并没有推开他,而是静静地躺在他怀里。
柯涯内心挣扎了许久,终於忍不住问了,“你方才怎麽会那样?”
“那只是代价。”折堇轻笑了一声,“为了去除这一身丑陋伤疤的代价。”
柯涯刚开始就注意到了他这一身的伤疤,也想到这些都是姐姐造成的。只是没想到时隔多日,他还会为姐姐留下来的东西而痛苦不已。
折堇从他怀里出来,看著地上的剑,“你拿著剑闯进来,是想来杀我的吗?”
“我这几日在塞外,听闻姐姐无故仙逝,气愤之余,连夜进京,的确是想杀了你,替姐姐报仇。因为倘若不是你,姐姐也不会被打入冷宫,自然也不会惨死。”柯涯脸上显出一丝愧疚,“但看到你这番模样,暗想自己实在太莽撞,此事你也是受害者,我竟想杀了你来泄愤,实在不该。”
“不管我是不是受害者,皇後娘娘的死跟此事的确脱不了关系。你想这麽做也情有可原。”折堇一脸悲痛的样子,“这的确全部都是折堇的错,若当初折堇劝著彻不将皇後打入冷宫,就不会发生此等惨剧了。”
“不。姐姐是遭奸人所害。即使你有心帮忙,也无能为力。不过,此事绝不会就此算了,终有一日,我终会亲手砍下那奸人的首级。”柯涯眼中透出坚定。
他的杀意让折堇一怔,若真的按自己的计划下去,彻很有可能会遭遇不测。
怎麽办?
“堇。”
“呃?”折堇回过神来,“什麽?”
“你走神了?”话是那麽说,口气中却没有半点责怪,“你想知道这奸人是谁吗?”
“谁?”
“是恒洛彻。”
气氛瞬间冷了下来,虽说这是折堇的计划,但此时他却很想替他洗刷嫌疑,“他可是皇上。”
“哼!皇上?他这江山也不过是抢的。”柯涯对此嗤之以鼻,“再者,以我的兵力,要想杀了他,也不是没办法。”
折堇认真地看著他,“你要造反吗?”
“你不同意?”柯涯也看著他,“还是你想去告发?若是这样,我也不会为难你,只是你无法阻止我”
“不是。”折堇内心挣扎了半晌,终於下定决心,坚定的说:“只是要造反的话,总得要有个理由吧!如果你愿意,我倒是可以给你一个理由。”
柯涯眼中有些震惊,不相信他竟会帮著自己推倒恒洛彻,明明他是恒洛彻的人,“什麽理由?”
折堇从软榻上起来,背对著柯涯,“我是恒若白,这个理由够了吗?”
声音不响,却让人瞬间失聪。
柯涯睁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太太子?”
离上次对话已经过了半月,看来一切平静。其实内地里暗藏汹涌。
事情按著折堇的计划顺利进行著,只一夜,残月就带人将被官员私吞的药材和银两全部偷出,带著一群大夫,连夜运往浣城。
不出几日,浣城的病患都全数痊愈。残月派了几个人混在人群中,挑拨恒洛彻在民众之中的威信,并且传恒洛彻的王位是靠害死自己亲哥哥而夺来的。
此时事一传十,十传百,不久,恒若白还未死的消息立刻传遍全国,天下的能人义士知道此事,也义愤填膺,纷纷响应,要助恒若白夺回皇位。
天下局势依然十分危急,但是恒洛彻却像什麽事都没发生一般,没作出任何响应,这一点倒让折堇始料不及,不知他心里打的是什麽主意。
月色正浓,折堇坐在窗台边发呆,腰突然从後面被搂住,接著耳边传来一股暖流,“在想什麽呢?想得那麽入神?连我进来了都没发现。”
折堇也不躲,顺势躺在他怀里,像只小猫般把被吹得有些痒痒的耳朵在恒洛彻肩头蹭了蹭!
他这副乖巧的模样让恒洛彻有些始料不及,心里却是喜欢得紧,干脆将折堇抱起来,自己在凳子上坐下来,把他正对著自己放在大腿上,用手指点了点折堇的鼻子,“怎麽?这麽想我啊?一见面就这麽诱惑我。”
一看到恒洛彻的脸,折堇就心慌了,连忙低下头,有些不敢面对他,每次只要他出现在面前,以往堆积起来的决心全部都会在瞬间崩塌,荡然无存。
恒洛彻故意用一只手指挑起折堇的下巴,动作轻佻,“娘子害羞了?不怕,让夫君好好来疼爱你。”说著就要吻。
折堇一怔,出於本能地别过脸,躲开了他的吻。
恒洛彻没料到他会躲,也是一愣,“怎麽了?”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折堇从他腿上起来,尽量装得没事,“你先回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恒洛彻也站了起来,手伸过去,“我不走,我抱著你睡。”
折堇倒退了一步,躲开他的手,淡淡地说“你在这里,我睡不著。”
就算再怎麽容忍,恒洛彻也有些怒了,压低了声音,尽量压制住火气,“你在躲我?”
折堇身体微微一震,心里晕开涩涩的疼,别过头,没有回答。不料恒洛彻却说:“我明白了,你定是知道了如今民间所传的事,认为我已经无计可施,要乖乖将江山拱手让人,就离我远远的,免得牵扯进去。古人说的果然没错,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放心吧,就算我死了,也不会连累到你。”
说完之後就大步离开了恬颦殿。
折堇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在他心里,竟是这麽想自己的,虽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策划的,但这也是无可奈何。若真到了生死关头,陪他一起下黄泉又如何?可是,他竟然那麽说,难道他就真的这麽不明白自己的心吗?
正气愤著,残月却突然冲了进来,“不好了,殿下。”
折堇皱了皱眉,转过身来,看残月有些慌张,不禁心里一紧,他从不是那麽冒失的人,难到是出了什麽事?
“发生什麽事了?”
残月气喘吁吁地说:“是梓瑙公主。”
折堇眼神立即变得犀利,沈声说:“她怎麽了?”
看折堇这般,残月也不敢怠慢,连忙回答:“也不知道恒洛彻抓了公主什麽把柄,公主竟乖乖听命於恒洛彻,如今正由柯涯护送前往浣城,意欲说明早前的流言皆是子虚乌有。公主是殿下的亲妹妹,她说的话,民众一定会信以为真,那时,殿下的计谋可就失败了。”
折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思考了半晌,便说:“怪不得彻一点都不紧张,原来是早有了法子。”应是担忧的,但语气中透出的却是满满的庆幸和喜悦。
看他的反应,残月不禁有些恼怒,语气也不免有些恶劣,“殿下难道打算任由其发展下去?”
对於他的追问,折堇也不恼,而是缓缓地说:“看来我得出宫一趟了。”
残月有些惊讶,“殿下?”
“放心。不会有事的。”折堇微微一笑,“我的妹妹,我还是了解的,只要在半途中阻止,她一定会改变主意的。”
“可是”残月还想拒绝,彩曼走了进来,行了个礼,“娘娘,太後的贴身宫女求见。”
折堇猛地看向彩曼,眼神闪过一瞬间的凶狠,但随即便恢复正常,“请她进来。”
“是。”彩曼转身出去,不久,便进来一个宫女,见了公主,便行了个礼,“奴婢含媛参见娘娘。”
“含冤?”折堇不由轻笑,“你取这名字,可是有莫大的冤屈啊?”
含媛脸色一黑,看来是极度不悦,但也不敢造次,只能恭恭敬敬地回:“是含媛,不是含冤,这名字是太後娘娘所取,若娘娘有所疑问,大可向太後娘娘询问。”
听了这话,折堇怒极反笑,“是吗?那你今次来所为何事?”
含媛回道:“娘娘进後宫已经数月,但太後娘娘一直抱恙在身,无法接见。现如今,病情好转了些,便请娘娘去见个面,叙叙家常。”
叙家常?呵!说得倒好听。折堇暗自冷笑,但脸上却没半点不敬,反而有些为难,“按理说,太後娘娘召见,折堇理应前去,但可惜,折堇近日身体不适,去了,若传染了太後娘娘,折堇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无妨。”含媛笑答:“太後娘娘见早先娘娘受了惊吓,不放心娘娘的身子,早已传了太医进了椒冕殿,待娘娘去了,就要为娘娘诊断的,这下便是更巧了,娘娘身体不适,让太医看看便是。”
“太後娘娘实在是心思缜密,我若是再拒绝,那就是折堇的不是了。”折堇虽是笑著说,眼中却无半丝笑意,反而弥漫著丝丝杀气,“这样,你先出去候著,我准备好了便随你前去请安。”
“是。”含媛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她走後,折堇脸上立即浮现处杀气,那样子,直想把人生吞活剥了般。
看他这样,残月不禁有些担忧,“殿下,柯芷姬那个贱人唤你去,莫非要替她侄女报仇?”
折堇冷笑道:“事情恐怕没那麽简单,我正想出宫,她便要召我,这未免也太过於巧合。”
“那殿下此行岂不是凶多吉少。”想到这里,残月越发担忧,眉头紧皱。
“你是该担忧。”折堇停顿了片刻,说:“但你不该担忧我的安危,而是该担忧,我会不会一时失控,失手杀了柯芷姬,若是那样,事情可就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