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作品:《虏获霸主

    6年後,帝之国国都。
    帝之国的帝王为了举办选择莲公主的夫婿的盛大庆典,帝之国已经开放所有通商口岸,各国商人都可以在这个时候顺利进入帝之国进行商业交流,帝之国国都在此刻则成为世界性的商业中心,全世界各地的商人都携带著自己的商品,寻找买家及探听同行竞争者的消息。 一时间,国都热闹非凡,汇聚了全世界的各色人种及饱含各地特色的商品。
    本是晴朗的天,却飘来了一片乌云,稀稀拉拉的下起了小雨,可喧闹的街道依旧人气旺盛,所有人都趁著这难得的机会奔走於每个摊贩店铺中,谁也不介意著突然其来的雨丝。
    落座在茶楼三楼雅致厢房靠窗边的黑袍男人冷眼看著底下繁华的街市,魁梧健壮的身躯散发著yīn冷的冰寒,叫人畏惧不已。他面容英俊,五官深刻好看,只可惜眉宇之间的森冷让他显得丝毫不近人情。 他身後站著位瘦高的斯文男子,恭敬的倒满茶杯,他顺著主子的目光投向市集,了然於心,没有开口说些什麽。
    自从6年前天殊打她生辰後第二天消失了影踪後,烈无羁有事没事就会注意人多的地方,他不说,可很显然,他在找天殊。
    天殊自打失踪後,不但派出的人手探察不到她的丝毫消息,甚至连占卜算命的也完全卜不出她任何生存的迹象。找了一年、两年,就连天殊的亲生爹娘都死了心了,凄凄惨惨的过日子外,只有烈无羁还不放弃,只要他在外,就一定会盯著人群,执意寻觅那抹被所有人预测为升天大吉的身影。
    秋毫无言的望向天花板。整个傲月城这6年来死气沈沈,少了天殊开朗的笑声来搀和烈无羁明显迁怒制造的恐怖气氛,大家过得都很痛苦。烈无羁暴烈狂妄的脾性再也没有人能阻止,全傲月城的人都活得可怜兮兮的,半夜里偷偷哭著回忆以前的美好和平。
    只是没人能明白,什麽样的友谊能叫一个人迁怒了整整6年,而且还有迁怒一辈子的势头?这算是友谊麽?
    雅致厢房的门打开,礼貌点头向来者,秋毫轻道:"爷,赵老板来了"趁著这次国门大开,不少各国的大商家都请求与烈无羁会面,商谈购买烈家出产的上等纯银及产量稀少却价值连城的银饰。 然後秋毫目瞪口呆的看著自家爷仿佛听也没听见他说什麽似的,高大的身影就这麽咻的一声,没了踪影僵硬的转过头,对上同样傻掉的赵老板,秋毫努力弯出个笑来,"抱歉,赵老板先请先坐,我家爷八成是呃,坐到腿麻,出去舒展一下,即刻就会回来。"
    忍不住望向窗外,到底是什麽事会让烈无羁这麽忽然的追出去,难道找了6年,终於找到他想找的人了?不可能吧?
    喧哗的街道雨丝纷纷,人群熙熙攘攘,烈无羁大步走在拥挤的人潮中,目标是前方上了小桥的撑纸伞紫衣人。
    那男装紫衣人的服装显然不是帝之国的,可那抹匀称纤细的背影是那麽的熟悉,熟悉到心房在冷寂中有一丝激动,会不会是她?
    细雨染亮了他的发和黑袍,他快步上前,猛然揪住了紫衣人的右手,转过来。 伞下仰起一张他做梦也不会忘的精美颜面,有趣的笑悬挂在嫣红的薄唇上,狡黠的单凤眼是黄金色的,若最珍贵的琥珀。 他喉头紧缩,尝试了几次都说不出话来。大手不自觉的捏紧掌中细细的手腕。 紫衣人双眼带著浓浓的笑意,好奇又有趣的仰头瞧著他。
    "天殊。"终於,他沙哑的开了口,满满的搀杂了太多的复杂感情。紫衣人轻轻笑了起来,低脆的嗓音悦耳动听,"这位爷,你认错人了,我叫国色,不是你要找的天殊。"
    漆黑的鹰眸倏忽眯上,他锐利的打量过她俏脸的分分寸寸,心头的悸动和感觉不会有错,她的声音和容貌也一点儿也没变,为什麽她会否认?"天殊,你在胡说什麽?"她看他的目光太过陌生,仿佛不认识他似的,怎麽可能? 她歪了歪头,乌黑的丰盈长发垂下xiōng前,笑意十足的看著他,一点儿也不介意他抓疼了她的腕,"你找的人对你很重要?"他的目光和呼唤的名字带著难以掩饰的深沈感情,"只可惜,我真的不是。"
    "你摔坏脑子了?"他警觉的盯住她笑若弯月的美眸,"6年前你出了什麽事?"她忘记他了?还是他认错了人?一抹惊慌涌上心头,他不可能认错她。他太熟悉太了解她,她笑起来的时候,嫣唇会微微翘起淘气的弧度,顽皮又得意,天底下不绝对会有这麽雷同的人存在。
    "我没出什麽事呀。"她笑出声来,"你真有趣,可惜我还有事,请放开我好麽?我真的不是你要找的人。"
    他挥掉心头涌上的再度失去的她的恐慌,拒绝她的请求,霸道的握住她的手腕不放,"你是天殊."他花了6年,才见到不是幻觉的她,他绝不会再让她轻易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眨巴著凤眼,好无奈的一笑,"我真的不是。"回头左右看看,指向远处的一处客栈,"能证明我身份的人在那边,如果你真的不信,请随我来,他们会告诉你我是谁。"
    他抬眼,直觉的对她即将要去的地方不抱好感,"天殊,别跟我玩游戏。"她从来不欺骗他,为什麽这次她要执意这麽骗他?
    她笑得略带苦恼了,金黄的瞳眸在眼眶里转一圈,仰望著他站在细雨中的伟岸身姿,举高纸伞将他也遮掩住,"你来。"索性拖著他往前走去。
    他毫无选择的跟著她走向那方客栈,心随著每一步的踏出,愈来愈沈重,她完全不认识他,6年来头一回找到人,却认错了是麽?天殊真的在这世间烟消云散了麽?
    客栈里明显等候人的一男一女一见到她立即跳了起来,"国色主子,你总算回来啦!"女的一身黄衣,娇俏美丽。
    男的则一身蓝衣,端正直率,在看到她带著的人时,满是好奇的问:"咧?国色主子,你带著的是谁?"目光落在烈无羁握著她的手腕上,立即更正,"你拖回来的是谁呀?"
    "他认错人啦,帮我说明我的身份,好让他"本来想说死心两个字,但她看见他深深的黑眸里隐藏著的浓浓痛苦,改了口,"好让他知道我不是他要找的人。"
    见到这个男人的第一眼时,她心底就冒出个声音叫她快走开,不要理他。但是──他捉住了她的手耶,她怎麽走开?加上他莫名的给她一股说不出味道的特殊感觉,索性做做理性的工作,证明她不是他要找的人,也算是不理他了吧?
    他深沈的注视著那一男一女的黝黑肤色和异样的口音,"你们是荒漠之国的人。"他果然认错人了,天殊再顽皮也不会玩到改变国籍。
    一男一女对自己的皮肤颜色与腔调没有丝毫的掩饰之意,大方道:"是呀,我们是荒漠之国的,国色主子是我们荒漠之国的专使,特地来帝之国寻找矿产买主的。"
    荒漠之国的专使?他垂下眼,注视著手中细细的白皙手腕。那样的温暖,那样的真实,是活生生的人,却偏偏不是她怅然松开了手,任掌中的暖意离去,他闭了闭眼,觉得心,死了。 "抱歉。"低沈道,他转头就走,心中最渺茫的希望也逝去了。
    "爷?"门口追来的秋毫看著他铁青的神色,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可就在他望向客栈内的人时,脱口叫了出来:"天殊少爷?"
    "她不是。" 烈无羁冷冷的开口,"走。" "可"秋毫迟疑的盯著那头好奇和他对望的紫衣人,"可那条链子是爷您特地为天殊少爷订制的,不可能会有第二个人拥有啊。" 链子?烈无羁倏然回身,紧紧锁住坚持声称自己是国色的她。
    她正好抬起左手拨弄著长发,宽袖滑落,露出一截嫩嫩的雪臂,而腕间正系著一条灿烂得若汇聚著全天下最美丽光芒的细致银链,碎小的银色猫儿眼巧妙的镶嵌在如发丝般细细的银丝盘旋的特殊花纹中,绝美无双。 那是他在6年前亲自套入她左腕中的手链!那是他亲自为她的刁钻而订制的手链!
    见门口的两个男人都死瞪著自己的手链,国色莫名其妙的低头看看,笑一下,"这个是我爹娘给我的,别误会哦。"拜托,刚才那男人绝望的样子还叫她满心疼的,怎麽现在又不死心的转回来,她可不想来帝之国办事的时候惹上什麽桃花绯闻,回去让人嘲笑啊。 "你爹娘在哪里?"就算在荒漠之国,他也要去问清楚,
    "死啦。"她回答得无事一身轻,帅气的耸肩,笑嘻嘻的,"他们两位老人家离去前很安详,走得很从容。"
    "你的链子是我给你的。"一步跨上前,与她脚尖相抵,他低头对上她好奇而陌生的目光,xiōng口又是一阵微微的抽痛。
    她睁著精美的凤眼,正对著他昂藏结实的xiōng膛,黑色上好锦缎料子,襟口边缘用金线绣著细美的特殊花纹,看起来很熟悉。
    "那些图纹是我家家族才有的特殊图案。"他冷静指出,当初专门订制给天殊,是因为想看她惊喜的笑颜,如今却恰好成了证实她身份的东西,心头开始有了小小的雀跃。
    她微张嫣唇,几乎说不出话来,他衣服上的花纹的确吻合她手上银链的图样,但她的链子明明是爹娘给的啊。
    "可,可我真的是国色啊。"她後退一步,完全混乱了。 他不让她退却的逼上前,轻轻托起她的下颌,肯定的望入她略显慌乱的金黄眸子中,"你是天殊。"
    "喂!不要对国色主子动手动脚!"那边一男一女刚要冲上前,就被秋毫闪身挡住。 难掩惊讶,秋毫头也没回的问道:"爷,真的是天殊少爷?"
    她怔然的对著他深邃的黑眸,那里头翻滚著浓郁的某种情绪,叫她陌生又感觉有些熟悉,眨了眨眼,她很是抱歉道:"虽然我不明白这条链子与你的关联,但我的确是荒漠之国的专使国色,出入境是有登录的,你若是不信,可以去查。"
    "我会去查。"他慢慢道,在确定了她是天殊後,心境忽尔的轻松起来,他甚至微笑了,"我当然会去查你这六年发生的事,然後"缓慢俯下头,"带你回家。"侧首,他不容拒绝的霸道吻住了她。 她当场呆楞住。 其他人先是被吓住,然後纷纷叫好。
    就连秋毫回头过来的时候也傻住,啥时看过烈无羁对任何人有过亲密的接触?就算天殊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们也从未传出过任何暧昧啊。
    他知道她被吓到了,可还是眷恋的吻了她好久才抬起头,沙哑的以著只有她才听得见的音量低道:"无论你叫国色还是天殊,我都找到你了。"
    得知了她现在的身份,他有了底,大方的给她时间去消化,他转身带著秋毫离去。 而她瞠圆著凤眼,好久好久都没回神过来。
    被吻了,被一个陌生男人吻了,被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陌生男人吻了。实在是高兴不起来,因为到现在她还不知道那个吻呆了她的男人是谁,姓啥名啥,家住哪里,什麽职业什麽身份。见鬼的,她国色向来灵活聪颖,怎麽会在被人亲吻到唇瓣的时候,竟然吓傻了的任人轻薄,而且还在那人滚了之後,站在原地足足愣了好半晌才回神?
    恩,不得不说有种很丢脸的味道 "国色主子,您心情很烂哪"黄衣丫头奉上茶水,瞄著她的拧著细眉,非常直爽的道出心中所想。
    她扫了她一眼,"黄莺,如果被吻的那个人是你,你心情会很好咩?"直觉的声音叫她不要理会的男人居然没被她摆脱,还吻了她,这件在两个时辰前发生的事反复在她脑子里回荡,叫她怎麽开心得起来。 黄莺抓抓下巴,没多加思考就很豪爽的扬起拳头回答:"我会打掉他的牙。"
    就是了,如果她有功夫或者法力,她也会这麽做,可她没有啊!除了身份和精明的脑瓜外,她根本就和普通老百姓一样,是个平常人哪!
    这个世界的官宦、贵族都多多少少能习些法力和功夫来显示自己的高人一等,她明明是个专使,为什麽什麽都不会?她只是太懒而已,可总该有些天分什麽的小窍门叫她不费力的掌握些法术才对啊! 算了,越想越挫败,不想了。她转开脑袋,"蓝图,我们要见的买家,你联系好了没?"私事先撇开一边,她来帝之国不是玩的,公事最大。
    蓝图爽朗一笑,将一卷名单铺上桌子,"联系好了,接下来的日子够我们跑的,除了去与购买商见面外,还得抽空和其他国家的专使打好关系。"大家都很忙,穿梭来去就只为了把握好这次机会,建立往後的商业联系。 "恩。"她玩著手里的折扇,研究著桌上的名单,"看来我们的竞争对手也不少,光帝之国本身就有不少矿业的佼佼者,会被抢生意的。"地头蛇难压哪,他们在别人的地盘上,多少得注意些必要的分寸。 "是啊。"黄莺与蓝图都围在桌子边看,"也许我们先和这些矿主打好关系,会好说话些。"
    "金银铜铁锡,五大矿产皆由不同的人为龙首,我们有没有带够礼物送人?"她抬头看手下。 两人傻笑摇头,"忘记跟丞相支钱了。"
    也就是说,他们这趟出行只带了最基本的旅费和基本应酬公费,其他的就只有些做样品的破石头?
    她瞥著这俩的尴尬,轻笑著摇头,"这种事也能忘记,真服了你们了。"有趣的衡量著此时的情况,黄金眸子微微转动。没钱就没法方便行动,她要怎麽生钱及生多少钱才能最完美的完成这次任务? "国色主子?"见她笑靥如花,黄莺和蓝图眼里立刻闪出崇拜的火花,"您有办法了?"就知道,全天下根本没有任何事难得倒她!
    她耸肩,动作从容中带著潇洒,笑得格外的纯洁,"有啊。"起了身,笑著挥扇,"走吧。"
    "去哪儿?"两人忙跟从,好奇死了她能以什麽办法在别人的国家坑钱。 "赌场。"
    黄莺和蓝图知道国色是厉害的,虽然没有贵族及官宦所该有的法术和功夫,但她的聪颖闻名荒漠之国,无论天文地理,琴棋书画,没有一样难得倒她。
    但他们绝对没想到,原来她连赌博都很有一手。 怀里揣著厚厚的火烫银票,黄莺与蓝图跟随在国色身後走出赌场,依旧脑震荡的不可置信中。
    "国色主子,你出老千吧?"黄莺实在不懂那些色子、点数的变来变去,只知道国色往那儿一坐,她面前的银子就越来越多,其他人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
    笑吟吟偏头看她,她笑得狡黠,单凤眼精美无比,"我不会功夫,手脚动作的速度甚至比一般人还慢,我怎麽出老千。"仰头望向已漆黑的夜空,她花了三个时辰坐在赌场里面,看看结果,还不算太浪费时间。 蓝图认真琢磨,"以前在国内怎麽就不见国色主子上赌场?"如果钱来得这麽容易,他们还苦哈哈的当什麽官,每月的俸禄还不如在赌桌前坐半个时辰赢来的零头。 "当朝官员禁止赌博嫖娼,你要我丢官帽去坐大牢吗?"她笑著挥动纸扇,帅性又潇洒,"很多东西明白在心里,不一定就要表现出来,这才是做人之道。"顺便给两个过於直肠子的手下上一课。 有时真觉得荒漠之国的人半数以上都是笨蛋,豪爽又直接,完全不会拐弯抹角,若她真的有心去使坏,估计他们被骗得倾家荡产还死抱著她大腿感激涕淋的叩谢。 黄莺和蓝图笑得一样直爽,"国色主子会就成了,我们哪里懂这麽深奥的道理哦。"要是做人得讲究这个又讲究那个的,多累,让主子一个人累就好,他们继续快快乐乐的过他们的简单人生。 闻言轻笑,她就知道这些个木头脑筋绝对不会转弯。
    三人还未踏入大道,昏暗的道路就被十几个蒙面人跳出来挡住,扬声放话交钱消灾。 身为荒漠之国的豪爽性格儿女,黄莺和蓝图最看不惯这类偷**摸狗的勾当,"真是的,要打劫就光明正大的站出来好不好,蒙著脸是因为太丑见不得人麽?"要是在他们荒漠之国,玩yīn的人早就被众人扁得比土匪还惨了。
    摇扇有趣的笑了,国色看看自己手下的满脸不赞同,轻笑:"这就是各国风情的不同。"不是每个国家的人都像荒漠之国人一样个性爽朗直率得当劫匪都天经地义。
    黄莺和蓝图对望一眼,"对於这种人,揍了再说。"看著就很不爽,早知道他们也戴个斗笠遮掉半边颜面才比较公平,"国色主子,您後退些。"说著两人就冲上前,和等待的蒙面人们搏杀起来。 "哎,要小心哪,外国的不法之徒一般都很卑鄙,有可能会使用暗器的。"她笑著扬声提醒,一点也不以为黄莺和蓝图会想到这一点。
    "这麽无耻?"黄莺回头惊讶的大叫,结果还没转回去,就看见不知打哪儿来的飞刀破空而来,连忙闪开後,她恼得大喊:"真的很不要脸哦,以多欺少还暗算!"
    蓝图比较理智,努力杀出一条路子,"国色主子,您先走。"他和黄莺都是习武之人,多少撑得下去,国色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被困在这里太危险。
    她没反驳,明白自己是他们最大的牵绊,笑应著,以最快的速度奔跑过蓝图掩护下的缝隙,逃出撕杀圈,"你们小心哪。"衡量一下此地与国都繁华之处的距离,再故意叫一声:"我去通知府衙,你们撑著点。"忙笑著逃开去。 多好玩,她还真不知道来帝之国会有这麽好玩的事,能上赌场,还被打劫,最後落荒而逃,并且很伟大的秉著舍己救人的伟大精神来牵引那些围剿黄莺与蓝图的匪徒。 呵呵,要不是跑得好喘,她真的很想大笑。
    毕竟是娇生惯养的料子,她感觉跑了不久,就累得全身要散架,举目看不到任何繁华的街道,四周的光线虽不算昏暗,可茂密的林荫道後传来的水声让她纳闷,她不记得有任何河道靠近帝之国国都的繁华地段哪? 她是不是跑错方向了?累实在跑不动了,停下来喘息的时候,数道黑影唰唰唰的落在她周遭,一共三个蒙面黑衣人。
    "别以为你的调虎离山计有效,这郊外倒更方便我们解决你。"三个黑衣人动作整齐的围著她缓慢转著圈子。
    她按著xiōng口,边喘边忍不住笑,老天,她居然真的跑错了个方向?居然跑到郊外来了瞟一眼那三把大刀,她直起身子,从容打开手里篡著的折扇,笑道:"你们无非是想要钱而已,如果我给更高的价钱,你们介不介意换个主子侍侯?" 为她的话一愣,三人交换个眼神,疑惑的停住了移动的脚步,"你是什麽人?"
    她昂起小下巴,摇著纸扇,姿态好不骄傲,"我是荒漠之国的专使。"瞧著他们再度互望,她轻笑,"跟著我,总比当赌场的打手要好吧?"
    "你能出得起什麽价钱?" 一双黄金单凤眼笑得弯弯的,顽皮和狡黠闪烁亮亮的光芒,"你们在怀疑我能给予的好处麽?"恩,与荒漠之国单纯的笨蛋们果然不一样,还算有点脑子的至少还会先问一声,而不是立即丢刀跟著跑。不过如果他们知道她其实连一文钱都不想支付,会不会气得吐血? "先交钱。"
    她皮皮一笑,耸肩得很不负责,"本专使出门从不带钱."转个身,瞥向粗大树干之後,淋漓水光倒影著天上的明月,寂静的夜听得见河道中传来的丝竹抚琴声,靠近得很慢。
    "没钱还想谈什麽生意,杀!" 她险险一闪,还算侥幸的穿过树干去,听著身後的破空刀声,没能想的只是抽空扫了眼河道上那艘画舫的方向,就直接就往河里跃下。
    当冰凉的湿将她从头到脚笼罩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好象错了。有胆子跳下来是以为自己能先在稍浅的河床中借夜色隐藏自己,但跳下来後才发现,这并非是自然的河流,而是人工的运河,因为她踩不到底 尽全力憋住呼吸,她努力朝著水面舒展双臂蹬动双脚,只希望在自己被淹死前有可能运气好的被人发现,挽救她一条小命。
    她不是很会游泳啊! 漆黑的夜,就算在水里也是漆黑的,隐约看得见水的上方有轮残月,不晓得那三个蒙面的黑衣人还在不在,玩勾当的人应该会担心身份的暴露,画舫的出现足够驱逐他们了。 只是不晓得她能不能在肺脏像燃烧的情况下,挣扎出水面?
    呜,她不应该因为偷懒加上荒漠之国的河流不多,而坚决反对学习游泳的早知道她就该投胎到绿之国或者海之国,要不当只鸭子鸬鹚的什麽也好啊
    脑子开始昏沈,手脚开始无力,她就算再强迫自己不呼吸,也控制不了气泡从嘴里的串串流逝,满漂亮的,当鱼不过如此啊。
    恍惚的瞧著那些泡泡咕噜咕噜的往上涌,而她则慢慢的往下坠,脑子里浮现的不是淹死的惨状,而是诡异的出现了白日里占她便宜的那个混蛋男人。
    如果可以,她想干笑,他绝对不是她临死前最後希望见到的人啊! 还没等挥散掉那男人的面容,一股力道就将她整个往水上扯去,紧接著一连串的拉扯,水底的安静猛然被空气的鼓噪和喧哗替代,而她全身的虚浮也变成了硬实的甲板抵触。 有人在拍她的背,有人在搀扶她瘫软的身子,有人在用布斤包裹擦拭著她。
    她用了好长的时间才发现自己运气很好的被人救了,正苟延残喘的瘫软在应该是她跳河之前看到的画舫甲板上。
    杂七杂八的询问和议论将她包围,而她坐靠著船舷仰著脑袋只是想笑,大难不死,必有後福,她现在连道谢的力气也没有,先喘上气来,再去研究她的後福在哪里。
    "怎麽回事?"突然的,一道低沈冷酷的嗓音穿破纷乱,所有的声音同时安静下来。 敬畏而恭敬的回答响起:"刚救起个跳河的人,在那边。"
    她合著眼,依旧迟钝的大脑开始琢磨,为什麽那冷冽的语调让她觉得熟悉?熟悉到她心底突然跳了个声音出来大吼叫她快走,千万不要再被缠住问题是,她好象才被人从水里救出来,至於听从理智上的劝告,而找死的重新蹦回水里咩? 两道凌厉的目光灼烧到她身上,下一瞬间,她就感觉到自己被人用力搂抱起来,浑厚的声音带怒意的低吼:"天殊!" 不会吧? 她迟疑了一下,勉强掀开眼,对上张近在咫尺的冷俊面孔。漆黑深邃的鹰眸里是不加掩饰的狂怒,狂霸的气魄轻易叫人吓破胆子。
    她不害怕,就算他恶狠狠的瞪著她,都快把她烧穿出两个洞来,她还是没有丝毫该畏惧在这样恐怖眼神下的感触。只是和他对看了好一会,弯出个笑来,"嗨。"
    她没听错,果真是白天里将她错认,还占了她便宜,她潜意识拼命要闪避的男人。
    一次躲不掉算巧合,两次还凑在一起,就算是有缘了吧。呵呵,她是该听从自己的理智劝告还是顺从缘分上的安排咧?虽然说人定胜天,可不得不说,老天还是掌管著人生一切的。比较起会顺利淹死她的河水而言,她还是乖乖呆在他怀里顺应天命比较妥当。
    他瞪她,对於她不知死活的灿烂笑容,不知道自己该捏死她还是大笑三声。看著她凤眼里闪烁著的黄金色泽和有趣的笑意,他闭了闭眼,额角的青筋微绽,却只能拥紧她湿冷纤细的身,转入画舫内。 "你该死的以为你自己在做什麽?"震臂将她丢到软榻上,他矗立在她面前,吼得她耳朵嗡嗡响,回头勒令秋毫准备热水和汤药,他转过头来快速的将条厚毯子裹住她,再继续对著她咆哮:"是谁胆敢对你不利?!"
    她全身都湿冷得在哆嗦的时候竟然感觉到温暖。安静的看著他的暴怒,她柔和了眼眸,"我和天殊真的有那麽像麽?"一般的陌生人都该先表达关怀,或者问她为什麽会在半夜出现在水里吧?可他在以粗鲁的方式关心她时,已经直接猜测出她是被迫下水的,精准得可怕。
    他眯了眯眼,在她熟悉的面孔上看见陌生的神情相对,暴躁的心这才稍微冷静下来。"你就是天殊。"压根没有像不像的说法。锁上剑眉,他在她玩味的笑容下淡淡道:"你不会游泳。"除非有人强迫,她怎麽可能主动找死。 他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她突然明了,他对於"天殊"并不是一般的仅仅知道这个人而已,而是相当的了解。
    知道是肤浅的,了解却是得花上非常的精力才办得到的。 她垂下长睫,笑得有点不是滋味。为什麽明知他嘴里的"天殊"和她完全是两个人,她却有了丝很浅的嫉妒?
    在这个世界上,想要有人知你若己,是多麽奢侈和困难的事? "是什麽人?"他面色yīn郁的扯过张圆凳坐下,探手拨开她额上湿湿的黑发,取出帕子小心的按去水意。
    她为他珍惜的动作而扬眉,没答反问:"天殊是你的情人麽?"异性的关系能如此密切,应该是情侣才对。 他的眉头拧得很紧,眼神黯了,"是朋友。"
    她错愕的睁圆凤眼,没听错吧?他今天吻她的行为实在很难描述成是友谊的表达。 他yīn沈的盯著她,"比起你做的事,我算是收敛的了。"
    琥珀的单凤眼里是全然摸不著头脑的茫然。"我做的事?我对你做过什麽事麽?"她纳闷的琢磨著,完全误解。
    如果"天殊"是他的朋友,那麽他的吻不是针对"天殊",而是针对她的,可问题是,她有对他做过什麽让他以为是收敛,而她则很想给他几个耳光的事?
    他不言,只是和她对看,一双漆黑若子夜的深眸则越来越森冷。 她笑得有点茫然,很假设语气道:"即使我真的对你做过了什麽事,我也不记得了。"事实上她压根就是和他第一次见面哪!很是无辜哦,被轻薄的人是她,为什麽到了最後,还得由她来揣著忐忑不安的心理?没道理。
    "你,不记得了。"他很轻很轻的吐出让她觉得被掐住脖子的话语。 "恩,如果我真做过什麽,我的确是不记得了。"她很想笑他们对话的荒谬,可他眼底的翻滚著的什麽叫她聪明的把持住唇角的上扬,直觉的知道,他动怒了。 并非是简单的动怒,而是纯粹针对於她的怒火。
    虽然是全然的无辜,她却清楚自己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撩拨他。但她毫无道理的突然很想看他被气得火冒三丈的模样,理智上一再警告,她还是低低笑了起来,"老天,你生气的样子真的是很威风凛凛。 她见过很多人,真正能表现出威风这两个字的,除了久经沙场的主帅将军和些霸业之主外,就只有万人之上的沙皇。
    以他的身份,是霸主麽?轻易的剑眉一扬,就可以全身迸发出使人敬畏的声势与气派,当他恼怒时,更是惊人的气焰万丈张扬,她不害怕,却无法不看得目不转睛。
    这般狂傲霸道的自信,这般霸气凌人与张狂的耀眼,让她打心底的倾倒、赞叹。
    他的下颌收紧,严厉的神色在她的笑颜下更显暴戾。瞪了她的笑好久,他才尽可能忍耐的闭了闭眼,托住她雪白的小下巴道:"你不记得了你曾做过的事,你不记得了以往的一切,这些我都不在乎。"深深的看进她黄金的瞳孔中,他一个字一个字道:"但你,必须记得我。"
    她歪著脑袋看他,嫣红薄唇上的笑容依旧浓浓的,因为会被误认,所以理性上她才千万要回避他是麽?"要怎麽才能叫你相信我不是你的朋友天殊?"扬起左手,灿烂的银链在湿漉漉的袖子中若隐若现,"光是凭借这个,是不够的。" 他与她都知道这是最理智的结论。
    漆黑的深邃眸子中浮现出深深的些什麽,他直视著她,低道:"这个世界上,你最相信的是你自己,除此之外,你只信任我。"
    她惊讶的微张了唇瓣,不能相信他竟然猜得如此准确,扣除掉後边他自大的结论,在这个世界上,她的确只相信自己,其他的人,包括她去世的爹娘,她都无法完全信任。
    可为什麽,他会猜对?不,他是以著陈述事实的口吻在"告诉"她,她的性子,这不是猜测,是清楚的"知道",更甚至是"了解"。
    如果是巧合,那麽她和"天殊"未免也太相象了,天底下不可能有完全相似的两个人,就算是双生子,面容一模一样,性格上也绝对会有偏差。
    如果她真的不是天殊,他凭什麽将她摸得这麽透彻? 如果她真的是天殊,那她脑海里从出生到现在的记忆又是怎麽一回事?她有过往的回忆,说明她曾经度过了印象中的这些日子,每一年每一天每一时每一刻,分分秒秒,皆没有缺漏和疑问,完全不存在任何属於"天殊"的片刻。
    "你信任我麽?"他询问的语气带著她必须应允的强硬。 如果她连对自己都会产生疑惑,那麽她确实会选择相信最了解她的人。
    安静的端详著他英俊出色的面孔,她皱了皱鼻子,有趣的笑起来,"好,我信任你。"多奇妙,她竟然会对一个才见面的陌生男人产生了她从不以为自己会有的信任。
    他黑黑的瞳眸中闪过释然与笑,坚毅的薄唇微微弯起,整个人随著那抹笑散发出相当吸引人的男性魅力。
    心房无法克制的重重一颤,她略吃惊的笑了,她除了选择相信他外,还潜意识的接受了他是麽?
    "天殊。"他的嗓音有些低哑了,托著她下颌的手开始慢慢摩挲她嫩嫩的肌肤。 她笑著後躲开,"第一,请称呼我为国色,在我没弄清与你之间的误会时,我不可能承认自己是‘天殊-;第二,你和‘天殊-既然是朋友的关系,那麽请不要表现出超越友谊的举动来误导我。"
    他的手捏成拳收回,深邃的黑眼里又开始出现深深的不悦,"口是心非,你若真的信任我,就不会闪避。"
    黄金的眸子闪过有趣,她发现和个了解自己的人说话,很有意思,就算想拐弯抹角的隐藏自己真正的意思,也会被剥得光光的。"我选择信任你,和我信任你,是有区别的。"笑著摇晃手指头,"前者可以随便说说,後者得由时间和精力来培养,你别跟我说你真的相信我话一说出口就已经做到了吧?"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至少你承诺的事,你会尽全力去做到。" 她眯了眯眼,"被人这麽了解本性,是件很可怕的事。"在她尚未迈出第二步的时候,已经有人替她指了她所想要踏出的方向,这感觉相当诡异,至少是她从不曾领略到的。 他缓慢摇头,"当你也同样了解我的时候,这并不可怕。"
    细眉一挑,她眨著眼,看到他眼里隐藏得很好的寂寞。 对这个男人而言,"天殊"的存在绝对不仅是个朋友而已,更甚至是他的影子,他的另一半,他思维的延伸,他所能信任与放松的唯一对象。 失去了"天殊",就像被活生生的切掉了身体的大半部分,他很痛,也很寂寞。
    所以他才在见著她的时候紧抓不放,所以他才在根本没法证明她就是"天殊"的时候,那般的绝望,所以他才在有一线希望的时候,绝不放弃,所以他在她混乱了脑子的时候,霸道的索取她的信任。 弯起唇角,她再度吃惊的发现,自己居然开始了解他了。 从他的眼神,从他的动作,从他的话语,她那麽自然的就知道了他的所想,就像他知道她的思想一样。 这世界上,真的有这麽神奇的事?她可以和一个陌生没血缘的男人如此清楚彼此的思绪? "怎麽?"他抬手抚上她锁住的眉头。
    这回她没躲,任他温暖的麽指按住她冰凉的中堂,"我在认真的回忆我爹娘的祖籍,也许和你家族有什麽关联。"
    她长得和荒漠之国的人没任何相似之处的原因是因为她的血脉混杂,她爹是荒漠之国的子民,她娘则是帝之国的人,算算,很有可能和他家牵扯上什麽关系,所以她才奇迹般的会明白他的心理。 他没嘲笑她,只是凝视著她,低道:"就算过往被抹杀,灵魂上的烙印是除不去的。"他与她之间的一切由时间磨合而成,冥冥中养成的默契怎麽会那麽轻易的就被莫名其妙的取代掉。"六年前,你发生了什麽事?"
    她抬眼瞅他,这个问题白日时他也问过。转动凤眼,她琢磨,"我不太记事,六年前唯一有印象的好象是生了场大病。"当时把她家里的人吓得**飞狗跳的,很热闹,才顺利叫她给记了下来。 他直起昂藏的高大身躯,严肃的神情显示著他在思考。良久,他才道:"六年前,你命有大劫,无法度过,所以你走了。"
    她点头,如果真预料到自己的死期,她的确是会一走了之,自己找地方去死的个性。
    "为什麽你会知道?"仰起脑袋,她纳闷的琢磨,"我想,你该是‘她-最该瞒著的人,如果是这般互相了解的朋友,‘她-还应该做出些什麽事,叫你恨‘她-一辈子,永远也别再想起‘她-才对。"越是重视的人,越会不忍对方的伤心,他没道理能得知"天殊"失踪的理由。
    似乎被提醒了什麽事,让他眯上眼,恼意明显,"你亲口告诉我的。" 她眨巴著凤眸看他,突然了悟的低低呀了一声,捂住了嘴,轻笑起来。
    他拧眉,好端端的英俊面容,硬是给他扭曲得凶神恶煞。 她好笑的瞧他的恼怒,"你难道一直不知道‘天殊-喜欢你?"还不是朋友之间单纯的友谊喜欢咧。
    若非喜欢,又怎麽会在反复衡量下,还是让他知道了她离去的原因?只因为喜欢是自私的,自私到不允许他真的恨她,自私到即使自己知道不对,还是任性的要他记住她一辈子。
    她掩嘴笑著,发现自己还满喜欢这个"天殊"的,个性这麽的相同,仿佛就是第二个自己,不喜欢上,还挺难。
    他冷哼一声。对於天殊的所作所为,他怎麽会不清楚那背後的意义。 可叫他恼火的是,他直到事发後,才既迟疑又惊讶的发现她对他的喜欢。这叫他想不通,震撼又失落。相识了这麽多年,他从来不知道她喜欢他,恍然领悟时,那无比的雀跃和震撼叫他无法言语,可紧接著的就只有浓浓的失落。 他才刚刚知道她喜欢他,就已经失去了她。
    他太过了解她,了解到想怀疑自己的结论都不可能。 她一定是喜欢他的。 可她将她的喜爱丢到他脑袋上,自己就任性的跑得不见踪影,让他一个人独自品尝这份理应甘甜,却反而苦涩到心底的感受。 天殊到底是什麽时候发现她喜欢他的呢?
    他和她从小一起青梅竹马的长大,认定对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关系自然密不可分,但他们之间却没有一个人往暧昧的地方考虑过,就算有其他的人猜疑和议论,也只会当作是别人的捉弄,他与她照样大笑著把酒论英雄,既是哥们又是好友。 如果他和她对感情都如此迟钝,那麽她一定没有太早发现,因为她一直对他没有任何别的表现,叫他发现异样,只除了她离开前最後的那一晚。 他想问她是什麽时候喜欢上他的,他想问她为什麽会喜欢上他,他想问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他,他想问她是真的如他所想麽?好多个问题整天环绕在他脑子里,逼得他快疯狂。 以往,有任何心理上的负担和疑问,都会很自然的在与她相处的时候,被她发现,然後一起解决。可这一回,她不在。
    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的同时,也失去了喜欢他的人。 那段找不到她的日子,叫他狂怒啊。 他思念她,思念到了几乎要恨她的地步。
    她将一切搅得乱七八糟的丢给他处理,可她有没有想过,任何事情只要牵扯上了她,他根本没办法理清解顺。
    这个任性的家夥,他发誓,他一定会找到她,然後一定要打破自己对她的容忍,将她狠狠掐死! 可6年後的今天,他找到她了,她却忘了他。
    她的记忆全部更换,没有了他的存在。 紧紧掐住她的小脖子的渴望无法发泄,他挫败在她陌生以对的态度下。
    他曾以为他们的见面会是她笑著躲闪与顽皮的找借口转移他的怒火,他曾以为他们的见面会是他把她扁得满头是包,他曾以为他们的见面会是她惊喜的抱住他撒娇,他曾以为他们的见面会是他将她紧搂在怀中 他想象过无数个他们会有的见面方式,可绝对不是她忘了他。她将过去忘得一干二净,有了新的记忆,甚至连身份国籍都彻底的更新。
    她不再是她爹娘的唯一宝贝女儿,她不再是傲月城嚣张又得万民宠爱的天殊少爷,她不再是他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她不再是对他做过可恶事情的她,她不再是喜欢他的她。 她将一切忘记得彻彻底底。 她将他,完全的忘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