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假如三阿哥是个坏小孩
作品:《帝后耕耘记(康熙与孝惠)》 时隔三月,宁芳再次来给太后请安,众人没有因为她的到来多出什么关切来,像是她从不曾消失过一般。
太后是全愈了,神情却越加冷严。
董鄂美人不在。
高傲的静妃也不见芳踪。
气氛——诡异。
“博雅娜,你好全了?”
宁芳忙近前几步:“是的,皇额娘。”
“嗯,气色是好多了。”
“可不是,好像比去年长开了。”说话之人没什么见外,语气也很随散,这在宫里可不多见。
宁芳举眉而望,是位年岁不轻的女子(当然,是相对于这一堆不到二十的妙人们而言,其实她也就三十出头),一脸豪迈,有点静妃的神韵,却没有其的高贵与傲慢。
“怎么,连苏茉儿也不认识了?”那女子笑得泰然,十分舒服。
怎么称呼?宁芳再上前两步,豁出去了:“苏——嬷嬷,你别怪,我有点烧糊涂了,好多人的脸都对不出了。”
小心地对着苏茉儿的打量,宁芳尽量让自己显得无辜。
似乎宁芳所表现的这么个皇后令太后失望了,她叹了个不大不小的气,就把宁芳打发回去了。
当然,宁芳是巴不得离开。车辇近了永寿,门前有条长长长长地甬道,尽头的门远远地看不真切,宁芳透过车帘而望,感觉这甬道就像宫里人的一辈子那么漫长(其实就是西二长街)。
回了宫,素心自觉地帮着宁芳把这一头的金银做头去下,迎来了宁芳的笑容好评。再换掉皇后的深色衣袍穿上件浅粉色的简单宫装就越发自在了。
窗处的梨树已经缤纷飘然。
“主子?要出去逛逛吗?您也有很久没出宫门了。”
宁芳不得不说素心心巧。
“你把人打发了,就我们两人绕着宫墙走走。”
宁芳没有选那花团锦簇的御花园。
走在长长的甬道上,厚重的黄瓦红墙,规规整整,那墙色新起,那瓦檐顶的异兽而居,神奇的封建王朝最为气派的住宅小区。
素心打发了婢从,少那么三两步地跟着,并不出口,只那么安安静静地跟着。她跟着这位主子的时间不长,当初吴总管下令调些新人来跟着皇后时,自己是打听过的,皇后并不待见于皇上与太后,甚至连个微受宠的嫔都不如,自己也曾看过两眼,面相上是个愁苦的主,心想着跟了也好,毕竟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想着怎么不受宠身份也是在那的,断不会少了什么份例,亦少些分争。
不过这三个月跟来,却发现眼前这位皇后很有些天真与可爱的。聪明的时候虽然不多,但明则保身之道还算深透,且对待自己这种下人和颜色悦却并不假人假义,是真的没什么架子的。
宁芳回首凝视着顿入思量的素心,鸟儿出宠使她心情很好:“想什么呢?”
素心也是笑脸相向:“想着怎么给主了您做点甜粥。”
宁芳上前几步,挽着素心的手臂:“素心是最好的。”要不是头上那还是有些重量的小把子,宁芳都想把头靠在素心肩上,就像靠在妈妈肩上一般。她本就没什么朋友,想着想着,不禁停了步,散了神。
妈妈,妈妈,你好吗?和爸爸在哪里呢?有没有想宁宁?
“主子,怎么了?”
“没什么。”宁芳放开素心,散去思愁四处摸摸、拍拍。
这个时辰所有的妃子都聚在慈宁宫,皇上上朝更不会在后宫,西六宫里静静的。
宁芳自笑开来,“素心,我很会跑的,你来追我吧,呵呵。”
素心看着自己的主子、大清国的皇后如一只鹊儿般飞快地向西二长街的北门——百子门而奔去,就像家乡七八岁的妹妹们一般无二的天真,也不禁忘了自己是在宫里,只像是田间地里同小伙伴们的嬉戏,追了上去。
“主子,你慢点,别摔着。”
天很蓝,美丽规整地衬在红墙之上那一条不宽的天上,白云浅淡,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声音,除了女子嬉笑与轻吟的回声,四周安静异常。
素心终是在近百子门前“抓”到了停下的皇后,却见其盯着角门檐的天空出神,显得安宁静好,不禁浅步消音。皇后的神色很奇特,像是在寻找什么,又似在倾听什么。
百子门的门北,站着一个孩子,三、四岁的光景,一脸小大人的肃色,也正好奇地凝视着望天的宁芳。
“你在看什么?”
宁芳见这小儿一脸煞气,仿若别人欠他大笔的银子,不禁也来了俚意:“好大一碗米饭呀。”
偷瞟瞟,那原本走上前的小孩拧着眉满面鄙视地退了两步。
“素心,人都说白白胖胖圆圆团团面色红润笑颜常在的小孩那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鸟见鸟鸣,你说是这个理吗?”
素心愣了愣,却不好明言,毕竟这小孩虽然一身泥土,可衣料子看着就是阿哥们才能穿的。
“素心,是这个古理吗?”
“是的,主子。”
“嗯,我想也是的,这毕竟是上古就留下的见识。何况,你看,这小娃儿人不大,却满面刹气、瘦若竹竿、衣衫不整、五谷不丰、言语无教,看来古人诚不欺我呀,一看就是个不讨喜的孩子,谁让他长的本就让人抱歉了,还自我感觉良好不严加整顿。哎,这人那,就是不能太自我感觉良好啊,不然连鬼都不喜欢呢。”
素心是想笑的,可她不敢。
而那小娃儿却气地毛都要立起了:“你胡说!皇阿玛不会不喜欢玄烨的!”
玄烨?那是谁?中国人都知道,加个爱新觉罗姓那不就是康熙大帝。原来,康熙帝小时候是个坏小孩呀!
“你胡说!你胡说!”
宁芳不知该怎有怎样的表情了,我们伟大的康熙帝被她给气着了,还气得发起了抖,怕是连眼泪都要出了。
“好了好了,我胡说还不成嘛。”
“你胡说!你胡说!呜呜……”
哎——你别嘁,怎么说两句就真哭了,这怎么能成大气哩?
宁芳没有兄弟姐妹,更没同小朋友相处过,这会顿是没了主意,忙奔上前去跪在小娃面前:“哎,你别哭呀,不是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吗?”
这小子用那脏手把拉把眼泪,立马接上:“我不是男人,我是小孩。”
“哎——”宁芳挠了挠颈发根,“好好好好,小孩小孩。”谁知他哭得更凶了。“哎哎,我的小祖宗,您别嘁呀,您歇会再哭好不好?”见对方一个劲对天狂吼,宁芳怕把整个故宫的人都招了来自己会被扣了个戏弄小孩的罪名,下意识抱住了这位小爷,站起身一颠一颠像电视里演的奶妈哄奶娃子一般笨拙地哄着,手里边拍着,口里还一嗯二乖三道歉。
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咱们伟大的三阿哥被人抱了,先是愣住,后来“哭”得更为惨烈,随后抱住了这个不挺美还圆鼓鼓的宫妃的脖子。
“哎,小孩,你别紧抱着我脖子,我累不累呀?”
“呜!……”
“哎哎别嘁别嘁,你要喜欢就抱着吧。”
这小孩果然哭声小了。可宁芳一旦停下步子他又哭开了,来来回回只能抱着他不停地哄着拍着走着抚着。最后,那小娃竟然紧搂着我们新上任没仨月的假皇后睡着了!那眼泪呀,鼻涕呀,汗水呀,口水呀(你胡说,我们伟大的千古一帝怎么可能有口水?)……宁芳不禁小吼了一声:“我的美美宫装呀。”还不敢大声,怕把这坏小子闹醒了。
宁芳看着这鼻涕拉遢睡过去的小弟弟,就在心理告戒自己,这宫里,没一个人是她惹得起的,得,今晚就把自己再弄病了,明天继续把自己埋在永寿宫最明智
太阳已经出来,高高地挂在瓦头,素心看着自家主子同三阿哥的母子大战,不知怎么的,总觉得以后的生活——有趣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