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你可以把握男人吗?
作品:《奴性之花》 世界上寂寞的人都不一样,他说,如果寂寞想取代我,我一定会逃跑的,或者找个人来一起承受这种痛苦。也许,恋爱是不错的方法。他就是回这样想的,自私而且实际,像安年那样,不排斥的说法是——他就是安年的影子,安年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就是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他在心底从不排斥安年,就是不排斥那些在现实中挣扎的人。大人物有大人物的痛苦,小角色有小角色的快乐。人再怎么交叉也不可以混为一谈,总有不一样的。像现在她靠着他,他就很快乐,但这快乐必须压在心底。
她说,你这孩子,肩膀那么阔,以后会有大把大把的女人想要靠着你。这样靠着,感觉很不错,什么都不会去想,望着明净的天空,时间一点一点地流失,这就是幸福的感觉。在你身上,我感到了温暖。
他笑了起来,说,肩膀再阔,也要可靠。但,你说的幸福和温暖应该是指我目前的单纯让你放心吧,你是个危机感很强的女人。女人的危机应该不是只来自于男人才对,女人本身就是男人的一种危机,换句话说,男人和女人滋生了危机喂养了危机。
她坐直起来,离他的肩膀远远的。事实上,我不应该和你说这样的话。在界限方面,年龄就是距离就得矜持。
我不喜欢你的矜持,因为矜持不是女人的本性。你可以把握一个男人吗?
那你可以把握一个女人吗?把握是人的潜意识。
两个人一起摇头。
她说,我以前也是个好孩子的,只是后来被人下了诅咒,就变得很坏很坏。所以我不开心,一点也不开心地活着。活着,只等有时候开心罢了。那开心,昙花一样,奇迹一般。
你真的是一个很坏很坏的女人,我才几岁,你就和我说着这样的话。不过这不奇怪,这是你的本性。你所谓的曾经是好孩子,是因为你还没表现出你的坏而已。相信吗?人之初,性本恶。性相远,习相近。
她笑而不语,望着远处的山峰,翘起兰花指顺顺了额前的刘海。这兰花指,是戏子贯用的。她很做作,但是很漂亮。再说,她的手指很适合做这个漂亮的动作。
安孩起身朝一丛盛开的杜鹃走去,他掂量了一会,摘回一朵欢开的杜鹃,往回走。
你不要过来,她喊着起身就跑。
他冲上去,一把拉祝糊的手,冲口而出,你不要跑,我要你做回你自己。他将她摁在地上,硬是把那朵杜鹃别在她的发间。而,那朵原本娇艳的玫瑰,被丢在了一旁,失去了颜色。杜鹃花有白有红,都有人爱。别在她发间的那朵,很白很白。
她低着头,默默地流着眼泪,一滴一滴,划过脸盘,火红的裙摆在风中无力地抖着。
他拉起她,说,你回到你原来的世界去,不要再混进来,不要以为全世界的男人都喜欢你都欢迎你,聪明的女人不要想更聪明——那是自作聪明。
她只是流泪。眼泪是永远不会干涸的泉眼,特别是女人的眼泪。一个30岁的女人,在一个孩子面前流着眼泪,她发间是一朵白色的杜鹃,旁边是一朵干枯的红玫瑰。这是一幅漂亮的画。
她扑进他的怀里,哭了出来。她是真的。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部,原本对她说不清楚的感觉全部没有了,只剩同情。他扶着她进了房间,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流眼泪,一句话也不说。他正要退出来,她开口了,留下吧,守着我,我想做个好梦。他点点头,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很快,她进入了梦乡,露出了浅浅的笑容。他也笑了。
他就这样守着她,后来就趴在她身旁睡着了,迷迷糊糊的听见了安年和兰香说话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他一摸,床很凉,她已经走远了。他站起来,直觉地想往外冲。安年抓祝蝴的手臂,她呢,哪里去了。我也想知道,他冷眼看着安年铁青的脸。忤逆,安年甩了他一个巴掌。
兰香将他拉到身后,斥责道,安年你想怎么样,那女人走了不是更好吗,她要走要留是她喜欢,和安孩什么关系。你给我闭嘴,安年扬起眉毛,不悦地说。兰香拉着安孩气股股地走了出去,在门口,安孩挣掉她的手,又折了回来。兰香一个人走了。
安孩都到安年跟前,说,我想说你根本就不了解她,寂寞很华美,但很脆弱,容易被摧残。她的坏和无所谓,都是伪装,她爱起来的时候比谁都认真,你根本就是在玩弄女人,连她也不放过。我看不起你。
哪个她,请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也不要用那种语气和我说话,更不要来指责我。她是什么人我比你清楚,只有你才会被她的表面迷惑,也只有你才会为她说话。
安孩哼了一声,大步走了出去。他很生气,也只有安年那种男人才会被她的表面迷惑,他竟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安孩刚走一会,兰香就进来了,手里提着他的行李箱。她脸色恢复到以前的苍白,她淡淡地说,去吧,也许她才适合你,我这辈子就注定被困在这个古老的院子里了。我想过和你一起走,但是我离不开。除了这,我没有什么安全感。让我感到伤心的是你至今都不肯碰我一下,我也是个完整的女人,也想要男人,熬了这么多年,我都快干涸了。你走了以后,我会找个老实的男人一起过日子,我一定不会让他离开这个镇一步的。说着,她流泪了。
安年冲过去,抱祝糊,兰香,对不起,是我忽略了你。他将她抱上床,解开她的衣裳,露出她那洁白丰满的肉体。我要你成为一个更加完整的女人,他呢喃。她摊开双手,闭上泪眼,迎着他。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他终于像一头野兽那样失去了理性。他扑在她的身上,一手按祝糊的小腹,腾出一手将床帘放了下来。不久,传来了兰香的呻吟声。在她大叫一声之后,传来她哭泣的声音,他掀开床帘,披着床单坐在床沿上,一脸落寞地吃着烟。她将脸埋在枕头上,一直哭,还断断续续说着对不起。他吃完一根烟又拿出第二根烟,正要点上,安孩突然推门而进,他扔掉烟,冲过去揪住安孩的衣领,你这小畜生,到底做了多少对不起我的事。
安孩很镇静地说,我没必要解释,我只是个孩子,一个孩子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该欺负兰香,她也是无辜的。女人不是用来占有的。
女人不是用来占有的,难道是用来共享的。难道我要在兰香身上贴张条子,说安年所有他人勿用。真是笑话,我想你以后也没必要在这个家了。从哪里来还是回哪里去吧,我不想见到你。
安孩苦涩地笑着,说,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应该问你我是从哪里来的。又看了看床上的人,兰香很可怜。说完走了出去。
兰香因为安孩的出现和离开而停止了哭泣,她颤声道,不关他的事,既然上天不叫我做一个完整的女人,我又何必强求呢。我想过其他男人,但没和任何一个男人睡过觉。你问我为什么不见红,我也无法解释。你真那么在意一个女人的贞操,就不会喜欢陶已那种女人。
够了,他喝祝糊。穿好衣服,然后,拎起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兰香大叫一声,安年,我恨你一辈子。直到上了飞机,他还是很恨。他在意的不是女人的贞洁,而是女人的欺骗。兰香尽可以和他说明一切,他一点都不会怪罪于她的;陶已要走也可以明着说,但她选择的是悄悄地离开;安孩早熟是个不争的事,但那孩子还强力地伪装着。他就有资格恨这些女人和男人。兰香要恨,就让她恨一辈子;陶已要走,就让她静一阵子吧。而安孩,他已经管不了了,男孩子终究是要变成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