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义之贼.天下当先
作品:《白银之歌》 “陆兄,听说金龙大师……”东方恋雪更正道:“哦,我是说那位刘兄,平日在寺中就很被看重,更屡屡被破格提升,传授慈航绝学,可有此事?”
“刘师兄的武功,是金字辈诸弟子之首,自然被师叔伯们看重,他天资既好,用功又勤,掌门破格传授神功,并让他入藏经阁学习,那都是惜才、重才,没甚么不妥啊。”陆云耕道:“况且,有幸同入藏经阁的,也不只是刘师兄,还有另几位师兄弟,他们也是一起进去的。”
“我明白,我明白,这些人里头,肯定没有胡兄吧?能够进去修练的,都是与方丈大师关系不一般的,我没说错吧?”
东方恋雪说着,还特别使了一个眼色,尽管没有明说,但相信陆云耕是懂的,果然这眼色才一使,陆云耕就满脸通红,连连摇手,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引得东方恋雪一阵大笑。
当年,慈航静殿的掌门之争,几大派系斗得你死我活,导致精英几乎全数出局,最后出线的眠残,那时不仅武功三流,连底子也不太干净,不是自幼出家的“纯正血统”,而是人近中年,才在慈航静殿剃度,未出家之前……还是个颇为风流的浪荡子,虽未成亲,但……传闻私生子不少。
让这样一个人成为方丈,表面上的说法,是为了推崇“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精神,只要悔悟前非,人人都能重新来过,但实际上,底子不干净的人,可以挑剔的破绽必多,到了该翻脸的时候,很简单就能把人踢下台……当然,眠残方丈一作就是十余年,带领慈航静殿集体堕落,令得所有算计都没派上用场,这就远非最初所能料了。
眠残方丈如此贴近世俗,近乎市侩,要说他有多守戒律,多信仰佛法,那真是没人相信,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江湖上便有了传言,说眠残方丈为了不遭寺内派系所忌,从没建立自己的派系,但这却不代表他什么也没做,他还是暗中栽培了一些弟子,其中……就有他出家前的私生子。
这个传言一起,无疑成了慈航静殿的超大丑闻,不仅那些半道出家的僧人受怀疑,连那些自幼剃度,却是无父无母之弃婴的僧侣,都同样难逃人们怀疑的目光……这个传闻,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寺内为了自清,也特别组团进行调查,最后什么也没查到,不了了之,只是在这酷爱流言蜚语的江湖,这条流言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传了下去,与其他慈航静殿的堕落丑闻一起,成为江湖群豪茶余饭后的闲聊话题。
诸如此类的话,陆云耕之前当然听过,甚至自己也抱持着怀疑,只不过听东方恋雪当面说起,感觉就像自家丑事被揭露,羞愧得不知怎样回答。
“唉,拜讬,你又不可能是方丈大师的私生子,为啥要不好意思?不过,也难怪胡兄弟昨天那么大火气,这事说起来是不光彩啊。”东方恋雪叹道:“为了捧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获取功名,至不济,也要在江湖上大大露脸,不但让他还俗参加大比,还拉了一大票师兄弟一起这么干……啧啧,伟大的父爱,怎么我就没有这样的好爸爸?不过,陆兄弟你以为如何?这会不会过分了呢?”
当然是很过分,否则胡虎也不会发那样大的脾气,整个人异常暴躁,而这等绝顶荒谬的事,之所以能够进行,眠残方丈不知花了多少代价打点各派系……这些陆云耕都心中有数,只是当着外人的面,他怎么也不能认。
“东方兄,你说的事情,一点真凭实据也没有,纯是江湖流言,对我慈航静殿、对方丈大师,还有其他的师兄弟,都是侮辱,希望你谨言慎行,别被那些谣言所迷惑。”
“谣言?或许是吧,但空不会来风,事出必有因啊,还有……”东方恋雪笑道:“你一个俗家弟子,慈航静殿不过是收了你们家重金,教了一点忽悠你的本事,算起来根本是大大占了你的便宜,别本派本派叫得那么亲热,你当慈航静殿是自家门派,他们可没当你是自己人。”
“东方兄。”陆云耕停下脚步,脸色不善,“我当你是朋友,这才一路与你同行,但你若再说我师门坏话,我们就此分道扬镳。”
“好!男儿肝胆,尊师重道,陆兄真是英雄仁义,我服你啦!”挑拨离间踢到铁板,东方恋雪仍是一脸笑嘻嘻,心知一切并非无所获,从陆云耕的反应看来,他对自己这些话并非无感,只是交浅言深,这才让他起了抗拒之心,要是交情再深一些……
“不过,有件事我挺好奇,既然你是慈航弟子,又那么忠于师门,那你的两仪化量诀从哪学来的?”东方恋雪笑道:“化量诀的路子很偏,在太乙真宗算是冷门武技,肯花时间去练的没有几个,你要练太乙真宗的功夫,怎么会挑化量诀来练?”
“我……这个……”不甚光彩的事,陆云耕也不晓得该怎么出口,但短暂迟疑后,他还是坦然相告,“我从小喜欢练武,家里也希望我能在这上头有所成就,除了拜入慈航静殿习艺,家里也不断花钱,从各地搜罗各派秘笈……”
“哦……”
这个答案尚在东方恋雪的预料之内,事实上,这种情况并不罕见,很多的贵族世家、豪门巨富,为了培养自家子弟成才,除了花重金礼聘名师,也花很多力气去搜罗秘笈、丹药,自家的拍卖会就经常趁机倒货出去。
不过,那些都是顶级巨富或贵族才能干的事,上等的功法,千金难求,而真正的神功绝学,根本不是用钱买得到的,至于陆家……单单靠一间米店,就算还开了几家分店,也与富豪扯不上边,光是送陆云耕走后门入慈航静殿,恐怕就要被掏空了,还花钱去搜罗秘笈?照消费力来算,估计只能买些假货、不三不四的烂货,或是断简残篇,这样一来,也就难怪陆云樵会练化量诀,却只学到一点皮毛了。
“如果我没料错,陆兄……”用一种忍着笑的口气,东方恋雪悄声道:“你的化量诀秘笈,是一本还是几页?”
“分量……大概是三分之一本,但有头有尾缺中间……”“哈哈哈哈哈~~~~”
陆云耕的坦白,换来东方恋雪的大笑,更引来街上行人侧目,这当然是很没面子的事,但陆云耕并不生气,他是一路苦练实练上来的,不晓得被多少人当傻瓜笑过,对类似的嘲笑早就习惯了,而这个反应,让东方恋雪对他的评价又高几分,因为他并不是单纯的好好先生,就在不久之前,他还为了慈航静殿的声誉而怒,现在却对本身受辱不在意,这等胸襟、气度,远胜许多成名英雄。
“抱歉抱歉,我得意忘形了,陆兄你不用气馁,化量诀确实是冷门武学不假,我估计你家当初买那残本秘笈,也没花多少钱,不过……”东方恋雪笑道:“几百年前,太乙真宗还不像现在这样,以修练剑器、精研剑道、乘剑飞仙为主流,那时他们钻研的,就是各种卸劲、化劲之法,借力打力,以柔克刚,化量诀那时曾是所有核心弟子必修的基本技。”
“哦?是真的吗?”陆云耕闻言一喜,“两仪化量诀”的残本,他练了都快八年,是家里千方百计弄来的诸多太乙真宗武技中,唯一可以自行修练的,虽然只是冷门武技的残篇,却好歹出于名门,自己花了不少力气修练,没想到还曾有过这么风光的来头。
“哈哈,当然是真的,我怎么可能会唬你呢?这门技巧易学难精,别看化量诀今日在太乙真宗,地位就和健身差不多,不受重视,可是现今太乙真宗的无上绝学中,太极心诀就与两仪化量诀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太上无极圣轮更与化量诀一脉相承,你的机缘不错,练的东西也确实不差。”
太极心诀的名头,陆云耕是知道的,那是太乙真宗的绝学,与慈航静殿四大神功齐名,能练得成的都是一流高手,至于太上无极圣轮,这套绝学自己连听也没听过,但看东方恋雪言之凿凿,应该不是信口开河,想到自己没有练错功夫,心里着实兴奋,对于东方恋雪的见识更添敬意。
“东方兄,我……家里还收藏一些其他门派的秘笈,都是我混着一起练的,也不知练得对不对,日后有机会,拿给你看看,请你给我一些指点。”
“哦,好啊,陆兄看得起我,是我的荣幸,自当效命。”
东方恋雪没有拒绝的理由,随口答应,心中却是咋舌,本来他只是觉得陆云耕人品不错,又肯下苦功修练,值得注意,现在则当他是超级幸运儿。
东方恋雪觉得,这恐怕不是单纯的幸运,背后该有些缘故,以自己来说,能够武功、魔法同时修练,还兼修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那是因为背后有人,小叔天妖为自己量身打造道路,所有功法可能冲突的地方,他事先都细细梳理一次,自己走在已经被排除障碍的道路上,走起来自然平顺安全。
问题是,像小叔那样的人物,举世也没有几个,难道在陆云耕的背后,也有绝世高手存在,为他梳理各种武学的冲突?这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两人谈谈说说,又到了考试院外围,发现大批考生围在那边,看着新出的布告,一片哗然,似乎那张布告上写的东西,非常荒唐可笑,还犯了大忌讳一样。
“啧,不晓得办考试的人,脑子里到底装些什么?闹得这么乱七八糟的,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东方恋雪道:“该不会是改变主意,今年考试不考了吧?搞了那么大动静说不考,小心底下的人闹革命啊,烽火戏诸侯也不是这样玩的。”
“我看好像不是,应该只是一些规则修改……”陆云耕盯着看了几眼,“增设特殊规则一条,为保证特殊人才权益,凡经过特殊核定之人士,得以不依正常程序,直接取得考试资格,成为特殊考生,其一切权益与责任,与一般考生同,这……这是什么啊?”
陆云耕双拳紧握,他明白前头的考生为什么那么群情激愤了,自己也有着同样的愤慨感觉,应该要是绝对公正的大考规则,忽然多了这莫名其妙的一项,摆明是开了后门,方便那些走不了正常程序的人成为考生,而什么人不能走正常程序?当然只会是那些没有真本事,只靠着权势与钱来走后门的权贵子弟。
“太过分了,我们今天能站在这里,都是一步步通过乡试、省试,最终才到了这里,如果那些富二代、官二代,什么考试都不用,直接就能站在和我们相同的地方,那我们的努力又算什么?”
人群中有人这样骂了起来,陆云耕没有接口,因为他的背景不正,同样是靠走后门才进的慈航静殿,只不过,为了让他拜入慈航静殿,家里不只花光积蓄,还借了外债,压力极大,而他自己入学后的努力,也自信不输给任何人,所以在心理上,他从没当自己是富二代,反倒与普通人一样心情,所以此刻虽未开口,却握紧了拳头。
“啧!有意思的规矩,不知道是谁订下来的。”
愤慨之中,陆云耕听见这样的一个声音,尽管声音不大,但确实来自身边的东方恋雪,他讶然回望。
“东、东方兄……”
“行啦,不用大惊小怪的,又不是死了老爸,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拿了准考证之后,先离开这里吧。”
东方恋雪陪着陆云耕换好准考证,两个人离开了考试院,东方恋雪脚下不停步,带着陆云耕钻了几条街,最后来到一处市集的边缘,看中了一个卖凉茶的茶摊,买了两碗凉茶,递给陆云耕一碗。
陆云耕奇道:“东方兄,我们……为何到这里来?刚才你嫌那边人多口杂,不便说话,但这里……人不是更多,与那边有何差别?”
“人多嘴杂?这不用担心啊,我们是聊八卦,又不是谈国家机密,不用避着人,市场和考试院都一样啊。”
“那你又拉着我走?”
“这是因为我口渴了,当然要找个卖茶的地方,不然说得口干了,你负责吗?”“那……怎么不去店里?”
陆云耕瞥了一眼路口,那边就有两家非常豪华气派的酒楼,里头的消费肯定不便宜,但把钱用在交朋友上,应该是很值得的,“走,我请你喝茶,今天我们不喝酒了,那里应该有好茶。”
“别着急啊。”东方恋雪一把将人拉住,“喝好茶要看地方,那里可不成,在这边喝安全一点。”
陆云耕困惑地看着东方恋雪,他不认为这男人是在故弄玄虚,可是,层出不穷的古怪言词与动作,确实让人莫测其高深。
“这里是什么地方?梵萨丹伦!梵萨丹伦是什么地方?帝国首都,富二代与官二代最多的地方,街上随便掉块招牌下来,都能砸死一堆高官子弟,你我既不富,也不是官,大比在即,可别节外生枝惹麻烦,那些名贵地方,都是官二代、富二代去的,我们离得远一点,少蹚浑水,至少……大比之前不惹事。”
“我们本就没打算惹事……”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你不惹事,事情可会来惹你,说不定你在那间酒楼,只是起来买单,就被邻桌的一个少女抓住,说你是她男朋友……”
“我会拒绝的,家里已经给我订亲了,我……”
“谁管你啊,你以为人家说你是男朋友,你就是啦?人家只是抓你来当假男朋友、挡箭牌,用来甩掉面前那个死纠缠不放的权贵子弟,然后你就会因此莫名其妙得罪权贵,他们会拖一堆人来扁你,要是你挡下了这一阵,他们就会回去找老爸、找领导;如果你又挡下了,那接着出场的就是老爸的老爸、领导的领导,以此类推,变成无限回圈……”
东方恋雪正色道:“要是你运气够好,有哪个伟大领导人佯装的老爷爷看上你,让你也变得后台坚硬,那你就可以反过来打他们的脸,破解这个无限回圈,当然对方也可能找来领导的领导的领导的领导,简称领导四次方,与你比后台;又或是你不讲后台,追求个人实力,练到开口吼天开,跺脚杀十万,那你就可以把那些家伙全杀光,抄家灭族,无远不诛,最后变成新世界的神。”
“你……”陆云耕望向东方恋雪的眼神,像在看一个精神病人,“你平常到底都在看些什么东西啊?”
“没什么特别的啊,爽文、意**,越看起来不用脑子的我越爱。”
“你不觉得你自己说的话,一点起码的逻辑都没有吗?”
“嘿嘿,其实我也想不太通,为什么只是一对男女争风吃醋,最后会搞到变成新世界的神,反正……鼻屎大的动机,**般的杀意,我也早习以为常了。”
“你该多花点时间去练武的,正事不干,整天看那些东西,脑子会变笨的啊。”
“哦,我无所谓,太聪明的人一向都没有好下场,还有啊,也不光是被抓去当挡箭男友会出事,你还可能因为看到人家欺负老婆婆,然后就……”
“停!东方兄,说正事吧,新公告的那条规矩,到底有什么奥秘?”
“啊?你不想听啊,真可惜,这些可是出人头地手册中的精华部分,本来还想告诉你,挑选这里说话的另一大好处的……”东方恋雪笑道:“好吧,说正事,你对现今的帝国皇帝,有什么看法?觉得他怎么样?”
“仁光皇帝啊……亲政时间尚短,大权也未真正在握,要说什么实际政绩,似乎都还说不上,但……他年纪轻,有理想,从以前就想改革帝国积弊,应该算得上是一个英主吧。”
陆云耕平常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修练上,连看书的时间都不多,更没什么心思注意国家大事,现在说的这些,也都不是他自己的见识,而是偶然听父亲、听来店里的客人说起,直接记下的,自然没法满足东方恋雪。
“嘿,是否英主,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论断的,改革也不是随便说说就能完成,如果改革十年,都只是嘴上说说,那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嘴炮王、嘴上英主,算不上改革者。”东方恋雪道:“目前在我的感觉里,这位皇帝陛下的个性急了些,或许是等待亲政等得太久,压抑过头,他亲政后急于想干出些成绩,人一急,就容易采取极端。”
“极端?”
“以这次大比的变革来看,那些乱七八糟的条文,你不必去管,都只是表象而已,实际的结果,就是把本来被旧规则给挡在门外的魔剑手、魔武士,全部收入取士范围,这么做,当然是为了多吸收人才,培植自己的新势力,但更深层的意义……”东方恋雪道:“这位陛下只笃信一个原则,生死考验才是真正的考核,不管用什么手段,无所谓卑鄙不卑鄙,在战场上站到最后的才是赢家,所以他把什么规则都废掉,让考生用尽一切手段去争取胜利,因为他要的不是运动员,而是战士,真正的战士!”
陆云耕若有所悟,这些分析之前从未听过,想不到东方恋雪能做这样精辟的见解,这番见识可了不起,不由得对他刮目相看。
“了不起,东方兄,被你这样一说,我发现好像真是这样,但……这和新公布的那一条……”
“你以为允许别人中途插队,就是偏袒那些权贵、给那些官二代开后门?你错啦,我不知道皇帝对那些贵族有多少香火亲情,但我肯定他是个百分百的实力主义者,讲得更直接一点,就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啦。”
东方恋雪道:“要使用那条特殊规则,必须要经过特殊考核,姑且不论那个考核是什么,就算什么都没考,这些通过考核的考生,也只是取得应试资格……听好,是应试资格,不是什么封官任职,倘使实力不够,后头的结果是什么?这是给人大开方便之门?还是挖坑给人跳?恐怕很不好说喔。”
“你是说……”
“有空多充实自己,别老是人家愤慨,你也愤慨。大骂世道不公、骂官二代无耻、富二代无脑,这些是很解气,但只会骂这些,就算给你从十岁骂足到九十岁,你又能得到什么?一味仇富,并不能让你变成富翁,建议你下次激动之前,多想一想,别人家气什么,你也气什么,这只会让你和所有人变得一样,无法出人头地。”
东方恋雪边喝凉茶边说话,似乎真是口渴得很,陆云耕听了却是一震,很认真地拱手一礼,道:“受教了,东方兄真知灼见,惠我良多,这下真该由我来请客,与东方兄好好喝一杯。”
“唷,不是才刚说以后不喝酒了吗?”
“没有大喜事,自然不喝,但东方兄所给我的建言,帮助实在太大了,如此喜事,只能请你一顿来酬谢。”
“哈哈哈,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不过,倒也不必你作东,你这富家子弟外强中干,有名无实得很,再吃你几顿,你就没钱拿去和那些师兄弟应酬交际,交流武功了。”东方恋雪笑道:“不用你请,我看看刚刚的收获如何,只要手气别太差的话,够你我痛饮一顿了。”
说完,东方恋雪从怀中取出几个钱包,将里头的东西逐一倒出,陆云耕一时没意会过来这代表什么,看他数着里头的铜币、银币,还发着牢,“真他妈的,怎么没几个钱?这样还来考试?去死吧!”
“你……”
陆云耕又惊又怒,正要开口喝问,旁边一个白发老婆婆擦身而过,双手捧着一个大竹匾,竹匾中放着一些新卷的烟,看来是名私菸贩子,陆云耕不想惊扰到老人,忍着怒火,直到老婆婆走远,这才怒声道:“你、你这是……”
“干什么大惊小怪?第一次看见别人做贼?小偷没看过?”
“这些钱袋……都是……都是刚才那些考生的?你从他们身上扒……”
“当然都是从他们身上扒来的啦,如果不是因为想顺便拿点盘缠,鬼才陪你来考试院人挤人。”
“你身上的钱,都是这样偷窃得来的?”
“不然咧?我孤家寡人一个,家里也不是开店的,别说走后门送我习武,连吃顿饭都有压力,不偷钱包,你是要我靠吃屎为生吗?”
东方恋雪理直气壮,陆云耕几乎七窍生烟,原本以为结识英雄豪杰,结果居然是一个扒手、无赖,从某方面而言,这比**贼还要糟糕。
“你的钱尽是偷来扒来的,我绝不吃你买的任何东西。”
“唷,话说得晚了些吧,昨天那一顿酒就是我用赃款买的,你喝得那么开心,这笔赃钱你也有份,别一脸清高在旁装无辜啊。”
“我……你……”
陆云耕又急又气,却看到东方恋雪手中的钱袋中,有一个似乎特别朴素,破破旧旧,颜色已褪,与其他的大不相同,心中一惊,问道:“这个钱袋,你从哪里偷来的?”
“哦,我看那些考生的钱包一个穷过一个,刚才那个卖私菸的老太太经过,就顺手拿来,看看里头会不会多点钱,连明天的饭钱都赚到。”
“你!太无耻了!”
义愤填膺,陆云耕怒骂一声,夹手夺过那个钱袋,忍住往东方恋雪脸上挥拳的冲动,直接飞奔出去。
那个白发老太太,看来不像是习武之人,年老体衰,走路没有多快,陆云耕打算追上去,把钱袋还给她,已经发生的事情,自己没有办法改变,但正发生的事情,假如自己还不去阻止,那就真是枉为人了……明明自己在场,却任由这种事发生,心里真是难受……
转个弯,冲到路口,陆云耕看见了那个白发老太太,开口正要叫,却见那老太太被几个官差模样的人打倒在地,头破血流,不仅如此,那些人还伸脚欲踹,眼看这一脚便要踩实,陆云耕一下子热血冲脑,怒火中烧,想也不想地便冲了过去,一拳挥出。
“给我放开那个阿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