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引弓搭箭.快意四方
作品:《白银之歌》 情形,说起来有些许的复杂,京师之地,正如东方恋雪所说的那样,是非很多,特别是碰上那些不把平民当人看的贵族子弟,想不出事都很困难,尽管如此,这些权贵子弟指缝间随便掉点东西出来,对升斗小民来说,就是一笔不小的钱,杀头的生意有人做,总有人喜欢冒险求利。
就在陆云耕、东方恋雪争执的同时,那名白发老妇人走向路口的大酒楼,恰好一群穿着华贵的富家公子从里头走出,老妇人眼见机不可失,赶忙捧着竹匾,上前想要叫卖,但那些权贵子弟又怎会让她轻易靠近,他们甚至不用自己动手,稍微吆喝个一声,自有那些护卫、随扈会意,出手处理。
这群权贵子弟的背景不一般,护卫也不是普通的保镳,居然直接调来梵萨丹伦的衙役,身着官服,跑前跑后,官威十足,更加显得他们这些权贵子弟的身分超凡。为了耍足派头,这些实力不怎么样的官差,殴打老妇人毫不容情,拳拳到肉,三拳两脚,将老妇人打得头破血流,还更得势不饶人,猛用脚踹。
手下打人,那群权贵子弟并未阻止,大部分还站在一旁,兴奋地叫着“多踢两脚”、“给我朝死里打”,其中虽然有几个暗皱眉头,觉得不妥的,那也不是心疼人命,而是觉得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老妇人打成重伤,招惹闲话,有失体面,但看同伴因为见血而狂热,也不想阻止,只希望尽快打完走人。
这番闹腾,当然也引起左右行人侧目,早有大批人停步,驻足远观,只不过,这种事情在帝都并不罕见,所以众人看归看,也有人暗暗摇头,但出来阻止的人却是一个都没有……直到那个声音出现……
“给我放开那个阿婆!”
一声大喊,中气十足,伴随着一股强烈罡风袭至,四名正在殴打老妇人的官差,实力根本上不了台面,瞬间就被打飞出去,重摔于地。
陆云耕将白发老妇人扶起,有心为她裹伤止血,但自己对此一窍不通,想动手又怕坏事,最后只有讪讪地把钱袋塞回她手中,好在老妇人似乎以为钱袋是被打的时候所掉,没起疑心,她伤势不轻,头上犹自流血,不过神智还算清醒,对着这个年轻人,还能说一声谢谢。
“阿婆,我带你去治伤吧。”
陆云耕扶着老妇人,心中焦急,想要尽快离开,不过后头却传来了叫喊声。
“小子!给我站住!”
对于这叫喊,陆云耕充耳不闻,只是扶着老妇人缓步行走,他心中没有惧意,可是刚刚冲出来的时候,确实是一下激愤太过,未有深思,现在想起离家之前,家人的耳提面命,心里异常不安,如果可以,他希望能尽量摆低姿态,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哪怕丢点面子都好,只要能够平平安安进考场,什么都值得。
不过,人生中的大多数时候,要嘛不做,做了之后,通常是没什么机会可以停下来的,哪怕自己想要停,其他的人也不会愿意……
“小子!叫你站住,你聋了吗?”
不只是大喝,叫喊的人更还动了手,一道火焰剑气破空直射而来。凝发剑气,没什么了不起,将气劲发于体外,是中阶武者的象征,但要让力量中带有某种特性,那就非要高阶不可,甚至五级还不太够,通常要六级修为才发得出来。
陆云耕惊觉高手,不敢大意,护着老妇人往旁一闪,左手举起挡架,两边劲道一撞,烈焰飞腾,左臂一阵火烫的疼痛,剑气溃散,手臂没有什么伤害,火焰剑气的威力不如预期。
抬眼一看,一名身着紫衫的贵族子弟,手指向这边,指上却带着一枚红宝石指环,宝石上红芒闪要如火,明光照人,显然是一件魔导器,刚才的火焰剑气,是配合魔导器增幅而成,难怪未发挥出预期威力。
挡下这一剑,陆云耕的表现,也让那群权贵子弟大大意外,紫衫青年马上叫嚷起来,“居然能接下老子一剑,你功力不算差啊,练的是什么功夫?几级修为了?”
如果真是高手,这些问题根本不用问,一眼就可以看出,但这些权贵子弟也自有办法,很快一道豪光绽放,有人藉着撕开卷轴,施放了一个魔法,大气中凝结出现了一个眼睛图腾,跟着便散落在那群权贵子弟的头上,这是范围型的辨识魔法“明眼能见”,一经发动,很快就有人叫了出来。
“还以为是什么盖世武功,原来是铁布衫这大路货!”
“铁布衫?那是什么三流货色?金钟罩我还听过,我家门口两个看门的,练的就是金钟罩。”
“要练也不练些名牌货色,练那些什么低档次的,一点质量也没有,我真是厌恶这些平民的肤浅眼光,唉。”
声声入耳,陆云耕胸中怒气涌动,一波强过一波,这些权贵子弟都是咬着金汤匙出世的,无论习武或是做什么,天生就有无尽的资源可用,不是最高等、最厉害的武技就看不上,实战时更有高明的魔导器辅助,硬生生将力量往上提了一个层次,怎么会理解寻常人的处境?
只是,怒火一起,眼前马上就浮现一幕,那是出发赶考前,父亲一面将钱袋交给自己,一面拍着自己的手背,千叮咛、万嘱咐。
‘此去,一定要考取名次,只要能有功名,就能翻身到另一个世界,我陆家上下几十年的期望,只能靠你来实现了,千万谨记你肩上的担子,一切谨慎,别功亏一篑……’
父亲年纪已经很大了,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认真叮嘱一遍又一遍的神情,让陆云耕就算有天大压力,也全都要忍下去,更何况,身旁还有一个需要尽快治疗的老妇人,要是在这里和人开打,只会把事情耽误得一塌糊涂。
想到这一节,陆云耕拱手道:“各位大少,很抱歉冒犯诸位了,几位都是宽宏大量的大人物,想必不会与我们这些市井小民为难,这位老太太受伤了,我想带她去治疗,大家就此散去,好吗?”
陆云耕也知道这些话听来有些欠说服力,但他也说不出更谄媚阿谀的话了,不晓得该怎么说出口,毕竟自己只是压下自尊想求和,不是想求当一条狗。
“哈哈哈,就此散去?这是我今天听过最好笑的一句话了。”
“想要散?凭什么?你小子是什么人?是民是官?你老子是几品官?爷们是看人欺负的,四品官以下,不够格被爷们欺负,直接就往死里打。”
“小子,你很威风嘛,跑出来管什么闲事?闲事敢管,现在就别想退,什么宽宏大量,你爷爷们不吃这一套,只懂得犯我天威,虽远必诛这真理,今天爷爷们就爱仗势欺人,就不把你们这群贱民当人看,你待怎的?”
一字一句,不只言词嚣张,表情更是跩得快翻天了,刹那间,陆云耕有种冲动,假如自己像那些传说中的高手,拥有绝世无敌的武功,可以无视一切,那肯定会出手把眼前这群家伙打扁,但自己没有,而且……现在才发现,这群权贵子弟已摩拳擦掌,杀气腾腾,虽不知每个人实力如何,但个个都有利害的魔导器在身,又不可能以一对一,自己的情况非常不妙,恐怕……连自保都做不到。
不用另外打招呼,双方立刻动起手来,由于没把对方当回事,这些权贵子弟甚至没有命令贴身护卫动手,而是亲自下场,三道人影飞快飙出,一下围住陆云耕,而陆云耕所能做的,就是全力以柔劲将身旁的老妇人远远推出,化量诀练了八年,这手柔劲还颇有信心,老妇人应该不会受伤,至于那些权贵子弟会否放过她,现在顾不得了,因为……自己已自身难保……
两刀一剑,同时往陆云耕身上招呼,以魔导器增幅之后,三人的力量比陆云耕只强不弱,陆云耕回手画了一个大圆圈,化量诀卸除敌人一小半力量,剩余的卸之不及,只得以肉身硬扛,铁布衫同时被三件兵器砍中,陆云耕眼前一黑,痛澈心肺,敌方得势更不饶人,两剑一刀如骤雨般打下。
平日与同门练武,铁布衫的抗击力都得到证实,不然陆云耕也不会认真苦练,此刻被三件魔法兵器连环砍中,无血无伤,证明了这套武技的用处,旁观群众响起一片惊呼,但陆云耕却晓得,连挨了这十几下,自己的铁布衫已濒临崩解,再撑几下肯定要完蛋,这些权贵子弟为人虽是混帐透顶,手下战力可不容小觑,或许,这也和他们手中的魔法兵器关系重大吧……
(死就死!绝不能失了志气!)
忙乱中,陆云耕也没有单方面挨打,他双拳同出,重重轰在两侧敌人身上,没想到一拳命中,像打中了一层无形气墙,这两人身上都有高等防护装备,令这两拳发挥不出什么威力,更没想到……那两个人居然惨叫一声,就这么被打倒在地。
陆云耕整个愣住了,这两拳有多少威力,他自己再清楚也不过,怎么可能会把人打倒的?而看那两名衣着华贵的富少,不像受了什么伤,只是面孔扭曲,痛得厉害,这才明白过来,他们的装备极好,练的功夫也不差,但却很不耐打,肚子挨上一拳就不行了。
(原来如此,他们养尊处优,练功不练武,打人的机会多,当真被打的机会少之又少,所以明明没受什么伤,却超不耐打……)
陆云耕察觉了这点,连忙一拳轰向右后侧持刀的敌人,将那人打飞出去,但比起两名同伴,这人却勇悍得多,被打中同时,挥刀还劈一记,正中陆云耕左肩,铁布衫的护身效果大减,几乎被砍碎胸骨,同时,对面那些权贵子弟中,也有人卷起袖子,迈步出来,预备动手。
“康家两兄弟真不中用,明明没受什么伤,居然连这种拳头都挨不住,真丢了我们帝国贵族的脸面。”
“早说他们练功不练武,本事只是有限公司,偏偏还这么爱表现,一喊打就跑出去,没本事又爱抢锋头,活该挨揍。”
“需要我们动手吗?这么一个不知哪冒出来的贱民,打死了也弄脏我们的手,让护卫们动手好些吧。”
“不,贵族的尊严,得靠我们自己来捍卫,如果不偶尔表现点实力出来,什么都叫手下打发,贱民们还以为我们全是酒囊饭袋,这可不是好事,老头子们肯定会怪我们有辱家声。”
一名不住搓揉五指,指尖上绽放冰蓝火焰的贵族这么说话,这话令得旁边的权贵子弟纷纷点头,有几个人跟着他一起站出来,预备动手。
陆云耕不知道自己的实力与他们相差多少,却可以肯定,双方在装备、武器方面的差距实在太大,如果不是亲身体验,自己也想不到铁布衫这么不耐打,这个天下……自己确实是井底之蛙……
“狗贼!谁敢伤我陆师哥一根汗毛,老子和他拼了!”
危急时刻,一道铁塔般的高大身影,飞跃而下,震得地面一下摇晃,声势惊人,正是胡虎。他从所住客店溜出,来寻陆云耕,在考试院附近听到喧哗声,为了看清楚些,特意闯上了附近的酒楼,上到高处,惊见陆云耕遇险,赶紧从旁边桌上抢了两把兵器,直跃了下来。
这里邻近考试院,酒楼里的客人几乎都是考生与相关人士,要随便抢两把兵器过来,实在容易,胡虎抢来的是两把单刀,与他伟岸巨硕的身躯相比,确实小了些,但他手执双刀,如秋风扫落叶般舞了一圈,刀光有如冷电,泼水不透,刀风凛冽逼人,一时间谁也不敢靠近,那些本来要冲上去的权贵子弟,为其威势所慑,都退了回去。
有兵器在手,整个威慑力就大不相同,胡虎舞完刀后,摆开架式,站在陆云耕的身旁,与之并肩而立,虽然只有两个人,气势却如同千军万马,让在场所有人都晓得,他们并不是可以任人鱼肉的东西。“慈航静殿胡虎、陆云耕在此,谁要过来,老子先将他一刀劈了!”
胡虎粗中有细,摆出一副威猛架式后,还不忘记亮出慈航静殿的名头,让人心有所忌,希望能藉此唬人脱身,无奈,此刻碰着的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江湖豪客,而是一个个家里都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就算听见慈航静殿的名头,也没有给吓着,甚至有一两个见识广、脑子灵光的,迅速反应过来。
“呸!什么慈航静殿,你们两个人能代表慈航静殿吗?不过两个无名小卒,在这里招摇撞骗,爷爷们今天替慈航静殿清理门户!”
有人这么一喊,剩下的人纷纷响应,拿出随身兵器,预备所有人分散开来,将这两人围起来砍了,但才刚要行动,有人忽然发出惨叫,竟被一支天外飞来的冷箭,一下射穿了脚板,有一就有二,连着几个人遇袭,脚板被射穿,血花四溅,此起彼落的惨叫声,终于吓到了这群权贵子弟,令他们停下动作,举目张望,搜寻冷箭的源头。
“什么人?是谁暗算你家爷爷?”
“有种出来,放冷箭算什么英雄?我……”
话说未完,那个叫嚷着要射箭者出来的权贵子弟,头顶忽然“飕”的一声,帽子给掠过的冷箭射落,只差分毫,就是穿颅破脑之灾,吓得他大叫一声,跌倒在地,竟然晕死过去了。
“……众人惊愕莫名,急忙寻找敌人踪迹,却在此时,酒楼窗台边雄现俊逸身影,仙袂飘迹,绝影嶷然……”
一个声音,自众人上方传来,所有人很自然地寻声望去,发现刚才胡虎跃下来的那个酒楼窗台,有个人正斜倚着身体,探出半身,手中持弓搭箭,只是因为背着阳光,一时看不清面孔。
“……一股前所未有的慑世俊逸,惊压在场俗人,腾动天涯风云,睥睨的双眼,如冷霜傲雪,尽觑人间,正是多情门主,亦狂亦侠亦超尘之超俊美男……呃,我名字是叫什么来着?对了,东方恋雪!”
夸张的言词,不少人听了都有一种想要吐的感觉,那群重视颜面的权贵子弟更是怒火中烧,只是被人用弓箭指着,又有脚板被射穿的倒楣家伙当榜样,纵然气得七窍生烟,一时也不敢妄动。
胡虎、陆云耕惊愕回望,看见东方恋雪斜倚楼边,手里张弓搭箭,射程笼罩全场,威风八面不说,嘴里居然还叼着一根长长的吸管,喝着橙汁一类的东西,嚣张到没边。
“喂!东方小子,你怎么跑到哪里去了?什么时候来的?”
骤见强援,胡虎兴奋地挥刀大叫,两名权贵子弟想趁他分神的时候偷袭,但两支冷箭却抢先射来,贴着他们耳朵擦过,连一点油皮都没刮伤,却也是惊出一身冷汗,再不敢妄动。
“哎呀,我怎么会跑到这里的?这问题我可得好好想想,记得我刚刚好心,招待朋友喝茶,结果朋友态度好高,说看不起我,还不屑与我为伍,有够没良心的,结果现在朋友出事,我还得冒着生命危险来这支援,真是有够贱了……”
刚刚东方恋雪现身时,说的一堆荒唐言词,陆云耕还忍得住,没说什么,但现在他说的这些,陆云耕却不能不反驳了,“你……你颠倒黑白,事情不是你说的这样……”
话没说完,给胡虎碰了一下,陆云耕闭口不言,想起眼临险地,人家不管有什么不好,终究是仗义出手,锐身赴难,光这份人情就难能可贵,给他占两句口头便宜也没什么。
东方恋雪弓弦上两支箭射出,底下本有人要趁机躲避与反攻,但东方恋雪口中说话,手里也不见怎么动作,五指如拨琴弦似的一挥,五支箭已搭在弦上,手法玄奇奥妙,一来一去,竟不足一秒,没给任何人可趁之机。
冷箭罩头,任谁都感受到那股威胁,如果仅有如此,那还罢了,这些权贵子弟的身上,都有护身魔法器,一经发动,坚固程度不逊于一寸厚的钢板,足以挡住寻常弓箭,然而,东方恋雪弦上的五支箭,全都发着不同颜色的彩光,更还发出魔力波动,摆明是魔法箭矢,虽不知是爆破、穿透,或者是其他杀伤力更大的功效,可谁也不愿意主动去挨上一箭。
话虽如此,这群权贵子弟倒也不怕,他们之中早有人看出来,此地不是荒郊野外,而是帝都的繁华路口,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大批官差几分钟内就会赶到,届时,不管那个躲在酒楼上放冷箭的小子,箭囊里有多少魔法箭矢,都只有惨死的收场……最多,等几分钟就够了……
“喂!喂!底下的各位少爷,不要只想着拖时间,几分钟的时间,我发起癫来,乱射穿甲、爆破箭,够让你们死上好几次,我趁乱逃跑,酒囊饭桶的官兵未必抓得到我,再说,背景靠山不是只有你们有,现在这年头,官二代仗势欺人,很容易踢到铁板,被用力打脸的,无限回圈的恐怖,你们不明白呀!”
所有人之中,大概只有陆云耕,才听得懂东方恋雪的完整意思,觉得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这些浑话,真是丢脸丢到家了,然而,只听得懂前半段话的这些权贵子弟,却信以为真,开始惊惶起来。
“李经方李公子!”
威吓之后,就是点名,东方恋雪高声一叫,权贵子弟群中就有个人排众而出,是早先那个说“偶尔要展露实力,捍卫贵族尊严,不能假手于人”的男子,年近三十,相貌堂堂,似是这一群权贵子弟的头,一出来就喊道:“我是李经方,你是何人?”
“李经方公子,你是当朝一品大臣李鹏学的儿子,我不过是一介无名小卒,你不会认识我,倒是我背后那位,你说不定还熟些。李大少威名赫赫,自不会将我们这些贱民放眼里,但我劝你还是别轻举妄动,李家新为你添置的天龙软金甲,抗击力虽然厉害,瞬间能发动十重结界,水火不伤,我是威胁不到你,但你的朋友呢?这几箭下去,他们有几个人活得下来的?你想要当一个没义气、没活朋友的人吗?”
一番话说得李经方面色大变,为了此次大比,李家砸下重金,搜罗顶级装备,他穿在衣内的天龙软金甲,就是他有恃无恐的根源,此事绝密,在李家也没有几个人知道,忽然被陌生人一语叫破,李经方心头大震,再看身旁同伴望向自己的眼神都怪怪,方寸登乱。
“你待如何?”
“李大少,你们都是有身分、有地位的尊贵人,就算把我们这些贱民活活踩死,也显不出你世家的体面,不过是倚多为胜的本事而已,我们也是本届考生,如果你愿意给个机会,大家何妨在考场相见,以真本事比一比,看看是各位贵公子高人一等,还是我们这些贱民不弱于人?”
“你今天就得死,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我如果今天要死,你今天以后就要没有朋友了,至于凭什么,你看看这个如何?”
一道金属光芒,自东方恋雪处飞掷向下,没等李经方去接,自有他的贴身随护伸手接过,避免主子被暗器、爆裂物所伤,手一张,直接将坠来之物吸至掌心,显露一手不俗的内家修为,不过,当看清楚这件东西是什么,这名高手近卫脸色登变,将东西立刻交给主子。
李经方接过一看,脸色也同样不好看,再抬头看了东方恋雪一眼,寒声道:“你叫东方恋雪?我会记着你的,今天你运气不错,后头在考场里遇到……哼!但愿你们有那个本事让我遇到,别一开始就被淘汰出去吧……我们走!”
论起文武官员,李鹏学是当朝首席重臣,神圣帝国虽然没有宰相之职,但以他权倾朝野的程度,所有人都对他以相视之,李经方是他长子,在这群权贵子弟中被奉为首领,说话有绝对的分量,此时一声令下,虽然所有人都弄不清楚为什么,不过,被人用杀伤力强大的魔法箭指着,还是早走早好,当下也不啰嗦,依例叫嚣几句,抛下威吓话语,然后十分样衰地夹着尾巴溜了。
在梵萨丹伦,权贵子弟欺压老百姓的事,说是天天都有,绝不夸张,其中的九成九,都是以权贵子弟得逞为结局,像今天这样,最后弄到官二代丧气走人的,很多人一辈子也未曾看过,惊愕之余,竟是感同身受的狂喜,刹时间,两旁街上、楼上的所有民众,纷纷叫好,激烈鼓掌,高声欢呼,好像发生了什么大喜事一样。
陆云耕、胡虎处在这阵民情亢奋的中心,相顾愕然,他们从小到大,从没有碰过这等场面,眼见四面八方全都是欢呼群众,怕没有个两三千人,把他们当成英雄似的贺喜着,心里惊讶之余,脚下不禁也有些飘飘然。
“喂!乡下土包子,敌人都走光了,你们还不走?愣在这里,没钱收的,再慢个几步,今晚就要在监狱里过夜了。”
东方恋雪的叫声,惊醒了陆云耕与胡虎,这时他们也察觉到,有些官兵模样的人出现在街角,只是被激昂群情所慑,一时间不敢靠过来,此时不走,后头的确有麻烦,两人对看一眼,一起转头冲入人群中,没命地狂奔,全速离开现场,而他们前脚才跑,后脚大批官差就现身出来,吓退街上群众,不知所谓地维持秩序。
而在两条街外,正快步离开的李经方一行人,听见那股欢呼声,犹如被狠狠打了一记耳光,人人恨得牙痒痒的,而他们更发现,大批官差早已赶到现场,却直至双方人马都离开以后才现身,为的不是怕在场民众,是被窗台边那小子掷出的东西吓到,哪怕那些官差不可能看得清是什么,却也能看得出是两帮人马在比后台,为了避免站错边惹祸上身,就通通躲着装死,直到两帮人马走掉,才出来装模作样。
“老大,这次咱们丢脸丢大了,那家伙到底扔了什么给你?”
一名权贵子弟忍不住问了出来,而这也是所有人心中共同的疑惑,一时间每个人都停下步来,望着为首的李经方,想要知道答案。
“哼……他扔来的令牌,是九门提督府的紧急……”
李经方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两名身穿官服的高等武官,踏着整齐的步伐,在此时来到他们一行人的面前,一拱手,周身气流暗动,是已经踏入第六级的高阶武者。
“各位大少,我家主人有请,请各位赏面,随我二人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