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哪里能够平心静气...

作品:《谋定天下:一品皇妃

    “爱卿但说无妨。”牧拓亲自将南相扶了起来,又赐了座。
    南相忙谢了恩,这才缓缓开口道:“微臣以为,五王不单单是我大越的王爷,更是战功赫赫的将军,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纵然是有罪,功过相抵,当从轻发落。”
    前些日子,朝堂大半官员,请示牧拓将牧晟放回王府,让牧拓清楚地意识到,纵然牧晟反叛一事,早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她也依旧受到许多大臣的拥戴。这让牧拓若坐针毡,总觉得自己的皇位岌岌可危。
    南相愁眉不展,牧晟为大越开疆扩土,立下汗马功劳,对大越一向忠心耿耿,焉能有反叛之心?只是牧拓对他,早走猜疑,如今自己若是为牧晟说了好话,只怕牧拓非但听不进去,反倒还以为自己与牧晟有所勾结。
    但若是大越没了牧晟,若是西凉和北夏抓住时机,同时发兵,大越腹背受敌,江山便也就此断送。
    南相冥思苦想,也没有能够打消牧拓猜疑,又能让牧晟无罪的双全之法。
    “好一个有罪。”牧拓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有罪二字上,“五王对我大越,是不可多得的良将,南相却急于对五王定罪,是何道理!”
    牧拓拍桌而起,怒形于色,颤着手指指向南相。
    帝王一怒,南相身子微颤,匍匐在地,道:“吾皇息怒,微臣……”
    都说君心难测,南相此番是见识到了,原本自己说牧晟纵然有罪,也不过是假设他有罪罢了,目的着实是为了,让牧拓以为,自己和牧晟并无勾结。
    “微臣失言……”南相正要解释,牧拓却将身侧的一份奏折,直接朝着南相砸来。
    南相将头垂得更低,仓皇瞥向地面的奏折,却见上边都是对自己的弹劾,说什么自己治家不严,南潇和牧寒才会厮混在了一起,又说自己早有不臣之心,急于将南潇嫁于九王,而后扶持九王上位。
    寒风从缝隙钻了进来,南相有些斑白的发,在寒风中颤颤巍巍。
    南相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理由辩驳奏折上的内容,毕竟上边所诉,都是事实。只不过是加上了不实的猜测罢了。
    见南相颤颤巍巍匍匐在地,连呼吸都小心翼翼起来,牧的火气才降了一点。
    “南相年纪大了,往后就呆在府中,好生休息吧。”牧拓最后并没有责罚南相,挥手让南相退下了。
    南相抬头,惊诧万分地看向牧拓,倘若他没有理解错,牧拓这明面上关心自己的话,实则是警告自己,往后不要踏出丞相府?
    “微臣谢皇上关切。”南相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将自己的苦楚都咽进了肚子里。
    他一直忠君爱国,却没有想到,因着一份弹劾自己的奏折,牧拓就会猜疑上自己?他再瞥了一眼奏折,目光定格在了“曹旭”二字上。
    曹旭,可不就是将牧晟与茉儿,押回越都的曹大人。
    南相本就疑惑,这曹旭究竟是谁的人,为什么会对牧晟和茉儿动手,只这还没有想明白,曹旭又开始弹劾自己了?
    南相失魂落魄地退了出去,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出了皇宫。
    牧拓愁眉不展,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瞥了一眼案上的奏折,哪里能够平心静气地处理?
    砚台里的墨已经干了,六月的天气,日光灼灼,燥热得很。
    牧拓浮躁地出了御书房,向着御花园去了,那边有荷花池,接天莲叶,映日菡萏,池上有小亭,清风徐来,甚是清凉。
    江婕妤仍旧站在荷花池旁,听闻身后有脚步声,唇角微勾,眼中有嘲讽一闪而过,只听她淡淡开口道:“皇后娘娘已经说了,梦逸如今神智清明,多岀来走走也是好的,梦逸还想多站在这里看会花。”
    江婕妤初到越宫,心系国仇家恨,情绪难免失控,于是当初在宫中初见茉儿的时候,还是被人直接拖下去的。后来她不吭不响的,每日来这荷花池旁,其余人也由她去了,只是站在这里的时间长了,难免还是会被拖回去的。
    牧拓身边的公公,狐假虎威地上前一步,正要训斥江婕妤不懂规矩,牧拓却是横眉冷眼地扫了他一眼,他忙毕恭毕敬地垂下了脑袋,不敢造次。
    江婕妤一身环佩叮当,却不晓得厚重,黑发如瀑,从后边隐隐约约能见到脖颈的些许肌肤,好似白玉。
    传言晋国公主,个个都有倾国之貌,倾世之才。这后半句牧拓不以为然,可前半句倒是半点不差。江婕妤冰肌玉骨,果不其然。
    而茉儿一个渔夫的女儿,也称得上国色天香,瞧把他大越的王爷,迷得神魂颠倒。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大,江婕妤身子微微一颤,却在牧拓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恢复如常。
    “大越灭我晋国,导致我国破家亡,梦逸并不怪越国,反倒以为越皇雄心勃勃,运筹帷幄,即便以后一统天下,不再话下。”后宫女子,不得妄议政事,江婕妤却毫不畏惧,说得铿锵有声。
    牧拓脚步一顿,有热血在胸腔沸腾。好一个一统天下,不在话下。他自然是有一统天下的心思的,成为这天下至高无上的九五至尊,岂不是威风得很?
    只是事实上,吞灭晋国,就已经让他忙不过来了,哪里有能力去想一统天下呢?他不敢想,朝臣也不认为他能够做到。可是江婕妤那么铿锵有声的几句话,却把他心底最深刻的渴望勾了起来。
    少时拿云志,人间第一流,牧拓心底震撼,看着江婕妤的背影,眼中带着浓浓的倾慕,顷刻之间,便将她当作了自己的红粉知己。
    “倒是不想,梦逸高看了越皇,也高估了越国的风度,若真有本事,何不北定北夏,吞灭西凉?盯着我梦逸一个弱女子,让我在此多呆一刻也不行,于大越的繁荣兴盛,又有何用。”牧拓思绪万千,胸中热血尚未平息,江婕妤便嘲讽道。
    江婕妤激动地怒转身子,一腔郁气正要发泄,抬眼却见身侧的人,竟是牧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