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零七章
作品:《魔欲风流》 不错,他就是风流欲。他从刚才一直默默地看到现在,就在这一段时间里他思考了很多很多,他藏身的位置正在战逍遥和天机子的背后,所以刚才他们展开画像的时候他看了个明明白白,那幅画他早就在熊熊和狼狼那儿见过(虽然缺了个脑袋),无疑,便是自己,他没有想到独孤子君会为了这幅画连命都不要,他透过树丛认真地审视着她的眼睛,从那双眼睛里他完全看不出有一丁半点儿的虚伪,在独孤子君中针的时候他忽然感觉自己心中一痛,他明白自己再不能因为某种客观条件而逃避了,他无法再等待了,迅速扯下袍子下摆,蒙在脸上,冷笑着跳了出来。
“你是谁?”战逍遥把独孤子君挡在面前,警戒地后退了一步,说道。
风流欲只是一味地冷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若说动作的话也就是竖起了一个指头,就是五指中间的那根手指,战逍遥有些恼羞成怒,“干掉他。”他恶狠狠地叫道,他紧了紧手上的扇子,生怕独孤子君会突然发难似的,但是他完全预料错了,发难的不是独孤子君,而是风流欲,他的话还在嘴边打着转儿,就感到手上一麻,扇子落地,主客易位,现在的他正被一柄剑抵在脖子上,只要稍微一动,脑袋就有可能不保。
“你怎么,怎么会……”天机子心下骇然,刚才风流欲弹指,吸剑,闪身,制敌,用上的都是昆仑派的武功,譬如说步法是昆仑派的流星步,但在速度上快上许多,而从门徒手中吸剑的手法则是擒龙手,最骇人的是他的暗器手法却是昆仑派失传已久的大回风力,天机子苦苦钻研保存下来的大回风力手法残卷好不容易才研究出一些心得,刚才他反弹回独孤子君的铁蒺藜就是用上了大回风力的皮毛。
“你是说这个吗?”风流欲手臂平伸,手指微弹,“啊——”战逍遥一声惨叫,鲜血从他的右眼眶里溢出,他痛得在地上不停地打着滚,风流欲也抛掉了剑,当然,这绝对不是放弃抵抗的意思,在风流欲神出鬼没的身手震慑下,所有门徒都戒备的围着他们,却不敢有任何动作,因此林子里的声音显得是特别的寂静,战逍遥的叫声也显得格外地凄惨,那卷画掉落在他的身边,却没有人敢上前捡拾。
看着在地上翻滚的战逍遥,风流欲脸上浮起一丝抱歉的神情,“真是对不起,可能动作太快了,大家一时没看到。”风流欲说和,他的声音盖过了战逍遥凄厉的叫声,耸了耸肩,他从地上随便捡了片落叶,放在嘴悠闲地吹了吹,一甩手就射了出去,别看是片轻悠悠的叶子但去势并不逊于铁制的暗器,天机子身子一转试图避开这枚叶子可叶子只到中途就像吹来一阵风,把它给吹了回去,却又巧之又巧地‘吹’进了战逍遥的另一只眼中,这次战逍遥除了发出高分贝的一声厉叫之后就再无声息,死倒是没死,只是暂时昏迷过去罢了。
“大回风力?你哪里学的?”天机子肯定了这就是自己十几年来一直研究而不透的大回风力暗器手法,而且他也急于想知道风流欲从哪学来那么多的昆仑派武功。
“少门主,少门主——”几个门徒上前扶着战逍遥轻唤着,风流欲本想回答天机子的话,听到他们的呼声,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过来。
“哦,是少门主啊?是哪一门的少门主呢?”他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爹就是天山派掌门,武林十大高手之一的战飞,今日只要本公子不死你以后就休想过上安稳的日子。”战逍遥醒转了过来,疯狂地嘶喊着,他的话似乎说得太急了,不停地呼呼喘着大气,鲜血仍旧不停地从他的指缝中流出。
风流欲的眉头皱了起来,“那你知道我是谁吗?”他问道,不过他并不给战逍遥回答的机会,“无所谓,少爷我本来就没想让你活下去。”他轻轻一掌按出,这平淡无奇的一掌使得天机子面色大变,他拂尘猛地朝战逍遥身前扫去,意图挡下风流欲的袭击,可这根本就没有用,风流欲充满阳刚之力的掌风结结实实地印在了战逍遥的身上,他体内的骨骼发出一阵脆响,这回他是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身子只稍微挺动了一下就挂掉了,风流欲之所以这样做并非早有打算,而是他听到战逍遥如此威胁心想日后一旦被他查出自己身份恐怕又是一场麻烦,他做事情向来是不太喜欢惹麻烦,于是就提前把这给解决掉了。而天机子呢,他看着自己手中只剩下一半的拂尘心有余悸,这根拂尘的柄是以寒铁练就竟被对方赤手打断,这该是如何强劲的掌力啊,他不再追问关于‘大回风力’的事情了,他现在急着离开此地返回昆仑山向掌门师兄禀明江湖中又出现了一个武功高强的魔头,誓要联合武林同道将他一举击杀,于是他重重‘哼’了一声,逃也似地消失在林荫中。
那些门徒见天机子走了,吓得早已经手足发软的他们更是坚持不住,纷纷抛下兵刃,跪了下来,口中不断喊着,“大侠饶命,大侠饶命。”风流欲轻蔑地一挥手,他们忙不迭地起身就往回跑,连兵器和他们的少门主都不顾了,“喂,把他给本少爷抬走。”风流欲喝道。
“是,是。”几个门徒惊恐地回答着,赶忙上前抬起他们已然断气,死状惨绝的少门主的尸体非常快地从风流欲的视线内消失了。
“欲公子,谢谢你救了子君一命。”独孤子君幽幽地说道,从风流欲出现起她就从他的声音中听出了他的身份,在那份信念的支撑下,直到现在她还没有倒下,虽然她觉得肩头是出奇的疼痛,脑袋是出奇的晕眩。
风流欲转过身子,慢慢走到了独孤子君的面前,扯下蒙脸的布条,他手中拿着那画,眼睛一眨不眨直视着她,“你真的这么在乎吗?”他的话说得很模糊,但意思却很清楚。
独孤子君有点儿羞涩似的垂下了头,黑发无序的遮住了她的半边脸,她不说话,已然默认了。
“你真傻。”风流欲压住感情的冲动,低声说。
独孤子君依旧垂着头,她不知道该回答什么的好,这时候她再也没有先前的那种不屈的信念支撑了,腿一弯就要往地上倒去,幸好风流欲及时的抱住了她那摇摇欲坠的身体,也许是触到肩头上的伤口,她发出一声闷哼,脸色更显得苍白。
风流欲把她扶到一棵大树边坐下,两手捏紧衣服,用力往两边一扯,‘哧’的一声,一截雪白的藕臂露了出来,“欲公子,你……”独孤子君一动弹就觉得疼痛非常,她惊讶自己在的这种疼痛面前竟然第一次显得是这样的脆弱,不由得又是一声闷哼,“很痛吗?”风流欲关切地问道,他把目光放在她的圆润的肩头上,三点紧密排列的针孔赫然入目,针孔周围的雪肤已经肿得老高,并且呈现着紫黑的颜色,还有向四周扩散的趋势,风流欲迅速封闭了她肩上的几个要穴,暂时止住毒素的蔓延。
对着风流欲的问话,独孤子君感到心中甜甜的,她轻轻摇了摇头,风流欲随地找了柄利剑,拗下剑尖,“忍着点。”一道光芒闪过,三个细密的针孔消失了,取代它们的是一道剑痕,这道剑痕也迅速地被奔涌而出的黑色毒血给覆盖了,“我帮你吸出来罢,这样好得会快些。”风流欲笑吟吟地说道,独孤子君刚要推辞,就见风流欲那双明亮的眼睛射了过来,他牵起她的另一只手,放在嘴边深情地吻了下去,“既然你如此在乎我,我又怎么能负你?”风流欲柔声说着,以前那些在他心里起作用的某种因素全部都消失不见了,他将自己最真的心意以最真的语言表达了出来,他再度对着面露诧异和惊喜的独孤子君笑了笑,埋下头去吸出她伤口中的毒血,吸一口,吐一口……
吸完毒血后,风流欲又从怀中掏出金创药仔细地替她抹上,动作温柔细腻,随后他的手也看似无意,其实有意地落到了她纤细的腰肢上。
“子君要走了。”独孤子君挣扎着想起身,殊不料,风流欲有力的手臂却缠得更紧了,“在天没有亮之前,我不允许你离开。”他的神态显得有些儿慷慨,“我这个肩膀,现在开始就属于你了。”他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独孤子君,后者也平静地看着他。
就这样对视了一会儿,她的脸上忽然露出了笑容,就像大雨过后太阳重现一样,她幽幽地道,“你……你愿意……你真的能够不计较子君的身份接纳子君吗?”她的话说得有些儿语无伦次,但这却显出她心中的忐忑。
“那要不要我现在就以身相许在这里就做一对露水夫妻,而且你现在的模样也的确是诱人。”风流欲的目光在独孤子君裸露在外的肩头上打着转,紫黑已大部分消退,雪白之下犹是一丝潮红,肌肤细腻娇嫩,风流欲说这话并不过分。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独孤子君身体微微颤抖,接连低声地说道,现在的她根本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风流欲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种诡计得逞似的微笑,独孤子君看见了,她忽然醒悟似的责备自己道,“我不该说这种话。”她低头看了看自己受伤的肩头,回想着风流欲不顾中毒帮自己吸出毒血的情景,而且她从风流欲眼里看到的分明是清白一片,哪有一丝如同自己所见过的魔门中人的那种饥渴意思,“我真糊涂,竟然不相信你。”她叹了一口气,身子略略挺直了些,伸出右手用她的长指甲把垂下来的鬓角挑到耳边。
“欲公子——”“还叫我欲公子吗?”风流欲的话插了进来,竖起眉头,装出生气的样子。
听到风流欲这样说,独孤子君的心禁不住砰砰跳动了起来,好半天才从她的牙缝里蹦出个‘欲’字。
她现在被风流欲搂在怀中,不知道是由于先前中的少许迷香的作用还是什么的,她只感到浑身酥软,她靠在风流欲的肩膀上,过度疲乏的她很快就陷入了梦乡中,她是带着笑意入睡的,而风流欲则一手揽在她的肩头,倚靠着大树,正想着把她带回去后该怎么向诸女介绍子君,是说朋友呢,还是说是她们新的姐妹,还是倾向于后者吧,风流欲很快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渐渐的,他也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陷入了一个逼真的梦境中,他惊讶地发现自己悬浮在半空中,下边是一个非常巨大的池子,在池子里面卷着红色旋涡,他看清楚了,在池子中央竖着一块石头,一个身穿黑色祭祀袍的人单膝跪着,他的手握着一柄奇怪的兵刃,这是把双刃的似剑却比剑短,像刀却比刀薄的奇怪兵器,它浑身闪着红色的光芒,红色的血水围绕着这块石头打着猛烈的旋涡,周围的情景便如同是死亡的地狱一般,不计其数的人表情呆滞着从四面八方井然有序地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到血池边,一跃便跳了进去,旋涡无情地将他们吞噬着,这边跳着,池壁上却又像是壁虎一样,陆陆续续地向上爬着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浑身上下淌着血水,给风流欲的第一印象就是肤色显得是特别的苍白。
爬到岸上的人们头上都出现了一个血眼,这个血池似乎起到了一种过滤的作用,他发现,麻木的人们进入血池再爬上之后一切都产生了剧烈的变化,头上出现了血眼,肌肤失去了血色,嘴角长出了两根獠牙——就跟西大陆的吸血鬼一样,眼睛里瞳孔瞳仁都消失了,只有一片单调而恐怖的血红,爬上池子的人们不约而同地朝着前方走去,风流欲心中一动,他欲跟去看看的想法一起,瞬间眼前就变换了场景,眼前出现了一根两人合抱般大小约有三米高的血红色柱子,在血柱子上密密地布满着一根根锋利的长刺,那些人像是不知道疼痛似地步步前行,让长刺刺入自己的心脏从背后穿了出来,然后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子往一边的道路继续行去,风流欲看见在每一个长刺刺入人们心脏的时候都会有一道更显鲜红的波纹朝上升去,风流欲把目光转向那些继续前行的人们,陡然场景突的又是一变,这里似乎是个沙漠,一望无垠,却密密麻麻站满着血红目光的人们,在最前面有四个看样子像是这伙人首领的人面对着他们,“是他?”风流欲猛的惊醒,他用手捂住脸,发现自己脸上已经布满了汗水。
他的头很痛,他闭上眼睛努力地去回忆醒来前梦里的事情,这一切好像如此真实,……有一人,他认识的,还有三个,他不认识。他拼命地集中精力,努力地去记起……是青子蒙,还有那群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能够被刺穿心脏还不死。
“这梦真离奇。”风流欲摇了摇脑袋,似乎想把这些莫名其妙的想法摇出脑袋,这时候他发现自己是一个人倚靠在树上,“子君呢?”他记了起来,他肯定这不是梦,因为自己肩膀上还留着一丝淡淡的发香,抬起手指来闻了闻,同样是一阵熟悉的香味,只有一个可能:她离开了。风流欲失望地想道,站起身子,拍拍屁股,仰头一望,天早已经大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