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魂断至亲
作品:《深宫十二年》 入夜了,腾芽靠在软垫上,轻轻的为躺在自己膝头上的凌烨辰按压穴位。
“皇上可觉得好一点吗?”她纤细的手指,用力恰到好处,准确的按在相关的穴位。
凌烨辰轻“唔”了一声,唇角上扬:“好多了,若不是你这双巧手,朕的头痛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皇上日夜为国事操劳,才会患上这样病痛。”腾芽凝眸道:“若得空,皇上该多去后宫走走,后宫诸位姐妹,各有所长,必然能为皇上分忧。”
“这话皇后对朕说过,你又来说。”凌烨辰叹了口气:“若后宫能为朕分忧,朕便不会时不时头痛了。”
“溪夫人也只是一时想偏了罢了。”腾芽的手指没有听,看着凌烨辰的眉头微微蹙紧:“皇上别皱眉头,放轻松些。”
“她不是一时想偏了。”凌烨辰蹙眉道:“入宫之初,朕便念在她母家的功劳,给了她夫人的位分。这些年,朕一直待她不薄。虽然没给她宠爱,却给了她恩典。素日里她的吃穿用,堪比皇后宫中。”
腾芽饶是一笑:“可能正是因为如此,溪夫人才觉得她可以更进一步。”
凌烨辰睁开眼睛,看着腾芽粉光若腻的容颜,蹙眉道:“这么说,是朕害了她?”
“自然不是。”腾芽的手被他捏在手里。“路是她自己选的。只不过许是因为心里不平衡,或者太过贪婪,才会选了这么一条路来走。罢了,事情已经解决了,皇上就不要多想。倒是腾妃娘娘的二殿下还没取名字呢。皇上不若想想。”
“嗯,朕想想。”凌烨辰拉着腾芽的手,慢慢的抬起头:“睡到朕身边来。”
腾芽顺势躺在他的身边。
凌烨辰拽着被子给她盖好:“今天乏了,改日朕去见了左妃,好好看看那个孩子再想不迟。”
“好。”腾芽依偎在他的怀里,有一种陌生却又熟悉的感觉。“皇上累了,早点睡。”
“好。”凌烨辰把她圈在怀里,温柔一笑,闭上眼睛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梦想。
听着他均匀的呼吸,轻微的喊声,感受来自他结实的螳臂与温暖,腾芽觉得特别的安心。宫里,这样安心的日子并不多,这样安宁的夜晚也并不多。腾芽有些舍不得睡。
这个时候,原本是不该进去的。可是有些话,必须得这时候回禀公主。冰玉硬着头皮,慢慢的推门进来。
鸳鸯温帐中,腾芽慢慢的从凌烨辰的怀里挣脱出来,小心翼翼的下了床。
“什么事?”腾芽自顾自的走出来,见冰玉端着热汤进来,便知道是有事情。
“奴婢给公主送了碗安神的热汤,喝了能好睡些。”冰玉轻声说道。看见了公主的眼神,便知道皇上已经睡了,她才凑近耳畔压低嗓音道:“事情果然不出公主所料,溪思淼入夜去了天牢。”
“好。”腾芽点了下头。
“要不要禀告皇上?”冰玉担心的问。
“不必惊动皇上了。”腾芽温和地说:“也不必着人阻拦。总归是父女一场,送一送也是应当的。”
“可是……怕不怕溪思淼会暗中使绊子,把溪夫人救出来?”冰玉不安道:“他毕竟是当朝二品,能这时候进宫去天牢,也一定有瞒天过海的本事。”
“他不会的。”腾芽笃定不已:“他已经放弃了溪夫人,一个不被皇上看重,意图谋害皇上的宠妃、亲信甚至玷污皇族名誉的女人,活在这世上,只能提醒皇上,她是溪家的人。”
想到这里,腾芽便替溪夫人感到惋惜:“说不定她今晚都过不了。”
冰玉一脸狐疑的看着她:“公主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溪思淼会……”
这种感觉,好像后脊梁绕来一条毒蛇,冰玉不寒而栗,差点连手里的汤都端洒了。
也亏的是腾芽眼疾手快,扶了一把,把那安神的汤喝了两口。“没有什么会不会,只有想不想。”
“奴婢明白了。”冰玉端着汤碗,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腾芽这时候才借着微弱的灯光,重新返回了鸳鸯温帐中,重新钻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慢慢的睡去。
这个时候,难得安静的天牢里,还有点人气。
溪思淼让人点了一盏还算是比较亮的灯,将原本漆黑的囚室照亮。
溪夫人被这样的刺眼的光晃醒了,眉头一簇,那伤口就疼的锥心。她咬着牙,用手遮挡着双眼,慢慢睁开。“你还来做什么?来看我有多惨?还是来耻笑我落地如此田地?”
“不。”溪思淼沉眸看着她这副样子,蹙眉道:“是来让你明白,你究竟为何会输的这么惨。”
“我为什么会输的这么惨?”溪夫人冷笑了一声:“我也想知道,我为何会输的这么惨!你告诉我!”
“一个不能让自己丈夫动心的女人,活着原本就是悲哀。且你要动手,却没有万全之策,这世上,最不靠谱的事情,就是假手于人。把那么重要的事情,交给根本就信不过的婢子去做,你不输,还有谁会输?”
“嗬!”溪夫人冷笑道:“纸枫和苁心,可是你让我带进宫的人。她们可都是你为我尽心挑选的婢子。她们现在为了保命,居然背叛我,焉知不是你驭下无方,你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你不是不再认我这个女儿了?”
“是。”溪思淼连连点头:“若一早知道你这般无用,自然是不会用你。”
“你……”溪夫人知觉得心如刀绞:“我都要死了,父女一场,你就这样待我?”
“让你临死前,死个明白,为父已经仁至义尽了。”溪思淼冷蔑道:“不过是个盛世的三公主,你都斗不过,还想要一步登天,坐上皇后的凤椅,痴人说梦。”
“可是我当初决计这么做的时候,已经将消息送回溪府,你并没有反对,为什么现在又来怪我?”溪夫人气的浑身发抖,她挣扎着从稻草上爬起来,身上沾满了灰尘与稻草,看上去狼狈不堪。“现在跑来我面前说什么风凉话?我到底是你的女儿,你就这么狠心这么无情吗?”
溪思淼冷笑连连:“问的好。你是我的女儿又如何?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笨的女儿!”
“你……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我死?”溪夫人看着自己的父亲,只觉得恍如隔世。那个对他殷殷教导,那个为他遮风挡雨,那个会在背后支撑着他的父亲,此时此刻,却如同一个恨她入骨的敌人一样,巴不得一刀把她捅死才痛快。为什么,她不被皇上宠爱,她做错了这件事,就连至亲骨肉,也变了脸?
“你不死,皇帝心里永远会有个结。你若不死,尤青松一定咽不下这口气。你活着,就只能给溪家丢脸。何况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披头散发,浑身灰尘,连脸都毁了,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溪思淼沉冷的目光,如同一把要割断她咽喉的利剑:“你死了,便不会痛苦了。”
“原来父亲是来送女儿最后一程的。”溪夫人冷笑道:“这几年,我对溪家即便没有什么功劳,也总有苦劳吧?宫里的事,若不是我辛辛苦苦的运筹,你在前朝哪会如鱼得水,那么顺利。皇上早就容不下你们这些自恃甚高,又喜欢唱反调的老臣,不过是等待时机,一个个的收拾罢了。现在我没有用了,就连苟延残喘的活到秋后问斩也不能了?是不是只要我活着,就会让你特别的不安宁?”
“溪娟,你这时候说这些还有意思吗?”女子的声音清丽而爽脆,透着一股高傲。“成者为王败者为寇,你应该很清楚自己的处境,你方才不是说,你为溪家做了那么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么。那正好,眼下你能为溪家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为溪家去死。”
“翎兒。”溪思淼沉眸看着走进来的女子,不禁蹙眉:“谁让你进来的?”
“父亲,她这样没有用的人,不值得您多费唇舌。”翎兒笑的有些凉:“她若不肯就死,我便帮她就是。”
“你闭嘴。”溪夫人瞪着她的眼睛突出来,样子十分狰狞。“你不过就是父亲在外养的野宅子,生下的贱丫头,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话。溪家这么多年,也没有承认过你!”
翎兒请缓缓的走到她面前,一拳打在她的鼻梁上。
溪夫人受不住力,脑子里嗡的一声,只感觉到剧烈的痛楚,天旋地转的跌坐在地上。用手去摸那疼的地方,居然凹进去一块。“你这个贱人……”
“你才是贱人。”翎兒冷眸道:“我的事情轮不到你在这里多嘴。你现在不过是溪家的耻辱,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她作势便要上去再动手,却被溪思淼攥住了她的手腕。“父亲……”
“她毕竟是你长姐,你不可再无理。即便是死,也给她些尊严。”溪思淼从怀里摸出了毒药瓶子,扔在溪夫人身边:“你可以放心的去了,翎兒会接替你在宫里的任务,好好的服侍在皇帝身边。你不必惦记着你那点微薄的功劳没有人能顶替,为父对你失望至极,但终究父女一场,你死后,为父会请求皇上,将你安葬宁静之处,不必弃尸荒野,尸骨无存。”
“呵呵。”溪夫人这时候才想起来,溪思淼已经当着皇帝的面说过她不再是溪家的人这话。心疼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大笑起来:“父亲啊父亲,我活着的时候,你都没有为我向皇上求过一句情,还皆不可耐的与我撇清关系。我死后,你怎么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去求皇上?父亲,我到底是你的女儿,你的心思我如何不知!你根本就是冷酷无情,儿女对你来说,根本就是棋子,谁听话谁好用你自然会对谁好,可若是没有了价值,如我这把,就会被里弃如敝履,狠狠抛弃,父亲,你真的好冷酷薄情。”
“住口。”溪思淼冷厉的喝道:“轮不到你来教训为父。你还是赶紧上路吧。”
话说完,他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啧啧。”翎兒鄙夷的看着如此可怜的溪夫人,笑的合不拢嘴:“我说姐姐啊,你也有这么一日,是被我踩在脚下的。还记得我幼时,你是怎么对我的吗?你把我推下荷花池,想要溺死我,还冤枉我偷了你的玉镯子……亏你身为溪家的长女,嫡女,你不也就是这样卑鄙的性子么?当日你那样害我,害的我娘都没有资格入府,如今我却以德报怨,送你最后一程,长姐,若有来世,你记得好好报答我今日的厚恩。”
她蹲下身子,捡起毒药的瓶子,一把攥住溪夫人的头发,迫使其抬起头。另一只手拨开毒药的盖子,用力的塞进她嘴里,一股脑的倒进去。“我会替你好好服侍皇上的,你没有从他那里得到的恩宠,我会悉数替你夺回来,你不必担心。”
“你这个贱人……”毒药入口,很快就顺着喉咙进了身体,一股灼热的痛楚,从嘴里烧到心里,溪夫人一口鲜血喷出来,疼的几乎要断气。
翎兒松开手,嫌恶的看着她,看着她如同一只被人厌恶的老鼠,蜷缩着抽搐着,口吐血沫,一双眼睛瞪的又大又圆,却丝毫无力改变这一切。这种滋味真是太好了,从来都没有这么舒畅过。
眼见着这只肮脏的老鼠,垂死挣扎了好一会才咽气,翎兒才高兴的拍一拍手上的尘,迈着欢快的步子走出了监牢。
而这时候,溪思淼并未离开,还在来时的马车上等着她。
“父亲怎么还没走?”翎兒一脸无畏的走过去。
“你就非要看着她死才能安心吗?”溪思淼只觉得这个女儿的心太狠了。纵然是他,也狠不下心,亲眼见她咽气。
“父亲这话便是误会了女儿。”翎兒微微一笑,眼波流转:“姐妹一场,我不过是想送送姐姐罢了。”
溪思淼没有做声,便道:“你去吧。”
“是。”翎兒温眸一笑,转身轻快离开。
第二日一早,凌烨辰醒的特别早。
许是许久没有睡的这么好,显得格外精神。
他从鸳鸯温帐里走出来,看见腾芽正在对镜梳妆,手里的眉石正细细的描。“让朕来。”
腾芽见他醒了,很是高兴。“皇上怎么起的这样早,时辰还早,可以多睡一会。”
“睡好了。”凌烨辰接过她手里的眉石,道:“罥烟眉太细,你眉毛浓,朕倒觉得,小山眉格外合适。”
腾芽转过来,微微扬起脸,由着他一下一下,轻轻在自己的眉上微微描画。
冰玉和黄桃笑的合不拢嘴,就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好半天,凌烨辰才画好。“你看看,可喜欢吗?”
“皇上的手真巧。”腾芽笑着说:“想来是替后宫里不少姐妹描过眉,才练就的好手艺。”
凌烨辰捏了捏她的下巴,皱眉道:“画倒是头一回,只是小时候见父皇替母后画过,印象深刻。后来在盛世的日子,都是朕偶尔替母后描眉。”
提到凌夫人,腾芽心里有些动摇。凌夫人还活着的事,要不要告诉他?
“怎么?”凌烨辰见她似有心事,少不得关怀一句。
“只是想起了太后,想起了从前的事情,心中有些波澜。”腾芽微微舒唇:“让臣妾替皇上更衣吧。”
黄桃一早就取了龙袍过来,这时候都准备好了。
凌烨辰伸开双手,穿上龙袍,又微微扬起下颌,由着腾芽替她系好领口的纽子。
“好些日子没上朝,朝里肯定又一堆事情。下朝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朕还要去左妃那看看,怕是今日不能过来陪你。”凌烨辰对上她明亮的眸子,微微不舍。“不若你晚些时候,去九銮宫陪朕可好?”
“皇上专心理政,臣妾怎么敢叨扰。”腾芽明眸道:“来日方长。”
“也好吧。”凌烨辰点了下头。
“皇上。”外头是颂昌的声音。
“进来说话。”腾芽示意冰玉去敞开了房门。
颂昌瞧着这房里的喜色,本不想说,怕触霉头,可是消息既送来了,他也不能不说。
“怎么?”凌烨辰见他拘着礼不做声,便开口问了一句。
“启禀皇上,天牢方才送来消息,说溪夫……溪氏罪妇于昨晚服毒自尽了。”颂昌低着脑袋,不敢看皇上的脸。
“也罢。”凌烨辰蹙眉:“若是秋后问斩,身首异处,也是她罪有应得。如今既然畏罪自裁,那朕就赐她全尸。送回溪府安葬吧。”
“是。”颂昌恭敬应下。
“且慢。”凌烨辰转念一想,又道:“溪思淼不是说,要将她的名字划去,她不是溪家的人了。那送回去也不合适。”
“溪大人不过是一句气话罢了。”腾芽温眸道:“毕竟是自己嫡亲骨肉,他还真的能做的那么绝?”
“那可不好说。”凌烨辰捏了捏腾芽的下颌,稍微用力:“溪思淼为人,奸诈阴险,办事谨慎,看着一本正经冠冕堂皇,实则最是心狠。当年父皇在位的时候,溪思淼同族兄长家的儿子,因为一点事情惹出了是非,身在军中,主将以为这事情只要让溪思淼点个头,向下头的人交代一声,亦或者求先帝一道恩旨,便翻过去了。谁知道溪思淼居然将侄子斩首示众,毫不留情。也是因此,而得到先帝的褒奖。他虽为文官,杀伐决断从不手软。这些年来,朝廷上不断有人向他靠拢,犹如一棵盘根错节的大树,牢牢的将皇权捆在其中。朕当日之所以没能风风光光的迎娶你为后,他和相国左宇天的掣肘。”
“过去的事情,臣妾都不放在心里了,皇上怎么还耿耿于怀。”腾芽歪着头冲他笑了下。
“焉能忘记。”凌烨辰凛眸:“失信于你,本就是朕心中之痛。且身为天子,还要被他们钳制,连自己喜欢的女人都不能为妻。这是对朕的挑衅,对朕手中皇权的威胁。”
他伸手将腾芽抱在怀里,微微用力:“朕早晚替你讨回公道。这些倚老卖老,为老不尊的臣子……”
“皇上,前朝的事情臣妾不懂。但只要皇上认为对的事,臣妾一定会支持你。只是左相国,毕竟是左妃娘娘的父亲。左妃娘娘亦是希望左家能够安分守己,才会动用左家的兵力,去鲜钦救我长姐。臣妾还是希望皇上能念及左妃诞育皇嗣的功劳,千万不要怪咎于她。”腾芽认真的说。
“这个你放心,左妃是左妃,左家是左家,朕不会让她受委屈。”凌烨辰有些不解的说:“倒是你,从昨晚起就不听的在朕耳边替左妃说话,你倒是对她很好。”
“若不是左妃娘娘让宁申献药,又医治好了臣妾的病,臣妾就不能在皇上耳边说话了。”腾芽温和的说:“这后宫里的女子,都有各自难念的经。我恰好知道左妃娘娘的苦处,说与皇上听有何不可?”
“自然是可以。”凌烨辰松开了她:“只要你愿意说,无论是什么,朕都愿意听。你放心,朕会加派人手去找腾玥的消息,无论如何,一定会把她平安的带回来。”
“多谢皇上。”腾芽温眸道:“让臣妾替皇上正好金冠,时辰差不多了,皇上该上朝了。”
“嗯。”凌烨辰微微一笑:“你身子还没好利索,若觉得累,再去睡一会吧。左右这段日子,你是不必去碧波宫请安。朕会告诉皇后的。”
“皇上不必如此,皇后娘娘早就已经吩咐臣妾好好歇着。”腾芽眼底显出了温柔:“皇后娘娘近来,对臣妾格外关照。”
说到这个,凌烨辰禁不住点头:“不错,这次的事情,皇后没有偏听偏信,总算理智持重,倒也没让朕失望。”
腾芽没有说话,只是温和点头。
“朕走了。”凌烨辰朝腾芽暖暖一笑。
“恭送皇上。”腾芽领着婢子们相送。
“皇后娘娘明知道溪夫人一定会输,自然不会跟着凑趣。”冰玉小声道:“更何况,溪夫人运筹帷幄,好不厉害,这样的人若留在后宫里,只怕会让皇后娘娘更头疼。她怎么会算不清楚这笔账呢。”
“就你机灵!”腾芽假意瞪她一眼:“还不去端早膳过来,我都饿了。”
“是。”奴婢这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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