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就死地步
作品:《深宫十二年》 溪夫人回宫后就换了贴身的衣服,毕竟冷汗打湿的衣裳贴在身上,黏濡的滋味很不好受。可皇帝这一句话,又惊得她一身的冷汗。
“溪夫人是找不到那件衣裳了?还是浣衣局弄错了?”宛心沉眸看着她:“这件事情,关系到杀害尤昭仪的真凶,本宫以为,你务必在皇上面前讲清楚整件事会比较好。”
“许是浣衣局的宫人忙中有错,也许是臣妾身边的婢子办事不利,才会拿错了衣裳送去浣衣局。说不定臣妾的衣裳是搁在宝华寺忘了带回来也未可知。”溪夫人故作镇定,脸上只有悲伤:“尤昭仪素日与臣妾姐妹相称,她忽然就这么离开了,臣妾当真是悲伤的什么都顾不上了。”
说到这里,溪夫人哀哀垂泪,悲伤的样子让人看着就记不住心碎。
“溪夫人的难过臣妾再明白不过了。失去至亲姐妹的滋味,当真是不好受。”腾芽禁不住啧啧道:“只是,既然是最好的姐妹,那眼下能为她做的,就是还以公道,找出事情的真相,甚至是……为她复仇。所以,溪夫人说的几种可能,都要马上去试试,看看那件衣裳到底是去了哪里。”
溪夫人止住哭泣,与腾妃对视一眼,却哽咽的朝皇帝行礼:“也许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才会让臣妾不见了衣裳。方才臣妾说过了,这件事情之后,臣妾脑子里面一片空白,既感到万分悲伤,也十分的害怕。好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在臣妾身边被害了……”
“尤昭仪。”凌烨辰打断了她的说话,声音威严透着一股震慑力:“你的衣裳到底在理,朕给你时间想,尤将军手里的茶喝完,你便告诉朕你最后的答案。”
入宫这些年,皇帝对她一直都是淡淡的。虽然给了她夫人的位分,却给了极少的恩宠。刚入宫的时候,皇上一个月还会去她宫里两三回,可是渐渐地,几个月才去一次。偶尔传召她去九銮宫侍驾,也无非是下个棋,弹个曲儿,印象里,几乎没有风花雪月,温情脉脉的画面。她都只是单纯的在侍奉这个君主,这个男人。而他对她,总是淡淡的,就好像她根本就可有可无。
也不是没想过,就这么安静的守在他身边,不争不抢,等着他有片刻的停留,只是为她的停留也好。
可是这样的人,在宫里太多太多了。溪夫人只觉得自己不争不抢,根本就不会等到那一日。既然如此,她就是要成为他身边那个独一无二,无可替代,能与他并肩同行,合葬同穴的女人。
“当”的一下,尤青松手里的茶盏放在了手边的桌面上。
所有人的目光再度聚集在溪夫人脸上。
“皇上,臣妾的衣裳兴许是被人偷了去。总之臣妾没有留心它是怎么不见的。”溪夫人蹙眉道:“臣妾不能找出那件衣裳,却可以用自己的性命启示,臣妾于尤昭仪被害之事,绝对没有任何关系。”
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
腾芽微微拧着眉头,倏然一笑:“臣妾也正好有样东西,想请姐姐过目。说不定姐姐看了,就会想起来。”
冰玉端着那个盒子过来,呈于众人面前。
“盒子里是什么?”尤青松凛眉盯着那盒子眼睛都不眨。
“请溪夫人自己打开吧。”腾芽的声音不大,可是语气却很坚决。
溪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当着众人的面把盒子打开。里面的东西,让她的心疼的一缩。
尤青松起身,三两步走到溪夫人面前,往那盒子里看个究竟。“这是什么?”
“这是被火烧过,却没烧光的金珠、宝石以及珍珠。”腾芽蹙眉:“这里面,还有一块没有烧掉的料子。”腾芽沉着脸,看向溪夫人:“这是我让鹰眼着人,特意去搜罗宝华寺的焚烧炉发现的。按说宝华寺里,每日都香客为自己的亲眷去焚化些物品什么的,可皇家人要去为太后祈福,这些日子早就不接待寻常的香客。又是谁这般富贵,烧掉的衣服上居然有那么多这样名贵的装饰。看上去,居然有点像溪夫人的吉服。”
“是有些像。”溪夫人微微叹气,道:“那不是正好验证了臣妾的话。真的有人偷走了臣妾的衣裳,焚化之后,诬陷臣妾。皇上,此人若是不揪出来,势必会危害后宫。还请皇上为臣妾做主。”
“可我若说这衣裳,是溪夫人自己吩咐人去焚化的呢?”腾芽的话,如同一记耳光,将溪夫人打的措手不及,颜面无光。
“腾妃何出此言?”溪夫人纳闷的看着她。
“当晚,尤昭仪闹过之后,诸位妃嫔就回了各自的厢房。而焚化衣裳的焚化炉,平日里都是白日才有人用。所以当晚,寺院里的人,将焚化炉里面的东西都清理干净,以便第二日可以用。偏巧就是在焚化炉被清理干净之后,有人拿着这件吉服焚烧。可是当晚,尤昭仪来臣妾宫里闹的时候,这衣裳就穿在溪夫人身上不是么?那夫人回了厢房之后,衣裳就马上被焚化了,这不是很奇怪么?难不曾三更半夜,还有人去你房里偷盗?”
“腾妃这么说是什么意思?你怎么知道当晚本宫穿着这件衣裳?”溪夫人的身子都禁不住颤抖起来。
“臣妾记得,当晚溪夫人穿的的确是这件衣裳。当时腾妃的禅房外点着灯笼,灯光映衬着溪夫人身上的宝石,熠熠生光,格外的耀眼。”毛凝民乐抿唇,道:“所以臣妾记得特别清楚。”
“是么!”溪夫人的眼底,此刻已经冒出了火光。“毛贵人还真是记性好啊。”
宛心却很满意毛贵人的表现,少不得道:“既然是有人记得当晚溪夫人的确穿着这件衣裳,晚一些的时候,衣裳又在被清理干净的焚化炉中焚毁……恐怕是和溪夫人脱不了干系。总不可能有人守着你、以及你的两个婢子,趁着夜色去你房里把衣裳拿去烧了来嫁祸你吧?”
“皇后娘娘这么说,臣妾要怎么自处。”溪夫人皱眉道:“臣妾也不知道这件吉服,到底是怎么被焚毁的。”
溪夫人的话音还没落,就听见“嘭”的一声。
不远处,她的婢子纸枫倒在了地上,还撞倒了一旁的一把椅子。
“这是怎么回事?”宛心蹙眉,疑惑的朝碧桃使了个眼色。
碧桃迅速的走过去,看着一脸慌张的苁心,想要拉起纸枫。“别动她,好好的怎么会晕倒?”
说话的同时,碧桃俯下身子,伸手去摸了摸纸枫的额头。“好烫。”
她吓得不轻,赶紧缩回了手,再仔细去看纸枫的衣领,露出来的脖颈处,她惊讶的几乎要叫出声来。“天花,是天花!”
“你在胡说什么?”宛心一脸森冷的看向碧桃:“什么天花,你别在金殿胡言乱语。”
碧桃快步走过来,跪在殿中央,道:“纸枫浑身滚烫,且脖颈已经显出了天花的痕迹。一定是……”
腾芽饶是一愣:“先前传说臣妾得了天花,怎的纸枫会染上这样的恶疾?溪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溪夫人已经完全懵了,方才的事情还没有解释清楚,怎么会忽然连天花的事也冒出来?难道真的是纸枫这样不得力,沾染上了那恶疾?
“溪夫人,你的脸怎么这样红?”腾芽不由得紧张起来:“你有没有觉得头重脚轻?浑身不舒坦?你该不会也……”
“腾妃别在这里胡说了。”溪夫人蹙眉,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连你都不没有得天花,本宫怎么会无缘无故的感染这样的疾病?”
“说的也是。”腾芽轻轻蹙眉:“那还是赶紧传御医来看看才放心。”
“看与不看有什么关系。”尤青松声音冷厉道:“吉服的事情都没解释清楚,恐怕溪夫人就算是没的天花,也逃脱不了干系。小女的死,一定和她有关!”
“可如果溪夫人真的得了天花,那以恶疾谋害臣妾,冤枉臣妾于鹰眼有私,诬陷鹰眼杀害尤昭仪,甚至冤枉臣妾于鹰眼串谋杀人的罪魁祸首,就是溪夫人无疑了。”腾芽的声音清亮亮的,眼神也特别的清澈,她微微颔首:“其实臣妾隐瞒了实情,犯了欺君之罪。”
“腾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宛心不解的问。
“其实臣妾得的,真的是天花。”腾芽饶是一笑:“这世上就有这么一位神医,能在很短的时间,治愈这种恶疾。便是左妃娘娘举荐的宁申。他可以证明,臣妾是真的感染这种恶疾,才险些丧命。如果现在能证明,溪夫人以及她的婢子纸枫,确实也患了这种恶疾,那便是要好好的问一问溪夫人,到底是怎么感染这种毒?还是在嫁祸臣妾的时候,不慎自己也染上了?”
“腾妃别在这里信口开河了。”溪夫人硬着头皮道:“本宫与你一同在宝华寺中祈福,也在你病后去探望过你。就算你真的患上天花,也说不定就是在那个时候传染了本宫。何来的本宫找这种恶疾来害你?你怎么可以颠倒黑白?”
“若真是我传染了你,那倒好办了。”腾芽饶是一笑:“宁申的药对你也有效。你被我传染,病自然不会比我重。可若是服了药,仍然无效,那就说明你身上的恶疾,来源并非是我。你可敢服药试试吗?”
其实这是毫无根据的说法,不过是腾芽用来吓唬溪夫人的。
“腾妃娘娘救命……奴婢不想死。”纸枫醒过来,就听见了这番对话,她跪在地上,艰难的爬过来:“药一定没效的,求腾妃娘娘开恩,让宁神医救救奴婢吧,奴婢才十六,奴婢还不想死!”
“闭嘴。”溪夫人冷厉的冲着她嚷道:“谁让你在这里胡言乱语。”
“好。”腾芽看着不甘心就死的纸枫,温然点头:“左妃娘娘一向宽厚仁慈,宫中染此恶疾是她最不想见到的。所以只要你肯说你知道的真相,本宫一定会求左妃娘娘开恩,让神医为你诊治。”
“腾妃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不过是个病糊涂的奴婢,你这么做,莫不是想让她攀诬本宫?”溪夫人阻拦在腾妃与纸枫之间,满脸的不悦。
“说不说是她的事情,溪夫人何苦要埋怨臣妾。”疼爱与勾唇,冷冷一笑:“夫人可别忘了,臣妾也是受害的当事人。若这事情查不清楚,臣妾的清白可就要搭上了。怎么样,纸枫,求生还是求死,你自己选!”
“奴婢自然求生。”纸枫颤巍巍道:“都是溪夫人做的,都是溪夫人指使奴婢做的。”
“闭嘴。”溪夫人转过身,一脚狠狠踢在纸枫头上。
那奴婢受不住力,当场晕了过去。
“溪夫人,适可而止吧。”宛心叹了口气,皱眉道:“事情已经再清楚不过了。是你让近婢去弄了恶疾谋害腾妃,也是你谋害了尤昭仪。只是这件事里面,还差一环没有连上。”
说到这里,宛心起身朝凌烨辰行礼:“皇上,臣妾可以拿出相关的证据,证明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溪夫人的谋算。“
凌烨辰点头:“皇后只管做便是。”
宛心朝身边的婢子雪桃点了下头。
雪桃恭敬的呈上了相关的证据。
“皇上,这是臣妾悉心调查宫里流言四起的源头,追查到的内容。事实证明,是溪夫人的人从宝华寺传了留言入宫。才闹得宫里人心惶惶,臣妾迫不得已阻止腾妃的马车进宫,正是这个缘故。再往前推,也是溪夫人的人,故意向鹰眼遍布宫外的暗士透露这样消息,才会迫使鹰眼向左妃求药,心急火燎的赶去宝华寺救人。这些留言的端倪,都牵扯到溪夫人,相关的人也被臣妾秘密的控制起来,皇上可以随时传召查问。溪夫人的手段不禁高明,而且十分阴险,根本就是要将腾妃置于死地。为着皇上能更加看重这件事,尤昭仪才成了这盘棋的关键一步,成了她的刀下亡魂。”
“好一个溪夫人。”尤青松禁不住连连击掌:“当真是精彩绝伦,心思缜密。小琪与你多年姐妹,仅仅是因为你想谋害腾妃,便将她以如此残忍的手段杀害,你可真是溪府调教出来的好女儿。”
尤青松一把抓起冰玉手里的盒子,猛然朝着溪夫人的脸扔过去。盒子的一角砸在溪夫人的眉梢,顿时鲜血直流。
“尤将军息怒。”腾芽少不得阻拦:“溪夫人做错了事情,必然要受到国法制裁。本宫能体谅尤将军的心情,可是御前伤人似乎不合适。”
“哼,伤人,本将军杀了这个凶手又当如何?难道我女儿的命就不是命吗?”尤青松咬牙切齿的朝着溪夫人走过去。“她与你如此交好,你怎么可以为了自己的利益,这样凶残的杀害她?”
“尤将军。”凌烨辰少不得开口:“这件事已经水落石出,朕会处置。”
“请皇上恕罪。”尤青松一把钳住了溪夫人的脖子:“微臣数十年戎马,只知道一个道理,那便是杀人偿命,苍天不曾绕过谁。正因为微臣杀孽太重,才会连累了自己的女儿,但既然已经这般,多杀一个算得了什么。”
溪夫人的右眼上满是鲜血,看着触目惊心的。这时候,她像一只柔弱无力的小鸡崽,被尤青松掐着脖子拎起来。脚尖马上就要离地了,她喘不上气,拼命的挣扎,可是对方的力气大到足以捏断他的脖子。
“尤将军!”凌烨辰觉得自己的威严被尤青松触及,十分的不悦。
鹰眼瞬间扑上去,以灵巧腕力挫开尤青松的手,又攻击对方薄弱之处,迫使其松开了手。“镇国将军请自重。”
溪夫人猛的被松开,身子一晃就跌在地上,喘咳不止。半边脸都是血,让她看起来特别的可怜,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过来。就连亲信苁心也远远的跪着,丝毫不敢往前,生怕受牵累。
尤青松不服气,想要和鹰眼动手:“你敢阻止本将军。”
“为何不敢?”鹰眼冷脸道:“纵然她是杀人凶手,却仍然是皇上的妃嫔。镇国将军毕竟是臣下。”
尤青松气的攥拳,指节咯嘣作响。
却在这时候,颂昌急切切的进殿通传:“启禀皇上,太子太保溪大人求见。”
溪夫人听见这声音,只觉得是有了希望,她艰难的发出声音,低低的唤着:“父亲……”
“传。”凌烨辰冷冷道。
尤青松也将目光投向了走进正殿的溪思淼,这位堂堂的二品大员,两朝元老。
“父亲……”溪夫人艰难的想要站起来,可是被血水迷了的眼睛却睁不开。不得不说,尤青松这一下子真的挺狠,眉梢的地方,几乎要露出骨头来。
“臣溪思淼拜见皇上、给皇后娘娘请安。”溪思淼目光沉冷的扫了一眼,伏在地上苟延残喘的溪夫人,神色俱冷。“请问皇上,为何要这样处置溪夫人?可是夫人犯了什么错?”
“哼。”尤青松语气冷厉道:“你的好女儿,谋害腾妃娘娘,诬陷鹰眼,还亲手杀害了本将军的爱女尤昭仪。皇上仁慈,还不曾处置,她的伤,是本将军所赐,只嫌太轻。你若不是现在来,只会见到她的尸体。就如同本将军再不能见到爱女,你也得尝尝丧子之痛!”
“请问皇上,可有证据?”溪思淼冷着脸,扬声问。
“铁证如山。”凌烨辰丝毫没有网开一面的意思。
溪思淼的脸色从青到白,再从白到青:“既如此,臣恳求皇上依法处置。”
“父亲……”溪夫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拼命的抬起头,想要看父亲的表情。
然而溪思淼并未多看她一眼,只对尤青松拱手:“是老朽教女无方,才会养出这么个祸害。请尤将军节哀。溪家欠尤将军一条性命,该怎么偿还,便怎么偿还。”
“哼。”尤青松冷蔑道:“谁稀罕你们的性命,我只要我的女儿!”
“爱莫能助。”溪思淼眼眸一紧,对皇帝道:“皇上明鉴,臣教导无方,才会有这样不争气的女儿。留着她只会让皇家与溪府蒙羞。臣再次恳求皇上依法处置,且莫因为臣以及溪家多年的效忠而网开一面。”
这一个字一个字,溪思淼说的铿锵有力。像一把匕首,一刀一刀的捅进自己的身体和心房。溪夫人疼的喘不过气,这时候才觉得尤昭仪的死,真的很残忍,她不该这么做,最终自食其果。
“父亲……”她绝望的仰起头,眸子里闪烁着泪光,她很想问问溪夫人,为什么要这样残忍,为什么丝毫不愿意救她,反而还这样巴不得她死。
“闭嘴。”溪思淼充满嫌弃的声音,透着冷意:“溪家没有你这样的女儿,你的名字,会从族谱上划去。从现在这一刻起,不许再叫我父亲。”
话说完,溪思淼拱手道:“臣告退。”
他走的极快,掠过一阵阵凉风。
溪夫人都没来得及看清楚他的样子,他的身影就消失在眼前。“父亲……为何……你为何如此无情……”
“把溪夫人压下去,关进天牢,秋后问斩。”凌烨辰的声音同样没有温度。
宛心蹙了眉,转过脸去,有些不忍心见。
“皇上。”尤青松很是不服:“为何不将这罪妇千刀万剐,弃尸荒野,以儆效尤?”
“尤将军,朕念在你痛失爱女,伤心过度,今日的事,便不再追究。”凌烨辰的语气带着威严,也带着威胁。“你便带着尤琪回府,好好送她一程。朕会追封她为尤妃,许你以妃嫔仪制厚葬。”
尤青松心里的气没有出,但却也不敢再对皇上不敬,遂只能硬着头皮道:“多谢皇上厚恩。”
偌大的九銮宫,在尤青松离开之后,安静下来。
宛心凝眉,默不作声的看着伏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溪夫人,心里有爽快,也觉得悲凉。
尤昭仪、溪夫人,都成了腾妃的手下败将。这后宫里,往后还有谁能克制这位被皇上宠在心尖上的人?她往后的路又该何去何从?
“拖下去。”凌烨辰道:“贬为庶人,宫里也不会再有什么溪夫人。”
“是。”颂昌领命,领着内侍监去拖溪夫人。
溪夫人忽然放声大笑,笑里有泪:“皇上,你真是好无情……你们都好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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