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前。
    很多观众都在纳闷。
    “咦？干嘛呢？”
    “董杉杉还在说呢？”
    “张老师赶紧登场啊，期待他再一次的逗比表演。”
    “哈哈哈，别又是广场舞，那我就真跪了！”
    老妈道：“人呢？”
    老爸道：“再准备吧。”
    吴则卿静静看着屏幕。
    后台的歌手也很奇怪。
    张霞奇道：“还没登台？”
    AMY对经纪人笑道：“张老师又在准备什么大招？”
    小冬猜测道：“第一轮是音乐相声，第二轮会不会是音乐脱口秀？”
    小冬的主持经纪人笑个不停，“以张导的性格，真有可能啊！”
    无数人都在等着。
    章远棋和方卫红在看比赛。
    范文丽在看。
    宁兰在看。
    一个天王在看。
    北大的师生在看。
    传媒的师生在看。
    董杉杉忽然道：“好，舞台交给第一位歌手。”
    这时候，张烨终于出来了，这一刻，全国观众的目光都一瞬间集中在了他身上，或笑不可支，或无聊打哈，或不喜谩骂。这些声音几乎也都缩影在了《我是歌手》总决赛现场观众的身上。
    舞台离观众不远，说话声音很清楚。
    “看他又搞什么鬼吧，哈哈！”
    “喜欢张烨，他刚才唱完抱我啦。”
    “抱你了你还不给张烨投票？我看你投给张霞了啊。”
    “呃，你还说我，张老师也抱你了，你不是也投给陈光了么。”
    “因为陈光有实力啊，张老师现在只会瞎唱，那些歌一点也不打动人。”
    “加油，KTV王者！”
    “K歌之王！”
    “K歌之王！”
    不少观众起哄上了。
    连电视机前的观众都听到了声音，然后都乐了！
    K歌之王？
    这个称呼确实贴切啊！
    KTV水平的歌！
    KTV水平的唱功啊！
    台上摆着钢琴，一般钢琴摆放都是侧对着舞台的，但这个不是，这架钢琴是正对着观众席的。
    张烨坐在琴前，伸出手，突然有些颤抖。
    是激动？
    是紧张？
    还是伤感？
    看着舞台上的灯光，看着密密麻麻的观众，第一次，张烨竟然有种要落泪的感觉，心脏噗通噗通地飞快跳着，他想做个深呼吸，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你们知道吗？《忐忑》也好，《小苹果》也好，《胡说胡有理》也罢，这些都不是我想唱的歌，但每一首我都在认真唱，每一首歌我都没有敷衍过，我练习了很多次，我编曲了很多次，我用了我能省下来的所有时间在打磨这些歌，我就想唱到最好，因为我想，既然我不能赢，但至少可以给你们带去一点欢笑。
    你们知道吗？
    真的知道吗？
    手落下，钢琴声飘荡起来。
    悲伤的乐曲毫无征兆地打在每一个人心里。这个反差太大了，大到了让很多人都措手不及，观众呆了一下，显然跟他们心理预期的神曲不一样，难道惊喜在后面？难道张烨会突然跳上钢琴来一段舞？
    空气都静了！
    琴声似乎把他们带入了另一个世界。
    世界里只有一个人和一台琴。
    张烨轻轻闭上眼，唱道：
    “我唱得不够动人，你别皱眉。”
    “我愿意和你约定至死。”
    “我只想嬉戏唱游到下世纪。”
    “请你别嫌我将这煽情奉献给你。”
    观众愣住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
    这歌！
    张烨睁开眼：
    “还能凭什么。”
    “拥抱若未能令你兴奋。”
    “便宜地唱出。”
    “写在情歌的性-感。”
    “还能凭什么。”
    “要是爱不可感动人。”
    “俗套的歌词，煽动你恻忍。”
    刚刚那两个被张烨抱过的女孩儿，眼圈突然一下子湿润了！
    胡飞愕然！
    大飞惊呼！
    小吕捂着嘴巴不敢置信！
    为什么？
    为什么？
    张烨的歌声越来越高：
    “谁人又相信，一世一生这肤浅对白。”
    “来吧送给你，叫几百万人流泪过的歌！”
    “如从未听过，誓言如幸福摩天轮。”
    “才令我因你要呼天叫地爱爱爱爱那么多。”
    唱到这里，琴声突然停下来，歌声也停下来！
    无数人看向张烨的脸，发现他的眼圈红了，手也在抖！
    一秒钟！
    两秒钟！
    三秒钟！
    我瞎唱？
    我唱的是垃圾？
    张烨按下琴键：
    “将我漫天心血一一抛到银河。”
    “谁是垃圾。”
    “谁不舍我难过，分一丁目赠我。”
    后台的张霞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陈光惊为天人！
    小冬目瞪口呆！
    黄诚一脸惊愕！
    AMY的眼泪不知何时已经掉下来了！
    江郎才尽？
    写不出好歌？
    唱功倒退？
    垃圾？
    放屁！
    放他-妈-的屁！！
    你明明可以唱得这么好！
    你明明可以写出这么好的歌！
    你明明可以赢所有人的！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张烨伤感唱着：
    “我唱出心里话时眼泪会流。”
    “要是怕难过抱住我手。”
    “我只得千语万言放在你心。”
    “比渴望地老天荒更简单未算罕有。”
    “谁人又相信一世一生这肤浅对白。”
    “来吧送给你叫几百万人流泪过的歌。”
    “如从未听过誓言如幸福摩天轮。”
    “才令我因你要呼天叫地爱爱爱爱那么多！”
    现场和电视前的观众也从没见过这个样子的张烨，都懵了！
    张烨唱的实在太震撼了，那声音好像一把刀，一刀一刀地往他们心里捅，明明没有高音，可是那到了极致的唱功哪怕隔着电视也打了过来，这份演唱的功力，他们甚至在张霞和陈光身上都没有看到过，连张霞陈光都做不到啊！
    能写出这样歌的人怎么可能是江郎才尽！
    能唱出这样歌的人怎么可能是英雄末路！
    你明明在最巅峰的啊！
    为什么！
    为什么啊！？
    现场无数人站了起来！
    张烨脸上的汗都滴了下来，大声高唱：
    “给你用力作二十首不舍不弃！”
    “还附送你爱得过火！”
    “给你卖力唱二十首真心真意！”
    “麦克风都因我动容！”
    我不是不会唱歌了！
    我真的不是！
    你们要几首我以后都可以唱给你们听！
    五首够吗？
    十首够吗？
    二十首够吗？
    我可以唱的！
    我给你们唱一辈子，两辈子也行！
    唱到这里，声音忽然收回来了。
    空气静谧。
    张烨闭上眼：
    “无人及我。”
    “你怎么竟然说。”
    “K歌之王——是我。”
    无人及你？
    没有人比得上你？
    第一排的乐评人震惊对视！
    张烨看着众人，看着台下所有观众：
    “我只想跟你未来浸在爱河。”
    “而你那呵欠绝得不能绝。”
    “绝到溶掉我。”
    所有观众这一刻都一脸震撼！
    歌曲是可以传达感情的，歌曲也是可以说话的，这一瞬间，突然很多人都明白了，无人及他，麦克风都动容，但是张烨只甘愿唱一些口水歌博大家一笑，这个原因他们终于知道了，可以唱却不唱的原因只有一个！
    ——他不能唱！
    ——他不能赢！
    因为他是总导演！
    因为他是制定规则的人！
    谁都能赢，只有张烨不能赢！
    听完这首歌。
    胡飞懂了！
    张霞懂了！
    小冬懂了！
    AMY懂了！
    很多人都懂了！
    他们才后知后觉的明白，为了这档节目，为了他们所有人，为了所有观众，张烨到底付出了多少，他为这档节目付出和失去的东西，远比他们想象的多的多，那是任何一个娱乐明星都不愿意也无法接受的代价！
    他们早该想到的！
    胡飞摘掉眼镜，用袖子抹了抹眼角。
    小吕蹲在地上抱着头哭了。
    北京台的很多工作人员都哭了！
    突然，观众席上传来一声怒喊！
    “歌王！”
    第二个声音也响起来！
    “歌王！”
    第三个！
    第五个！
    第十个！
    “歌王！”
    “歌王！”
    “歌王！”
    “歌王！”
    全场起立！
    全场齐呼！
    小吕带着泪痕惊愕地抬起头！
    胡飞和侯哥等人看向观众席，也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