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聪，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对女死者的尸体进行体表观察时，在她的脸上发现了什么吗？”秋岚回头瞥了瞥身后的人，眼神意味深长。
    “脸上？”小聪低头思索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么，“有痤疮，而且死者在生前还用了铍溴羧锡钠软膏治疗过。”
    “没错。”秋岚肯定地点了点头，眸子里迸发着点点光亮，“这款软膏里有一种成分是不溶于水的，而且易附着。”
    她抿了抿红唇，下巴微扬，声调平缓，“也就是说，虽然鱼缸里现在没有水了，但是里面的植物，石头，甚至是玻璃壁上都可能还有所残留。”
    “只要我们在里面监测到了这种物质，那凶手，就无处可逃了。”
    鉴定室里的鉴证人员听着秋岚的分析判断，心里不免有些敬佩。
    带上来采集物证的东西后，曹凡和秋岚就动手去已经被警方封锁的房子里采集信息了。
    一个小时后，他们带着最后的结果准点出现在了刑侦大楼的审讯室，刚好碰到徐承彦和小条惆怅地站在门外。
    “徐警官，小条。”秋岚抿了抿红唇，微微点头向面前的两人打招呼，“怎么样了，有问到什么线索吗？”
    “秋医生，曹专家，是你们啊。”徐承彦皱了皱眉心，神色凝重，“我们暂时还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口供。”
    “之前已经收到你们之前发来的报告，也把相关的问题向李岗提过了，不过他一直措辞狡辩，只说小草确实去过他家，还不小心摔跤受伤了，其他的他不知道。”
    “不可能。”秋岚垂了垂眸子，厉声回绝了嫌疑人的说法，“我的鉴定报告写得很清楚，死者身上的多处伤痕是不同时间造成的，她是受到了长期的虐待，至少一年。”
    不过，仅凭法医科的一纸伤情报告的证明太无力了，在法庭上，凶手完全可以找到理由辩解，基于疑点归于被告的说法，完全把不能够把凶手定罪。
    所以徐承彦确实暂时拿李岗没有办法，可是秋岚的手里却有着最关键的证据。
    “徐警官，你也别太失落了。”秋岚满含深意地勾了勾唇角，回头瞥了瞥身后的曹凡的小聪，“刚才我们又去了一次嫌疑人的家里，找到了很重要的证据。”
    “有了这份证据，我们可以让他伏法。”
    刑侦部门三大巨头首领一起带着严肃的面孔走进了沉冷的审讯室，李岗正坐在审讯凳上低垂着脑袋，双手紧握在胸前，额头上沁出了密密的细汗。
    “各位警官，你们到底还要问什么啊，我把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其他的真的不管我的事，真的，你们相信我。”他不停地抿着嘴唇，喉结一直不安地上下滚动。
    “其他的事？”秋岚故作深沉地皱了皱眉心，红唇轻抿，“你的意思是指女死者小草在你所租住的房屋里溺死的事吗？”
    “溺，溺死？”
    听着她的话，李岗惶惶不安地垂下了眼帘，眼波流转，发颤的声音中透露着他的心虚，“警官，你这是说什么啊，我不知道啊。”
    “我刚才都和那位警官说过了。”他仓皇地抬起了眼眸，匆匆指了指徐承彦，又快速地挪开了视线，“小，小草确实来我家玩过，不，不过她。”
    不等他说完，秋岚就重重地拍响了面前的桌子，冷冽地盯着面前的人，缓缓开口，“来你家玩？”
    她挑了挑眉头，口气里满是疑问，“据我所知，你今年已经五十四岁了，单身男性，无儿无女，小草是孤儿，十六岁，她和你玩什么？”
    面色沉重的秋岚故意扬了扬声调，逐渐挂快了语速，试图给嫌疑人造成了一种剧烈的压迫感。
    “她，她。”李岗神色惶惶地盯着地面，嘴里仓促喃喃
    “你不用解释，我帮你解释。”秋岚拿出了在现场拍的所有物证照片，一一排开放在了他的面前，“这上面的东西都是小草的吧？”
    “你收养了她，在八年前的时候。”
    “我，我没有。”李岗匆匆地摇了摇头，拼命地否定着。
    可是秋岚根本没有理睬他，而是将手中的资料一份一份地展示在了他的眼前，一点一点冲破了他心底的防线。
    “这是在你家找到的棒球棍，上面有小草的皮屑，这个是板刷，上面也有小草的皮屑，是你用这些东西打她的是不是？”
    “是不是你打她的时候一不小心，所以错手杀了她！”秋岚高昂着声调，渐渐地逼近了李岗，犀利的目光又冷又硬地砸向了他。
    “不，不是，不是。”李岗疯狂地摇着头，双手不停地乱颤，“你，你们不能这么怀疑我，我刚才已经说了，我说过了。”
    “小草不是我杀的，不是，她是之前在我家玩的时候摔伤了，那些，那些东西，都是，都是其他女人的，不是她的，不是。”
    重复性的动作和语言，苍白的眼眸，还有心虚不安的神色。
    看着眼前的一幕，秋岚的心里已经做下了论断。
    她缓缓地站直了身体，恢复了一脸平静的表情，冷漠地望着眼前的人，低声道：“李岗，你不用再装下去了，我都知道了。”
    “在你的家里有一个鱼缸，你就是把小草的头按在了那个里面活活把她淹死的。”秋岚抿了抿红唇，轻轻地靠在了桌子的边缘，语调没有一丝起伏。
    “就算你否认也没有用，在小草生前，她的脸上长了一些痤疮，所以她用了软膏治疗，很不幸的是，在你谋杀她的时候，她刚好擦了药膏，所以药膏中的某些成分残留在了鱼缸里的皇冠草叶上。”
    她拿出了鱼缸的照片轻放在了桌上，然后慢慢推到了李岗的面前，冷言开口：“就是这个鱼缸。”
    “不，不是。”李岗满眼惊恐地盯着那张照片，嘴里不停地低喃，“你们不要再问我了，小草不是我杀的，跟我没关系。”
    “你不承认这些证据没有关系，反正事实我已经推出来了。”秋岚垂了垂眼眸，双手环抱在胸前，眉心轻动，“就是你，平时不停地打骂小草，案发当日，怒火中烧。”
    “情急之下，你就杀了小草，你死死地把她按在水里，她一直挣扎，痛苦地挣扎，可是你没有心软，你就站在旁边看着她咽了气。”
    “不，不是这样的！是意外！不是我杀的她！”李岗大口地喘息着，声嘶力竭地咆哮了一句。
    真相终于浮出了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