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8节
作品:《掌家小农女》 秦氏站在第四庄内望着天空,开心着终于要下雨了,又担心着雨下起来没完没了,闷坏了棉桃。
“娘,让各庄的管事和花匠回去吧?”小暖跟娘亲商量道。
这一趟来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秦氏点头,“也好。小暖,娘给他们发些银子,让他们进京城转转,明天再走,你看成不?”
这也是应该的,小暖笑眯眯地点头,“听娘的。”
秦氏开心地走了,小暖蹲着看了会儿地上忙活着搬家的蚂蚁,忽然回首问贺风露,“曾青入丹,能达到什么药效?”
炼丹,虽说是长生,但在小暖看来不过跟现代的营养品一样,能达到提高免疫力或者类似的效果罢了。朱砂和曾青等石头入药,一定有一定的道理。
贺风露恭敬道,“道门以烹炼金石为外丹,龙虎胎息、吐故纳新为内丹。取石之精入丹可去寒阴之气,若说药用,曾青磨粉,可医眼疾、心痛。我师父曾说,曾青可清目,去浊像。”
小暖又问道,“什么是浊像?”
贺风露低声道,“鬼影。”
大白天的,小暖打了个哆嗦。师祖在山上放那么一大块曾青,依小暖推测,应该是解建隆帝的丹毒需要用到曾青。眼疾,心痛,幻觉……建隆帝到底吃了些什么东西,能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小暖挠挠头,这些事儿她管不着也管不起,还是由着三爷去解决为好。她该操心的是自己的买卖和田里的棉花。小暖拍拍手站起来,回屋看账本,研究最新的邸报和展聪、黄子厚等人送上来的各处的商行消息。
第二日一早,送了各庄的管事和登州粮科官上路回到房内不久,天果然下起了雨,且淅淅沥沥的。小暖在看账本,小草在学画,秦氏一会儿进来叹口气,出去又叹口气,忧心忡忡的。
小暖笑道,“娘,去年也没少下雨,咱们的棉花不也没少长吗?您再叹气,女儿就要去天师庙向师祖祈求风调雨顺了。”
秦氏眼睛一亮,“对啊,娘咋没想起来!小暖,现在下雨没事儿干,咱去庙里烧香吧?”
小暖……
第六八八章 不想你太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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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雨下了半天一夜,半夜里还刮起了大风。早晨起来,看着地上的落桃,秦氏心疼得不行,带着庄子里的长工们下地捡落桃、扶正被风吹歪的棉棵。
小暖无法下地帮忙,因为她今天要进宫去谢恩,谢圣上封她为文昌郡主的恩德。
待小暖要进宫时,管事田归农蹭过来,吭哧道,“姑娘,三爷这几日会来第四庄吗?”
小暖摇头,“我也不知,怎么了?”
田归农低着头,“棉田这么乱,小人怕三爷见了烦心。”
小暖……
“你放心,此事并非人力所能为之的,三爷不会无端怪罪于你。”
田归农点头,眼睁睁看着姑娘上车去了。其实晟王是不会怪罪他,可晟王在棉田边一站,看到棉花若是东倒西歪的,那眼神他真承受不了啊……
能承受的,约莫也只有姑娘了。
虽说是谢圣恩,但小暖也不用去宜寿宫内拜见建隆帝,只在外边磕了头后,便挨个给太后、皇后和华嫔行礼谢恩了。
往常,小暖在慈宁宫呆的时间最长,可今日确是在皇后的福宁宫待得最久。刚从济县回来的皇后,拉着小暖说着济县的风土人情,小暖适时地将一些地名的由来或者店铺的历史,殿内笑语欢声,很是热闹。
“待棉布做成了,还是交给秦日爰去做?”皇后终于进入正题。
小暖笑着答道,“也不是交给,小暖是打算跟秦东家合作。棉布的纺织工艺和棉田牢牢握在臣女手里,秦东家掌握着店铺,这样合作才能牢靠。”
皇后止不住地点头,“秦日爰虽聪敏能干,但毕竟年轻历练少,这么大的生意怕他一个人撑不起来。”
皇后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小暖也就顺从地问道,“哪家商号更妥当些?还请娘娘指点迷津。”
这丫头果然上道儿,皇后轻笑道,“我在宫里待了这些年,哪里晓得京城内各商号的情形,这可帮不到你了。听说你被扣在夔州的人织布机已经运回济县了?做生意手段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人要本分,走正道儿。”
没推荐人,但给她划定了“京城”内“可靠”的商号,而且还圈出郑笃初不可靠,连带的右相程无介这一帮人也就都不可靠了。小暖心领神会,“您说的是,不走正道的人,早晚会翻车的。”
待小暖走后,紫蓝担忧道,“娘娘为何不直接说呢,文昌郡主若是听不明白怎么办?”
皇后伸手欣赏着十指的丹蔻,淡然道,“若是连这点心眼儿都没有,她怎么可能迷得住晟王。”
嫣红快步走进来,“娘娘,晟王到宜寿宫面圣了。”
皇后威仪的双目扫过庭前盛开的木槿,“看到没?听到陈小暖进宫,咱们勤勉的三皇子都在内阁坐不住了。”
紫蓝想到芝兰玉树的晟王为了陈小暖急急而来的模样,忍不住一阵羡慕嫉妒恨,陈小暖到底何德何能,竟能让晟王倾心以待!
以前紫蓝也跟众宫女一样,以为晟王待陈小暖好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但这次去济县,晟王的所作所为却让她们刮目相看。严府的库房里都是陈小暖的东西,院子里养着陈小暖的宠物,晟王新盖的别院在第一庄隔壁……就连陈小暖随手送晟王一根黄瓜,晟王都要照模样雕成玉的,还好陈小暖送的不是大南瓜!
这怎不叫人生气呢。
宫里,小暖想去的只有重华宫,但每次在待的时间最短的也是重华宫。小暖与搬到重华宫侧殿的,聒噪的郑美人斗了会儿嘴皮子,便被华嫔娘娘派人送了出来。正无奈着,小暖抬头却见一身紫袍的三爷从宫门外“路过”。
小暖整张脸都亮了,福身行礼,“三爷,您穿这身官袍真得太好看了!”好想让绣娘们照着做几身……
三爷见了小暖眼里的亮色,紧绷的脸也慢慢放松了,“出宫?我要回文章阁,顺路。”
“嗯。”小暖起身,与三爷并肩而行,羡煞一众宫女。
小暖出宫要走后宫门,跟去正宫门边的天章阁的三爷完全不顺路,小暖抬眸含笑看着身边高大的三爷,他是特意等她,然后跟她一路出宫么?
“嗯?”三爷轻声问道。
小暖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儿,“能跟三爷顺路,小暖好开心。”
三爷的唇角翘起,这沉闷的宫路因为有小暖同行,也让三爷觉得惠风和畅,“你这身衣裳,也很好看。”
这身正五品素艳如虹的大袖连裳外加霞帔的郡主服,比娘亲的安人服还要讲究,小暖脑袋上的花钗宝钿金步摇也比娘亲的沉很多,压得她脖子疼。不过得了三爷这一句话,小暖忽然觉得脑袋都轻快许多。
待到小暖出宫后要上马车周围没了建隆帝的耳目时,三爷才说起来意,“师无咎进京了?”
又是因为师傅吗,小暖解释着师傅住在天师庙的原因,“师傅说济县的事儿了了,他要进京找师姑商量大事儿。师傅不住玄妙观,是因为他觉得住自己弟子的庙宇里更理直气壮。”
上车后打开窗帘,与三爷的视线齐平,很是认真地道,“三爷可信得过小暖?小暖腿短,常常跟不上三爷的步子,但小暖会快步或者小跑跟上。三爷不要将小暖抗在肩上,让小暖自己跑,好不好?咱们要一起走一辈子的,小暖不想三爷太累。小暖心里有亲人,也有三爷。”
这样直白的表情后,小暖害羞地放下帘子,不敢再看三爷。
看着小暖的马车渐渐走远了,眼神明亮的三爷才转身大步走向天章阁。跟在三爷什么的玄散快步跟上,心里嘀咕着三爷走这样快,陈姑娘快跑都要跟不上了……
将脑袋上的钗钿都摘了的小暖闭目休息片刻,张开眼却见玄舞正对着她笑,便问道,“笑什么?”
“姑娘终于发现三爷在吃醋了?”
小暖叹口气,“玄舞,玄散对你放心吗?”
怎么忽然扯到玄散了?玄舞立刻认真地保证,“若有朝一日咱们要跑路,属下一定把玄散撂倒,姑娘放心就是。到时候姑娘若是舍不得三爷,让玄迩将三爷扛到姑娘马车上再跑!”
她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小暖无可奈何的笑了,“你的脑袋在想什么!好端端的跑什么路?我陈小暖辛辛苦苦闯出来的地盘,绝不会轻易放弃。”
“那师道长……”玄舞不知该怎么问。为了师无咎的事儿,她昨日刚跟玄散干了一架,那个死东西居然敢不相信她的话!
“师傅不会为难我,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小暖认真道。
玄舞忍不住问道,“姑娘为何如此笃定,姑娘不知人心易变么?”
小暖指了指心口,“用眼睛看,用心体会。”
“若是姑娘看错、体会错了呢?”玄舞再问。
小暖笑了,两世为人,她经历太多风雨、见过太多尔虞我诈,在看人方面却从未错过,“师傅与我,虽然不在一条路上,但我们谁也不会妨碍谁的路。师傅遇到荆棘了,必要时我帮师傅砍;我遇到迈不过去的槛儿了,也会请师傅帮忙。但我和师傅从没想过依靠对方开路,这样子,已经很好了。”
此时,天师庙内睡得香甜的师无咎,翻了个身继续打呼噜。
第六八九章 天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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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无咎睡醒时,天色已晚,大殿里已经没了香客,他静静坐在大殿内吃包子。虚空乖巧地跪坐在师祖身边,师祖吃一个,他就递一个。
师无咎接了包子,笑眯眯从怀里掏出一本书,“这个拿到后边去读,师祖跟你太师祖说几句话。”
“多谢师祖。”小暖的天师庙代理观主,十四岁的小虚空,满足地捧着师祖给的书跑了。大殿内只剩师无咎和他师傅张昭成的神像。
说是要与师傅说话,师无咎却看着神像发呆了一夜。待晨露维熙时,师无咎卜算几卦后,一脸木然地出天师庙,到了第四庄。
正被贺风露押着强身健体的小暖见师傅来了,正要问师傅用饭没,却见师傅一脸凝重,赶忙问道,“师傅您这是怎么了?”
师无咎端详小暖半晌,心似乎稍稍放下,“九清吾徒。”
“徒儿在。”
“随为师去一趟玄妙观吧。你师祖走了,为师要把这个噩耗告诉你师姑,为师一人怕招架不住你师姑的怒火。”师无咎一脸平静地道。
小暖呆了,“师傅,师祖‘走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再也不会出现了,离开了,也可以说是死了。九清随为师走吧,事不宜迟。”师无咎转身就走,却一脚踩空趴在了地上,弄了一身的狼狈。
小暖赶忙过去把师傅从泥水里扶起来,“您没事儿吧?”
“九清,咱们走。”师无咎脱下破道袍扔在路边,里边居然还是一套一模一样的破道袍。
师傅这失魂落魄的模样,看得小暖揪心。她一边扶着师傅往外走,一边吩咐道,“让小草带大黄过来一趟,告诉大黄不许再在路上挖洞,否则以后不让它跟玄散玩,也不让它养兔子!”
而是很严重的警告了,春华立刻应声跑了回去,不想刚跑了几步,也趴在了未干的泥巴里。
扶着师傅上了车,小暖低声问道,“师傅,您怎么知道师祖去了呢?”莫非师傅一直与师祖有联系?
师无咎垂头,“你师祖昨日托梦给为师,今早为师又卜算你师祖行踪,连算六卦皆为空。”
卜算为“空”就代表师祖不在了?小暖不懂占卜之术,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劝。她能说托梦占卜都是不靠谱的吗?这话还是让师姑说吧。
待在玄妙观见到师姑,师傅把这套说辞讲了一遍后,师无咎就躲在了小暖身后。小暖会意,挺着小身板挡住师傅,为师傅分担火力。她满心期待地看着师姑,希望师姑能开解师傅几句。没想到,师姑却哭了。
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精明能干的师姑哭了,这可把小暖吓坏了,她立刻上前安慰道,“师姑,人死……”
“凭什么!贫道找了他一十八载,他怎么可以一声不吭地走了?”师无尘扒拉开小暖,伸手就抓师无咎,“你说清楚,师傅死在哪儿了!”
“我不知道。”师无咎已经蹿到院子里,“师妹,师妹,冷静!”
“师傅都没了,你还让我冷静?冷静有个屁用!你去把师傅给我刨出来,我要问个清楚明白!”
小暖傻呆呆地看着连摔拂尘带扔泥巴的师姑,傻了。这火力,她要怎么扛?
以前小暖觉得师姑跟师傅不像一个师傅教出来的,因为师姑太仙气太冷静,现在一看这对师兄妹绝对是一卦的,如此看来,他们的师傅自己的师祖,也绝非一般人。
师无咎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唤道,“九清,九清吾徒!”
小暖也拼了,上前一把抱住暴走的师姑,“师姑,您冷静,冷静。您的弟子徒孙都看着呢,师姑冷静啊,您这样真要把小暖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