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皮子 第146节
作品:《黄皮子》 手机男立刻起身,我领他进去,趁机偷看黄小文是什么模样。
李香头是临时借用邻居的房子,腾个清净地招呼贵客,黄小文所在的房间没有摆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除了一方点着线香的香炉,只有沙发茶几写字台,和挂在墙上的液晶电视,完全没有大仙该有的配置,而冯栏口中看事奇准的黄小文,就是个六七岁左右,留着长发的小屁孩。
长的倒是眉清目秀,脑袋上还扎个圆嘟嘟的发髻,而他见我们进来,伸手示意手机男坐在茶几对面的小马扎上:“坐吧。”随即朝我做一个鬼脸,就是眯起眼,吐出舌头左右乱甩的弱智表情。
这一下把正要坐的手机男搞懵了,有点不相信自己等了一个多小时的大仙,居然如此调皮,正要说什么,黄小文已经张口:“我可以帮你摆脱ta,但你要付出一点点代价,因为是你先做错事……你干嘛不走?”
我还想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花来,黄小文却不给面子,直接撵人,我只好关门离去,而手机男在屋里呆了半个多小时,失魂落魄的出来,问一句李香头在哪里就走了。
胖大姐只待了十几分钟,出来时怒容满面,一屁股坐在我旁边,气鼓鼓的说:“气死我了,你姐夫居然又跟狐狸精勾搭上了,这次非把他屁股抽烂不可。”
我问她发生什么事?
胖大姐说:“还不是你姐夫那个死鬼?去年被一个狐狸精迷住了,三天两头去狐狸精的店里鬼混……什么店?洗脚城,那狐狸精以前是个洗脚妹,不知道从哪个男人身上弄到钱,自己开了店,还把老家的女孩都拉到店里当洗脚妹,姐发现你姐夫在外面养小情人,也没跟他哭闹,而是找乡下一位专帮人破小三的喜姨帮忙,但喜姨说狐狸精道行太高,她破不了,又介绍我来找李师傅……”
我打断道:“你说的是人还是真狐狸精?”
“是人,喜姨说她八字带桃花,勾男人的本事很厉害,所以破不了她和你姐夫的缘分,后来姐找到李师傅,李师傅的大仙说你姐夫被勾走魂儿了,得拿针扎才能醒来,姐问大仙该怎么做,大仙叫姐回去等消息,没几天,你姐夫在狐狸精的店里过夜,赶上经常扫黄,你姐夫光着屁股从二楼跳窗户,他是看见墙根有个垃圾堆,觉得不没什么事,结果有人往垃圾堆里扔了个仙人球,你姐夫一屁股坐上去,疼得嗷嗷叫唤,还被警察逮了。
姐把他捞出来,可他屁股的伤总是刚结痂就奇痒无比,他越挠越好不了,姐带他来李师傅家治病,李师傅撇根柳条,让姐蘸上香灰抽你姐夫的屁股,抽的他皮开肉绽,但起码不痒了,李师傅警告他,只要他再碰其他女人,屁股的伤就会复发,还让姐把香灰和柳条带回去,时刻准备给你姐夫治病。
你姐夫没当回事,回去之后还想偷腥,每次都是刚脱了衣服就开始挠屁股,最后流一屁股血回来,姐狠狠收拾他几次,他才老实了,姐还当他回心转意,可刚才听里面那小大仙说,有个老头给你姐夫喝中药,他的病已经好了,但又迷上被抽屁股的感觉,天天在外面找女人抽他,真是太恶心了,这回姐非把他屁股打烂不可。”
我哭笑不得,安慰胖大姐几句,她等李香头进来,哭丧着脸诉苦,最后跟李香头走了。
胖大姐之后,李香头又领来七个人,进屋的时间长短不一,出来时表情各异,我不知道他们向黄小文问了什么事,只像个门童似的迎来送往,傻乎乎呆到下午一点多,最后一个客人离去。
里屋没动静,我将门推开一条缝,偷窥黄小文,发现这小子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我就拿了条单子给他盖上,却将黄小文惊醒,他坐起来揉揉眼,对我说:“还有一个,把她叫进来吧,再给我拿点糖吃,我饿了。”
我说没人了。
“还有,你出去就看见了。”
我出屋一看,李香头正领着一个打扮时尚,戴着墨镜的女人进来,就是上午停车时,坐在宝马里抽烟的那位。
我说黄小文要吃糖,李香头让我去他家拿。
等我拿了一盘糖回来,李香头已经走了,屋里只剩黄小文和那墨镜女人,我放下糖正要出去,黄小文说:“你别走,留下帮帮我。”
第三百一十一章 庙会4
即便黄小文不叫我留下,我也准备趴在门口偷听这位美女有什么隐私。
美女却不乐意:“小师傅,我能不能单独跟你谈?我的事不方便让外人知道。”
“不行,你身上有不干净的东西,我不敢和你单独呆在一个房间里。”
原本抱着看热闹的态度,黄小文一句话让我慎重起来,认真打量这位美女。
一身灰色运动服,烫着卷的乌黑长发和素净的瓜子脸,除了进屋也不摘墨镜,没看出哪里有问题。
而她也不再嫌我碍事,赶忙追问:“我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现在说不清,先说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吧。”
美女说:“倒也没什么,就是近段时间身体有些不舒服,医院查不出哪里有问题,我常年在李香头的堂口烧香,就找他看病,常四爷治不好,让我赶年前过来,说是庙会时有更厉害的大仙坐堂,他没跟你说我的情况么?”
黄小文摇摇头,抓起一颗大白兔奶糖,塞我手里。
我说一声谢谢。
黄小文面无表情的扭头,对我说:“不用谢,我是让你给我扒开。”又对美女说:“你哪里不舒服?”
自讨个没趣,我扒开糖纸递给他,黄小文没有接,张个大嘴等我喂,眼睛还盯着美女,我把糖塞进他嘴里,黄小文嚼两口,又抓一颗糖递给我。
感情这小屁孩让我留下就是帮他扒糖吃。
美女扭扭捏捏说了自己的病情,就是她最近变得特别饥渴,总想要男人,夜里常做不健康的梦,白天工作时,只要眼前有英俊的男人经过,她就盯着人家咽口水,心里还有个声音怂恿她:快去投怀送抱,快点,我忍不住了……
美女说完,黄小文没发表意见,而她的情况让我想起烟台那位被小五通纠缠的郝姐。
我问美女,生病前有没有在不干净的地方干淫邪之事?
美女反问:“不干净的地方和淫邪之事指什么?”
“就是非时非处非地非人,非时就是不该行男女之事的时间,比如佛诞,父母忌日(详见157章)……”
解释完四非的意思,即便美女带着墨镜,我也能察觉她在用鄙夷的眼光盯着我。
她用嘲讽腔说:“你别是个处男吧?二十一世纪你跟我说这个?要不要姐姐带你去夜店转一转,你去厕所门口守着,一晚上能逮一百个淫邪之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佛家说淫邪有果报……”
黄小文突然插嘴:“把墨镜摘下来,我要看你的眼睛。”
美女为难道:“这个……能不能让他先出去?”
黄小文说不行,美女解释说,她不是找麻烦,是她的身份比较特殊,不方便让人知道她来这里,希望黄小文能理解她的难处。
黄小文不为所动,美女只好给李香头打电话,让他过来一下。
片刻后,李香头推门进屋:“小齐,有什么事么……还没给你介绍,这小子叫吴鬼,是我干孙子,家里祖传的风水手艺,你那有什么好路子给他介绍介绍,让孩子跟着你混口饭吃,吴鬼,这是你齐姐,她小姨是咱这的老香客,你姐现在在北京拍电视,是大明星,以后多跟她来往,少不了你的好处。”
怪不得神神秘秘,感情是个明星呀,我立刻起身跟她握手。
齐姐却没搭理我,只是叹口气,埋怨李香头:“得,找你来帮我遮掩一下,你倒好,直接把我底儿揭了。”
说着话,齐姐终于舍得摘下墨镜,露出整张漂亮脸蛋和一双非常勾人的大眼睛,她警告我说:“小弟弟,管住你的嘴,不该说的别乱说,既然都是自己人,以后姐会照顾你。”
看着齐姐那张漂亮归漂亮,却完全没见过的脸,我敷衍的笑了笑。
李香头被常四爷拴在晋祠镇,我估计他一辈子都没怎么出过太原市,改天让他看看我给戴桃拍的法制节目,估计他也把我当大明星了。
齐姐在娱乐圈的咖位都不是十八线可以形容的,李香头向她吹捧黄小文时,我偷偷百度齐晓乐,百科里的介绍是太原籍女明星,参演过几部默默无闻的电视剧。
再点开那几部电视剧的百科,吗的,演员表里找不到她的名字。
就这咖位还嘲笑我别是个处男吧?
她别是个群演吧!
黄小文盯着她的眼睛看了一阵,随后从口袋里摸出个小镜子,藏在桌下偷看,我探过脑袋,黄小文立刻堵住,还瞪了我一眼。
冯栏曾提过一种圆光术,能使镜子呈现某些过去发生的事,具有占卜和追查的作用。
我不知道黄小文是不是用了圆光术,他看了会镜子,就抬起头对齐姐说:“你做过不道德的事,你自己坦白还是我说出来?”
齐姐尴尬道:“没有吧?我挺奉公守法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我看到你不穿衣服躺在白布上,有个黑不溜秋,特别丑的男人在你身上画符,画完还跟你做羞羞的事情,你背上还有只狐狸,它很生气,你想治病就得把这些事老老实实告诉我。”
前几句让齐姐的脸红到耳根,可一听狐狸,那脸蛋霎时惨白,急忙问道:“你怎么看到的?你说的狐狸是跟常四爷一样的胡门仙家么?公的还是母的?”
“你自己不清楚么?”
“我不知道啊,我就是拜了一个胡门的堂子,后来没见到效果,以为自己被骗了,就去马来西亚找法师……”齐姐越说声音越小,最后满眼恳求的望着我和李香头。
李香头叹息道:“小齐呀小齐,你让我说你什么好。”起身走了。
我也不想让她太过难堪,正要离去,黄小文拉住我的手,对齐姐说:“你继续说吧,他不能走。”
齐姐无奈,只好在我面前说起她的遭遇。
明星们养小鬼拜法师的故事听了不少,请狐仙还是头回听说,齐姐了解不多,就是听圈里的朋友说过几句,请胡仙加持法力有男魅女媚的效果,某某某就是请了胡仙之后大红大紫,某某又是请到胡仙却犯了某个忌讳,最后精神失常在片场自残等等。
故事听多了,齐姐动了这方面的心思,碰巧听她小姨说过李香头的堂口,就过来烧了几次香,见识到大仙上身的场面,吃过常四爷赐下的灵药,也做了开光,可事业始终没有起色,就怀疑自己拜错堂口,辗转打听到陕西一个混堂里有狐仙,跑去请胡仙帮助。
那个混堂的弟马是个神婆,齐姐给大仙捐了十万块香火,神婆深夜领她到郊区荒山里的一座坟头,让齐姐跪在坟前,神婆抓住她的手念念有词,没一阵,齐姐就看见坟包上冒出一对泛着幽幽绿光,鬼火似的眸子,她吓得赶忙低头闭眼,却又闻到一股腋下狐臭却夹杂着一丝香的气味,将她熏得头晕目眩。
十几分钟后,神婆尖叫一声,又在她额头拍一巴掌,便扶起齐姐说,胡大仙的八妹愿意跟她走,而她要在家里摆一个狐仙灵位,每天上香磕头,每两天换一次水果和美酒,每月初一十五上贡活鸡、钞票、香水、化妆品、还有男性头发,越帅越好,并且不能取自同一个人。
第三百一十二章 庙会5
帅哥的头发和活鸡对齐姐来说根本不是个事,但钞票香水化妆品就让她伤不起了。
神婆要求活鸡越老越好,因为胡八小姐要吃血食才能维持法力,帅哥越帅越好,八小姐耍高兴才有心情帮她做事,香水和化妆品越高档越好,狐仙擅长迷惑别人,打扮的漂漂亮亮才能起到迷惑的效果,而钞票要越多越好,因为八小姐要拿这些钱帮齐姐打点各方面的关系。
这五种供奉上了仙坛就跟齐姐没关系了,头发和活鸡不要紧,可以摆两天后扔掉,香水和化妆品必须拆封供奉,换下来的也不能随便处理,仙坛摆不下,就找个箱子替八小姐保管起来,钞票也是如此,而且一分都不能花,否则要遭十倍破财的报应。
除此以外,请狐仙还有三大忌,一不得同门相残,二不得进宫观庙宇,三不得另投他门。
后两条好理解,齐姐问神婆,不得同门相残是什么意思?
神婆说:“你们那个圈子里有好多女艺人都请过狐仙,将来你遇到她们,一定要和平共处,不能明争暗斗,尤其不能仗着狐仙的媚功跟对方抢男人,否则必遭反噬。”
齐姐试探着问,都有谁请过狐仙?
神婆说了几个名字,怕齐姐不信,还让她回去找出这些女艺人出道时的照片做对比,看看是不是红了之后,长得越来越像狐狸。
齐姐对狐仙充满信心,满以为请了之后,能像那几位同门前辈一样大红大紫,回到家便倾其所有给八小姐上供,如此过了半年,事也没有半点起色,她只好渐渐缩减给狐仙的供品,而她倾囊供奉,狐仙没帮她,敷衍了事,狐仙也没怪她。
齐姐才怀疑自己上当受骗了。
三个月前,齐姐朋友介绍她去某电视剧的剧组试镜女三号,导演态度暧昧,说她很有潜力,但对角色的理解不够到位,还需要磨练磨练。
齐姐说她在娱乐圈一直洁身自好,不肯接受潜规则才一直没红起来,但那段时间她的积蓄都花在狐仙身上,已经穷到恨不得卖身的地步,为了得到女三号的角色,她才咬咬牙,问导演晚上有没有时间,她想听导演讲戏。
导演摇摇头:“你想多了,我不是那种人。”
齐姐以为导演假正经,夜里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送货上门,没成想到导演正在屋里给两个比她年轻,比她漂亮的小演员讲戏。
齐姐心里咯噔一下,明白导演确实对她没兴趣,而是想要钱。
齐姐打起供给狐仙的那笔钱的主意,还决定要搞就搞把大的,于是她偷了电视剧制片人的内裤,跑到马来西亚通过当地导游找了一个降头师,给她和制片人落情降,但回国后再去剧组,制片人并没有对她表露好感,齐姐只好用剩下的钱向导演换个不起眼的角色。
好不容易熬到剧组开工,她又犯了前面说的怪病,见到男演员就情难自禁,恨不得把人家就地正法。
对于此,齐姐没想到狐仙作祟,以为是情降失败造成的副作用,又回太原找常四爷治病。
说完自己的经历,齐姐问黄小文:“小师傅,难道我请到狐仙了?”
“对,你的病就是它造成的,因为你花了它的钱,还找黑皮法师欺负它,它才报复你的。”
齐姐急忙解释:“我不知道它跟着我啊,我养了它半年,所有的积蓄都花在它身上,它一点忙都没帮,小师傅,你能帮我跟它解释解释吗?”
黄小文没吭声,绷起小脸盯了齐姐好一阵,才说:“它不为你做事,你可以去请狐仙的堂子找它们老大告状,但你犯了忌讳,道理就不在你这边了,而且我也不想帮你,因为我喜欢纯洁的人,你太放荡了,如果不是你整天想着勾引男人,骚狐狸也不会让你得这种脏病,你们是一丘之貉来着,我最讨厌你们了。”
谁也没想到黄小文思索许久,居然对着齐姐一顿臭骂,齐姐气的脸发白,指着黄小文哆嗦道:“你你你,你小小年纪怎么说话这么难听?我怎么想着勾引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