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霆，你到底想干什么！”见他真要过来，凌冉忍无可忍，刻意大声敲下回车键，美目中有不耐。
    他只是对着她笑，犹如三冬暖阳。
    “不想跟你离太远，你在我身边，我才放心。”
    失去过一次，拥有时，就会变得格外小心。
    也因此，变得患得患失。
    他身上有伤，凌冉不想他下床折腾，便妥协了。
    刚走到床边，想要平稳坐下，他突然拉过她的手，趁她不备，将她整个人拽了下去。
    她直接跌入他怀中，身体下沉的重量，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听到他发出一声闷哼，她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你没事吧！”
    说话间，她下意识地循着力气起身。
    太胡来了！
    不怕压到他伤口吗？
    霍云霆搂着她的腰，不让她起来。
    她抬眸，就对上他那双深邃锐凛的眸子。
    “没事。我皮糙肉厚，不怕痛。”他眼神温柔，下一秒就要亲上来似的。
    凌冉坐在他怀中，抓着他的胳膊，堪堪稳住上半身。
    再次抬眸，目光落在他那张冷俊的脸上。
    近距离地认真看，才发现，这男人皮肤真好。
    他偏白，却不是那种惨白。
    细腻又光洁，让很多女人都自愧不如。
    这是皮糙肉厚？
    “好看么。”他眼带戏谑地问。
    凌冉一阵心虚，赶忙收回目光。
    她刚想别过脸，却被他抢先一步捏住下巴，无法逃避他投来的炽热眼神。
    “不好看？”大拇指在她下巴处轻拭，几个来回，她的瞳孔一点点缩紧。
    与他对视，她身体紧绷，不敢乱动。
    她不知道为何会如此紧张，或许，是离他太近。
    又或许，是方才看他入迷，没了分寸，心虚懊恼吧。
    她仿佛一个被失主当场抓包的小偷。
    眼前，这位“失主”还在一本正经地“审问”她。
    好看么？
    对着这张鬼斧神工的脸，要说不好看，肯定是违心的大假话。
    立体深邃的五官，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俊美妖孽，高冷禁欲的长相，时不时流露出斯文败类的腹黑气质，天底下，又有几个女人能抵挡住这诱惑？
    “好看的。”她垂眸，这样的神态，在霍云霆看来，别有一股娇羞之意。
    他罩着宽大的病号服，领口微敞，露出精致的锁骨，还有那隐忍克制、轻轻滚动的喉结。
    他伸手抚摸她的脸庞，冰凉的触感，激起她一阵颤栗。
    她的皮肤这样白，犹如白雪干净不染，又犹如白云柔软，让人忍不住产生遐想。
    到现在，他还能回忆起那晚。
    尤其是看着这张脸，记忆更加真切。
    此时，他脑海中浮现的，是与她亲热过后，她白净的脸上，那抹娇柔的绯红。
    就好像那一望无际的雪地上，绽放朵朵红梅。
    在旖旎的灯光下，泛着一层淡淡光晕。
    美得耀眼！美得惊心动魄！
    此刻，他墨玉般的瞳孔中，谷欠念放肆涌动。
    被关在身体里的野兽大肆叫嚣，几乎要冲破牢笼，誓要将怀中的女人拆分入腹，吞嚼下咽，连骨头都不剩。
    “冉冉……”他喉咙沙哑，手指轻划她的脸颊，那点小心思呼之欲出，眼神再也无法隐藏。
    感觉到他某处的变化，凌冉浑身一僵，赶忙推他，“先放开我，你，你好像不太对劲。”
    她承认，她有一点点慌。
    霍云霆不仅不松手，还将她越搂越紧。
    他的胳膊箍着她的腰，她挣扎，却挣扎不开。
    “霍云霆，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她眉头紧蹙。
    话音未落，一个带着无限缱绻的轻吻，猝不及防地落在她唇角。
    他像个驾轻就熟的老手，总是能精准地找到她的开关，将她拿捏，让她逃不得。
    “我是不对劲，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那种事。
    “感觉身体快要爆炸了……”
    凌冉躲避他的索吻，抓着他不安分的手，“霍云霆，你清醒点，我不喜欢。”
    她异常冷静。
    在这种情况下，必须要有一个人保持清醒。
    干柴碰上烈火才会着。
    霍云霆已是干柴，她只能做冷水。
    她所说的话，让霍云霆瞬间恢复理智。
    他反握住她的手，收敛了动作，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脖子，与她额头相抵，亲密有余。
    “好，你不喜欢，那就不做了。”
    他眼神黯淡，怅然若失，却又不敢表现出来，尤其是言语上，始终把握着那点分寸感，生怕引起她不适。
    曾经犯过错，所以，如今得到原谅后，尤其珍惜这改过自新的机会。
    他再想要，也不能在那种事上强迫她。
    尤其是在他清醒的情况下。
    真要这么做了，太不是东西。
    别说凌冉了，他自己都不会原谅这种无耻行径。
    撩归撩，底线还得有。
    他依依不舍地松开了凌冉，非常贴心地帮她整理头发、扣上外套的扣子，手指穿过她的发间，眼中藏不住温柔爱意。
    “我记得，你今天下午没课。”他的手放在她耳后，把玩着她的耳垂，大拇指在靠近耳边的脸颊上轻抚。
    他没有强迫她做什么，就这么温柔地望着她。
    “你没记错，下午确实没课。”说话间，她不着痕迹地躲开他的手。
    他复又抓起她的手，亲吻她的手背，语气深沉，“早点回来，我等你。”
    凌冉缩回手，目光淡然，“说不定会有其他安排。”
    她还是不习惯跟霍云霆亲近。
    尤其是被他深情凝视的时候，总觉得不自在。
    见她如此冷淡，霍云霆心里不是滋味儿。
    他按着她的肩膀，正色问道：“在你心里，有什么比我还重要？”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何必要这么问呢，他实在高估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了。
    这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凌冉很是认真地看着他，反问，“你确定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比他重要的东西，太多了。
    首要的一件，就是报仇。
    重活一世，她不是来谈情说爱的。
    爱情，或许可以有。
    但跟报仇和亲情相比，只能屈居第三。
    她很清醒，同时，也希望霍云霆能保持这种清醒。
    虽早已猜到她的答案，而此时，听到她亲口说出来，霍云霆心里空落落的。
    他的眼神有些黯淡，抓着她肩膀的手，渐渐松了力。
    “我没那么贪心。你能接受我的感情，我已经知足了，没指望你会把我放在第一位。
    “但你至少……至少给我打个电话。否则我会担心。”
    他半低着头，凉薄的唇一张一合，每一个字，都透露着股艰难。
    他在骗她。
    哪有人不贪心的。
    更何况，他还是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他想要更多，却不想让她觉得，他得寸进尺、贪得无厌。
    凌冉站起身，收拾东西，准备去学校。
    临走前，看他情绪低靡，她留下一句叮嘱，“你好好休息，下午……”
    说到“下午”的安排，她的话戛然而止。
    万一下午有意料之外的情况发生，她不能来医院，反倒会让他的情绪更加不佳吧。
    思来想去，她还是不想给他一个模棱两可的希望。
    “下午怎么了？”霍云霆不死心地盯着她，见她不说话，有些着急。
    凌冉握着门把手，微微一笑，掩饰异样情绪，“没什么，我先走了。”
    “嗯。”霍云霆眼中的光再次湮灭，但还是强校着目送她。
    听到关门声，他笑意全无，徒留怅惘。
    “总裁。”保镖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语气带着试探请示。
    “进。”
    一进病房，保镖就寒毛直立。
    总裁的脸色如此阴郁，连带着周围的气场都死寂一片。
    他也太倒霉了，偏偏碰上总裁心情不好。
    “说。”霍云霆懒得多说一个字，眼中仿佛有凛冽的白雪，目光冰冷，令人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