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千金养家日常 第56节
作品:《假千金养家日常》 高桥见沈惊春坚持不受,只得叹了口气,又道:“算了,便给你沈家姐姐行个大礼吧。”
高岭起身,郑重的行了一礼,却还是一声不吭。
沈惊春和陈淮心中诧异。
这孩子莫非是个哑巴?
高桥一见她二人神色就多少知道她们是怎么想的,当即就解释了起来。
原来这高岭当年被拐走的时候已经有两岁正是学话的时候,被拐走后身边看不到熟悉的人,惊惧之下大哭不已,人贩子先是打骂,后来见打骂之下他还哭,干脆就开始灌药,被卖掉之后,他的养父虽然带他看了大夫,可不知道是不是当时受了刺激,明明已经治好了嗓子了,可他却再没开口说过一句话。
他养父一开始对他还好,可时间长了,见到他这样难免烦躁,就开始动手打骂,每每都是养母抱着他,母子两个一起挨打,去年,他养母直接被打成重伤不治而亡,高岭就买了药,直接把他养父给毒死了。
原先还觉得高岭小小年纪却满脸阴郁的沈惊春在听完这些之后,心里只剩下了怜惜。
原本他应该好好的在京城当少爷的,哪用的着吃这样的苦,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只怕是要在心里留下一辈子的阴影了,不好好开导的话,说不定以后还会走上歪路。
说完高岭的事,高桥就又说到了高静姝。
她种完牛痘回京城之前,就将自己觉得是沈惊春救了她的事给说了,这可是救命之恩,高桥知道后就亲自上了广教寺。
能抓到那些人贩子,广教寺的武僧居功甚伟,一时间在庆阳府境内的名声更好了,高县令一问当初发现天花的事情,明净还没说话,反倒是净空小嘴一张,巴拉巴拉就把沈惊春给卖了。
沈惊春千算万算,可怎么也想不到最后的问题居然出在净空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还好临睡前看了一眼……对不起大家,存稿箱又忘记设置更新时间了。太对不起大家了……
第61章
高桥这样的人, 如果真的放下身段相处起来,那真的就是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明明说的都是些琐碎的事情,可不论是陈淮还是沈惊春都有点相谈甚欢的感觉。
快到中午的时候, 沈惊春便提出请高县令父子留下来吃顿便饭, 高桥竟然也应了。
他这次来,除了他们父子两个还带了六名随从三名车夫,人数这么多, 沈家日常准备的菜就不怎么够了, 好在他那三辆马车上备的谢礼, 那是吃的喝的玩的都有。
杨婶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做多也就是给乡绅们做个饭,但凡是有点身份的, 家中办事请的都是酒楼的大师傅主厨, 今日这顿午饭是做给高县令吃的,一时间竟不知道烧些什么菜色才好。
沈惊春便干脆告罪一声去厨房帮忙, 临走之前看着高岭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的听着他爹跟陈淮说话, 一时心软就提出要带他去书房玩会。
高县令也不外道, 笑眯眯的道了声谢就摆手让他俩走了。
这个书房是沈惊春与陈淮共用的, 沈家没书, 陈淮的书都是手抄本,也不算多, 因此摆设有些简陋, 沈明榆兄妹开始开蒙之后, 沈惊春又做了些积木给他们玩, 领着高岭到书房时, 沈明榆和沈蔓正在堆积木。
这种益智类玩具在这个朝代是没有的,高岭前面在堂屋的时候表现的再沉稳老练, 看到这种从没见过的东西,一瞬间还是忍不住睁大了眼睛,总算是有了几分小孩子该有的天真。
沈惊春摸了摸他的头,温声道:“这是我侄儿沈明榆侄女沈蔓”
又朝沈明榆道:“这个哥哥姓高,叫高岭,你们三个要好好相处哦。”
沈明榆只点了点头就算是应下了,沈蔓却哒哒哒的跑到门口脆生生的喊了声高岭哥哥,然后就要拉着他往里面走。
高岭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抗拒,可却没有挣开手,一张冷脸也有几分挣扎之色,最后轻轻叹息一声,任由沈蔓拉着他玩积木去了。
沈惊春在门边看的一脸姨母笑。
沈蔓虽然有些胆怯,可真的是个小天使啊,无论是去年的徐欢喜还是才来到这个家的小雪,她的态度都很温暖,高岭这样童年不幸的小孩子就应该多跟沈蔓这种性格的孩子多玩玩。
她在门边看了会,见这三个小屁孩虽然都不怎么说话,却相处的非常和谐,就放心的去了厨房。
这个季节本来能吃的菜不多,但沈惊春在自家后院的菜园子里种了些后世才有的蔬菜,常用异能滋养,现在也长得差不多了。
几个人一通忙活,最后也弄了五素四荤一汤凑了十个菜。
沈惊秋伤了脑子是不喜欢喝酒的,这种陪客的场面他一向不参加,女人们在古代也很少能上桌陪客的,哪怕高桥专门请了方氏,她也不敢上桌,最后只沈惊春夫妻陪着高家父子坐在桌上。
人虽然少,可场面却并不算冷清,高县令这人十分健谈且妙语连珠,先头还说些这些年来的见闻,后面就说到当年他科考的一些事,又许下承诺,等回到县衙,就将他批注过的一些关于科考方面的书送来给陈淮看。
两人喝的酒是高县令随礼送来的本地一种特色酒,叫做千日春,顾名思义,就是在春天酿造,然后经过三年才开封的酒,相比起这个朝代的酒来,算是少有的烈酒。
高桥想喝,陈淮只能舍命陪君子,你一杯我一杯,一坛子四斤重的酒竟也见了底,喝到最后两人都醉了,刚建立起来的叔侄关系又变成了兄弟关系,一个举着酒杯大喊贤弟,一个双手抱拳喊着大哥。
沈惊春看的满脸黑线,真看不出来高桥居然还是个酒鬼,她总算是知道那次陈淮从县里回来,为啥会醉的连路都走不稳了。
喊着喊着高桥就开始流泪,抱着酒坛子死都不撒手,呜呜的哭诉着这些年的不容易,又当爹又当妈的将大闺女拉扯大,现在小儿子总算找回来了,他就算回到京城,也不用再被逼着从兄弟那里过继孩子过来承香火了。
听到最后,高岭冷冰冰的神色终于有了松动。
沈惊春将他的反应从头到尾都看在眼中,到现在也算是明白了这个小孩了。
想必是在心里恨着他的父母吧,高家这样的门第,当年一家人出去玩,所有的人都好好的,唯有他被拍花子的拐走了,且他养父还天天非打即骂。
小孩子从一开始充满希望,期盼着有一天他的亲生父母能够出现解救自己于水火之中,到最后陷入无边的绝望之中,才会在养母被打死之后,毅然决然的毒杀了养父。
如今他回到了生父身边,心里只怕是带着恨的,所以才会表现的这样冷冰冰,可酒后吐真言,高桥这样的人,醉后能失态成这个样子,心里未必没有悔恨自责,怪当初自己没有看好儿子,才导致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小伙子,你还太小,有的道理你可能不懂,但我希望你记住一句话,叫做可怜天下父母心。”
沈惊春长叹一声,拍了拍高岭的肩膀,出去将高管家等人喊了进来。
主仆有别,哪怕是管家也不够格跟主子在一个桌上吃饭,沈家中午一共烧了三桌,用来找到高县令的菜色,分量少,但看上去很精致,色香味俱全,用来招待这些下人的,则是肉菜比较多,另外就是自家人吃的。
高家的下人们早就吃完了,高管家一直在外门随时等候着,听到后面高桥的那些醉话也是哭的稀里哗啦的,此时听到沈惊春的招呼,连忙擦干了眼泪,叫了几个人进来将高县令抬上了马车。
“今日真的给沈娘子添麻烦了,我家老爷这些年也是真的不容易,好不容易找回了小公子,又不知道该找谁倾诉,还有我们小公子,我瞧着他是很喜欢沈小公子和小姐的,我们两家还要常来往才是。”
能代替高桥说出两家常来往这样的话来,这个高管家应该是高桥极为信任的人,起码在高桥醉的不省人事的时候能替他当半个家。
“哎,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沈惊春长叹一口气,将手里准备好的一罐茶叶递了过去:“这是今日县尊大人称赞过的茶叶,取一小撮放入茶盏中用开水冲泡即可,这日头西斜也半下午了,我也不多留你们,管家大叔回去后记得吩咐厨房给县尊大人煮碗醒酒汤喝才是,要不然明日醒来,头肯定要痛的,还有这个是给小公子的玩具。”
高管家满怀感激的拿着茶叶和一包积木上车走了。
等高家人一走,陈淮就拍着脑袋从堂屋走了出来,一手撑着门框,睁着一双水汽朦胧的眼睛看了过来。
大满小满几人在一边犹豫着要不要扶他回房休息,沈惊春直接挥手让他们收拾残局,自己扶着陈淮回了房。
到了房里,又打了温水替他擦拭。
陈淮从头到尾都安安静静的任由沈惊春摆弄,擦完了脸漱了口躺在床上,才闭着眼睛开口道:“我看着高县令今天是打着报恩的由头,想要借着咱们家开解他儿子的。”
祁县里,够格能与高家往来的,也不过就是县里的官吏和一些富绅们,而高岭从小生活的环境虽然没有沈明榆他们小时候那么恶劣,可也绝对说不上衣食无忧吧。
官吏们或是富绅们的儿子明面上固然会捧着高岭,可私底下说不得会瞧不起他从小生活在底层,小孩子本来就敏感,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很容易分得清,更何况这个高岭还如此敏感。
陈淮不相信高县令没有打听过沈家的情况,就会贸然上门,沈明榆兄妹这样的,正适合做高岭的玩伴。
“所以你后面才顺着高县令的话说?你觉得他是真醉还是假醉?”
沈惊春捏了捏鼻梁,只觉得脑壳痛,这些文化人的心机就是深沉,一个个表面上看着真诚的要死,其实满肚子打的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主意。
要不是陈淮期间给她暗示,她都要被这精湛的演技给骗过去了。
“大哥贤弟那会还是假醉,后面我瞧着他哭的倒是有几分真心,豪门世家生活起来也是不容易。”
“是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
高县令的到访并未给沈家的生活造成任何的困扰。
沈惊春特意叮嘱了全家人,在外面不要提到高县令到访的事情。
除了族长和里正敏锐的发觉了不对,来问过之后,村里其他人根本不知道本县的父母官在沈家吃过一顿午饭,还送了两车谢礼来。
高县令走后第二天,沈家人就照常上山采茶去了。
忙活了七八天,在全家人的努力下,攒下了几十斤的茶叶。
谷雨过后,地里的辣椒苗是一天比一天大,到了月底已经长出好几片茶叶了,这时候就要进行移栽了。
几十亩田,即便两家人多,也是个很大的工程。
“咱们也不用着急,移栽的时候要注意根系上最好多带点苗床上的土,以后能不能靠这个过活,可就全看这一次了,大家务必要小心。”
一行人分工十分明确,从在苗床挑选壮苗到地里挖坑移栽起垄,每个人都在各自负责的岗位上辛勤劳作,人多虽却井然有序,丝毫不显慌乱。
二十人忙活了几天才将三十多亩田的辣椒全部栽种完。
辣椒这种稀罕物,可跟以前种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忙了几天脑子那根弦就紧绷了几天,连睡觉都不得闲,生怕一个不小心,这辣椒种毁了。
一忙完,包括沈惊春在内,所有人都像骨头散了架一样,在家狠狠睡了一天都还没缓过来,沈惊春更是当晚就发起了低烧,鼻涕眼泪直流。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她家的医生亲戚就说过,常年不发烧感冒,其实对身体反而是坏事,相反的,一年感冒个几次,反而对身体有好处,越是常年到头不生病的人,一旦生起病来越是可能是大病重病。
陈淮衣不解带的照顾了一整晚,结果第二天一早非但没有退烧,还从低烧转变成了高烧。
陈淮好不容易挨到天快亮时才闭着眼睛眯了会,还没等睡着,身边躺着的媳妇就已经烧成火炉了。
困意瞬间消散,他不敢有任何耽搁,胡乱穿好衣服就叫了大满套了骡车,把沈惊春往县城送。
外面天色蒙蒙亮,马不停蹄的到城外时,城门才刚开,骡车进了门直奔杏林春,时间太早人家根本就没开门,大满停好了骡车将大门拍的砰砰作响。
杏林春作为祁县最大的医馆,这种架势也见得多了,睡在前面药房的学徒手脚麻利的开了门,将人请了进来,就跑到后面去请大夫了。
没一会就半拖半扶的请了位头发半白的老大夫出来,这人正是之前给沈惊秋看病的杨大夫,沈惊春回来后知道了自家哥哥的病情仍不死心,又带他来看过。
祁县这边如沈惊春这般标志的小姑娘也不多见,能主动来医馆的更少,杨大夫对她还有印象,到了堂前只一看就道:“怎么烧成这样?没去陈大夫那边抓药吃?”
说完又指了指椅子,示意扶着病人坐下。
陈淮扶着沈惊春在椅子上坐好,伸手摸了摸她额头,一路过来似乎温度又烧的高了些:“吃了药的,连着几日在地里忙活,昨天才闲了下来,她在家睡了半天,下午起来就有些不舒服,晚饭前就开始低烧,去陈大夫那边抓了药,饭后喝了一碗,半夜的时候我又喂了一碗,当时倒是感觉没那么烧了,不想快天亮时忽然又起了高烧。”
一夜没睡,大清早的又这么折腾,陈淮的手掌带着股凉意,抚上沈惊春的额头,倒是让她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些。
基于之前几次在陈大夫那抓的中药见效不快,晚饭后那碗药她根本没喝,直接偷偷摸摸的倒进空间里了,然后吃了几颗感冒药,但半夜的时候脑子烧的有点糊,那碗药是真的喝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种药的药性相冲,才会从低烧变成高烧。
杨大夫没说话,细细的把了脉又看了看舌苔,才道:“田间劳作容易出汗,如今四月初天气回暖之后,更要小心倒春寒,这病前两天应该就有症状了,只是沈娘子身体健康没当回事,这原本也不是什么大病,吃几副药养几天也就好了,这几天一定要注意保暖,千万不能再次受风着凉。”
陈淮点点头。
原本杨大夫也算是祁县数一数二的大夫了,按理说他都不该质疑杨大夫的话,可想到沈惊春这个样子,还是不放心的问道:“大夫,您看这真的没关系吧?”
杨大夫也是见惯了这种关心则乱的人,也不生气,写好药方递给学徒,只摆了摆手站了起来:“按我说的来,吃几天药也就没事了,我老头子年纪大了还得回去再睡会,你们抓完药赶快回去煎药吧,千万要注意不能再次受凉。”
抓好药出了医馆的门正要上骡车回家,便有一辆马车停在了骡车旁边,高管家探出头来,急道:“你们怎么在这?”
陈淮被他问的一愣,刚要说自家媳妇生了病大清早的来看大夫,就又听高管家语速很快的说道:“哎哟,我的老天爷啊,那宣旨的天使都快要进祁县了,赶快上车回家准备接旨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