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节:七情六欲的陷阱。

作品:《我的口味有点重

    无锡的天气比起北京和广州来,我都更要喜欢。
    南方菜的口味我已经被王子安培养得习惯了个七七八八。他的父母对我很好,以至於让我很心虚,他看出来,笑我怕对他负责任,我,我心里有软了几分,微微笑起来,对他点点头。这个人的关心,我是拿什麽都回报不了的。他对我的好不似宋子晾那般,对你好了几分他都说出来。王子安这个人闷骚得很,对你千好万好也不挂在嘴上,一脸不求回报的样子,却让我更加为难和内疚。
    但是爱这个东西,不是说给就能给的。我已经没有多余的分给他了。
    离开无锡的前一天,王子安说要给父母做顿吃的,於是拉著我去了附近的超市买菜。我晚上没有睡好,精神不济的被他带著在超市里瞎转悠。
    杂七杂八的买了一堆东西,我们一人拎著两个袋子出了超市。
    我都怀疑他买这麽多,都会煮麽?
    无锡的天气虽然不算冷,但是yin风阵阵,有时候还是挺寒的。我缩著脖子,小跑著走,王子安看我那个冷样,很鄙夷的说一句:"你也是北京长大的?"
    "你也不看看,我现在穿过少,我连毛衣都没穿!"我颤抖著反驳。
    "等下。"他忽然停住脚,把超市的袋子放在地上,取下他脖子上的围巾,给我围了上来。顿时一阵带著他体温的热感窜满我的全身,我看著他笑笑,不知道怎麽说谢谢。
    "傻笑什麽,冷就赶紧回去。"他敲我头一下,拎起地上的袋子,箭步如飞。
    我跟在後面,觉得心暖洋洋的。说不感动很假,但是感情和感动是两回事,我也清楚。於是内疚的感觉又涌上来。真是难受。王子安,你不要再对我好了!
    走到最後有个路口的时候,我和王子安并排站在那里等著过街。
    我的目光散乱的四处看看,可忽然间我看到一个极其熟悉的背影。我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我怎麽可能在这里看到宋子晾呢。於是转过头看了看王子安,是的,这里是无锡,我一定是太想念他,才会出现那样可笑的幻觉。
    川流而过的车停了下来,王子安先我一步过街。我慌忙跟上他的脚步。眼角还是忍不住向刚才的方向往了过去,那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还站在那里,同一个老头子说著什麽。那是我去上网的网吧门口。顿时,我的身体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直。
    感觉到我的异样,王子安,回过头问:"怎麽了,陈铭?"
    "没,没什麽"我语无伦次的否认,面色上的慌张完全出卖了自己。
    "你哪不舒服啊?"他皱著眉头看我一脸苍白。
    "安哥,我我,我看到他了。"
    "谁?你看到──"他一下子意识到我说的是宋子晾,於是诧异的随著我的目光看过去,宋子晾还是背对著街道,可是我感觉他就要转过身来。
    於是我慌张的不知所措。王子安却立刻转过身,把手上的袋子挪到一只手里,用他的身体直接圈住我,把我抱进他怀里。我的眼睛著拿出烟来点。然後递一枝给王子安。我们的情绪都算不上稳定。
    "陈铭,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心惶惶的,就怕哪一天你就走了。"
    "安哥,我就是不回到宋子晾身边,我有一天也是会离开你的。"
    "我知道,但是最好不是现在。"
    "其实,我待在你身边,每天都对你是伤害。我自己也知道,可我就是贪恋你对我好,怎麽办,安哥,我真觉得自己很自私。就像对子晾,我也是抛下个烂摊子给他就走了。你说,我现在还有什麽面目去见他。"
    王子安没等我继续说下去,走过来就按住我的头,直接亲了上来。
    我被莫明的亲吻吓了一跳,他的舌头暴躁而霸道的闯进来,像是要吸收我的灵魂一样。我有些害怕的退缩,却又无比的安心的任他侵略。这一刻,我的心太乱,宋子晾就在离我很近很近的地方,我与他却有著咫尺天涯的距离。我无法走过去,跟他自然的打招呼微笑,无法跑过去投入他的怀抱,更无法在他的臂弯里安心的哭泣。
    所有的痛苦,都不是别人给我的,而是我自己一手制造的。
    於是,就算再痛,也只能忍住。
    王子安越吻越深,仿佛他对我那深不见底的爱,让我恐慌不安。我试著推开他,却迎来更猛烈的袭击。我最终放弃,任他在我的口腔里肆意行凶。这个吻,我们用来彼此安慰。
    次日清晨,我和他无言的上了回广州的飞机,各怀心事。
    当再次回到广州的时候,我反而生出一点安定的感觉。也许我还是在害怕,也许是後悔,但是这一切都改变不了现实。
    我侧躺在沙发上,王子安蹲在房间门口做清洁,我叫他,他也不理睬我,真不知道又在生什麽气。
    最後我赖不住,蹭了过去,"安哥,今天先休息嘛,明天再做清洁。"
    "我自虐行不行啊。"他口气不善,我也只好蹲下来。
    "怎麽了?心情不好?"
    "没有,只是,还是有点怕你离开。"他提起那天的话题,我感到尴尬。
    "我答应过你不走的,怎麽会走。"虽然我的心已经动摇了,但是理智尚且还在。已经牺牲了就不能让那些牺牲白费,我也不是个冲动的人。那天见到宋子晾我都能忍下来,何况现在。已经擦肩而过,我什麽都无法挽回。
    "你知不知道,飞机上你在我肩膀上睡著了,嘴里还念著宋子晾、宋子晾的,我听著就烦!"
    "啊对不起。"我一时窘迫,原来心声还是吐露。
    "你有什麽对不起我的,都是我一相情愿。我真是拿你,拿自己没办法。"他怨天尤人的看我一眼,继续做清洁。
    "安哥,你要我怎麽办?"
    "我不会为难你的,陈铭。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我点点头,没再说什麽,但是心头压著的那块大石头怎麽都搬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