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天底气十足地指着二把子说：“二把子！大家出来混讲的是和气。小弟自问从来没有碰过你的生意，你犯不着这么抢我地盘吧？小弟只是混个温饱，场子给了你，我们一群兄弟不都得喝西北风？”
    我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谢天身上的时候，迅速打量了一下二把子的打手。出来混果然不是靠嘴说出来的！我看到人群中有四双精光闪闪的眼睛，隐约散发着不同其他人的气势。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逃不过我老罗的眼睛。
    “砰”地一声响，把我的注意力拉回桌面。原来是二把子抖威风，用力砸了桌子一拳：“别跟老子哭穷！你他妈有三间迪厅、一家妓院，再加这间歌舞厅，别以为老头子就好骗！”谢天一听，脸色变了几变。二把子见状，故做温和地劝道：“长发，如今世道不太平，你一个年轻人不好混。跟老头子我！保你吃香的喝辣的！再说了，就算我不吃你，别的势力会不吃你？说心里话，我很欣赏你！”
    江湖险恶，也就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八个字。听了二把子教授一席高论，我不禁一阵感慨：360行，行行不好混。混个黑社会都这么难！想要生存、混的好，还得靠脑子把别的势力灭掉。这等脑力活，也真难为这些普遍学历低的精壮爷们了。
    我看着两帮人马越想越觉得有趣，简直跟香港黑社会电影一样。我饶有兴趣地双手抱胸，心想下一步情景会是怎么样。该到两位老大比吃火锅分胜负了吧？
    结果火锅没端上来，倒是谢天站了起来。二把子被唬了一跳，赶紧站起来操起椅子挡在面前。刚才还威风八面的老大居然一下子变成这副熊样，我一乐，想笑。见两边的人没一个吭声，不好意思一个人嘿嘿傻笑，只好把笑憋在肚子里笑给肠胃听。
    谢天嚣张地笑道：“不要紧张，我只是站到我大哥后面去而已。被人吃掉还是自立为王，由我大哥说了算。”说完，谢天指指我，和那些小弟们站到一起去了，却把毫无思想准备的我推向前线。
    这么快就轮到我出场了？还没吃火锅啊……好戏中途散场，可惜！
    二把子正没地方下台，乘机借话把矛头转向我。他气势冲冲地从后背掏出一只五六式手枪，“啪”地摔在桌子上：“你是长发的老大？场子我今天要定了！你他妈敢说半个不字，问问这把枪同不同意！”说罢，二把子的人马得意地笑起来。我回头看了一下，身后那些爷们个个脸色煞白，有几个还汗流不止。
    就这个样子还学人家出来混？这群小混混！在二把子没来前，哪个不比我威风？也罢，今天老子突然有兴致，就帮你们挣个脸面，也让这群混混知道英雄是个什么样子。
    主意一定，我突然把枪拿到手里，熟练地取出、装上子弹，又放在手上转了几圈，然后笑着对很吃惊的二把子道：“大叔，这把56年造的老式枪你从哪搞来的？警察叔叔没告诉你玩枪很危险？”
    见我说笑自如，谢天和小弟们似乎都觉得有安全保障，个个都用尽力气大笑。一刹那间，大厅就像个活地狱，鬼哭狼嚎的声音四起。我厌恶地挥手打住这些人的狂笑。哪有笑的这么难听的？真他妈罕见！
    二把子后面有几个人觉得丢了面子，拔腿就要冲过来。二把子这下聪明的很，冷静地拉住手下人，对我说道：“这位大哥，小弟刚才多有得罪，在这给你赔礼了。还请把枪还给我。”谢天叫道：“不能还给他！”几个马仔也跟着起哄。“闭嘴！小兔崽子，这没你们说话的份！”我俨然摆出一副家长教育孩子的嘴脸，教训着混混们。蓦然，我心里升起一股极大的快感。这……难道就是高高在上的感觉？
    谢天和混混们老老实实不再吭声。我拿着枪看了又看，眼角却注意到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我有种满足感，我喜欢这种被众人仰视的感觉。同时心里深处又觉得不安，我怎么会这样？我没有权利欲望的，我是不希望有特权的，我不希望被人注目……
    “大哥，大哥……”猛然，我听到谢天轻声叫我，才回过神来。一众人等还都在等我发话呢。我连忙整整思绪，问二把子：“这种手枪现在最多就是警察用这落后的东西，这枪是从公安局来的？”二把子定定神：“不是。我们好像不是来谈枪的来源吧？我认栽了！只请这位大哥把枪给我，我们这就走人！”真好笑！我只不过是“偷袭”拿了他的枪而已，这样就赢了？不好玩！
    “老大！我们这就认输了？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啊！”人群中有个声音不合时宜地叫了出来。本来我打算此事就此罢了，没想到居然有人还不知好歹！二把子回头恶狠狠地吼道：“哪个王八蛋在鬼叫？给我滚出来！你跟有枪的去干看看！”
    无人应答。我突然玩心又起。反正不给赤龙卖命了，也不上学，大好时光不玩玩怎么好意思？我高声道：“刚才说话的朋友够带种！枪都不怕！好，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现在我把子弹拿两颗出来，谁能用手比我把它捏的更扁就算你赢。我屁都不放一句，拍屁股就走人！”
    众人闻言，都默不作声。二把子小心翼翼地说：“这……手能捏扁子弹？”我哈哈大笑：“大叔，你看过《黄飞鸿》吗？别说捏子弹了，飞檐走壁都不是问题！”背后一帮人又都哄笑起来。
    “我来试试！”突然，一个高大的光头大汉走了出来。此人四方脸，浓眉大眼，眼里精光闪闪。其必为那四人之一，我心里暗暗念道，嘴上爽朗一笑：“很好！我欣赏你！动手吧。”
    大汉没有说话，只是低下头把子弹抓在手里仔细观看。众人见他许久未曾动静，纷纷起哄催促。我仔细地看着他，发现他在运用一种什么功力在聚气。我见大汉太阳穴猛地鼓了一下又马上恢复如常，猜测他可能要动手了。
    果不其然，大汉赫然睁大眼睛，脸红如潮。只见他把子弹往上一扔，迅速用拇指和中指捏住子弹，然后大喝一声。由于众人离桌子有点距离，除了我和二把子之外其他人都没看清楚。众人一片寂静，翘首以待。
    二把子吃吃地看着大汉的手，似乎没料到自己手下有如此能人，兴奋地叫道：“好你个李大！原来跟老子留了一手！这是人能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