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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借来的幸福

    子夜
    周五下班时,严怡然原本约了沈嘉昊一起去接儿子放学,可他公司临时有事儿,只得把罗刚派了过来。
    自从上次的绑架事件后,罗刚再不敢掉以轻心,不论严怡然走到哪,他都死死的跟着,可不能再出事儿了,不然总裁绝饶不了他。
    严怡然从老师手里接过天天的小手,用手满满的包裹着,牵着他转身正要朝车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天天并没有动。严怡然回过头,疑惑的看着儿子。以为儿子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儿了,意外的只看见儿子嘟着嘴站着,双手拖着她,轻轻摇着。
    “怎么了?”
    “妈妈,抱。”
    站在离他们不愿的罗刚被这罕见的一幕惊得微微怔住,反应过来便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都说沈家长孙沈天宇遗传了其父沈嘉昊的脾性,有异于同龄人的理智和淡定,他在沈嘉昊身边这么多年,看着天天出生,长到现在,印象中,他还真没见过这小孩撒娇耍赖,如今头一遭,叫他怎么不震惊?
    严怡然貌似习惯了一般,微笑的蹲下来,伸手把天天揽在怀里,抱住后站起来,让天天坐在她纤细的胳膊上。
    天天也不满足,一头倒在严怡然的颈窝里,舒服的趴着。这才收起刚才嘟起的小嘴,笑开了怀。
    话说从严怡然感冒开始,天天便被接到了沈家,一直她的病也总不好,最后还闹得住院了,孩子就更没办法接回来了,母子这一分开就是两个月的时间。这是天天出生以来,第一次跟她分开如此之久,这两个月里,他们母子唯一的联系就只有电话。她住院的那段时间,好几次天天抱着电话再也忍不住的大哭起来。儿子在那头哭,她在这头心疼,眼泪也啪啦啪啦的落下。
    病床边上的沈嘉昊看着哭得伤心的妻、子,忍不住就要把天天接来,还是被严怡然拉住了。
    “最近医院里要么就是H1N1,要么就是手足口病的,还是别让儿子过来吧!”
    这一忍一个月就过去了。
    两个月后,天天再看见严怡然后,冲过来巴着她,窝在她怀里哭得更伤心了,手死死地环在她的脖子上,不肯撒手。
    沈英捷夫妇也知道天天想她想得紧,索性周末也不接回去了。
    孩子毕竟是母亲身上掉下的肉,哪有孩子不找妈!
    晚上,严怡然躺在天天的床上,一手握着故事书,天天枕在她另一只手臂上,在她轻柔的故事声里,渐渐的酣然睡去。
    这些日子,天天粘她粘得紧,这是从来没有过的,这不,晚上也非得她讲故事才肯睡。
    严怡然给儿子掖好被子,慢慢地想要抽出手臂,天天似是有感觉一般的动了一下,下意识的朝她的怀里更靠了过来。她立即僵住,不敢再动。
    这几日,沈嘉昊又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加班、应酬。和严怡然复合后,他已经好久没出去应酬了,再回应酬场,他发现自己的酒量似乎有点下降,一瓶五粮液下去,眼前竟有点恍惚。心里暗自嘲笑自己真是退化了。
    沈嘉昊再忙也给自己定了个门禁时间,十二点必须回家。酒场上的那些吸血鬼哪有那么容易放过他,为了按点回家,他有意把自己喝酒的进程加快,再加上酒场上不成文的规定,主人家提起离场的,要跟每个客人罚酒三杯。一轮下来,他喝得猛,53°白酒的酒精一下子冲进了脑子里,他觉得太阳穴传来突突的胀痛。都说好酒不上头,可按着他的这般喝法,就没有不上头的酒。
    一番苦战下来,沈嘉昊还是在自己的门禁前,推开了家门。摇摇晃晃脚步虚浮的他扶着墙直接上了楼梯,推开房门的时候,里面是一片黑暗,一甩头让自己清醒点,放下外套,转身朝天天的房间走去。
    天天房间微微亮着的是一盏星星形状的夜灯,昏暗的灯光在漆黑的夜里把它的光发挥到了极致,让沈嘉昊把房内的一切看得清楚。
    只见严怡然抱着儿子,斜靠在床上歪歪的睡去。身上盖着的是天天的被子,被子大部分严实的盖在天天身上,只有小部分勉强的盖在她身上。
    不看也就算了,一看到这一幕,沈嘉昊酒精后的火一下子上了脑,冲上来,一把扯住严怡然伸在被子外面的手臂,尽管卧室里开着暖气,可他还是觉得手里握着的手臂有点凉。
    严怡然被人粗鲁的扯住手臂,从梦里吓得醒过来,惊恐的她看到一个全身散发刺鼻酒味儿的男人。
    沈嘉昊作势要把她从床上拉起来,严怡然赶紧反手按住,压低了声音忙说道。
    “等一等,当心吵醒了孩子。”
    沈嘉昊任由严怡然按住手臂,不服气的看着床上睡得正香的天天,气得眼睛有点七窍生烟。
    严怡然小心的抽出被天天枕得麻痹的手臂,然后给他细心的掖好被子。起身推着沈嘉昊除了房间,最后不忘轻轻地关上房门。
    离开天天房间,沈嘉昊就更放肆了,借着浓浓的酒意,扯过严怡然死死的抱在怀里。
    “你一身的酒气,还不赶紧去洗澡。”
    严怡然嫌弃的推了推沈嘉昊,推也只是动作,却没有效果,对方完全不理会她。一个大男人渐渐卸了力气,把重心放在她身上。她怎么扛得住,赶紧往后一推,靠在走廊的墙壁上,借着墙壁的力量才能撑住他。
    “我说你怎么老这样,喝了酒就犯浑。”
    “我犯浑?也不知道是谁,这样躺着就睡着了,再着凉怎么办?你不要命啦?”
    “天天刚才没睡踏实,我就挨着,没想到自己却睡着了。”
    “儿子最近怎么那么粘你?”沈嘉昊不老实的把原本靠在严怡然肩膀上的头换了位置,挪到严怡然脖子上。一阵湿润的热风,引出她身体的颤抖。
    “这小子好像越来越磨人了。”
    严怡然偏过头,躲开沈嘉昊暧昧的攻势,
    “还敢说,随你呗!”
    天天的脾性完全遗传了沈嘉昊,以前超龄的成熟是,现在适龄的粘人也是。
    “哼,这小子是青出于蓝。”
    听着沈嘉昊嘴里吐出的浓浓酸腔,严怡然失声笑了出来。
    “你跟自己儿子也吃醋啊?小气的男人。”
    “我有说是吃儿子的醋吗?我是吃醋儿子跟你好,不跟我好,你可别会错意了。”
    “你……”这男人怎么这么讨厌。严怡然脸红的使劲儿想要推开趴在身上的重量,“你起开。”
    沈嘉昊不为所动,刚在闲着的手开始有了动作
    “然然,我要你。”
    “你总得先洗澡吧,也不看看自己这一身的酒气。”
    “酒气怎么了,这叫男人味儿。”
    说这句话的时候,沈嘉昊的手已经扯开了严怡然的居家运动服。严怡然惊慌失措的忙抬手按住他正要往里窜的手,贴着她xiōng口柔软的那块皮肤,死死的按住。
    他手上的温度透过皮肤开始渐渐影响起她的呼吸,她喘息着,依旧坚持。
    “你乖啊,先去洗澡啊,我,我等你。”
    “不解风情的女人。”
    沈嘉昊果然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大男人,嘟嘟囔囔很不情愿的放开严怡然,朝主卧的浴室走去。
    沈嘉昊没有洁癖,却也极爱干净,尤其对洗澡这事儿很执着,每回洗澡都得用上半个小时,比严怡然还厉害。待他一身清爽地从浴室里出来,穿过起居室走进卧室的时候,发现床上的人裹着被子,等得早已入了梦乡。
    这女人太不负责任了,竟敢撂下他心安理得的呼呼睡去。刚才走廊上明明带着欲/望信誓旦旦的话,根本就是在忽悠他。
    沈嘉昊哪那么容易就放过她,他把擦头发的浴巾往角落的洗衣篓一投,很准的空心入篮,然后接了浴袍,□了上身,爬到了床上。
    他把裹着她的杯子轻轻的掀起一道缝,矫健的转进去,低头一看,才知道她并没有骗他,真的是等得睡着了。
    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换了刚才的那套家居服,换上了一条丝质的吊带睡衣,香/肩与锁骨秀气的裸/着,睡觉向来不安稳的她,裙摆早已退到了腰间,丝质的小第裤包着她圆圆性感的月亮。
    他情不自禁的覆上她,低头贴住她的红唇,他也不着急,绵绵细细地吻了起来。半响,沉睡的人开始有了反应,人未全醒,渴望的意识率先被挑了起来,抬起手,不由自主的勾上了他结实的颈项,渐渐回应他的热情。
    他的手开始移到她的肩上,轻轻往两边一拉,丝滑的睡裙顺着他手向下的方向,退到了腰间,和卷起的裙摆揪在一起。他的手来到她的xiōng前,才一碰触到凸起的那点,她敏/感的产生了强烈的反应,眼睛幽幽的张开,无助的唤了一声
    “沈嘉昊……”
    她动情的叫唤加剧了他的手法,他手掌整个覆上,轻柔的摩/擦着。手往下走的时候,不经意的来到圆润下围的位置,那里和以前不同,他整个人僵住,手定定地停在那条丑陋的疤痕上,头离开她,停住了所有动作,眼神死死的盯住那个地方。
    突然的停止,让已经开始动情的她怅然若失般的充满了失落感,睁开眼,发现了他复杂的目光,复杂,因为里面有悲伤、担忧、悔恨,但更多的是愤怒。
    “怎……”
    她还没问出口,他的头再次低下来,落在圆润下围的那个位置上,酥麻的感觉从他的唇上传遍了她的全身,让她不由的扭动着微微抬起身子。
    只听他唇贴着那里,吐出一句话。
    “疼吗?”
    “不疼,早不疼了。”
    她就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这样的人算是乐观吗?可他忘不了,那曾经平滑的皮肤上,突兀的多了那道本不该存在的疤,他如何忘?
    他的手继续了一下的所有动作,两个多月没碰她了,强烈的渴/望让他把所有的仇怨暂时的抛开。
    他掌心的灼热叫她浑身一颤,被那股热笼罩的感觉好好,她闭上眼,娇喘出声,不自觉的腰抬得更高了。当他的手轻轻按上她小腹下面的小豆上时,她全身都在颤抖,
    “沈嘉昊……”
    细细的呻吟妩媚又娇腻再也忍不住的冲口而出,叫醒了他所有的渴/望。
    他闷哼一声,腰部使力,开始往里逼近,他的身体密实地覆着她,让她承受着他的体重,快/慰中的她早已不知道重量,只觉得自己沉浸在他带给她的快乐里,如飞起来一般,神志也快要飞出九霄云外。
    她双手有点迫不及待地圈在肩背上,抱紧,再抱紧,腿上也有了动作,环住,接受他给她带来所有的一切。
    缠着他的腿越缠越紧,最后连十个脚趾头也兴奋地蜷了起来。
    她的紧紧纠缠,也带给他前所未有的快乐,他的动作开始控制不住的加快,再加快,最后抱着她坐起来,换了动作两人共同达到追求的快乐。
    她不知道他是在几次之后停止的,因为她早在第三次来临的时候晕了过去。
    结束后,他搂着她精疲力竭,快意地沉沉睡去。子夜,她睡梦中,半梦半醒好像听到他的手机铃声,只是一声便被人快速地接了起来,从他怀里离开的时候,她有点不适应的动了一下,但被榨干体力的她翻过身再次沉入梦中。
    没睡多久,不知道她还是迷迷糊糊地醒来,从半眯的眼睛里看出去,恍惚中,她似看到起居室阳台上一道挺拔的身影,带着与刚才激/情格格不入的愁闷。尽管关着门,但她似乎闻到了淡淡飘来的烟气。
    他不是很久不抽了吗?
    恶差
    昊天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沈嘉昊交叠的撑在办公桌上,蹙起的剑眉揪在一起,端坐着,眼光不时的飘向电脑屏幕,很明显他是在等待电脑里传来的消息。
    “叮咚”一声清脆的响声从电脑里传来,电脑桌面上弹出一个小小的白色信封。沈嘉昊眼睛闪过一道光,身体动了一下,伸手握住鼠标,在白色信封上轻轻点击,紧接着跳出一个密码输入框,他熟练的在键盘上按下密码,“噔”文件应声打开。打开的邮件里面很简单,只有一份普通的文档。点击打开文档后,沈嘉昊将鼠标移到文档上,滚动滚轮,文档里的密密麻麻的文字随着滚轮的移动,不住的往下走。
    花了半个小时,沈嘉昊才把那份密密麻麻的文档一气呵成的看完。手边的手机,时间掐得很准,在他看完后立即响起。
    “收到了。”
    沈嘉昊手离开鼠标,轻推办公桌,身体顺势慵懒地靠进大班椅里,椅脚的轮子将他带离了办公桌。
    “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电话那头传来的问题,沈嘉昊并不能马上做出回答,手下意识地在椅子把手上轻轻敲弹,然后皱起眉头,面无表情地转动椅子,转过身深邃的眼神望向玻璃幕墙外,如幽潭一般
    五分钟过去,对方仍未得到答案,若不是电话里沉默安静,只微微地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几乎要以为沈嘉昊已经走了。
    “延续之前的做法?”
    沈嘉昊敲弹的手指应声停住,斩钉折铁的回绝。
    “绝不行,绝不能轻举妄动。”
    这次非同小可,若延续之前的那些雕虫小技只会打草惊蛇,他们必须得谨慎,这回必须得一击即中,稍有不慎,绝对是放虎归山。
    沈嘉昊收起手臂交叠着抱在xiōng前,思虑了一番后,才缓缓开口。
    “把我们这些线索全部交给香港ICAC。”
    “交给他们?”
    对方没想到这就是沈嘉昊深思熟虑后的做法。香港法制固然严明,可如何管得到内地的事情,就算与内地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ICAC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能办内地的案子。电话那头的人真看不透沈嘉昊这做法又有何意义?
    “不用问,你只需要照着我说的去做。ICAC收到这份厚礼一定很高兴。我们就当做个顺水人情了。”
    半个月后的一日早晨,和平时无异,严怡然做了满满的一桌早餐,中式西式齐全,中式是豆浆配上大饼卷大葱,这大饼她专门买了沈嘉昊最喜欢的那家;西式是天天的的双荷包蛋香肠配豆浆。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沈嘉昊抱着天天从楼梯上走下来,他们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里出现。
    沈嘉昊把儿子在餐椅上放好,宠溺的揉了揉他的头发,伸手取来遥控器,轻轻一按,餐厅墙上挂着的液晶电视被打开,电视里正播放的是早间新闻。他习惯了每天的早餐时间看新闻。
    “最新一则消息,我国著名家族企业唐氏集团的总裁、副总裁,唐波、唐云两人因涉嫌贿赂银行职员,Cāo纵股市,巨额偷税等问题,昨天下午已被香港廉政公署正式拘捕。后唐氏兄弟获准保释,保释金高大3000万元港币。目前,此案正在进一步审理当中。”
    沈嘉昊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微微一怔,嘴角冷冷地勾起,瞬间恢复正常,坐回椅子上,把大葱沾上酱料,用大饼包起来,然后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脸上尽是掩不住的满足感。
    这个消息对严怡然来说有点陌生,商场的事情她从来很少关注,离婚前还偶尔陪他参加一些非常正式的晚宴,隐隐的还能听到那群富太太窃窃私语的讨论。离婚以后,那些事情离她就更遥远了。可是,这则新闻里的唐氏集团,她听着耳熟。
    “这个唐氏集团,我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听过?”
    沈嘉昊低着头津津有味嚼着大饼卷大葱,端起豆浆悠哉地将杯里的豆浆一口喝尽。
    “世界五百强企业,听过并不稀奇。”
    严怡然接过沈嘉昊推过来的空杯子,习惯动作的又给他倒上满满一杯。
    “世界五百强?这么厉害还需要干偷税漏税的勾当?”
    “经营不善,什么事都会出现。”
    临下班的时候,周亮出现在沈嘉昊的办公室里。沈嘉昊微眯着眼睛,看着两手空空,一脸轻松走进来的周亮,很明显来者并不是来找他讨论工作的。不为工作,会这时间段里出现,多半为的都是吃喝玩乐的玩局。
    “他们让我通知你,今晚9点,8号会所,携伴出席。”
    “今天什么日子,整得如此隆重?”
    “也没什么,就是聚聚。他们说你这丫和老婆复合后就鲜少参加集体活动了,声讨了你好几回。我说您老人家也是时候带着严怡然闪亮登场,平息下众怒了。”
    沈嘉昊无所谓的耸耸肩,心里却觉得周亮这话说得在理,的确是时候诏告天下了。
    8号会所是一家高级私密式俱乐部,隐藏于南山绿树簇拥的森林公园里,独门独院的设计。既是私密式俱乐部,即是指这里采取的是会员制,会员都能得到一张门卡,刷卡方可入内。
    白天的8号会所以金色的阳光和兰色的主光,衬托出一个现代感十足的另类空间。到了晚上,在月光的照映下,门外湖光□,碧波荡漾,在细碎月影和玲珑树影的衬托下,呈现出一种非同一般的幽雅,恬静,还有一丝神秘。
    沈嘉昊这群人喜欢晚上来,尤其是Y夏日,这里很凉快,坐在院子的桌椅上,享不尽的悠闲与惬意。
    严怡然挽着沈嘉昊从青石板路上一路走来,走进会所的主屋。走进去的时候,人早已到齐,他们还真成了最后登场的主角。
    聚会的人并不多,大都是沈嘉昊的那群发小,严怡然也都认识。屋子里飘荡着美国蓝调音乐,大家端着酒杯三两成群的聚在一起聊天。何飞倩是率先看见她进来的人,兴高采烈地撇下刚才和她聊天的年轻女孩儿,冲了过来。
    沈嘉昊把严怡然交到何飞倩手里,放心的投入到另外一边,沙发区的那群大老爷们里。
    “亲爱的,我多怕你不来呀。”
    何飞倩拉起严怡然,朝另一个房间走去,两人边走边聊。
    “你又不是不知道,以他的脾气,我想也不成啊!”
    “那你们还这么晚才到,还真把自己当主角啦?”
    “啊?我们不是主角吗?我以为我们是呢!”
    严怡然一副装疯卖傻耍贫嘴的样子,惹得何飞倩失笑地轻推了严怡然一把,
    “你就臭美吧!真是跟着你们家沈嘉昊学得越来越二皮脸了。”
    “什么二皮脸?沈嘉昊是这麽说的。”
    沈嘉昊哄骗她说是举办了一个盛大的晚会,要将她闪亮的再给大家介绍一遍,这是他太太。她怎会不知道他又耍贫嘴,既然他能耍,她又如何不能?
    “你们俩拉到吧!今晚的主角是振邦,他要调去B市了。”
    女眷们离开后,那群大男人终于可以进入今晚的正题。
    沈嘉昊接过洪斌递过来的红酒,轻轻晃着率先进入了主题。
    “你丫真要去B市了?”
    “调令都下来了,还能有假?”
    “这么急,不是B市那边出事儿了吧?”
    沈嘉昊端着酒杯,优雅地晃动杯中红色的液体,漫不经心的的问起,似是漠不关心一般的随口说去罢了。
    秦振邦看着发小这副样子,忍不住伸腿往他腰上轻轻一踹,警告的开口。
    “你小子别在爷这装,你能不知道我调过去的原因?”
    沈嘉昊无所谓的耸耸肩,没说什么。
    “B市那边怕是要出事儿了,提前派了振邦过去盯着。”
    洪斌帮着秦振邦解释了一切。
    沈嘉昊并未受影响,端起杯子闻过杯子晃动后带动的酒香,然后放置嘴边,喝入一大口,葡萄酒经过舌头咀嚼后,芳香度更加强烈。2005的fite,滑过味蕾的液体,透着浓烈的黑果、花朵、甘草和石墨的香气带出的丝绒般的口感而感到欣喜。绝对的好酒!他满足的将昂贵的液体咽下,继续刚才的话题。
    “能出什么事儿?唐氏兄弟的事儿没那麽快影响到B市的圈子,他们会不会太紧张了?”
    知道上面会介入,没想到他们的反应会如此快。
    “听说这会儿怕是要牵出薛强的小姑夫来,上面才巴巴的赶紧把振邦给调过去。”
    “还真是未雨绸缪。”
    薛强小姑夫,B市国土资源局局长,这么快就能把他给牵出来,怕是跟唐氏集团在B市的房地产项目绝脱不了关系。
    薛家就没有干净的人。
    “事情还没坐实,我这次过去真如你所说,也就是未雨绸缪。”
    “你这次过去给你个什么官儿?比这边小了,咱们就不过去了。”
    唐氏集团是一剂狠药,事态能如何发展,沈嘉昊也没有底,索性轻松地转了话题。
    “你丫的什么时候也来官瘾了?我这次过去,还不是老样子,专管政法的副市长,兼政法委书记,平调。”
    “还是副市长?那吕渭能听你的?”
    洪斌夸张的大叫,替秦振邦不值
    吕渭,现任B市市委书记,曾经也是薛家老爷子的门生,也就是这样,年纪轻轻的就坐上了如此重要的位置,被视为最有前途的新一代领导干部,重点培养对象。
    “洪斌,你丫傻了吧,咱们家振邦过去可是钦差,可是有尚方宝剑的,轮得着他吕渭说话?”
    沈嘉昊嘴上耍贫是说是这麽说,但他们这群人心里都知道,秦振邦这次领的差事可是个恶差,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
    沈嘉昊的一番轻松的调侃后,在座的都很有默契地转了话题,天南地北的聊起来,从国外聊到国内,从股市聊到了女人,就是不再谈起烦心的政治。
    挑了个空挡,趁着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沈嘉昊坐在秦振邦旁边,低声说了一句。
    “你家老爷子怎么派了你过去?狠了点吧!”
    发小里,与沈嘉昊感情最好的其实还不是周亮,而是秦振邦。他无法向秦振邦说明自己的计划,只能盼着将来的事态别把他拖进来。
    “事情来得突然,我过去,他放心。”
    沈嘉昊听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心里大致上有了盘算。
    覆灭
    香港机场出入境关口的二号闸口,一个中年男人被堵在了出关处,他显得很是烦躁,不时出言不逊地跟辱骂香港入境处的员工,出境处的员工态度很好,只是拦着他不让他离开,不曾与他对骂,并试图用法律条文告知他不能出境的原因。
    “先生,您的证件上显示你被保释在押,您暂时不能出境。”
    男人并不理会,嘴上依旧不依不饶的骂骂咧咧。
    两分钟后,有几个身穿黑色职业套装的人大步流星地朝他们走了过去,威严地在男人的面前停住。
    “唐波先生,我们是香港ICAC的调查员,您因涉嫌涉嫌贿赂银行职员,Cāo纵股市,巨额偷税等罪行被调查,所以您暂时不能离开,必须留在香港配合我们的调查。”
    带头的那个人公事公办地将一系列法律文书说清楚后,他身后的两个人已经站到唐波的身后,警示他应理智不要轻举妄动。
    “你们凭什么不让我出境,我不是香港公民,你们没有这个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唐先生,您现在是保释阶段,若您不配合我们工作,我们有权对您进行拘留,并不再予以保释。”
    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示意唐波配合自己,离开出境处,返回香港。
    唐波起初心生闯关的念头,但还是理智地压了下来,提着行李离开出境闸口,心有不甘地最后丢下一句话。
    “我一定会投诉你们的!”
    “唐先生,您对我们的执法有何不满大可以行使您投诉的权利,我们的投诉电话是XXX-XXXXXX。”
    三天后,唐波在几名身穿便服的香港警察的押解下再次出现在机场,这次却是出现在B市国际机场。
    香港警察在B市机场的警务室里将唐波转交给前来接手的B市警察后,办理了相关法律手续后,宣示唐波的案件正式由B市警方接手。
    消息很快传到了沈嘉昊的耳朵里,他的思绪不由地顿了一下,这的确不在他的预料之内,却也并不算震惊,以他的关系,一切皆有可能。
    “总裁,我有点不明白,同为唐氏集团的最高领导,为什么唐波可以由B市接手,唐云却必须留在香港?”
    沈嘉昊抬眼看了看满脸疑惑的罗刚,轻点着头,嘴角勾起冷冷的笑。罗刚不知道也正常,他也是拐了个弯后才想明白这是哪一招。
    “唐云是香港公民,唐波的户口却恰恰落在了B市。”
    并不是香港无权对唐波进行审判和裁决,而是有人不希望唐波被香港的法律裁决。
    香港是个法制严明,且极度公开自由的城市,唐波留在香港,对某些人来说绝对是一颗定时炸弹。
    唐波逃脱香港ICAC的调查,无疑打乱了沈嘉昊预先设想的计划,但事情也没有去到最坏的地步,毕竟唐氏集团还是暴露了,就算唐波回到B市,案件也绝不可能不声不响地被平息。
    沈嘉昊拿起手机,才要按下号码,有人却捷足先登地拨通了他的电话,屏幕显示的数字不难看出,这是一个来自B市的电话。
    “喂。”
    “唐波回来了。”
    秦振邦的声音带着清晰的疲惫传到沈嘉昊的耳朵里。沈嘉昊愣了一下,单为这事儿,他怎么想起来通知他?
    沈嘉昊抬眼看了看站立办公桌旁的罗刚。
    罗刚接到讯息,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并不忘交代秘书:“小秦,总裁有重要的事儿,你暂时别让其他事情打扰他。”
    罗刚出去后,沈嘉昊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电话上。
    “怎么想起来通知我?”
    “昊子,咱们两兄弟就别打哑谜了。”
    沈嘉昊摇头会心的一笑,心中感叹,秦振邦是怎样的一个聪明人,打小看尽政治斗争的他,再加上多年的宦海沉浮,配以他对他的了解,有什么能瞒得了他。
    “你早知道了?”
    “不然,你真相信我说的,是老爷子放我过来B市的?是我主动请缨的。早知道你小子这次捅的是大马蜂窝。”
    秦振邦比沈嘉昊大五岁,两人打小在大院里就是最佳搭档,秦振邦总觉得自己是哥哥,处处护着沈嘉昊。而沈嘉昊对他的感情大有亦师亦友的成分。
    “你们家老爷子也知道了?”
    “估计还没有。”秦振邦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接下来你想怎么办?”
    “唐波的案子,你打算怎么办?”
    他不是督办吗?应该他问他才对。
    “有人能千方百计把他从香港弄回来,为的不就是轻办?我自然也不能太铁腕了。”
    沈嘉昊听出了丝丝地弦外之音,他修长的手指又开始不自觉地在桌面上敲弹起来,这是他思考时惯有的小动作。半响后,他的手指停住。
    “世事无绝对。但是,振邦,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B市对唐氏涉嫌的经济案件侦办的速度的确很慢,明显是有人有意放缓了。
    香港那边唐氏集团的调查渐入佳境,刚正不阿的法律制度让唐氏集团所有的违法行为都逐渐浮出水面。三个月后,唐云被香港法院判处入狱三年。
    这日,香港某小报在二版刊登了这样一篇文章,以平淡无奇的手法叙述了唐氏集团的违法事实。唐氏集团,一个曾经辉煌的家族企业的覆灭,对于很多人来说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文章里向读者展示了唐氏家族极尽奢华的生活,他们的别墅遍布全世界,家族的眷属,亲戚皆是全身名牌,3艘豪华游艇,一架私人飞机,唐家人奢侈浪费的糜烂生活令人咋舌。在金融风暴后,唐家人也并没有收敛他们的生活,最后令整个家族走向了衰败。奢侈的生活是唐家覆灭的其中原因之一,文中列举的另外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将唐氏集团与腐败紧密地联系在一起。
    唐氏皇朝的覆灭,对于香港市民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话题。之后,此文章由网络传进了内地,绝对的就成了极具爆炸性的消息。
    B市政府会议室里,召开了秘密紧急会议,秦振邦坐在会议桌前,看着风尘仆仆赶过来的薛老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唐氏的案子,你们办到什么程度了?”
    薛老爷子的语气平缓,充满了公事公办的淡定。
    秦振邦心里清楚,他此时怕是心急如焚吧!文章中虽未提及他,但多处明显的暗示了薛家很多人。他若不是着急了,有怎么会亲自过问这个案子?
    “报告首长,这个案子还在进一步侦办中。”
    公安局局长咽了咽口水,唯唯诺诺地回答了薛老爷子的问题。
    “混账,上面不是早下了文件吗?这个案子要速战速决,你们是怎么办事儿的?”
    乔振邦冷静地看着被气得几乎要拍案而起的薛老爷子,心里冷笑地想着:你自然希望速战速决,我偏不让你如愿。
    “老爷子,您歇歇火。”秦振邦端起茶杯,殷勤地递给坐在身旁的薛老爷子,“老爷子,这事儿上,我也得跟你请罪啊!我作为分管政法的副市长,兼政法委书记,对此案没能督办到位,我难辞其咎。”
    薛老爷子对着秦振邦低姿态的认错,承责,本来准备好的更严厉的话,咬牙吞进了肚子里。怎么说,秦振邦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晚辈,再说了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不是?
    “振邦啊!这案子的确不能再拖了,如今香港都办结了,我们还在半吊子上,岂不是显得我们太无能了。”
    “老爷子,你说得极是,我们定会加快办案速度,尽快在这一个月内结案。”
    薛老爷子面对秦振邦的诚恳承诺,满腹怒火也无处发泄,口气彻底软了下来。
    “那就好,定要尽快结案。那就这样吧,散会。”
    一直都在会议室里沉默地坐着的吕渭,这时候抓住了献殷勤的时候,
    “恩师,我在雍福会定了包厢,给您接风洗尘。”
    没等薛老爷子说话,秦振邦抢在了前面。
    “老爷子,我点事儿还得请您示下。”
    薛老爷子看了看严肃的秦振邦,再看了看满脸笑容的吕渭,有了决定。
    “吕渭,你先过去,我和振邦一会儿就到。”
    终于,偌大的会议室里只剩下薛老爷子和秦振邦两人,两人相邻地坐着,并不需要换位置。
    “老爷子,唐氏的案子接下来该怎么办下去,我还得请您示下。”
    言下之意,案子至今未结,全是因为薛家?薛老爷子听得清楚,理解得明白。
    “你什么意思?”
    “老爷子,我的意思是,此案很多情况已经被香港媒体曝光了,我们若草草结案,岂不遭人质疑?”
    薛老爷子苍老的手开始藏在桌下,蜷起来,紧紧握成了拳头。
    “那你的意思,应该怎么办?”
    “我不敢妄言,希望老爷子明示。”
    哼,不敢妄言?这小子根本就是在逼他。但薛老爷子知道,秦振邦说确是不容忽视的事实,错综复杂中,孰重孰轻,难道他会分不清楚?
    考虑了十分钟后,薛老爷子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切齿的吐出三个字。
    “依法办。”
    半个月后,唐波被B市高院一审判处三年有期徒刑。
    沈嘉昊看着报纸上的这则消息,嘴角弯起明显的弧线,此时他心情甚好。只是他的好心情并不是来源于这则报道,而是来源于早前的B市传来的另一则消息,薛强的小姑夫被正式双规接受调查。
    一切终于回到正轨,真正的好戏即将上演。
    家变
    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响彻了其燕山的半个天空,一辆红色保时捷Panamera急促地停在一栋三层楼的红色的小洋房的院子门前,车子才刚挺稳,一个身穿夏奈尔最新款套裙,打扮时髦的女人从车上跳下来,她秀丽的□浪卷发因为她的动作,而变得凌乱,她早已无暇顾及,踉踉跄跄地冲进了院子里,哭喊着跑进小洋房。
    “哥……哥……你救救江源,你要救救江源。”
    坐在客厅里的薛老爷子本就正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而感到烦心,再被这么一出惊扰,情绪烦躁,整个人从沙发上愤然而起,想都没想张口便怒斥了蓬头垢面冲进来的女人。
    “小华,你这样子成何体统?”
    体统?她的丈夫就快要坐牢了,她还要体统何用?薛华顾不上所有,冲上去,死死地拉住薛老爷子的手臂,苦苦哀求,脸上本来精致的妆容,早被泪水冲刷得一塌糊涂。
    “哥……你一定要救救江源,他是我丈夫,你的妹夫啊!你一定不能让他坐牢的,一定不可以!求求你,求求你!”
    薛老爷子僵直地站着,面对妹妹的苦苦哀求,不为所动,略带苍老的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两道眉毛紧紧蹙在一起,才透露了他心里的情绪。
    听见一阵闹腾的薛夫人从楼上一路跑下来,眼前的一幕着实让她有点错愕。薛夫人性子软,对丈夫在外面的事情,她从来不管,也管不了,就连儿子的事情她也管不了,她只有为他们吃斋念佛,希望能保他们平安。
    但要发生的终会发生,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让什么都不懂的薛夫人渐渐感受到了不按。她知道丈夫最近因为B市的事儿一直很烦心,但她却不敢多问,但隐约的也知道了是什么事情。眼下小姑子的这么一闹,无疑会让她丈夫更闹心。
    薛夫人小跑过去,拉起薛华的手,好言开导。
    “小华,你先坐下,有事慢慢说啊!”
    “不。”
    薛华一把甩开薛夫人的手,手上仍旧扯着薛老爷子,看着薛老爷子丝毫不为所动的样子,她哭得更厉害了。最后,双膝一软,跪倒在薛老爷子面前。
    这一来,薛夫人更是吓得不轻。
    “小华,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呀!”薛夫人拉着薛华手臂,有点措手不及地看向自己的丈夫。“老薛……”
    这一跪,也终于引来了薛老爷子的侧目。
    “小华,起来。”
    “我不,哥,你不帮江源,我说什么也不会起来。”
    “小华,你也一把年纪了,别那么任性。”
    薛老爷子实在是已经被薛华哭天抢地的闹得头开始扎扎的发疼。
    “哥,如果江源出了什么事儿,我也不活了。”
    “小华。”
    “混账!”
    薛老爷子终于被薛华的这句话引爆了xiōng中积蓄的怒火,不留余力的一把甩开她。薛华跪在地上的身体没稳住,朝一边倒去。她居然用死来要挟他?从来没人敢这么做,就算是他妹妹也不行。
    “老薛,你有话好好说,这是干嘛?”
    薛夫人赶紧扶起薛华,嘴里对自己丈夫的粗暴尽是不满。
    “你懂什么?少掺和。”
    向来以夫为天的薛夫人被城门一把无名火燎到,委屈地低着头,再不敢说什么,手上欲扶起摊在地上的薛华。
    “哥,你应该知道,江源是我的命,我不会让他出事的。”
    这个圈子还有谁不知道,老薛家的女儿下乡的时候认识了一个丧偶的其貌不扬的穷小子,江源,随后为了跟他在一起,闹死闹活了好几回,更一度要跟整个家族断绝关系。薛老爷子向来疼这个唯一的妹妹,最后说动了父母,让他们终成眷属。江源也是因为薛家的关系,从一个农村的无名小子一路平步青云,升到了现在的位置。
    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论能力才能,江源什么都没有,有的不过是老薛家这个后台罢了。
    以前所有的事情,他都能帮他们摆平,唯独这一件,他定不能答应薛华。
    “薛华,我实话告诉你,江源这回的案子,谁也保不了他。”
    江源在老薛家得到的,是他这个曾经的穷小子从来奢望过的,如今,就当是他报恩了。
    薛老爷子的话,让薛华再次全身无力地瘫坐在丝绒地摊上,眼中尽是绝望的泪水。从小到大,她就向来以为没有老薛家办不了的事儿,可这回儿,她就连自己最爱的男人也保不住了。
    当一个视爱情胜过一切的女人即将失去此生最爱的男人的时候,她也就无所惧了。
    薛华双手撑在地上,踉踉跄跄地爬起来,然后仰头大笑。
    “哈哈……”那是会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江源不过是薛家的替死鬼。哈哈哈……老薛家还有干净的人吗?”薛华摇摇晃晃地走到薛老爷子面前,指着他的鼻子,“你干净吗?”然后回头,走到薛夫人面前,指着她的鼻子,“你弟弟干净吗?”
    然后歇斯底里的大叫,“你们的儿子干净吗?我干净吗?我的保时捷不干净,你儿子的迈巴赫就干净吗?全***都是一群肮脏的人,全***都是又想当婊/子,又想立牌坊,可怜我江源就成了你们的替死鬼。哈哈……”
    薛老爷子看着极尽崩溃的薛华,担心她情绪失控会将家里的事情和盘托出,虽然其燕山里每家每户的房子之间距离很宽敞,家中又都是亲信,这时候或者不会出事儿,但是再任她这么疯疯癫癫下去,必定会坏事儿。
    “勤务兵。”
    一直躲在外间的勤务兵听到首长的指令,两名起步走了进来,恭敬地行军礼。
    “到。”
    “把她给我带到楼上去。”
    “是。”
    勤务兵冲上来,架住奋力挣扎的薛华,把她整个人抬了起来,扛着她朝楼梯走去。
    “你们想干嘛?你们想杀人灭口吗?放开我……放开我!”
    接到父亲通知立刻从办公室赶回来的薛强没想到一踏进家门,看到的居然是这么震撼的一幕。
    “姑姑……”
    疯狂的薛华早已没了理智。
    “你们别得意,强子,你在瑞士银行存的东西也很快被查出来的,你们在B市的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也会被人查出来的。哈哈哈……老薛家要亡了,老薛家要亡了!哈哈……”
    薛夫人看着被勤务兵粗鲁抬着朝楼上去的薛华,满脸担忧的回头看向自己的丈夫。
    “老薛,这……”
    薛老爷子抬手阻止了薛夫人的话。看向满脸疑惑才踏进家门的儿子。
    “把老许找来,给她打支镇定剂,找人尽快将她送到国外,再不能让她回国。”
    还在震撼中的薛强,恍惚地站着,一时忘了反应。
    “你***赶紧去啊!”
    早已气急败坏的薛老爷子拿起桌上摆着的茶杯朝,随手砸碎,刺耳的瓷器碎裂声终于换回薛强的神智。
    “哦,哦,哦。”
    慌忙转身出门,黑色的迈巴赫还停在院子门口。
    薛老爷子捂着xiōng口,虚脱地摊在沙发上,嘴唇发黑,脑门上冒起一层冷汗。
    “老薛,你这是怎么了?”
    薛夫人忙从旁边的茶几里拿出药盒,取了一颗,端上水杯,慌乱地一起递给薛老爷子。
    “老薛,你心脏不好,别动怒了!”
    薛老爷子吃药后,仍痛苦地紧闭双眼,幽幽地吐出一句话,
    “老薛家生死存亡的时刻到了。”
    薛强办完事儿再回到其燕山薛家的时候,已经是半夜。此时,薛华已被薛强派去的人送上了飞往美国旧金山的飞机。
    再走进薛家,一楼的整个客厅,只留了一盏落地灯,昏黄灯光里,有个身影疲惫的瘫坐在沙发上,薛强几乎要以为他离开后,那个人都没换姿势。
    “爸。”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按你的吩咐都办好了,姑姑已经上飞机了。”
    “谁跟着过去?”
    “许叔叔的太太,刘阿姨,他们女儿在那边留学,正好过去也方便照顾女儿。”
    “嗯。”
    不管过去的是谁,但这人一定得是他们老薛家的亲信。为了老薛家,他这个妹妹是再不能回来了。
    薛老爷子仍旧闭目养神地靠在沙发里,抬手轻拍了下沙发垫子。薛强会意,走过来在父亲旁边坐下。
    薛强坐下没多久,又有人推门进来。薛老爷子还是没睁眼,但也知道来者是谁。
    “庆延,过来坐。”
    “姐夫。”侯庆延恭敬地弯腰打了个招呼后,杵着拐杖走到客厅,在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舅舅。”
    薛强很明显并不知道这大晚上的,舅舅竟也会过来。
    “延庆,这一连串事情来得突然,你怎么看?”
    侯延庆双手扶在拐杖上,低头沉思了一下,才缓缓开口。
    “的确蹊跷,怕是没那么简单。从陈行长被抓,到唐氏覆灭,再到江源被双规,很明显这一连串事情都是针对着我们薛家来的。”
    “谁***的那么大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老子灭了他。”
    薛强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跋扈,在父亲面前并未收敛,听到激动处,拍案整个人从沙发跳了起来。
    “你给我坐下。”薛老爷子威严的声音怒斥了沉不住气的儿子,“多大的人了,办事还这么浮躁,你这么沉不住气,如何能成大事?”
    知道儿子不争气,可他又有什么办法,薛强可是薛家的独苗苗,他辛苦了大半辈子,还不都是为了他。
    “延庆,你继续。”
    侯延庆微微点头,然后继续。
    “姐夫,秦四那边可有动作?”
    薛老爷子颇有意味地看了侯延庆一眼,昏暗的灯光下,谁也看不清谁眼中的情绪。
    “他才刚上位,敢有什么动作?兵权都还没到手,他绝不敢轻举妄动。目前还很是低调,而且他的性子向来软弱,就是这样一哥才放心让他接班。”
    没有军权的政权,就是个屁。
    “嗯。”侯延庆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果不是他,那我现在就暂时没有头绪。”
    侯延庆心里隐约的有了人选,只是估摸着他应该没有那么大的能耐,也就不敢妄言,一切都待查定后方能坐实,毕竟在两大派即将白日化的斗争里,一不小心,这恐怕就是导火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