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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借来的幸福》 坦白
包厢的窗格古门被推开,里面的装修和别间的不一样,面积大了许多,分为三个不同的区块,用屏风虚隐地隔断开来,风格上采用的是最新时尚奢华中式装修,中式风格里的端庄内敛与耀眼华贵的颜色发生强烈碰撞,将暧昧张扬发挥到了极致。
严怡然抬脚跨过门槛,微微伸着头,瞪大的眼睛有点诧异的四处张望,包厢里并没有她预先想的喧哗热闹,放眼望去空无一人很是冷清。她转身正要问林耀贤,发现那个开门的人早就不声不响地掩了门离开,手脚之轻,她竟完全不知道。
“你不是跟你妈在外面吃饭吗?”
身后毫无预警想起冰冷的质问声,吓得严怡然整个人跳了起来,慌忙转身,惊恐的看着身后讲话的人,竟是沈嘉昊。
只见他身上的衬衣扣子一直敞开到了第三颗,桀骜不驯的就这么看着她,面无表情,眼神隐隐透着怨念。
还以为包厢里没有人,怎么也没想到竟是他!
“你怎么在这?吓死人了。”
看见是沈嘉昊,严怡然轻轻拍着xiōng口被吓得不轻的地方,微微松了口气。
“心虚?”
“嗯?……”严怡然被沈嘉昊提起了本来遗忘的心虚,眼神在包厢里飘来飘去,不敢落在他身上,说话开始有点结巴,“我……有什么可心虚的。”
她的话音才落,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在她旁边,一把扯过她,双手略带怒气的放在她的腰间,将她牢牢控制。两人紧紧的贴着,温热的呼吸皆喷在对方的脸上,酥麻得令严怡然微微的有些颤抖。
感受她的颤抖,沈嘉昊的心像被羽毛轻轻拂过,痒痒的很舒服,气也消去了大半。这小女人,总是这么敏感!
“你今晚到这干嘛来了?”
“我……”
“嗯……?”
看见沈嘉昊近在咫尺的五官,微眯起的眼睛慵懒的拖音,严怡然知道这是他惯用的警告,他定是已然知道真相。她识趣的只好将今晚的来意坦白从宽。
“好啦,我承认我是来相……”
微张的红唇话还没说完,另一张火热的唇随即堵住了接她下来所有未出口的话语,
“唔……”
被他突然夺了呼吸,严怡然放在他xiōng口的双手下意识的拍打了几下。
他完全不理会她的抗拒,那灵巧的舌尖挑开她的唇瓣,灼热的唇舌霸道的入侵她的小嘴,肆意的在她口中勾缠,卸下她所有的抗拒,带著掠夺一切的疯狂,她被吻的喘不上气来,小手无力的挂在他的肩膀。
过了良久,他才放开她,低着她的额头,看着眼前脸上泛着绯色的小女人虚软无力的攀着自己,眼神迷蒙,本就丰润的红唇被他吻的微微肿起,微张着急促的呼吸。
“严怡然,我是不是太宠你了?你竟然敢瞒着我来相亲?”
若不是刚才打电话时看见她转身熟悉的背影,若不是在洗手间遇上林耀贤,他恐怕现在还被蒙在鼓里。只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世界就是这么小,林耀贤是他旧识的朋友。
“不……不……是。我……我……”
几乎窒息的严怡然根本说不上话来,断断续续的出尽了吃奶的力气也辩驳不清楚,一着急,呼吸更难了,涨红着脸,空气似根本进不去一般。
沈嘉昊心疼的再次用热唇堵上她,这次吻的轻柔,缓缓地将空气过给她,待她的呼吸平稳,才放开她。
“说吧。”
他其实知道真相,但他就是要她说,要她亲口说。
“我……我也是……下班才……才临时……被通知的,事先……绝不知情。”
“是吗?”
“真的,真的。”
严怡然认真的点头,表决心一般的诚恳。
刚才的那一阵狂乱的纠缠,严怡然大冬天里身上出了一身的汗,就在她慌张的为自己解释时,并没注意有人已经伸手拉掉她身上穿着的呢子大衣,随手丢在一边。
“嗯。”
沈嘉昊随意的回答,手上的动作皆未停止,刚才的纠缠撩起他这些日子里疯狂压抑的火苗。他双手在她腰上微微使力,让她整个人坐在包厢角落里摆放着的黄花梨实木雕花边桌上,挤开她的双腿,精壮的身躯倾身贴近她。
严怡然这才回过神来,眼前的这个男人要做什么。
“沈嘉昊,你……唔……”她刚启唇,便被他的热唇牢牢堵住,再也吐不出一句拒绝的话来。
他的大手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衣服的下缘,并灵巧地钻进她贴身羊绒高领毛衣里。他的手向来属于温暖型,在寒冷的冬日里依旧保持着温润的温度,滑过她光滑的丝缎般的身体,推高着衣服一直向上,到了xiōng口高起的位置,手熟练的绕到了背后。
“嗯……不行,沈嘉昊,会有人……”
严怡然就在他要解开她上身最后一道防线的时候,喘息着语无伦次的伸手阻止他。
“没人敢进来。”说完,“啪”的一声,背后的扣子应声解开。严怡然缠着衣服半裸着的身子毫无保留的暴露在空气里。
接触到空气的那一刹那,严怡然整个人倒吸了一口去。随后他的手点燃了她下腹生来的火,赶走了刚才一刹那清凉。她也渴望着,被情与控制得意乱情迷,自觉与他紧紧纠缠,早已不知何为拒绝。
她小嘴微张,耳边只能听到自己疯狂的心跳,脑中一片空白的飘浮,身体犹如绷得紧紧的一张弓弦,狂乱挣扎的双手无意识的环上他的颈子。
他在她的耳边呢喃地说着,
“我讨厌冬天。”
这满身的衣服让他烦躁,解决完上面,好容易才解决下面,他全身已经被汗水湿透。
她早就听不见他讲的任何话语。长裤不知何时被退下,扔在了一边,最贴身的小件儿也被退到了脚踝边上,暧昧的挂着,臀上的皮肤直接与光滑实木面的边桌紧紧贴着,原本冰凉的桌面早被她灼热的体温感染,沾上她的汗水变得温润。
他抱着她,轻柔的吻落上她颤动的睫羽,微张的菱唇,嫩红的脸颊,逐渐往下游移。她整具身子都颤起来,小腹里似乎有热热的感觉翻涌起来,她觉得很无助,此时她只能双手紧紧攀著他,无边大海里他是她唯一的浮木。
他拉起她的腿缠上自己,在他进去的时候,十指深深地掐入了他坚实的手臂,弓起娇躯,剧烈狂乱地颤 抖了起来。她咬着唇欢 愉、痛苦的不敢发出一丝声音。第一次在这样的场合如此,无疑是刺激的,如偷情一般,让一切都变得更加敏感、紧绷,她强烈的收缩着,更紧实地绞着他。
她的紧实收缩刺激着他最快意的神经,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激/情,频率张狂的加快。
她觉得自己仿佛无法再承受这样的如洪水一般的快意,声音几乎冲口而出。她慌忙把靠在他的肩上的头低下,咬上了他的肩,痉 挛的压抑着。
疯狂的纠缠里,肩上的痛不再是痛,反倒成了一剂催青的春耀,让一切来的更猛烈。
根本无须改变姿势,她已无力招架。良久后,他终于将自己在在她怀里全数释放,两个激、情的身体沉浸在与望的海域里畅快淋漓。
沈嘉昊的身体很好,总能在事后很快的恢复体力,严怡然则无法与他,靠在墙上虚软的久久不能回神。
他只得抱着她,温柔地给她收拾着衣服,套好裤子,扎好腰带,拉回被推到一遍,刚才激动里蹂/躏得几乎变形的内一,伸手扣上背后的搭扣,将毛衣来拉下来,整好。庆幸这屋里有暖气,不然这天生怕冷的女人怕是要生病了。
因为相亲的事儿,他本来想要好好的训斥她一顿,现在竟然演变到这样娇媚的一幕。但他xiōng中还有气,若不是因为她迟迟拖着不愿解决,又怎会有今晚的相亲,她的责任不可推卸。看着她泛红虚弱的身体,又不忍再责骂她,心中暗自有了定夺。
沈嘉昊起身去打了个电话,回过头的时候,严怡然坐在边桌上,稍稍回了点力气,但脸上仍是欢、愉后的模样。看着这样,他很是得意。
“还能自己走吗?或者我抱你出去?”
被刚才一番激烈搅得理智全无的严怡然,此时已经有力气丢给他一个白眼。
“你这人怎么这样?不管不顾的,也不怕有人进来。”
说着,撑着从边桌上下来,双脚酸软无力的没站住,晃了一下,有人适时地伸手在她腰间拖住,借力过去让她立起来。
“我和我老婆亲、热,谁进来也不管用。”
“你就贫吧,再不理你。”
“你还敢厉害?要不是因为你,我至于这样不管不顾?恶人先告状,当心我收拾你。”
“哎……”
知道自己理亏,严怡然也不敢最多言语,只是微微的一声叹息。
“走吧,送你回家。”
从包厢里一路出来,若不是沈嘉昊强壮的手臂一直拖着她的腰部,任谁看见她虚浮无力的脚步也不难知道刚才发生的事情。
另一间包厢的几个人偷偷掀起窗棂,看着走廊里走过的两个身影掩着嘴偷乐。
“嚯,昊子厉害呀,一会儿功夫嫂子就这样了?”
“你不行,那是你耗损太大,你若似昊子这般养精蓄锐,保管你女人也哭着喊着叫不敢。”
“滚,你才不行呢!你丫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从私房菜馆上车后,严怡然疲乏无力的身体很快陷入了梦境,回到单位大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了。半个小时的休息,她的体力也恢复了大半好,尽管脚步还是有点虚浮,但总算是能自己走得稳当。从车上下来,她发现今天有点不对劲儿,沈嘉昊把她送回来后并不是把车停在宿舍楼下的楼道口前,而是找了个停车位把车停好,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态势,熄了火真的就下车了。
“沈嘉昊,你干嘛?”
没等沈嘉昊回答,有人朝他们走来。严怡然在昏暗的路灯下看去,看见罗刚手里提着满满两大袋东西朝他们走来。
“总裁,您交代的东西买齐了。”
“嗯,你先回去吧!”
“是。”
“沈嘉昊,你到底要干嘛?”
沈嘉昊还是不理她,一手提着罗刚带来的两大袋东西,一手拉着严怡然朝楼道走去。
两人站在她家门口的时候,他才开口,
“你不解决的事,我来解决。”
“等……”
没等严怡然阻止,他已经抬手敲门。
“马大哈,怎么出门又不带钥匙?”
严妈妈宠溺的笑骂着来开门,没看见女儿,抬头竟看见自己前女婿微笑着站在门口,女儿微低着头尴尬的躲在他高大的身后。严妈妈整个人愣住了,不由地眼神往下走一点,看见的是他们十指紧扣的两只手。
“你们……”
“妈,听说您和爸来了,今晚专程上来拜访。”
妈?他还叫得真顺呢!严怡然警告性地扯了他一下,完全扯不动。
严妈妈愣愣地只是,“嗯”了一声。
“然然回来了吗?怎么不进来?”
严妈妈身体往旁边一让,沈嘉昊牵着严怡然跨进大门。
客厅里坐着的两个男人正在下棋,抬头同时看向门口的时候,也愣住了。
随后严爸爸紧皱起眉头,眼神锐利的看着门口的两人。
“爸。”
“打住,我可没那么好福气,攀上你这么高枝的女婿。”
“爸……”
严怡然知道自从他们离婚后父亲就不待见沈嘉昊,但这样直接说出这样的话,也只会令她觉得更尴尬。
“沈嘉昊,你来干嘛?”
客厅里的另一个男人,瞿辉从椅子上站起来,带着点凶狠的朝沈嘉昊走去。
严怡然连忙从沈嘉昊身后窜出来,巴巴地挡在他身前,护着他。
“瞿辉!”
“丫头,你这是干嘛?心疼怕我打他?没出息。”
“瞿辉。”
“爸,我要和然然复婚。”
请注意,沈嘉昊口中说的是要,而不是想。
角斗
“我不同意。”
严爸爸手上握着的棋子一把重重地拍在棋盘上,人从椅子上滕的一下站起来,拍在桌上的力道之大,原本落在棋盘上的棋子被震得飞起乱了次序。严爸爸军人出身本就高大的身体挺直的摇杆威严的站立着,锐利的眼神任谁看了都不禁生畏。
只有沈嘉昊并未退缩,淡定的死死握着严怡然的手,从容的迎向那道目光。
这样的局面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并不会措手不及。
严妈妈赶忙从门边退回来,走到严爸爸的旁边,欲安抚剑拔弩张的丈夫。
“老严,你这是干什么?当心吵醒了天天。有话好好说嘛!”
“说,有什么好说,我跟他没什么可说的。”
“爸……”
严怡然立在当场,左右为难的纠结。一边是自己的爱人,一边是自己的父亲,若不是自己当时的任性,怎会变成这样的局面?
“不用再说了,我不同意。”严爸爸不耐烦地一抬手,不愿再接着停下去。“很晚了,我们都要休息了。恕不远送!”
说完,转身朝卧室的方向走去,大有眼不见为净之势。
“爸……”
严怡然想要冲上去拉住父亲,被沈嘉昊拉了回来。
严妈妈走过来,看着眼前的十指紧扣的两个年轻人,只能无奈的一声叹息。
“然然,你爸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正在气头上,现在说什么也没用,让昊子先回去吧!”
严妈妈讲完,忙朝严爸爸跟过去,回了卧室。
本来热闹的客厅里只剩下三个人,也没了讲话声,冷凝的空气里弥漫着无语的尴尬。
瞿辉半坐在电视柜上,双手抱在xiōng前,嘴角斜斜的勾向一边,脸上尽是幸灾乐祸的表情。
“丫头,你要复婚我也不同意。沈嘉昊,你也有今天。”
沈嘉昊神情自若地迎上瞿辉挑衅的眼神,回以他一个鬼魅的微笑。
“你觉得你拦得住?”
“拦不住吗?Just wait and see! ”
沈嘉昊也太低估他在严家的影响力了,他若不同意,严爸爸那关沈嘉昊这次是绝过不了。
沈嘉昊松开严怡然,微低下头潇洒的轻拂、整理自己大衣的领口,直到袖口,抬眼不紧不慢地吐出一句话。
“瞿辉,我要是你就顾好自己的事儿,绝不会多管闲事。”
早知道瞿辉是他和严怡然复合路上的最大的阻力,但是瞿辉也太低估他沈嘉昊了,手上握着他的筹码,轮不到他如此嚣张。
客厅里两个大男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对立站着,同样高大挺直的身材,皆有着妖孽一般的迷人面孔,双方气势互相毫不妥协,眼神交汇的地仿佛能看到电光火石的火花飞溅。
如此的巅峰对决,人生几何见?
任哪一个女人遇上两个这般出色男人为自己剑拔弩张的对决,都会心里暗自窃喜,多有面子啊!但她严怡然却无福消受,皆因这是一场非爱情的角斗,而且亲情与爱情的拉锯战,战争中心的她只有手足无措左右为难的纠结。
“走啦,走啦,你先回去吧!我送你下去。”
严怡然拉着沈嘉昊的手臂,携着他轻推出了家门。
无计可施,严怡然只好拉走其中一方中止这场角斗,再任其发展下去,她不敢想象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到那时就更为难了。
“丫头,别跟那混小子跑了,惹火了你爸可不是玩儿的。”
瞿辉高扬起的声音引来严怡然回头丢给瞿辉一个杀人的目光。
“瞿辉,我拜托你就消停会儿吧!”
瞿辉双手插在口袋里,无所谓的耸耸肩,一脸幸灾乐祸得意的贱笑。他可没什么顾虑,挨打挨骂也是有人活该受的。
严怡然半扯半推的好容易才把沈嘉昊拽到楼下,费劲儿的出了一身的汗,走出楼道的时候,冬夜里的北风一呼啸,吹得她瑟瑟的有点发抖。
沈嘉昊打开了大衣将她环进来,转个身将她抵在车门上。
他的大衣果然温暖无比,昂贵得来还是有道理的。严怡然被他舒服的圈在怀里,本懒懒的不想动,响起刚才那一幕,不自觉的心生怨气。
她在他温暖的怀里,埋怨地扭了一下,娇嗔道,
“让你着急,这下好了,弄巧成拙了吧!”
他伸手将她环得更紧。
“那怎么办?总拖着也不成事儿。迟早是要面对的。”
“总得有个过程嘛!你瞧你现在弄得。”
“然然,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不如我们私奔吧!”
严怡然没好气的用手肘娇嗔地推了推沈嘉昊。
“滚!都奔过一次了,还奔?真想气死我爸呀?”
他还敢提私奔,当年就是因为他们先斩后奏,才埋下今天的祸根,这回她是无论如何再不会听他迷惑了。
沈嘉昊低下头,唇暧昧地开上她耳边,缓缓地呼出灼热的气息。
“我不管,你得尽快解决,不然我老婆啥时候才能回家?我又得憋死。”
严怡然抬手在他xiōng口重重地伸上一锤,没好气的推开重重压着她的身体。
这人什么构造啊?才完事儿又想着这些。
“你能不能别老想着这些事儿?”她可没那体力陪他疯。
“想这事儿怎么了?这事儿和吃喝拉撒睡一样,皆属于天性,你老公我正常才会想,等哪天我真不想了,你才真该急了。”
她倒是为了那档子事儿窘迫忌讳得难以启齿,他倒好,说得稀松平常,理所应当得很。
“你就浑吧你!我懒得理你。赶紧回去吧!这天可够冷的,一会儿又得病了,连累我又得伺候您这位大少爷。”
说完,从他大衣里挣脱出来,缩着身子,在冬夜寒冷的北风里朝楼道走回去。
没恢复体力的她脚步虚浮快不起来,没走出他的“辖区”,又被拉了回来。
她踉跄的撞进他怀里,还没站稳,他的唇火热的贴上她。他接吻的技巧很纯熟,舌尖总能很顺利的划入,缠着她,引领她细细品味其中的香甜。她无助的抓住他昂贵的大衣,仰身贴近,两具身体的无缝的贴近,让他的吻来不断升级,来得更猛烈。
她也不管不顾激烈的回吻着他,两人忘情的厮磨着,全然忘了这是什么地方。
总以为夜深人静,大家早该睡了,却忘了还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楼上传来一句很煞风景的话,“严怡然,你爸叫你回家吃饭。”因严怡然的宿舍在二楼,站在客厅的窗台上,并不需要太大声,他们已经听得很清楚。
沈嘉昊意犹未尽地放开严怡然。
想起他们忘乎所以的热吻被瞿辉尽收眼底,严怡然涨红的肤色,从头顶一直染到了脚底。
严怡然推开沈嘉昊,不敢再做停留跌跌撞撞地跑进了楼道。留下站在凛冽寒风里愤恨的沈嘉昊。
该死的瞿辉,扰人春梦!
严怡然一路小跑回到家里,关上门的时候,捂着xiōng口强烈震动的地方,还能感觉到刚才跳到嗓子眼的心尚未顺利归位。心里懊恼着,刚才可是在单位大院呢?随时都会有相识的同事经过,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胆子越来越大,也跟着他一块儿这么不管不顾,真真是被他带坏了。
瞿辉走过来,在严怡然脑门上轻轻一撮,宠溺的嗔道。
“丫头,还在小鹿乱撞呢?瞧你那点出息。”
“瞿辉……”
严怡然捂着脑门,微撅着嘴,再一次警告他。
“哟哟哟,长大了翅膀硬了,还说不得了?”瞿辉佯装一副伤心样,“哎……真是女生外向啊,以前总向着我的小丫头,现在就总护着外人了。”
“哥……你就别再添乱了!”
本来父亲那关她就知道难过,现在瞿辉还来插一脚,复合这条路真真是前路坎坷呀!
“哎呀,嫌弃我了?伤心了,我走了。”
瞿辉单手捂着xiōng口,哭丧着脸,拿起桌上的钥匙,一副很受伤害的样子,绕过严怡然,开门离去。
关门的那一霎那,不死心的又丢回来一句话。
“告诉沈嘉昊,巴结巴结我这大舅子,或许有条活路。”
严怡然扶着头,痛苦的闭上眼睛。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
“你们俩就皮吧!我懒得理你们!”
要沈嘉昊低声下气的求他?真是异想天开的玩笑话了。
一只嚣张的拦路虎,一只固执的金钱豹,哪有个胜负?
面对这条坎坷的复合路,严怡然实在无计可施,怕就剩下最后的那一线生机了。
这日晚饭后,天天缠着严爸爸带他去楼下大院儿散步,家里就剩下严怡然和严妈妈在忙着家里家外的事儿。
自从父母来了以后,严妈妈便成了严怡然后勤保障的坚强后盾,接受了家里的大小事务,不仅如此,早晚两餐的菜式保证了一个星期的不重复,汤水更是不用说,严怡然也在母亲汤水的滋润下恢复了点点圆润之姿。
严怡然窜进厨房里,这会儿严妈妈正在准备甜品的食材。母亲祖籍原是南方,一直都有饭后甜品的习惯。
“妈……”
严妈妈听着女儿甜腻的叫声,知道定是有事儿,头也没抬。
“行了,别腻乎了,直说吧!”
“我和沈嘉昊的事儿,爸爸那……”
“想让我帮着你们疏通。”
“妈,你太聪明了!”
“行了,别拍马屁了,别说你是我生的,就你那点花花肠子,能瞒得了谁啊?”
“妈……我这不是没办法了吗?”
“哎……”严妈妈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活计,拿下挂在墙上的抹布,擦掉手上的水。转身看着女儿为难的脸,实在于心不忍。
对于沈嘉昊这个女婿,她从一开始就挺满意的,也不知道这小两口是怎么折腾的,闹到今天这步田地。早说过这女儿脾气倔,没想到自作主张到这个地步,也不怪她父亲生气,向来好脾气的她当时也被气得火冒三丈。
“然然啊!这件事儿你也不能怪你爸,我们就你这么一个女儿,实在不愿意看见你这么折腾自己。你也知道你爸爸一直觉得沈嘉昊不合适,你还让他抓着你们先斩后奏的把柄,他能不气吗?再说了,你爸又是个牛脾气,冲起来你奶奶都没办法。”
也不知道什么缘故,军人出身的人脾气向来不好。
“妈,我知道。”
严怡然被严妈妈讲得头低得越来越低,眼泪在眼光里晃啊晃,强忍着没让它们落下。
“总让你们担心,我……我错了。”
“哎……你爸爸也是心疼你。”
“嗯,我知道。”
母亲越说,严怡然眼里的泪就再也止不住了。
“算了,以前的事儿我也不想再提了。”
“那……”
“行了,这次妈帮你们,但绝不能有下次。两口子小打小闹本就是稀松平常的事儿,哪能像你们这样动不动就离婚?”
现在的年轻人啊!
“嗯,我知道。”
父亲暴躁的脾气遇上母亲温软的脾气,任他百炼钢也能化为绕指柔,典型的以柔克刚。所以母亲是父亲最大的弱点,过了母亲这关,父亲那关也就不太难了。
“我从一开始就看得出来,昊子那孩子的确对你挺上心的。虽然你不肯说,但我知道离婚这事儿,你肯定也有责任。婚姻毕竟是两个人的事儿。你呀,脾气有时候就是太倔了。”
“嗯。”
“孩子,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再别任性了。”
高层对话
那晚之后,严怡然每天上班下班都有瞿辉管接管送,就连午休瞿辉也没放过。
严怡然坐在餐厅里,手里使劲儿搅着面前的炸酱面,怨念的瞪着对面悠闲自在的男人。
“瞿辉,我不是小孩儿,你能不能别总跟着我?”
瞿辉慢条斯理的夹起一撮面条,张嘴放入,细细咀嚼品味,传来的那句话全当了耳旁风。
“嗯……这里的炸酱面真是一绝,那个味儿再找出不第二家了。”
“吃吧吃吧,撑死你!”
整天被人这么管制着,严怡然能有什么好胃口,从小到大她都是自由惯了的人,什么时候受过家人的这种约束。
“丫头,我可是奉命钦差,你可别拿我撒气呀!”
奉命?他根本就是假传圣旨,拿着**毛当令箭。
“我爸什么时候说过让你跟着我啦?”
“有啊,他私底下跟我说的。舅舅也是用心良苦,就怕你再跟那小子跑了。”
胡说八道!
“你说你一美国著名心脏外科医生怎么就那么闲呢?这年头大家的健康状况这么好?就没人找你看病?”
“为了你我都推了,这次回国主要做学术研讨工作。研讨嘛,哪有什么可忙的。”
严怡然心里暗自想着,省省吧,我还真愿意你忙点。
“哥……你知道我从小就好自由,你们这样我很不习惯呢!”
硬功不行,严怡然转用磨功,巴着瞿辉放在桌上的手撒娇的轻摇着。
瞿辉放下手里的筷子,拾起纸巾碟上的纸巾优雅的轻拭嘴角,抬眼有点不屑的看着严怡然。
“你就是打小野惯了,缺乏管教,现在是时候补补课了。”
磨功也失败了,严怡然负气的一把甩开瞿辉的手。
“见死不救,我以后一定跟奶奶告状,说我哥不疼我了。”
“丫头,你省省吧!奶奶以前就总说你这样是我惯出来的,我现在这样也算是亡羊补牢。”
严怡然还想说点什么,这时候包里的传来熟悉的铃声,她脸上带着欣喜的掏出手机。
“瞧你那小样儿,乐开花了。”
“滚。”严怡然掩饰不住嘴角扬起的笑意,不好意思的娇嗔了一句,才接起电话。
“喂。”
“还被监视着呢?”
“嗯。”
“今晚一起吃饭。”
“怎么可能?”
瞿辉都快成一块狗皮膏药死死贴着她了,她怎么可能脱身跟沈嘉昊去吃饭。
“让那个跟屁虫跟着来。”
“啊?”
三人行?严怡然抬起头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以他们那晚之势,再遇上恐怕真会打起来吧!
“瞎Cāo心!今晚7:00泰盛轩,我过去接你。”
听着沈嘉昊强势语气,今晚的这顿饭是势在必行,毫无拒绝的余地。
“别,别,你别过来接我了,既然瞿辉也去,让他载着我过去就成。”
真让他也过来,两个男人在单位门前展开拉锯战,白白养了别人的眼了。而且她也就更出名了,从公安局出名到了政法委。
“那就这样。今晚准时点,别迟到了。”
“知道了。”
泰盛轩名字并不算特别,也不霸气,跟私房菜馆、雅筵居、怡馨苑这些城中有名的餐厅比起来,这里真正就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店。若说那些有名小资小情的餐厅都是城中名人的聚集地,这里平凡的顶多是间饭堂,其燕山大院饭堂。
这里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装修不奢华,不繁复,当初启用的时候按照原样进行了修葺,这才保留建筑原始的风貌与韵味。泰盛轩四面是朴素单调的灰色高墙,踏进古色雕花大门时,迎面的是一个照壁,挡住了行人的视线,照壁上也没有繁华的花纹雕刻,与别家四合院无异。不知情的路人会以为这里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四合院,充其量也就是主人是某个有钱的文人墨客,来这里怡情养性罢了。
绕过照壁,这里的第一个院子平日里都是这样四下无人,没人接待,没人招呼。到了第一道门房的时候才是守卫森严,因为早已有人交代了他们的资料,过了隐于装修里的安检门后,穿过第一道门房,那才是真正的别有洞天。这里环境幽雅清宁,亭台楼阁间碧水红花、绿草茵茵、石桥小径通幽,一片江南园林的唯美景色,恰似到了人间仙境。
这就是所谓的内藏乾坤!
严怡然不知道沈嘉昊今晚怎么会选在这吃饭,这平日里只有沈家的近亲家宴才会在这里举行,比如沈英捷生日的家庭聚餐。
转了几个回廊,他们终于来到今晚吃饭的餐厅门厅。这里的房子和私房菜馆不一样,同是四合院,这里用的不是门,而是和红楼梦那样用的是整面布的门帘。
还未待他们撩起门帘的时候,里面隐隐传来了融洽的谈笑声。瞿辉抬手为严怡然撩起门帘,她微弯下腰,侧身抬脚踏进餐厅。进去之后,她终于明白今晚来这的缘由。
餐厅里没有多余的装饰,满屋子的紫檀木的精美家具外,配上十余幅山水花鸟画,简单古朴就衬出了浓浓的中国古典情调。美不需多,重在韵味。
这时候紫檀饭桌上沈英捷、沈妈妈、严爸爸、严妈妈、沈嘉昊早已围坐一起,气氛融洽。看来,他们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瞿辉大方的给屋内的人作揖道歉,引来大家一阵轻笑。
沈嘉昊没笑,径自的走过来拉上严怡然让她在自己边上的位置上坐下。
瞿辉并不介意自己被晾着,他会自己找位置。他在严怡然另一边坐下。
“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
严怡然迟迟的道歉,她刚才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加称呼,加的话难道要尴尬的叫“爸妈”?索性放弃了。
“不晚,你也刚下班。”
作为在场最大的人物,沈英捷不追究,自然没人有异议了。
“我家这混小子,也就对你们家然然才这般上心!”
沈妈妈还真是会自卖自夸。
这话无疑是说给严爸爸听的,只见严爸,抿紧了双唇不发一语,脸上喜怒难辨。
严怡然在桌下握着沈嘉昊的手,轻轻扯了一下,发出小小的声音。
“原来是两家长辈见面会啊?怎么不早说?”
沈嘉昊轻轻扣了扣她的掌心,没回她。只觉得掌心里酥□痒的很舒服,她也没再问下去。
上菜的空挡,沈英捷轻拍了拍严爸爸的肩膀,豪气的说。他向来喜欢速战速决,从政如此,生活里亦如此。
“老严啊!我这儿子脾气随我,性子急,也不懂得怜香惜玉,这段日子里真是委屈了你们家闺女了。”
“是啊,老严,我们这儿子真就是个祸害,打小就没少闯祸,这次还闯下这么大的祸。只是难得他们经历了这么多还能走到一起,实在不容易啊!我们老沈家也不舍得你们家这么好的闺女,你们就当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他若再有什么差池,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沈家父母的轮番轰炸,严爸爸依然端坐着,面无表情。严妈妈伸手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角。他这才抬眼看去,看着对面坐着的两个年轻人,眼中有了点点妥协。想想自己妻子说得也不无道理,他家的女儿的性子也是倔得很,这事儿上还真说不清楚谁对谁错。这理他明白,但感情上的那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这事儿上,也不是他一个人的错,一个巴掌拍不响。”
听这话,大家都觉得复合有戏。严怡然开始心里暗自窃喜,终于守得云开了。
“现在的年轻人都把婚姻当儿戏,闪婚,闪离,你们俩倒是很赶时髦嘛!”
严爸爸本就算是个有点守旧的人,婚姻在他们那辈人的心里是神圣不可亵渎的,不敢说恩爱一生,但也应该相敬相携一直到老。
沈英捷夫妇没再说话,他们该说的也说完了,况且,他们觉得严爸爸说得非常在理。这点上这两个人做得实在过了。
“现在想复合?哪天保不准你们又想离了,我们这些个老骨头可经不起你们这样折腾。”
“不会,不会,爸爸,我们再不会了。”
“爸,我是真心想跟然然一辈子的。”
两人表决心一般的坚决。
严爸爸摇摇头,同时抬手冲他们摆了摆手。活到这岁数好听的话,表决心的话他听得太多了,任何语言都不如行动来得实际。
“复婚的事情先缓一缓!你们先处处,冷静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我同意。”
沈英捷发话了。他觉得严父的这个要求很合理,他很能体会做父亲的心情。这两个年轻人对婚姻的态度的确需要再多做斟酌,这样对任何人都有好处。
沈嘉昊和严怡然没再有异议,都知道,沈英捷发话就代表这件事儿得到了最终定论,再做挣扎也徒劳。况且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结果了,至少他们不用再偷偷摸摸。
当晚,严怡然还是没有回盛大花园,沈嘉昊把她送回到单位大院后,两人在车上不舍的缠绵了下,他便走了。他们都知道这么辛苦才得来的好局面,忍耐是必须的。
回到家里,天天因为今晚的饭局无人照看,一早被周妈接回了沈家,所以现在天天的小房间里就剩下严怡然一个人。洗澡后,她躺在天天的小床上,瞪着天花板发呆。
这事情就算是解决了吗?或者没有,都说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喜欢,老丈人就相反,总是挑剔的。
书桌上的电话“吱吱”振动响起熟悉的旋律。
“喂。”
“还没睡?想我想得睡不着?”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谁想你了?我想天天呢!”
被说中心事的严怡然脸上微微发热,她告诉自己那是才洗澡出来的缘故。
“小女人,不老实。”
严怡然在电话这头做了个鬼脸,反正他也看不见。
“对了,今晚这饭局……尤其爸爸,他不是很少管我们的事儿的吗?”
在严怡然心里沈英捷一直就是个政治家的形象,在家里也是个不苟言笑严父,他管的都是国家大事儿,今天怎么管起他们这些后辈感情上的芝麻绿豆的小事儿了?
“少管不代表不管,难道他要看着自己儿子没了老婆吗?”
“又贫嘴。”
沈嘉昊说的是事实的一部分。其实是他去请求父亲出面斡旋,父亲将他训斥一顿后,终于还是答应了。这是他第一次利用父亲的关系得到什么,为的竟是赢回自己的老婆。
“这叫高层对话,明白吗?这种场合,那些路人甲就只有靠边站的份儿。”
严怡然知道他说的路人甲是指瞿辉。的确从头到尾瞿辉不曾发一言,真就是个陪客。如此长辈对话的场合,家教有云:长辈不问话,晚辈不可随意插嘴回答。
沈嘉昊,这招绝了!任瞿辉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还有这一招,这场角斗的初次交锋无疑沈嘉昊是胜者。
吃醋
那晚严爸爸虽然没有同意他们复婚,但同意了他们继续交往。抓住这点,沈嘉昊便名正言顺的入主严怡然单位大院的小套间。每天下班接上严怡然,直奔公安局大院儿,吃了晚饭,也不忙着走,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陪着严爸爸看电视。他并没有刻意的去阿谀奉承,只是在沙发上坐着,偶尔起身给严爸爸添茶添水,偶尔给严爸爸削果,尽管严爸爸并不理会他,但他只是自顾自的就这么做,直到深夜,严家人都休息了,他才离去。
起初,严怡然有点担心沈嘉昊这样是不是太急进了,惹恼了父亲,恐又要弄巧成拙。
后来,严怡然发现自己的担心不无道理,但也有点多余。刚开始的那几日,严爸爸对着沈嘉昊的确没好脸色,话都不曾跟他说,让严怡然觉得家里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但这丝毫未能影响沈嘉昊出现的频率。
“妈,爸爸总这样……”
“不用担心,你爸爸向来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再说了,他还从来没摆过老丈人的谱儿,你就当给他过把瘾。”
严妈妈对于这样的局面毫不在意,轻轻地在严怡然手背上安慰的拍了拍。没有谁比她更了解她丈夫,他同意了让他们交往,无非就是想为大家找个台阶。他心里向来就最疼这女儿,哪会真放着女儿的幸福不顾。
母亲的话真没过多久就得到了印证。
沈嘉昊来的日子久了,也不知道是他的诚恳打动了严爸爸,还是他的耐性磨掉了严爸爸的脾气,父亲的态度开始出现缓和,对着沈嘉昊已不似最初那般厌恶,偶尔也能搭上两句话。
严怡然将逐渐和谐的气氛看在眼里,乐在心里。突然发现,沈嘉昊原来也是个得寸进尺,死皮赖脸的动物
至于这场原本愁云惨雾的岳婿关系为何能得到如此如飞猛进的发展,并走向阳光明媚,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瞿辉回美国参加那个被推迟的医学研讨会了。
严怡然心里偷着乐开了花:真真的走得早不如走得巧!
家里的情况变好,让严怡然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放松,觉得心里像是卸了几百斤担子一般。
这日的天气很冷,这天气早上出门的时候还飘着鹅毛大雪,这会儿,雪停了,天空并没有放晴,yīn沉沉的更冷了,真应了那句:下雪不冷化雪冷。
这日下班的时候,严怡然和往日一样,走出政法委大门,站在平日里等车的地方静静的等着沈嘉昊。她站在融雪后的北风里,把脸缩在厚厚的羽绒服里,带着棉手套的手还是怕冷的插在口袋里,脚在有点湿润的路面上不停的跺着。尽管天气很冷,下班的路上依旧车水马龙,也因为太冷了,大家赶路的脚步也更快了。
严怡然才站了不到两分钟,有一辆银灰色的奥迪A8稳稳地停在她面前。车子很陌生,印象里好像并没有见过。她职业病的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大步。或者这车并不是找她的。
车门打开,流线型的轿车里钻出一个身穿灰色中式立领大衣的男人,定睛一看,这男人应该是来找她的。
“然然,你怎么站在风口上?”
严怡然有点诧异的看着车上走下来的人,他换车了。
“廖晓斌?你什么时候换车了?”
自从上次的官司后,严怡然对廖晓斌的态度有改善,不似当初那么抗拒,偶尔遇上也能心平气和的说上几句话。但她也能清楚的感觉到,和她的平静相比,廖晓斌的情绪带着点点喜出望外的亢奋。
“才买的。这天大冷天的,我们上车说吧!”
“嗯?不用了,我在等人呢!”
她要真上车了,一会儿沈嘉昊看不见她又得发飙了。
廖晓斌身体僵了一下,半晌才闷闷地吞吐出一句话。
“嗯!那晚一起吃饭后,我们就再没见面,后来才听说你调到这边来了。”
“哦,对,停职后上班的第一天就被借调到这边了。说到这个,真的很谢谢你帮了我,不然我也不会因祸得福调到这里来。”
听着严怡然嘴里吐出的那句“谢谢”,生疏的拒他于千里,他感觉这刺骨的北风吹进了心里。
“不客气!我应该的。”
严怡然笑笑。
“我谢谢你才是应该的,你可没收我委托费呢!成,算你友情赞助了。”
廖晓斌的名号在A城法律界可是响当当的,他的律师费是按分收费的,若当初他要她费用,那得是什么样的天价?
友情赞助?廖晓斌听着这冰凉的四个字,俊朗的面孔被风吹得僵硬,嘴角勉强的牵起一丝苦笑。
“然然,听说……你和沈嘉昊复合了?”
他不想只做她的朋友,以前不想,现在也不想。
“嗯。”
知道这个世上没有瞒得住的事儿,严怡然也再不想瞒着谁。
“然然,沈嘉昊他……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廖晓斌已经走得与严怡然近在咫尺,她抬起头,迎上的是他悲伤苍凉的目光,早已不再清澈的眼眸里闪着殷切的光芒。
“廖晓斌,我们再不可能了。我们现在不是很好,你是个好人,虽然不是个好情人,但会是个好朋友的。”
“然然……”
“廖晓斌,你别在我这纠着了,这么多年也够了,你会找着属于自己的幸福的。
廖晓斌为她做的事儿,她不是不感激的。她曾经认为分手的情侣还能做朋友,那是为了旧情复燃而编造的虚伪的措辞,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怎可能心如止水的朋友相待?
但这一次,她相信了,因为她希望与他成为淡如白水的君子之交。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那辆黑色的路虎高速的在穿过车水马龙的车阵,稳稳的将车停在银灰色奥迪前面。车子停下后,没人从车上下来,车窗也没有打开,没有动静的停着。
“廖晓斌,我得回家了。你保重。”
从廖晓斌身边擦身而过的走开,严怡然迫不及待的朝着路虎小跑过去,拉开车门丝毫不敢耽搁的钻进车里,关上车门,将刚才的一幕隔绝。
与冷冽寒风相比,车里是另外一个世界,温和的暖气从送风口徐徐吹出,喷在严怡然几乎要被冻僵的脸上,暖洋洋的好舒服。她拉开羽绒服拉链,将整张脸彻底释放。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严怡然自欺欺人的安慰自己沈嘉昊应该没看到背对公路的廖晓斌,但掩耳盗铃终究还是被揭穿了。
“你说廖晓斌啊?嗯,他,他……”
“你最好别撒谎。”
严怡然心虚的撇撇嘴,这人怎么那么讨厌,什么都瞒不了他。
“好啦,好啦,他是专门来找我的,你想让我给他一个机会。”
沈嘉昊从驾驶座上倾身过来,一把扯过她,没等她反应过来,粗暴而炽热地吻落在唇上。这男人又生气了。
被他困在xiōng前,她抬起双手环住他的颈部,回应着他。她微张嘴,任由他的舌尖探了进去,热烫的舌头纠缠着,急切地攫取着,如此甜蜜而湿润的吻,她忘情的嘤咛出声,感受他xiōng部的肌肉紧崩起来。他颤抖着放开她的唇,贴在她耳边喃喃地说:“让他死了那份心。”
她被他抱着,舒服的窝在他怀里。
“沈嘉昊,我对他真的只有感激。那晚在我无助的即将被拘留的时候,是他帮我的,要不是他我连工作恐怕也没有了。沈嘉昊,别那么小气,我只是谢谢他。”
她回味着嘴里残留的浓浓的醋味,心里美滋滋的。
“哼!”沈嘉昊冷哼一声,放开她,“回家。”
她以为他还在为廖晓斌出现的事儿生气,知道他在气头上,没再敢说话,安静的坐在温暖的车里,任车风驰电掣朝家的方向驶去。
人有时候真的很矛盾,明明真相很不受人待见,但人却总孜孜不倦的追求,得到答案的时候,心里更难受了。人都是有自虐倾向的吧!
眼看着,父亲一个月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母亲收拾好行李跟着一起回去。回程的机票是沈嘉昊帮订的,头等舱,绝佳的位置。
母亲对于这样的安排很满意,人总是有虚荣心的,女婿体贴的安排,她的那些老姐妹们知道了,可得羡慕死!
父亲则对此很冷漠。
“嗯!太浪费了!”
父母走的时候,沈嘉昊陪着严怡然站在机场的登记闸口,看着父母离去的背影,她的眼眶还是红了。父母老了,自己却不能在身边侍奉,还要父母为自己的事情这么担心,为人子女真的不孝。
沈嘉昊搂着严怡然的肩膀,侧过头为低下来看她,语气轻松的问着,
“哭啦?”
“没有。只是有点感伤。”
“没有吗?来,我看看。”
他拉过她,把她放到面前,随手没心没肺的用手指在她的下巴上一勾,那调戏的嘴脸很讨厌。
严怡然没好气地在他xiōng口一拍,嫌弃的说道,
“你干嘛?大庭广众的调戏人。”
“什么话?老公对老婆能叫调戏?”
“又贫。我心情不好,没心思理你。”
“哎……这有什么好伤心的?真舍不得他们,等爸退休后把他们接过来就是了。”
“嗯。”
她也曾这么想过,以前提起的时候,父母都说不愿意,毕竟那里是他们生活了几十年的城市,所有的朋友都在那边,过来这边会不习惯。
“哎……还好没让天天来,不然两个都哭了,我一个人哪哄得了?”
“谁要你哄来着,我又没哭。”
“好好好,没哭,没哭。老婆大人,我们现在就回家。”
沈嘉昊亲昵的搂着严怡然一路出了机场。
这时候大衣口袋里的手机响起,沈嘉昊拿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的是数字,并没有来电显示。他微皱起眉头,按下接听键。
“喂。”
“Caspar,everything ready!”
“OK,Thank you very much!”
“You are welcome!Brother,show tim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