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不能没良心吧
作品:《蔬香门第》 无巧不成书,今儿生意好,只剩两间上房。
书墨苦着张脸。两间上房,公子绝不会同他同住一屋,注定他得露宿街头了。
这些天来跟着金小光餐风露宿的没日没夜的赶路,体质再好,也疲惫不堪了。今儿好不容易轻松下来,还要露宿。
跟在老板娘身后,看了看位于二层小板楼上的客房,干净整洁简单。
安顿好之后,老板娘又端来一碟点心酥饼,说:“客官,实在对不住。只有这些了,先垫垫肚子,明儿一早小妇人一定给客官做好早饭。”
说完查看过油灯内的豆油,火镰,摸了摸土炕,还热乎之后,说了声:“客官慢用。”
便走了下去。
老板娘的身子实在是超重,穿着布鞋还震的整个楼都作响。
金小光毫不客气的坐了下来,伸手拿起一只点心说:“你们也吃。”
边放进了嘴里,吃了一口皱了皱眉头,重新放回盘子里。
书墨刚拿起一只,说了声:“公子,不好吃么?属下出去再找点。”
金小光说:“算了,大半夜的,将就一点好了。书墨你也累了,拿几块回房休息去吧。”
回房休息?书墨顿时露出了笑脸,伸手拿了两块点心,对着一块咬了一口,撇了撇嘴说:“实在是难以下咽,不过肚子饿了。将就一下。”
说完耗子般的出了门,溜进隔壁。
公子今儿晚上要同株儿共处一室,有点意思。
难不成是想先下手为强,先将这个丫丫头收了,再作打算。
他有点为林株担忧,公子对她可是有目的的,如果顺利的引出那个保臻,该将她怎样?
他跟了公子十几年,知道他一向眼光颇高,就算是要利用,要将林株当作棋子儿。也不至于将揪着要了她。柔旎这么多年都没这个机会。
点心实在是难吃,有股说不清的味道,好像是放的时间久了发霉。他随手将点心扔出屋外。翻身上床,倒头便睡。
公子的事儿自己管不了,爱怎样便怎样,他的好好睡一觉。
金小光稳稳的坐在椅子上,林株拿着一只点心慢慢放进嘴里嚼了起来。说实话,这点心的味道实在是不敢恭维。不知面放久了就是又放久了,总之一股霉味儿。
金小光今儿实在是太严肃了,她想想活泼活泼活跃一下气氛都不敢了。只好乖乖站着慢慢吃点心。虽然味道不好,但是肚子实在是饿了,就如金小光所说,将就一下了。
这只是一家小县城的客栈,虽住的上等客房,也是条件有限。屋子里没有生火,窗户缝儿门缝都有冷飕飕的风吹进来。要想取暖,就得上热炕。
林株衣衫单薄,耐不住寒冷,往炕沿边上靠了靠。
很多事情就这么巧,不是书里才有的。
正好上房就剩了两间。正好她自己也不敢独自去睡,正好金小光让书墨去了另一间。
如果让她在金小光书墨之间选择跟谁独处一夜,她还是选择金小光。毕竟两人关系有点不一样。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块点心,除了寒冷她还觉得浑身奇痒,难受。
也是,出来这么多天,风吹日晒的,尤其是寒风,她觉得浑身都是泥土沙子。之前因为紧张害怕担心,还要思考还没觉得。这一得到解放,便觉得一时一刻都受不了了。
她隔着衣裳抓了抓痒得厉害的地方,却是越抓越痒越难受。
这一难受看自己的手背都向沾满了泥土。
她很不自在的扭动身子,偷眼看向金小光。他也正看向自己。目光深邃深不见底,似乎透过衣服看到了她身上的污垢。他面色冷峻。林株更觉得寒冷,也更觉得自己形象猥琐。
她悻悻的干笑着,左右看了看,小声商量到:“金公子,这些天来风吹日晒的,也没洗个澡。实在是难以入睡。在家的时候我可是几乎天天洗的。”
天天洗说的有点夸张,不过三四天是必须的。
金小光没说话,只是看着她乌黑发亮的头发没了昔日的柔顺,显得油腻腻的。起身走了出去。
“金公子,你要去哪里带着我。”
这些天她可是害了怕了,不敢独自一人。
可是等她追了出去,早已不见金小光。
夜黑沉沉的,别的客房客人都睡了,安静极了。只有楼下宫灯闪着幽幽红光。有点渗人。
她慌忙又退了进去。不知道金小光去了哪里。还是乖乖地在屋里呆着吧。
她紧紧关上门,坐在椅子上等着,只一会儿,听到轻轻的敲门声,接着传来老板娘的声音:“小姐请开门,洗澡水来了。”
原来是去帮她讨洗澡水,林株心里一阵感动,忙打开门。
胖的几乎挤不进来的老板娘放下笨重的浴桶,又气喘吁吁地下楼提来一木桶的热水,外加一包花瓣。疑惑的看着她说:“小姐,你真是有福气,刚才那位客官是你夫君吧。说是让小妇人给小姐准备洗澡水,出手还真是大方。“
她说得阴阳怪气的,难掩嫉妒尖酸。
林株忙说:“金公子是我家公子的朋友,受我家公子之托照看我小女子。“
老板娘嘴上说两人是夫妻,眼里明显的不相信,还是早点说清楚的好,免得她太好奇。
“原来这样,我看也不像。”老板娘似乎放下心来的,帮着试好了洗澡水,很八卦的说:“那位客官一定是个大官吧,要不就是那位豪商贾贵的公子。”
林株伸手试了试水,温度刚刚好。
有了热水,身上更加的奇痒难耐,似乎一路上所有的灰尘都粘到了身上,这会儿全都出来作祟。
她很想老板娘快点出去,好让她钻进水里,洗一洗。
忙应声说:“金公子可是大官,应该比县令。比州府,比郡守都大吧。”
说完满脸嬉笑着说:“老板娘,小女子要洗了,你去歇息吧。”
老板娘带着很多疑问,很不情愿地走了出去。林株慌忙插上门栓。
洗澡的心太多迫切,忘了害怕也忘了金小光还没回来,还回不回来。
水里实在是太舒服了,她很快地用廉价的胰子好好的洗着。全身洗过一遍之后,水温还好。边泡在水里,闭上眼睛想要好好的舒服一会儿。
就听见金小光的声音在屋子里响起:“洗够了吧,洗够了快点出来,小爷困了。”
声音虽然很情愿很慵懒,却是晴天霹雳。
吓得林株一把抓过搭在浴桶边上的衣服遮住胸口,颤声问道:“金公子,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门都插好了,窗户也关好了,并没听见什么动静,。他怎么进来的。
金小光依然庸懒得说:“小爷不是同那个老板娘一起进来的么?你说小爷是受你家公子所托,小爷自然的对得起无忧所托,好好照看与你。快点出来,小爷怕你呆的久了被淹死。”
“不要穿那些个破衣烂衫的,炕上有新的。”
跟着老板娘一起进来的?骗鬼吧,她怎么没看见?
难不成他是鬼?
林株慌忙用已经脏烂不堪的衣服护住胸前说:“金公子,奴婢胆子小,你可别吓唬奴婢。你转过脸去奴婢出来。”
金小光发出一声鄙夷的哼声,说:“你自出你的,小爷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根本不屑看你。”
说的是这样?不过以他以往的表现,根本是对她很有兴趣。
她在浴桶里看不到金小光的样子。便小心翼翼的很艰难的将脏兮兮的衣服挑了一件先套在身上,出了浴桶。
金小光正站在窗前,透过窗户纸看着外面。
还好,没看到。她小耗子般的溜去抗边,爬上炕头。钻进被窝。
这才拿过放在炕沿上的衣服找件**换了上去。
也不管是否合适。
“穿好了?小爷可什么都没看到。“
金小光终于说了一句半开玩笑的话,转身走去将浴桶提了出去。返身关好门,插好门闩。慢慢的向炕边走来,边走边脱去外袍。
难不成他真的要同自己睡在一张床上?难道他不能绅士一点,去坐在椅子上睡么?他是习武之人,睡在椅子上应该同床上一样的吧。
林株心里暗暗祈祷。祈祷金小光能走近炕头,很绅士地说一声:“今儿晚上炕就让给你了,小爷就睡椅子上。“
可是金小光很快走来炕沿。随手将衣袍随手扔去椅子背上,做在炕沿脱去靴子,就上了炕头。
林株忙卷着被子滚去一边,这炕上就一床大被子。万一他也要盖,岂不是共床共枕了。
想起共床共枕,便想起了燕无忧。
如果今儿来的人是燕无忧就好了,已经同他有了那样的经历,应该不这么尴尬。
金小光斜着眼睛看她将娇小的身子卷在被子里,像是一只蚕蛹。
只露在外面的小脑袋恨不得折去胸前。头发还湿漉漉的。
微微扯了扯嘴角,躺了下去说:“株儿,你真是没良心。小爷我吃尽千辛万苦才找到你,没让你做傻子媳妇儿,你就这样待小爷。这么冷的天,你忍心一人霸占被子。“
说的有点可怜,林株偷偷地瘪了瘪嘴巴。他是习武之人,习武之人都会用内功取暖,哪里就会冻着了。她才不相信呢。
嘴上却说:“金公子,不是奴婢没有良心。只是这孤男寡女的,只有一张炕一床被子。奴婢想金公子高风亮节,怜香惜玉,一定不会让奴婢冷着冻着。所以便自己独占被子了。“
金小光嘴角的弧度扩展了点,声音也暧昧下来:“本公子可没你说的那么有心,这屋子这么冷,我看我们还是公用这一床被子吧。孤男寡女,我们又不是没有孤男寡女过。“
说完身子往林株这边挪了挪,伸手去拽被子。
林株忙将被子再紧了紧,几乎裹住身子。
嘴上说:“那只是共处一室,可没同盖一被,同睡一床。金公子,男女授受不亲,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保持距离,授受不亲?”金小光及其猥琐的笑了起来,声音沙哑觉有挑逗性,身子又往这边挪了挪说:“难道我们没有亲过?”
“金公子不要取笑奴婢了,奴婢还小,不懂。”林株忙将被子更紧了一点。
这个金小光,刚才还说什么女人没见过,言下之意对她很没兴趣、
怎么越说越暧昧不清了。
这男人说话也前矛后盾的。
金小光轻轻扯了扯嘴角,停止了挪动。
他双手抱着后脑勺看着屋顶的灯影摇曳。良久才悠悠的说:“株儿,今儿天我们来之前,还有谁来过?”
刚才那一阵沉默,林株的心慢慢的放松下来,睡意袭来。
听到他这么问,睡意全无。
忙说:“金公子说笑话吧。除了金公子您,还有谁能管奴婢的死活。”
“真的没有?”
金小光很轻描淡写的追问一句。,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
难不成是金小光看出了什么?林株心里打起了鼓、
她很快地追忆了一下当时的情景,确认表演还算到位,没有什么破绽,便一口咬定。
金小光淡淡地说:“没有便好。”
说完又沉默不语。
其实进了院子的第一眼,他便看出有人来过。那院子里睁着眼睛痴痴傻傻的几个,很明显的是被人下了药,待进了屋子看到地上的傻根,他更判断出,这个人不是梅山九公便是竹山十八子。因为他的身上有冰石穿骨的痕迹。
而林株自以为演得很逼真的样子,其实很幼稚。
他没有去揭穿。
林株不想说出来,自然有不说的原因,这个时候追问,也问不出什么来。
他更加觉得懊恼。
以前他从未想到除了自己,林株会遇到什么危险。
而现在她真的遇到了危险,暗中保护的前朝余孽依然第一时间前来解救,而他却迟来了一步。他们能在他赶到之前出现,那就是并没有跟在林株身边,也是得到的消息寻找而来。
又能在他来之前消失。
自己的行踪是明的。
自己在明余孽在暗。想要引出他来,难啊。
他轻叹一声,转过身子,一只胳膊伸向卷缩在被子里,眼睛睁得大大的林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