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诊抢救室。
    安主任与李卫国见面后，对着脑ct的片子看了一眼，“急救的很及时，处理很准确，目前从片子上看，没有让病情加重。”
    走到老大爷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哥，感觉怎么样，今年高寿了？”
    老人虽然睁着眼睛，但意识模糊，无法回答问题。
    “脑出血后遗症还挺明显，家属在吗？”安主任问。
    冯主任看向护士问：“他的家属呢？”
    护士说：“陪着他来的是一位老大娘，刚刚看我们抢救她就晕倒了，在隔壁抢救室呢。”
    安主任一听，又问道：“老哥，你有没有其他亲人？”
    老人根本就没法回答问题，几位主治医摇摇头，安主任看向李卫国说：“他的情况还算稳定，颅压降下来了，只要不受刺激，脑出血不会加重。”
    冯主任问护士，“这位患者是谁接诊的？”
    “没医生接诊，是叶飞送进来的，也是他抢救的。”护士说。
    冯主任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下说：“把叶飞叫过来。”
    护士走了，安主任再次看了看脑ct的片子，“叶飞的胆子真是太大了，这种脑出血在没有患者家属同意的情况下，都敢做这么危险的脑牵引术。”
    “由我看着，不会有事的。”李卫国说。
    “这不是事不事的问题。”安主任犟嘴道：“这是责任事故问题，现在医患关系这么紧张，不出事还好，出了事谁都担不起责任。”
    冯主任也插话说：“安主任说的没错，老李啊，你的胆子的确有点大。”
    “别说没用的，叶飞要是没把握，你以为我敢让他动手么？”李卫国犟嘴道。
    这个时候，叶飞急匆匆的跑进抢救区，推门进来问：“师父，冯主任，安主任，你们找我？”
    安主任上前问：“叶飞啊，这位老者是你接诊的？”
    “是，出什么问题了。”
    安主任看了一眼李卫国，“问题是没什么问题，反正出了事也不用你担责任，叫你过来主要是你接诊的，问问你患者的家庭情况，他还有其他亲人么？”
    叶飞想了想说：“送他来的是老大娘，刚刚抢救的时候昏倒了，家里应该还有个儿子，听说去外地女朋友家过年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身边没人？”安主任问。
    “是这样的。”
    安主任看向李卫国和冯主任，“情况是这样的，按照患者的情况来看，应该做脑溶栓手术，但没家属签字，这个手术我做不了。”
    “明白。”冯主任说：“要不我们去看看他老伴？”
    “走去看看。”
    三人带着叶飞走出来，进入另一间抢救室，老大娘躺在冰冷的病床上，有护士正在照顾，冯主任进来就问：
    “什么情况？”
    “患者血压140~165，这是刚刚做的心电图，有心律不齐。”护士把心电图递过来。
    冯主任看了一眼，随手交给安主任，他看了看说：“坏了，这很可能是冠心病导致的心梗。”
    李卫国已经在检查老大娘的脉象了，“的确是心梗。”
    “怎么都赶在一起了呢。”冯主任凑近拍了拍老大娘的肩膀，“大姐，大姐，能听见我说话么？”
    还好，老大娘还有意识，悠悠的睁开眼睛，弱弱的问：“大夫，我老头子没事吧？”
    “放心，他没事啊。”冯主任说：“你以前有心脏病历么？”
    “有。”
    “你这个有点严重，我们找来专家给你看过了，你身边还有亲人么，能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一趟吗？”
    “儿子在外地。”
    “大妹子你听我说。”李卫国上前说：“你和你老伴的情况都不太好，能叫来最好叫过来。”
    大娘从兜里拿出老年机，颤颤巍巍的交给李卫国说：“我手机里，有儿子的电话，麻烦大夫，你帮我给儿子打个电话。”
    李卫国接过来，翻找通话记录，最近一次通话是小年的时候，跟儿子打的电话，直接拨通。
    ……
    成都古城。
    大娘的儿子正在女朋友家，跟未来的丈母娘，以及七大姑八大姨打麻将呢，电话响了，他拿起来一看。
    “喂妈，我正在徐曼家呢，有事么？”
    “我是北京三院的主任医师李卫国，你父亲脑出血正在我院抢救，你母亲心梗也在抢救，你能回来一趟么？”
    “你说啥？”
    男人一下站了起来，焦躁的问：“我爸妈没事吧？”
    “你父亲暂时没事，但脑出血后遗症有点严重，你母亲有点危险，心脑外科专家建议马上做支架。”
    “支架，你先等等啊，我缓缓。”男人一脸焦躁，突然的晴天霹雳让他懵逼，“大夫，我爸我妈现在严重么？”
    “你爸爸暂时脱离危险期，需要你签字做个脑溶栓，把脑血管梗塞的地方疏通，你母亲的问题，稍微复杂一点，就目前来讲，支架是最有效的办法。”
    “可我听说支架老贵了，我家哪有钱做支架。”男人斤斤计较道。
    “这个……”
    “好了你别说了，我现在就回北京，等我回来。”
    ……
    还没等李卫国说完，小伙子就挂了电话，李卫国接连喂了几声，直到电话里出现忙音。
    安主任上前问道：“家属怎么说的？”
    “让等他回来。”
    安主任一脸焦躁，“这个病，越拖越麻烦。”
    冯主任插话说：“可是没有患者家属同意，我们也没法手术。”
    “这道是。”安主任看向另一间抢救室，“老人怎么办，如果不马上溶栓的话，再拖下去的话，脑淤血后遗症越来越严重，最轻的也是口歪眼斜，严重的话以后生活不能自理。”
    “这个我们都清楚，可不管是溶栓还是心梗，这都是大手术，没人能确保万无一失，如果没家属同意，术中一旦出了问题，这会引起更大的医患纠纷。”
    李卫国三个人斤斤计较起来，叶飞皱眉说：“要不，再给患者儿子打个电话？”
    ……
    小伙子收拾东西要回北京，女朋友听说急忙过来阻拦，“我说你是不是木头，万一是诈骗电话怎么办？”
    “这，这不能吧？”小伙子茫然起来。
    “再给你爸你妈打个电话问问呢。”
    “对对。”
    小伙子反应过来，慌张的拨号给父亲打电话，抢救室不能打电话，因为干扰仪器，护士见电话响了，就给挂了之后，连通患者衣物等私人物品，全部拿去外面统一管理。
    “怎么样？”
    “没人接啊。”
    “你看我说是诈骗电话吧。”
    小伙子想了想说：“我再给我妈打个电话。”
    ……
    赶巧，叶飞拿着电话出来，刚要重播，这电话就打进来了，急忙接听：
    “喂，你好。”
    “你是哪位？”
    “我是三院的实习医生。”
    “你确定不是骗子？”
    小伙的女友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瓜儿子，会说话么，我来。”
    女友抢过电话说：“喂，你怎么确定你们是三院的医生？”
    “这……”叶飞想了想，“哪我找其他医生跟你说行吗？”
    “其他医生也是托呢？”
    “这个，你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但你爸妈的病真的很严重。”
    “你爸妈才病了呢！”女友急忙反驳，“大过年的你咒我是吧？”
    “这……”
    叶飞是头一次碰见这种人，想了想反应过来说：“这样吧，我跟你视频说话行吗？”
    女友按着电话说：“他说要视频。”
    小伙子已经完全懵逼了，“行行，你让他赶紧视频。”
    电话挂断，小伙子反应了一下说：“呀我才想起来，我妈的电话是老年机，哪能视频啊？”
    可就在这时，手机上一个陌生号码打了进来，接听，视频通话，叶飞照射自己说：“这里是三院急诊，我就是刚刚给你打电话的实习医生，你母亲在这间抢救室，你父亲在这里。”
    “让我跟我妈说话。”
    叶飞刚要推门进去，护士就把他推出来说：“抢救室不能打电话。”
    跟母亲通话只好作罢，叶飞说：“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你赶快回来一趟吧。”
    “好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定飞机票。”
    挂了电话，小伙子更加慌张，急急忙忙收拾东西，女友也知道这事不假，也有点慌了，“大过年的，你爸妈怎么能出这事，我看就是不想让你来我家过年，真晦气。”
    “你就少说两句吧，你以为我想啊！”小伙子急了，声音稍微大了一点，女友一听，委屈道：
    “你吼我！”
    “我不是故意的，我着急，不跟你说了，我要赶紧回去。”
    小伙子拿了东西就往外跑，女友嘟囔两句，还在生气刚才男友吼她的事情，女友妈妈进屋，听了女儿的讲述训斥道：
    “姑娘，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现在这种情况是你表现的机会，跟你男朋友回北京好好表现，表现好了，这聘礼也能多要点。”
    姑娘反应了一下，“等等我，我跟你回去看看。”
    ……
    三院急诊。
    叶飞无语的看着手机，“怎么又挂电话了，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抢救室大门打开，安主任急躁的问：“联系的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来人？”
    叶飞解释道：“他也不听我解释啊。”
    “再打。”安主任说这话的时候，大娘出现心房心颤，在场医护急忙施救，强心针，心脏按压复苏急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