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春夜 第10节
作品:《芙蓉春夜》 李无眠做了个喝药的动作,又指指自己的舌头,做了个痛苦的表情,谢池明白了,她在说避子汤太苦,她不要喝。
“公主宽心,不必喝避子汤,某知道怎么做。”谢池话未说完,手上已经有了动作。
李无眠只觉得浑身发软,没了力气,又羞得不敢看谢池,只得埋在他胸前。
熟能生巧,此番谢池再未弄坏李无眠的衣裳,只是当她趴在温泉池边累得不愿睁眼时,听到谢池似是可惜的叹道:“某送的锦缎可是入不了公主的眼?”
第十六章
七月初七,鱼书燕字早早便备下一盆水放在太阳下晒,以待入夜后,李无眠放针用,她对羡鱼阁那夜所发生之事只字不提,只因与谢池约定洛川之行暂不外传。
为此燕字生了一肚子闷气,原以为谢将军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竟也能为了求欢满足一己私欲,偷偷跑到骊山行宫来,二人虽已有婚约在身,但好歹未行大婚之礼,总归是不妥,还好她想着泡完温泉公主要换身衣裳,否则那一身湿漉漉的裙衫怎么穿得回去!
果然有其主必有其仆,谢池的贴身侍从玉竹就是个没规矩的,想来也是耳濡目染,还有那卫将军骆林悦,更是平康坊有名的风流金主。
燕字暗下决心,大婚前,若是公主再私下见谢将军,她定是要阻拦的,若是阻止不了,她也要守在公主身侧,切不可一错再错。她私下问过李无眠,谢池可是以救命之恩相要挟?奈何李无眠只是红着脸摇头,半个字都未吐露过。
今夜乞巧,她定要诚心诚意祈求织女娘娘,让九公主能拥有一颗玲珑心,日后别被男色和花言巧语所迷惑。
傍晚,帝后二人抵达骊山行宫,由谢贵妃操持的夜宴已筹备妥当,殿前一排案几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水果,供娘娘贵主们乞巧用。
月上中稍,各宫婢女端来晒了一日的铜盆,放在主子们的案几上,将精致的绣花针摆放在旁。李无眠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针线活,她小心仔细地捻起银针,轻柔的放在水面上,只见那银针并未下沉,微微晃了晃,稳稳浮在水面上。
“九娘是个手巧的,你们瞧水底的阴影,像是朵芙蓉花。”贤妃以上了年纪眼花为由,并未参与乞巧游戏,由湘竹搀扶着各处案几前看看。
李无眠行了一礼,伸出拇指弯曲两下以表谢意。
谢贵妃上前看了一眼:“九娘向来机敏,待会儿穿针摆果也定是头筹。”
李无眠再行一礼,她不知为何打从心底里惧怕谢贵妃,谢贵妃有一双与谢池颇为相像的眼睛,但却露出一丝阴骘,她似乎有千百张面具,随时切换,真假难辨,仿佛是修炼成精的蛇蝎,冰冷凶狠,只待猎物松懈便一口将其吞下。
另一边十三娘试了半晌,只要一松手银针立即沉入盆底,皇后笑话她手笨,不想十三娘噘着嘴一副气恼的表情,快步走回殿内,向皇帝磕了个头道:“阿爹,儿有一事请求。”
“可是嫌你阿娘啰嗦?”皇帝正高兴,误以为十三娘乞巧第一关就没过,觉得丢人,在找台阶下,配合道:“前日你阿娘得了对儿四蝶金镶玉步摇,便罚她将此物赠给我儿赔不是。”
皇后抬起手背捂着嘴笑道:“都已经及笄的人了,还这般调皮,看来得找个武将出身的驸马才能管得住你!既然你阿爹都发话了,阿娘也不好吝啬,待回了宫就叫人给你送去,快起来吧。”
哪儿知十三娘又磕了一头,毫无起身之意,引得殿外众人都往里瞧:“阿爹,儿手笨,人也笨,只想寻个聪慧读书之人。”
此话一出,不少人才听明白其中所指,皇后想给十三娘招个武将,不想十三娘求皇帝要定个书生,都说十三娘自小听皇后的话,指东绝不往西,没想到迟来的叛逆竟是在终身大事上。
皇后脸色由红转白,见十三娘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更是气得铁青,呵斥道:“十三娘,你可是喝醉了酒!来人,扶十三公主下去醒醒酒!”
“儿没醉!阿爹,女儿不喜武夫……”十三娘话未说完,便被皇后掷下来的酒盅砸中肩膀,闷哼一声,眼泪顺着脸颊滴落,砸在朱红色的地衣上。
“来年探花宴,为我儿择驸马!”皇帝话虽是对十三娘所说,眼神却看向皇后,他知道结发妻子为何执着于要给十三娘找个武将,无非是为了她那不成器的弟弟还有晋王!可他尚且康健,她倒敢惦记着太子之位,皇帝火冒三丈,拂袖而去。
原先热闹的大殿顿时冷清下来,众人面面相觑,不知乞巧的活动还要不要继续。谢贵妃坐在椅子上剥着手中葡萄,眼观鼻鼻观心,并未打算开口说话。
“十三娘听贤娘娘一句劝,快起来吧,陛下既然已经答应了公主的请求,定然不会食言!”贤妃率先打破尴尬,先扶起跪在地上的李慕琼,又至皇后跟前儿低语几句,皇后面色稍霁示意众人继续。
借着如洗月光,将五彩线穿过一支特制的九眼针,极考验眼力,许是受刚才殿内争执影响,众人难免有些心不在焉,好半晌才有人成功。
李无眠放下已穿完成的九眼针,余光瞧见皇后身边的姑姑领着哭哭啼啼的十三娘往寝殿去了,想来皇后母女要关上门说些话。
她是同情十三娘的,帝王之女想要得一如意郎君着实困难。若周遭强国虎视眈眈,公主们担着和亲一责;若国力强盛,则是笼络重臣家族的棋子。你先是大渊的公主,其次是皇帝的女儿,最后才是自己。
十三娘虽是帝后嫡幼|女,万千宠爱于一身,可依旧难逃权力地位的手掌心。
李无眠又觉得自己是幸运的,无论换作谁,如天人之姿的谢池都是个无可挑剔的良人。
“现下皇后殿下恐怕不好受,她一心想给十三娘寻个如谢家郎君一般出色的驸马,如今落空了,还是九娘好福气。”贤妃捏起李无眠的九眼针边看边说。
李无眠吃了一惊,贤妃的话中有话,隐隐证实了她心中猜测,皇后向来能够隐忍,哪怕是谢贵妃母女跋扈,她多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与其计较,毕竟她膝下有两位皇子,谢贵妃仗着家世和美貌又能嚣张多久?既无皇子可争太子之位,又会随着日积月累而色衰爱弛。
可自打两年前的芙蓉夜宴后,皇后与谢贵妃的不和便摆在了明面上,竟是因为谢池,区别是十二娘因爱慕之情,皇后因家世之故。
李无眠倏地想明白了许多事情,脚下不由得一软,幸亏鱼书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公主,可是哪里不适?”
她强忍着心中惧意摇摇头,怪不得端午那日去求皇后提早回宫,皇后答应得爽快,还派了队侍卫给她,言听计从是假,等着给她收尸是真!就算骆林悦在积善寺没有威胁他们,皇后也不敢拿此事做文章。
至于谢贵妃,十二娘故意在她面前演戏,净说些与谢池两情相悦之话,多半是谢贵妃授意。百宝斋可雇杀手和替身之事是李无眠无意中听见谢贵妃身边的嬷嬷们私下议论才知,原来竟也是有意为之,只有她是被蒙在鼓里的傻子,别人挖了好坑,她想都不想就跳了。
原来就算皇后和贵妃斗得如此厉害,也不影响在杀她这件事上亲密合作。
若是她死了,谢池便又成为二人争抢的驸马,李无眠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转过头望向殿内高高在上的谢贵妃。
身着锦衣华服,梳着慵来髻,上戴一顶孔雀金丝鎏金冠的谢贵妃斜靠在凭几上,许是困乏了轻闭着双眼,殷红的嘴唇微张,风姿绰约,妖妖娆娆,她为成全女儿的爱慕,连亲哥哥的独生子都不放过,想来事情还未结束。
待摆完瓜果,燕字将备好的蜘蛛放进去用盒子盖上,今夜乞巧才算结束。
“明儿早公主盒内的蛛网一定是最多的!”鱼书拍拍手,她和四平山上山下忙了两夜才抢下这些蜘蛛,好生养着就为了此刻,希望它们好生努力,让织女娘娘多多怜惜九公主。
回寝殿的路上,李无眠被今夜一直未露面的十二娘拦住了去路,她红肿着双眼问:“表哥跟阿爹请求与你完婚,你可知?”
李无眠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比划手势:你身边的婢女呢?就你一个人吗?
燕字示意鱼书去找十二公主的婢女,若是寻不到,去找贵妃身边的宋嬷嬷也成。
“你要找人来抓本公主不成?李慕瑜,没有白等两年,这下你满意了?”十二娘咄咄逼人往李无眠身前更近一步。
燕字挡在二人中间,安抚道:“十二公主可是迷路了?奴婢送您回去可好?”
“我自幼爱慕表哥,今生只想要他做我的驸马,你既不愿成全我们,那就去地府告我的状吧!”十二娘举起背在身后的手,其中握有一把锋利的匕首,使出浑身力气向李无眠刺去。
燕字忙转身抱住李无眠,试图用背部替她挡住这一刀,不想那匕首距离背部半寸时,被不知哪里来的石子咚的一声打落在地。
待宋嬷嬷带人赶到,十二娘正捂着手腕哀号,指间缝隙洇出不少鲜血,神色痛苦。
“姐妹之间难免有龃龉,九公主怎能下如此狠手!十二公主的右手若是废了,贵妃娘娘定饶不了你!”宋嬷嬷扶起十二娘往回走,恨得咬牙切齿。
第十七章
骊山行宫,玉晨殿,皇后面容严肃,端坐在主位,一旁的谢贵妃泪如泉涌,心疼地盯着太医为十二娘包扎伤口。
李无眠跪在地上,眼神倔强,比划解释,身后燕字说道:“九公主并未与十二公主动手,是十二公主欲持匕首行凶,请皇后殿下明察。”
“大胆狗奴!竟敢诬蔑贵主!”站在谢贵妃身后的宋嬷嬷呵斥:“你是九公主的婢女,为了维护自家主子自然什么谎都敢撒,十二公主为何要动手?”
燕字欲开口反驳,被李无眠摁住,若是在大殿上说十二娘爱慕谢池,因爱生恨,殃及池鱼,此话哪怕千真万确,可毫无证据,由她口中说出便是以下犯上,侮辱皇室,轻则拔舌,重则性命难保。
宋嬷嬷不给李无眠留解释的机会,咄咄逼人道:“若真是十二公主先动手,怎么反倒九公主主仆二人毫发无伤,十二公主的手腕鲜血淋漓?”
燕字忙对着皇后又磕了几个头:“婢子不知哪里来的石头砸中十二公主的手腕,匕首掉落,婢子和九公主才免于刀伤,婢子若有半句谎言,天打雷劈!”
皇后看向谢贵妃,谢贵妃抬起手,指尖冲着燕字点了点。
宋嬷嬷疾步走到燕字面前,左手捏住燕字的下巴,右手高高扬起,一巴掌下来先被李无眠拦住,可她哪里是嬷嬷的对手,一把被掀翻在地,紧接着啪的一声,宋嬷嬷一记耳光打在燕字脸上,下手极重,少顷,脸颊便肿了起来,嘴角渗出丝丝血渍。
李无眠爬起来挡在燕字身前,怒视宋嬷嬷,她现下明白今夜定不会善了,皇后迟迟不语,谢贵妃咬牙切齿,任由宋嬷嬷折辱她,所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九公主说大渊律法无论百姓还是皇室禁止私刑,若真觉得她有罪,便交由大理寺审讯。”燕字捂着脸强忍泪水,传达李无眠比划的手语。
“大理寺?九娘丢得起这个人,陛下和谢家丢不起!”谢贵妃恶狠狠地盯着李无眠说道,十二娘今夜的举动并非她授意,自从失手杀了露珠后,十二娘的情绪就有些不大稳定,听闻谢池有意大婚,愈发魔障了,谢贵妃手上人命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奈何女儿废物,难堪大用。
端午行凶失败后,李无眠身后多了不止一双眼睛,十二娘的手必定是谢池安插在她身边保护的暗卫所伤,这事情谢贵妃不怕闹到皇帝跟前,谢池不会为了保护李无眠而亮出暗卫,天下都是皇帝的,做臣子的敢将手伸到后宫,是嫌命太长吗?至于谢家会不会被牵连,谢贵妃并不在乎,又不是第一次做坑害娘家之事。
李无眠愣了片刻,谢家,看来打伤十二娘的十有八九是谢池的人,不能连累他,大理寺自然去不得。前一刻还挺直的脊背顿时松懈了下来,一屁|股坐在脚上,没了主意。
“姐妹间争执见了血,此事可大可小,本宫也不好偏袒,谢贵妃,你是个什么意思?”皇后端起案上茶盏抿了一口。
“以血还血,以牙还牙。”谢贵妃向着李无眠怒目而视。
“今夜乞巧,织女娘娘在天上看着孩子们,再断了九娘的手腕实在不妥,我看这样,主子犯错,婢子们脱不开干系,将九娘身边那两个丫头杖刑二百,以示惩戒。”皇后面容慈祥,话中满是关切之意。
大渊律法杖刑最高不超过二百,若是执行的人手重些,一百便能要了人性命,适才李无眠用律法来压她,转眼她便能还回去。
李无眠慌了神,忙向皇后和谢贵妃磕头,比比划划,燕字拉住她:“公主不必再求了,她们要的不是真相,要的是人命。”
“九娘,就是因为你身边有这等伶牙俐齿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奴,才会犯下今夜的错事,待回宫后再为你另择两个听话懂事的。”以前九娘身边的人不值当关注,如今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闻春斋换进去几个得力的,什么事儿都不愁了。
李无眠紧紧抓住燕字不松手,外面传来鱼书被拖走的声音,她疯了一般拽着燕字往门口跑,拔下发髻上的银蝴蝶步摇,尖锐的一端朝着逼近她的婢女太监们比划,竟一时无人近得了她的身。
玉晨殿外,不知哪里飘来的乌云遮住了月亮。
李无眠喘着粗气有种破釜沉舟之气,像只斗志昂扬的母豹,为护住身后的幼崽,与虎视眈眈的凶兽决斗。
围堵的人越来越多,李无眠将发簪尾端对准自己的脖子,执发簪的手略微有些发抖,手背上不知何时被划破了,鲜红的血珠滚落下来,仿佛那月牙形胎记流下血泪。
要死,她们三个一起死吧,哪怕明日无数的脏水泼来,她已赴黄泉,都无所谓了。
谢池远远瞧见的就是这一幕,他的小豹子哪怕敌众我寡,力量悬殊,也绝不低头,直至最后一口气。
“皇上驾到。”皇帝身边大太监的声音尖锐有力,刺破了那头的剑拔弩张,李无眠透过人群的缝隙看到金黄色龙袍后有一紫衣青年,两人对视一眼,不知怎的,她只觉得心中酸涩难忍,眼泪倏地就落了下来。
婢女太监们忙跪地行礼,皇帝走近斜了一眼呆愣愣的李无眠:“混账!还不把发簪放下。”
李无眠方才后知后觉的将手放下,她想自己此刻定然狼狈极了,衣裳扯得凌乱不说,发髻也散了,或许还哭花了妆,可那有什么关系,谢池的眼神告诉她: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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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贵妃哭得梨花带雨,甚是心疼,只言李无眠嫉妒十三娘,姐妹二人拌嘴几句,便动了刀子,她不过求个公道,李无眠竟以死要挟,目中无人,嚣张至极。
十二娘见皇帝和谢池都来了,本有些慌乱,但与谢贵妃对视一眼,便立刻明白,忙不迭跪在皇帝脚下,撒娇道:“阿爹,九姐姐瞧上儿的珍珠耳坠子,向儿讨要,可这耳坠子是阿爹赏的,儿不能轻易送人,便与九姐姐解释了几句,没想到九姐姐竟然对儿动了手。都怪儿不好,九姐姐喜欢就应当相送才对,毕竟她马上就要与表哥成婚了,日后不但是儿的姐姐也是表嫂。”
往常皇帝极疼爱十二娘,一则因为谢贵妃的缘故,二来十二娘善于撒娇卖乖,讨他喜欢。没想到今夜皇帝仍冷着脸,都未垂头看她一眼。
“陛下,民间百姓家中姐妹尚且不能避免矛盾,父母只需一碗水端平,不至于伤了哪个的心。妾适才与谢贵妃商议,杖责九娘身边两个婢女,此事便算了。”皇后见状,忙找补道。
“启禀陛下、殿下,臣有一句话不得不讲。”殿内摆放了张屏风,隔开女眷,谢池对着屏风内行了一礼:“即便是姐妹矛盾,也需辩上一辩,没有各打三十大板的道理。”
“行舟,十二娘可是你的表妹!你的意思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把女儿教导好?”谢贵妃斥责道。
“表妹是贵主,九公主也是,臣只想替未婚妻说句公道话。”谢池不卑不亢地回答。
“那你倒是说说看,十二娘的手腕是怎么受伤的!”谢贵妃话对着谢池说,眼睛就望向候在门外的玉竹。
“够了!今夜蜀王和行舟有要事与朕相商,引路的太监走错了路,倒让他们瞧见你养的好女儿持刀行凶!那石头是蜀王丢的,一时着急,力气大了些,怎么,自家妹妹做错了事,做哥哥的还不能教育了吗?”皇帝执起手上茶盏,掼在地上,谢贵妃梗着脖颈,嘴巴张了张,再争辩不出半句。
蜀王李现是贤妃的独子,与谢池在西南共事两年,二人相伴而行再正常不过,况且贤妃与谢贵妃无冤无仇,犯不上替谢池遮掩什么来得罪她。
“十二娘,平日朕太纵容你了,才让你无法无天,满嘴胡言,今日起留在骊山行宫思过,待定下亲事,再回宫。”
李无眠总算松了口气,七哥是个实诚人,有他出面为她说话作保,再稳妥不过,鱼书燕字的命保住了。
突然一声刺耳的尖叫,十二娘像是着了魔一般冲着李无眠袭来:“贱|人,你抢了表哥不说,还要害我禁足!今天我就杀了你这狐媚,让你再跟我抢男人!”
如此粗鄙之话,气得皇帝连连拍桌,几个力气大的婢女将十二娘摁在地上,宋嬷嬷忙从袖中掏出一块干净帕子,纵有万般不舍心疼,也只得塞进她嘴里,怕她再胡言乱语,揪出些旁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