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怎么还委屈上了
作品:《梁先生的黑月光》 这台车是刚换的。
通体漆黑,边缘光滑,打磨着一层寒光。
车厢宽敞,在没开灯的情况下,压抑沉闷,仿佛一脚踏进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车外风冷。
梁涉川衣着单薄,来的匆忙,没有带任何的衣物,倒是绮岁,裹的保守,她神态很冷,没有半点上一次见面时的娇软可人。
俨然像是一个冰美人。
她眼睑不抬,问:“什么事?”
梁涉川存着气,眉宇之间覆上寒霜似的凉,“蒋沅跟你说什么了?为什么把你偷偷安排在这儿?”
“是我自己想来的。”
“你想来?”
“我不能来吗?”
车内暗影潦倒,彼此的面孔模糊,失去表情。
梁涉川活动了下脖子,他如今早已不是当初生活在梁家屋檐下的梁涉川,需要忍耐绮岁的三心二意,处处留情。
也许赵怀律说的对。
她这样的女人,是该教训教训。
“是你想来,还是想偷偷背着我跟别的男人来?”梁涉川的理智不复存在,嘴巴也跟着厉害起来,“从小到大的臭毛病都改不了了是吗?”
“你凭什么说我?”那件大衣的款式裹着脖子,令绮岁的呼吸不太顺畅,她在黑暗中瞪大了双眼,眼睛明亮,“我做什么了?何风是沅姨派来保护我的,你能不能不要拿你的龌龊思想来揣测别人!”
“我龌龊?”
“不是吗?”
难道刚才她让别人给她点烟是假的吗?
那都是亲眼所见。
就连一向自诩脾气好的赵怀律都忍不了,梁涉川再能忍,也不能不发作,他咬了咬后槽牙,阴阳怪气道:“需要我找人证过来吗?你们刚才离得那么近,还要我再复述一遍?”
他真是不可理喻!
绮岁后悔过来,头晕眼花,被气的太阳穴都疼,“我现在不想跟你理论,等你冷静点了再来找我!”
车门柄手刚到她手里便被拽了回去。
梁涉川力气大,温润斯文的脸孔在刹那间贴近,睫尖几乎快扫到绮岁脸上。
细滑的西装裤叠在绮岁的大衣面料上。
她挣扎的越厉害,梁涉川心口的火星子便燃烧的越旺,他单手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起头。
绮岁是只不听话却惹人欢喜的小动物。
拥在怀中全身的皮毛又软又顺,梁涉川爱不释手,可又恨透了她的嘴硬和反叛,于是不顾痛感,力气加深了,身体仿佛两股绳撕扯在一起,始于亲吻,也终于亲吻。
终究是不够的,那份旷日持久的思念让他恨不得和她合二为一。
激烈消散,绮岁的情绪被一个吻安抚下来,梁涉川见她不再挣扎,这才温柔了肢体动作,捧起她的脸颊吻上去。
指尖摩挲着她的耳廓,凝视着她湿漉漉的眼睛,哑了嗓音,“小可怜,别这样看着我。”
绮岁唇色殷红,她动了动膝盖,似乎是在反抗。
梁涉川知道她的意思,无非是想让自己坐回去,他偏不,不仅如此,还坐稳了,“我冷静了,你冷静了吗?”
知道硬碰硬不是解决问题的方式。
绮岁故作可怜姿态,“我手抬得酸了,放开。”
“这就酸了?”梁涉川意味深长的垂了眸光,“平常那么久,也不见你酸,又想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
“经常。”
他答的不紧不慢。
绮岁满心委屈,早已分不清谁对谁错,脑子里永远回荡着蒋沅的话,梁涉川跟自己离婚,是为了娶江且愿,从而在江氏站稳脚跟。
就如他当初,娶绮岁,成为梁家的姑爷,名正言顺继承一切是一个道理。
想着,眼泪便不由自主掉了下来。
梁涉川瞳光暗了暗,用手替绮岁擦去眼泪,无奈道:“我还没怎么你呢,怎么就委屈上了?”
他温柔的时候真的温柔,说狠的时候也是真的狠。
绮岁哪里敢惹他,只得好声好气的问了,“那边的事处理好了?”
“怎么?”梁涉川诧异,“你还关心这些?”
“我可不关心,是沅姨让我下次见了你,可要避的远远的,顺便再祝你新婚快乐。”
“新婚?”
他们说话都极讲究章法。
尤其是绮岁,语调中总有些欲盖弥彰,还浸泡着点点的酸气,梁涉川再精明,在女人嘴里也讨不到好,谁都有弱点,他也不例外。
掰正了绮岁的脸,他凑近了吻掉她眼角的泪渍,又苦又涩,“什么新婚,蒋沅又在你耳边胡说八道了?”
“你跟我离婚,是为了娶江且愿,掌管江家,是吗?”
刹那。
梁涉川的冷白指尖停滞在绮岁的耳旁,她以前最讨厌他碰她的耳朵。
因为有一只是失聪的。
失聪意味着残疾。
那是她的伤痛。
梁涉川打弯了手指,原放松的面孔神色更冷漠,像是冬季清晨凛冽的寒风霜露,看不到摸不着,就是觉得冷。
明明还是一样好看的脸,态度却全然变了。
一双眸没有光,只能看到瞳仁里映着绮岁的脸,开了嗓,含着笑,含着悲凉,“绮岁,我在你眼里,就是这种卑鄙无耻的人?”
她觉得他是这样背信弃义的小人也不是没可能。
绮岁从小是在富庶的家庭长大,哪怕没有双亲,只有一个舅舅,她也从未缺少过亲情,舅舅对她很好,家中的保姆管家都将她当公主似的疼。
尽管如此,她也从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她和陈策做朋友,不嫌弃他是私生子,她和林款款交好,不歧视她是小地方出来的姑娘,就连顾也,她也是诚心相待。
这样的性子,京都那么多富家小姐中,没有几个人有。
梁涉川爱她的泼辣无畏,也爱她的赤诚善良。
可她这份善良,似乎从来没有分给过他一星半点。
在她心中,他利益至上,为了利益,什么都能出卖。
车厢内的空气愈加稀薄。
热风落降,热度越强,他们便越不舒服。
尤其是绮岁,她被梁涉川一句话弄的心虚不已,唇舌结巴了,酝酿好久才憋出一句:“不然你怎么能平安无事的出来?”
“我在你心里就这点能耐?”梁涉川气的心跳都厉害了些,“我没做任何坏事,为什么不能平安出来?”
他翻过身。
坐到一旁。
因大幅度的动作扯动了身上的伤,痛的一皱眉,却迅速消了,掩藏起来,坐的端正,字正腔圆道:“我不会走老师的老路,他做过的坏事,我不会沾,身正不怕影子斜。”
绮岁喉呛生风:“你瞧不起我舅舅?”
“他的有些做法,我确实看不下去。”
“所以你害死了他?”
掷地有声。
“砰”的一下,梁涉川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瞬间炸裂开,他缓缓转过脸,晦涩不明地看着绮岁,“你说什么?”
“沅姨说的,她的司机在舅舅死前一夜,亲眼看到你进了他的书房。”
既然要问责。
她就不能半路犹豫,她必须要弄清楚所有,才能心安理得的跟梁涉川在一起,爱恨分明,是她一贯的作风。
梁涉川别过眼,看着车外被风吹动摇曳的树枝,眼中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我是进了。”
他闭了闭眼。
“你跟我承诺过,舅舅的死跟你没有关系。”
梁涉川哽了下嗓,“那天情况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