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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不知北山向阳

    第一卷 我找得到的从前 Chapter.31国足与水泊梁山
    他们进场的时候人已经挺多了,工体里人声嘈杂,两人面对面还得吼着说话,不然是听不到的。在维拉身后一个人,应该是天津的——拿着快板呢,一边往前走一边喊口号,还不忘敲快板,而那快板恰好在维拉耳边。
    维拉不堪其扰,想走快一些,前面却有人流堵着呢。只得堵着耳朵自我催眠,江洛看见了,细心地在挤了过来在后头揽着她,维拉有些不舒服,但想着人家是好心,也没挣脱。
    刘紫苏眼睛往他们这一瞥,冷笑了。
    他们的位置是场内最好的位置,视线宽阔,相对也没有那么吵,维拉舒了口气。
    球赛等了好一会儿才开始,每一块场地都有一个拉拉队的队长,他们这一块的队长被李晓揽了去。倒是有人想跟他争来着,无奈嗓门没有他大,设备也没有他齐全。维拉低头一看,呵!喇叭、口哨、望远镜、旗帜,还有带有标志的服装、护腕、头带、帽子、标语、彩色气球……他什么时候带了那么多东西了,来的时候还真没发现。
    坐在维拉旁边的是江洛,另一边是一个中年的大叔,球赛还没开始的时候,他就把一个瓶子塞维拉手里,说,“姑娘,待会我哮喘了,就给我吃两粒。”
    维拉激凸,“您都知道您会哮喘了,怎么还来呢?您家人呢?”
    那位大叔摆摆手,“不是瞒着他们来的么,国足比赛,不看看我不放心……”
    你不放心什么呀,比赛嘛,再哪看能放心?维拉黑线,看来又是一个疯狂的球迷。
    维拉前面有一个老太太,一整唱都没咋呼几声,但是结束后,第一个砸玻璃的就是她。维拉叹,这工体也就是积聚极品的地儿!
    后面还有一个老头,来的时候眼镜被踩碎了,比赛的时候一直问旁边的人比赛怎么样啦,我看不见球哇!人家都在激动地看球,谁理他。这老头就见前面看球的一小姑娘挺安静,就拍了拍她的肩。
    维拉刚开始以为是后面的李晓的什么设备甩到她了,也没在意,那老头拍了一分钟,这姑娘都没理他,最后使劲拧了她一下。
    “哎哟。”维拉腰上一疼,终于回头了,刚想骂人就看到老头一张急不可耐地脸——“姑娘,快跟我说说,现在场上情况怎么样了哇?”
    维拉心情烦乱,本就是没有看球赛的心思,现在却不得不当起他的解说员。好多的疑问先压制了下来。
    因为维拉不认识场上的人,只能给老头报了队员身后的号码,也不会什么专业用语,所幸那老头能理解。
    江洛注意到这边的时候,见维拉一直跟身后的老头说话,忙问她怎么了。
    维拉说,当接线员的,一老头没了眼镜。
    江洛点头,“不愿意可以回绝了他。”
    维拉摇摇头,她对足球兴趣并不大,也就来感受个气氛。
    维拉给老头说的时候,本来就比别人知道的慢了一拍,所以一般等别人骂完了,这老头才开始破口大骂,所以声音特清晰。
    “笨死了!带着个球老不传,又不是他老二,那么宝贝干吗!”
    或是——
    “死了妈呀!跑那么快报丧啊,都没人防守还能带球出界!”
    “一小伙子怎么学娘们的做派,是我就一脚把他踢成郑智化了!”
    维拉囧了。
    当国足的球门第二次被人攻破时,那位哮喘大叔终于发作了,维拉连忙掏出药给他喂下。可那老头还扯着她呢——“你倒是说说呀,这到底进没进,哎哟,急死我了。”
    维拉一个头两个大,拉过江洛,让他跟这位老大爷交流去了。
    “您先上医院去吧?”维拉等大叔缓了过来,建议道。
    大叔摇头,“我在等奇迹。”
    维拉对这些球迷疯狂的情景已经无话可说了,只得准备好手机随时拨120。就是不知道到时候能不能腾出地儿给他抬出去。
    足球是越到后面越让人激动,最后李晓什么话都对着喇叭说了。包括跟她维拉的对话,维拉不好意思,也就没再理他。
    当国足的球门第三次被攻破的时候,李晓对着喇叭大声操出了国骂,“狗‖日的!”
    他的那一帮子发小儿也不是省油的灯,顺着李晓的话就喊,连带着这一片都在骂。
    最后几分钟,气氛都凝重了,虽然知道不可能追平了,可球迷都是些等奇迹的主儿,不到最后一秒钟不罢休。
    等哨声吹响的时候,旁边的那位大叔一口气没提上来第一个撅了过去。维拉赶紧掐他人中,江洛也跑了过来,给他做心脏复苏。
    那大叔醒来的时候,一看刚刚的不是梦,满脸泪水,恨铁不成刚。
    维拉叹,就算为了自己,为了这些球迷,为了国家,他们就不能好好踢么?一定要把大家弄得激愤了骂他们了,才甘心么?
    一路走出去,都是怒目横眉的人,维拉已经听到前面有人开始闹事了。
    原本坐维拉前面的老太太,早就准备好了擀面杖,看着周围人少了,就去敲商店的玻璃。看得维拉目瞪口呆。
    闹事么,是连锁反应,只要有了出头鸟,后面什么鸟飞不出来。见缝插针,一趁警察部注意就去掀车。
    因为江洛他们开过来的车,是白色车牌京V打头的车子,一看就知道是部队的车,属于在犯众怒的一列。而他们的车停在工体后面的绿化带上,周围一片警察都比较少,可能人家也算准了掀这车后还可以跑。
    所以当他们走过去的时候,看到这些人正在一边撬他们的车,怒了。
    这几个少年本来没想闹事,却没有想到自己的车居然会被人掀,骂骂咧咧地就跑了过去,跟那些人打了起来。
    人家有家伙,他们自然落了下风,站在后面的维拉不得已,只得跑过去叫了警察过来。
    一边跑一边想,为什么每次报警的都是她。
    当他们第二次被带去警察局,维拉不知道自己是倒了什么霉,只要跟他们在一起,就能摊上打架斗殴这一类的事情。
    是李晓上去说明的情况,“妈的,我们一回来就看到这帮小兔崽子在掀车,换您您能不火么!”
    那警察咳,“你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哇,打什么打。”
    “我们倒是叫停了,可他们还不听,这不是找不愉快么。”别的少年插嘴道。
    警察头疼,一看那车就知道这些小子来头不简单,又不能他们放了,只得找大人了。
    “得了得了,先不说这个,你们岁数不够还无证驾驶,把你们的父母叫来。”
    几个少年面面相觑,都不说话了,上个月刚打过群架呢,上次自己怎么保证来着,嗯?好像是再打架您就狠狠抽我,把我锁起来三天不让吃饭,没收我零用钱!现在想想,上次自己保证的是不是太严重了哇……
    可是家长始终是要叫的,怎么办怎么办?几个少年抓耳挠腮,最后把眼光停留在了维拉那。
    维拉被他们看得瘆得慌,“你们想干嘛?”
    维拉估摸着这帮人都跟水泊梁山有那么些关系,三天两头被官府提审。
    苏老来的时候,他们的局长已经在这里等了,苏爷爷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带走了一众少年。
    “你们是不是吃枪药长大的?三天两头给你们爷爷惹事!一个两个惹了事又不敢告诉家里人,把我叫来,这算什么事!”
    “这不是因为您的脾气好嘛,您看您家的那几个孩子,都是不用操心的。”李晓涎着脸拍马屁。
    “还不用操心!他们再跟你们玩玩,估计我下次得上牢里找他们了!”
    李晓讪讪,没说话。苏家的孩子,几次都被他们牵扯了进来,苏爷爷虽不说,心里肯定有火气的。现在他跑出来当什么出头鸟啊。
    刘紫苏跟他们告辞,说是家里人等急了。
    江洛问,“用我们送你不?”
    刘紫苏摇头,“不了,不同路。”
    她走之前还深深地看了维拉一眼。
    维拉拧了眉头,打心眼不喜欢这个姑娘。
    于是便缩在爷爷身边也不说话。
    那帮少年怕苏爷爷迁怒他们,刚出了警局没几步就说自己开了车停边上呢,要把车子开回去。
    苏老哼,“还嫌闹得不够呢?再让人发现你们无证驾驶再抓一次?”说着,叫过跟着来的一个兵去帮他们开车。
    看着一个两个溜了干净,苏老叹了口气,转过来对着维拉,“记得爷爷上次跟你说什么吗?”
    “记得,爷爷说不要和江洛玩在一块。”
    “你做到了吗?”
    维拉咬唇,“我以为容与曲奕他们也去的,来了就见我一个人……”
    苏老叹气,“孩子,江家的水太深了,容不得我们家再插上一脚。爷爷努力了那么多年才站住了脚,就是想给你们一个更好的环境。”
    “权利很重要吗?”
    “很重要,特别是在你想保护一个人的时候。比如你的妈妈,当年我们就没有足够的能力让她留下来。”苏老苦笑地看着孙女,“维拉你还小,还不明白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的道理,权利这东西,说难听了就是不归路。它会跟你的一切东西挂上钩,被人取走了,家也就毁了。”
    维拉咬唇,“爷爷……你们都是这么想的吗?”
    苏老叹,摸孩子脑袋,“虽然在你看来会很肮脏,但是维拉你必须长大,不能一辈子装着糊涂。你是我们苏家的长孙女,所以需要把这些事全部都承担起来。子慕虽然从小在大院长大,但是心思单纯,她未必能明白。而小拓,我不知道有没有那个时间等他长大……”
    “爷爷……”
    苏老打断,“维拉,爷爷知道你很聪明,所以,不要让爷爷失望。”
    维拉低了头,半晌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江家的水深,是什么意思?”
    苏老沉吟半晌,才慢慢说道,“江家的根基很大,而且不白不黑的,是出于中间的灰色地带。这样的身份,牵扯了太多人的利益了,上面动不了。但是一旦动了根系,后果不堪设想。”
    “爷爷,我知道盛极必衰的道理,到时候他们会怎么办呢?”
    “江老也想到那一点了,他重病痊愈后就在慢慢漂白。”说着兀自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容易,一不小心就yīn沟里翻船了。”
    虽是大冬天的,可维拉还是出了一身的冷汗,可是她明白,这些也是爷爷能给她的财富。用担子扛着,虽然很重,但是为了生活还是得接过来的。
    “那顾家和海家呢?”
    “你顾爷爷这个人很正直,就是脾气拧了点,不大会处人。所以支持他的人多,反对他的也不少。但是顾家一直清清白白,而且容与那孩子做事沉稳,考虑周全,青出于蓝啊。我跟顾老的政见,既不相左也不相合,平时也算是能说上几句话的。海家也是老家族了,只是他们的根系在地方上,海老虽然不在了,但是小辈做事也是妥妥当当。我提出的一些政见,海家也都支持着,有他们的帮忙,在地方上能很容易就推广开来。”
    维拉点头,“是因为这样,爷爷才让海欧和子慕从小就玩在一起吗?”
    “有这个因素,但是那俩孩子也的确能看对眼,这么些年,就想多养了一个孙子。”
    维拉想到他们两人,心回暖了一半,看着爷爷的眼睛,“爷爷,我明白了。”
    “为难你了。”
    维拉抬头,眼里亮晶晶的,“不为难的,爷爷告诉我,是因为真把我当孙女看了。爷爷不要那么辛苦,我们一起守着这个家。”
    第一卷 我找得到的从前 Chapter.32抽风性子得真传
    那日的事维拉闷闷不乐了好些日子,连子慕都看出了端倪。
    子慕拉着姐姐手问是不是谁欺负她了,维拉沉默半晌才问了子慕,“江洛是不是跟一个叫刘紫苏的姑娘挺好?”
    子慕拧了眉头,“这个我倒没听说,不过刘紫苏这名字好像在哪听到过。你可以去问曲奕哥,他跟容与哥最好了。”
    维拉点点头,若有所思。
    看那天的江洛的表现,并不像跟那女孩挺好的样子,那么,他是带她来梗她的么?
    傍晚,海欧来家里吃饭,和子慕一起逗得苏老合不拢嘴。
    末了,子慕像是想起了什么,问海欧,“刘紫苏是谁?这名儿很耳熟啊。”
    海欧深深地看了维拉一眼,笑道,“有个中药名的那姑娘?慕慕,你忘性真大,那不是我表哥的前女友么?”
    子慕的成绩不算好,这个学期在备战中考,经常会到海欧那去补习。
    海家一直待她如亲生的女儿,在海家,还专门有她的一个房间。有时候子慕补习得晚了,海妈妈林梦岚就会给苏家打电话,然后让孩子留下来休息。中午的时候,怕孩子带去的饭菜冷了,她一般都是做好了饭菜直接给孩子送过去的。现在他们上了初三,营养更是不能拉下,三天两头就煲了汤送过去。
    看了海洋心里酸酸的,他在家也就是一灰姑娘,哥哥逮着机会就踹他屁股,罪魁祸首都是子慕!孩子报复过好多次,每次都被海欧变本加厉地欺负回来。后来也就练聪明了。
    海斌和林梦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大儿子教训小儿子,方法虽暴力些,但海洋还是被海欧管教得很好的,也就乐得轻松,随了他去。
    至于海欧对子慕,俩大人也只能叹气,当初子慕重病的时候,这孩子居然自作主张地办了休学!每天呆在子慕病床边压根不愿意离开,把他锁家里,他就剪了被单,从窗口爬了出去。
    说这俩孩子有什么吧,可人家清清白白,若说没什么吧,自己的儿子都把人子慕当闺女疼了。
    海爸海妈叹气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也就随了他们去。学着爱儿子那么喜欢的子慕,渐渐地,也就跟闺女一般了。
    维拉曾问顾容与,“子慕和海欧是怎么回事啊?”
    顾容与想了好一会才说,“青梅竹马。我现在只能想到这个词,而且是没把对方当异性的青梅竹马。”  “那他们会不会……”  “不好说,如果哪天他们意识到对方是异性的时候,可能爱情就来了。如果一直都意识不到,那只能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海欧!”子慕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胡说什么呢?”
    海欧耸肩,“当初这事还闹得挺大,左邻右舍的都知道了,难不成慕慕你却忘了?”
    子慕走过来,掐他,“你还说,你还说!”
    维拉看着,眸色暗沉。
    吃晚饭的时候,子慕扫帚一挥,把海欧赶了回去,子慕说什么也不让他在这吃饭了,说看见他就生气。
    维拉却是在客厅里坐着,淡淡地看着他们,心里却是烦乱,如果当初不是很大的阵仗,他们用得着这样激动么。
    一瞬间,维拉突然觉得很悲哀。
    她跟顾容与之间,如果不是她一步步地像他逼近,他应该会裹足不前吧。
    亏她还以为自己有多人见人爱呢。
    子慕放好扫帚就蹭到了维拉的身边,“海欧往大了说梗你呢,没多大的事儿。容与哥根正苗红着呢,都那姑娘倒贴。”
    “她和顾容与,也同我们这样嘛?”
    子慕坚定地摇摇头,“不同,容与哥看你的时候眼神不一样。”
    维拉耷拉了眼角,“我跟你是双胞胎呢。”
    子慕伸手敲她,“怎地今天智商变了负数?你看海欧看我的眼神跟看你的同不?”
    子慕看维拉不说话,心想有戏,接着说道,“而且那时候容与哥是初恋,顾爷爷和顾奶奶反对得厉害,毕竟又是在那个年纪,被压抑得厉害,容易叛逆。”
    可是,且不论他对刘紫苏怎样怎样,就连对她,她始终拿不准他对他是否是真正上了心。
    若是换了别的人,依他的个性,或许还是会予以相同的对待。
    真的,让人有些挫败呢。
    子慕见她无言以对,以为她把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心里舒了口气。
    再几天,就到子慕维拉的十五岁生日了。
    因为维拉是第一次在本家过生日,苏老想把宴席摆得大一些,也算是在外人面前堂堂正正地给维拉正名了。
    这几日维拉都没有去顾家,顾容与也当她是在家里帮衬着忙宴会的事,也就没有上心。
    姑娘的眼睛每天给探照灯似的往门上照,照了几日都没出现那人的身影,不由得抹布一扔,插腰,上楼,生气了。
    请客打点的事一般是由家里的女主人负责,可是向彤每年只有一个月的假期,回不来。海妈妈怕苏老忙不过来,而且还是个大老粗,就跟过来帮忙。
    酒席是在四星的酒店里摆的,邀请的名单是苏老拟的,所以来的人维拉多数不认识,只得随边上的子慕喊人。
    维拉子慕牵着苏拓在门口迎接来人,爷爷就在里面招待着,留下秘书在门口给她们提醒客人的姓名身份。
    与她们熟识的,一般都带了礼物,交情一般的,就随份子掏钱。礼物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红包呢,维拉和子慕穿的都是礼服,拿着不方便,就进了苏拓的书包里。小家伙有钱收,跟她们站在外面也不嫌无聊,捏着红包嘿嘿傻笑。
    海家是来得最早的,海斌和林梦岚跟着忙里忙外的,海欧就陪着站她们旁边,帮着打点礼物。
    顾容与来的时候跟在爷爷***后面。
    维拉伪装了几天的笑容,在见到顾容与的那一刻便塌了下来。看到顾奶奶笑嘻嘻的脸时,又坚持把笑容又挂了回去。
    顾奶奶一见到她们,就止不住地笑,先往维拉手里套了一个玉镯子。维拉虽不懂得看玉,但是手中那镯子没有一丝的杂质,一看就知道是上品。连忙说谢谢奶奶,我很喜欢。
    顾奶奶状似无意地说,“诶,这镯子是我带了几十年,是想后来留给孙媳妇的,但是我看维拉你呀,可能更称这镯子,也想不出送什么好,就拿了这镯子给你。”
    一席话说得□裸的,维拉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推辞道,“这怎么好……”我还指不定是不是您孙媳妇儿呢。
    “收下吧,我和老太婆的一番心意。”在后面的顾爷爷出声了。
    顾爷爷都出声了,再推辞就不好了,维拉抬头看了一眼几步外站着地顾容与,对上了他微笑的眼睛,低头,闭了双眼轻轻地应了一声,“哎。”
    顾奶奶再笑着给子慕递过一个盒子,说,“这个呀,是按照子慕的喜好来挑的,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子慕对着顾奶奶笑笑,然后打开,是一条镶钻的白金的链子,比起维拉的也不差的。子慕很给面子的当场就带上了,还拥抱了顾奶奶,说奶奶对我最好了。
    顾容与他今天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装,依旧是彬彬有礼的样子。他走了过来,手上的礼物递给了子慕,说,“丫头,又大了一岁,生日快乐。”
    子慕接过礼物,说了谢谢,然后看着已经空手的顾容与,问,“容与哥,你确定没给错人?”只一份礼物,怎么只给了她呢,可别是弄错了啊。
    维拉心里一直生着闷气,如今更是被撩拨了虎须,憋着气说道,“是啊,我的礼物呢?”
    顾容与耸耸肩,“没有。”
    维拉半信半疑,觉得他这几天都没有主动找到,现在更是卖了关子,以为他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呢。伸手,翻他口袋,心想如果真的是惊喜就给他的解释的机会。
    “相信了吧,真没有。”顾容与挑眉看着她。
    维拉瘪嘴,真生气了。觉得上次给他的军刀,不如拿去当飞镖投了。
    曲奕来的时嬉皮笑脸的,见到她们站门口,一冲上来就拥抱了两人。
    子慕推开他,“礼物呢?”
    “刚刚不是给了你们了吗?”
    “什么时候?”子慕奇。
    “我抱你们了呀!”曲奕也把眼睛瞪得圆圆的,以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她们。
    “让你抱我们好像是你的福利吧,帐怎么算到我们头上了?”维拉还在为顾容与的事生气,语气并不怎么好。
    已经跟上来的曲爷爷提溜起少年耳朵,“你就会欺负妹妹!”
    曲奕顺着爷爷的劲垫脚,“疼啊,您轻点。”
    “就该好好拧他。”曲妈妈傅远清笑,递过两份礼物还有红包。
    苏拓笑嘻嘻地接过红包,顺口赞了一句,“阿姨最美了。”逗得傅远清直笑。
    曲奕看着孩子,想逗他,去抢他的书包,苏拓哪能依啊,抱着书包跟护食似的。可能曲奕用劲大了,孩子脸一皱就要哭了。
    曲爷爷见状,赶紧一个大掌拍了过去,打得曲奕嗷嗷叫,也就松了力道,苏拓赶紧护实了书包。
    “今天那么多人,你也不给老子一个面子。”曲奕看着爷爷,运气,后背一耸一耸的。
    “你在老子面前自称什么,你在说一次。”曲爷爷又抡起了巴掌。
    曲奶奶连忙过来拉架,数落曲爷爷,“大庭广众的,想干嘛呢。”
    “你就护着他吧!”
    “我孙子不护着,难道护着你啊。”
    “他是你孙子我就不是你老伴啦!”
    “你现在知道你是我老伴啦?平时叫你帮我打下手的时候你哪去了?”
    曲爷爷,“……”
    众人摸鼻子,敢情曲奕那性子就是这么来的,真遗传。
    第一卷 我找得到的从前 Chapter.33沧海遗珠也有泪
    宾客席渐满,苏拓就被海妈妈抱了进去。
    子慕悄悄拉过海欧,“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人送我笔记本电脑?”
    “没有。”海欧无奈地看着她,“你想要那个我送你不就行了。”
    “不行,谁都能送我笔记本,就你不行。”子慕嘟嘴。
    维拉绷了许久的脸,也怕别人看出什么好歹来,听到了这边的声音,凑过来问,“为什么啊?”
    “因为海欧一定要送我我想不到的东西。”
    海欧哑然失笑,“我每年都为了你礼物的事要琢磨一个月,你一定要把我往死里折磨么?哪天我想不出来了,直接到医院给你抽一袋血,够惊喜也够诚意的了。”海欧嘴里虽抱怨,但是却没有一丝怨怪的,有人当你是特别的来对待,这份情,该引以为豪。
    维拉吃醋了,看人家海欧怎么对子慕的,多有心啊,不像某些人。
    某些人在里面打了个寒战,摸了摸鼻子。
    “谁要你的血啊,又不解渴,你如果真有诚意就卸一只手给我,我还能烤着吃。”
    “我没了手谁帮你提东西,谁帮你写作业,你委屈的时候谁抱你?”
    “愿意为本姑娘鞍前马后的海了。”
    “那是,咱这个姓少,愿意跟您做牛做马的不多,真就我一个姓海的。”海欧转换概念。
    两人笑闹着,江洛带着江奶奶就来了。
    他首先走到了子慕面前,难得带了笑意,给她递了礼物。
    子慕两眼发光,“江洛哥,我可以直接打开吗?”
    见江洛点了点头,子慕笑逐颜开,拆起包装纸来。
    另一个盒子,江洛给了维拉。维拉点头道谢,接过。
    “你不打开看看吗?”
    “嗯?”维拉抬眼望他,突然就想到顾容与说他十岁前都是在国外的,人家有收到礼物当场打开的习惯。
    于是维拉也扯开了缎带。
    “哇,江洛哥,我最喜欢你了!”那边的子慕看到礼物喜形于色,跑过来给了江洛一个大大的拥抱。
    江洛送她的是99年最新款的笔记本。
    维拉掂量着她这份,分量比较轻,送的应该不是一样的。打开后,果然,是一把军刀。
    子慕也看到了,见两人的不一样,问道,“江洛哥,为什么我的是笔记本,姐姐的是军刀呢?”
    “上次你来我家,只顾摸着我的笔记本了。”江洛提醒。
    子慕吐吐舌头,“那姐姐的呢?”
    “给她了结自己用的,看她的脸,是不是能跟黑无常较个高低?”
    江奶奶伸手给了孙子一个爆炒栗子,再给她们递过两个红包,笑着说,“别听阿洛的,这孩子就是不靠谱。这红包啊是他爷爷在外地没能回来,嘱咐我给的,我的在这里。”说着从包里拿出两个缎带盒子。
    子慕维拉道了谢后接过。
    两个精致的玉佩,上面的花纹略有不同,雕刻和切割都是一流的。
    老人家,认为玉是好东西,是吉祥物的东西,送给晚辈再合适不过。
    维拉却是拿着江洛送的军刀沉默了,那把刀跟顾容与没收走的那把一模一样。
    那么,你送我这份礼物是什么意思呢?
    还有上次的刘紫苏,也是你送我的一份大礼吧。
    晚宴的时间近了,子慕和维拉去补了补妆,就跟着爷爷走了出去。
    子慕扯扯维拉,“其实我挺怯场,我不习惯成为众人的焦点,但是有你在我旁边,我就不害怕了。”
    维拉摸摸她的发髻,看着那张水汪汪的眼睛映着自己的影子,对她笑了笑,说,“我也是。”
    我是真的很害怕,怕什么呢?
    害怕这个世界太复杂。
    害怕待会儿发生的事不在预期之中。
    害怕这几个月是假象是泡影。
    只是看着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妹妹,却觉得一切的不愉快不过是她充满矫情宣泄。
    苏老在说话之前,是回头看过这两个孙女的,那样抱歉的眼神,那样苍老的的脸,让她们有落泪的冲动。爷爷,终究是老了。
    苏老环视了场中一眼,缓慢地点头致谢,“感谢各位来参加我两个孙女的十五岁生日宴。我是一个扛着枪杆子过来的粗人,在坐的都是亲朋好友,我也不跟大家说些虚的——
    “解放隆化的时候,军长在安抚朝鲜民众时说,我们打仗,不过是为了让那些沦陷的土地认祖归宗。这句话我记了大半辈子,因为什么都能忘,就是老祖宗不能忘。所以,过了那么多年香港澳门终于回归了祖国。
    “只是我的孙女,那么多都顶着一个父不详的光环。每晚睡觉的想到这个的时候,我的心都是愧疚的。
    “老头我打了半辈子的仗,为的是平天下,现在天下太平了那么多年,可是家里的事情还是一塌糊涂,是该回过头来齐家了。
    “我这辈子什么都不好,就是运气好,有儿子儿媳孝顺,也有孙子孙女承欢膝下。
    “向家,我的老亲家,你们给了我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儿媳。
    “不久前,我同志国和向彤商量了,今天在大家的见证下,给这个孩子正了名分。
    “子慕这孩子大方开朗,大家都见过,这些年她承欢膝下,十分孝顺。当年把她抱回来的时候,是以领养的身份,可这孩子确确实实是我们苏家的。而维拉……是我们苏家遗落在外十几年的明珠。所幸的是明珠没有蒙尘,这孩子被她的外婆教得冰雪聪明,也是个好孩子。
    “孩子的母亲叫祝闵柔,维拉随她的姓。十几年前,因为我们的失误,致使这两个孩子的母亲黯然离去,在此,我表示深深的歉意。
    “我是半只脚踏进棺材里的人了,请理解一个老人想弥补他在大半辈子中犯下的过错。所幸孩子回来了,容我用我剩下的为数不多的日子好好疼我的孙女,补偿她们这些年缺失的温暖。”
    维拉知道,在大庭广众之下,要说出这番话需要多大的诚意。这位老人是真觉得亏欠她们了的,他很努力的在弥补。在大家的见证下,在向家的人也在场的情况下,他给了她们的母亲正名,承认了她的存在。
    子慕也是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正如爷爷所说,她被苏家抱回来的时候是以领养的身份,在外面,人家仗着苏家的面子,是断不会欺负她的。只是在院子里,大家的身份相当,孩子小,也不懂事,在大人那听了几句碎嘴,就跑来骂她野孩子。那时候家里只有一个爷爷在,每次子慕受了委屈哭着跑回去的时候,爷爷不会安慰人,也就只能抱着她叹气,反复地说子慕乖啊,我们不哭。因为这个,子慕一直鲜少朋友,身边除了一个寸步不离的海欧,就是能说上几句话的顾容与和曲奕,还有……当着偶像崇拜的江洛。
    那时候的子慕很自卑,但是因为小孩子心性,抓着帘子看着外边领头的江洛顾容与,眼里满是羡慕。
    后来海欧牵着穿着白色公主裙的她跑在了他们后面,别的小朋友趁海欧不在她身边的时候,就会把她推到,爸爸给她买的白色裙子脏了一片,子慕哭得都喘了。海欧为了她跟孩子们打架,自己也被打掉了两颗牙,所幸那时候正值小孩子换牙,还能再长出来。江洛皱着眉看着躲在海欧身后一抽一抽的子慕,连声警告,以后谁再敢欺负子慕,就不用跟着他玩了。那时候大家都乐得听他的话,于是就再也没用人欺负过她。子慕怯怯地从海欧的背后探出了头,眼泪还没干,就这么看着那时恍若天神的江洛。或许,喜欢他,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了。
    只是,过了那么多年,因为维拉的归来,她似乎和他们越走越远。且不说现在顾容与眼里只有维拉,就连曲奕,时常跟她大闹调笑的曲奕,仿佛也在离她远去,江洛看维拉的眼神,子慕从来都没有看错过。
    她问自己怎么了?她竟是要吃上维拉的醋了么?
    若不是被送走的是维拉,她连现在的海欧都不可能拥有。
    心里面还是有天平的,一端是维拉,一端是子慕那么喜欢的江洛。
    她从来都知道该往哪一边加砝码。
    只因为她是维拉,子慕觉得那样欠着的维拉。
    向老在下面抱着苏拓怒目横视,看着台上的人不断地运气。女儿心肠软,为了苏志国什么都能忍受,对他也是爱屋及乌,甚至为了子慕,连孩子都不要。现在是连地位都被挤兑了,他怎么能不气!若不是向彤昨天晚上特地打电话警告他明天不准给她闹事,这会儿早拍案而起了。
    她们随向老坐的主桌,一回来就是低气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晚宴开始后,维拉和子慕没能扒几口饭,就被爷爷催促着去敬酒。因为两人明天还要上学,所以准备的都是橙汁。
    先敬的便是向老,这老人跟个大孩子似的一个晚上鼻子哼哼,弄得子慕维拉特别不好意思。向老忍了一晚上的气,当下便发难了。
    “哼,有诚意就喝酒,喝什么橙汁,喝喝喝……”向老说着,手指动啊动的,一不小心就把远处的茅台转了过来。
    子慕维拉无奈地对视一眼,然后去看爷爷,爷爷很没义气地低头喝汤。
    最后还是维拉说话了,“向爷爷,是我们考虑不周了。”说着,伸手就去拿茅台。
    “你们就没用脑子,还考虑。哼,才说认祖归宗,这称呼都没对。”向老看着她们,鹰扬虎视的。
    维拉轻咳,拿过高脚杯把茅台满上,“外公教训得是,维拉自罚一杯。”说着就端起了杯子。
    向老端起他那个浅得近乎没有酒的杯子,对维拉状似无意地说,“干杯。”
    弄得本来只想喝几小口的维拉哽咽了,直怪自己刚刚干嘛手贱满上了,五十多度的茅台啊。不喝完那一杯还真不让人下台了。
    苏拓扯外公袖子,“为什么要姐姐喝酒啊,果汁比较好喝啊。”
    “小拓不懂,你姐姐那个年纪,果汁喝多了会折寿。”向老煞有介事地说。
    子慕听了也差点泪流满面了,这不是让她们接下来都不能喝果汁了么。
    维拉灌了一杯茅台,胃里跟被烧了似的。
    向老看着空空的酒杯,点点头,看向子慕,“不是说要敬酒?小拓,给你姐姐满上。”
    苏拓不负所望,给姐姐真满上了,看着都快溢出来了的酒,笑嘻嘻地跟外公邀功。
    向老给他竖了大拇指。
    子慕盯着那杯白酒,视死如归,眼睛一闭,就想灌进去。
    第一卷 我找得到的从前 Chapter.34双树含樟倚玉楼
    维拉皱眉,按了子慕的手,“外公,子慕身体不好,她喝橙汁,这杯酒我替她喝成么?”
    向老唔。
    维拉拍了拍子慕的手,示意她安心,然后闭眼,又灌了一杯茅台。
    “好了好了,差不多了,去敬酒吧。”苏老咳,起身想带着孙女敬酒去。
    向老拉下脸,“老亲家,做人不能这么不厚道。我们向彤对你们多好啊,你这么说不是让我们难做吗?”
    苏老顿了顿,重新拿了一瓶白的,示意服务生打开。
    “我知道我这件事做得不厚道,但是我家姑娘委屈了十几年了,也不能那么一直耽误着。向彤是个好媳妇,我们苏家会一辈子补偿她。我自罚三杯。”
    等苏老喝完了三杯,向老才慢悠悠地说,“我们东北爷们口味重,就喜欢整二锅头。喝什么茅台啊,这不是埋汰我吗。”
    苏老叹气了,挥手叫服务生拿了几瓶二锅头过来。这个老亲家的个性他明白,心里有些不愉快,大家陪他一起不愉快他就愉快了,跟小孩一个性子,没什么恶意。
    向老心里也哼哼,把老的放倒了,看你们这几个小的怎么给人敬酒去。
    向老劝酒的本事一流,再加上苏家正欠着他家的,更是牛气。苏老也知道他不好对付,不喝趴下不让走了,看着两个六神无主的孙女,连个领路的都没有。叹气,挥手叫海欧那少年过来,有个男的在身边好歹有点底气。海欧那孩子识大体,而且在大家的眼里,子慕是海家媳妇那是迟早的事。
    大院的女孩子不像男孩子,一般那个年纪的男孩子,都已经开始识人知事了。敬酒时海欧会低声地给她们介绍,说这个是什么什么职务,姓什么,哪个又是与苏家相交甚好的,哪个又只是点头之交,事无巨细。
    一桌桌敬过去的时候喝的是红酒,小口小口抿着,一般人也不会灌她们。
    非一般人比如曲奕什么的就不一定了,祝酒词一堆一堆的,也没什么内容,就是灌人喝酒。最后是曲老又要扬巴掌了,他才静了下来。
    海欧还会帮子慕挡酒,维拉看得酸酸的,心里也难过,看着一杯杯往自己面前递的酒,心想顾容与我跟你没完。
    想着想着就到了顾容与这一桌,维拉还在生他的气,自然是不理他。
    顾奶奶看维拉自然是像看着孙媳妇的,看那小脸红的,肯定被灌了不少酒。又见子慕身边一直有海欧周旋,不满地看了看孙子。
    “你去帮维拉挡挡酒。”孙子跟老头子一样,是条死狗,不踢就不动一下,火哟。
    顾容与本来看着维拉就有些心疼,刚刚他还在想着往后的事呢,没怎么注意到她,现在怎么被灌成了这样,真是傻姑娘。
    奶奶给了他台阶,自然要下的,当即拿了酒杯过去。
    维拉也不看这死狗男人,如果她觉得别人的祝酒词在理,都会接过来。
    顾容与连忙按住她要接过酒杯的手,周旋了几句,替维拉喝了。
    那几个叔叔伯伯看得有趣,这两个小子挡在姑娘面前,护得跟自个儿媳妇似的,不由得打趣——“海欧和子慕是大家从小看到大的,自然能明白,但你小子是怎么回事?”
    “我和维拉是同学,平时能说上几句话,帮帮她也是应该的。”
    “我家思齐也跟你们一个班吧。”郑叔叔看这些个孩子脸红,想逗逗。
    顾容与自然听得出话外音,知道话头不能往下接了,再说下去就坐实了做贼心虚,虽然他的确是贼……
    郑思齐眼尖,看到了江洛跟青菜一般的脸,扯了扯父亲袖子,示意他别说了。
    郑父以为这孩子也喜欢维拉,等那几个少年走了就问他,“你小子是不是喜欢那姑娘?我可跟你说啊,我们家跟老苏家不在一个调儿上的,你有什么小心思就趁早给我收了。”
    郑思齐一脸郁闷,“不是,爸,您就别乱猜了。”
    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看着两家孩子在一起,心思也是百转千回。如果顾家和苏家联了姻,就等于在两边都加了砝码,到时候虽不至于说重新洗牌,肯定会有一些变动。
    于是巴结的人就便多了些,祝酒词说得好听,酒也进得勤快。
    等到那么多桌敬完,子慕被小小地灌了些红酒,晕乎了,靠着海欧起不来。海欧心疼她,转身想跟苏老说一声要把她先带回去,却看到苏老也被人放倒了。心想场子由爸爸妈妈看着,应该不会出什么差错,就背起子慕回家了。
    顾容与看着维拉,这孩子虽然脸虽然喝红了,但是说话还不含糊,走路也端端正正的,甩开他的手的时候也是力道十足。
    “拉拉……”顾容与无奈了。
    维拉拿包去打他,“你走开,我就不想见到你,就不想!”以为他这样喊她她就消气了?
    顾容与抓住她的手就往外拉,维拉不依,钉在原地。
    难得顾容与霸道了一回。
    回头拦腰抱起维拉,就朝电梯跑去。
    维拉眼见这他强行抱了她进电梯,目瞪口呆了,一直都是死狗行为的顾容与,居然人品爆发了!
    可能人在生日的那一天都特别容易脆弱,因为觉得自己应该是被捧着的,稍微有不顺心就想哭鼻子。
    维拉就属于那种人,平时坚强得要命,到了生日心里委屈得厉害,再加上喝了点酒,觉得谁都欠她。
    以前过生日,即使只剩下外婆,也会给她过得开开心心的,什么要求都会满足。
    这是她在这的第一个生日,他就这么对她了,往后该怎么过?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矫情,伸手就打顾容与。
    这力道打在顾容与身上,跟挠痒似的,不起什么作用。顾容与把她放下来,也任她闹。等她打舒畅了,就脱下衣服,把她包得严严实实的。
    然后把别扭地她牵进了计程车。
    开车的那师傅今天没跑几趟,话憋得厉害,看见两人上来,女孩明显在生男孩的气,笑嘻嘻地就开了话匣子。
    “小两口的,吵架啦?”
    顾容与报了家里的地址,没有回答那师傅的话。
    那师傅继续,“哎,年纪轻轻脾气就那么大,还嫌自己太年轻了想老快点哇?”
    B市的师傅都有那么个本事,侃侃而谈,你不理他也没关系,人家自说自话娱乐自己。兴头上上来了,要是你想说句什么,也没那那插话的功夫。
    “我说小伙子你也真是的,也不懂让让她哇?男人嘛,在外头该怎么牛B就怎么去,在女人面前就得跟得慰安妇似的,把她哄好了你也舒坦了。”
    维拉揉揉额角,顾容与打断,这会子不说话不行了。
    “真的师傅,我们真没吵。”
    “你看那姑娘的脸,跟菜色似的,哎小伙子我跟你说哇,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哇……”
    后来两人齐齐沉默,等下车的时候,付了钱下车,一个赛一个迅速。
    维拉跑在前面,顾容与追上来的时候都无奈了。
    “你生了一晚上的气了。”顾容与牵住她的手,“平时不都挺大气的吗?”
    维拉停住,咄咄逼人,“现在发现我无论取闹了?想退货了?”
    “你今天也太沉不住气了。”顾容与深深地叹了口气,“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变成惊吓了。”
    维拉略带疑问地看着他。
    顾容与摸摸她的头发,“跟我来吧。”
    在顾家的小花园里,顾容与端出一盆盆景。
    “你送我的?还是忘了买现在随便拿个东西忽悠我?”
    “你仔细看看。”顾容与笑。
    今晚的月色很美,月光洒了下来,淡淡地包裹着大地,看不真切,却更显得温柔无比。
    茂盛的叶子,缠绕的枝桠,看仔细了,会发现有一跟枝桠是连着的。比亲密无间跟让人心动的词——合为一体。
    “这株连理树是春节的时候,在爷爷故乡的山上找到的,它和一堆灌木长在一起,可我还是发现了。移植的时候费了很大的劲,为了根部不损坏,得挖得很深,我没带工具,挖的时候拿的是树枝,碰到石头的时候,只能用手把扒。所以,你看到它,还会怪我吗?”
    维拉的心突然无比柔软,看着眼前的男子,惭愧,欣喜。
    顾容与把她揽进怀里,“维拉会说维吾尔语吗?”
    “嗯。”
    “我给你唱首歌吧,你听了不许笑。”
    “好。”这样的宠溺,我怎么会嘲笑?
    顾容与开了嗓音,唱了起来,那首歌翻译过来是这样的:
    太阳移过头顶往云躲
    我无精打采地回院落
    黑眼睛姑娘难道真不爱我
    她的视线对我一扫而过
    愁闷使我如痴如醉不断唱歌
    邻里议论我是无知的疯魔
    唯有深明事理的妈妈忠告我
    只有汗水才能激起姑娘的清波
    有些笨拙的发音,可是能听得出来是用了心学的。他向来腼腆,这样的事情平素是不会做的,只是为了他的姑娘,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并不是催人泪下的歌,维拉却听得哭了。
    那么好的男孩子,要积了多久的运道才会遇到?
    那个姑娘拍拍胸脯如是说,愿在佛前打坐五百年,换今生的百年。
    那又是为什么,之后,你又舍得离开他呢?
    只得日日夜夜低声叹息吟唱:
    双树含樟倚玉楼,千年合抱未曾休,但愿连理青葱在,不向人间露白头。
    第一卷 我找得到的从前 Chapter.35容与前尘也祸水
    维拉和子慕前些日看的时候便讨论了,最不中意的桥段便是有了误会人要解释的时候,另一人捂着耳朵我不听我不听。维拉看得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冲进去掐人,再她看来,那些人绝对是嫌日子太平了。
    于是,今晚对着顾容与,不管他愿不愿意说,她都问定了。
    感情真的很脆弱,容不得猜测和疑惑。
    “接下来我问你的话,你有一句便说一句,我不希望从别人哪听到答案。”
    “好。”
    “刘紫苏是谁?”
    顾容与有些诧异她为什么会听说过紫苏,自后便明白过来,平日不会有人跑去同她说这些陈年旧事,怕是有人要挑拨了。想起她这几日的变化,倒也是有了源头。
    “高一的时候,她当了我一个月女朋友。”
    维拉嘴里哼哼,“怎么分的?”
    顾容与看着她斤斤计较的嘴脸有些像笑,“事情比较复杂。”
    维拉绷了脸,“没关系,我有时间,你慢慢说。”
    “那好吧,为了我们维拉能宽心,我独家附送,你想知道那结尾,我连开头也跟你说了。”因为好多事情,不从来头说就说不清楚了。而有些事情,也是我想告诉你的,以这个开头,没什么不好的。
    维拉听他的论调,有些想笑,很坦荡嘛。
    “刚开始见她的时候,我高一才刚开学,塔塔也开学了,正是用钱的时候,我便拿了一些给她们送去,没想到在路上就碰到了塔塔。她被一帮孩子围着,他们用小石头打她,喊她野孩子。塔塔也是一个勇敢的孩子,她默不作声地把石头再捡起来,用了气力打了回去。别的孩子生气了,他们放了手中的石头亲自上去打塔塔,那时候我刚刚想冲上去,却看见有一个身影先于我把塔塔抱住了。”
    “刘紫苏?”
    “嗯,是她,她打不过那些人,就为她挡拳头。那些孩子见她并不成气候,就连她一起打了。那时候是我十岁以来第一次打架,虽说是一个人挑了七个,但是也着实没有很风光,因为那些人的年纪跟塔塔差不多大小。如你所想,我就这样认识了紫苏。”
    维拉静静地看着他,心里酸酸地等他的故事。
    “那时候,我有一边眼睛被打肿了,手臂也被划了一道口子,我不敢回家,怕爷爷奶奶知道我去打架会失望。那时候我就谎称说是塔塔的外婆生病了,在塔塔家住了好些天,那时候紫苏每天都会过来帮我上药。”
    维拉酸酸道,“然后你们就在一起了?”
    顾容与笑笑,摸维拉脑袋,“没,紫苏有那个意思,但是我没有答应她。”
    “为什么呢?你不喜欢她吗?”
    顾容与沉默了一会,才说,“我们这样的家庭,是不能随意选人的,伤人伤己。”
    维拉的心凉了一半,“那我呢?”
    顾容与把她揽入怀里,“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所以我刚刚在犹豫了要不要这么说。维拉你那么优秀,身上的光芒早就掩盖过了苏家能给你的。谁的最初都是有条件的,有的人条件是眼缘,有的人是家世,有的人是性子,而上层建筑能有多高,断不只是看这些的。我承认,刚开始的时候是因为你的条件真的很好,你能与我比肩,爷爷奶奶也很喜欢你,所以我便萌生了随缘的念头。”
    “随缘是什么意思?”
    “随缘就是,跟着自己的心走,如果你能把我带走,我便跟着你走,等我有了更多的勇气的时候,那就换我来牵着你走。”
    “那……现在是哪个阶段呢?”
    “我们一起。”顾容与笑,“虽然我如今不比你多,但是也不会比你少多少。”
    维拉放了心,嘴里带了微笑,脸红了,“别岔了话题,你不是说没答应刘紫苏吗?为什么后来……”
    “这件事……又要从我的姑姑讲起了。”
    维拉有些奇怪,“怎么又扯到你姑姑了呢?她不是好多年前就……”
    顾容与转了脸,却是不敢再面向她,“当时我也是这么以为的。直到有一天,奶奶电话打到一半,有人给我家送了包裹,奶奶出去签收,后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奶奶就随那人出去了一趟,把撂在那里的电话给忘了。我走过去想同电话那边的人说一声,没想到却听到了我姑姑的声音。那时候我很震惊,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可她是对我那么好的姑姑,怎么可能认错呢。她以为我不说话是奶奶出了事,于是,她着急地喊奶奶‘妈’,我才真正确认了……她就是姑姑。”
    维拉觉得背后好像有冷风吹过,凉飕飕的,有一丝战栗,“死……死后还魂吗?”
    顾容与苦笑,“这不是鬼故事,维拉。那年,姑姑看见姑丈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悲痛绝望下就开车撞死了他们,之后爷爷知道了就让她去自首。那时候对我们家别有用心的人很多,爷爷想帮姑姑,但每一步行事都很小心。因为姑姑是故意杀人,而且还是两条人命,很难兜得住,即使有自首情节,最轻的判决也是死缓。那时候爷爷心里着急,奶奶也每天以泪洗面。爷爷为了姑姑的事情每日都在外面应酬,终于打通了一条关系,一条很风险的路子,可是爷爷已经没办法了,那时候我爸爸……刚刚去世不久,他们不能再失去姑姑,所以只得铤而走险。”
    维拉屏住了呼吸,“怎么……铤而走险?”
    顾容与紧闭了双眼,“找一个同姑姑十分相似的人,偷梁换柱,李代桃僵。”
    维拉沉默了。
    “代替我姑姑的那个阿姨……在我家住过几个月,我从没有见过那么睿智聪颖的阿姨,她的心地很善良,不但教我怎么做事,还教我怎样做人。可惜了她年纪不大,却染了一身的病。”顾容与尽可能的详细地告诉她……他眼中的她妈妈。
    “她是心甘情愿的吗?”
    “嗯。”
    “那这样也好,她可能也觉得自己时日无多了,觉得以命换命也是不错的。”
    顾容与苦笑着摇头,维拉,若你知道她是谁,就不会怎么说了。
    “当我知道那位阿姨代替姑姑去的时候,我既震惊又难过,却不乏有一丝欢喜。不过最多的还是生气,我以为爷爷一身正气,却没想到他会利用自己的权利如此,这跟杀人又有何区别?那时候我每天都不安,紫苏每天都陪着我,她家开了一个小小的中药店,身上也带了中药的气味,我闻着觉得安心。那段时间跟她走得近了,就有人同我爷爷碎嘴,爷爷以为我谈恋爱了,就派人去查她的家世,然后回来就训斥我。那时候我心中的抑郁就好像开闸的洪水,我同他大吵了一架,他那么看得起我们自家的权势,觉得人家高攀不上我们,我就偏偏不遂他愿。”
    “所以你就和刘紫苏在一起了?”
    顾容与叹气了,“对,那时候我才知道爷爷是多么的雷厉风行,他知道拧不过我,只能从紫苏家下手,那段时间银行不愿意贷款给她家店里,生意上也出了不大不小的问题,我知道是爷爷做的手脚,现在的只是警告,接下来的手段势必会更凛冽。那时候紫苏就拉着我的手说无论什么都不会把我们分开,她说,只要我不离开她,什么难关都能过去。那时候我着实被她感动了,萌生的念头又退了回去。后来真的不出我所料,不到一个月,紫苏家就惹上了一场很大的官司。我想凭借自己的力量去找人帮忙,可后来,即便是起初答应了我的,后来知道了我是在跟爷爷作对,只得跟我说了抱歉。我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多么渺小,离开了爷爷,我什么都不是。何况我也没有非常喜欢紫苏,如果因为我的赌气就让她们家破人亡,我做不到。所以无论那次紫苏再怎么不愿意,我也没办法坚持下去了。我同她分手,然后回去请爷爷收手。”
    维拉握紧了顾容与的手,“其实……没有人会怪你。”
    顾容与轻轻地点了头,“但是我还是会怪自己,这两年刘家有事我都会不遗余力地帮忙……所以紫苏觉得我还对她有情。”
    “祸水。”维拉总结道。
    顾容与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被维拉的话弄得哭笑不得。
    “我不许你再对她有任何怀旧或者歉意,毕竟是你情我愿的事,也怪不得你。如果哪天你要为了她跟我分手,我会杀了你的。”
    “不会,维拉,永远不会。”
    他们在苏家门口把树移植出来的时候,海欧正从里面出来。他淡淡地看着两人,跟顾容与打了个招呼。
    那样的眼神,让维拉拿着铲子的手顿了顿,兴致低了一半。
    “子慕喝醉了,好好照顾她。”
    一句不带感情的命令,可维拉却听出了别的意味,心里是五味陈杂的。
    他不说,但是她知道的,他怪她抢走了他姑娘太多的东西。
    真的,如果没有她的存在,子慕或许会开心更多。
    可是,她又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