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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旧爱新欢,总统请离婚》 良善,其实一直都在【6000】
更新时间:2013-10-26 9:28:00 本章字数:6769
深夜23:15分,邕州南郊科尔修沁大街689号,那里矗立着一栋中型别墅,极富年代沧桑感。
独立而居,周遭群树环绕,隐蔽性极佳。
无人把守。
白素似是预感到了什么,垂下手枪,快速奔向庭院,
前院死寂,索菲亚率先奔到门前,熟练解锁,当门被打开的那一刻,白素周身血液宛如瞬间被人抽空一般,眸色漆黑深沉,似乎把外面的夜色悉数融进了一双眼眸里轹。
人去楼空。
震惊来的那么措手不及,白素等人宛如被人顷刻间浇了一盆冷水,凉意袭身的同时,周身彻寒。
本以为这里有“路”,可以继续走下去,但走到这里却被人告知:此处是死胡同,根本就没有路艟。
所谓人间蒸发大抵如此,楼上楼下空空如也,这里所指的空空如也,不仅仅指的是人,还有可以挪动的家具。
不能被挪走的大型物件,宛如空壳子一样伫立在那里,近乎嘲弄的看着这一切。
失望、愤恨、恼怒、茫然仿佛潮水一般汹涌冲击脑海,但又很快退潮而去。
白素很冷静,她在最初的惊愣之后,理智迅速占据意识,“去每个房间看看,也许会发现什么线索。”
说话间,她已经快步奔向了一楼房间,开门入内检查。
现在的确不是怅然失落的时候,秦川等人分别行动,有条不紊的检查着各个房间。
一楼曲良武主卧室,房门紧闭,却有男人声音从里面隐隐约约的传出来。
白素走到门前,贴着房门听了听,声音很模糊,但就是那样的声音瞬间让白素脸色发寒。
那是二十七年前属于曲良武的声音。
她曾无数次调查过曲良武,对他的声音更是相知甚祥。所以哪怕属于曲良武的声音像现如今这么含糊不清,她也能清楚的辨识出来。
手指缓缓伸向房门,白素不知道的是,房门后面早已被人安置了一条线,长线旁边连接着威力惊人的炸药,只要白素打开门,就会触及那条线,瞬间引爆炸药……
万幸的是,白素在这一刻开始有了迟疑,眉头微皱,神情迷惑,手指僵在门把上空,没有打开门,但也没有不开门的打算。
迟疑间,似乎有微不可闻的声音伴随着曲良武的声音一同响起,因为曲良武声音偏大,曾一度盖过了另一道声音。
白素屏息聆听着,索菲亚这时候刚好走过来,见白素如此,虽然疑惑不解,但却没有多问,站在了她身边。
“滴……滴……”
短短几秒之后,索菲亚脸色瞬间变了,同样变色的还有白素,两人面面相觑,虽然无言但却胜似有声,几乎不约而同的奔向客厅,口中大声喊着司徒玄霜、木槿和秦川的名字。
当她们奔到客厅时,秦川等人已经从房间各处奔了过来。
“马上离开这里。”白素站定,深深的看着他们,呼吸急促,加重语气,声音瞬间飙高:“马上——”
漆黑深夜,就在白素等人快速奔出别墅的几十秒之后,谁都没有想到,这栋别墅会忽然间被引爆……
“砰——”的一声震天巨响,冲天火焰和浓浓黑烟宛如地狱恶魔伸出狰狞的利爪意欲向靠近它的世人索命。
别墅崩塌,瞬间便毁于一旦。
白素等人胸口起伏,看着前方浓烟和火光,脸庞在火光辉映下,一个个脸色发寒。
再晚那么几十秒,她们将全部葬身在别墅里。
不知道,这算不算千钧一发,命悬一线?
S国的冬天很冷,尤其是今年,似乎就连呼出一口气,都能看到白茫茫的雾气。
几人被一种莫名的肃穆包裹住,秦川就是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声音冰冷:“我们中有人走漏了消息。”
好在秦川还比较理智,没有说他们几人中有人是内奸,此话一出,不知又要伤了多少人的心。
木槿等人皱眉,正欲说话,却听到路旁设立的电~话亭忽然有人打来了电~话。
几人相互看了一眼,一时谁都没有动,但那铃声因为太过执着,倒像在催促什么一般,白素短暂犹豫后,上前拿起了电~话。
“找我?”是一道略显苍老的男人声音,冷静,低哑,冰冷……
白素呼吸一滞,“曲良武?”
此话一出,秦川等人全都皱了眉,纷纷走上前,围在了白素左右。
曲良武语带讥嘲:“既然大半夜从首都跑到邕州看望我,怎么连主人声音都听不出来呢?”
“你在哪儿?”白素下意识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不该感到意外的,号码被对方屏蔽了。
“一个安全的地方,很抱歉,让你白跑一趟,但我却被转移了。”曲良武声音里充满了遗憾和抱歉。
白素平心静气道:“是谁告诉你,我今晚会来邕州找你聊天的?”
“你猜。”
白素笑:“我天生不喜欢猜谜语,但今天我倒想跟你出个谜语。”
“洗耳恭听。”
“你猜我什么时候能够抓到你?”明明声音很轻,但白素眼睛却像寒光利刃一般,那样的目光,倘若曲良武在她面前,她一定会将对方生生戳碎。
曲良武在电~话那端忽然笑了起来:“老实说孩子,我很欣赏你追查真相的勇气,但很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是不可能找到我的。”
白素笑容溢出来,“确实是魔高一丈,只差那么一点,我就要被你安排的炸药炸得尸骨无存,只不过我很好奇,既然想让我死,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在你房间里放了一台录音机,循环播放你的声音,你不知道此举漏洞很大吗?”
“如果你在得知我离开的情况下,听到我的声音,还选择执意冲进房间的话,房门会触动事先准备好的炸药开关,你会直接被炸死。如果你没有进去,说明你还有些脑子,但房子势必要毁于一旦,我在里面生活了将近二十多年,有关我留下的DNA证据太多了,若让人知道我就是当年光荣牺牲的国防部长,那对我来说,绝对是噩梦一场。”曲良武语气很轻,甚至有些戏谑,“我已经习惯了国民的尊敬,但还没有打算接受他们的唾骂。”
讥嘲一笑,白素问道:“为什么不杀我?”
“我倒很想杀死你,只不过某人说想看你是否有命继续活着。”
“我对那个某人,很感兴趣。”白素语气瞬间变得很轻飘。
曲良武声音冷漠成冰:“谈判专家,你知道的,我口风很紧,什么都不会告诉你。”
“没关系,我不怪你。”白素眼眸一眯,声音微微降低道:“听说曲海音和曲铭过一段时间就要进行一审判决了,不知道你作何感想?”
曲良武大概听出白素话里有话,于是冷冷问道,“……藏毒贪污案,是你搞的鬼?”
“你既然问我,而不是质问我,心里就应该很清楚,这件事情不可能是我做的。但我以前不会这么做,并不代表我现在也不会这么做。听说你老母亲因为身体不好,一直住在疗养院里……”
“你想干什么?”曲良武声音凝滞,白素甚至能够听到他紧张急促不安的呼吸声。
“曲家发生这种事情,谁还有心思照顾你母亲,那么大年纪了,我把她接到一个环境清幽的地方,帮你好好照顾她,你不用感谢我。”
“一个国家执法者,是不会这么做的?”曲良武声音紧绷,含着暴风雨欲来的趋势。
“我需要纠正一下,我是曾经的国家执法者。”白素唇角高扬,话语间却带着迫使曲良武屈服的张力和压力,“不觉得可悲吗?曾经的国家执法者,现如今只有在被迫犯法中,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
木槿等人听了,目光复杂的看着白素,然后又将目光移向别处,观察四周的动静。
别墅爆炸,相信警车很快就会过来,她们必须赶在之前撤离现场。
话筒里陷入短暂沉默,过了一会儿才有呼吸声进驻,似乎比之前沉重了许多。
“问了吗?你母亲还在疗养院吗?”想来曲良武刚才在给疗养院打电~话,询问他母亲是否被人接走一事。
白素自嘲一笑,她看起来不像一个坏人吗?
曲良武咬着牙,一字一字道:“孩子,从你把一个年迈老人带出疗养院的那刻起,你就开始犯罪了。同样是犯罪,我重,你浅,但意义却是一样的,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白素笑容温婉:“收手可以,我已经废了一条右臂,什么时候我左手也被废了,我再收手也不迟。”
曲良武似是呼吸一窒,声音扬高了许多:“……不要伤害我母亲。”
白素眸光深幽:“原来,你也有在乎的人。原来,满手血腥的你还是一个大孝子……在你们那么伤害我的亲人之后,凭什么我就不能伤害你们的亲人?”
“你不担心有人会对白毅和于曼不利吗?”无疑,曲良武被白素给激怒了。
有寒光闪过白素眼眸,但她却选择了无动于衷:“没什么可担心的。我不是他们的女儿,跟他们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如果你觉得有意义的话,你大可以去绑架他们。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白毅身为情报局局长,如果他出事的话,你说国家会不会出动兵力营救他……”
“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肯放了我母亲?”曲良武声音尖锐,寒意冷啸。
远处隐隐有警车鸣笛声响起,白素不紧不慢道:“你出现在我面前,或者我出现在你面前。”
曲良武重声道:“你这是强人所难。”
白素开口:“五天。”
“不可能。”他直接回绝。
“三天。”白素面无表情的缩减时间,面对越来越近的警车,语声瞬间寒冷下来:“听着,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如果三天后,你保自己,舍弃你母亲。那么……我将跟你母亲进行一场最深彻的灵魂交流。”
“白素……”
随着警笛声拉近,白素等人甚至可以看到开在最前端那辆警车的全身。
她抬眸望去,几乎每个人的脸色都是暗沉的,气氛紧张。
“啪……”
白素挂断电~话,秦川快速上前擦掉话筒上面的指纹痕迹,跟在白素身后,隐身在了暗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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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途中,几人陷入难言的沉默中。
“有关于泄密一事,为了证明清白,我们愿意积极配合。”最终,司徒玄霜打破了沉默。
白素淡淡抬眸,先是看了一眼司徒,又看了一眼木槿和索菲亚。
“不是你们泄密的。”她说。
“你……”索菲亚有些吃惊,“怎么这么肯定?”
白素扯了扯唇角:“我信任云姬、安安还有千寻。”
木槿皱眉道:“可我们并不能代表她们。”
“不,在我心里,你们就是她们。”白素眼神温和,就是这样异常柔和的眸光让木槿三人心头瞬间溢满了感动。
只因她信任她们。
白素唇角有着浅淡的弧度:“你们不是S国的人,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在里面,不构成泄密动机。况且,在得知曲良武藏身地之后,你们一直跟我在一起商讨行动细节,没有作案时间。最重要的是,从你们前来帮我的那一刻起,我就把你们当成我的生死战友来看待,我向来信任我的战友。”
好一句生死战友,短短一句话,就轻松化解了之前的猜忌和不快。
司徒玄霜冷静分析道:“知晓此次行动的人共有六个人。你、我、索菲亚、木槿、秦川,还有……”
“温部长。”索菲亚虽然接的是司徒玄霜的话,但目光却看向了白素。
“不会是阿岚……”白素很平静,那样的平静似乎再多的意外和不堪都不足以击垮她,她沉着冷静的让人心惊,她说:“我会查清楚的,很快。”
她了解温岚,温岚不会背叛她的,但如今看来,消息极有可能是从她那里传递出去的。
或许,她该想办法把那人找出来。
气氛恢复沉寂,木槿看着白素,忽然开口问道:“你真绑架了曲良武的母亲?”
白素笑了笑,眸色淡然,就连嘴角的笑容都显得氤氲了许多。
良久之后,她淡淡的说了一句:“……没人希望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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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海别墅,空气清新,很适合老人疗养身体。
白素走进观景卧室时,地面上一片狼藉,秦川正在收拾地上的饭菜和碎碗片。
曲良武的母亲正躺在床上兀自垂泪。
白素看着老人:“为什么不吃饭?”
“他……你见到他了吗?”老人声音艰涩。
沉默了几秒,白素说:“没有,他事先听到了风声,所以被他逃了。”
老人手指颤抖,擦着脸上的泪水,伤心道:“我以为我能在死前见他一面的。”
白素走到床前,坐在床沿上,握住了她的手:“……我不会伤害你的。”
这话,是安抚,也是保证。
老人反手握住白素,声音苍老但却透出如许暖意:“孩子,我知道你很善良,虽然把我带到了这里,但你请了最好的医生和护士照顾我,可是你要明白,你这么做……是不对。”
“奶奶,我知道,你说的我都明白。”白素笑容很淡,眸光也很平和:“冤有头债有主,你儿子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但我不会像他一样杀了你。你是他母亲,我明白一个母亲面对儿子难以割舍的血缘亲情,哪怕你儿子是个彻头彻尾的大坏蛋。但是……他做错了,站在他背后的那个人也做错了,总要有人站出来指出他们的错误,要不然这个国家失去了公道,国民的心该有多寒啊!”
老人手指颤抖,松开了白素的手,将布满皱纹的脸扭到一旁,只因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白素垂眸,睫毛遮挡了深幽的眸光,“这些年,每到你生日那一天,你儿子就会给你打电~话。你明知道他诈死背后带来的yīn谋和罪孽有多深,可你依然选择置之不理。你还记得我从连城回到首都,暗中去疗养院看你吗?我恳请你帮我,但我看到你那么痛苦的哭泣,我心里真的很不好受……我不逼你了,因为你是一位母亲,你可以一直保持沉默,但我却有我的无可奈何。”
白素掏出手绢递给老人,见她不接,也不以为意,收起手绢示意秦川把饭菜端过来。
“……你会杀了他吗?”老人对面前的饭菜无动于衷,只是固执的问着白素。
白素静静的看了老人一会儿,却说了一句无关痛痒的话:“你该吃饭了。”
“不怕我把碗摔了吗?”老人忽然开口问道。
类似熟悉的话语,让白素有了片刻愣神,微不可闻的叹道:“你这样,让我想起了我以前。我刚回到首都的时候,有一个男人把饭端到我面前,就那么目光温和的看着我,希望我不要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我做了跟你一样的事情,把碗给摔碎了。他说没关系,只要我高兴,我可以随便摔,但饭是必须要吃的。直到今天我才明白,当一个人端着饭送到你面前的时候,等于把一颗充满关怀的心送到了你面前,所以……千万不要打碎你面前那只碗,哪怕那只碗让你觉得很碍眼……”
“你口才很好。”老人声音有些恼。
白素笑了笑:“我很久没有跟人这么真心交流过了……”看着秦川:“把筷子给我。”
“我来吧!”秦川说。
“你帮我端着,我来。”
白素左手拿着筷子,把菜夹起,送到老人嘴边。
老人眼睛很红,似乎在告诫白素,又似乎在告诫她自己:“假惺惺,不要再演戏了……”
白素浅浅笑道:“那就好好吃饭,好好接受医生治疗,这样的话你在这所房子里见到我的机会就会少很多。”
看着执着僵在她唇边的筷子,老人垂眸吃下饭菜时,一滴泪无声砸落。
离开海边别墅时,白素低声道:“好好照顾她,老太太现在还不能离开,曲家人都在局子里关着,如果陈希劫持她的话,她这把岁数可经不起折腾。”
秦川叹道:“所有人都误会了你,把你当……”绑匪。
曲家父子一审延迟后,白素就吩咐他派人盯着疗养院,想办法接走老太太。难怪白素如此了,同时觊觎老太太的还有陈希派来的人,他们能够在陈希和疗养院的目光下把老太太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当真不容易。
白素微微一笑,“没关系,虽说我是在保护老太太,但如果能通过老太太找到曲良武的下落……也很不错。”
她那个母亲,为了复仇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但她不会伤害无辜之人。
上车前,白素说:“给阿岚打电~话。”
“说什么?”
“就说有线人联系到我,说知道曲良武的下落,约我半个小时后在罗塞尔大街万圣教堂里见面。”顿了顿,白素抚额轻笑:“如果真是有人窃听了阿岚的一举一动,那个人会出现的。”
以神父之名,降你之罪【6000】
更新时间:2013-10-27 8:44:59 本章字数:6574
尘世中有一种感情叫友情。
温岚和白素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小时候在政坛高官聚会上有过数面之缘,但当时基于都是孩子,所以交情仅限点头之交。
多年后,命运交织,两人考进了同一所军事大学。
温岚比白素大一岁,十四岁认识白素,那时候终究太过年轻,朋友间需要磨练的跌宕起伏,她们都曾亲历和感受过。
她们也曾因为一些**毛蒜皮的小事闹过矛盾,严重时见面形同陌路,但这种状况通常不会持续太久。冲动只是暂时的,事情过去,稍加冷静,她们就会坐下来进行反思,有时候关于闹翻的理由连她们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轹。
所谓朋友,在无尽的磨合和争吵中,能够做到不记仇,并且每次双方不欢而散之后能够意识到对方的重要性,这才是最珍贵的友情。
后来,她们长大了,于是开始有各种各样的难题纷沓而至。
现实逼迫她们快速成熟,哪怕消失了曾经的年少激情和散漫轻狂,但对视凝望时,依然可以微微一笑,将昔日过往尽数藏在内心最深处,并谨以此记,长久保存衾。
在温岚的心里,白素和莫珂都是她的亲人,哪怕她们之间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却有一种血浓于水的情感在骨血里肆意游走着。
她们让对方进驻自己的生活,不自觉习惯近似,有人说这种女性好友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姐妹。
多年后,她们人生轨迹开始发生变化,她们在喧哗尘世中拼命厮杀,只为有一天能够拥有优雅的姿态屹立在最宽阔明亮的办公室里,成就她们的宏图霸业。
她们把身上的锋芒和棱棱角角悉数去除,扔在了岁月长河中,眼睁睁看着它们一去不复返,然后兀自转身仰头离去,背影高傲而坚强。
那么无懈可击,力求完美的活着,甚至不容许人生中出现任何污点,但现实终究太过残忍,白素废了,莫珂死了……
莫珂死的那天,温岚看着莫珂的尸体,过往记忆仿佛被一张卡带影碟一般,循环播放着她们的青葱年少。
她们骑着单车,背着登山包,结伴郊游。
笑声和说话声蔓延一路,她们大声呼喊对方跟上,她们比赛谁能最先抵达山坡底下。
那时候的风尽管很凉,但吹在脸上,蔓延到心里,感受到的却是浓浓的温暖。
可是今天,温岚站在办公室相连的阳台上,仰脸看着天空,云朵漂浮,她却忽然分不清楚这些云朵究竟是什么颜色。
捕鼠行动失败,虽然白素什么都没说,但温岚却深深的意识到一定是什么地方出现了问题。
如果推测大胆,较为细致的话,她难免会多想,这次行动失败应该跟她有着必不可少的联系。
有人泄密了。
司徒玄霜、索菲亚和木槿不可能把消息泄露给别人知道;秦川一向敬重白素,把白素当亲姐姐来看待,他是最不可能害白素的那个人。
那么……只有她了。
温岚把之前的事情重新捋了一遍,希望能够找出头绪来。
白素在得知曲良武下落后,给她打了一个电~话,目的很简单,白素需要一架直升飞机。
接听电~话的时候,温岚很确信身边没有人,她当时正站在温家庭院中。
老树早已褪掉郁郁葱葱的旧装,以最原始和最直接的方式迎接着寒冬洗礼。
如果有人窃听了她和白素的谈话,那么很显然问题出在她身上或是手机身上。
衣服没有任何问题,况且她没有佩戴首饰的习惯,倒是戴了一只手表,还有手中用来通话的手机。
这么看来,最可疑的就要数手机和手表了。
温岚很确信手机从未离开过她的身边,事实上为了防止白素找她时,联系不上她,她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都随身带着手机。
她把目光移到了手表上。
虽说直觉并非次次都那么准,但这一次,温岚还是猜对了,袖珍扫描仪器接近手表,“滴滴……”声响起的同时,红光欢快的跳跃着。
温岚不动声色的关掉扫描仪,试图回想手表是什么时候被人动了手脚。
手表平时都在她手上戴着,但有两种情况除外。
洗澡和睡觉的时间,她会把手表摘下来。
首先排除睡觉时间,温家防守严密,家中佣人大都是用了很多年的老人,知道她的喜好和习惯,在没有得到她允许的情况下,根本就不会进入她的房间。
洗澡的时候倒是有可能偷偷进入……
温岚为此把家里的监视器调了出来,将窃听事件追朔久远,从白素回到首都前后开始查起,结果很明显,不管是洗澡还是睡觉,房间里永远都只有她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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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回忆会让人绞尽脑汁,比如说此刻的温岚。
越是想极力回想,越是脑袋发懵。
她疲惫的捏了捏眉心,走进了临间盥洗室。
水流潺潺,她掬起一捧温水准备洗脸醒醒神,但当她看到水池里积蓄的温水时,似是忽然间想起了什么,虽说急切的想要离开盥洗室,意图查明真相,但却不动声色的把手表放到了盥洗台上,似乎为了避免手表进水,所以才会如此。
慢条斯理的洗完手,温岚离开盥洗室时,似乎早已遗忘了先前被她搁置在大理石台面上的手表。
一个星期前,国防部因为及时堵截了一场潜在的边境纷争,温岚特意举办了一场庆功晚宴。
地点设定在首都赫赫有名的温泉度假中心。
当时有将近八位国防部高官参与其中,晚宴后,男女各自去了男池和女池洗浴。
温岚曾在这个时间段把手表摘下来,放在了置物柜里。
虽说男池和女池分开,但休息区却设立在一起,当温岚从浴池里走出来时,众人已经裹着洗浴白袍躺在休息区神情慵懒闲适,喝着红酒,看着电视。
手表是在她洗浴的时候被人动了手脚吗?
温岚驱车私底下去了一趟温泉度假中心,调查当天监控录像时,却被保安队长告知,那天的录像不知因何缘故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拍摄到。
温岚脸色瞬间yīn沉下来,再明显不过了,有人早就暗中动了手脚。
温岚在回国防部的途中,为了保险起见,在路旁电~话亭里拨通了白素的手机号码。
“有关捕鼠行动消息走漏,是从我这边传出去的。”温岚开门见山,这就是她,用于承认和面对错误,做事光明磊落,并且在发现错误后勇于承担。
白素语气平和,只静静的问她:“你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素素,你相信我吗?”沉默片刻,温岚忽然开口问道。
“相信。”毫不犹豫的声音,连过脑时间都没有,就那么脱口而出。
感动,就那么瞬间蔓延至温岚心中。
“我会把那个人找出来的。”温岚凝声保证。
白素低低的应了一声,对温岚说道:“暂时不要让那个人知道你已经发现手表里安装了窃听器。”
“你有什么打算?”温岚从白素的话语里听出了话外音。
白素短暂沉默后,开口说道:“我现在急着去一个地方,过一会儿我会给你打电~话。”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你配合我演一出戏就好了。”挂断通话前,白素说了这么一句话。
白素当时去的地方是临海别墅,因为曲良武母亲不愿意吃饭,所以前去探望她。
而温岚把车停在地下车库时,删除了汽车里程导航仪,掩藏了她刚才去过温泉度假中心的行踪,更换上了温家。
虽说有些未雨绸缪,但经历之前泄密事件之后,凡事小心翼翼总没错,再说这么做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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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防部大厅里,温岚目光焦急,似乎在寻找什么一般,急的满头都是汗。
此番举动,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温部长,您在找什么?”有人好奇问她。
“我手表不见了。”温岚步伐急切,在通往办公室的走廊里,跟几位高官差点相撞在一起,险些跌倒在地,幸好有一双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腰肢,将她拥在怀里的同时,这才稳住了她的身形。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额头上,温岚抬眸望去,触目就是罗杰微微皱起的眉头和淡淡抿起的薄唇。
“部长这是怎么了?走路慌里慌张,这可不像你?”属于罗杰惯常的戏谑声响起,他已经有分寸的在人前松开了温岚。
温岚语气失落:“我手表丢了。”
“不就是一块手表吗?”罗杰表情不以为意。
温岚盯着罗杰,恼声道:“你懂什么,那是我母亲送给我的手表……”
身边人听了,纷纷明白温岚为什么会这么在乎这只手表了。
因为这块手表是温岚母亲送给她的,因为温岚的母亲早在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
罗杰一时收敛戏谑表情,对温岚背影道了一声抱歉,很快就追上她,热心道:“我帮你一起找找看。”
跟随罗杰走进温岚办公室的还有几位助手和秘书,所谓人多好办事,当有位秘书从盥洗室拿出那只手表递给温岚时,旧物失而复得,温岚的激动是无以言喻的。
“在盥洗室找到的吗?”罗杰看了那女秘书一眼。
女秘书点头:“在洗手台上,可能温部长洗手的时候,摘掉手表,所以才会一时把手表忘在了那里。”
温岚微愣,随即有些尴尬。
罗杰深深的望了温岚一眼,离开办公室前,失笑摇头:“好在虚惊一场,不过部长记忆力只怕有待增长了。”
“出去,全都出去……”温岚似是被罗杰惹怒了一般,过河拆桥,将手表重新戴在手上,不耐烦的示意众人离开。
罗杰在离开前,故意没看到温岚的怒气,甚至促狭的朝温岚眨了眨眼睛,在她的怒目瞪视下,用食指指了指脑袋,然后含笑摇头,意思很清楚,温岚该吃健脑片了。
此举气的温岚眯起了眼睛,但房门关闭后,温岚表情瞬间变了,无声看着房门好一会儿,然后抬手轻轻摸向腕间佩戴的手表表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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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左右,白素让秦川给温岚打来了电~话,起先是秦川在说话,他说有线人突然联系白素,说知道了曲良武的下落,并约白素半个小时后在罗塞尔大街万圣教堂里见面。
温岚微愣:“为什么选在教堂里见面?”
“那位线人好像和万圣教堂神父是旧识。”
温岚问:“素素人呢?”看来,这就是之前素素所说的好戏了。
“接到线人电~话后就一直在犹豫,整个人心事重重的,这会儿一个人在外面呆着。”秦川说着,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要不然你给她打电~话问一下,毕竟有些话,我问起来也不太方便。”
“好。”温岚结束通话后,转瞬又拨打了白素的手机号码,过了好一会儿才被白素接通。
“素素,线人的事情,我听秦川说了,你别怪他,他只是担心你。”
“……”白素没说话,却沉沉的叹了一声,似有无限怅然和犹豫不决。
温岚问道:“你在担心什么?”
沉默良久,白素这才迟疑开口:“曲良武行踪隐秘,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他的下落,我只是担心这是敌人设下的陷阱,故意引我上钩,届时来个一网打尽,那就得不偿失了。”
温岚凝声道:“如果是真的呢?”
“对此我也很犹豫,正如你所说,万一是真的呢?曲良武已经逃了,我完全没有了他的下落,现在有人说他知道曲良武在哪里,无疑为我寻找曲良武带来了希望,或许不管真假,我都应该跟那人见上一面。”
温岚声音压低,几乎微不可闻:“别担心,安全方面不是问题,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
想了想,白素说:“我跟线人见面的时候,你安排一些人在外面,如果线人只是敌人拿来唬弄我们的幌子,届时你让他们不要顾念我的安危,冲进去先行杀了那位线人。”
“我这就派人乔装过去保护你。”
“阿岚……”白素忽然低低的唤了温岚一声。
“嗯?”
白素叹了一口气,语气间有些自责:“抱歉,把你拖下水了。”
“你和我之前说这些干什么……”顿了顿,温岚低声叱道:“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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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漆黑轿车在高架桥上疾驶而去,耀目的光线中那人摘下耳麦,嘴角泛起一抹冷嘲的讥笑。
那人手指握紧方向盘,蓦然急转弯,开车技术精湛,转瞬便下了高架桥,汽车导航仪上,有箭头正在缓缓移动着,而显示红点目的地,早已被人标识而出,直指罗塞尔大街。
万圣教堂里,那人戴着墨镜,悄无声息的走进祈祷室,那里早有一些国民坐在那里虔诚祈祷着。
神父身材低矮,拥有满脸花白的络腮胡,只见他站在台前,朗诵着手中的圣经,声音悲悯而低沉……
那人站在角落,朝神父远远的招了招手,神父先是眉头微微一皱,并没有急着走过来,而是讲完那一段圣经,示意众人祷告,这才走向那人。
“不知这位先生找我有什么事?”神父目光温暖,平和。
“夫人吩咐我来的。”既然神父和线人是旧识,很显然有关于线人的行踪,没有人会比神父更清楚了。
果然,神父听了那人的话,脸色微微一变,深深看了那人一眼,压低声音道:“请跟我来。”
神父转身打开祈祷室侧门,走了进去,那人看了一眼四周动静,紧跟着消失在了房门之后。
来到一扇房门前,神父指了指拐角一扇门,对那人说道:“他就在里面。”
那人眯起双眸看了一眼那扇门,不急,他先杀死线人之后,再杀死神父,凡事总要有个先来后到。
打开门的同时,那人早已拔出手枪对准了房间,但……空空如也。
因为太过出乎意料之外,那人先是愣了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中计了。
那人眸色寒冽的同时,蓦然转身把枪口对准了神父。
那人瞪着神父,正欲扣动扳机时,浑然不觉身后有人不期然靠近,蓦然挥手成刀状,狠狠砍向了那人后颈。
于是前一秒还戾气尽现的男人,后一秒直接昏倒在地。
男人身体倒下的同时,露出索菲亚一张面无表情的娇容来。
而前方,所谓神父,揭掉脸上的络腮胡……那摸样不是木槿,还能是谁?
“把他墨镜摘下来,看看他是谁。”木槿一边清理脸上的易容痕迹,一边脱掉身上的神父袍子。
索菲亚蹲下身子,摘掉男人眼上的墨镜时,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你有没有觉得这人很面熟。”
木槿近前,研究了几秒,说出最中肯的回答:“电视上见过,但我和他不熟。”
索菲亚扯了扯唇角:“我也不熟,不过我想温部长应该对他很熟悉。”
“我也是这么想的。”
*************************
温岚没想到那个人会是……罗杰。
当她急匆匆赶到地下工作室时,目睹的就是那样一番场景。
昔日被人称为“老油条”、“老狐狸”的罗杰被捆绑在一把椅子上,他还没有清醒过来,犹在昏睡着。
“怎么会是他?”温岚眸光瞬间yīn沉无比。
木槿拿着指甲刀慢条斯理的修剪着指甲,瞥了一眼罗杰,对温岚说道:“看来,有人潜伏在你身边很久了。”
温岚紧抿唇瓣,一时无语,身体因为紧绷和愤怒微微颤抖着。
她身边竟然追随着这么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如今想来还真是寒颤若惊。
白素眼神沉稳,从容淡定的看着温岚,语气温和:“或许我们该重新调查一下这位叫罗杰的来历。”
温岚死死的盯着罗杰,眼神因为怒气泛着微微的红色,蓦然转身离开,冰冷的声音在空气里肆意飘散:“六点之前,有关于罗杰的来历报告,我会亲自送到你面前。”
复仇,所谓yīn差阳错
更新时间:2013-10-27 11:40:05 本章字数:3312
罗杰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
剧痛的脖子,酸涩的眼睛,睫毛上垂挂着水珠,室内光线在眼前晃动着,一会儿清楚,一会儿模糊……
他沉沉的闭上眼睛,待再次睁开,终于看清楚他此刻面临的处境。
空旷的地下室,里面放置着工作台和很多玻璃展柜,冷冰冰的枪支让人觉得很压抑。
记忆回潮,他很快就意识到这里是哪里,没有惊慌失措,有的只是冷漠和yīn戾轹。
到了这里,并不见得他陪个笑脸,说几句好听话,白素就会放他离开,他还不至于这么异想天开。
她既然把他带到这里来,很显然压根就没有放他回去的打算。
有人开门走了进来,然后缓缓迈步走到了他的面前袅。
最先入罗杰双眸的是一双英伦短靴,然后是黑色裤子,黑色毛衣,黑色风衣……一张太过清冷的脸。
白素。
罗杰微微眯眸,眼睛里闪现出细碎的波光。
就是那样的目光让白素脸色微微一变,有了片刻闪神,而就在白素闪神间,罗杰开口说话了:“我是国家工作人员,你如果敢动我,你的下场注定会很凄惨。”
“是么……”白素唇角微勾,对一旁漠然静立的秦川温温一笑:“你跟国家工作人员好好沟通一下。”
“好。”秦川来到罗杰面前,忽然出其不意,一拳狠狠的打在了罗杰的脸上。
脸上挨了那么重一拳,罗杰连人带椅倒在地上后,竟然面不改色,好像连痛觉都没有,骨子里的傲气倒是“气派”的很。
秦川蹲下身体,提着罗杰的衣领,笑了笑,拳头紧握,接连打了罗杰好几拳。
秦川是特工出身,下手力道自然很重,不多时就有殷红的鲜血从罗杰鼻子里缓缓流了出来。
罗杰脸色煞白,愣是没有叫出声。
白素蹲在罗杰面前,淡淡开口:“你是谁的人?”
不愧是国防部出来的人,骨头硬的很,罗杰吐了一口血水,尽管脸上都是血,却依然低低笑道:“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有本事自己去查,问我?你还不如直接去做白日梦。”
白素笑了笑,没说话,倒是一旁的秦川抬起脚狠狠的踢在了罗杰的肚子上,疼得他闷哼出声,终于透过声音传递出他很痛的讯息。
“是谁派你潜伏在温岚身边的?”白素脾气很好,蹲在那里,单手撑着脸,好整以暇的开口询问罗杰。
罗杰冷笑:“我发现了,你还真是喜欢做白日梦。”
白素点点头,平静站起身,慢悠悠的走到一旁,顺手拿起一旁的椅子,忽然朝罗杰身上砸去。
白素出手杀的罗杰措手不及,砸人时没有丝毫犹豫,那样的心狠手辣让人胆战心惊,偏偏她砸人时,嘴角笑容很温暖,宛如一朵笑莲寂静的绽放着。
那样的力道,一定能让人痛到了骨子里,要不然罗杰不会蜷缩在一起,咬着唇,因为太用力,连嘴唇被咬出鲜血也不自知。
“还是不肯说吗?”秦川眸光冰冷,死死的盯着罗杰。
罗杰不要命的笑,起先笑声很小,但紧跟着笑声飙高,眼眸血红的瞪着白素,yīn狠道:“你以为我怕死吗?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身后的人吗?也不看看你算老几?你有那个能耐吗?”
“你说的对,我没有,但区区一个你,我如果要让你死,你觉得你还能活吗?”白素眸色冷淡,眼角笑容隐晦,但看在罗杰眼中,却像带着寒冰利刃一般,无情的扎进罗杰的眼睛里,刺痛的令人不敢逼视。
“不急,来者是客,我对客人向来很友善。”白素抬脚踩了踩罗杰的脸,嘴角笑容浅浅:“我心脏承受能力不太好,所以别有事没事就刺激我,你要明白,你刺激我,我就会想办法刺激你,而且报复的时候份量加倍。”
罗杰冷冷的盯着白素,这才是现如今的白素吧?她用淡漠温和做外衣,其实只是为了包裹她yīn毒残忍的真性情。
沉沉闭上双眸,落到她手里,他认栽了,只可惜世事无常,她以为她能独善其身,永保无虞吗?
她想让他死,殊不知有人一直盼着她去死。
这么看来,其实他和她都是一样的,只不过现如今他不走运,而她不知何时才会走向不走远而已……
*************************
这是温岚第二次“拜访”罗杰家。
她想,或许会有所收获,哪怕只是有迹可循,但她却怀着期望而去,抱着失望而归。
那样一个善于伪装的男人,他又怎会在家里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罗杰,罗杰……她竟险些害了白素。
哪怕心中愤恨到了极致,温岚也试图说服自己冷静下来。
回到国防部,还没走进办公室,秘书就匆匆走了过来,声音略显急切:“您可回来了,罗部长也不知道去了哪儿,至今还没回来,有些文件需要他签字,他不在国防部,所以……”
秘书没把话说完,因为温岚已经推开了门,办公室里坐着几位国防部中流砥柱,似乎已经等了很久,因为面前的茶都快见底了。
看到温岚出现,纷纷松了一口气。
于是,原本该罗杰签署的文件,瞬间转变成了温岚的工作。
等待文件审阅签署的过程中,有人好奇开口道:“奇怪了,罗部长这是去哪儿了?一下午没见他,打他电~话也没人接……”
话还没说完,温岚就淡声打断了那人的话,抬眸看了几人一眼,平心静气道:“这事怪我,下午的时候,我派罗部长去了威海市,忘记跟大家说了,这几天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找我。”
威海距离S国很远,邻近K国边境,温岚挑远方来说,目的就是为了暂时隐瞒罗杰失踪的消息。
能瞒一天就是一天吧!实在瞒不住了,到时候再说。
温岚一直以为只有女人才喜欢说人是非,没想到几个男人凑到一起,也可以因为无聊无心议论起别人的是非来。
有人说:“威海倒是一个好地方,温泉遍布,不像首都这么冷,罗部长出公差之余,怕是要享福了。”
“我看那样的福气,罗部长无福消受。”说这话的人名字叫贾丛,比罗杰低了那么一级,当初副部长之职原本贾丛和罗杰都被提名,但结果却被罗杰拔得头筹,于是贾丛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屈居人下。
平时两人就有些面和心不合,所以现如今听到贾丛的话,温岚并未在意。
“为什么?”
贾丛yīn阳怪气道:“忘了吗?罗部长不下水,这么多年来但凡邀请他游泳和洗澡,他一律拒绝,就连上次在温泉度假中心,所有人都下了水,可他也只是走走过场,一早就去了休闲区等我们出来。”
又有人好奇问道:“这是为什么?”
就连心事重重的温岚,听了贾丛的话,也禁不住笔势微滞。
“我倒是知道为什么,只是涉及隐私,不方便告诉大家。”话语间,贾丛竟隐有自得。
“有这么神秘吗?”
“快说出来听听。”
……
眼见附和起哄声越来越多,温岚忍不住开口说道:“你们先出去,签到你们递交的文件时,我会单独再叫你们进来。”温岚说着,又把目光落在贾丛身上:“贾丛,你留下。”
待办公室里只剩下温岚和贾丛时,温岚看着贾丛道:“罗部长有什么隐私?”
贾丛笑道:“部长也对罗部长很好奇吗?”
“好奇。”
“跟您说没问题,但不能告诉罗部长。”
“说。”温岚皱眉,隐有不悦。这个贾丛,以后她绝对会想借口撤了他的职,右翼份子,投机取巧……
贾丛哪敢得罪温岚,压低声音道:“罗杰不是不下水,他只是在没有熟人的情况下才会泡温泉,有一次我在温泉室里无意中看到了他,发现他……”
“什么?”身上伤疤太多?
贾丛声音又低了几分:“罗杰左脚小脚趾外侧其实还长着一个脚趾,所以他共有十一个脚趾头。”
温岚脸色大变。
钢笔从温岚手中滑落,“啪嗒”一声砸落在文件上。
少白头,巧合的十一数字,难道罗杰是……绑匪十一?
小手术,以牙还牙
更新时间:2013-10-27 19:17:39 本章字数:3349
国防部有一间档案室,一排排高及天花板的书柜,一格格摆满了国防部成员的档案卷宗。
温岚在得知罗杰有十一个脚趾头,在怀疑罗杰就是十一之前,她从地下室回来后,曾直接前往档案室,找到了罗杰的档案资料,那样的资料显示并无任何不妥。
罗杰:S国国防部副部长。
出生在利州,独子身份,父母已经在几年前去世。
毕业于军事大学政治学专业,大学毕业后加入安全局,深受局长赏识,在得到提拔重用后,执掌要职轹。
将近两年前,国会提名罗杰为国防部副部长,在左右两翼投票中,获得票数惊人,这才脱颖而出,不久后被正式任命为S国国防部副部长。
那样无懈可击的履历资料中,详细说明了罗杰的战功,有些不能言明,需要保密的行动,因为被裹上了神秘的外衣,所以更加让人浮想联翩,不期然浮起崇拜感。
温岚当然不会傻傻去查这些履历的真伪,当一个人的权利抵达一定高峰时,完全能够驱使一切罪恶在阳光下可以穿着鲜艳的外衣在世人面前招摇过市,以假乱真粢。
知道不可能从这些档案里获取有利信息,所以温岚才会开车去了罗杰住处。
只不过,一无所获的同时,却在yīn差阳错里被她意外获知了属于罗杰的“秘密”。
先前对于“十一”名字的由来,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解答。
温岚因为这个意外发现,全身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着,她抓起搁置在办公桌上面的电~话,快速拨通了白素的手机。
“素素,罗杰很有可能就是你之前一直让我找的十一。”
*******
白素再次走进地下室,已经是黄昏六点整了。
秦川面无表情的坐在罗杰对面,继续问审,而罗杰呢?不管秦川如何对待他,他的面部表情始终都是一致的。
罗杰在微笑……讥笑。
就在秦川准备再次动手时,白素走了过来,平静的看了一眼罗杰,又看了一眼秦川,“秦川,你先上去,我有一些话想单独跟罗部长私下里谈谈。”
秦川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点点头,离开了地下工作室。
静,死一般的寂静。
白素就是在这样的寂静里把目光凝定在了罗杰的身上,只是这么静静的看着罗杰,仿佛就有无数声音争先恐后的在她耳边尖锐响起。
“十一就是他,他就是十一。”
距离温岚给她打电~话时间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在这十几分钟时间里,白素全身血液倒流,似乎身体里所有的痛都凝聚在了心脏处,有一只无形的手狠狠的捏着她的心脏,痛的她全身毛孔都在抗议叫嚣着。
罗杰眼神轻蔑的看着白素,面对此情此景,白素很冷静,至少外表看起来很冷静。
那些北海过往夹杂着温岚的声音在白素脑中“砰”的一声被炸开,火药威力惊人,好像积蓄了太久,所以就连爆发都变得异常喷薄汹涌。
“十一?”白素冷幽幽的声音忽然在地下工作室内响起,却激的罗杰身体一僵,脸色大变的同时,罗杰鼻翼微微颤动着,抿着唇没吭声。
死寂压抑的地下室里,仿佛瞬间被人灌入了无穷无尽的寒风,那般狰狞和强势,似乎不把人撕裂,誓不罢休。
白素眼神终于开始起了变化,眸中光亮被黑暗吞噬,紧握的左手,因为太过用力,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里。
“往日绑匪头目,昨天国防部长,今日阶下囚。有关你身份,还真是千变万化。”白素声音平淡,慢吞吞的走到一旁的展柜前停下,俯身翻找东西时,她慢条斯理道:“你知道我一直在找你吗?”
罗杰没说话,只是抬眸直直的看着她。
“我找你找的很辛苦。”白素笑了笑,提着一个工具箱走到了罗杰面前。
罗杰皱眉,眼睁睁看着白素步步逼近,那一刻竟有一种沉重的窒息感当头罩下,手指微不可闻的颤了颤。
“听说你有十一个脚趾头。”白素把工具箱放到罗杰面前,随后又把椅子踢到了罗杰的对面,她走过去坐下,俯身打开了工具箱,从里面取出一把多功能军用匕首。
罗杰见了,呼吸急促,冷冷的问道:“……你想干什么?”
白素拿着寒光尽闪的匕首,用刀面碰了碰罗杰的脸,笑的迷人:“帮你做个小手术。”
……
“啊——”
当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从地下涌到地上时,带着它专属的惊悚和诡异,在寒冷的空气里一***发酵挥散。
司徒玄霜等人原本都坐在客厅里,听到声音,纷纷面面相觑,不约而同的朝地下室奔去。
触目之景,太过血腥,将所有人都震慑在地,转瞬失去了反应能力。
只见手脚被捆在固定椅子上的罗杰,鞋袜早已被白素脱到了一旁,白素蹲在地上,正拿着一把匕首轻轻切割着罗杰的小脚趾。
那脚趾没有完全切割掉,只切了一半,她并不急着那么快就结束罗杰的痛苦,反而不紧不慢,像玩游戏一样,无心而散漫。
“只是一个小脚趾,又不是右手臂,你鬼哭狼嚎什么?”白素话语很轻,但却说得极为yīn森可怖,细看她握着匕首的手指,不难发现手背青筋隐现,微微泛白中透着愤恨,指节扭曲到了极致。
罗杰原本就苍白无比的脸色,到了这一刻,完全失去了应有颜色,比纸还要白。
他似乎想说话,但唇瓣颤抖,因为太过疼痛,以至于喉咙里竟然一时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似是厌倦了自娱自乐,白素握着匕首,手指没有任何征兆的用力向下划去,伴随着又一道凄厉惨叫声响起,罗杰脖颈青筋暴凸,眼神血红,再看唇齿间竟都是鲜血。
罗杰昏了过去,难怪罗杰如此,白素那一刀出手狠辣,生生切断了罗杰的小脚趾。
鲜血从罗杰脚侧缓缓涌了出来,浸泡着那根被切断的脚趾,看的人心思生惧。
司徒玄霜等人都愣了,他们从未见过这么疯狂的白素,她做着疯狂的事,但她始终都是平静的,无动于衷,也早已无情无欲。
这样的她,是真正的恶魔再世。
可就是这么恶魔的一个她,没有抬眸看向她们,而是低哑开口:“他就是十一。”
短短一句话,瞬间胜过了千言万语,于是她们在震惊之余,忽然间开始恍然大悟。
原来,这就是她失去理智的原因。
原来,她把自己化身成恶魔,只因她苦苦追寻,害她右手臂残废的绑匪头目终于被她找到了。
此刻,没有人想过要开口说话,各自上前拍了拍白素的肩,然后转身离开了地下室,把空间留给了白素。
这时候,她或许想要跟罗杰独处。
秦川离开的时候,白素对他说:“你去一趟我的房间,帮我拿个东西下来。”
******
罗杰再次醒来,睁开双眸的时候,心里一惊,蓦然向后缩了缩,因为白素正抱着一个黑白相框面无表情的坐在他对面,相框里的女人不是白荷,还能是谁。
白荷没有笑,可能是黑白相片的缘故,眼睛显得很大,黑白中透着yīn森和寒气。
这并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白素眼神太过冰冷,那样的冰冷逼仄着罗杰时,姿态决绝,仿佛一把尖刀,深深的扎进了白素的双目之中。
“能跟我妹妹道声歉吗?”顿了顿,白素平静的语调充满了淡淡的血腥味:“代你那帮下地狱的人渣兄弟给我妹妹说声对不起。”
“……做梦。”罗杰yīn霾的看着白素的眼睛,眼神同样扭曲而疯狂。
白素下意识笑了,看了罗杰一会儿,重重点头,平静起身,把相框放到一旁的桌子上,拿起白色手套,在嘴的帮忙下把手套戴在左手上,然后……她拿着一根事先准备好的铁棍走了过来。
罗杰终于开始惊恐了,声音颤抖:“你要干什么?”
“你说呢?”伴随着白素平淡的话语声,铁棍蓦然朝罗杰右手臂砸了下去……
“啊——”
一道道凄厉的惨叫声沉闷响起,这是温岚从外面听到的声音,见司徒等人都坐在客厅沙发上,目光复杂的失神发呆,她下意识皱眉,转身朝地下室走去,却被秦川拦住:“她不希望有人下去。”
“……杀害阿珂的凶手找到了。”
隆冬小区,我在你身后
更新时间:2013-10-27 22:03:56 本章字数:3350
从未见过这样的白素。
铁棍砸在罗杰的手臂上,发出的碰撞声宛如最悲悯的呜咽,夹杂着无尽的绝望和控诉。
今日罗杰,仿佛昨日白素。
鲜血顺着罗杰手背汹涌滑落,从哪儿流出来的,不言而喻,血腥味浓郁。
此刻的白素宛如索命恶魔,无视罗杰的痛苦,下手岂止是不知轻重,用疯狂来形容都不为过轹。
发丝因为汗水浸湿,黏贴在她的脸侧,清丽的脸庞近乎扭曲。
罗杰似是被白素逼到了绝境,模样狼狈,眼睛却直直的盯着白素,烈火在眼眶里汹涌的燃烧着。
但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铁棍朝他砸下来,因为太过无助,反而尽显绝望粼。
凌乱的长发,疾快的出手速度,昭示着她的yīn戾和仇恨有多浓。
这样的白素无疑让罗杰清楚意识到了他的处境有多艰难,他渐渐停止了痛声尖叫,可能手臂早已被白素打断,所以开始变得越发没感觉起来。
罗杰脸色苍白,闭着眼睛,咬牙承受的同时,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着。
温岚远远的站着,身体隐身在暗处,目睹前方不远处的残忍,心里升起一股深凝的悲痛感。
白素是真的恨到了极点,在她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再次面对十一,又怎会不恨?
她原本该愤怒的,原本该对着十一像个疯子一样宣泄仇恨,对他破口大骂。但大悲无声,再次面对十一,有一把烈火在胸膛里噼里啪啦的燃烧着,那么悲壮的火苗和灼热程度足以让她痛不欲生。
一个人在疼痛的时候,往往没有仇视谩骂的力量和冲动,岁月噬空了言语,却提炼了她的狠辣无情。
她看着十一,看着他手背上缓缓流淌的鲜血,仿佛回到了北海过往,那天的她也跟他一样,那么痛苦,那么无助……
有影子投射到一旁,是披头散发的她,还有手中沾染鲜血的铁棍,那样的姿态,寂寞中却又宛如爬出地狱的复仇女鬼。
已经是冬季了,罗杰穿的衣服很厚,可即便如此袖子仍然被鲜血给浸湿了……
罗杰痛吗?一定很痛吧!但他并不会痛太久,而她已经痛了太久。
原来,一个人心变凉的时候,也会那么疼,疼得她五脏六腑都绞在了一起。
有人在她人生里不负责任,有预谋的挖了一个大坑,在她路过大坑时,趁她不注意将她推到了大坑里,于是她的人生自此以后开始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所谓人生,一夕间被覆灭;所谓用良善修筑的城墙,瞬间轰然倒塌。
罗杰因为剧烈的痛楚,浑身无力的靠着椅背,眼睛半敛,眸色暗淡无光。
白素终于停了下来,死寂的静谧,她声音低了好几分,淡淡的看着罗杰,再次开口:“跟我妹妹道歉。”
罗杰被折磨的心力交瘁,但骨气却很硬,死死的咬着唇,愣是没出声。
白素笑容轻飘飘的,放下手中铁棍从工具箱里拿出一只铁扳手,蓦然朝罗杰膝盖狠狠砸去。
短短一瞬,罗杰哀嚎声近乎呜咽,温岚甚至能够听到罗杰喉咙里发出的悲鸣声。
一定很疼,看着就很疼。扳手砸在罗杰膝盖上,也许……膝盖骨碎裂了也说不定。
当白素想要折磨一个人的时候,她有的是手段,比如说此刻。
“还是不愿意吗?”白素好整以暇的问道。
罗杰疼的死去活来,哪还有心思回答白素的话。
白素扯了扯唇角:“没关系,你左手还在,我们可以继续。”顿了顿,白素拿着扳手碰了碰罗杰的手肘,罗杰在巨大的恐慌笼罩下,身体终于开始颤抖起来,狼狈的咳了咳,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对不起。”
白素先是身体一僵,步伐虚浮的走到桌子前,手中扳手砸落在地,声音尖锐……
她身体紧绷,拿起相框的手指在颤抖,她抱着白荷的相框走到罗杰面前:“看着我妹妹的眼睛说。”
罗杰眼神血红,缓缓抬眸,吃力的睁着眼睛,看着白荷的眼睛……那一瞬间,心里复杂不已。
喉结颤动了一下,他无比虚弱道:“白二小姐,我代我哥哥和那几个兄弟跟你道歉,对不起。”
“你杀死我妹妹,也要说对不起。”
“我受人指使,如果你和你妹妹不死,死的那个人就只能是我。”
“打断我右手也是那个人指使的?”白素隐含讥嘲。
“……”罗杰沉沉闭上了眸子,白素杀死了他哥哥,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他依然不后悔他曾废了白素的右手。
“如今你废了我右手,我们抵平了。”
抵平了吗?白素轻轻一笑,伴随着笑容扩大,温岚甚至可以看到白素眼中的血丝有多浓密,如果不是她极力克制的话,那些眼泪只怕早就流了下来。
“我右手可比你金贵多了,你赔得起吗?”白素狠狠咬紧下唇,唇齿间血腥味渐浓。
罗杰将脸别到一旁,没说话,事实上脸色惨白,经历连番折磨的他实在是没力气开口。
“素素……”
有声音突然在凝滞的空间内响起,很温暖,是曾经陪她走过风风雨雨的温岚。
同样听到声音的还有罗杰,他睫毛颤动了一下,但最终沉沉闭上了双眸。
地下室里,多年挚友目光相对,眼泪瞬间进驻两人的眼眶之中,大步上前,白素抱着白荷的相框,温岚拥住白素和白荷,“三人”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白素说:“阿岚,我代小荷谢谢你。”谢她帮忙找到了十一,如果不是温岚的话,她只怕永远都不会知道十一究竟藏身到了哪里。
“素素,一切都会过去的。”有热流滑过温岚的脸庞,那么多的泪,似乎要把一生的眼泪都给流尽一般。
为白素,为白荷,为……莫珂。
如果不是温岚前来找她,如果不是抓到了杀死莫珂的那个凶手,白素或许会把所有的精力用来折磨罗杰。
手机在工作台那里搁置着,垂眸看去,两个未接来电,同一个号码,是楚衍。
也许,他给她打电~话,是为了跟她说莫珂的事情……
离开地下室的时候,温岚站在罗杰身后问他:“是谁派你潜伏在国防部,监视我的?”
罗杰短暂沉默,再开口时,声音沉窒:“抱歉,我不能说。”
温岚冷笑:“你以后什么都不用说了。”而她也没兴趣再听。
“最后一句,监视你是真,一点点喜欢你也是真。”罗杰试图让语气变得轻松起来,但听起来难免带着几分苦涩。
“我受之不起。”温岚迈步离开。
“我明白,我配不上你。”
“死后灵魂别跟着我,我怕脏了我回家的路。”温岚冷冷的声音消失在地下室入口,话语落下的那一瞬间,罗杰眼角似乎有些湿湿的,他笑了笑,但转瞬间却张着嘴,无声大哭起来,滚烫的泪水缓缓滑落……
*******
白素其实很排斥来莫珂家里,过往有多珍贵,如今现实就有多伤人。
莫珂尸体停放在家里,楚衍兑现了承诺,没有走漏任何消息,而且抓到了凶手。
今夜的白素很累,这种累和愤怒从身体各处蔓延至心灵最深处,所以她在莫珂小区里下了车,让温岚先走,她想一个人静一静。
自从莫珂出事后,小区暗中调配了不少警员,安全方面没有问题,所以温岚并不是很担心。
温岚车子消失,白素刚走了几步,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拿出来看了一眼,楚衍的电~话,她犹豫着是否接听。
正准备接听的时候,铃声却突兀中断了,紧接着一条信息内容出现在白素的眼前。
“我在你后面。”楚衍发过来的短信。
白素微愣,转眸望去,果真看到了楚衍。
他在她身后不远处站着,似乎刚下车,汽车就停在他的身旁,灯光氤氲,在漆黑的夜色中显得尤为刺目。
老实说车灯太强,白素连人都看不清楚,楚衍背着光,仿佛要融入到夜色之中。
在这样一个深夜里,楚衍穿着暗色大衣,身材修长笔挺,缓缓朝她走来,汽车越过他,朝莫珂家先行驶去。
他在她面前站定,在路灯的光晕下,将眸光锁视在她的脸上。
“一起走走。”他说。
白素,你丈夫有话对你说【6000】
更新时间:2013-10-28 10:06:50 本章字数:6520
两个人,一男一女,原本毫无血缘亲情,却用两颗心和一段婚姻把他们亲密交缠在一起。
不是每一段婚姻都会经历坎坷,也不是每一段婚姻都会如期风平浪静。他们经历了坎坎坷坷,把那些好和不好悉数暴露给对方知道,只因两个人在一起久了,灵魂便会相融,彼此间不再需要什么伪装。
白素和楚衍在认识彼此之前,早已习惯把伪装当面具,婚后也有坦诚相对的时候,不过那样的时刻多半不是在S国。
他们习惯在自己熟悉的国土上演戏伪装,却在异国陌生国土上肆意绽放着彼此的喜悲。
白素从未否认过,楚衍是她心脏上的一道伤,每当有人跟她提起楚衍这个名字时,就仿佛有人抓了一把盐撒在了她的伤口上,螫的她心脏那里涌出一阵阵痛彻心扉的疼轹。
有一种疼痛会跟随人一辈子,比如说此刻握着她左手缓缓散步的男人。
十指相扣,亲密无间,好像他们之间从未分开过。
这是楚衍惯常使用的小动作,两人私下相处时,就这么牵着手,有一搭没一句的说着话襞。
她其实没有晚上散步的习惯,有时候被他拉出来,也只是无奈陪着,多是沉默,偶尔他说话,她静静的听着,有些漫不经心,有些敷衍,但他脾气很好,只温温的笑。
他说:“素素,这才像夫妻。”
多年后,每次想到这句话,都会忍不住感慨万千。
如今,小区慢行,他穿着暗色大衣,神情一如既往俊雅随和,平日里盛气凌人的气势减少了很多。
“我把墨墨接回素园了,多日不见你,除了跟我闹别扭之外,一直不肯跟我说话。”最终,率先打破沉默的那个人是他,语调淡淡的。
她微愣,以为他会质问她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但没想到他的出口之言竟然是围绕着白墨。
白素忽然意识到,这个男人在试图寻找话题,一个不会引起她排斥的话题,所以现如今声音平淡之余,是否还隐隐夹杂着几分试探和小心?
多日不见白墨,不是她心狠,而是她很清楚,与其白墨留在她身边每天担惊受怕,还不如留在白家,至少安全问题可以得到保证。
如今楚衍说,他把白墨接回了素园,涌现在白素脑海中的第一句话竟是,被左右两翼夹攻的他,哪还有时间和精力照顾一个孩子?
白素垂眸,过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把她留在白家,目前对她来说,是最好的安排。”
“她是我们的孩子,素园是我们的家,只不过现如今女主人不在……不过没关系,我和孩子会等她回来的。”路灯在雾气里散发出朦胧的光,楚衍俊雅的脸庞因为路灯的关系,显得有些晦暗难测,但眼神却显得格外虔诚和真挚。
“……”白素沉默,“家”这个词太过美好,不管它代表了什么,至少不该代表分别。
但他和她婚后七年,似乎一直是聚少离多。
爱让他们对婚姻有了期待,可随着时日渐长,爱被他们遗落在了岁月之中,因为被蒙了灰尘,所以之前那些欢歌笑语,注定将变成一声再怅然不过的曾经。
“有人说过,如果你想紧紧抓着一个人的手,想要跟她就那么手牵手走一辈子,首先要做到的,不是握紧,而是松手。”楚衍望着前方的路,目光专注,清晰而深邃:“如果她到时候回来找你,那她将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白素眉眼沉沉:“如果那个人走的太远,早已看不到回头路呢?”
楚衍站定,看了白素一会儿,这才伸手把她鬓旁散发捋到耳后,柔声道:“她或许迷路了,到时候我会去找她,把她带回家。”
“我累了,楚衍。”白素呼吸很沉,清冷的双眸里溢满了复杂之色,淡淡的说道:“真得很累,我一直觉得我能操控别人的幸福,但没想到有一天上帝竟然跟我开了一个玩笑,它把我的幸福全都偷走送人了,于是一夕间我成为了孤家寡人……”
“你怎么会是孤家寡人?你还有我。”楚衍眼神很柔和,额头与白素额头相抵,姿态亲昵:“素素,我是你的。”
他可是在诱惑她?
原来,听到这样的话,她的心依然会悸动。
尽管,有些事情,她可以自欺欺人,却无法在内心最深处说服自己去接受。
他们明明在谈论现在和将来,可有关于过去总会不时的浮出水面,挥旗叫嚣一番才肯潜水下沉。
楚衍用充满氤氲雾气的黑眸注视着白素,“能够轻易就被偷走的幸福,那不是幸福。我对你可以说是一见钟情,也可以说是日久生情。有时候上帝喜欢跟人开玩笑,捉弄世人,它安排我遇到你,却没安排你第一个爱上的人是我,但我渐渐明白,有时候上帝安排了一切,如果答案是我难以承受的,那么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主动改变,而不是默默承受。对你……我学不会放手。”
白素抿唇沉默,她想起了一句话:有关于爱情这本书,读的太马虎,容易错过;读的太认真,容易掉眼泪。
如果可以,她希望每一对恋人都能脱离世俗的约束,能够在彼此间涌动的将是毫无保留的付出和感动。
两年前,她在爱和恨,得到和失去中挣扎沉浮,她忽然间开始明白,爱情可以主宰恋人之间的精神世界,但生活却总会在不经意就背叛爱情。
他说她从未失去过什么,还是失去了。两年后的她失去了爱恨激情。
有人说,能让女人内心变强大的,通常都有一个迫使她成长的男人。如果没有经历过情伤,没有把自己逼到绝境后,再复活重生,那她就称不上蜕变。
沉默片刻,白素自嘲道:“多年咄咄相逼,我厌了。楚家喜欢的儿媳妇人选不是我,一直都不是我…我知道我性格不讨人喜欢……”
“性格怎么不好了?”他微微勾唇,眸光深不见底,声音很轻,轻的不能再轻了,温热的呼吸吹拂在白素的额头上:“你人缘至少比我好,你看你虏获了多少朋友的心?别人不懂你不重要,只要我觉得你好,那你就是最好的。”
白素皱眉,他这是把她当孩子来哄吗?\
楚衍目光幽深,将她搂在了怀里,声音不疾不徐:“你是我认定的妻子,是我要共度一生,打算白头偕老的女人,我还打算百年之后,我们合葬在一起,生时在一起,死了也要在一起……”
她靠在他的怀里,聆听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心神沉滞。
耳边响起楚衍平淡的语调和沉稳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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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这么放不下你,你认为此生离开你,我还有能力再爱上别的女人吗?
你吃了多少苦,我都记得,没有一刻敢忘记。
你有时候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
南宫傲可以把旗下南宫集团股份全都送给洛云姬,让她掌控他的经济大权。
季如枫为了救沈千寻,地震来临那一刻,可以不顾自身性命把她护在了身下,一同被埋在废墟里。
萧何因为担心苏安身体不能负荷怀孕,他宁愿妻子一辈子不生,宁愿以后的总统之位交给他弟弟的孩子,也不愿意承担失去苏安的恐惧和痛苦……
跟他们一比,我似乎太过没用了。
你的丈夫被人暗杀算计惯了,所以有时候他一直在良善和恶欲中挣扎徘徊,他没享受过多少家庭温情,对人冷漠出于本能,但他真的很喜欢你,第一次想毫无保留的对一个人好。
他也一直以为,娶了你之后,等待你们的将是幸福,但事实并非如此,似乎因为他的缘故,你一直活的很辛苦。
你丈夫不是生活在和平国家,S国政坛太动荡起伏了,左右两翼纷争由来已久,牵一发而动全身。
对他来说,钱财重要,可再如何重要也比不上一个白素。
但如果有人现在来问他,愿不愿意把他旗下股份和所有资产划分给白素。
他会摇头,他没办法像南宫傲一样,把财产都给他的妻子,因为这些钱全都被他投进了国家军事基地。
那是他和白素的无忧之盾,不能断了经济来源,但他想对白素说,等一切尘埃落定,他愿意效仿南宫傲把身家财产全都交给他的妻子……
对他来说,生命很重要,如果有地震,他会出于本能不顾一切的把白素护在羽翼之下,只因他们是夫妻,而夫妻本该是一体的。
但如果有人问他,愿不愿意为白素身先士卒,以身犯险?
他会摇头,他如果死了,在这世上便没有人会因为忌惮他,对白素手下留情,到时候她注定活不长久。
但他想对白素说,她是除了母亲顾维之外,第一个让他流眼泪的女人。待一切尘埃落定,如果白素先他一步离世,他一定不会贪恋红尘,让她黄泉路孤单一人行走
对他来说,他虽然很喜欢孩子,但如果那个孩子不是白素和他所生,那他宁愿一生无子,哪怕放弃一切,不当总统又如何?
但如果有人问他,愿不愿意把总统之位交给楚文绪或是楚翎?
他会摇头,一旦他不是总统,那他只能像案板上的家畜生肉,任人宰割。一人得道,**犬升天;一人遭殃,满门俱毁。
但他想对白素说,如果有一天危险尽除,如果白素厌倦了这里的一切,如果有人可以担负起国家重责,他愿意放手,从此以后只跟一个叫白素的女人守着一座城,一方小院落,平静安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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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衍话语里竟然夹杂着浅浅的情怯。
白素心里一颤,眼睛有了酸涩和胀痛感。
任由他抱着,路灯打在她的脸上,带来一丝柔和。
楚衍身形被拉出一道yīn暗的身影,俊雅的脸庞隐有感慨,似是心有所触,将她更深的拥进怀中。
“楚衍,我们现如今像不像一对迟暮夫妻?”白素缓缓开口问道。历经沧桑,痛了一个他,苦了一个她,满身的伤,过往凄惶积压在心,却无从宣泄。
他低头看她时,却见她躲避他的目光,将他风衣衣领拉起,额头蹭了蹭他的胸前衬衫,动作间带着孩子般的傻气。
楚衍的心忽然间就那么柔软起来。
“如果我是一个老头子,抱你时应该没这么大的力气。”楚衍笑了笑,放在她腰上的手臂开始一点点拢紧,迟疑片刻,再三犹豫,终是开口说道:“我知道你的心结是什么。换位思考,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也不会饶恕这样一个我。小时候犯了错,会有人告诉我,因为小,即便是犯了错,等到下一次总结经验,避免再犯同样的错误,就值得被人原谅;但长大后,成年人做事需要为自己负责,有些错误可以犯,但有些错误哪怕只是犯了一次,却足以不被人饶恕。亵渎信任,离间感情,到头来面临的无非是劳燕分飞和勉强凑合。有时候唐天瑜并不重要,你只是把她想象的太重要。有时候我的沉默,不是默认,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白素眉眼闪烁,脸色如常,看不出情绪。
在没有遇到楚衍之前,白素以为她的爱恨将会终结在慕少卿身上。但后来楚衍出现了,她那时候才明白,原来她也可以那么爱一个男人。
执子之手,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转换成了不堪回首的曾经。
欢情缱绻时,她没有预想过这样的爱有一天竟会从她生命里消失不见,她问自己,消失的爱,有一天还能再回来吗?
有些伤看似很轻,只是那么浅浅一道裂缝,但存在了就是存在了……
白素离开他怀抱,眸色半敛,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两年前,或许你该对我说些什么,哪怕你是在骗我,哪怕我一直自欺欺人,我也不至于会那么绝望。”
楚衍漆黑的眼神复杂的锁视着白素:“有些事情之所以不说给你听,不是怕你不理解,而是怕你无法宽容。”
白素平静说道:“每个人都有他不能公开的秘密,不管是谁都不能做到咄咄相逼。”
“晚上跟我回家,我们谈一谈楚文绪。”他执拗的握着她的手,低沉淡雅的嗓音竟然有些淡淡的沙哑。
“有些事情已成定局,注定要背负一辈子。”良久,白素开口,语声轻叹:“楚衍,我已经不敢再爱了。”
“说自己不敢爱的人,通常都曾深深的爱过。”楚衍眉目淡然,低眉轻语:“素素,你曾经深深爱过的那个男人是谁?”
“……”白素沉默。
他牵着她的手,包裹在掌心里,迎风而行,温声道:“他的名字是不是叫楚衍?”
“……”这一次,白素皱了眉。
她的沉默并不影响他问问题的兴致,好奇道:“他有让你为他哭过吗?”
“……”白素觉得,这样的对话她很不擅长。
属于楚衍漆黑的瞳仁隐约泛着清浅波光,有微不可闻的笑意从他嘴角缓缓流溢而出:“如果女人能让男人为她流泪,说明这个男人很爱这个女人;如果男人能让女人为他流泪,那这个女人怕是要一辈子都会因为爱恨,留在这个男人的身边。”
“……该进去了。”白素声音压低,隐隐透着别扭和不自然。
所幸前面就是莫珂家了。
莫珂,莫珂……
眸,忽然就那么一点点沉了下来,用一件事情来遗忘另一件事情,她做到了,但……并不成功。
她不难过,她听到她是这么对自己说的。
“见到凶手不要生气。”
听了他的话,她转眸看他,只见楚衍双眸宛如一泓冷泉,深不见底,并且暗潮汹涌。
“……我早已百毒不侵。”其实她真正想说出口的是,凶手是谁?
“没有百毒侵身,又哪来的百毒不侵?”楚衍紧了紧她的手,声音暗沉中透着几许柔和。
走进庭院时,楚衍对白素开口说道:“素素,一切都会过去的。”
白素睫毛颤动了一下,没吭声。
但愿,一切yīn霾和黑暗将会尽快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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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少卿站在阳台上,目光深幽,远远看着楚衍和白素,直到楚衍牵着白素的手一前一后进了花园草坪,他这才微不可闻的收回视线,抬眸看了看暗夜苍穹。
今夜天很黑,看不到任何星星,诺大的天幕宛如一块巨型黑布一般,从天空当头罩下,压抑而沉闷。
下意识摸向大衣口袋,那里装着烟和打火机。
当手指触碰到软软的烟盒时,指尖似乎蔓延出过血的麻。
她……不喜欢他抽烟,曾经。
所谓曾经,有关于这个词汇果真最伤人。
有这么一个女人,从你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莫名其妙的爱上了她,她清冷淡漠,漫不经心是她的标志,你明明把她抓在手里,却担心她随时会离你而去。
后来,现实无情,所以才会给了彼此错过的机会。
他还爱着她的时候,她已经爱上了别人,于是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变成陌生人的不甘。
看着她旧伤未愈,他总会忍不住去想,再等等,也许等她哪天累了,她终究会回到他的身边。
但他开始嫉妒一个叫楚衍的男人,只因他的离开,可以让她有再爱的能力,但楚衍的转身却带走了她对爱情的期盼和信仰。
他终于开始明白,也许他再怎么掏心掏肺,都无法再感动白素,也许他倾尽一切,也无法让她再次爱上他。
很久以前,她对他说:“少卿,你永远都是我的亲人。”
那一刻,他竟希望她能把他当仇人。亲人,总归太令人绝望了。
原来有时候转身,不是一瞬,而是一生。
但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放手又是另外一回事。
沿途风景无限,看似属于他的花朵有很多,但最喜欢的那一朵却早已被封印在了时光长河里,因为早已注定,所以才会无心观赏。
昔日说好要永远在一起,没想到现如今却成了漠然相处。
上天果真是造化弄人。
最终没有把烟掏出来,慕少卿在外面站着,吹了一会儿风,这才单手插在裤袋里,走进了二楼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