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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旧爱新欢,总统请离婚》 监控室,他戒酒很多年
更新时间:2013-8-27 8:52:17 本章字数:3429
晚上八点,国宴大厅宛若九天玄宫,一片璀璨琉璃。4来往宴客全都盛装出席,三五成群聚在一起浅声交谈。
今晚,政坛高官似乎全都齐聚在此,各界名人,只要有心就能在国宴厅看到他们的身影。
白素站在视频监控室内,那里最接近宴会厅入口,楚衍先行前往宴会厅,屏幕里宴会喧哗热闹,这里却是另一番天地。
偌大的电视墙里,仿佛被各种画面组建出一个别样的拼图人生。
有十几个镜头追逐着楚衍,各个角度都有。最先入目的,是楚衍侧面身影,脸部表情深刻俊朗,淡漠依旧,话语很少。有高官跟他讲话的时候,他会嘴角带笑,静静倾听,偶尔点头榭。
“他把所有人都叫到这里来了,果真是大手笔。”身后响起一道冷淡的声音。
白素从屏幕上移开视线,别过脸,望向来人。
是慕少卿圻。
他手中端着一杯果汁,还有一杯白开水,闲适的斜靠在门边,看样子已经来了好一会儿了,话语虽然冷淡,但看向她的时候五官却很柔和,和十六岁那年初见他一样,有一种安定人心的帅气。
视频监控人员有十几名,看到慕少卿,纷纷欲站起,态度谦恭。
慕少卿在他们站起前,右手端着果汁朝下无声压了压,仿佛一头优雅放松的黑豹。
简单的动作,无声的权威,众人会意,点头落座,很快就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屏幕上。
慕少卿指了指隔间玻璃休息室,那里可以看到外界种种,外界却难以从里面窥探一二。
白素笑了笑,这么多年过去了,慕少卿老奸巨猾的本事越发高深莫测了。
一前一后走进去,慕少卿将手中的白开水递给她:“听说你感冒。”
听说?这样的说辞无疑很文明。他怎么不说素园有他的线人呢?
慕少卿薄唇微勾,他了解她,知道她在想什么。
“秦川跟我说的。”
白素皱了眉,隐含不悦,“看来,多年不见,你和他的关系越发亲近了。”上次在连城,也是秦川给慕少卿打的电话吧?
“他知道,谁对你是真的好。4”慕少卿没什么表情道:“你以为每个人都跟楚衍一样吗?对人三分信任,七分猜忌?”
在素园安插人,或许他真的应该这么做。
白素看着他:“你对他有成见。”
“如果不是因为他,你应该是我的。”这话,明显带着敌意。
她轻叹:“少卿,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跟别人无关。”
恨楚衍,不恨她,是她“朝三暮四”,不是吗?
“为他说话?”慕少卿脸色有些沉。
“就事论事。”
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他方才嗤笑一声:“性情还是跟以前一样,女侠风范,嘴不饶人。”
白素嘴角扬起浅淡的笑意,“女侠”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难得的幽默。她明白,这是他示弱的表达方式,不动声色,她也懂得见好就收。
秦川为什么跟慕少卿走的那么亲近,只因在秦川的眼里,她是姐姐,慕少卿是哥哥。
当年秦川姐姐身为人质,她没有救其脱险,致使秦川姐姐死亡,心中一直有愧,便把秦川当成了弟弟。
真是一段难熬的岁月,唯一的亲人离世,秦川刚开始排斥任何人,她毕竟是个女孩子,有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秦川,最后还是慕少卿帮秦川打开了心结,走出姐姐死去的yīn影,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
慕少卿劝人本事“一流”,正确的说方法太过冒险,如果她有心脏病的话,只怕早就当场病发送医了。
yīn霾天,他带一言不发的秦川高空速降。
得知消息,她火急火燎的赶过去,正好借助望远镜看到秦川从高空跳下来,惊得一身是汗。
高空速降,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但秦川还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简直是胡闹。
当时她把一切都想好了,如果秦川出事,她也不让慕少卿这个祸害抵命了,她把命抵给秦川,要不然百年之后怎么好意思去见秦川的姐姐?
所幸,秦川没事,降落伞带着秦川在空中徐徐飘荡的时候,他感受到了蓝天的魅力,生命的可贵。十二岁的孩子甚至在一次惊险的高空速降中找到了他今后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加入特种兵,为国家效力。
当然这是后话,那天慕少卿和秦川一前一后落地时,她开着军用装甲车经过定位追踪,表情平静,但关车门的声音却很响亮。
越过秦川,她直接挥拳击向慕少卿,慕少卿下意识躲闪,那时候若论自由格斗的话,其实她并不如慕少卿,但他有心避让,不想伤她,后来干脆死皮赖脸的抱着她,一个劲道歉。
他说:“素素,虽然冒险,但成效还是很好的,况且没把握的事情我不会做,我就在他身边,怎么会让我们弟弟出事?”
白素沉默,我们弟弟都出来了,谁是他弟弟?果真是厚脸皮到了极致。
一旁的秦川听了,低低的笑。
就是这样的笑声,让白素气消了大半,慕少卿说的对,虽然冒险,但所幸结果是好的。
但……
“慕少卿,危险的事情,以后不要做,如果真的想尝试,等我死后,你再尽情的玩。”她表情很认真。
“担心我出事?”他搂着她,墨黑的瞳孔比平时任何时候都要晶亮。
她反问他:“你是打算只跟我谈情说爱,还是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呢?”
“废话,当然是结婚了。”慕少卿说的理所当然。
“那就好,擅自珍重,因为我不想当寡妇。”推开他,拉着秦川的手径直朝装甲车走去。
身后传来慕少卿挫败的声音:“好好好,我答应你,有生之年,我惜命,惜命还不行吗?”
慕少卿自此倒真的很惜命,至少她“在世”的时候,他一直都是谨守诺言的。
楚衍和慕少卿对于秦川来说,意义是不同的。
楚衍难以让人亲近,太过淡漠,秦川对他尊敬多一些,但却疏离有加,不像慕少卿,秦川小时候就把慕少卿当哥哥,他把她和慕少卿当亲人一样来对待,其中差别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说清楚的……
白素从回忆里抽回思绪,注意慕少卿面前放置的果汁,已经喝了一半,颜色橙黄。
“……这种场合不是应该喝酒吗?”晚宴喝果汁不是他的风格。
“我戒酒很多年了。”
对面慕少卿环着双臂,靠着椅背,直直的看着白素,眼神沉幽。
白素并没有不自在,慕少卿眼神一向如此,看人的时候肆无忌惮,不懂得收敛。
“这个习惯好。”记忆中楚衍也是滴酒不沾的。
慕少卿笑容有些朦胧:“你如果早跟我说这话,我绝对滴酒不沾。”
她喝了一口水,静静的反问他:“我的话有这么大的影响力吗?”
“影响力有多大,你知,我知,心里知道就好,有时候什么事情都说的太透,反而不好。”再开口,慕少卿的声音没有了适才的桀骜不驯,反而有些低沉落寞。
白素很平静,比慕少卿想象的还要平静,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出慕少卿的模样,慕少卿看得有些恍惚。
他淡淡的移开视线,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公布全球,是你想要的吗?”
“难道藏着掖着?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白素笑的意味深长。
“我只是不愿意看到你把自己置身在风口浪尖上。”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平静开口:“昨天我给你打过电话,你没接。”
“有吗?我生病,可能当时正在睡觉。”皱了皱眉,手机里并没有未接来电。
“所以我才会打了那通电话。”
“少卿,我和你七年前就分手了。”
慕少卿不以为意道:“人生就像旋转木马,不是我追你,就是你追我,没有开始,没有结束,但人总要给自己寻找一处栖息地,要不然一直追逐,会很累。”
“你的栖息地可以是别人,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慕少卿笑的很轻声:“你说对,世间女人那么多,但我偏偏迷恋上一个你,这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白素摇头微不可闻的叹了叹,把目光移到国宴厅屏幕上。
“他要上台发言了。”慕少卿忽然开口说道。
可不是吗?优雅尊贵的男人上台前目光似是无意看向监控器,漆黑的眸和白素透过屏幕直直相撞。
这一眼,应该是看她的吧?
震惊,他们的国务卿回来了
更新时间:2013-8-27 8:52:18 本章字数:3367
国宴厅,半圆形演讲台上,鲜花绚丽夺目,几千台摄像机分立宴会两侧,密密麻麻,拥挤非凡。4
皇家官方媒体三百六十度各个角度旋转拍摄,将进行现场直播。
镁光灯“噼里啪啦”的在宴会厅刺目闪烁,监控屏幕上,正是宴会直播同步视频,镜头切换到演讲台位置,此刻的楚衍成为了宴会的焦点。
白素说过,不管楚衍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瞩目的对象,此刻他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纵使不发一言,却依然霸气天成,主导牵引着国宴厅所有人的感官神经。
原本还喧哗无比的宴会厅,因为楚衍上台,声音有所降低。当楚衍抬手无声示意时,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那么静,只怕银针掉在地毯上都能听得到榭。
楚衍并不急着发话,环视国宴厅齐齐坐在席位上的众人,眸光漆黑清透,那样的眼神很平静,但却溢满了危险,身为高位者与生俱来的孤傲令人忍不住屏息看着他,正确的说……等待他开口。
一厅沉寂。
终于,楚衍低沉淡漠的声音缓缓流溢而出,但他出口的第一句话却是…圻…
“在讲话前,我先向S国国民以及全球各界人士做个检讨。”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愣,总统选择这样的开场白,这是……
“今天邀请大家前来,事出突然,没有丝毫征兆,是因为有些话我想跟国民共勉。”
楚衍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楚修文阁下曾经引领了S国经济大跃进,他在国民眼里是位了不起的总统阁下,但在我眼中,他不是一国总统,而是一位再平凡不过的父亲。从小,父亲就教导我:人生态度有两种,如果不是希望,那么就是失望。人生态度不同,决定命运就将不同,不管选择哪种命运,我们都要为自己走过的路,造成的结果负责到底。他一直教导我做事要低调,因为纵使我是总统之子,也没有高调的资本。功成名就之前没有,功成名就之后更不会有。我像在座很多位一样,经历过一路成长带来的磨难和失败。国外求学,我褪掉身上的光环,第一次以平凡人的身份走进大众圈。我也曾每天为了生计四处奔波,为了支付学费,开始创业。4从那时候起,我才明白,这个世界不是任何人的,我们只是万千尘埃中的微小一粒,能够拥有的,只是我们能够掌控在手的,但就算是掌控在手里的全部,却需要我们用更大的努力才能守护和得到。即便如此,两年前,我却没能守护我的妻子……让她遭遇绑架案,这都是我的错。”
宴会厅一阵沉寂,每个人的脸色都是暗沉紧绷的,气氛很冷,也很低。他们没想到阁下会突然提起已故第一夫人。
有灵敏观察力的媒体记者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屏息间,因为未知的答案隐隐颤抖着。
监控室内,慕少卿微阖双眸,靠着柔软的椅背,若有所思。
白素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体,站在光线稍暗的角落里,看着屏幕上讲话的男人,耳边响起楚衍低沉暗哑的声音,他……还在感冒。
“我一直觉得命运是一件很飘渺的事情,太过虚假。所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终须无,不过是懦弱逃避下寻找的借口。若有一天,你真的遇到了那个人,也许你会尝试逆天改命。我妻子就是不相信命运的人,在这里我想跟大家谈谈我的妻子。她叫白素,她是军事领域人人闻之色变的人物。她身手很好,十个特种兵群起围攻,都不是她的对手。每次军事谈判,不管再如何棘手,交给她,国会都极其放心。她是声名远扬的国务卿,不是因为她身居高位,不是因为她是第一夫人,而是因为像她这样的人,人生注定将充满传奇和神话。曾经,她在短短两分钟之内,蒙着眼睛,百发子弹悉数打在靶位中心点,被军事领域惊为天人。二十岁击败众多政客,稳坐国务卿,她能够在残酷的现实中如此神速的崛起,有人说非天才不能及。后来她嫁给我,却时刻为人低调,没有一丝一毫骄奢张扬之气。三年政坛辉煌,两年义工助教。回国后,她忽然间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之内,所有人都找不到她的踪迹,消失的那般匆忙,好像她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辉煌过。报道铺天盖地席卷全球,S国第一夫人,前任国务卿遭遇绑架,经法医搜集残碎物,确认她遇害身亡。”
静谧,就是这样一点点蔓延过来的。
仅仅一瞬间,整个国宴厅只能听到众人的呼吸声。深深浅浅,粗粗细细,就连镁光灯都停止了运作。
楚衍的双眸宛如一池秋水,深邃淡然,清澈却寒凉:“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梦,这个梦在没有经过现实摧残前,它们都是纤尘不染的。但现实原本就是大起大落,能够一帆风顺过一生的人,不能说没有,但很少。如果能够看透这些悲欢离合的话,或许经历悲剧时,还能大笑三百回。但……看不透。真正看透悲欢红尘,坎坷人生的不是我们,是供奉在寺庙里的佛像和菩萨,但就算是他们,也不容易,在尘埃落定之前,雕像需要千刀、万刀才能雕琢成功。菩萨尚且如此,更何况是我们了。一个人的离世,不会致使天塌地陷,不会让地球停止运转,太阳依然升起,而人的生命却在大自然面前,显得格外微乎其微。但对我来说,从白素离世的那刻起,阳光开始变得yīn冷。她是我妻子,原本该相依相守,一辈子唇齿相依的人却忽然间消失在了天地间,这样的结局不是我想要,更不是我能接受的。两个人在一起,贵在坚持;如果没有在一起,就只能守候。一年、两年……都不算什么,只要那个人还在,哪怕等一辈子都没关系,但若那个人不在,那便是相守无期。”
监控室内,原本闭目聆听不语的慕少卿忽然睁开双眸,直直的盯着白素看。
那样的目光除了有些犀利之外,似乎还有别的什么东西在缓缓流动着……
白素耳边响起楚衍的话语声:“两年前,我的人生态度从希望一步步走向失望。两年后,我在连城,就像人生走出的一条曲线,兜兜转转走了一大圈,又回到了最初的原点。我在那里遇到了我妻子——白素。”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在瞬间抬起了头,一个个如遭雷击,胸口起伏,不敢置信。
静,死一般的寂静之后,在场众人震惊的不能自已,都以为自己听错了,喧哗声四起,乱成了一团。
楚衍的声音再次压下了喧哗声,不急不缓,带着他独特的冷睿和沉稳:“她还活着。两年前,九死一生,捡回来一条命,但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在连城接受治疗。”
监控室内,慕少卿终于站直了身体,看着好像局外人一般的白素,冷冷的说了一声:“他怎么不说你不愿意回首都呢?”
白素笑了笑,不是她不愿意回首都,是她没想过这么快回首都,而且还是选择那样的方式回去。
但既然已经回来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在此,我向当年公布我妻子死亡消息失误,郑重向全球道歉。”屏幕里,楚衍走出演讲台,优雅的身影站在众人面前,朝镜头致歉鞠躬,表达他的歉意。
再次抬头时,楚衍双眸没有以往那般深邃冷漠,仿佛在瞬间浸润了莫名的柔和光彩,“其次,我在此声明,我妻白素,依然存活在世。”
现场喧哗不断,每个人都是余惊未了。
“该你出场了吗?”慕少卿见白素准备进国宴厅,神色隐晦不定,眼中焦距散了又聚,但话语却很轻淡。
“这个时候出场刚刚好。”转身,离开。
“祝你好运。”
“多谢。”白素微微勾唇,步伐未停。
慕少卿看着她的背影,端起橙汁,表情恢复无波,但握着酒杯的指尖,却因为用力收紧,泛着冷白。
喧哗无比的国宴厅,正在这个时候,紧闭的雕花厚重大门蓦然开启一条缝隙出来,然后朝两边推开,属于女性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响亮声突兀响起。
众人目光齐刷刷的望去,有人因为太过激动而微微颤抖着,有人甚至因为震惊捂住了嘴巴,为的就是防止那声“天啊!”流泻而出。
那一刻,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然后是轰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从人群里汹涌而出。
有人自发让路,目光殷切的望着她。
白素从容站在楚衍身边,淡定如尘,含笑开口:“我是白素,让大家受惊,我很抱歉。”
话语得体,亲切。
他们的国务卿回来了!
镁光灯闪烁。当白素说完这句话之后,注定将会在全球引起新一番动荡风波,而有关于她的回归将会制造出全民强势话题……
三国总统夫人,白素还活着【6000+】
更新时间:2013-8-28 8:27:12 本章字数:6862
S国国宴进行的同时,同步直播的画面分别传递到了H国、A国和K国。4在那里,三位总统夫人因为白素还活着的消息,陷入前所未有的震惊中。
H国。
一个月前,PCC媒体王国因为庞大的家族内部纷争,致使营运进入跌宕期。
金融危机下,寻求不到外界资金注入填补弥天大洞,PCC媒体王国地位岌岌可危。
PCC执行长左溢亲自驾车前往总统府,在会客室里,花甲之年的左溢恳请H国总统夫人洛云姬高价收购PCC股份榭。
在此之前,左家人见PCC危机四伏,纷纷大肆抛售手中持股,左溢担心股份被有心人收购,以后砸了PCC的招牌,只能寻求南宫集团的帮助。
南宫集团隶属H国首富财团,一直由洛云姬代替丈夫管理经营,发展迅速,一直被业界尊称为传奇和神话。
洛云姬起先并没有插手PCC内部纷争的意思,直到左溢被家人气的高血压住院,她这才决定注入大量资金,收购PCC圻。
一个月后的今天,上午10点12分,H国总统府。
洛云姬站在媒体室内,对面偌大的液晶屏幕上呈现出高低起伏的股票走势图。
她紧紧的盯着屏幕,开始打电话,“看股票走势,PCC股票会在3700点的时候有所停歇,巨幅抛售的时候,全部回收。”
“全部回收吗?”副手有些迟疑,投资风险会不会太大了?
“我再重复一遍,全部。”洛云姬声音如常,但却如弦重压。
副手似乎在电话里受了惊吓,声音又快又急:“是,我这就吩咐手下操作。”
放下电话,洛云姬拿着钢笔在一旁的纸页上记录着数据,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巨幅抛售点会停歇在一千四或是两千点。
南宫集团旗下什么行业都均有涉猎,唯有媒体行业敬而远之,只因吃惯了媒体的苦,实在对这个行业没有多大的兴致,但PCC影响正面,多年来一直踏踏实实报道实事新闻,所以……心动也仅在一瞬间。
那样一个老人,为PCC奉献一生,到头来无非希望PCC能够继续传扬下去,这份心思难免让人心生感慨。
“叩……叩……”敲门声响起,很有节奏,很快文叔穿着一身黑色管家服走了进来。
“夫人,先生在办公室等你,说有事情跟你谈。”文叔态度谦恭,说这话的时候,已经把手拐交给了洛云姬。
外面在下雨,yīn雨霏霏,洛云姬的腿疾在这样一种天气里时常会不停歇的发作,发作……
微不可闻的叹息出声,洛云姬接过手拐时,对文叔说:“知道吗?我不喜欢这样的yīn雨天。”
“先生刚才打电话询问过气象局,说是中午十二点左右,这场雨就会停下来。”
十二点?应该很快。
走出媒体室,已有警卫有素的跟在她的身后前往总统办公室。
总统办公在二楼,起居室也在二楼,不远的距离,但却需要走五分钟左右。
总统办公室里,南宫傲站在窗前,双臂环胸,目光沉沉的看着电视屏幕。门没关,洛云姬走进去才发现里面坐着很多政要高官,看到洛云姬出现,纷纷起身。
“腿怎么样?”南宫傲已经快步迎了上来,搂着她,几乎接纳了她整个身体重量。
“还好。”洛云姬靠在南宫傲怀里,目光却望向屏幕,巨大的震惊让她说不出话来。
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南宫傲:“她还活着?”
南宫傲看着妻子,眸光宛如闪耀在暗夜里的星辰:“我和白素打过交道,她向来有仇报仇,有恩报恩。这次回来,S国怕是不太平了。”
洛云姬还陷在激动当中,但却下意识开口说道:“我要见她。”一定要见的……
似是早就知道妻子的想法一般,南宫傲失笑:“你最近不是在收购PCC吗?马上就要收尾了,你准备把这一堆烂摊子交给谁处理?”
洛云姬淡淡的笑了笑,搂着他的脖子,眼里闪过狡猾的笑意:“夫妻悲喜与共,我喜,你悲如何?”
看着无奈轻笑的丈夫,洛云姬将视线重新凝定在屏幕上。
S国,晚上八点三十五分,赫赫有名的政坛夫妻,并肩而立,笑容优雅亲民。
素素,很高兴还能再见到你。言夹答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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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国。
军事基地,跆拳道馆里,分列着两排特种兵,每个人都羞惭的低下头,耳边不时响起一道道闷哼声,如果可能的话,真想捂住耳朵。
不愿意听,不是畏惧,而是太丢人了,一群大男人,竟然全都打不过一个女人。
不,正确的说,这个女人是他们的总统夫人,A国上将,天音特种兵负责人。
她是沈千寻。
又是一个倒霉蛋被抬了出去。没听错,是抬出去。
谁让他们特种兵传奇人物下手太狠呢?先前有人不怕死,自诩对战经验丰富,年轻人嘛,难免有天真的时候,自信满满的应战,不到三招,屁滚尿流的回去。那头低的啊!恨不得钻到裤裆里。
后来又有几个心气特别傲,特别拽的特种兵老A,一一跟沈千寻应战。
结果呢?一个个鼻青脸肿,那副惨样儿,真的不忍逼视,这不自己找罪受吗?如果想体验绝望的话,一定要去找沈千寻,因为她完全有那个本事,可以把一个人的自信一点点的打击成自卑。
这已经是第十三个被抬出去的人了。
从下午两点到三点,大多数人都折在了她手中,剩下小部分的,比较会耍心眼,隔一会儿去一趟厕所,隔一会儿退到人群后,反正就是不应战。
锁喉狠,击腹狠,折腕狠,直拳快,踢裆准,砍脖狠……
见过心狠手辣的女人,但没见过出手这么狠的。谁敢跟她应战,打死都不应战。
纵使如此,沈千寻说的话,他们却深深的铭刻在心。
沈千寻说:“以前jon训练我的时候,我也觉得他对我下手太狠,但我后来明白,那么狠,只是为了让我在战场上能够多活一秒。”
就在他们心潮澎湃的时候,又因为她下一句话,瞬间泄气挫败不已。
她说:“一群男人连一个女人都打不过,回去后是不是该面壁思过?”
下午三点半,沈千寻准备离开基地的时候,看到几位高官或站或坐,一个个盯着偌大的屏幕发呆。
那么出神,连她什么时候走过来都没有察觉。
“我是白素,让大家受惊,我很抱歉。”
沈千寻如遭雷击,那是……“她”的声音。
沈千寻蓦然抬眸,直直的望向媒体屏幕,那一刻,身上涌起过血的麻,有一种激狂的情绪在她血液里翻涌蒸腾,所以连带修长的手指都在微微颤抖着。
她竟然还活着?!
陷入激动情绪中的沈千寻来不及回应看到她匆匆站起的军事高官,快步朝外奔去。
离开基地,摘掉头上的特种兵黑色棒球帽,漆黑浓密的长发披散在肩。
阳光下,一身黑色特种兵作战服的沈千寻透着一种帅气洒脱美。
扬起手腕,快速按下腕表通讯器:“阿卡,备车,我要回落霞山。”
她本该是冷静的,但此刻却因为激动,声音微微发颤。
利落关掉对话视讯,当阿卡把车开过来的时候,她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
正值周五,车辆很多,路况不是一般的不好,前面塞得厉害,沈千寻快失了耐性。
终于,沈千寻打开车门,冷静下车,丢给阿卡一句话:“你留下。”
阿卡阻止不及,紧跟着下车,却看到拥挤狭长的小道上,他们的总统夫人快速疾奔,背影在阳光下渐渐汇变成一道耀眼的白……
季如枫看到新闻直播的时候,第一时间给沈千寻打电话:“看到了吗?”
“看到了。”沈千寻正在房间里收拾衣服,接电话有些不方便,直接把电话夹在了肩膀处:“我可能要去一趟S国,你要不要回来见见我,或是离开前,我去总统府找你。”
这个时间段,季如枫可能还在忙。
“不用,我已经快到家了。”
季如枫回到落霞山,管家何熙已经迎了上来,接过他手中的外套。
“千寻还在楼上吗?”季如枫示意佣人倒杯水。
何熙说:“回来后一直在上面,还没有下来过。”
点点头,并没有急着上去,他做事一向不急不缓,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水杯,把水喝完,这才把杯子交给佣人,迈步朝楼上走去。
主卧室里,怎么说呢?一片狼藉,衣服扔的到处都是。
他挑挑眉,就知道会这样。
“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家里刚刚被人抢劫过。”他原本想靠在门边只说风凉话的,但好像不行。
衣服被她叠的乱七八糟,随便揉揉就塞进了行李箱中,季如枫忍不住又有叹气的冲动了。
他的妻子被他和儿子、女儿伺候惯了,饭来张口,衣来伸手,不是娇宠她,而是她在生活方面真的是太过拙笨了。
坐在床上,季如枫手腕一翻,沈千寻忙碌半天的成果被季如枫瞬间毁于一旦。没有生气是假的,但沈千寻的怒气在看到季如枫接下来的动作时,情绪转变的也很快,瞬间眉眼间扬起清清浅浅的笑意。
季如枫在帮她叠衣服,修长的手灵活翻飞间,一件衣服已经整整齐齐的放在了一旁。
“我帮你。”有些尴尬,身为妻子,她似乎在这方面需要检讨。
“不必。”季如枫看了她一眼,唇角微扬:“我的意思是,越帮越忙,所以你还是坐在一旁比较好。”
沈千寻有些无语了,恶毒的男人。
“我听到有人在骂我。”季如枫叠衣服时,忽然平静开口。
沈千寻心一惊,下意识道:“不是我。”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季如枫笑的温和,欲盖弥彰。
将衣服全部叠整齐放好,抬眸见沈千寻望着他,一双眸子温柔如水,季如枫心思一暖,拍了拍身边的空床位。
沈千寻走过去坐下,顺势把头靠在他肩上。
季如枫搂着她,温声道:“她还活着,很高兴吗?”
她说:“知道她还活着,有一种快乐是从血液里涌出来的,我把她当知己好友,可遇而不可求。”
季如枫点头,拍拍她的肩,体谅道:“不催你回来,但办完事,别忘了落霞山还有一个我,在等你回家。”
她笑:“说的好像我会抛弃你一样。”
“伶牙俐齿。”话语无奈,但却隐含宠溺。
吻了吻他的唇,沈千寻说:“季如枫,我的人生因为失去叶阙而有所缺憾,但因为有你,你给了我圆满,并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
她说:“我爱你。”
男人嘴角流露出一丝微笑,那样的笑容,可以称之为——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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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国。
下午两点开始,有一场医学座谈会在圣源大酒店宴会厅举行。
苏安对这种场合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兴致,但前去参加座谈的都是赫赫有名的前辈名医,还有很多旁听大学生,都希望能够见到她,听听她对当代医学的看法。
从她出现的那一刻起,掌声就没有断过,如果她不开口说话,相信热情的掌声足以把她淹没。
于是,当苏安挂着温淡的笑容坐在那里时,哪怕她什么都不做,足以吸引众人的目光。
她是K国总统夫人,全球赫赫有名的脑外科名医,跑酷功夫出神入化,最重要的是她很美。
在苏安身上,有一种非同一般的气质,包裹着神秘和淡然。绝美的容貌中流露出动人的神韵,有人说这种神韵叫“魅惑”。一双漆黑的眸子,往往有着穿透人心的力量。
有人说,上帝不公平。
苏安拥有绝色美貌的同时,更是高智商人才,在医学方面尽显惊人天赋。拥有聪明的头脑和准确冷静的判断力,医术精湛,手术成功率高达100%。她是最年轻的权威医师,被全球誉为“神之手”,医学界的人都说她是名符其实的天之骄女。
当然,美丽的女人是非多,更何况是苏安了。
有人觉得苏安做手术时缺乏人情味,苏安给的回答让对方脸色涨红。
她说:“身为医生,我经历了太多死亡,对待生死早已泰然处之,也许这样会让别人觉得医生有时太过无情,殊不知能够看透死亡,并能在死亡面前摆高姿态,这才是对生命的尊重。”
苏安姿态从容,看着一群富有朝气的大学生,浅声说道:“医院这个地方,每天健康和病痛相随而至,生和死并肩而行,所以我一直认为医院其实就是一个战场,而医生就是拿着武器作战的兵将,每时每刻都在跟死神赛跑……所幸,战场上还有人心甘情愿拿着武器去作战,既然要打仗,总要有人成为先头军才行,所以……欢迎大家加入战场,成为先头军一员。”
下午四点四十分,苏安在掌声中退场。
走廊里,有一位大学生试图靠近她,被警卫拦住。
“不碍事,放开他。”苏安对警卫吩咐道。
那个大学生只是想让苏安给他签个名,他说他很尊敬她,敬仰她的医术,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够像她一样,成为当代名医。
志向很好。苏安笑了笑。
萧何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在给大学生签名。
“座谈结束了吗?”声音低沉温和。
“还在继续,不过我退场了。”她把本子递给男孩。
“很闷?”话音很淡,但却含着笑。
“有点。”
男孩跟她鞠躬告别,男孩走出几步,苏安才察觉到手中还拿着男孩的笔。
“等一下。”唤住男孩步伐,在他不解的目光里把钢笔还给他,“你的钢笔。”
男孩抓了抓头,脸红的又是一个谦逊的鞠躬,然后快步离开。
“声音很年轻。”萧何声音如常,平静无波。
“比你年轻。”嘴角微扬。
“是么……”拉长的声音里夹杂着笑意,“准备回家吗?”
“有这个打算。”
“要不,一起回去。”以退为进,这是萧何惯有的方式。
“我不打算去总统府。”带着难得的孩子气。
萧何声音轻柔:“萧家高尔夫球场就在圣源酒店隔壁,忘了吗?”
她微愣,怎么会忘?但今天,真的是忘了。
心有所触,走到窗前,果真看到偌大的绿草坪上,站着一群人。
笑了笑,挂断电话前,她说:“我现在过去。”
都是国会高官,萧何在他们中间显得很醒目,远远望去,一眼就看到了他,穿着一身白色运动服,衬得身材修长优雅,气质冷静淡定。
此刻,萧何戴着白手套,双手拄着球杆,旁边有人跟他说话的时候,他微微含笑倾听,很有礼貌……
苏安笑,没有走近,而是戴着墨镜坐在休息区等他,外面太阳很大,她对高尔夫兴致缺缺。
不能否认的是,高尔夫运动的确很高雅,但却极为暧昧,挥杆时间少,大多时间都用来散步和聊天了。
谈生意,谈事情,倒是挺适合来打高尔夫球。
苏安正失神间,有人陆续来到了休息区,打开了电视……
“在讲话前,我先向S国国民以及全球各界人士做个检讨。”
一道熟悉的声音缓缓从电视里流溢而出。
是楚衍的声音。
作检讨?什么检讨?
因为白素,苏安已经有两年不再关注S国新闻了。白素死后,云萧似是变了一个人,不再接触枪械图,绝口不提白素两个字,自己不提,也不让别人提。
苏安轻叹,她儿子受伤了,心里受伤了……
楚衍说了些什么,其实苏安并没有听清楚,直到耳边响起一道两年来,时常在脑海里盘旋的声音时,因为太过震惊,苏安蓦然站了起来,目光死死的盯着屏幕。
心脏紧缩,当记忆中的笑容,记忆中的人出现在屏幕上时,那一刻苏安觉得心脏瞬间停止了跳动,她甚至忘记了呼吸。
她,真的是她,她还活着……
绿色草坪上,国会成员正在缓步慢行,元清匆匆赶来,跟萧何说了S国直播新闻一事,萧何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就见前方,妻子正朝他奔过来。
萧何将球杆交给身旁的工作人员,快步迎了上去,将苏安揽在怀里。
苏安紧紧的抱着萧何,身体因为激动微微颤抖着:“萧何,你知道吗?她还活着,她还活着……”
“我刚得到消息。”萧何低头看着她,嘴角带着浅浅的笑:“Ann,你在发抖。”
今天的她有些失控了,要不然不会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主动扑到他的怀抱里。
额头与他相抵,缓了缓不稳的呼吸,苏安说:“萧何,我要见她。”
PS:明天一万五。今天完毕。
婆媳,楚家人皆非善茬【7000】
更新时间:2013-8-29 0:56:48 本章字数:7564
S国,国宴厅。4
镁光灯下,S国前任国务卿,S国第一夫人姿态从容,面对众人灼热、疑惑、复杂、震惊的目光,始终唇角含笑。
那般浅笑殷殷,仿佛繁华落尽,只余岁月静好,心事落定。
那般眼神淡漠,仿佛世间喧嚣,诸事纷扰,全都与她无关。
那般冷静平和,仿佛之前经历的一切磨难,也只是经历过而已槊。
这样的出场方式,不但出乎意料,而且刻骨铭心。
相信在场所有人,包括目睹此情此景的人多年后回想这一夜,仍会感慨不已。
白素活着的消息,宛如在深海中翻涌出惊涛骇浪,冲击着众人的感官意识,无尽的涟漪浪潮里,楚衍和白素相携离场骑。
主角离场,瞬间国宴厅宛如被炸开一个豁然大口的堤坝,潮水汹涌而出,众人激动的围绕着白素活着的消息,你一言我一语,各抒己见。
媒体记者奔涌而至,紧紧跟随在后,混乱的步伐显示出他们内心的无尽疑惑和激动。
这是一个大新闻,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惊天大新闻,但他们的急切和当事人的淡定形成巨大的反差。
以徐泽为首的警卫员快速从四周一涌而出,团团簇拥着楚衍和白素,形成包围圈,杜绝外人接近。
进入专属电梯,紧随其后的媒体记者们只来得及疯狂的拍照录像,纵使现如今白素的出场很神秘,但两年后的今天能够在镜头前纪录下白素的身影,无疑这就是镜头的宝贵之处。
也许,此时无声胜有声。第一夫人还活着,还有什么语言将比她的音容笑貌更有说服力呢?
电梯门缓缓关闭,同时关闭的还有摄像头和……有些人的眼和心。
今夜将是很多人的无眠之夜。比如说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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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家。
看到宴会直播的那一刻,唐天瑜回到房间里,把能砸的东西全部都砸了。
强大的愤怒席卷她的神智,她控制不住的发抖着,每摔一件东西,她都想尖叫出声,身体里有一种急于宣泄的痛苦,无情地撕扯着她的内心。
脑海中不期然划过佣人看向她的目光,那里面充满了同情和怜悯。
他们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同情她,怜悯她?
狼藉的房间里,她捂着脸痛苦的嚎啕大哭。
这么直接就公开白素还活着的事实,他有没有想过她的处境。
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慌浮上心头,像个恶劣的孩子紧紧的抓着她的心脏正在慢条斯理的把玩着。
手上传来剧痛,低眸望去,才发现她的手在流血,那么鲜红的颜色,刺得她眼睛血红一片。
适才她砸东西的时候,被瓷器割破了手心。
她想起那日,他从连城回来,她在素园里看到他手上缠绕的纱布,他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她知道一定是白素所为。
他是总统,有谁能够轻易伤了他?除非是他有意的。
她不知道他伤的有多重,他也不会让她看他的伤势,但不管有多重,都不会有她这么疼。
疼的她都快喘不过气。
“妈妈——”稚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楚文绪原本在睡觉,听到外面有声音,这才迷迷糊糊的起床,当他看到满室狼藉时,完全吓坏了,然后楚文绪看到了唐天瑜流血不止的手心。
“妈妈,你手受伤了。”年幼的孩子快步奔到唐天瑜身旁,想碰母亲的手,又害怕弄疼了她,急的都快哭了。
楚文绪的声音拉回了唐天瑜失控的神智,呆呆的看着儿子,他手上刺目的白纱布提醒了唐天瑜,那夜在素园,那个叫白墨的女孩是怎么对待文绪的。
唐天瑜崩溃了。
她忽然没有了力气,软软的坐在了地上,抱着楚文绪,肝肠寸断的大哭出声,那般伤心欲绝,那般痛彻心扉。
“文绪,文绪……”她一遍遍的呢喃着儿子的名字,痛苦的说道:“你爸爸不要我们了,不要我们了……”
“呜——”听了唐天瑜的话,楚文绪蓦然大哭起来,惊慌不安道:“爸爸为什么不要我们啊?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所以才惹爸爸生气了……”
唐天瑜越听越心酸,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般,缓缓砸落在地。
楚文绪将唐天瑜的沉默当成了默认,边擦眼泪,边急声对唐天瑜说:“妈妈,你跟爸爸说,我会乖的。爸爸不喜欢男孩子哭……我手很疼,但我一直都没有流眼泪……我会听话的,你不要让爸爸讨厌我……”
委屈的孩子,因为哭泣话语哽噎,哭的跟泪人似得。言夹答列
有人开门走了进来,看到一屋子的狼藉,眉头皱了起来,当目睹抱在一起泪流满面的母子两人时,眼睛里开始涌现出了怒气。
“天瑜,当着孩子的面,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顾维心里的怒火蹭的一下往上窜去,大步走过去,强势分开唐天瑜和楚文绪,将楚文绪拉到一旁,掏出手帕擦拭着楚文绪的眼泪,放低声音,柔声道:“乖,妈妈刚才在跟你开玩笑呢!文绪这么听话,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
“奶奶骗我……爸爸真的不要我们了,他都不来看我……我每天都在等他回来,可是都不见他回来……”楚文绪话语断断续续,听得人心生不忍。
顾维起先还能耐着性子劝哄楚文绪,但见他越哭越伤心,头都疼了,按下内线,唤管家易洁上楼把楚文绪带走。
“想办法不要让他哭了,早点儿哄他睡觉。”易洁抱着楚文绪离开时,顾维面无表情的丢了一句话过去。
沉寂的室内,只有唐天瑜压抑的哭声,她已经坐在了沙发上,垂着头,侧面轮廓看上去很忧伤,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那双潋滟双眸,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却兀自强撑着。
奢华的水晶灯光线刺目,刺得顾维眼睛生疼。
顾维有洁癖,况且最厌倦女人动不动就哭泣,如今看到满室的凌乱,还有唐天瑜的眼泪,怒气想压都压不住。
“天瑜,我拜托你理智成熟一点儿好不好?砸东西没关系,你避开文绪砸。他还那么小,你是怎么做母亲的,让他看到你这么不堪的一面也就算了,你竟然还敢在他面前胡言乱语。今天进来的是我,如果是你***话,就不仅仅是训你这么简单了。”可能是灯光的关系,顾维保养良好的脸庞在灯光下有一种透明感,不见柔和,反而多了几分冷硬。唐天瑜痛苦的看着顾维,不甘心的扬高声音:“妈,我究竟哪里对不起楚衍,他要这么对待我?我爱他,我爱他也有错吗?”
顾维嘲讽的看着唐天瑜,冷笑道:“你声音还可以再大一些,最好让楚家上下都听见你的哭声。没出息的东西,遇到事情就只知道哭,别说楚衍了,就是我见了,也喜欢不起来。”
“妈,我是真心爱楚衍的。”闭上眼睛,有眼泪从唐天瑜的眼眶里流了出来。
哼笑出声,顾维说:“爱不是用说的,它需要做出来。拜托你去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像什么?完全就是一个疯子。你说你爱楚衍,楚衍就会爱你了吗?有本事你用心收复他,让他爱上你,如果你没有这样的本事,就不要在我面前说出这样可笑的话。”
唐天瑜先是一怔,然后泛起水雾的眼神倏然暗淡下来。
她的心仿佛砸落在了深不见底的井水里,只听“咚——”的一声巨响,带动一阵阵空落落的疼。
唐天瑜眸光紧了紧,痛声道:“我做的再好又有什么用?他眼里心里都是白素,这些年不管我再怎么努力都入不了他的眼,没用的……”
顾维用一副没救的神情看着唐天瑜,淡淡的说道:“那你就继续哭吧!别坐在沙发上哭,回到卧室躺在床上,蒙着被子封着嘴巴哭。总之不管你怎么哭,都别让我听到你的哭声。你能丢得起这个人,我可不想让下人看楚家的笑话。”
听顾维这么说,仿佛有一把刀瞬间扎在了唐天瑜的心脏,狠狠的绞杀着她的灵魂。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静静的,唐天瑜失神般呢喃出声。
顾维大概没想到唐天瑜会这么说,先是一愣,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尝试喜欢你,可你看看你做的事情。哭哭哭,你让我怎么喜欢你?一个男人回到家里,每天看到一个楚楚可怜的妻子,刚开始或许还会觉得很新鲜,时间长了,谁都会厌烦。你总说楚衍的眼里只有白素,没有你。你自己好好想想,除了你为楚家生了一个孩子外,你有哪点比得上白素?”
“我……不如她吗?”泪水一滴滴的从唐天瑜眼里滑落。顾维的话,让她难堪羞愧不已。
顾维笑了笑,眼光冷漠:“你如她吗?她是赫赫有名的军事谈判专家,你有她的犀利言语吗?她在枪林弹雨中抢救人质,你有处变不惊的性子吗?她凭借自己的能力竞选国务卿,你有这个政治头脑吗?她如果是楚衍的贤内助,那你是什么?这些姑且不谈,白素至少不会每天眼巴巴的等着男人回家,不回家就找尽借口的打电话,你试探谁呢?楚衍是谁?他是我儿子,我比谁都了解他的性子,你以为你的小伎俩,他会不知道吗?不拆穿,是因为在楚家老夫人和修文喜欢你。说起这点,你在这方面做的比白素好,白素不如你讨喜,性子太冷,太淡,但你不一样,你嘴巴甜,会讨好人,别说老夫人和修文了,就连楚家大大小小的佣人几乎没人不受过你小恩小惠,这楚家女主人的身份,你做的比我好。”
话,是再平静不过的话语,顾维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连神情都没有改变过,但唐天瑜却听得胆颤心惊。
唐天瑜急切的解释道:“妈,我没有抢你风头的意思,真的。”
顾维双臂环胸,看着唐天瑜没表情的笑笑。
那笑,尽显讥嘲和鄙夷。
“随你抢,你抢的来吗?我身为总统夫人每天出访奔波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看了一眼脸色煞白的唐天瑜,顾维冷声道:“下次心里不痛快,你趁我不在家的时候再砸东西,眼不见心不烦。”
有一种无力感让唐天瑜情绪近乎失控。
她抬手掩面压抑哭泣,试图用双手阻挡住她即将暴露而出的彷徨和无措。
是的,在楚家,顾维并没有表面看来那么喜欢她。
人前,顾维似乎很满意她,但私底下……就像如今这样。
还记得第一天走进楚家的时候,是陈惠亲自接她回去的。
顾维站在庭院中,笑的温和亲切,虽然没有对她和文绪嘘寒问暖,但至少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并不难相处的人。
相安无事两天,直到第三天的时候,陈惠和楚修文离开,家里正主只有她和顾维时,她才发现顾维究竟有多难缠。
为了跟顾维处好关系,讨得顾维喜欢,她把早餐端到顾维的卧室。
顾维当时正坐在床上看早报,见到进来的是她,眉头紧皱,就在她以为自己哪里做错时,只见顾维扯了扯床头佣人铃。
慌慌张张进来一个人,是专门每天给顾维送早餐的女佣。
“我记得这是你的工作。”顾维语气很平静,但没有人敢真的以为顾维的心情也如同她的话语一般,那么平静。
“抱歉,夫人,这是因为……”佣人局促的看了她一眼,她这时候才紧张起来,连忙唇角扯出一抹笑容,对顾维解释道:“您别怪她,是我主动要来给您送餐的,如果您不高兴的话,下次我不会再这么莽撞了。”
“你先下去。”顾维对佣人说。
她看到佣人离开的时候,似是松了一口气,心弦沉了沉,这个顾维不好对付啊!
待房间里只有她和顾维两人时,顾维慵懒开口:“你来给我送餐,这份心意我很感动。但你该明白,你是文绪的母亲,什么身份就该干什么身份的事,佣人的工作,我刚才看出来了,你不合适,你觉得呢?”
明明是商量的语气,但却透着浓浓的不悦。也许顾维当时还有画外音没有说出来,那就是顾维的房间,她最好不要轻易进去。如果说顾维话语恶毒的话,那么入住楚家半年后,顾维有一次出口的话语就更伤人了。
她不过是听到佣人私底下议论死去半年的白素,语气惋惜感慨。因为白素死后,楚衍已经有半年没有回楚家了,她难免心里有气,就借题发挥训斥了一番佣人,那是她第一次在楚家发火。
回头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她看到了顾维。
顾维站在她身后,微微含笑,但目光有些冷。
那天,她去顾维房间找顾维,原本想好说辞,跟顾维解释她发火一事,可谁知顾维站在窗前,背对着她,一字一字的说道:“如果说我不喜欢白素的话,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我喜欢你呢?”
唐天瑜咬着唇,这就是顾维,挑剔成性,如果说谁能有一天入顾维双眸的话,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完人。
“叩……叩……”忽然想起一道敲门声,打断了沉寂,打断了唐天瑜的思绪。
敲门声短暂停歇之后,有人走了进来。
竟是陈惠。
顾维一扫之前的漠然,快步上前扶着陈惠,关切道:“妈,您怎么来了?”
唐天瑜已经局促的站了起来,偏头把眼泪擦干净。
看到室内的“惨况”,陈惠皱了眉,盯着唐天瑜看了一会儿,虽没说话,但却让人感受到了沉重的压力。
顾维看了一眼陈惠,又看了一眼唐天瑜,这才笑着对陈惠说:“谁都有年轻的时候,刚才我还在劝天瑜来着,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发泄发泄也就没事了。”
陈惠起先没说话,但想来有些话不说又憋的难受,便回了一句:“阿维,你年轻的时候也有摔东西的习惯吗?”
“呃……”顾维尴尬的笑笑,嘴角笑容有些僵。
“奶奶,妈这么说都是为了帮我,她担心我被你训斥,所以才会这么说,都是我的错。”唐天瑜见顾维笑容加深,心里一紧,连忙开口打圆场。
此话一出,其实没多大效果。
陈惠和顾维性子都很倔强,陈惠不懂得变通,是老顽固一个,但顾维场面功夫做得极为出色,至少有时候不会把不悦表现的那么明显。
通常,顾维生气的时候,她会笑;她发怒的时候,会笑的更灿烂。
在人前,不得不说,顾维是个情绪掌控高手。
姑且不说顾维和唐天瑜关系处的怎么样了。毕竟在楚家,陈惠和顾维面和心不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总之,若说楚家人,其实没有一个是善茬。
如今,唐天瑜说出这种话,无疑是在帮顾维,真心帮,还是场面话。顾维不是傻子,也不是白痴,能听的出,所以就能笑的出,那样的笑盈满了感激,就像面具一样,只要顾维愿意,随时都可以流露出这样的笑容。
总统夫人,这就是前任总统夫人的虚伪高明之处。
陈惠淡淡的扫了一眼唐天瑜,话语听不出喜怒:“摔东西就能解决问题吗?”
“我错了。”唐天瑜想,陈惠在生气,服软总没错的。她比白素最高明的一点是,在处理楚家关系时,她能屈能伸,但白素不行,白素那个人……哼,太骄傲了。
见唐天瑜认错,陈惠脸色好了一些,但却叱道:“一个白素就把你打击成这样,以后楚衍如果在外面有第二个,第三个白素呢?难道你每次受了伤害,就在家里摔东西吗?”
楚家老夫人自然有她的威严之处,声音虽苍老,但却压迫感逼人。
“奶奶,我以后不会这样了。”说着,唐天瑜眼眶里蓄满了泪水,但这次却没有那么快就流出来。
不是每个人都像顾维一样,厌倦女孩子动不动就哭泣,拿眼泪来博取人的同情和关注,至少陈惠就不一样。
陈惠见了,叹了一口气,语气软了几分,朝唐天瑜伸手道:“过来。”
唐天瑜低头走近,一派楚楚可怜之姿。
陈惠拍拍她的肩,温声道:“振作起来,只有输者才会懦弱的流眼泪,这还未战呢?难道你已经输了吗?”
“奶奶,我只是害怕失去他。”唐天瑜难过的说。
陈惠皱眉,不悦道:“谁说你会失去他了?打起精神来,他是你的,就永远都是你的。”
“可他已经公布白素还活着,他们还没有离婚,我……”
陈惠冷冷的打断唐天瑜的话:“现在住在楚家的人是谁?是你。你记住,素园再美,可它毕竟不是楚家,楚衍的根在这里……”陈惠单手指了指地面,重重的加了一句:“在楚家。”
唐天瑜心弦一松,压在心头的重石蓦然被移走,如释重负,嘴角终于扬起了一抹微笑:“我明白了,奶奶。”
很难得,陈惠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暖意:“去吧!回卧室早点睡觉,什么都不要想,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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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唐天瑜的房间,陈惠走在前面,顾维跟在后面。
“跟我来书房一趟。”前方,陈惠冷冷开口。
闻言,顾维低眸笑了笑,不紧不慢的跟在陈惠身后进了书房。
顾维想,怕是老太太又要发怒了。
果不其然,书房门刚关闭,陈惠yīn嗖嗖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打电话劝楚衍吗?他怎么还这么一意孤行?”
“电话我打过,他没接,我留言,所以他应该听到了,至于他为什么一意孤行……”顾维说着轻声叹道:“我虽然是他的母亲,但却不能操控他的意识和决定。”
话外音就是,她也无可奈何。
陈惠挑眉问道:“今天晚上的事情,你事先不知情?”
“妈,我如果知情的话,怎么会不告诉你呢?”顾维有些受伤的看着陈惠。
陈惠冷冷的别开脸:“修文呢?”“听说楚衍今晚举行宴会,所以七点多就去了总统府,至今还没有回来。”
陈惠冷笑道:“看到了没有?这就是你们教育的好儿子,修文七点多就去了总统府,想来是去阻止楚衍的,但即便如此,白素活着的消息还是闹得人尽皆知。这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什么?”顾维问的轻漫。
“他为了白素开始公开跟家人作对了。”
顾维皱眉,忍不住维护自己的儿子:“妈,没那么严重。白素跟楚衍结婚这么多年,楚衍对她有感情很正常,难道你希望楚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吗?”
“呵……”陈惠双眸发寒:“所以,他现在对白素有情有义,对我们这些家人无情无义。”
顾维觉得头有些疼,无心再说下去,对陈惠说道:“我会再给楚衍打电话,让他回来一趟,事已至此,一家人总要坐下来好好谈谈。”
“修文回家后,让他过来一趟。”结束谈话前,陈惠对顾维说了这样一句话。
异国美梦,不离不弃一家人【5000】
更新时间:2013-8-29 8:39:13 本章字数:5469
总统府。4
白素和楚衍离开的时候,并不顺利。
地下停车通道里,如果不是确定触目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白素会以为她在梦中,而且梦中做了一个有关于政客僵持的国际大片。
她和楚衍前面不远处,站了一群人,穿着清一色的黑色西装,以楚修文为首,足有五十多人。
而她和楚衍身后呢?同样站着一群黑衣警卫,人数多达百人榭。
明亮的地下车库里,父与子对视,楚修文目光寒冽,楚衍目光深幽。
“你和我,谈谈。”最先开口的是楚修文,那么沉稳的语气,完全让人猜测不到他的内心喜怒。
不过,依目前这种情形来看的话,他怕是内心什么情绪都有了,但却唯独没有欢喜垅。
楚衍握着白素的手紧了紧,然后松开,面对她,跟白素无波的双眸对视一眼后,云淡风轻的笑笑,那笑是安抚的微笑。
帮她整理了一下风衣,楚衍握着她的双肩说:“你喜欢喝元鞍山盛产的大青袍,我在办公室里给你留了一些,上去让亚楠泡茶给你喝,怎么样?”
白素看着他,他这是不希望她在场,喝茶只是借口而已。
楚修文希望跟楚衍单独谈谈,她在场自是不好。适当的时候给别人空间,这点认知她还是有的。
平静转身乘坐总统专属电梯,电梯门关闭的时候,她看到楚衍温暖的目光,然后他的嘴角缓缓流溢出淡淡的微笑……奈何,电梯门关闭,她不知道当她离开之后,楚衍的笑容是否还能继续维持下去,但她知道她嘴角的笑容怕是维持不下去了。
她没去总统办公室,而是去了天台。
那里风景很美,站在高处,可以俯览三分之一的S国街景,密密麻麻的高架桥在夜色中织就出一片璀璨绚烂天地。
在她周围,灌木青翠,秋天花朵兀自绽放着属于它们特有的芬芳和热情。
虽是天台,假山、池塘、花圃、白色雕花藤椅应有尽有。犹记得当年,第一次走上这个天台时,她对副手邵凯说:“阿凯,以后我们的天下将在这里落地生根。”
当年的豪言壮语,当年的心潮澎湃,最终化为现如今的千帆过尽。
手机响起,上面闪烁着熟悉的手机号码,没有登记名字,但她知道是谁?这组号码当初以她和白荷生日选的号,只是看着,没有接听,身体里就会升起一股嗜血的疼。
任由铃声响起,心有所触,低眸,她看到了楼下的……他。
漆黑夜色下,总统府花园灯光耀目,那么苍白的光线,刺得白素眼睛一阵阵发疼,似乎有雾气覆盖而上。
有一个男人穿着黑色大衣,仿佛能够融进夜色中。
他站在背光处,仰脸看着上方。
楼上,楼下,距离并不高,她知道他能看到她,她也知道身为情报局,国情局负责人的他,如果想要找到她的确切方位,简直是易如反掌。除非她不愿意让他找到。
这个电话来的太突然了,在这种情况下看到父亲,更让白素措手不及。
她沉沉的看着他,父亲亦是。她不知道,当父亲仰脸看她的时候,在他的内心深处究竟有着怎样的情感变迁。
夜色太冷,父亲大衣领子竖了起来,搓着手,站在下方变换着方位,似乎想要看清楚她。
如今的父亲,只是父亲,没有身为高官的盛气凌人,有的只是惊喜不安下的徘徊和迟疑。言夹答列
终于还是接通了电话。
她没有主动开口说话的习惯,而父亲可能等待太久,等的都快绝望了,所以当电话接通的时候,他忽然沉默了下来,甚至连呼吸似乎都变得愈发缓慢起来。
“素素,我是爸爸。”低沉磁性的声音,属于父亲的声音。
那声“爸爸”已经滚在了舌尖,但她却听到喉咙里发出一道痛苦的哽咽声,连忙将手机拿远,深吸几口气,压下即将夺眶而出的雾气,低低的应了一声:“嗯。”
沉默片刻,父亲沉声道:“今天我也在国宴厅。”
“……”泪水就那么不争气的再次涌上了眼眶。楚衍把所有高官都邀请到了现场,她知道他在的,一直都知道。
“能够再见到你,爸爸……很高兴。”她看到父亲抡起手臂背对着她,似乎擦了擦眼睛。
她不说话,是因为痛苦让她完全说不出话来。
“素素,爸爸想过了,一家人能够在一起是最重要的。当年让你和白荷发生那种事情,都是爸爸的错。我身处国情局,掌握国家隐秘情报,得罪人是常有的事情,恐吓信函时常收到,但我没想到有一天会让你和白荷遭遇这种事情,是爸爸的错,都是……爸爸的错。”
白素泪流满面,摇着头,愧疚和自责盈满周身。
不是他的错,不是的,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是她的执拗,害死了白荷。
白毅声音沉痛,发自肺腑道:“我知道你在感情里受了伤。孩子,回家吧!爸爸卸职局长一职,如果你觉得S国是你的伤心地,我们一家可以去国外定居,随便哪里都可以。爸爸不让你受委屈……”
白素忽然蹲在地上,压抑的哭了起来,那声“爸爸”就那么流溢而出,她一遍遍的叫着“爸爸”,似乎想将两年来失去亲情的空缺在一瞬间都补齐了。
而白毅呢?希望动用亲情,说服白素回去,但白素怎么甘心呢?
离开S国,去一个谁都不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是她不敢奢想的梦境。大仇未报,她怎么甘心?
白家,她哪还有脸回去?在白荷那么凄惨绝望的死在她面前时,她怎能装作没事人一样,心安理得的承受父母的关爱和喜悦?
沉寂中,白素一字一字说道:“远离痛苦,定居国外,这是一个梦。”至少在她没有报仇之前,是她想都不敢想的美梦。
“梦境虽然虚幻,但如果我们肯创造的话,总有一天它会变成现实的。”白毅声音有些急切。
“白荷怎么办?”她忽然开口问道。
白毅不说话了,或许他没有想到白素会在这个时候忽然提起白荷,当年白荷被炸得粉身碎骨……那是白家的禁忌,不能提,也不敢提。
有些伤痛需要放在沉默里,才能执拗的挺下去,一旦放在唇齿间,势必伤人伤己。
死寂的沉默里,白素眼神深幽,话语轻飘:“白荷的灵魂还在S国上空漂浮,受尽了摧残和折磨,我时常能够在梦里面看到她在对我哭,她总说她很疼,可当我问她哪里疼的时候,她又说不出来了,于是我知道她全身上下都在疼……”
“素素……”白毅这声轻唤显得格外沉重,藏着太多的痛苦和噬心之痛。
白素置若罔闻,徐缓说道:“我知道她很疼,亲眼目睹她死亡的那个人是我,对这一切无能为力的人是我。爸爸,我是谁?他们都说我是赫赫有名的谈判专家,在我手上几乎没有失败案例,但我却救不回来我的妹妹。我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人糟蹋……”
话落,电话里一片死寂。
静,那样的寂静足以将一个人的心脏绞杀的血肉模糊。
“你说什么?”终于,白毅开口,声音艰涩,因为不敢置信,他的声音甚至在发颤:“素素,你说什么……”
那么轻的语气,那么小心翼翼的试探。紧绷下隐藏的恐惧,那么……痛。
白素扯了扯唇角,她应该笑着说悲伤的事情,她应该伤心痛苦的放声大哭,但她却该死的平静,平静的近乎诡异。
“爸爸,仅仅隔着一道门而已,一个又一个男人进去,然后再出来……你知道我有多难过吗?我的心……我的心很疼,我宁愿里面那个女人是我,也不愿意是白荷,她是我妹妹,是那个每天跟在我身后受了委屈就躲在我怀里撒娇的妹妹,可是我都让她遭遇了什么?”
“不,这不是真的……”
楼下,白毅似是受了什么打击一般,脚步向后踉跄了几步,那个伟岸坚强的男人,当年两个女儿惨死都没有击垮他,但他现在却因为白素的话,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手机里传来“砰——”的一道尖锐的巨响声,他把手机给摔了,他尝试从地上站起身,但刚站起身的时候,却因双腿无力,再次跪在了地上。
这一次,他良久没有反应,头低垂着,像一个被凌迟处死的罪囚一般,然后白素看到他捂着脸,肩膀耸动……
他在哭。
爸爸,白荷死后尸体被炸,她死前遭遇,淹没在这场爆炸案里,没有人知道,也无需知道,只要我知道就可以了……我将永远深深的刻在我的骨头里。
爸爸,你花费那么大的心力和精力栽培我,你说你的女儿应该站在总统府为国民谋福利。
我听了你的话,我每天尽可能的缩短睡眠时间,我把我的心血和热情奉献给了国家。
你说:“孩子,国家是我们的避风港,但我们不能只接受,而不给予,这是不对的。”
于是,我那么热爱这个国家,热爱我的工作,我生怕我的每个决策会给国家和国民带来无法挽留的过失,我每天战战兢兢,仅仅是因为我要对得起我的身份。
爸爸,他们要绑架的人原本是我,但白荷那个小傻瓜,却为了救我,反而把命给搭了进去。
爸爸,别难过,难过让我来承受,我已经在罪恶的深渊里沉浮挣扎了两年,在这方面我有经验,只因我已经习惯了疼痛。
你放心,糟蹋白荷的那五个人被我给杀了。第一次,我折断国民脑袋的时候,我的心是欢喜的。
那五个人中有一个人是绑匪头目的哥哥,我开枪射杀了他,用我的右手。
爸爸,你知道吗?我的右手废了,这只手曾经是你的骄傲,你说你的女儿是神枪手,你说你的女儿枪法如神,无人能及。
我的右手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被他们打断的。铁棍落下来的时候,我听到我的骨头在哭泣。我不疼,真的。我在笑,我笑他们太可怜了。
但笑容和眼泪从来都是相辅相成的,前一秒可能还在笑,后一秒也许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我属于后者。
白荷被他们开枪打死了,我数着呢?五枪。
绑匪头目说我杀了几个人,就会往白荷身上打几枪。
那五枪分别打在了白荷的四肢和胸口上,白荷说她冷。
一个残废,一个垂危之人,在绝境中紧紧的拥抱在一起,我也觉得很冷,暖不热啊!暖不热……
爸爸,这些年,我一直在问自己,这个世界怎么了?它怎么能够这么冷酷的颠倒人世生死无常?怎么能够这么残忍的让你和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在我和白荷的灵前老泪纵横?
我问自己,我的理想和信念,我当初报效国家的激情,我对别人的依靠和信赖都到哪里去了?
爸爸,我一直推崇正义,可是我的正义被邪恶给无情摧残了,于是正义……它只是弱肉强食下的一个屁,我今后再也不会那么傻了,如果只有以恶制恶,才能复仇的话,我将不惜一切代价,哪怕是出卖我的灵魂。
对不起,我注定要走上一条让你失望寒心的道路,哪怕那里布满了泥泞,哪怕需要我一路滚过去,我也在所不惜。
我总是会想起小时候,那时候我们是多么的快乐和幸福!阳光下,我们的笑容在尘埃里散发出耀目的光芒。
白荷骑在你的脖子上,揪着你的耳朵,你温温的笑,你是那么的好脾气,你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母亲,我们一家四口一起走向前方蔓延无边的道路上。
都说人对未知的命运和道路,有一种天生的恐惧感,但我那时候没有,我在你的掌心里感受到了踏实和心安。
爸爸,你告诉我:一个人要学会和自己最不堪的那一面和睦相处。
两年前的我,心里装满了正义,然后在正义里灰飞烟灭。
两年后的我,心里装满了仇恨,我对一切无谓,只因我已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我学习和不堪的自己相处,并且相处融洽。我在镜子里看到了一个面目狰狞的我,我知道这将是一条不归路。
也许,我会死,也许我会受到法律的严惩,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两年前的我,原本就该死去,白荷一个人在天上太冷,我应该陪着她一起过冬。
爸爸,你现在还会让我放弃报仇吗?还会希冀一家人异国疗伤吗?
我有我自己的疗伤法,我的伤需要别人用痛苦和鲜血来偿还。
别急啊!等我报完仇,我便带着你和妈妈、白墨一起去国外,我们远离这里的是是非非。
一座城,一座小院,一棵树,一家人。
我们……再也不离开彼此了。
到时候,白墨坐在你的肩膀上,你一手牵着我,一手牵着母亲,我们行走在喧嚣繁华的街头……
这么想来,有新的生命延续了亡者生命,如果白荷在云朵上看到的话,她也许会欣喜的笑着流泪吧?
爸爸,别哭啊!我们都不哭。当年绑架案共参与人数48名,我杀了5名,还有43名。
可楚衍抓到的绑匪才有42名,还有一个漏网之鱼。
你总说我记忆力很好,绘图能力精准,42名绑匪面容公布出来的时候,我将那个人的面容记在了灵魂里。
两年来,我试过寻找这个人,但他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地球那么大,我该去哪里找他呢?
所幸我回来了,找不找他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幕后人会来找我的。
我的血液在沸腾,我期盼这一天的到来,我的灵魂需要他们来救赎……
爸爸,别阻拦我的脚步,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要明白,我的灵魂也曾圣洁过,只不过它被尘世给玷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