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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温暖》 【11.】
当我拉开单间的门,看到里面坐着的辛穆时,一句国骂十分流利的就说出了口。
他放下手中的ipad,抬眼凉凉的扫了我一眼,淡定的说道:“顺道而已。”
这种小人,我信他才有鬼!
“你有病啊辛穆,从这到帝都你干嘛不坐飞机啊!”我没好气的把行李扔在床上,气呼呼的坐下来,看着他,越想越气“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无聊呢?挺大个人了幼不幼稚啊!”
他伸出手来松了松自己的领结,对我的指责恍然未闻,居然还十分若无其事的对我说:“给我倒杯水,用我行李包里的那个水和杯子。”
我气结,但也不知是天生奴性还是真怕这祖宗一生气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来,反正我是极其听话的从他LV的行李包中拿出依云矿泉水和他那好像英国皇室专用的杯子。
但到底还是要占个嘴上的便宜,我嗤笑一声:“娇生惯养的,跟个女人似的。”
辛穆今天大抵是心情还不错,居然没同我一般见识,我又说了两三句风凉话,他才终于忍不住:“弱者总是想找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嘲笑别人。”
我正弯着腰给他倒水,听罢,重重放下矿泉水瓶子:“你说谁?”
“没说谁。”
“我告诉你,我可不是弱者!”
他撇撇嘴:“说了没说你。”
幼稚!绝顶的幼稚!
没空理他,我脱下鞋子,躺在床上玩手机。
“你脚上的伤,怎么回事?”
我看了看自己的左脚,指着上面一块基本上已经看不出来了的伤疤问道:“你问这里?”
他一直盯着我的脚看,闻言,点点头。
我心说这人管的真宽,可嘴上还是回道:“小时候在海边玩,不小心被石头割开了脚筋。”
虽然过去很久,但直到现在我都记得那次,真是要把我疼死了。小时候看金庸的武侠电视剧,那些大恶人总是被大侠们挑断了手脚筋,所以当我在医院里得知自己的脚筋被割开了的时候,哭的那叫一撕心裂肺荡气回肠。
后来还是做医生的小舅舅告诉我,只是被石头割开了脚筋而已,静养一阵子就好了。
“是……你自己去海边?”
我点点头:“还好有好心人把我抱到医院去,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辛穆还是看着我的脚,我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咳嗽了一声,他这才反应过来似的,按了按眉角。十分疲倦的模样,而后从桌子上的烟盒里拿出一支烟,却不抽,只是夹在手里,微微侧过头去看车窗外的风景。
那样的神色,就好像心怀虔诚和谦卑,注视着这般尘华,却始终默然,只因心中早已便知,我们于这般红尘似沧海一粟般渺小,轻若浮尘,飘如蒲英。而诸多争扰,诸多嗔念,却也变得无处安放。
我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我的心中会有这样的想法,辛穆于我而言,本是极其陌生的一个人,而我对他的全部印象,似乎也都是消极并且抵触的。
一路无话,天色渐渐暗下来,我昏昏沉沉的将要睡着之际,忽觉有人给我盖上了被子。那温暖正是我在无数个绝望的夜晚所苦苦哀求上天能赐予我的,所以我舍不得丢弃,舍不得推开他的手。即使我明知是他,却还是屈服于现实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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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帝都,我真的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那一草一木,分明还是记忆中的模样,清晨的车站人并不十分多,小商贩们卖着茶叶蛋和煎饼,吆喝起来的声音都是我最爱的乡音。那一刹那,感觉就像是上辈子过奈何桥的时候忘记了和孟婆汤,一些前尘往事,居然带到今生。
一走出车站,就见到了接站的人,一个梳着平头,个子不高的中年男人殷勤的接过我和辛穆手中的行李,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坐上车,辛穆没有同我说话,只闭目养神,我想他昨夜大概睡的不好,因为有几次我醒来,都见到他依旧如雕像一样坐在那里,手中的烟在黑夜中发出微弱的光亮,他的思绪却仿佛比烟蒂还悠长。
我不知他有什么心事,却也隐隐的鄙视着他,天之骄子一样的人物,从未经历过什么挫折如他,又有什么值得孤枕难眠,彻夜思索的呢?
司机把我们送到了一处很偏僻的别墅,这别墅很美,院子里居然还有池塘,很大很大的一片,看起来似乎是仿照苏州园林的风格,真想不到帝都里还能有这样别致的建筑,看来辛穆倒也真是个会享受的。
我随着管家上了楼,在客房安顿下来,正要问管家辛穆在哪里,一回头就见到他倚着门,双手插在裤兜里,看着我。
管家微微躬了躬身子,没说什么就离开了。只剩下我同他四目相对,尴尬的要命,明明有一腔的话要问,却忽然觉得此情此景,若有人开口来破坏,那才当真辜负。
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许是第一天回到故乡,触景生情罢了。
他走进来,帮我把被褥整理好,又换了一套新的床单被罩给我,看不出来他这么个公子哥居然还这么居家。
我站在一旁,一时慌乱无比,窘迫的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好,最后也只是说:“谢谢。”
“你叫我来帝都,有什么事?”
他手下一顿,但也只是片刻,就又恢复了往常那漫不经心的模样:“舟车劳顿,想找个美人解解闷而已。”
我咬牙切齿的控制着自己想把脚上的拖鞋扔在他脸上的*。
弄好了被子,他没事人一样直起腰来:“你先补个觉吧。”
说罢,完全无视我喷火的小眼神,若无其事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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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昨夜我是安生的睡了一宿的觉,但到底火车上还是很吵的,我也没睡的太好,此时躺在大床上,摸着手里的蚕丝被,立时瞌睡虫来袭,稍微翻了个身,就坠入梦乡了。
再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我饿的不行,感觉自己的胃都在抽抽。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备吃的,我穿上拖鞋下楼,心里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管家见我出来,颔首询问:“初小姐要吃点东西么?”
我连忙点头:“麻烦快点。”
厨房很有效率,不过十分钟就端上来四个精致的菜,我狼吞虎咽的吃着,毫不顾忌形象,直到吃完最后一口,才感觉自己好像有些撑的慌了。
向管家要了一杯柠檬茶,我决定在院子里一面观赏景色一面消食。
这院落的景致的确美不胜收,曲径通幽,叫人流连忘返,我手中的一杯柠檬茶早已喝光,唇齿之间都是柠檬的味道,看着眼前的小亭子,奇花异石
若有天,愿觅得一处净土,门前桃树三两棵,塘里荷花二三朵…远离繁世之喧嚣,淡漠人情之争端,闲静安然,静默一人。晨时嗅着花香悠然摘种,午时一杯茶一本书,晚时伴着星星入睡…怕也是幸事一件吧。
忽然想到很久之前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韶华将尽,三分流水二分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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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的时候我才见到辛穆,彼时我正坐在餐桌前同一只鸭腿做着奋力的斗争,离开帝都五年,这美味的烤鸭我是再没吃过,今天终于有机会祭祭我的五脏庙。
他见我吃的嘴上手上都是油,难得的没有挖苦我,只是淡淡的道:“吃好了来书房。”
一见到他,我吃美食的心情一下就没有了,于是放下手中的鸭腿,擦了擦嘴巴擦了擦手,上楼了。
在他书房门口停住,深呼吸……敲门。
“进来。”
是慢慢的推开门,他正在脱外套,见我进来,便把外套放在一边,道:“坐。”
他难得如此严肃,我没多说,立马照着他的指示行动。
“你想不想见见你父亲。”
我一惊,过了良久才傻子一样的问道:“你说……你说……”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双手交握着放在书桌上,表情十分疲惫:“你知道的,他只是被判了无期,并非死刑。你想见他,还是可以的。”
我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的灯,许是灯光太明亮,我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便微微闭上眼睛:“不了……谢谢你的好意。”
辛穆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我身边,伸出手来覆住我眼睛。
他低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在这寂静空旷的夜晚格外的清晰:“不要哭。”
有些事情,你以为很难释怀,但是时间长了,也不过那么回事儿。有些事情,你以为无关痛痒,但是时间长了,却渐渐的痛彻心扉。人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的不可思议,随心所欲固然好,然而有时候心也是会骗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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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以来我都坚信自己是个挺没心没肺的人,昨晚虽然和辛穆寥寥几句对话让我身心疲惫,但我居然还是能够蒙头大睡。
拿过床头的手机,十几个未接来电,除了两个是小漏的之外,其他的都是高一打来的。我想了想,还是先给小漏回了个电话。
我走的时候只说要出门一趟,没说要去外地,也没告诉她要走多久,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电话接通,小漏明显带着睡意的声音传来:“喂,小尘?”
她只有在极其困顿的时候才会对人表现出一星半点的温柔来,我揉了揉眼睛,道:“我在外地办点事儿,过几天再回去。”
她沉默了一会儿,轻轻说了句多小心,就挂掉了电话。
再给高一打过去,却又是诡异的暂时无法接通。我真纳闷这状态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按理说像他这样的大忙人应该没有这种电话打不通的时候啊。穿鞋下楼,空荡荡的别墅只有佣人小心翼翼走动的声音。管家看我下来,依旧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问我要吃什么早餐。我胃口不佳,应了一句随便。
吃过了饭,忽然觉得别墅里的感觉太压抑了,管家大概看出我的无聊,主动对我说三楼有一个天台,能够看到很远的景色。我想了想,起身走出客厅。
上了天台,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四散开。俯身向下看,倒有那么一丝我欲乘风归去的感觉。正想找个地方坐一会儿,却见大门处有一对正缠^绵的极火^热的男女。
不肖细看,一准是辛穆那个色^棍。
辛穆的怀里抱着一个女的,好像在说什么。女人听了很高兴。搂着他的颈就亲了上去。从顶楼这个角度望过去,投影下女人妩媚的娇笑和男人邪邪荡起的唇角忽明忽暗的,确实是很动人的,丝毫不输给电视里的台湾偶像剧。
心情一时大好,我拍了拍自己吃的圆滚滚的肚子,一步三摇的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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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床上玩着辛穆借我的ipad,心思却不在这上面。手机就放在不远处,我也不知道是在赌气还是在干嘛,一面想给高一打电话,一面又觉得气愤。
思索良久,终究还是思念这个很玄的东西占了上风。慢吞吞的拿过手机,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按进去,隐约期待。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靠!”
我生气的把手机摔倒一边,正砸中了某个推门而入的人。我撇了辛穆一眼,反应倒是挺快,一下子就格开了。
他把我的手机捡起来:“发什么疯?”
“不要你管。”
辛穆一下沉了脸,只嘴角微微勾出一个笑意,伸出手来握住我的下巴:“不要我管?那你要谁管?”
我微微挣脱开他的手,从他手中拿回手机:“总之不是你。你说,让我跟你来这里到底有什么事情,非带我不可?”
他答非所问:“明天,我一个朋友生日,你做我的女伴。”
“照常收费。天下晓的价格,按小时计算。”
辛穆没说什么,笑的讳莫如深,还没等我再细问,他已经甩手走了。
【12.】
虽然心里有气,但辛穆到底是个大金主,我跟他过不去不代表我跟钱过不去。有钱赚还有美食吃,我干嘛不去。
穿上他助理送来的衣服,在楼下被请到家里来的化妆师捯饬了一个多小时,才看见那厮慢悠悠的从楼上下来,穿着浴袍,头发还滴着水。我心里一阵不忿,干嘛他就能那么潇洒。我跟这儿被人倒腾的跟个孙子似的,他倒是闲得慌。
化妆师看见他,停下手里的活计,从镜子里看了看辛穆,问道:“辛先生,您看还满意么?”
没等他开口,我先道:“不必问他,我看挺好。”
化妆师跟我对视了一下,笑了笑,却并不动。
辛穆走至我面前,微微躬着腰看我,他头发上的水滴在我手臂上,凉凉的。我们近的仿佛彼此的呼吸都可以*在一起,我动都不敢动,生怕破坏了什么似的。
他笑了笑,伸手擦了擦我的眉毛:“不要给她画这种眉毛,她本来的眉毛就很美。”
化妆师拿着卸妆水把我的眉毛擦了擦,然后仔细端详,颇为赞同:“这么一看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我从镜子里打量自己,刚才化妆师给我画的眉毛是有点柳叶型的,而我本来的眉毛粗了一些,被他蹭掉,看起来多了一分英气。
虽然的确是好看了些,但我还是小声抗议:“明明柳叶眉比较女人。”
好死不死,被他听到,辛穆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发,神态就如同哄着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别任性。”
然后又把我披在肩上的头发全部拢在一起,对坐在一边的发型师说:“请把她的头发都梳上去……她的脖子很美。”
发型师大概是没想到辛穆会突然跟他说话吧,竟一时有点受宠若惊。我看着好笑,果然有钱人就是比别人高一等,即使这种说法十分消极,可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
他又看了看,收获我一记白眼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上楼了。
发型师在一边兴奋的说道:“美女,你有戏啊!”
我转过头去看他:“什么?”
“嘿,我从前也见过他带女明星来做造型,但从来没见他把造型师往家里请的,而且就辛少在帝都的名气而言,他方才完全不必对我用一个请字啊。肯定是他心里很看重你,才会破格做出这么多事情来。”
我皱眉,从镜子里看着自己的眉毛,越看越不顺眼,口气也不大好:“我看你改行做狗仔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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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穆挽着我的手*大厅的时候,我明显听到了周围人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我还没来得及同他说话,先被一个声音吸引了去。
“初尘?是你吗初尘?”
我顺着看过去,一个打扮的很艳丽的女士一脸惊讶的看着我,活脱脱像是我诈尸了一般。
见我没说话,她走过来,握住我的手:“咱们俩可有好几年没见面了吧!我是顾明明啊!”
顾明明!!!!
丫整容了吧!
她笑了笑,摸摸自己直挺挺的鼻子:“魔都做的,怎样?”
我言不由衷:“很美。”
顾明明跟我是一个大院里长大的,之所以对她印象如此之深,是因为此丫从小就是个爱哭鬼,还特别爱告状,我跟几个男孩子掏鸟窝,拔气皿芯……种种劣性,她都一五一十的汇报给我爸爸。她父亲是我爸爸的下属,爷俩一对儿狗腿子。
只没想到如今混的也挺好,果然人靠衣装。
“早先辛少还对自己的女伴保密,我说怎么不轻易告诉我们呢……原是找了个天仙儿般的美人。”顾明明挽着我的胳膊,很熟的样子,调侃辛穆“初尘可是我们大院里的宝儿呢,被你这么个*拐去了,少不得要请我们这些发小吃顿饭。不然以后初尘同你吵架,跑到我们家里来,我们可不给你开门!”
辛穆笑的绅士,一手抚上我的肩:“好说。”
顾明明对我挤眉弄眼的笑了笑:“二位,我去那边看一下。你们随意。”
我忙不迭的点头:“好的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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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整,宾客落座。请来了几个还算有名气的主持人在上面祝贺,说的都是讨喜的话,不多时,又有几位天王天后级的歌手上台助阵,瞧着阵仗倒是丝毫不输给任何一台大型综艺晚会。
在主持人和大家的掌声中,顾明明这个寿星终于上台发表“感言”,我心里委实觉得无趣,一群富贵子弟无聊之举,生日而已嘛,犯得着搞的像是庆祝*似的嘛……
“今天,我非常的高兴。”
顾明明在台上顾盼生辉,举手投足之间居然波涛汹涌,让我不得不感叹现代美容技术的神奇。
“在这里,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公布……”她伸手指向大门口“我,顾明明,在二十三岁生日之际……要订婚了!”
大家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表情……是他么?
眼前模糊一片,我死死的咬着自己的*:“辛穆,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抓住我的手:“不许逃。”
“无耻!”
“谁无耻?”他看向大门口“我不过来带你看清一些人而已。你当宝贝似的珍惜着的人,爱着护着,可你也不瞧瞧,他值不值得!”
我“腾”的一声站起来,甩开他的手:“你管不着!”
声音很大,同桌的人都侧目看着我们二人,但见辛穆的脸色越发难看,坐在辛穆身侧的男子道:“哎呦辛少这是怎么了?伤了我们美人的心了?初小姐快别生气,我来给你讲个笑话,我这半辈子就指着这一个笑话活着呢。”
我冷笑一声,掀翻眼前的酒杯:“不必,我*今天就是最大一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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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我总是下意识的凝视那些成熟耀眼的女性,就像仰望一个个坐标,但我不确定,如果有一天自己真到了那里,会不会开心幸福。
这种用岁月篆刻的美丽,太美丽,也太残酷。就如同此时此刻,很难受的感觉,像是溺水一般,努力的想要大口的*,想要通过呼吸这简单的动作来维持自己的生命,却一直都是徒劳。
辛穆说:“你也不看看你爱着护着的那个人,到底值不值得?”
可我总觉得,爱一个人,就是不问值不值得。可我绝对不能忍受他一面对我好,宠着我爱着我把我捧到心尖上,让我沉迷让我沦陷让我为了他愿意放弃一些我一直以来坚持的所谓仇恨……一面又莫名其妙的成为了顾明明的未婚夫?
果然啊……我他^妈今天就是最大一笑话。
踉跄着被辛穆拽过去,他狠狠抓住我的手腕:“你哭什么?嗯?他高一这种始乱终弃的混蛋……也值得你为他哭?”
我一口气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用尽力气的踹了他的小腿肚,他却动都没动,只一双眼睛看着我,眼里的悲伤丝毫不输给我。
大概是这里闹的声音太大了,顾明明走过来,手里还握着话筒:“哎呀,辛少平日里最会哄女孩子开心了,今天怎么这么没有风度?把我们小尘都给气哭了。”
话音将落,身边三三两两的笑声应和着。
我转头去看越走越近的那个人,千般柔情涌上心头,只不知该说哪一句。
高一的下巴上有青色的胡茬,整个人看起来好不憔悴。
他一手揽过我的肩膀,将我整个人抱在怀中。
变故来的突如其来,我在他的怀中,终于痛哭失声。他一遍一遍的亲吻我的泪水,不断的低喃:“对不起……二……没有订婚。我不会娶她的。”
“吓死我了……”我呜呜的哭着,眼泪湿透了他的衬衣“吓死我了……”
“我这几天,没有联系你,是因为我家人把我关禁闭了。”
他垂下头,深深的看着我:“二……你相信我。”
辛穆在我身后,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一字一句的问我:“初尘,你怎么这么好糊弄?”
我没有说话,是欺骗也好,是糊弄也罢。其实很多时候,我们不是不生气的,愿意原谅一个人,是因为心里抛不开,放不下。人干嘛要活的那么明明白白呢?
高一拽着我的手,一步一步离开这里。身后顾明明大喊大叫着什么,夹杂着哭泣的声音。我不敢回头看,只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很久很久以前,我们也曾这样走在一起。那时,我跟着他在*场上拉练男女混合接力。天黑之后,大家慢慢散去,高一低着头把自己的钉子鞋放进袋子里,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太晚了,我送你回家。”
彼时,他走在前面,隔开一段距离。柔软的刚刚钻出土的酥草刺着我的脚踝,痒痒的,是最初破土而出的萌发。
从那时候开始,高一就是我心里唯一的少年,这么多年过去了。这种美梦成真的感觉,辛穆或者顾明明,他们又怎么会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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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抽噎不止,离开晚宴之后,我也不知他要将我带到哪里去。只是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
高一转过头来看着我,笑的无奈:“这么大的委屈?”
我瞪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
他紧紧的握着我的手,眼睛却看向别的地方,很惆怅,很无奈,就连声音都透着从不曾属于他的疲惫:“二儿……我好想从来没有跟你讲过我的家庭。”
身边车水马龙,行人神色匆匆,似乎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在这个繁华并且忙绿的城市中,有一个最应该意气风发的男子,可是低回的声音难掩他的伤心与倦怠,我低着头,忽觉这一刻任何的语言都苍白并且无力,因我深知,对于一个人而言,世间任何的欺辱和不公都可以被释怀,唯独家庭上的缺失,是心里一辈子的伤。
“你不说,我就不问。高一,在我心里,你是你,你的家庭是你的家庭。于我而言,这两者的地位并不相同。”
说罢,抬起头来看着他。
高一却只是摇了摇头,牵着我的手慢慢的往前走:“我的父亲,你想必听过这个名字。高健风,算是个……有名的人物。”
我点点头:“……太有名了。”
民族企业家,简直是家喻户晓。
“我父亲的老家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大概……云南那一带。他和我母亲是青梅竹马,他们两个结婚很早,我母亲十八岁的时候就怀了我。在那个年代,应该也算是正常。”
“我母亲生下我的时候大出血,虽然保住了一条命,但身体却大不如从前。我父亲就每天从山里走上十几里的路,到县城的集市上给我母亲买乌**蛋。可是家里的条件并不好,给母亲看病买药的钱常常不够。我的一个小叔叔就同我父亲说,不然我们去城里看看,寻个苦力工什么的,也能救济一下家里的日子。后来……因缘际会吧,那个年代下海经商的人,基本上都赚到了钱。可他越来越忙,甚至连我母亲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金钱,名望,声誉……这些东西,很快就让他从丧妻的痛苦中解脱出来。过了没多久,他就续弦了。我后母为他生了一个儿子,现在大概也有十岁了,她总是担心我会和她的儿子抢财产,所以一门心思的想我娶了她表哥家的女儿。”
我心里骤然一紧,不安的看着他的侧脸。
他恰好也转过头来看着我,却是一笑:“二儿,这些,都过去很久了。虽然是很难过的事情,但我也总是挺过来了。同你说这些,其实是想说,顾明明和我的婚约,是我父亲许下的,我从未答应过。我若没遇到你,也许这一辈子也就平平淡淡的过了。”
他一根一根的*我的手指:“几十年之后,当你的手指已经不再如今天这般圆润光滑,我却依然能够在你身边,守着你,护着你……我想不出比这更幸福的事情了。”
【13.】
来的时候被辛穆折磨着做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走的时候终于不用再对着目的地望眼欲穿了。
高一双手插在兜里,靠在椅子上,微微阖目。我手中拿着两份机票,想了许久,才开口:“你就这样出来的?”
他好像很累的样子,并没有睁开眼,只是微微点了点头:“我爸找了几个警卫员看着我,我趁着他们换岗,偷跑出来的。”
说的若无其事,可我却觉得心像是被人揪起来了一般难受:“干嘛呀下这么狠的手,不是自己儿子么……”
他作势委屈兮兮的抽了抽鼻子:“没*孩子像根草啊。”
在飞机上,我做了一个梦,漫天的大雪,一望无际的白色。那是高中的第一个学期,学校组织冬令营,其实走的不远,就是去八达岭长城。
那年帝都罕见的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雪,我穿着踝靴都不顶用,鞋子里湿漉漉的,特别难受。
那时候高一是我们的领队,他手里拿着红色的旗子,脑袋上还带着学校发的红帽,大冬天的冻的他耳朵都红了,我说你也不知道带个围脖。
他斜睨我一眼,说:“都跟你似的啊裹的跟坐月子似的。”
我气呼呼的没理他,心说这人真是不知好歹。
后来到了中午,太阳一晃,雪就变成了银闪闪的,万里长城千古江山,那一瞬间白的天白的地,人在此刻变得异常渺小。
脖子里传来凉凉的感觉,我缩着脖子回头看,高一手里正拿着一个雪球,笑眯眯的看着我:“哎,二儿~透心凉不?”
我气的炸了毛:“混蛋!!!”
来不及去报复他,我赶紧从脖子上把还在融化的冰碴子拿下来,冰冷冷的雪水顺着脖子流到后背,我冻的牙齿都打了颤,第二天毫不意外的发起了高烧。
被人推醒,我皱眉看着身旁的人。
高一一脸迷茫:“怎么这样看着我?起床气?”
我咬牙切齿:“你记不记得有一年冬令营去长城?”
他想了想,然后笑的人畜无害:“你不会到现在还记仇吧?”
我掐着他的胳膊:“那时候就看出来你不是个善茬,怎么这么多年我还没这个觉悟呢。直不楞登的又栽你手里了。”
“哟,这话爷爱听,再说几句。”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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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热气扑面而来,赶紧像是进了大蒸炉,我一面用手给自己扇风,一面道:“不愧是南方。”
走了没几步,电话响了。能如此准确的在我下飞机的第一刻就打电话给我,有些人倒也真的挺让人无语的。
看了看身边的高一,觉得不接倒显得我跟辛穆有什么了。
“喂,你好。”
他的声音是少见的愠怒,低吼着:“你***跑的倒快。”
我翻了个白眼,继续听着,反正不还嘴,他爱说什么说什么吧。
“说话!”
“你有事儿么?”
那边停了停,似是在压抑这怒火:“你给我回来,我们需要好好谈一谈。你不了解现在的状况,不要傻到被男人骗还帮着数钱!”
我实在受够了这厮:“去*!”
然后,果断关机。
高一一手搂过我的肩膀,俯身在我耳边道:“行啊二儿……挺够劲呀。”
我没说话,头顶上耀目的阳光和那年长城之上的太阳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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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天下晓的门,一切正常,看来就算我不在,小漏也能把它经营的不错。
鸽子正在擦吧台,抬头看见我,问道:“上哪逍遥去了?”
我把包随手扔在吧台上:“帝都。”
“干嘛?怀旧去了?”
我想了想,忽然笑道:“拐卖男青年去了。”
怕她再多问,我赶紧转移话题:“小漏呢?”
“楼上睡觉呢。”鸽子耸耸肩“昨晚打了一宿的麻将,咱们金刚女战士也终于体力透支了。”
一切看起来按部就班,正常有序。我安慰自己,辛穆不过是吓唬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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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儿其实不必过于较真,高一从帝都回来之后,再没有跟我提起过他家里的事情,我摸不清楚他到底是想和家里人撕破脸还是想采取什么怀柔政策。
说给小漏听的时候,她特鄙视我这种乌龟处事法。
我没理她,说了丫也不懂。父母再怎么样不对,那不是子女能数落的,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就是我那个祸害人的爹那么能作,我也始终没在人前说过他二话。
高一的家庭很复杂,或许比他跟我描述的更复杂,我俩认识这么久了,从上学到重逢再到谈恋爱,他实实在在的跟我谈及家庭,也就这么一次。我知道他不是有意隐瞒,而是有些伤疤,不想反复揭开来给别人看,自己疼,别人顶多只是心疼,安慰都是多余的。
那天翻书,偶然间就看到三毛说:“找一个你所爱的人,这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难的是找一个理解你的人。”
互相理解,才能成为相知相契的朋友。当爱情建立在友情的基础上时,它的根基才会牢固。维系婚姻的并非是浪漫和激情,而是责任和理解。黄金千两易得,知心一个难求。了解一个人是一件太过困难的事,需要睿智的头脑和真诚的意愿,需要敏锐的眼光和无私的付出,所以知己变成了一个太过奢侈的名词。
我从未要求我爱的那个男人是无所不能的super man,我也从不要求他为了我放弃什么。爱么,就是这么回事儿,他高兴,就行。至于家庭,要不起的,我就索性不要。我不能窜蹬他跟家里闹翻,所以只能静默的等待他做出选择,做出取舍。人说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无论我是他的舍还是他的得,我都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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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一辈的人,遇事爱逃避。可老一辈的人,显然比我们有担当许多。
高一的爸爸,半个月后,从帝都飞来,我得信赶过去的时候,这父子俩已经一触即发的动起手了。
见我推门进去,他爸爸手里高举着的烟灰缸一时间还真就砸不下去了,到底是老人,还是个颇有名望的民族企业家,外人面前,丢不起人。
高建风放下手里的烟灰缸,拽了拽自己的衣服,气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高一。
过了许久,才指着高一的脸,有一刻,我真怕他气的背过去。
他父亲脸色发青,几大步走到高一面前,劈头盖脸就是一阵耳光。
我忙冲上去:“叔叔,这事儿不能怪他。您看他也二十多奔三十了,还被您这么打,回头让外人知道多不合适。”
高建风用鼻孔瞧了我一眼,虽然我知道这个描述不很恰当,但是你们想象得到,奸商那一脸全国粮票谁也看不上的模样。
“外人?初小姐说的好听,那我倒要问一句,究竟谁是外人?”他眯起眼睛来,愠怒“我好歹是生你养你的,现在翅膀硬了,就不听大人话了是不是?”
高一一直沉默,直到此刻才动了动,先是把我护在身后,而后才说道:“爸,我什么事儿都能依了您。可这件事儿……算我求你了。”
高建风冷笑,看向我:“初尘是吧?早十几年,你们家在帝都也算是有头有脸的,难听的话,我一大把年纪了,真说不出几句来。初老将军要是还活着,真该来看看自己的孙女现在是多能耐的角儿。就你这本事,真对不住你母亲那百年家族。”
“爸!你太过分了!”
我拽住高一,他怒目而视,我对着他摇了摇头。
“叔叔,承蒙您夸奖,初家头十几年是个什么样,我一早就忘了。我没法选择我的出身,就像我没法控制自己不爱上高一。您是长辈,我敬重您,这是我为人的本分。叔,我说句不中听的,要是我爷爷还活着,我们初家的高门,您恐怕还攀不上。您在商海*了大半辈子,什么悲欢离合家破人亡的您一定都见过。谁也没比谁高尚到哪去,谁也没比谁高贵到哪去。要我离开高一,行。他一句话,我绝不纠缠。”
高一紧紧握着我的手,看着他父亲,沉沉的道:“爸,这就是我的决定。您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反正您不止我这一个儿子,想抱孙子,也不净指着我。要是你没法接受我们,您就当那年,我跟我妈一起死在云南了。”
高建风气的一点风度也无,狠狠的抽了高一一个大耳光,而后扭头就走。门被摔的震耳欲聋。
我看着他微微肿起的脸,笑了笑:“看你那熊样。”
他也笑,没心没肺:“看你那母熊样。”
靠在他怀里,心里从未有过的踏实。紧紧握着他的手,想起那句古老的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无须铮铮的誓言,无须任何的保证,互相扶持,互相勉励,分担风雨雷电,共享流岚虹霓。因为平淡,所以*。也许,这就是所谓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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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以为,像高一这种情况,跟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关系不会很好。但是我显然是低估了他的个人魅力。
他父亲走了没几天,他弟弟又来了。高一把这消息告诉我的时候,我正在厨房里洗草莓呢,听他一说,手一滑,半盆子草莓差点没扣地上。还好他眼疾手快的接过来,鄙视的笑:“多大个事儿啊,至于吗。当初对着我们家老爷子那生猛的气势哪儿去了。”
说罢,把洗好的草莓送到我嘴边,就着他的手吃了一个,才道:“你们怎么全家都出动了啊。感觉像是我把你给拐卖了似的。唉女人啊没有娘家就是不行,你看吧后台不硬地位不稳,连你弟弟都要来找我促膝长谈了。你赶紧跟我交代交代你家还有啥亲戚没?别哪天冒出来个你三舅姥爷的七外甥女,我可就真崩溃了。”
他斜睨了我一眼:“贫!”
“切~”
“我弟弟跟我关系挺好的,那孩子本性纯良,为人正直。”他笑了笑“他可不是来当说客的,就是想见见嫂子。”
我一下慌了:“哟,这么说他是我党潜伏在敌军的地下工作者啊……我给这孩子买点啥吧。他多大啊?缺什么不?”
高一认真想了想:“小我十四岁。缺啥……缺个嫂子。”
“去去去……”
仔细算了算,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弟弟才十岁啊?那么小的孩子能自己飞来么?”
“他早熟,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自己跟团去新马泰了。没事儿,丢就丢吧,反正也不是我儿子。”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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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归说,他弟弟来的那天,高一还是挺重视的,一早就打听好了航班,然后派了人去机场接机。
我想这好歹也算是未来要同我俩共患难的哥们儿,革命尚未成功,我必须得拉拢几个得力干将。于是在魔都最好的一家西餐厅订了位置。想着十来岁的孩子大抵都喜欢这些吧。
所以当高群坐在我对面,一脸严肃的对我说:“嫂子你不能再吃这些美帝国主义的垃圾食品”时,我真的承认我囧极了。
高一使劲憋着笑,特无奈的对着弟弟耸耸肩:“你嫂子就是一没长大的孩子,唉……将就吃吧。”
高群抚了抚自己的眼镜,看了看高一,又看了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唉……女人啊。”
我:“………………”
这哥俩在让人无语这点上,果然物以类聚。
“哥你这次太帅了。”高群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叉子,整一加勒比海盗的姿势“你是没看见呐,老爷子回去气的脸都绿了,我当时心里就说,让丫不让我学街舞,哼!”
高一横了他一眼:“那是你跟老爷子说,期末考到九十五分以上。老爷子才答应让你去学,结果你每科考了八十几分。”
高群摇着头,一副英雄暮年的感慨:“唉……时不与我啊!坐我旁边那小姑娘不给力,我都跟她说了叫她借我抄,结果丫答完了就交卷了!”
我笑出声来:“跟你哥一个怂样。哎,记得不?”
高一挑眉。
“装什么啊,也不知道是谁有一年期末语文考试,正好跟我分到一个考场了,一个劲儿的要看我的卷子。”
“那嫂子你借了么?”
“借什么啊我俩都坐在第一排,老师眼皮子底下,不要命了我借他看。”
我还记得那是夏天,教室里特别的闷,我赶紧答完卷子就跑了。后来第二天见着高一,他还声色俱厉的说我不够意思。
当时我特欠揍的跟他说:“你也没跟我说你要抄啊。下回再有这事儿你就抱住我大腿,说啥不让我走。别害臊,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说完,自己没忍住,先趴在桌子上笑起来。对面的高一看着我,虽笑的并不大声,可总算是露了个笑脸给我。我心想,真不容易啊。
高群看着他哥,一副活见鬼的样子:“嫂子你可真行啊,我还没见过谁能把我哥损成这样,他还笑着呢。”
【14.】
好久没见的那位爷儿,今晚上居然莅临我们天下晓。门口泊车的小弟那叫一个有眼力见,稍微上点档次的人,他都能把车牌号记住,实在太款的总换车的骚包如辛穆,小弟干脆连人一块儿记住。前脚辛穆刚把车门子打开,后脚小弟就对着对讲机拼命的喊:“辛少来了辛少来了!!”
活脱脱一“小鬼子来了”的喊法,我跟鸽子正趴在吧台上乐呢,又听小弟一阵大喊,振聋发聩震耳欲聋:“唉呀妈呀不得了了,辛少跟人打起来了!!!”
我赶紧直起身来,和同样闭着嘴不再乐了的鸽子对视两秒钟。
还是鸽子比我反应快,丫一伸手“啪”一声打到我后脑勺上:“看你妹啊!赶紧去门口瞧瞧咋回事儿呀!”
事出紧急,我懒得跟鸽子计较。而且我这人,不得不说,节*还是很高尚的。一般能饶恕别人的事儿,我都不计较……反正也没几个人看见我挨了这一下子。
穿着高跟鞋一路狂奔到门口,正瞧见一个醉汉歪歪斜斜的站在辛穆面前,一手指着辛穆嘴里还骂骂咧咧念念有词。
辛穆靠在门上抽烟,带着墨镜,看不出生气没有,正好烟快抽完。他把烟头扔在地上,摘下眼镜,对着醉汉一拳头下去……
哎哟喂……那叫一惨不忍睹啊。
醉汉被打的仰躺在地上,鼻子嘴里都出了血,半面脸肿的跟个猪似的。
辛穆仿佛还不解气,走过去,一脚踩上醉汉的手:“能动手解决的事儿,就甭***吵吵。”
我当时整个人都囧掉了……
仿佛嫌场面还不够乱套,一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小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辛少息怒啊息怒,伤了和气多不好啊您说是不是?”
低着头看看好像一直在抽.搐的醉汉,小漏抬头扫了一圈,只见着我这一个熟人:“初尘你傻站着干嘛呢,没看这哥们儿都流血了么。快拿一沓子卫生巾来呀!”
我:“………………”
小漏说完,马上就意识到自己口误,她羞涩的低下头,脸跟那哥们儿的鼻血一个色:“我……我开个玩笑……你赶紧……拿卫生纸来……”
我笑的肚子都疼了,这会儿只能扶着墙进了天下晓。
腰被人从身后搂住,辛穆凑过来问我:“笑没完了?”
“……也不是。”
他的身上好像还带着血腥的味道,今儿是我头一次看他发火。心里委实小怕怕了一下,不过说实在的,他那句能动手就甭吵吵,还真挺带劲儿~
“怎么回事儿啊?发那么大火?”
他皱了皱眉,手随意一挥:“我把他那破奥迪给刮了。”
我一想我还开着一汽大众呢……奥迪怎么就破了?啊,合着就你内骚包的跟灵车似的的宾利好。还有那布加迪威龙,每次一来天下晓,都得引来一大拨服务生合影留念,严重影响员工的工作积极性并给道路造成了一定的堵塞。
我算是看出来了,丫就是一祸害,看不得谁把日子过的比他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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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漏说:“我觉得你跟辛穆有猫腻。”
我正在喝水,听了这话差点没呛死。
靠在二楼的栏杆上,往下看,辛穆靠在沙发上喝酒,身边坐了个很*的女人,上下其手的挑逗着辛穆。他唇边挂着笑,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身边同来的朋友都泡在舞池里,话说回来,我从未见过辛穆到夜店里来跳舞。
“别瞎说啊我告诉你,回头让高一听到了我就该遭遇家暴了!”
小漏捂着嘴:“这么可怕!”
我点头胡诌:“当然了,可别看高一平时人模鬼样的,关上门来可凶了。”
“他不会还玩*吧!”
我:“………………”
我俩沉默的看着楼下,人头攒动,忽然有种很落寞的感觉,仿佛自己置身于一个热闹的时尚派对中,结果发现周围都是外国人……或者外星人……之类的。语言不通,观念不同,只能傻兮兮的看着别人的狂欢,而感叹自己的孤独。这是件很微妙的事情,除非你曾经拥有过这样的感受,否则真的极难领悟。
身边小漏推了推我:“话说回来,你知道辛穆的背景么?”
我嗤之以鼻:“什么背景啊,不就一红色官三代么。”
“啧……”小漏鄙视的看着我“傻了吧你。红色官三代,帝都里面一抓一大把,要真就那么浅的水,他辛穆还真能作威作福的到现在?”
我傻了,从没听说过辛穆有什么旁的背景啊。
“什么啊?不知道。”
她凑过来,很神秘很严肃的看着我:“我问你,他姓什么?”
“辛啊……”
地球人都知道。
小漏伸出一根手指,左摇右摆:“错!那是他们家族隐姓埋名,取了最不起眼的一个字当姓。”
“到底什么啊,别卖关子了。”
“他啊,满族!原姓爱,新,觉,罗!”
小漏一字一句,跟个说书的似的。我一口气终于缓过来,照着她脑袋就是一下子,颇有今晚鸽子打我的风范:“我还以为什么呢。不就一没落皇族么?姐姐,你以为你还在古代呢!怕他干嘛啊。”
“哼,人家辛穆,正统正黄旗。八旗子弟呢!放古代你得尊称人家一声贝勒爷!你知道他祖上是谁么。爱新觉罗奕䜣!认识么?”
我仔细思索,脑海中出现了刘晓庆的脸:“小时候看过刘晓庆演的那个电影。奕䜣,不说是第二个乾隆么,就可惜没当上皇上。”
“算你有点知识。”
我不屑:“切~这算啥,我念书那会儿,我们班还有一个鄂伦春族的呢。知道鄂伦春族是谁的后代不?”
小漏文盲似的摇了摇头。
“人鄂伦春族是契丹人的后代。满族怎么了,姓爱新觉罗怎么了,没见他比别人多长出俩翅膀啊。”
“怂玩意儿,有能耐下回再订不着厉家菜,别找辛穆给你帮忙啊。”
哼~吃不着厉家菜,我吃格格府还不行么。
很久之后,当清宫穿越剧热播的时候,我对着电视打量鼻孔四,再看看他,不禁感叹:“太失实了,你看你明明长的比八阿哥都好看。可你明明是四爷的后代啊。”
他拍开我的手,淡定的告诉我:“辛家老宅书房里的笔筒,是乾隆爷用过的。”
我的嘴长成O字型:“那不是国宝么哥们儿!”
辛穆笑起来,伸出舌头来舔了舔我的嘴:“那是咱家传的。”
我仰天长叹:“生不逢时啊。我要真跟你活在古代,好歹也算是一王妃了吧。呜呜呜,辛穆!!你陪我王妃!!”
当然,此乃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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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的弟弟正巧放暑假,在魔都待了好几天,可着劲的逍遥自在,一天天变着法的想怎么玩。我琢磨着这孩子是在家里被管疯了,好容易有个作妖的机会,可不得好好玩玩。
当然,美好的日子总是短暂的。高群也就得瑟了没一个礼拜,高家父亲的电话就追来了,当时我就在旁边,高一按了公放,老爷子的声音在大厅里居然有回音。
说的不外乎那么几句,叫高群赶紧回去,高一送他回去之类之类的。我心说姜还是老的辣,他这哪是找高群啊,这分明就是想让高一回家,还拉不下来脸说。
【15.】
高一回家的第一天,没有给我打电话。我傻子似的抱着电话等了一天,晚上睡觉时候还安慰自己他是累了或者跟家人不合了不方便打电话。
第二天还没打,心里不安,也不知道跟谁说,屋里待不住了,跑楼下叫鸽子给我调杯酒喝。
鸽子说我是安生日子过多了,少年不识愁滋味。
小漏把我杯子里的酒倒在她杯子里,两下子不道什么玩意儿就往下喝。鸽子瞪大了眼睛说:“你个暴殄天物的东西,香槟和红酒能兑一块儿喝么!你当那是大白梨对葡萄汁呢!”
小漏咂巴咂巴嘴:“就那么回事儿吧。”
“话说回来……”小漏扭头看着我“你今天怎么这么闲。你家那口子呢?”
“滚蛋,谁家那口子啊。”
“唉学文的就是麻烦,咬文嚼字的。”
我无语问苍天:“哥们儿你傻的吧,认识这么久你都不知道我学理的么!”
她翻了个白眼终于没再说话,我心里委实舒了一口气,却也隐隐觉得委屈,别人问我高一的去向,我甚至都不能够坦荡的回答。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感叹自己的身世不如人,哪怕生在那样一个大家庭里,接受良好的教育,虽然算不上大家闺秀,但我始终觉得还算是有那么一点点傲骨在的。就算是没了从前的背景,我也定不能叫人小瞧了去。
可是当高建风站在我面前,看着我的眼光仿佛我就是市场中减价处理的商品一样。那种让人在他眼中无所遁形的鄙夷,真不知该如何躲避。
我从未想过和高一的爱情会成为两个人的负担,他要为我负担起背弃家族的重担。我要时不时接受来自三教九流的幸灾乐祸。酸溜溜的语气就好像我初尘真的扒上了什么高枝。
可我如何告诉他们,很早之前我就说过,我不要什么好的归宿,我就是我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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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票都买好了,天下晓里又出了事儿。
小漏匆匆忙忙的找到我,转身把门一关,我一看这架势就知道准没好事儿。果不其然,又有小姐要做人流。
心说我这辈子干的这买卖可真是缺德折寿的。
但是没想到出幺蛾子的居然是在我眼中一向温婉可人的吟涟。
这篓子出的可糟心,我知道吟涟是有男朋友的,正八经的大学生,吟涟也是投入了不少真心。
从厨房要来一袋红糖,端着一暖瓶热水,蹑手蹑脚的敲了敲吟涟的房门。
等了片刻,没人说话,我心想是不是睡着了啊,刚要伸手推门,门却从里面被人打开了。一见着开门的人,我顿时脑瓜子都大了。
这tmd是辛穆的孩子?????
我跟辛穆就这么对视着,许久没有动弹,倒是里屋的人说话了:“哥,谁呀?”
吟涟的声音虚弱无力,这一声哥倒是让她喊得颇有意味,要不是我熟悉她的为人,还真禁不住要怀疑她是不是病中还在勾引人。
辛穆皱着眉看了看我,没说话。
我举起手中的红糖袋子:“我来看看她。”
他侧过身,神色始终不郁:“你的黑眼圈怎么那么深?”
我一愣,没明白他这忽然来的一句是什么意思,想了一会儿,若无其事的回道:“白天没开张,我一般不化妆的。”
辛穆的神色更加不郁,我想谁没了个孩子都会很悲伤的,不与他这个爸爸未遂的男人计较。
一看床上躺着的吟涟那副可怜模样,我心就软了。吟涟这孩子平时也最讨我喜欢,她同鸽子、小漏不同,和我也不同,在她身上始终维持着我们这些女子没有的那副天真和善良,好像红尘这个大染缸,唯独对她手下留情。
我伸手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想要安慰的笑一笑,却发现除了心疼,真的再没有旁的情绪了。
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兑上点红糖:“好好补一补。”
她接过去,对我笑了笑,低头喝着……许久,杯中的水溅起,点点涟漪。
我赶忙伸手去跟她擦:“傻孩子,小产就跟坐月子似的,可不行哭啊。回头坐下病了遭罪的可是你。”
吟涟放下水杯,双手捂着脸,大哭起来。辛穆走到床的另一边,轻轻揽过她:“好了好了。都过去了……”
我极少听他如此温柔的说话,一时间竟看呆了,仿佛不认识眼前的人了似的。
吟涟趴在他的怀中,一手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服,高级衬衫被攥的褶皱,辛穆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只低声安慰着怀中的人。
吟涟边哭边喊:“哥!他骗我!他骗我!”
我顿时就风中凌乱了,想不到辛穆是个这么深情的主,哪怕吟涟怀的不是他的孩子,他都要当起护花使者的角色来。
也是……现在的吟涟十分脆弱,他委实是有机可趁的。
想来这里也不需要我,我踮着脚走了出去。关上门的时候还能听到辛穆低声的劝慰以及吟涟少有的崩溃。
好一对俊男美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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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了吟涟的事儿之后之后,我倒真的是闲起来了。每天上午醒来翻翻娱乐报纸,下午打打电动,到了晚上就开着电视机直到自己睡过去。
我等啊等的,也没见手机那头有什么动静。已经*天了,就算是去北极那也应该到了。
算了算了,还是打一个吧,反正这般的窝囊样在他面前也已不是一回两回,早就无所谓了。小两口子处对象,讲究那么多面子干嘛啊。他难,我得理解他。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山不去就我,我便来就山。
打了好几个电话,也没通。当时的我以为他有什么忙事,或者又跟家里人闹了起来。就如同上次似的,当时高家的那番对话,却是后来高群学给我听的。
没想到这个被我用一顿西餐打发了的孩子,竟这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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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高家。
高建风从上到下地打量自己的儿子,样子清清爽爽的。倒是利落干净的很。不免笑道:“还挺精神啊……”
高一皮笑肉不笑地回着:“是啊,没有半身不遂,真脱了您的福。”
说罢,也不管高建风欲言又止的样子,自顾自地坐到沙方上,自己拿了两罐啤酒,挨到父亲的身侧。两人静默地喝着。父子间第一次这么平心静气地面对面。不免让人有些无所适从。
高建风凝神瞧着自己的儿子,高一的倔强和冷漠其实和自己脱不了干系。他那个时候只晓得赚钱赚钱,只想着让家里可以过上更好的日子。却对孩子鲜少关心。
后来妻子走了,他想着孩子的可怜,也就越加的放纵着。这样的纵容也算一种精神上的弥补。
现在看来,这种莫名其妙的想法简直愚蠢至极。等他意识到这点,那个小子早就猖狂到了连天皇老子都不怕的地步。
走到今天,虽不能说百分之百是他这个做父亲的责任,但过错的的确确有一半在自己的身上。那是不可否认的。
高一见着自己的父亲有些发愣,拿着空了的啤酒瓶在他眼前晃晃。高建风这才回过神来,开了口:“伤好些了?”
高一笑起来:“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爸您跟我客气什么啊。要不是您这顿毒打,我还真不知道我在初尘心里那么值价,也想不到在您心里我那么不值价。”
我想象不到他那时的笑,但我想,一定是极寂寞的。那种时候,我没办法陪在他的身边。无法给他一个拥抱,或者对他说一句你还有我。访问:m.hebao.net
我和他,分不开,拆不散,除了继续爱下去,继续和所有阻碍作斗争之外,真的没有更好的方法。
只是我不懂,那个时候的我,为什么就可以无条件的相信他呢?
大概,仅仅是因为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