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走光了，前辈不走吗？”凌沐晨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冷冷看了眼还在敲键盘的齐言。
    “我还没完成。”齐言用极度平静的声音说着。
    “前辈，留下来加班可不是什么好事。”凌沐晨迈着两条修长的双腿走到齐言身前，一只手敲了敲他的桌子，却没说话。
    齐言明白他的意思。一般工作在正常的上班时间内就该完成，除非额外加了特定的任务，只能说明这个员工的工作效率很低。
    “前辈，不想早点回家吗？”凌沐晨微微低下身子，将脑袋凑到齐言身旁，嘴角勾出冷冷一笑：“前辈你不是有女朋友吗？”
    听见那三个字的时候，齐言的指尖抖了抖。
    “前辈，说起来很奇怪，为什么那天我没有在你手机上看见女朋友的名字？”凌沐晨忽然贴上齐言的身旁，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般来说，女朋友会在第一位吧？”
    “请不要说了。”齐言停下手上的事情，转过头冷冷看着凌沐晨，“凌室长，很不好意思，我现在还在工作。请你不要妨碍我。”
    “妨碍？”凌沐晨皱了皱眉头，却很快笑了笑，“很好，前辈，我很欣赏你对工作如此负责任的态度。请务必好好完成。无论到晚上几点，都好好完成。”他的话里显然是带着讽刺的。
    “我会努力。”齐言只是平静说着，继续敲打着键盘。凌沐晨则是满怀怒气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等到他走进去的时候，齐言却一下停了下来。他看了看远处的办公室，凌沐晨此时此刻就在这里面。齐言想起他说的话，那是不是意味着他知道了什么？
    ……
    深夜十点。
    凌沐晨从办公室走了出来，已经接近深夜，整个部门的办公室内一片漆黑，唯独一处还亮着一盏如同台灯般微小的光。但是极其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
    凌沐晨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夜时候c市区的天气也变得越发冷了。齐言的脑袋压着自己的手，睡得昏昏沉沉。
    “我是要你看资料，可没有要你睡觉。”头顶上传来一阵勃然大怒的声音，才把齐言惊醒。
    “前辈，在这里睡睡得舒服吗？”凌沐晨冷冷看着齐言，指了指自己的手表，“前辈是打算在这里通宵？”
    齐言愣了一下，从自己桌子上摸出一份文件递给凌沐晨。
    “已经好了，我可以回去了吧。”齐言用极其平静的语气说着。
    凌沐晨则是愣了一下，将那份文件接过手。
    ……
    齐言走出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但是C市区这样“日不落”般的繁华城市的人们依旧游荡在纸醉金迷之中，街道上是璀璨夺目的街灯，将整个城市装饰的如同白昼般夺目。来来往往的人群却不过是一张张灰色的脸。齐言漫不经心走在路上，准备去赶最后一班地铁。
    上了车以后他低头扫了眼自己的手机，没有任何简讯，没有任何电话。安静到让他觉得害怕。
    可是这样的生活，每一天都在重复。
    ……
    第二天清晨。
    “齐言，你昨天叫上来的报表有问题。重做。”凌沐晨冷冷看着齐言，将手里的文件朝着齐言身上一甩，无比高傲。
    “其实这份报表就以前调姐的标准。她要求一致很高，绝对没有问题以这种程度，绝对是no.problem。…就算再做一份，我觉得我也做不出更好的。”齐言面无表情的回答，心里觉得凌沐晨只是纯粹找茬。
    “做不出更好的？前辈，你的能力就只有那么丁点？我可是记得你是从T大毕业的高材生啊？”凌沐晨的音调忽的提高，露出一丝嘲讽的意味，却很快反问他：“那你是不打算重做？”他皱了皱眉头，十分不高兴。
    “你是打算，违背我的话？”凌沐晨拖长了音节。
    “我只是想要在之前提醒下室长，希望您别对我抱太大的期望。”面无表情说完，还不是战战兢兢又接过那份报表重做？
    “谁说了不能做的更好？”冰冷的声音响起。
    随后凌沐晨打开自己办工作的抽屉，从里面抽出一份样本：“齐言，你对自己未免太没信心了。我倒是觉得你上半年做的那份报表的格式就很好，很多细节都分析了。我喜欢这样有理有条而细致的东西。”
    齐言愣了一下，不为别的，凌沐晨就职没多久，居然已经看过整个上半年的资料，甚至包括小小的被驳回的月度报表？
    他平静的说：“可是这份报表当时被驳回了。课长说过，这份报表写的没有详略之分，看不出重点。”
    “哦？”凌沐晨修长的手指在吧已经有些泛着尘埃的报表上来回摩挲着，却似乎早就猜到齐言会这么说，却也不打算解释，只是笑笑：“那你是想要追随你的前课长？前辈，你是不是至今为止都会忘记谁才是你的顶头上司？”
    凌沐晨觉得自己这次的话有些太多了，他冷冷看着齐言：“如果到这个地步前辈都不知道我的意思。我觉得，前辈你需要再着重培训一段时间。”
    “我，知道了。”齐言面无表情作答。
    “知道什么？”
    “我会重新做。”齐言没有作声，说完就抱着文件夹走人。只是还没来得及迈出步子，身体却抖了抖，他感觉头一沉，但是这种感觉很快又结束了，刚想走，却又给凌沐晨叫住。
    “知道了，那就快点去。愣着干什么？”凌沐晨站直身子看着他。那张好看的脸正对着他，勾着嘴角，冷冷笑着：“齐言，难道你其实喜欢我？”
    这个人也会开这样的玩笑，虽然显而易见分明是一句满是嘲讽的话。比先前任何一句话更加带着轻蔑，却更加诡异。
    凌沐晨这样高傲的人，不会把自己放在自己轻蔑别人的话里才对。
    “请别开玩笑了。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齐言愣了一下。随后抬头看了眼凌沐晨，对上那张很少带着笑意的脸，很认真说。
    “哦？喜欢的人？”而声音落下，凌沐晨的笑意渐渐消失，却忽的冷冷嘲讽道：“你喜欢的人？是女人，还是男人？”他拉长了音节，笑着：“前辈这种没有用的男人也会有女人喜欢吗？”他笑的无比高傲，看着齐言的目光如同看着一堆垃圾。
    “不好意思。这和你无关。”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嘲讽，整理好需要的文件，便迅速准备离开。却给人一下拉住。
    “齐言，你喜欢的人是谁？”低声轻念着，凌沐晨居然觉得自己莫名可笑，却不过一会对着齐言冷冷笑着说：“是你的女朋友对吧？”
    那三个字念得尤其的重，别有意味。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齐言猛地推挣开凌沐晨的手，怒气冲冲看着他，“凌室长，请别对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这样就生气了吗？”凌沐晨反倒一副好笑的模样，冷冷看着齐言，“前辈你有很多不可告人的秘密吧？说实话。前辈，我一直觉得很好奇，虽然你说是女朋友，但是从来没有人见过，而且你的手机里也没有，不单单是通讯录，短信，聊天记录……还有，就像我说的那样，前辈你也会有女朋友吗？你……”
    凌沐晨冷冷的嘲讽比先前任何一次都更加难齐言无法忍受。他觉得自己的xiōng口好似沉着一团极其沉重的气，压抑得自己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凌沐晨却在心里窃喜，他从一开始就想看这个人这样的表情。
    可是这个人多么小心翼翼，多么冷漠，就好像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人。儒弱却又让人发现根本无从打击他。
    而现在，他如愿看到这个人这样的表情。
    近乎抓狂，连同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也涨的通红，却只能怒视般狠狠看着自己。
    “前辈，被我说中了吧？你这样的表情简直太可笑了。”凌沐晨居高临下看着齐言，他正在嘲笑和讽刺着他但是这一次的效果比任何一次都更好。
    “请，不要说了……”
    “前辈，你知道吗，你越是不想要我说的话题。我就越感兴趣。”凌沐晨伸出修长的手，一把桎梏住齐言的手腕，“前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真的是女朋友吗？”
    “够了！别再问了！”
    齐言觉得脑子里一片混乱，偏偏对方却对他步步紧逼，他顺势抄起凌沐晨办公桌上的一杯已经冷却的咖啡，毫不客气向着眼前的人泼去。
    一杯咖啡泼了凌沐晨满身，他却伸手随便擦了擦脸，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只用一双眼睛冷冷看着齐言：“前辈，这么快就恼羞成怒了吗？我还没有说到重点。”他冰凉的言语如同一把锋利的长剑，毫不留情挑起一个人身上的伤口，让血液顺着那破烂不堪即将溃烂的伤口流出，让对方的皮肤和骨肉都血肉模糊，才狠狠刺上最后一剑，深深地，毫不见底。
    “前辈你是喜欢男人的吧？”凌沐晨冰冷说着，“前辈你是个天生的GAY吧？”
    齐言努日让自己平静下来，面无表情说：“凌室长你请不要乱说。”
    “你知道的吧？无论我想要知道什么，总是能知道的。这一点你一开始不就知道吗。”凌沐晨微微侧着脑袋，一只手撑着头，伸出颜色鲜红的舌头舔了舔嘴角溅到的咖啡渣子。
    他居高临下而优雅高傲的目光就如同看着一位不着一/缕的死囚，那双锐利的目光足以给对方致命的审判，偏偏却像是玩/弄似的来回扫荡在他的身上。
    却怎么也不做出最后的审判。
    那姿态，像极了真正的贵族。他本人则是面带着微笑看着齐言。
    不过是小小的角色，从一开始也就注定被他玩/弄在手掌心。这是来自这个等级世界的绝对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