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进行这个星期的产品销售总结。”
    会议上内无比沈宁严肃，一张方形的桌子，两边分坐着办公室的五位部门组长，以及暂时还没有具体“官职”的一人，那人就是凌沐晨，他坐在最前一排，穿着根本不像是上班时候会穿的装束。
    却发现他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无比严肃。连那双总是带着高傲的眼睛在此时此刻也只是专心致志看着前方。
    四十来岁的室长一个人坐在最前头发言。
    “首先各个组的组长针对各区域的销售进行总结。”
    “中姿化妆品行”是C市区极其有名的化妆品公司，理论上来说是一家大中型企业，上市五年时间，仍然觉得很大的发展前景。他的市场则是以整个C市区为市场。齐言所在的部门称为“销售部门”，因为主要负责销售流程，但是销售并非整个部门成员的直接工作，小组组长相当于地域经理。因为C市区一共分为四大区域，再加上四大区域的交汇区域共划分为五个区域所以办公室内分为五组。
    星期的总结基本上每个星期一次。一般来说不算大会，一般是由课长来看。
    按照流程从第一小组主管的四大区域交汇的重心区域代表一组的组长先发言，然后依次发言。最后才到齐言。
    等到齐言发言完以后，按理要由课长做出总结并针对这一个星期的做出发言。说白了就是“表彰大会”。
    室长听过各组的发言后还算满意，最后抬眼看了看凌沐晨，露出张笑脸：“凌沐晨你觉得怎么样。”
    齐言愣了一下，这才将视线投向凌沐晨。
    凌沐晨虽然穿着一身完全不像是来上班的衣服，但是他身上却透着股很莫名的威严，而那锐利的目光更是好像可以将人刺穿一样。齐言本以为他这种自以为是的人应该只会手足无措的说着大话。
    近乎一个星期的时间，齐言从来没见他认真在工作上花过半分钟的时间。
    齐言低沉着脸，其实这一切对他而言根本毫无关系。
    “咳。”一声咳嗽声响起，齐言下意识抬了抬头。
    目光正巧对上斜对面的凌沐晨，那双锐利的目光看的齐言莫名不敢抬头。
    装腔作势也没有用。对于一个完全不在工作上投入心思的人，他大概连他们公司卖的什么商品都不知道吧？再加之又完全没接手过管理，他根本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他总是要露出些“丑态”的。
    却见凌沐晨笔直地站起身，冲着四座的人点头表示了一下敬意。最后的目光犹如一道锋利的刀刃狠狠划过齐言身旁，好像一下子笔直笔直刺入他的心头一样。
    “这周我们的主打商品是研发部新型推出的一款名为OTW保湿rǔ的女性专用护肤产品。它从上市到这一星期的试销成果来看可以看出大家对它花了非常大的努力，但是这段时间同期的其他产品，也就是我们公司已经完全上市的‘经典款’在这个星期的销售呈现明显的下滑趋势。新品的上市对旧品带来冲击是很正常的，但是下滑近乎百分之三十甚至百分之四十的数据是显然不合理的。我们公司的理念是‘开拓，进取，创新’。”凌沐晨面无表情说着，目光忽的在半空中扫荡了一遍，直直看着齐言，笑着：“五组的组长齐言是名校T大毕业的，这几乎一样的理念和T大的宗旨你应该听的太熟悉了吧。”
    齐言愣了一下，凌沐晨那片刻落在他身上的锐利目光一下好像变成天空中无比刺眼的白光，一瞬间就可以照吓一个人的眼睛，他甚至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一片白花花的反光，一时间什么也看不清。
    “怎么了，齐言前辈，不打算回答我？”凌沐晨的声音在整个过于严肃而空旷的办公室里来回的小声回荡着，此时此刻正在发表言论的凌沐晨看起来就像是个真正的贵族。他的每一词，每一句有理有据，逻辑简洁，思路清晰，一条条如同列在人前，完全完美的无可挑剔。
    “不，非常对。”齐言听见自己小小的声音，好似妥协一样说着。
    “那好，那我继续说。”凌沐晨看了齐言一眼，目光里带着少有的笑意。
    ……
    那天开完会，齐言收拾好东西准备去吃午饭，突然接到莫寒启打来的电话，他说他这个周末有空，想要他和他一起见一面。
    本来就是情侣，这种约会无可厚非。齐言笑着答应了。
    三天后是周末。
    每个星期的周会开在星期四。三天后凌沐晨的职务批下来了，不是课长，是副室长，当天凌沐晨就换了独立的办公室，就在室长隔壁。而且从那天起就通知以后所有的事情都给凌沐晨过目。大家后来也都知道室长自己要往上边掉。
    齐言对这些都不在意，但是那天下了班凌沐晨就通知办公室的人一起去聚会。
    这种事情不去肯定是不行，但是他答应了莫寒启所以不想失约。快下班的时候齐言硬着头皮去敲了凌沐晨办公室的门。
    “请进。”冰凉的声音，带着股让人莫名就害怕的威严，但是走进去看到的却是一张完美到无论男人女人都无法不喜欢的脸。
    “齐言前辈？”凌沐晨依旧对齐言保持着这个可笑的称呼。不为别的，就是觉得讽刺他很有趣。
    齐言知道他的意思，但是早就习惯了。
    “有什么事情吗。”凌沐晨停下手中的笔，坐直身子，两只眼睛也直勾勾看着齐言。
    齐言被他看得莫名就觉得有点害怕，好几步才走到那张办公桌子前边。
    “这是，今天的工作报表。”齐言将文件递过去。
    “很好，放这里。”
    齐言在那里站了几秒钟，凌沐晨于是才又抬头看着他：“还有事情？”
    “…恩。”齐言第一次觉得自己居然一句话说不出来。
    “说。”凌沐晨用那双骄傲的眼睛看着他，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意，“不会看着我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吧。”
    齐言愣了一下，有半秒钟的时间看着凌沐晨连动也没动一下，最后才平静地说：“我今天有事，下班以后就不去了……”
    他的话没说全，但是凌沐晨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却眯着眼睛看着他。看了很久，两个人都一句话没说，凌沐晨就好像非得看着齐言最后先说话。但是齐言到最后也没先说一个字。
    “为什么。”凌沐晨不带一丝感情，无比平静的说。
    “有事。”
    特意和他说这件事情是因为齐言知道凌沐晨是个不好惹的人，但是他现在后悔了。当着凌沐晨的面说，恐怕也只是让对方更加“憎恨”他吧？
    “因为是我，所以就不想来？”凌沐晨将自己手中一直极其精致的钢笔摔在一旁，目光冷冷看着齐言。
    “不是。”
    “拿给我个理由。”凌沐晨的脸上没有表情，听语气却也能让人知道他正生气。却又忽然笑了笑：“前辈你没有胆小吧。怕我到这个程度。”
    凌沐晨高高扬着脖子，他说要聚会，多少人恨不得自己贴钱也想着跟着他献点谄媚，眼前的人倒是好，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我有事情。”
    齐言不敢看凌沐晨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带着任何人都无法拒绝的目光，无论是威胁也好什么也好。
    “什么事情。”凌沐晨冷冷说。
    齐言知道他认定自己是故意的，最后才缓缓开口：“我要陪女朋友。”
    凌沐晨愣了一下，很久都没说话。
    “那就叫你女朋友一起来。”凌沐晨开口，冷冷说，“或者你觉得这份工作不重要的话。那就去陪你的女朋友。”
    他的目光在齐言身上来回地扫了一遍，最后再不说什么。
    齐言知道，这是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