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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风骚女老板》 第五章
“打点好一切,赫连鹰便带着两名手下及硬要跟着的冷如风绕出镇外,
改变行装成路过的商旅,一进玉泉镇便直往悦来客栈而行。战不群则仍是住
在客栈对门,因为他死都不肯刮掉那满脸胡子,这个把月来他又天天上悦来
客栈买吃的,他若同行,铁定会被认出来。
“客棺请问几位?是用饭还是住房?”戚小楼见客人上门,面带笑容迎
上前去。
嘿!没想到这疯婆子笑起来还满可爱的。冷如风戴着面具站在赫连鹰身
后,见着戚小楼甜美笑容,有种惊讶之感。“先用饭再住房。”赫连鹰带头走
向角落的桌子,一落坐,两眼便直瞧着在柜台内的杜念秋。
戚小楼手脚灵活的彻茶摆棋,嘴里不忘问道:“客倌们想用些什么?咱
们这儿**鸭牛羊、鱼虾青菜,样样皆有。”“先来两坛竹叶青,然后来道鱼香
茄子、青椒牛肉、梅子扣肉、葱爆油**,再炒两个青菜、切盘牛舌,再来个
脆笋排骨汤,四碗白饭。”冷如风点菜如流水,反正不是他付帐,不吃白不
吃。
戚小楼只记到梅子扣肉,后面就跟不上了,只好厚着脸皮再问一次:“对
不起,客倌,请问梅干扣肉后面还有什么?”亏得冷如风这回倒有耐心——
事实上他一向对漂亮妹妹很温柔的,只除了这疯婆子。
既然她现在既不疯也不凶,他当然对她就有耐心了。他又好心的前前后
后说了三次,戚小楼才将所有的菜都记全了,往厨房通报。
冷如风举杯喝茶润润喉,便见赫连鹰死盯着师妹,眼睛眨都不眨,“我
看你干脆到她面前自我介绍你是赫连鹰好了!这样看她,你以为她没知觉不
成。”他才说完,就见杜念秋抬起头来,和赫连鹰对上了眼。
那熟悉的视线让她一瞬间吓了一跳,脸色一白。
糟糕,他这是什么乌鸦嘴,说中就中!冷如风在桌下踢了赫连鹰一脚,
赫连鹰这才不情愿的低下头来。
没了灼人的视线,杜念秋镇定下来,再仔细一瞧,才发现那人不是他。
虽然身材很像,但长相不同。
真是的!杜念秋翻了个白眼。瞧她,开始疑神疑鬼了。再下去是什么?
把所有男人都错看成他吗?那混帐为何老是跑出来打扰她的生活?真是王
八!
“谁是王八?”石头才将马牵到马厩安顿好,就见他老娘喃喃自语。
“喝!你在这儿干嘛?”怎地这些家伙个个爱平空冒出来吓她,小楼这
样,连这小子也这样!
“那桌新来的客馆有四匹马,吃的粮草得算进帐里,我来和你说一下。”
怪了,他老娘最近老是心不在焉地,就连有些商旅调戏她,她都没听见似的
答非所问,也不生气。
打京里回来后,他老娘就不再有事没事地叨念他,耳朵久久没被她捏,
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石头担心的级起眉,将身子趴到柜上,“你是不是病了?”“什么病了,
呸呸呸呸呸!你这乌鸦嘴,我身子好的很!”这小子真是欠骂!杜念秋伸出
一阳指,抵着他的额头,将他推下柜台。
“不是病了,那就是思春罗!”见她恢复生气,石头放下担心,玩心却起,
不知死活的说着。
思思春?!这小子竟敢说她是思春!杜念秋差点气得昏倒,手一伸
便要揪他耳朵,“齐傲!你这混小子,皮太痒了是不是?”石头躲得倒快,
直挺挺的往后使了个铁板桥,闪过杜念秋的捏耳神功一阳指,随即笑眯眯的
往厨房逃窜。
“好哇,你个臭小子!我教训你,你竟然敢躲,给我站住!”杜念秋将算
盘一拍,上头的珠子便疾射至厨房门口,恰恰比石头快了一步。
石头见状,只好往另一头闪。老娘这次可真火了,他得找个挡箭牌才行
——呀,客栈一楼就只剩那刚进门的四位客信还没用完饭。他一旋身再躲过
第二被的筷子功,刚刚好就让他躲到客倌身后。
杜念秋看了更火,这小子以为躲到人家后面她就拿他没辙吗?要真是这
样,她十几年功力岂不是练假的!
快速抄起另一桌的筷子,她两手同时一扬射向两旁的柱子,反弹之后,
恰好绕过那桌客相,照打向石头。
石头惊愕之下差点中招,躲得了右边躲不了左边,眼看就要遭殃,筷子
却全被在他身前的客倌给接下了。
“小孩子不懂事,何必和他计较。”赫连鹰喷眉,奇怪她火气何时变得这
么大,连对付一个小孩子都要用上武功。
杜念秋闻言,心头火越烧越旺,怒气冲冲的走过去道:“你这家伙吃你
的饭就好了!
管什么闲事?石头,给我过来!”难得见到个男人见识到老娘和娇媚的
长相完全不相称的火爆脾气还能如此镇定,石头眨眨眼道:“不要。”他还想
看好戏呢。
“什么?!你有胆再说一次!”赫连鹰看不惯她这样威胁一个小孩子,便
道:“你不觉得这样威胁一个小孩子有失风度吗?”杜念秋双手一叉腰,摆
出泼妇骂街的架式,“你这人有没有搞错啊?我教训儿子关你什么事!告诉
你,我杜念秋什么都有,就是没有风度!本客栈没有这个荣幸做你大爷的生
意,诸位请另谋他处!”教训儿子?!赫连鹰整个人像被闪电打到,脸一白,
猛地抓住她双臂,厉声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杜念秋被他吓了一跳,
她不过是赶人而已,他也不必反应这么激烈吧?玉泉镇还有一家客栈,她又
不是赶他到大街上睡。她想要挣脱这疯子,却发现她竟然挣不开他!
冷如风见状,忍不住支额哀叹。完了,这下还搞个屁啊!他千算万算,
就是忘了告诉赫连鹰这件事,看来他这条好主意被自个儿给砸锅了。
“我叫你再说一次!”赫连属抓狂的对她怒吼。
杜念秋凤民一瞪,也吼回去,“我说本客栈不做你生意!”“不是这一
句!”“放开她!”石头玩归玩,可不见得自个儿老娘被人像布娃娃似的抓在
半空中摇来晃去。他手一捞,抓起另一客倌腰上的大刀,搁在赫连鹰的脖子
上。
杜念秋见状忙拍着他的手道:“你听到没有,快放开我!”冷如风在一旁
瞧着这可笑的情景,再也忍不住,拍桌子哈哈大笑。
老天,他应该找师兄和师弟一起来瞧瞧才是,看这一家子搞了什么样的
笑话!
他这一笑,可笑出马脚来。石头一下子便认出冷如风的声音,“二师兄,
怎么是你?”二师兄?杜念秋忙望向旁边的人,就见那人卸下面具,果真是
冷如风。
“你不在长安待着,跑这里来做什么?”“有人千里寻妻,我来帮忙啊。”
冷如风咧嘴一笑,对石头道:“石头,我劝你把刀收起来,这人你砍不得的。”
这是什么意思?!杜念秋震惊的看向抓住自己的人,恐慌爬满全身。不会吧?
她不会真的这么倒霉的!
“他是谁?”赫连鹰咬牙切齿的问她。
该死,她早该知道是他!再没人会有他这样锐利的视线和霸道的气势。
杜念秋在他凶狠的注视下开始发起抖来,脸色死白的张开嘴,却语不成句,
“我我我他他他”赫连鹰火了,她的反应已给了他答案。
这女人怀了他的孩子竟然不让他知道!若不是他找到她,难道她真的就想这
样瞒他一辈子,不让他知道他还有个儿子?!
“该死!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如雷般的怒吼再度回荡在她耳边,杜
念秋惊恐的看着他暴怒的面容,仿佛又回到他欲置她于死地的那天。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记忆和现实交错,她狂吼着心中&伤痛,
却仍是清楚的看见他愤恨的眼神。
不,不要!不要根她!杜念秋呼吸一窒,整个人昏死过去。
这下可把一群人吓慌了,特别是赫连鹰。他忙将她抱进房里,一群人倒
茶的倒茶、端水的端水、点灯的点灯、拿药的拿药,好半晌才静下来。赫连
鹰欲守在她身边,却被石头挡了下来。
他满脸严肃,持刀挡在床前。
“你是什么人?”石头防备的盯着已经去掉易容面具的赫连鹰,认出来
这男人便是在长安让娘吓得落荒而逃的人。为什么娘会这么怕他?赫连鹰望
着他的面容,奇怪自己早先为何没注意到,这少年和年少时的他长相几乎完
全一样。看着此刻一脸凛然的他,赫连鹰才发现他有着普通少年少有的沉稳,
和方才在前头活泼顽皮的小孩样完全不同。
“让我过去,我不会伤害杜你娘的。”他不稳的改口,心中的挫折感
深不见底。
他来此处之前,可从没想过自己会有个儿子,更没想过他儿子会对他举
刀相向!
石头望着他,这人看起来满诚恳的,方才娘昏倒时,他的紧张也不像是
装出来的。
就不知他和娘到底是啥关系?他还未决定是否要相信这个男人,冷如风
就从门外走进来道:“放心,他不会伤害她的。石头,你帮我去药铺再抓些
药回来。”石头看向二师兄,见他点头保证,这才放下刀子接过药方出门抓
药去。
冷如风看看躺在床上的杜念秋,再看着脸色yīn沉的赫连鹰,叹了口气。
“石头很护着他娘。师妹虽自称是寡妇,但还是有些登徒子会上门欺负
他们孤儿寡母,以至于石头从小戒心就重。他个性不好,也不知是像谁
几年前还常见他和人打得鼻青脸肿的回来,后来让他跟着师父几年,才见他
稳重了些。”冷如风见赫连鹰还是沉郁的坐在床边望着师妹,又遭:“你别怪
她,师妹个性本来就倔,以当年的情况,她根本不可能向你说这件事,而且
就算她说了,你也不见得会信。
事情会变成这样,你们两个都有错。”他思考了半晌,索性将事情全说
了。“那年她回到中原时,只剩下一口气而已,身子骨虚弱得差点保不住性
命。师父要她堕了这孩子,她本来不哭不笑的像个活死人,听到这事,却下
意识的死都不肯喝下那汤药,后来师父拿她没办法,只好尽全力保住他们母
子。趁这时侯你该好好想想,当初她一个十六岁的姑娘,为何执意要生下这
孩子,一手将他拉拔得这么大?这些年来,我们几个师兄虽想帮她,却个个
心有余而力不足,有些事我们也帮不上忙。她这几年受了很多苦,你这次若
再伤了她,我们不会再坐视不管的。”冷如风说完,也不管赫连鹰会有什么
反应,便退出房去。
房里寂静无声,赫连鹰的脸色从刚刚就一阵青一阵白的,好一阵子都只
能望着躺在床上、血色尽失的杜念秋。
过了许久,他才握住她的手,沮丧地叹了口气。
“你怎么可以这样惩罚我?”就为了他不信任她,她就带着孩子一走了
之。
十四年啊※※※清晨的空气透着凉意,早起的鸟儿一早便离宫觅
食,叽叽喳喳的扰人清梦。天际才泛着一抹白光,玉泉镇上的公**就在吊嗓
子了,这一啼更是让人无法安眠。杜念秋在床榻上皱着眉头一翻身,半个身
子便翻出了床,下一刻,就见她连人带被地跌到地上。
“好痛!”杜念秋撕牙咧嘴的咕哝着,睁开睡意尚浓的美目,一手揉着被
撞疼的额头。
搞什么?她怎会睡到地上来了!
看清眼前的事物后,她才想起自个儿睡姿太差的坏习惯,三天两头掉下
床是家常便饭。只有和鹰在一块儿,因为他睡觉时老爱抱着她,所以她才没
掉下床去。杜念秋环顾四周打了个呵欠,发现这地方是自个儿的闺房,看看
时间还早,便抱着被子爬回床上。
她抱着被子舒服的闭上眼打算继续安眠,但没多久,她忽然又睁开双眼,
整个人从床上跳了起来。
我的老天爷!那家伙找来了!
杜念秋满心慌张,也不梳发、也没换衣,就急忙跑到房子前拿出毛巾,
随便塞了几件衣衫、拿了几两银子,跟着就要打包逃跑;因为太匆忙了,还
打翻了一只花瓶、踢倒了一张凳子。直到要踏出门,她才意识到事情有些不
对;她猛地煞住脚步,回头再打量了次被她自个儿翻得乱七八糟的闺房。
这是她自己的房间,房里也只有她一个人啊!如果赫连鹰真的找到这儿
来了,他是不可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的,她不是早将她五花大绑抓回黑鹰
山,要不就是一剑砍了她,怎么可能还让她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睡大觉?!
绷紧的神经倏地放松,她不由得腿一软,瘫坐在门边。
呵,原来是她在作梦啊!“吓死我了!”杜念秋轻拍xiōng口,缓缓急促的心
跳。她就说嘛,那家伙怎么可能找到这儿来,她还告诉他石头是她儿子,她
才没那么呆呢!再说!
师兄怎么可能那么没良心,还站在他那边帮忙欺负等等,二师兄是
很有可能做这种事的。杜念秋一想到这里,心跳不禁又加快了。不会的,她
是在作梦嘛!对,是作梦而已。
她深吸口气,咽了下口水,这才缓缓站起来。再看看自个儿住了十年的
房间,她告诉自己,一切都好好的,没事嘛。看到此,她的心跳才真正稳定
了些。真是,看她把自己吓的!没事做这种大烂梦,还把房间弄得象暴风雨
过后,真是夸张!
杜念秋缓步走回桌边,将包袱放到桌上,这才发现身上的衣带都没系还,
露出大片肌肤,一头长发乱得像堆杂草,朱唇未点、粉妆未点,幸亏她方才
没有就这副模样冲上大街去,要给那些三站六婆看了说闲话。边收拾起房里
的杂乱,杜念秋嘴里不时还叨念着,连梳头时还要顺便骂他几句才甘心。
等打理好一切,天色也早已大亮;想来石头和小楼、兰儿应该早醒将长
发挽成了髻,她便准备到前头柜台去。游步轻移至门前,她心里头还想着今
天该办的事,伸手将门拉开时,却见着堵黑墙挡在眼前。
杜念秋瞪着她再熟悉不过的黑衣,缓缓的将头往上抬,就见到那张再熟
悉不过的脸孔。她看着他,然后哈哈道:“这是梦对不对?”她摇摇头,转
身往床铺走,嘴里还说着:“我的天,我一定还在作梦。这梦怎么还没醒?
整天就做些噩梦来吓自己,真是受不了。我看我还是到床上躺躺,说不定就
会醒了。”说完,她还真解下外衣上床合眼睡觉,看得站在门口的赫连鹰哭
笑不得。
真不敢相信她竟会这样自欺欺人,明摆在眼前的事实,她都能当是在作
梦。
赫连鹰端着汤药和早膳走到床边,“念秋。”杜念秋闻言,一张脸皱成苦
瓜,双眼紧闭着,小嘴还念念有词:“这是梦,这是梦,快点醒过来。”“这
不是梦。”他在床边坐下,“别逃避现实。把眼睛睁开。”她抿紧嘴不再说话,
仍是紧闭着眼。过了好一会儿没再听见他的声音,她才敢将双眼张开,却见
他还是在她眼前。
杜念秋吓得爬坐起来,身子猛往后编,整张睑白得吓人。
赫连鹰见她脸色难看,担心的移向前去。
“哇!你别过来!”她抓起藤枕就向他丢去,跟着是被褥,然后她人就缩
到更角落去了。
赫连鹰一拳将藤枕打了个洞甩到一旁,接住被褥放到床上,却没再向前
移动,只是脸色难看的道:“我不会对你怎样的。”恶鬼说他不会吃人,你信
不信?白痴才信!杜念秋两只凤眼恐慌的盯着他,就只懂得摇头。
她那胆小的模样,看得赫连鹰一肚子火,气得一拳打在床榻上,‘该死!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怕我?你那向天借来的胆子跑哪去了?”杜念秋设好气
的瞪了他腰上的长剑一眼,心底直咒骂。
这男人想杀她吔!他希望她会有什么反应?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
兮不复返吗?拜托,她又不是什么英雄好汉!她杜念秋就是贪生怕死,他想
怎样?还有,胆子既然是向天借来的,当然是还给老天了。这种问题还要问,
真是蠢到极点了。
见她视线射向他的长剑,赫连鹰这才知道她八成以为自己想杀他。他深
吸了口气,只得提早将实情说出来。反正早说晚说都是死,他如今也只能硬
着头皮、僵着脸道:“十四年前咳,嘿,十四年前那件事”“不是我
做的!”他话还没说完,她就紧握双拳,为自己大声辩驳。‘我没有做!
我没有!”“我知道。”他望着她不甘的娇颜,声音干涩的可以。
杜念秋本欲再辩解却听见他如是说,不由得呆了一呆。“你知道?”这
句话是什么意思?他知道什么?知道她是被冤枉的吗?还是顽固的仍认为她
是凶手?“你知道什么?”她脸色惨白,戒慎狐疑的望着他。
“娘没死,她都和我说了。”娘没死?!社念秋紧盯着他,凤眼慢慢睁大,
表情从狐疑害怕变成恍然大悟,而后才冷静下来。
好哇!真个是老天有眼,总算没教她杜念秋背着冤值含恨一生。
她脸一沉,冷冷的说:“既然真相大白,证明我没杀人,你还来这里做
什么?”“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我来带你回去。”赫连鹰取来一旁的汤药
和早膳,理所当然的说道,好像她不过是和相公吵架回娘家住一、两天,而
不是十四年。
他有没有搞错?真以为他那样青青菜莱说说,她就会这样随随便便算
了?!杜念秋凤眼一扬,火冒三丈的对他吼道:“赫连鹰,我不是你娘子,
咱们夫妻的情分早在十四年前被你一掌打散了!我恨你!你听到了没有?滚
出去,你给我滚出去!”她小脚一踢,便要将他踹下床。
赫连鹰左手扣住她踢过来的脚踝,右手木盘上的汤药和早膳依然好端端
的待在原位,晃都没晃一下。杜念秋眼看小脚被他扣得紧紧电,踢又踢不出
去,抽也抽不回来,心下又羞又气,另一脚又向他颜面踹去。
赫连鹰见状也火了,左一闪、右一晃,左手突地放开她的脚踝,闪电般
朝她穴道一指,就将她定住了。
“王八蛋!把我放了!”气死她了!辛辛苦苦练了十几年,没想到功力还
是不如人,竟然连他一招都挡不住!杜念秋身子不能动弹,只能涨红着脸要
他解穴。
赫连鹰老神在在的将她手脚给摆好,让她背靠在床柱上,然后端起稀饭
舀起一匙便要喂她。“要吵待会儿再吵,先把饭吃了。”“你少假好心,我不
吃、不吃、不吃!”就算要吃,也要先咬他几口,方能泄她心头之恨!偏她
现在只能瞪着他鬼吼鬼叫。
赫连鹰被她的话气得脸一寒,下颚一紧便道:“好,不吃可以,那我们
就先来谈谈我儿子!”杜念秋瞬间倒袖口气,脸上血色尽失,连说话都给巴
起来,“什什么你你儿儿子?这这这里没没有!’“你
敢说没有!那外面那小子从哪来的?自个儿从头里蹦出来的?!”他额上爬
满了有筋,每次遇到这女人,她就有办法教他气到爆血管。
“他不是!”杜念秋心头一紧,看他气成那样,这会儿才知道原来他所做
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难怪他要对她这么好,难怪他想装成一切都没发生过,
这全都只是为了要儿子而已!
一股委屈涌上xiōng口,什么明媒正娶的媳妇,她才不希罕!
没细想后果,她红着眼眶就将谎话一古脑的说出了口,“石头才不是你
儿子,他是萧大哥的!”赫连鹰像被人当xiōng砍了一刀。
他右手扬起,愤怒的看着她倔强的容颜,却怎样也打不下手。
轰然一声,他那掌打在床柱上,震得整栋屋宇都在晃动。赫连鹰抓着她,
怒不可遏的道:“别再测试我的度量!你再敢扯到别的男人身上,我会立刻
宰了他,你听到没有?”那小子明明像是和他从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这女
人竟然敢睁着眼说瞎活!若不是两人长相相似至此,他岂不真信了她!
杜念秋被他吓得噤若寒蝉,只能睁着凤眼,一个字都不敢再说。
在赫连鹰神凶恶煞的怒容下,杜念秋乖乖地吃完他喂的稀饭,然后又在
他的威协下叫来石头。
“你找我?”石头探头进来,只见一屋子混乱,床柱歪斜着、花瓶掉在
地上、藤枕也破了个洞落在椅上。他老娘满脸不甘不愿的坐在床头,那男人
则一脸铁青的站在一旁。
杜念秋在赫连鹰的瞪视下,只能不悦的点头。“进来坐着,我有点事要
告诉你。”他虽将她的穴道解了,她却不敢跑,只好照他意思去做。
什么事需要这么慎重其事?石头走到两人跟前,一股怀疑。
杜念秋看看儿子,突然转头向赫连鹰,“可不可以不要我说?”“你自己
说出的话自己收!还是你从小就告诉他我早死了?”他咬紧牙关、双手抱xiōng,
因为若不如此,他恐怕会忍不住摇晃她。
“我才没有!我只说你没再回来而已。”她后面的字很突然
变得很小声,眼珠子飘来斜去,不由得心虚起来。
赫连鹰被她气到差点没力。没再回来?!这话她也说得出口!明明没再
回来的人是她,她竟然还敢对儿子这样说。
石头闻言却一愣,他娘从小到大就只跟他说爹没再回来而巳,那眼前这
人不就是他爹?!
“你”他茫然的瞧着赫连鹰,“娘他真是我”不知为何,
他竟然无法说出那个字。
她能说不是吗?杜念秋硬是逼自己点头,心底一则以喜、一则以优。喜
的是儿子终于认祖归宗了,忧的是这头一点,可能她再无缘见到石头了。虽
然舍不得那小子,但他已十四了,迟早都要离开的,既然如此,就让他跟着
他爹去吧。
她不会笨到以为他会为了她而不再纳妾,说不定他早在黑鹰山那儿姜妾
成群,却没为他生个一儿半子,所以他才会硬要石头。至于她这个做娘的,
她看是有没有都无所谓,既然如此,她一个三十岁的女人何必去黑鹰山和那
群年轻的妻妾们争宠,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她咬着下唇,将那一阵阵的心痛和妒意压回心底。反正她在玉泉镇过得
开心又惬意,管他到底爱的是哪个小妾,哼!
心思峰迴路转,一回神,却正好见到石头冲出门去。
“他怎么回事?”赫连鹰神色不郁的问。
“谁知道。你那样看我做啥?我可从没说过他爹坏话?”杜念秋将发丝
塞到耳后,幸灾乐祸的道。
“只除了我没再回来过!”老天,他真想好好揍她一顿!赫连鹰一字一字
的说着,两眼像是要将她身干瞪出两个窟窿似的。
“不然你想我怎么说?说你死了?还是说因为他爹想杀他娘,所以他娘
大老远挺着肚子冒着生命危险横越干热的沙漠?!”杜念秋气得站起来叉腰
怒骂道:“赫连鹰,你别太得寸进尺,该和儿子说的我都说了。现在他已经
知道你是他爹,至于他要不要和你回去,那是他的事。你若有办法说服他跟
你走,我也不会拦着!你现在可以滚出我的地方了吧?”滚得越远越好!
“你说不会拦着是什么意思?”他眯着眼,额上青筋再次浮现。
杜念秋一挑秀眉,冷着脸道:“少来了,你该不会以为我会跟你回去吧?
我说过了,你我的夫妻情分早在十四年前就没了。别说你这十四年来一个女
人都没碰过,你我心知肚明那是不可能的事。如今你来了也好,咱们一次将
十四年前的事做个解决、说个明白。
从今而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反
正这桩亲事原本就是个笑话,你不想娶、我不想嫁,这赫连家正宫娘娘的位
子,看你想给哪个妃子都好,我不屑要!”话完,她便气冲冲的出了房门,
看也不看他一眼。
赫连鹰越听越火,不敢相信的望着她摇摆着玉臀离他而去。
该死!这女人方才觉告诉他,她不屑要他!
她若是知道他真的十四年没碰过任何女人,怕是要笑破肚皮了!偏偏他
就是真的没碰过。每次到最后关头,他都会拿那女人和她比较,一比之下,
却总是让他性趣缺缺。
这妖女让他差点以为自己无能,现在竟然敢说她不屑?!
还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哩!他若真让她嫁给别人,他就不叫赫连鹰!
第六章
真是吐血啊!
看看她那是什么态度,当着他的面,竟然还敢勾引其他男人!
赫连鹰火大的跟着杜念秋来到客栈前头,就见她对人投怀送抱,气得他
立时瞪着铜铃大眼,硬是将那胆敢扶住社念秋的汉子吓得放开了手。少了支
撑的力量,杜念秋脚踝一个吃痛反更向那汉子倒去,就见那大浪急急一退,
仿佛她是什么毒蛇猛兽似的,幸好她旁边还有张凳子,才没让她就这样跌到
地上。
杜念秋扶着凳子,忿忿不平的瞪那没用的大汉一眼。亏他长得手长脚长
魁梧强壮,竟然还会怕没他高的赫连鹰,真是窝囊废一个。
她满睑郁闷的坐在凳子上,拉起裙摆察看扭到的脚踝。方才因为太生气
了,结果走路没看前面,一个不小心脚就扭了一下,差点跌倒。怎知这些臭
男人一点用也没有,每个一让那赫连鹰瞪一眼,就个个闪得比谁都快,都是
群没用的家伙。
这个女人?她到底还知不知羞耻?一尺外就是人来人往的大街,而这客
栈内到处是吃饭喝酒的男人,她竟然就这样大大方方的掀裙脱鞋去袜,露出
那如白玉般的小腿和小脚,现给一大群人看?!
就见所有的男人全像见到蜜糖的苍蝇,个个瞪大了眼瞧着她一双嫩白嫩
白的天足玉腿,目瞪口呆的猛咽口水,连他那几个改扮行装的手下都忍不住
偷看了几眼。赫连鹰xiōng口妒火熊熊的烧,一跨步就来到她身前。
冷如风刚好在此时下了楼,一见赫连鹰怒发冲冠的模样,师妹竟然还在
现玉腿,为免累及无辜,他忙在梯上就拍了拍手吸引众人的注意。“诸位乡
亲父老,今儿个本客栈歇业一天,有事没事都明日清早。”“谁说歇业的!我
才是老板娘,我说继续营业!”杜念秋怒瞪着冷如风,她还没找他算帐呢,
他竟然还敢要她歇业!
一群客人看着楼梯上的文士再看看杜大娘,跟着又瞧瞧杜大娘身前一脸
yīn沉的大汉,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听谁的,心底又好奇着后续发展。再且
杜大娘才真是悦来客栈的老板娘,若此时胆怯一走,下回要再来讨美人芳心
可就难了,以至于半天竟没人动一下。
杜念秋这下可乐了,她得意洋洋的在凳子上转了个身,斜倚在桌上妩媚
地环顾众家汉子,巧笑情兮的扬声道:小楼,送盘花生、一壶乌龙到这儿,
每桌再免费给诸位大爷们送壶酒去。”从头到尾,她就当没赫连鹰这个人存
在。
“来了。”戚小楼手脚可利落了。虽见情势不对,但她向来是唯恐天下不
乱,这会儿好戏正精彩,她当然是快快将茶酒奉上各桌。
岂料她才放下第一壶酒,赫连鹰长剑一挥,连壶带桌,整个被他劈成两
半,干净例落。众人看着酒壶和桌子倒在地上,一眨眼间全跑得一干二净,
偌大的客栈前头只剩杜念秋、戚小楼、赫连鹰和冷如风。
开玩笑,谁家的脑袋比木桌还硬?看他砍木桌比切豆腐还轻松,他们就
算有十个脑袋都不够他砍。就算他们色胆再大,一见这景况,想想还是保命
要紧。
有一人走得太急撞掉了桌上的瓷碗,瓷碗掉在地上奇迹的没破,只是打
着转,整间客栈里就只听得它转了一下又一下,最后终于不支躺平。
杜念秋瞪着空荡荡的客栈,真不敢相信那群男人竟然就这样全跑了!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女人终于懂得正视他了。赫连鹰这会儿
倒像没事人一样,坐到板凳上,自顾自的倒了杯酒喝。
“这是我的!这里不欢迎你,你最好赶快滚一滚,少在这里打扰我做生
意!”她火大的抢走他手中的酒杯。
“我说过,你是我娘子,你必须和我回去。”杜念秋见他一副理所当然的
模样,心底更加不平,手一扬,杯里的酒全向他飞溅而去。“除非天下红雨!”
被淋了一头水酒的赫连鹰气得直想掐住她,“你这婆娘好大的胆子”婆娘!
这家伙竟敢叫她婆娘!她不过才二十九加一岁而已,他竟然说她是婆字辈的!
在一旁的冷如风见状,忙拉走还在这两人身旁目瞪口呆的戚小楼,“小
笨蛋,要开打了,你还傻傻的站在这儿。”“开打?”戚小楼才被他拽到一旁,
果真就见大娘气得对那男人猛扔东西。
杜念秋抓起桌上的杯碗盘筷一个个向他扔去,“你不是嫌我胆子小吗?
我这就向天借胆!敢说我是婆娘?你又好到哪里去,还不是三十几岁的老头
一个!反正我没你那些小妾青春妖娇、温柔体贴,你不会赶快滚回黑鹰山的
温柔乡去!”“你若嫉妒就说一声,我或许会考虑宠幸你一、两天!”赫连鹰
挡掉不停飞来的餐具,嘴里不甘示弱的嘲讽。
“我嫉妒?!是你在嫉妒才对吧!把我的客人全赶走,明明就是见不得
他们欣赏我的美貌?”餐具丢完,她开始丢散了一桌的花生。
被说中心事,赫连鹰恼羞成怒,大声咆哮,“你这女人还知不知羞?成
天穿得比花街柳巷的娼妓还暴露,到处勾搭汉子,你是不是恨不得他们都爬
上你的床?”杜念秋闻言,一口气差点顺不过来,“你你你你,气死我
了!我就是不知羞!
我就是巴不得他们爬上我的床!我就是喜欢穿成这样!你不喜欢,别人
可喜欢的紧!你看不顺眼可以不要看啊!”赫连鹰一听,气得将她抓到身前,
想接她又揍不下手,猛一低头,干脆先堵住她那张吐不出半点好话的利嘴。
这下可让一旁的戚小楼和冷如风大饱眼福。就见戚小楼瞪大了眼直瞧着
他们,正精采时,蓦地眼前一白,一把纸扇挡住了她的视线。
“孩童不宜。”“什么孩童;我十八了。”一回头见着那两撇小胡子,戚小
楼吓得往旁一跳。她什么时候和这花心大老倌站那么近?要给人看见去告诉
爹爹,她就是跳到黄河都非得嫁他了。
还好那另外两个人正吻得火热“咦,怎么不见了?”才一眨眼,这
大堂里就剩她和小胡子而已。
“回房去了。你真以为他们会在这里上演活春宫啊。’冷如风潇洒的摇着
扇子,话一说完,却见戚小楼一溜烟地跑得不见人影。
开玩笑,孤男寡女的,那家伙又是天下第一大色狼,不跑快点,戚小楼
保了十八年的贞Cāo岂不没了?戚小楼在后园中对着前头做了个鬼脸,她可还
想嫁人呢!
这算什么?一时天雪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杜念秋瞪着床帐,真不敢相信,她明明恨他恨得要死,刚刚竟然和他做
了那档子事,现在还和他衣不蔽体的躺在床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难道她
真是思春不成?老天,她真想大声尖叫!
杜念秋迅速的从床上坐起来,才要拉好衣衫,就被赫连鹰给拉回去。
“你去哪里?”“放手、放手,你不要脸,我可还要做人。”她气息败坏
地猛拍他的大手,要他放人。“我我可警告你,刚才发生的事不过是
是你少得意,最好赶快给我忘记!”说到一半接不下去,她干脆含糊带
过。
赫连鹰怎么可能让她就这样算了,两眼还盯着她半露酥xiōng,一扬嘴角道:
“刚才发生的事不过是怎样?”方才解下她衣衫时,猛然看见那黑玉石躺在
她双峰之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直袭xiōng口,原本的怒火全化成了一腔柔情。
他以为她早该解下这链子了,岂料十四年过去她嘴里虽说恨他,却仍将黑玉
石挂在身上;这发现瞬间就将他满xiōng妒意浇熄,只想好好疼惜、补偿她。
“你”该死的男人!杜念秋抓起一旁的被子遮住前xiōng,心里一急便
说:“那是我一时胡涂!”小小一床棉被怎挡得住他,赫连鹰轻轻一拍便将被
褥抽掉。她居然敢说刚刚不过是一时胡涂?!既然如此,他非得让她胡涂一
世不可!”“啊,你这王八蛋,你在做什么?”“哇!我的衣服!你怎么可以
扯烂它!”“晤,好痛!赫连鹰,你压到我受伤的脚了啦!”这一句终于有效
的让他停了下来。
“受伤?你什么时候受的伤?”该不会是刚才太激烈了吧?他检查她肿
起的脚踝。
见他那表情,她就知道他想岔了。杜念秋没好气的将衣闪拉好,“刚在
外面就已经扭到了,你少胡思乱想好痛,你轻点!”“知道痛怎么不早点
说?”瞧她足踝都肿得快有个拳头大了。
杜念秋闻言却顿时红了脸。拜托,一开始是和他吵架吵到都忘了疼。到
后来她根本就怎么可能还记得脚痛。
难得没听她回话,赫连鹰抬眼瞄他一眼,却见她娇颜泛着一片桃红。
娇羞的模样竟让他心神一荡。他急忙将视线移向她脚下,却不小心扯到
她的脚,痛得她又哀哀叫。
“哎呀,很痛吔!你轻点会死啊!啊!痛死我了!哎哟"赫连鹰帮她
将骨头正位.再拿药替她抹上,就听她娇声直叫,哼哼唉唉的,逗得他心痒
痒的。
“你别叫得那么浪行不行?”这女人真是生来克他的!原本地天性冷酷
严谨、不爱女色、不生是非,可一遇见了她,他那脾性和欲望就像看似无碍
的火药弹遇着了打火石,每每一点即着。不管是什么事,只要和这女人有关,
他就是定不下心,什么冷静沉稳、理智分析全被她给气跑了。十四年前就是
这样,十四年后还是这样,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真的很痛嘛!”她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男人还在说风凉话。
“你扭到脚时为何不说?”他怎么会爱上她这种别扭的女人?明明受了
气,就不肯解释,硬是要和他吵;十四年前也是这样。他虽有不对,但她若
肯留下来好好解释,事情又怎会弄到这般田地。
“说了你会信吗?你不早认定了我对人投怀送抱。”杜念秋想到这儿就有
气,“每次还没弄清楚状况.你就先定我的罪。为什么就得要我说、要我解
释?你有眼睛不会看吗?”“我就是亲眼看到你在他怀中!你扭到了不会叫
我吗?”这女人真是非得气死他才甘心不成!
“我为什么要叫你?你是我什么人?”她趁他不注意,两手一推,就将
他推下了床。
无法相信自己会被她推下床,赫连鹰气得站起来对她咆哮,“我是你什
么人?!我是你相公!你这不守妇道的骚娘们!”“我相公?你十四年前就被
我休了,还想教我守什么狗屁妇道!还有,我再骚都没你黑鹰山那些浪蹄子
骚!王八蛋,你给我滚出去!”杜念秋气起来,抓起一旁他卸下的长剑,连
剑带鞘就丢到他赤条条的身上去。
“你——”赫连鹰握紧拳头,全身肌肉贲起。
杜念秋经过前几次经验,早看准他不会打她,反倒抬头挺xiōng地对他道:
“怎么,你想打我?打啊,打啊?”哼,这下可给她一泄十四年怨气的机会
了。此回她可是理直气壮,她就不信他打得下手。
混帐!他若不打她,岂不真让她笑话!赫连鹰火大的才举起手,就见她
脸一白、嘴一张,跟着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嚎啕大哭起来。
“哇——这死没良心的真要打我!你打死我好了,最好教儿子知道你冤枉
我,当年没让我死在沙漠里,现在还作贼心虚的想毁尸灭迹!你这没良心的
大混蛋、大王八、大色狼,狠心狗肺的家伙你上哪去?”她还没骂完,
就见他只穿着裤子,抓着长剑甩门出去。
“百花楼!”他火爆的声音从外头传来。
“死鬼,你最好被传染一身花柳病!”杜念秋这下泪也不流了,冲到门口
对外怒吼。
“放心,我会记得回来传染给你!”赫连鹰这下人已在大街上了,还喊得
那么大声。
杜念秋气得面子也不顾了,大声吼回去,“赫连鹰,你要敢去百花楼,
这辈子就休想再踏进悦来客栈一步!”冷如风在楼上听见,探出头来问:“师
妹,你不是早休了他!他若不去,你会让他上你的床吗?”杜念秋闪电般摘
下两片树叶,疾射向冷如风,“闭上你的三八嘴!”跟着便气息败坏的进门去
了。
哇!冷如风头一编,差点没闪过,险险被削掉两根头发;幸好地的宝贝
胡子还是完好如初。
师妹的指功其是越来越厉害了。唉,可怜的赫连鹰,娶了个这么凶的娘
子,看来他下半辈子难过了。
※※※将脚伸入冰凉的潭水中,兰儿舒服的叹了口气。想来自己真的是
娇生惯养,才在厨房站那么几个时辰,两脚就无法负荷,竟然长起水泡来了。
她懊恼的皱起秀眉,都一个月了,怎么身体还没习惯呢?不过,她一点也不
觉得这是折磨。自由啊!她宁愿成为羽冀杂乱的自由飞鸟,也不愿光鲜亮丽
的被关在金笼里。
今儿个客栈休息,听说是大娘的相公找来了。方才小楼兴奋的对着她直
嚷嚷,描述今早的情形,她听了只觉得大娘的胆子好大啊,要换了她,肯定
早吓昏了。
兰儿将头枕在膝头上,叹了口气。打小她的身子就不好,胆子又小,听
见太大的声音都觉得心惊胆战,呼吸急促。真羡慕小楼和大娘的个性,若她
能改改自个儿胆怯的性子就好了。
她才想着要改性子,就听扑通一声,登时水花四溅。兰儿被潭水溅了一
头一脸,差点吓得心跳停止,连叫都叫不出来,只能瞪大了眼努力喘气。
什什么东西?兰儿紧抓着襟日,瞧着那荡漾水波的中心点。
一颗黑色的头颅从水中钻了出来,仔细一看,原来是石头。兰儿没来由
的心头又是一跳,见他似乎不晓得她在这儿,她更不敢出声了石头开始
游起水来,也不知为何,她竟觉得他似乎在和谁生气,划水踢脚特别用力,
就这么一趟又一趟的来回,好像那潭水和他有仇似的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在
这儿盯着人家看,兰儿便要偷偷起身走入,谁知道她一脚踩在青苔上,整个
人一滑,连叫都来不及,就掉进水潭里。咕噜咕噜的喝了好几口水,上回溺
水的恐怖经验全涌上脑海。她越怕手脚越僵,双手猛拍着水,身于却似有千
斤重,直往水底流去。兰儿派感手脚无力,看着阳光透进水里,只觉得光源
离自己越来越远,心肺涨得难过。
她要死了吗?无法呼吸的她觉得好痛苦,意识逐渐远去。这潭水好像深
不见底,她还在往下沉,她不想死倏地,一道黑影挡住了光。别挡住她
的阳光!兰儿心里想着。她都要死了,为何还要和她作对?突地,她无力的
小手被人一扯,黑影来到身前,一双有力的手将她带出水面。
“呼吸啊!笨女人!”看她一副昏死过去的样子,石头忍不住对她吼叫。
兰地被他一吼,吓得一阵呛咳,总算有了点反应。
石头这才老大不爽的将她抱到岸边的岩石上。
“你这蠢女人,怎么老掉到水里?不会游泳,干啥不滚远一点!”莫名其
妙冒出个老爹他心情已经够烦了,本想到这地方好好想想,谁知道这女人硬
是挑此处落水,弄得他一肚子火气。
“对对不起。”她声音细如蚊纳,若不是石头耳灵,还真听不清楚地
在说什么。
“你哑巴啊!声音这么小。真不敢相信你和冬月姊是姊妹,两个人差这
么多!”他们俩本来就不是亲姊妹啊!她也想和冬月姊一样,但个性是天生
的嘛。兰儿被他念得眼眶一红,泪珠就一颗颗的滚了下来。
“哭什么哭?我又没欺负你!”啊?这叫没欺负那丫头?一旁早跟来的战
不群听了差点昏倒。真不愧是老大的儿子,老的小的统统一个样。
“小子,你怎么把兰儿姑娘弄哭了?你爹要是搞不定你娘,这丫头可会
是你的小后娘呢。”什么?小后娘!
石头和兰儿闻言都愣住了,两人四眼全瞪着战不群。
“丫头,你不是大唐李兰公主吗?你已经被许给我家老大啦。”当初就是
他自作主张替老大答应和亲的,眼前这小姑娘和那幅李兰公主的画像明明就
是同一个人嘛!
“你你家老大?”兰儿全身发着抖问。
“沙漠之王赫连鹰,就这小子的爹嘛!”兰儿一听,这下真的昏死过去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杜念秋嗓门一拉,惊得虫鸟四窜。
“那个男人就是沙漠之王赫连鹰,他就是要娶兰儿的那个强盗头子!”戚
小楼像怕她没听清楚似的,扯着嗓子大声重复。一旁的兰儿闻言又吓得直打
颤,泪水又要跑出来了。方才她被石头拉回客栈,便哭哭啼啼的紧抓着戚小
楼,经石头暴躁的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戚小楼才弄懂了兰儿吓哭的原因,
一行三人才一同来找大娘。
“我不要她当我的小后娘!”石头一脸厌恶的看着兰儿。看她动不动就哭
得淅沥晔啦的,他最讨厌这种女人了。“闭上你的嘴,别哭了行不行!”兰儿
被他一骂,立刻噤声,泪珠却止不住的直往下掉,一张清丽的脸蛋梨花带泪,
看起来煞是惹人怜爱。
“臭小子!谁让你这么待兰儿的?嘴巴这么缺德,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
玉!”杜念秋正在气头上,顺手就敲了他脑袋一记。
石头挨了一记,满脸不悦的直瞪着兰儿,却见她咬着下唇想忍住泪,身
子却还是忍不住的发抖.着起来实在有点可怜,这才别过脸,不再瞪她。
“大娘,现在怎么办?你家相公不是已经退婚了,为何又找到这儿来!
是不是他又反悔想娶兰儿啦!”戚小楼这下可急了,兰儿胆子这么小,若真
嫁给那凶恶煞当小妾,她不被那人吓死才怪。
“什么我家相公,他十几年前就被我休了!不过兰儿你放心,我不会让
他娶你。都三十几岁的老头了,还想老牛吃嫩草?!不要脸的大色狼,简直
就是死性不改!”真是气死她了!原先她以为他是为了儿子来,现在才知道
他还要来这儿纷妾!不要脸的男人.根本就是无耻到极点!当初帮兰儿逃婚
时,她压根没想到那沙漠之王赫连鹰便是她嫁的那个赫连鹰,因为他十四年
前根本和强盗沾不上边,而且以黑鹰山的财富,根本也不需要他出来抢人钱
财,所以她才没将这两个人牵在一起。
“你休了他?!”石头和戚小楼吓得大叫,就连兰儿都得忘了哭泣,三个
年轻人全当她是怪物一样看待。
“怎么,你们有任何意见吗?"杜念秋叉腰冷眼看着这群小毛头。
“没有。”小楼和兰儿忙摇头,只有石头突然大笑起来。
老天!他早该猜到他老娘不可能让人欺负了去。照这样看来,他那突然
从天上掉下来的亲爹被老娘恶意遗弃的可能性还高些。
忽然之间,对那可怜的男人,他也不怎么怨恨了,倒是多了些同情。
“浑小子,你笑什么!”杜念秋气得又想揍他。
心情一好,这回石头可记得问了。“娘,你那么凶,难得还有人要你,
你就勉强凑合一下好了。”“凑合个鬼!”她还想敲他,石头早乘机闪人了。
女人,女人,该死的女人!
赫连鹰冲出悦来客栈大门后就直往对街去,一进门就拿战不群买回来的
老酒猛灌。
他当然不可能真去了百花楼,还没去她就已经很难缠了,若他真去了妓
院,她不提刀砍他、将屋顶掀了才怪。
他都已经想让事情过去就算了,那娘们却非要一再重提,还敢说早休了
他!他想重修旧好有什么不对?她本来就是他的娘子,难不成真要他堂堂男
子汉低声下气去向她陪不是不成?若让手底下的人看去,他多年来冷酷的形
象不就全毁了!
他x 的!这会儿他心里头还真想去向她道歉!每每一思及她当年所受的
苦,他就气不起来,心疼得紧。
真不懂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早先两人温存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就不
知她又发什么病,突然间又变得泼辣起来。为何她就是不能闭上她那张利嘴?
昨晚他守了她一夜,昏睡中的她就似当年那般甜美可爱,谁知一醒来不是怕
他宰了她,要不就是将他硬往外推,一副恨他入骨的模样。若不是见着她还
戴着黑玉石,他还真以为她对他已完全无情。
真是他干脆把她弄昏,先带回黑鹰山再说好了!省得她老在客栈对
人搔首弄姿,让他看了一肚子火!
赫连鹰举起酒坛还要再灌,却猛然感到一阵晕眩;他立刻惊感觉不对,
怎地才半坛老酒,他就站不住脚?这酒有问题!他一转身,屋子里就多了两
名手持弯刀的青衣人。
该死,又是那群青焰堂的杀手!过重的杀气让赫连鹰酒醒了七分,想运
功却发现功力散了大半。都是那女人让他气得忘了警觉性,他这次若活不成,
非得拖她作伴不可!
两把弯刀突地扫来,赫连鹰急退数步仍被弯刀划破xiōng膛。见着了自个儿
的鲜血,他反倒冷静下来,一族身闪过对方的第二把,抓起长到直接出招。
黑剑出鞘似猛虎出押,锋利的剑刃划过青衣人的颈项;但一招未尽,赫
连鹰已支持不住,只见另一人的弯刀已来到身前,对着他当头砍下——在这
千钧一发之际,他脑中只有一个人影——念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