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话
作品:《我的播音系女友》 于是我去隔壁旁听影艺学生的课,课堂是《世界经典影片分析》,老师给学生放的是意大利导演托纳托雷的《天堂电影院》。看到落魄的多多爱上了银行家的女儿艾莲娜,看到阿尔夫莱多说生活并不像电影因为生活更艰难,看到青春的错失把两个人的爱情残忍的埋葬,看到天堂电影院在街头人群的嬉笑怒骂中轰然倒塌,我突然忍不住稀里哗啦的落泪,我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个男生,这都怪我妈。别人家都是把女儿当男孩养,我妈有个儿子却当女孩养。我外表不羁,但内心却的像女人,宿舍哥们经常这么评价我。
张了了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坐在我的身边,递给我她的手帕,她说她也非常热爱这部电影。在我愕然不知所措的时候,她露出微微一笑,问我可不可以继续陪她去上课。
于是我们又重新相恋了,第二次恋爱,但仿佛是我的初恋一般。
多么微妙的事情,却又多么美妙!简直美不堪言。
后来我给小小打电话,问她和杨晨怎么样了。
小:“哥,我挺好的。但是,哥……”她语气有些感伤,后面似乎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她的尴尬处境,我说:“小小,如果你爱杨晨,哥不会反对你们的。但是小小,你要学会保护好自己,哥是男人,哥知道男人是什么东西。”
小小好像伤感更甚,她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话就挂断了电话。
时间慢慢过去了罢,小小竟然还是和杨晨在一起了,这是她的选择。小小在祝福我和张了了,但我不知道该不该祝福她,因为我有些害怕她会成为另一个张了了,而不知道谁又将会成为另一个我。
至于王月,她仍然是单身一人。我们找了一个比较童真的词汇,形容她是行走在校园里一个高傲的小公主。
寒假来临,张了了要去重庆了。北京的电视台不太好进,所以她托外公在重庆给她找了一家电视台实习。她上飞机去重庆的那天,我和小小都去送她,她和小小虽然没见过几次面,但就像姐妹一样,一直聊了很多,把我一个人撂在一旁孤零零的呆了许久。
张了了去重庆后,我和她几乎每天都要通电话和相互发短信。没过多久,我和小小、王月一起回南京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们离校的那一天,杨晨却没来送小小。小小的眼神里有怅然的情绪,我心里多少明白了几分。
在家没呆两天,我便想去重庆,因为张了了打电话告诉我,她说她特别的想我。我也是,我也特别的想她。于是我和老妈说,妈,我要去重庆。
老妈一听我和张了了又好上了,心里那个急啊,她说:“儿子啊,你干嘛跑那么远去找人家啊?小小呢?小小这么好的姑娘你不要,却偏去追那么远的一个姑娘。儿子,听老妈的话,你和张了了那个女孩子散了吧,好好待小小,将来你们俩给老妈生一窝孙子,算老妈没白养你……”
我说妈,你瞎说些什么啊?我说我就是要去找张了了。
老妈见我这么倔,就要跟我来火。还好老爸也在我们旁边,他说:“就让陈杰去吧。都什么年代了,你一个老太太又不懂孩子的世界,还非得横着插一手,想当童话里的老巫婆啊?”
老妈一听就不乐意了,她冲老爸说:“我老吗?我老吗?我哪里老了?那好,我老了,你就不要理我了,你去找个年轻姑娘去……”
得,就因为说错一句话,老爸一整个晚上都得装纯情扮可爱哄老妈去了。
老远隔着个门,我就听见老爸诺诺有声、差点就要叫妈了,他说:“您不老啊,真的不老,如果肯化点妆,真的就一标准的西施啊?”
老妈欣喜怨艾的说:“是不是真的啊?”
老爸说:“当然是真的啊。不过是卖豆腐的那种!”
接着我就听见老爸从床上落地的哀号声,估计又是被老妈一脚蹬到地上去了。
第二天中午,我踏上了去重庆的火车。到重庆时,重庆奠格外的yīn郁,像是谁的被伤心层层包裹了的心情。
张了了特意请了假来接我。按照她的旨意,我住在一家小旅馆里,一住就是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里,每天张了了下了班,她就跑来找我,带我在重庆里到处晃荡。我们一起去逛解放碑,一起去参加她高中同学的聚会,一起站在大街的边角上数过往的美女。
后来张了了问我对重庆有什么看法时,我就说了一句:“重庆美女真是多呀!”当然这一句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看见她挥舞着两只大钳子般的手朝我掐了过来。我说你怎么像我妈啊。
重庆的小吃特别多,又很便宜,才一个星期我就长胖了许多。但重庆的坎坎坡坡也多,几乎出门就是上坡下坡的,所以没几天我又瘦了下来。或许这就是重庆女孩子再怎么吃也长不胖的原因吧。真的,我见过的每个重庆女孩子身材都特别的好,张了了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在年三十前一天,我只身回到了南京。依然是老妈来接我,但一路上她口中尽是唠叨,我总结了一下她的话,得出一个结论就是:小小是一个好女孩子,小小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小小古典、心地善良、懂得热爱长辈,总之小小最有资格当她未来的儿媳妇。
年三十后,我和小小、王月见过好几次面,王月开着她老爸的奥迪带着我和小小到处逛荡。但冬天的南京没有响的南京那种满眼的绿色,有的只是黑黑的落寂的枯枝和满眼的败落。
初七的晚上,小小和王月找我一起出去玩。那天王月没开她老爸的车过来,因为我们约定好了,这一次相聚,是找回中学生时代的感觉。中学生时,我们都是普普通通的孩子,多愁善感且都有童话般纯净的梦想。当时我们三个人都将自己高中时的校服找了出来穿上,虽然感觉衣服明显小了许多,但我们走在大街上时,仍有很多人还把我们当做是高中生。王月脱下她那一身only女装,穿上校服后,看起来傲气少了许多,也纯白了许多。
我们三个人在好乐迪KTV里疯了一个晚上,不过唱的全是《逝水年华》、《小龙人》、《妈妈的吻》、《童年》、《上海滩》等老歌,后来到了半夜十二点的时候才开始离开歌厅往回走。
小小和王月两个人的家挨的很近,都在一个小区里。不过她们要回家,必须穿过一片荒凉的工地。那片工地上正在盖一座大厦,听说要盖两年多。
已经是半夜了,她们两个女孩子穿过那片工地有些不安全,出租车也进不去,所以我去送她们。工地上一片寂静,估计是歇工了,只有零星几点光线从远处传来,偶然有一两声钢筋落地的声音在黑暗深处响起,咋看这里都是一韩国恐怖片的场景。
走到工地旁的一个黑暗的路口时,我突然接到了老妈打来的电话,老妈的声音很急,她说老爸心脏病发作了,正躺在医院的急症室里,很危险,让我赶去医院。老妈在电话那边说着说着就哭了。
事出突然,我心情特糟糕,右手举着手机缓缓垂下来,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小小见我一副忧急的样子,大概多少也听明白了些我和我妈在电话里的对答,知道是我家里出了什么事,她问我要不要紧。
我没点头也没摇头。
小小就说:“哥,你有事就快去吧,我和王月还有几步路就到家了,你不用担心我们。”
我望了王月一眼,本想从王月口中得到同样的答案。但王月却说:“陈杰,你真放心我们两个小生女自己回去啊?也不怕有坏人打劫我们啊。”
我顿了顿,看了看黑压压的工地,有些犹豫了,合上手机盖说:“那我还是先送你们回去吧。”
小小白了王月一眼,说:“陈杰哥,我们都是大人了,不用你担心,你快点去看叔叔吧。王月是和你开玩笑呢。”说完小小便开始推我,她说:“哥,快去快去,你不用担心我们。”
我见王月没再说话,矜持了一下,说:“那你们路上小心点。”见小小点了点头,我这才转身发狂般的奔跑了起来,后来跑到一条主街上拦了辆出租车,然后赶去了医院。
医院里,老妈哭得双眼红红的,咋看都像两只大草莓。我一边安慰老妈,一边自己也忍不住哭了起来。后来一想,不对啊,老爸还没死,我们怎么就哭得如此凄惨啊?于是我稳了稳情绪开始安慰老妈说:“妈,爸还没死,我们怎么就跟哭丧似的啊?”
老妈一想也是啊,于是就慢慢安静了下来。凌晨五点的时候,医生从急症室走了出来,问谁是家属。我和老妈带着紧张的心情,连忙迎了过去,问怎么样了。医生说,病人已经脱离危险期了,休息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不过以后最好少喝点酒。
老妈说这次老爸心脏病突发,都是喝酒喝得。我心里也清楚,现在社会这个风气,无论是事业单位还是企业单位,要想办事不喝酒哪成啊?我真希望老爸早点退休算了。
天亮后,我和老妈到医院外吃了早点,又给老爸买了一些。我突然想起了小小和王月,不知道她们昨晚可还好,于是拨了小小的电话,但小小的手机关机。于是又给王月打去电话,王月开始没有接,我又打了两次,她终于接了。
我笑眯眯的问王月,昨晚她们有没有被劫色啊?
我本来只是开玩笑的,哪想到王月突然像发了疯一样骂道:“陈杰,你真***Cāo蛋,老娘一口咬死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你以后从我和小小身边消失吧!滚。”
突如其来的的谩骂,我一下懵了,心情特糟糕,正要问她为什么骂我,她就把电话挂了。我觉得特郁闷,想到不就是没送她们回家吗?更何况昨晚是她们叫我先走的啊,也不至于冲我发这么大的火吧。
正纳闷,我突然感觉有些不妙,连忙又拨小小的手机号码,但她的手机仍然关机。于是我又给王月打去电话。一连打了十多次,王月终于接了,我问王月:“王月,小小呢?她还好么?为什么她一直关机?”
王月在电话那边喘着粗气,她吼声如雷,她说:“陈杰,x你妈的,小小失踪了,我们正在找呢,都找了一个晚上了。”
我一听就晕了,老妈一旁听见我手机里传来女孩子的粗口声,就问我给哪个女孩子打的电话,那女孩子怎么那么没素质。我没说话,只是心里很乱。妈见我不说话,更担心了,以为我结交了一些不三不四的坏女孩子,又逼问我,非要知道刚才骂粗口的女孩子是谁。
我愣了一会儿,这才说:“妈,我去看看小小!”
老妈有些好奇,不过她听说我要去看小小,倒是有些高兴,她说:“去吧,去吧,儿子,你爸我看着。有时间约小小到我们家来坐坐啊。”
我没有心情回答老妈,只是说妈,我走了。然后像疯子似的跑掉了。
打车到了小小的家。
按了门铃,好半天也没有人开门。打她家里的电话,也没人接,估计是家中没有人。又打小小的手机,仍然是关机。
一丝不安的情绪如同冰潮般朝我脑中汹涌了过来,我禁不住的打了个冷战。在门外又站了一会儿,特沮丧的准备离开,却发现楼道拐角处,苏伯伯和谢阿姨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形容词来表达我的兴奋了,连忙奔了过去,礼貌的言语都来不及说,就问:“苏伯伯,谢阿姨。小小呢?”
苏伯伯面上掠过一丝忧愁,但旋即恢复了平静,他笑着说:“小小现在不在家,等会就回来了。”但他的笑声有些发颤。而谢阿姨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的眼神特苍凉,好似刚刚经历了一件残酷的不可思议的事情。她听我打听小小的消息,突然禁不住小声抽泣了起来。
苏伯伯伸手握了握谢阿姨的手,他的表情和殷切而又紧张的动作,无不是要极力给谢阿姨一种安慰,但谢阿姨抽泣声更大了。
我慌了,连忙问小小怎么了?
但是,没有人回答我。
谢阿姨转身低头打开门将我让到屋子里,然后自顾自的在客厅沙发的一角坐了下来,接着是低头用手帕抹眼泪。我记得以前我到她家时,她总是满脸笑意特温暖的给我倒茶递水果的。过了好半天,她将情绪稳定了下来,轻声的说小小失踪了,昨晚一整个晚上都没有回来。她和苏伯伯找了一个晚上也没找到她,报了警,但警察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线索。
听到这些,我的身子有些发颤,或许是因为恐惧的缘故,但我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恐惧。我一个人独自走到一边,木然的坐在沙发上,好半天都不敢抬头看苏伯伯和谢阿姨一眼,我害怕他们会责怪我。但如果他们此刻责骂我,我想我也许会好过一点。
没过多久,王月也过来了。她看见我后,眼睛里都快要喷出火来。我问她小小怎么突然失踪的,你不是和她一起走的吗?
王月深深的吸了一口冷气,我看见她的脸都绿了。她好像特别的难过,小声而沮丧的说:“昨晚我和小小穿过那片工地时,突然被三个民工模样的人拦住了。当时我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马上拉起小小转身就跑。那三个人就在我们后面拼命的追,但没跑多远,小小的脚就扭了,她平日里都穿休闲运动鞋的,但昨晚我开玩笑要她打扮的淑女一点,所以她出门时刻意穿了高跟鞋。就在那三个人快追上我们时,小她跑不动了,让我快跑。我不肯,小小就说王月你快跑啊,跑去叫警察,要不然我们俩都得被坏人欺负。我一想也是啊,于是丢下小小跑了,等我跑到大街上时,我觉得自己就像个疯子似的,到处找警察……”
王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她说:“Cāo!平日不需要警察时,到处都是警察,怎么真正需要警察时,一个影子也看不到啊?”后来她突然想起了拨打110,等警察来了,她带警察赶到那片工地时,小小已经不见了影子。警察昨晚将整个工地都搜查了一遍,仍然是不见小小的影子。
说到这些时,王月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我心情特沉重,几不能承受,我蹭的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冲苏伯伯、谢阿姨吼了起来:“Cāo!小小不见了,你们还坐得住啊?”
我看见苏伯伯和谢阿姨一脸惊异的望着我,我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失礼了。我说你们不去找,我自己去找,说着转身就要往门外冲。王月一把从后面拉住了我,她说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也报过警了,你一个人能去哪儿找啊?
我说我一个人找不到,我去把小学同学、初中同学、高中同学全叫出来帮忙找。哪想到王月反手就给了我一耳光,她吼道:“陈杰,如果不是你,小小哪能丢啊?你去吧,去告诉所有的人,小小被三个民工劫走了,叫人给强奸了。你叫她以后不要见人算了你……”
王月说到这些,我禁不住一把狠狠的抓住王月的肩膀,弄得她很疼。看见她呲牙咧嘴的表情,我情绪有些失控,大声吼道:“你说什么?小小只是被人给劫走了,怎么会被人强奸?你……你胡说些什么。”但话一出口,我还是意识到了小小的危险处境。谢阿姨开始的哭声很小,但现在一下变大了,她哭得特凄凉。而苏伯伯,眼睛也红红的,他苍老的身躯在发抖,好无助的样子。
我突然发现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我来,我真害怕过几天报纸上会出现这样一条消息:某某地点发现了某某特征的幼年女性尸体。
(因为小小形容外貌比较乖小,所以看起来就像一个年幼的孩子。)
这一次我变得很冷静,话音冷的我就觉得自己是一个杀手:“我们再去找找吧,或许昨天小小从坏人手里逃掉了,或许那三个坏人绑架了小小,他们要的只是钱而已。”
此刻的王月、苏伯伯和谢阿姨都没有说话,他们只是突然的呆呆的看着我身后的同一个方向,他们眼神有些怪异而欣喜,这让我禁不住转过头来。
只见一个女孩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
她是小小吗?
她苍白的几乎透明的脸庞没有任何的表情修饰,头发和衣服也微微有些凌乱。记得昨晚她左耳上戴了两个白金耳钉,但现在就只剩下了一个。平日里那双明亮如水中月的眼睛,这一刻竟是那样的暗淡。
但……是的,她是小小。此时此刻,她就像一个刚被邪恶蹂躏侵占过的内心被恐惧填充满了的孩子!
王月和谢阿姨几乎同时的扑了过去抱住了小小,而苏伯伯站起身来,他嘴唇上下蠕动着,看着小小激动的都说不出话来,只有静静的站在那里。我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我觉得自己就跟个兵马俑似的。
王月和谢阿姨小声安慰小小,问她还好吗,问昨晚那三个民工有没有对她怎么样。苏伯伯一旁却不停的说:“回来就好了,回来就好了。”
小小一个字也没回答王月和谢阿姨,她突然笑了,笑得很惨淡,很勉强,她一个字一个字冷冷的道:“妈,爸,王月,我没事的。我很好!”但我看见她说完,两粒豆大的泪珠就从她的眼中滚落了下来,打湿了长长的睫毛。她又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一种落魄的灰色神采。她欲言又止,什么也没说,憋着嘴角,似乎很努力的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她没有哭出来,她声音极为虚弱,她说:“妈,我好累。我想睡会!”说着,她推开谢阿姨和王月,然后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进了房间,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至始至终,她没看我一眼,没和我说一句话,仿佛我的存在,就如同空气。这让我感到很沮丧。
客厅里我们几个人相互对望,对方满眼都是伤心和疑问。
小小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钢琴声,声音凌乱,又戛然而止,不再响起。
王月呆立片刻,随即走到小小房间的门边,她敲了敲门说:“小小,我是王月。我进来陪你好不好?”
好半天,小小在里面冷冷的说道:“王月,不用了,你回去吧。谢谢你!”
谢阿姨也过去敲门,但小小都拒绝了,她说:“妈,我累了,你帮我送王月和陈杰哥回去吧。”说完,她一个字都不再说,无论我们怎么好言相求。
虽然隔着一道冰冷的门,但我仿佛看见她从钢琴前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坐下,抱着她的SNOPY狗,在小声的耸肩哭泣。以前她要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她总会独自一个人呆着,然后抱一个布娃娃或者小布熊,边哭边亲吻一下布娃娃或者小布熊。那时,她就比什么时候都更像个孩子。
(48)
返校的前几天,我和王月几乎每天都去看小小,但小小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见我们。我和王月都以为小小在怨恨我们,小小一直不肯告诉我们那晚她被劫持之后的事情,我们也不敢多问。后来小:“陈杰哥,王月,我没事的,你们不用每天都来看我。过几天,我心情好了就去找你们玩啊。”
听完她的话,我和王月都高兴不起来,都特想哭,不知道为什么。
开学了,我又要赶去公司实习,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实习结束后我就可以和公司签约了。去学校的时候,小小王月没有和我一起走,她们说还要等几天,等元宵节过了再返校。
张了了也回北京了,自从小小出事后,我和她之间联系的少了些,就为这事,她也没少埋怨我,但我一直守口如瓶,在她面前从来不提及小小的事。
和张了了见过几次面,一起吃过几次饭,随即我就要去大连了。这次去大连并不是做项目,而是公司派我去大连分公司学习,所以这次我的一切花销都得自理了。实习期间,我一个月的补助也就一千来块,这点收入在大连这个旅游城市实在有些难熬。住了三天宾馆后,我实在挺不住就搬了出来找房子。后来在大连理工大学附近通过中介找了几家房子,都是不太满意,要么是价格太贵,要么就是装修不太好。后来我就自己打印了求租房子的便条到处张贴,没想到很快就有人给我打来了电话。
和电话里那个自称是房东的女人简单的聊了几句,然后约好周六过去看房子,看房子后再具体谈租金。周六下午在一家小区内见到了房东女士,她大概有三十多岁,画着一脸的浓妆,浓得几欲让人无法辨认出她的真实模样来。她简单的自我介绍了几句,但我没能记住她的名字,只是在和她说话时称呼她“房东女士”。
她一直叫我陈先生。
她引我走过一段yīn暗的楼道,来到五楼两室一厅的公寓。
“右边那间有人租下了,就只剩下左边这间。陈先生,我的房子可是整个小区里最干净、装修最精致的。”房东女士边用得意的口吻向我推销着她的房子,边用钥匙打开了左边那间的房门。
随着房东女士优雅的推门动作,忽然听见“吱”的一声,一只硕大的老鼠从房间内溜达了出来,吓得房东女士一声怪里怪气的尖叫,跳到了一边,全无刚才的优雅姿态。等她握紧了一根从墙角抄起的拖把护在xiōng前后,那只老鼠早已消失在了门外的楼道处。
房东女士似乎觉得“干净”这个词已经不能再作为她房子的“推销点”了,于是扔掉手中的拖把,粉脸上强挤出一点笑容,扭动着屁股走进了房间。
我跟在她身后,四下打量着房内的情况。
房东女士将目光移到墙壁上一幅镶着玻璃框的荷兰风车风景画上,凝望了几秒钟,突然变得神采飞扬,似乎之前的自信一下又回到了脸上。
她指着那幅荷兰风景画,无不得意的道:“陈先生,你看这房间的装修多精致。特别是这幅荷兰风景画,装点的真是恰到了好处……”
她话还没说完,只听“哐当”一声,那幅荷兰风景画似乎不堪重负,又或经不住主人的夸赞,一下从墙壁上掉了下来,玻璃框摔了个粉碎,惟独墙壁上那根悬挂画框碟钉孤零零的立在墙上,显得格外的突兀。
她呆呆的立在那里,手指墙壁挂画框处,两眼瞪得老大,一副无辜的样子,似乎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真实性。
“哎,陈先生,你看这窗帘多漂亮,多结实啊。每天下午端着一杯咖啡,拉开窗帘,让傍晚的最后一道阳光照在自己的脸上,那可绝对是一种小资般的享受啊!”她突然快步走到窗边,伸手拉开窗帘,似乎寻到了新的推销点。但与此同时,只听“咝”的一声,窗帘竟然被她硬生生的扯下一半来。
我说:“这窗帘还真是结实啊!”
房东女士手中尴尬的握着那半截窗帘,当时一道落幕的阳光从玻璃窗漏进来,正好照在她的脸上。但这对于她来说,绝对不是一种享受。
后来她显得万分不好意思的样子,最终房租给我每月便宜了一百块。
在大连的分公司里,有许多同事是80后,比我大不了几岁。这家IT公司,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畜生用,我们经常要加班到半夜两点多钟。男同事们大部分都是光棍,他们都喜欢去泡吧,找女孩子。一个同事说我们是寂寞的一代,压抑的一代,迷失的一代,没有使命感、没有归属感的一代,垮掉的一代,他还说现在的许多女孩子让男人没有安全感,他只相信女人却不愿意相信爱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那么悲观,但不经意想起小小的事情时,我不禁也跟着悲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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