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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驸马圈》 ☆、41 驸马惩恶
池南一挑右眉,暗地里推了一把安乐公主,让她上去打发登徒子。
安乐公主虽然侠气,但这种当街被调戏的事也还是第一次遇到,骤然被大皇姐推出,她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决。
公孙锦一脸垂涎,将向前一步的六公主从上到下狠狠的打量了几圈,恨不能生成透视眼,钻入安乐的衣襟里去看个痛快。
这厢看完,又把目光投向安乐公主身后的池南,公孙锦酒色之目顿觉一亮,若说前边这位姑娘是清新茉莉,那后边这位姑娘就是空谷幽兰,他公孙锦素来爱花,最爱的便是兰的冷傲与脱俗,相较之下,还是后边这位更对他的胃口,当然了,前面的他也不会放过就是了。
“姑娘气质高华,不似寻常女子,在下一睹芳容,便魂落你身……”随着‘魂落你身’四个字说出来,公孙锦的咸猪手便按上了池南纤弱的肩膀。
池南冷冷的瞥了一眼他搭在肩上的手,抬眼看向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还未发作,便觉眼前一花,‘啪’的一声,公孙锦的手便被放完花灯赶来的三公主卿蝶拍走。
公孙锦乖佞的眉一皱,捂住手背向后看去,只见一朵眉间含怨带嗔的牡丹花亭亭而立,顿时觉得幸福的快要晕过去了。
上天何其眷顾,一夜之间竟给他送来三位绝世佳人,本以为他即将过门的小妻子生得貌美,但与这三位相比,还是逊色好大一截。
不过没关系,那个小妻子是当今丞相指名送到门上的,他没法拒绝,也不会拒绝,而这三位,虽娶不进门,那就做红颜知己,得享一朝欢愉也是好的。
“你是什么人?竟敢当众调戏‘良家女子’,眼中可有王法?”三公主卿蝶性格泼辣,手底下有好几间商号,算是见过世面的,但见识再广,也还没见识过,敢当街调戏池南的。
虽然看池南吃瘪,受欺负是她为数不多的几个爱好之一,但眼前这个男人太过猥琐恶心,天生的正直感,不容这样的垃圾货色侵犯到她身为皇家的尊严。
“这位姑娘好辣啊。”公孙锦虽爱兰花,但对娇艳泼辣的牡丹也是很感兴趣的,又循着先前的轨迹,来到卿蝶身旁,将之上下左右观察了个透,才把比较满意的目光投至她的脸上。
“哼哼。”卿蝶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的确辣,而且是你难以承受之辣。”
说着便抬手给了登徒子一个巴掌,给对方骚动的心打了一剂强心,晕头转向捂着脸,公孙锦恶向胆边生,一手扣住池南,一手拉住安乐,对身后的奴才们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捎上卿蝶,然后,便不再维持先前那种温柔佳公子的表象,直接动手抢人。
可是刚把人拉着走了不到两步,公孙锦便觉视线仿佛一黑,三座大山般高大的男人正如怒目金刚般阻挡在他身前,他下意识护好自己的‘猎物’,防止这些来者不善的土匪上手就抢。
“干什么?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敢挡本世子的去路,不想活了吗?”公孙锦仗着自己人多势众,身份尊贵,干脆主动划下道道,让对方知难而退。
朱富与六驸马莫惊鸿对视一眼,而后一手一个,以迅猛之姿,抢回了各自妻子。
公孙锦眼看着到口的肥肉飞掉,又岂肯罢休,当场便发起飙来:
“大胆狂徒,看来本世子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你们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来人呐,给我上!”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跟随他出街泡妞的下人们一拥而上,四周围满了人群,纷纷对这场集市中的闹剧指点观望,只见某位公子的下人们被朱富与六驸马一手一个,该扔的扔,该揍的揍,该踢的踢,片刻的功夫,便被收拾的清洁溜溜,干净利落。
朱富与六驸马步步逼近公孙世子,吓得后者不住后退,竟然尿裤子了,不管不顾道:
“别,别打我。都给你们,都让你你们好了。”
“……”朱富暴怒:“让什么让,这本来就是老子的女人!”
公孙锦摄于朱富的凶暴,连连点头,畏畏缩缩的样子叫人看着直叫恶心。
三公主卿蝶实在气不过,一把推开装模作样护在她身侧的三驸马,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棍便朝公孙锦砸去,打得对方哭爹喊娘仍嫌不够,还想用板砖砸他,却被池南先一步制止:
“算了,他到底是世子,别闹出人命。”
卿蝶公主这才愤愤的扔下板砖,冲着公孙锦放出厥词:“下次别给老娘遇见,否则才不管你是不是世子,直接阉了送去龙阳殿!”
“……”
龙阳殿……三男两女对于卿蝶公主的奔放很是佩服……
待他们离去之后,同样被教训的很惨的下人们扶起鼻青脸肿的公孙锦,世子只觉鼻头一热,上手摸了摸,鼻血汩汩而下,公孙世子气急,暴跳怒吼道:
“去给我找!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三男三女找出来,女的先奸后杀,男的先杀再杀!去告诉我爹,我要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
杀他们——
杀——
某位偷香不成反被揍的浪荡公子被恨意浸透的愤怒,响彻云霄——
奋起吧,小雄**!
公孙世子回到王府,立刻派出了旗下‘业务水平’最高的追踪队伍,前去做地毯式的搜索,这支队伍不负他望,在短短的一炷香的时间内便已探听清楚目标住所,回来汇报。
“找到了吗?那还等什么?竟然敢在天子脚下,殴打天子表哥,真是一帮不知死活的狗东西。去,叫上我爹城防营的精锐部队,给我去把人抓回来,本世子要亲自教训他们!”
“世子,这恐怕……不好吧。”精锐手下婉转劝说。
“怎么不好?我看好极了!你要不愿意去,那本世子就派别人去!你,搜到的地址在哪里?”某世子言语嚣张,一派此仇不报非君子的豪气。
手下思虑再三,为难的吐出一个地点:
“桃花香宅。”
“……”
某世子不得已从椅子上滑下,匿了。
萧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桃花香宅是摄政王长公主萧池南的居所……他把先前那几位娇滴滴的美人回想了一遍又一遍……没觉得哪一位,会是传说中杀人不眨眼,心机深沉,心狠手辣,辣手摧花的冷面怪兽哇……
天亡我也——
**********
三男三女分别回到了各自府邸。
朱富一进房便抓住池南的双手左看右看,依旧气愤道:“刚才应该多揍他几下的,手腕上都留印子了。”
池南看着朱富担忧的表情,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在朱富‘痛不痛,痛不痛’的追问下,无奈的摇头,尽管如此,朱富还是不相信,固执的要给她上药擦酒,池南不禁蹙起眉头,她最受不了的便是那股子刺鼻的药酒味。
“药酒就算了吧,刚才这里被碰了,我觉得恶心,相公你亲一下吧。”对付固执,池南向来有自己的一套方法,以柔克刚,亘古不变。
朱富看着媳妇略带撒娇的脸,当然知晓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但既然媳妇要求,那他这个做相公的又岂能辜负?当即便在池南的两侧手腕处亲吻几下,啧啧有声,惹得池南酥痒难耐,不住逃避轻闪。
“还有哪里被碰了么?我一并亲了。”难得朱富也调皮一回,仿佛大义凛然般的对池南施恩道。
池南见他如此,便扯着他的腰带往床帏那里拉去,媚眼如丝道:
“还有好些地方,相公都要亲到哦。”
朱富被她逗得心痒难耐,等不及被她满满勾去,干脆一个横抱,箭步便冲到了床边,将媳妇压了上去,急色般不住狂吻,边吻边道:
“都亲,一定都亲到。”
朱富沿着池南的耳廓火辣而下,猴急猴急的解池南的衣襟:“我知道,还有这里,这里,这里,对不对?”
他指了指池南的脖子,顺着脖子亲吻而下,来到xiōng口柔嫩的肌肤处,最后才将遮羞肚兜扯开,埋入了那片美好这种。
池南被他亲的气喘吁吁,两条腿不知不觉便为其分开,朱富趁势钻入,扯掉裙摆,拉开亵裤,不客气的上下其手,攻城略地。
一手握住媳妇的柔嫩酥|xiōng,一手深入浅出的埋进湿润地带,池南配合着呻吟,喘息,弓起了柔弱无骨的腰肢,一张一合的唇瓣仿佛在向朱富要求着更多。
等不及朱富上马的池南,干脆自己动手,有些急促的开始拉扯朱富的裤头,难得媳妇如此热情,朱富又岂会放弃机会,将双手解放从她身上解放,在媳妇略有不满的呻吟声中,朱富成功脱裤,将媳妇的两条腿挂上自己的肩膀,抬枪上跨,直捣黄龙,床铺发出吱呀吱呀的声响,前后猛烈晃动起来。
忘我的纠缠与喘息,使得室内瞬间升温,暧昧情|色的上演着一幕原本白日便准备进行的春|宫画面,而此时此刻,将更加隐秘,更加肆无忌惮。
☆、42 最新更新
中元节夜宴,朱富与几位驸马都受邀入宫,几位公主与驸马共聚一堂,场面十分和谐。
二公主青瑶有了上回的教训,为了自身安全,已经自动自发远离朱富了,毕竟被投入井中的可怕经历,这辈子她可不想再来第二回。
一场夜宴,在大家的配合下,一起喝喝酒,吃吃菜,唠唠嗑,平静无波的度过了。
节日过后,池南便恢复了每日上朝问政的日子,而朱富则在府中每日研究菜谱,待池南晚上回来后,一同品评。
池南忍了一日,忍了两日,忍了三日……到第四日便有些忍无可忍了,但又不忍伤害朱富的满腔热情,她总不能直接跟他说:‘相公,你真的一点都不适合烹饪,放弃吧。’那太残忍了,所以也只得推辞避让,悲催痛苦日子,好不容易熬到了月底。
八月初,朱富便从律勤馆的巡城马一职,调去了城防营,上头为了配合他大驸马这个撑头的身份,特地给了个‘参副’的头衔,官升四品。
平日里好像没什么事,主要也就是站站岗,定时的在皇城边上巡逻一番,跟朱富从前的工作性质并没有发生特别大的改变。
萧国的城防营的统领是公珏王爷,而城防营又归属禁军,而统领京城三十万禁军的,正是前段日子一直找他麻烦的百里丞相,朱富想起那位暴躁的老人家,着实觉得有些蛋疼。
八月的艳阳,能热死一群鸟,朱富顶着烈日站岗,半点不敢懈怠。
虽说是官升一级,但朱富却更喜欢上一份工作,最起码自由,有事处理事,没事还能到处逛逛,搜罗些媳妇喜欢的小玩意儿,可入了城防营,每日的工作便是站岗与巡逻,内容呆板无趣。
但既然来了,朱富就没有打算懈怠,不管是什么,他总要做下去,这就是身为男子必须付出的责任感。
正热的冒油的时刻,一支穿云箭破空而来,直接越过城墙,向宫中射去。
箭尾自朱富眼前一闪而过,朱富借风使力,扶摇而上截住了力道并不是很大的穿云箭,站在城楼上,看到箭尾绑着一张字条,正欲打开,旁边不知哪位同僚大喊了一声:
“快报军机处,有敌情!”
在经验丰富的城防营兄弟们看来,用穿云箭传递的不是暗号便是敌情,不是探子便是敌人,一时间,整个城防营驻守的城门为之震动,兵力部署迅速展开,首尾交替,弓箭手蓄势待发,如敌人兵临城下般,情况十分危急。
城防营参总顾昉一把抢过朱富手中的字条,小心谨慎的展开——
‘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就在大家对这份特殊的‘敌情’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第二支穿云箭便疾风般射到,朱富空手接住,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淡定自若,扯下字条,交给参总。
参总将第一张意味不明的‘情报’暂且放下,带着众人的期盼,展开了第二张——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刻难为情……’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
直到第三支,第四支,第五支箭射来,参总满怀发现敌情的期望之下展开字条,所得到的无非就是一些痴男怨女的相思诗句,若不是他太过愚笨,那他还真分辨不出诗句中的‘敌情’隐藏在哪里。
“这他妈是谁在耍老子——”教主俯身般的咆哮传入云霄。
穿云箭每隔半盏茶的时间便发射一次,次次都射向皇城内东南角,奈何功力有限,每每都被朱富截获……参总大人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冲着穿云箭发射的方向大吼道。
“你!你!是不是你!谁***在耍老子——谁——到底是谁——”
顾参总是秀才出生,平时性格比较温和,但真正爆发起来也是很有魄力的,被几只穿云箭搞得暴跳如雷,转圈圈,抓头发,发狂吼,喷扫身边每一种他看得见的生物……
朱富见他如此,凭空算了算穿云箭的来路,摒神静气,忽的,第六支箭疾射而来,朱富迅雷般截住箭尾,循着来路,将箭给原路射了回去。
然后一个凄惨的声音自不远处的树窝中传来:“哎呀——”
“哇……朱参副太厉害了。”
“朱参副神箭!”
“朱参副好样的!”
一时间,城楼上的奉承之言不绝于耳,朱富抓着后脑勺,不好意思的憨笑,却听一旁暴跳如雷的股参总趴在城楼上,摇头晃脑抛来一句:
“打草惊蛇!打草惊蛇!可惜,可惜呀!”要早知道朱富知道贼人藏身何处,他就派人去抓活的了。
顾参总本就对朱富这种空降而来的裙带户无甚好感,正准备借此机会,责备朱富急功近利的时候,一道骂骂咧咧的洪亮声音自城楼下传来。
“谁呀!是谁截了我的箭,是谁射的我!给我出来,看我不拧断他的脖子!”
众人往城楼下望去,只见文远侯百里骑一手持弓箭,一手捂住鲜血淋漓的大腿,一瘸一拐的由远至近,颠儿过来。
见来人是百里相爷的爱子,顾参总立马从城楼上跑下去迎接,却被盛怒的文远侯一把揪住前襟,书卷气的面容故作恶态,叫道:
“是不是你?截我的箭,还射我?”
“不,不,不是的。”顾参总从前也跟这位打过交道,对丞相爷的脾气十分了解,所以轻易不敢得罪,听他如是质问,立刻猛烈摇手,以表清白。
“不是你射的,那肯定也是你让人射的,是不是?”文远侯将满是鲜血的手掌送到顾参总面前,诉说着他的怒火。
顾参总看着近在眼前的血手,吓得不禁咽了一口气,要是这伤被他爹丞相爷看到了……他简直不敢想象他们城防营得遭受多大的灾难。
关键时刻,顾参总决定还是牺牲小我,保全大我——一改畏缩之态,转身指着城楼上的朱富,快速从被告转成了污点证人:
“是他!是大驸马射的。”
文远侯抬头看向城楼,只觉阳光耀眼,朱富憨厚的高大身材立于城楼之上,如标杆般不屈不挠。
“又是你!”文远侯认识朱富那张脸,当日便是这个黑小子阻了他与光光的约会,新仇旧恨,旧恨新仇,文远侯咬牙切齿:“你给我滚下来——”
朱富被点名,在同僚们无限同情的目光中走到了文远侯面前,顾参总见垫背到来,自己便一溜烟闪了回去,知会众人非礼勿视,一个个都把头抬高看鸟。
文远侯将弓箭一摔而下,开始卷袖子,打架的意图十分明显,朱富见他如此冲动,腿上又受了伤,实在不想这样跟他动手,觉得胜之不武的同时,也想给年近七十的百里丞相一个面子。
所以,便秉着‘有话好好说’的良好态度,对文远侯笑道:
“对不起,侯爷。我不知道射箭的是你,知道的话,我肯定不射你。”朱富将厚实的手掌在他面前摊开笑容满面道:“这是侯爷的字条,我都还给你。”
文远侯本来听朱富有意道歉,撩起的袖子打算放下,缓缓再动手,可忽然看到朱富掌心里攥着他的,几张包含了无限相思情意的字条时,脑中神经顿时绷了。
原想着多写点,多射点,让这些字条百转千回,总有一张能落到他心爱的光光手里,没想到,竟然一张不落,被这个黑小子半途截获,试问他又怎能不恼?
一场天人之战瞬间展开……
半柱香的时间后,文远侯双手被缚,朱富让四个胆战心惊的小兵再一次将人抬回了相府。
“光光——我会再来的!我们情比金坚,海枯石烂,至死不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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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相府门前花轿刚走,柳蝶芷于今日正式嫁入公孙府,成为世子的侧妃,兰姨得寸进尺,非要让女儿在相府出嫁,三里红妆随嫁,凭的是有多风光就多风光,丝毫不加以掩饰。
无论相府老管家怎么说,她们娘俩就是不能理解所谓的侧房之礼,也就是说,即便你是嫁给皇帝,只要不是正房,就不能有那么拉风的排场,别说是三里红妆,就是陪嫁的人都不能超过三个!
老管家拗不过兰姨的胡搅蛮缠,无奈便入内去请求相爷支援,可一入院子,便看到丞相独自一人,失魂落魄的坐在一株参天老槐下,就在刚才,他从兰姨口中知道了妖孽张晋的下落,她说,他那之后化名朱大壮,隐匿于市,而朱富是他的儿子……
那厮是个阉人,又怎么会有儿子?想起了十几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相府的独苗孙子百里桀莫名夭折,丞相爷便心如刀割,整个人仿若老了十岁般,形容枯槁……
就在这时,门房来报:
“相爷,大少爷又被大驸马打完送回来了。”
“……”
相爷脑中一片空白,大少爷……大驸马,大驸马……朱富,朱富……朱大壮,朱大壮……张晋……还有他未成年便夭折的孙子……百里桀……
“去他大爷的!让他乘早死了滚!回回被人打完送回,把百里家的颜面丢到千里之外,他还有脸回来!滚——”
百里丞相想起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终于爆发了……
☆、43 驸马调解
朱富晚上回到家里,便将白日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池南,本来的意思,是想让媳妇做好心理准备,百里丞相可能近期还会找上门寻他麻烦,到时候要注意避让云云。
谁料,媳妇仿似没听进去他的话,开口便问了一句毫不相关的问题:
“你的蝶芷表妹,好像是今天出嫁吧。”
朱富正在脱鞋,停下动作想了想,摇头回道:“不确定,好像是最近吧,媳妇你问这个干什么?”
自从那日兰姨母女被赶出公主府,然后蝶芷表妹又遭遇那般尴尬之后,她们便没有再联系过他,所以,朱富真不知道她们怎么会跟丞相扯上关系,而且那位见树都要踢一脚的暴躁丞相爷竟然给蝶芷找了一门亲事,据说对方还是个有爵位承袭的小王爷,怪不得兰姨要抓紧时间,着急将蝶芷表妹嫁过去了。
池南侧躺在床内,水眸微转勾唇道:
“没什么。如果你的蝶芷表妹今天嫁出去了的话,我敢保证,丞相爷绝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丞相与兰姨的交换时间,一定是在嫁娶的最后一刻,蝶芷既然出嫁,那就说明,兰姨已经将事情告知了他。
朱富奇道:“怎么可能?你不记得上回我打了文远侯,丞相在公主府门前陈兵列阵,想要把我揪出去挫骨扬灰的模样啦?”
池南一挑秀眉,一副你爱信不信的模样:“上回是上回,这回是这回,我说他不会来,他就不会来。”
“……”朱富不说话,一脸迷惑的看着自家媳妇。
池南将朱富拉着躺下,自己则圆润的滚到了他的怀里,寻了一块舒服的位置,神秘兮兮的说道:
“相公,你就做好升官的准备吧。”
“……升官?”朱富将温热的身子搂入怀中,下颚抵在媳妇芳香的头顶,越发不明白媳妇在讲什么东西。
“好啊。若是过两天,我没有升官,那……”朱富在池南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看我怎么收拾你。”
池南不甘示弱,抓住朱富双腿间的软物,放在手中把玩:“怎么收拾?信不信我现在就收回你这玩意儿的使用权?”
朱富哭笑不得:“别呀媳妇,这玩意还有大用呢。”
“什么大用?说来听听。”池南翻了个身,让两个人面对面的暧昧交流。
只见朱富眨了眨眼,无辜道:“尿尿呀!”
“……”池南十分无语的白了他一眼,放开了那个‘有大用’的玩意。
“朱富……”
不知道过了多久,池南的声音在静谧的室内再次响起,朱富迷迷糊糊的应了一声,只听池南又在他耳边轻问道:
“你还记得你八岁以前的事吗?”
“……”
这一回,池南等了好半晌,朱富那边都没有传来回应,抬首一望,那厮已然睡去了地老天荒,鼻端传出淡淡的鼾声。
池南盯着朱富沉睡的模样好一会儿,才无奈的摇头睡去。其实在张晋与丞相府的这段纠葛中,朱富才是那个最无辜的受害者……
**********
这日,朱富刚站岗换班回到衙所,便收到上头命令,全体出动,说发生大事了。
朱富跟着大部队,去到了发生大事的地方——三公主府。
说是三驸马偷腥,被三公主抓奸在床。朱富他们赶到的时候,三公主正拿着鞭子,将三驸马追在院子里打,尘土飞扬,看样子打了好一阵了。
跟在参总身后,朱富无限同情的看着缩在一旁太师椅上抽泣的三驸马,实在忍不住,走上前去安慰一番,可还没开口,三驸马便仿若被拐少女遇见亲人般的激动扑入了朱富怀中,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还边说:
“我没有通奸!我真的没有哇!我醒来的时候,就看到她叉着两条腿,躺在我身边,衣服都被扒光了……是我的衣服都被扒光了……我,我也委屈,我也吃亏,为什么只打我呀。”
朱富一头雾水:“通奸?”
这个词语在民间来说,可是很严重的,有时候遇上蛮横点的县官,女方可能都会被拉去浸猪笼的。
“我没有通奸!”三驸马憋着嘴情绪激动的强调:“就是通,我也找个漂亮点的黄花闺女啊。那个女人,没xiōng部,没屁股,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朱富嘴角不住抽搐,喂,重点好像不是这个吧……
“何况还是个有夫之妇!我,我委屈,我吃亏呀!”三驸马悲伤逆流成河……
“放屁!”三公主忍无可忍:“你委屈什么?你吃亏什么?你好意思做,怎么不好意思承认?”
顾参总在一旁艰难的安抚三公主的情绪,对朱富使了个颜色,让他劝劝三驸马,可朱富不知道怎么开口,三驸马便从太师椅上跳了起来:
“我怎么不委屈,怎么不吃亏?我这种绝世之姿,跟那样一个糟糠女人躺在一张床上,我亏大了,何况还没有穿衣服……我冰清玉洁的身体哇……”
说着说着,三驸马又趴到了朱富肩头嚎啕哭泣。
朱富拍着三驸马的后背,想让他冷静一点,开口问道:“到底是哪家的女人啊?”
顾参总对朱富使了个眼色,朱富没看懂,还在问:“哪家?”
对于朱富的迟钝,顾参总比较无语,有些难以启齿道:“首辅林大人家的儿媳妇。”
朱富想了想:“啊,原来是她啊,那位夫人我也见过。”
听朱富如是说,三驸马从他的肩窝中抬起脑袋,朱富转头与他对视一眼后,又道:
“的确长得不怎么样,干瘪瘪的,还很黑。”
三驸马颤抖着双唇,恨不得在朱富的脸上亲一口,激动道:“没错!试问,我柴韶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怎么会找那样一个干煸四季豆来通奸呢?你说是不是?是不是?”
三驸马猛烈摇晃朱富的胳膊,想要寻求他更多的支持,却听朱富再道:
“但你的酒品一向不好,喝醉了,谁说得清啊。”
“……”
三驸马柴韶看着朱富沉默了好一会儿,表情由希望转到失望再由失望转到绝望,再由绝望爆发奋起,拿起一旁的椅子,便想向朱富砸去,好在被及时顾参总及时制止,让朱富退下别再说话。
城防营的工作就是为了预防皇家暴力,在顾参总舌粲莲花之下,三公主与三驸马才同意一切等他们调查出真正原因后,再做定论。
一群人,如来时那般,又风风火火的回到了城防营衙所。
还未进门,便遇到了亲自登门的百里丞相和公孙王爷。
顾参总心头漾起了不好的预感,堆起满面笑容迎了上去:“参见相爷,参见王爷,不知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百里丞相今日一身朝服,横须横鬓,看上去霸气凛然,比平时更添几分威严。
顾参总的问题,丞相没有回答,精湛有神的目光紧紧盯着朱富,顾参总循光望去,心里便有了数,立刻躬身道歉:
“呃,相爷息怒,上回文远侯爷受伤,下官也觉十分遗憾,下手之人是大驸马,下官已经很严厉的批评过他了。”
百里丞相牛眼一瞪:“你……批评过他?”
顾参总被瞪的心慌慌,不觉咽了下口水,恍然道:“呃,光是批评,当然不够了,下官回去之后,一定再严惩,严惩!”
百里丞相虎眉一簇:“严惩?”
顾参总心里就像装了七八个鼓,没上没下的,他不知道要怎么说才能让眼前这只暂时沉默的狮子满意,刚想提议杖责朱富的时候,整个人却被凌空揪起,百里丞相怒目咆哮道:
“你***是什么东西?怎么敢批评他?还要严惩?老子告诉你,你要是敢碰朱富一根毫毛,老子次日便带兵踏平你们城防营!听到了没有,听到了没有——???”
百里丞相震怒,城防营上下都要抖三抖,顾参总被喷的狗血淋头般,腿都软了,颤抖着双唇,不住点头称是。心里头纳闷极了,怎么,怎么这回相爷对欺负文远侯的‘凶手’如此宽厚,言语甚至带些庇护……这天儿不是要下红雨了吧。
但刚刚遭遇雷霆之怒的顾参总可没那个胆子问个究竟,只当自己今日出门没烧香,平白挨了一顿骂,晦气死了。
跟随丞相一同前来的,还有城防营的最高统领公孙王爷,他生得圆润,性格不似丞相那般火爆,见顾参总吓得面如土色,连忙打圆场客气的道:
“哦,过两日便是武魁大选,丞相与我一同前来,想要从城防营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候选,你们该忙啥就忙啥,别瞎折腾了,我们看一会儿便走。”
顾参总听公孙王爷这般说后,才猛然想起,十日之后的武魁大选,形同状元科举,是一年一次,兵部挑选有能力新人的活动。
百里丞相掀起袍角,踏上城防营衙所的台阶,走时还不忘回头怒瞪顾参总一眼,顾参总委屈的心惊胆战,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做错了,惹得火爆相爷如此暴怒。
难道,百里丞相护犊的性格,只是传闻而已?费解!
☆、44 驸马查案
在城防营中又混了两日,朱富才知道,原来六驸马莫惊鸿也任职在此,不过六驸马任内职,朱富任外职,就两人的工作性质而言,六驸马的内职工作清闲轻松,不需要经常抛头露面。
换过一班岗之后,朱富满身大汗,想要回公主府,却被六驸马喊住了,说六公主的生辰即到,他想去买根玉簪作为礼物相赠,朱富原本就对六驸马很有好感,当即同意。
二人来到城内最大的玉石金器店,朱富顿时被店里所标示的价格吓了一跳,入眼一只小巧精致的玉戒竟然标价三万两……
朱富暗自掂量了下自己的荷包,里面的二百二十八两银子是他的全部身家,见六驸马淡定的选购,不为价格所动,朱富想,这样的男人果真是女人最好的托付对象,自己要存多少年的钱,才能给媳妇在这种店里买上一样东西呀。
最后,六驸马挑了一支素色玉簪,拿给朱富看,朱富只觉得素雅,款式虽然比较简单,但应该会适合英气的六公主,随口一问价格,老板趋炎谄媚的报了个数:
“这是南海玄玉所制,常佩有凝神静气,安魂抚魄之效,小店不二价,五万六千两。”
“……”
朱富咂舌,一支看不出好坏的簪子,竟然要五万六千两?
六驸马点了点头,貌似觉得价格还行,于是便当场便掏出银票,付了帐,掌柜的欣喜若狂的收钱包装,拿出一只仿佛洒了金粉般的木盒将簪子装了进去。
出了店门,六驸马邀请朱富去喝酒,朱富立刻摇手拒绝,六驸马知道他的故事,所以也不勉强。
朱富回到公主府的时候,池南已经回来了,见他忧心忡忡,不禁问道:
“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朱富摇头,他不想告诉媳妇,他是因为受了打击才这样的。六驸马为了给六公主过生辰,随手送出一只簪子五万六,可是他……就是不吃不喝存上二十年也难送的出手吧。
池南见他不说,便也不问了,朱富拿了赶紧衣衫,去到内屋洗完澡,清清爽爽的出来,正准备跟媳妇坦白的时候,城防营却派人来传话,城里又出大事了。
而这回出事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与他一同逛街的六驸马。
原来六驸马在与朱富分手之后,遭人袭击倒在巷子里,不省人事,而最离奇的是,六驸马的周身散落了一地的珠宝玉器,几乎在同一时间,城内的首饰铺都有伙计循迹追到巷中,这才发现了昏迷的六驸马,报官后,衙差才派人将他送回了六公主府。
朱富领着几个兄弟,在六公主府外打发了那些个追要‘赃物’的玉器店伙计,一直忙到华灯初上。
这是近日就在眼前发生的第二件奇怪案件,第一件就是三驸马莫名其妙被脱光衣服,谁错了床;第二件,便是六驸马这件事了。
朱富进屋看过六驸马,知道他浑身并无明显伤痕,虽然不醒,但气息犹健,应该生命无虞……而三驸马那边,也是说的迷迷糊糊,他只说喝醉了,然后醒来就被人抓奸了。
在朱富和城防营的同僚们还未想出这两件驸马悬案的始末,那边厢又发生事件了。
公珏王府竟然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丑闻。
公孙世子新纳的侧妃,因有正方干预,好几日都等不到夫君恩宠,竟然偷偷下药,将公孙世子骗去柴房,就地苟合,却由于下的药量剂过猛,使得公孙世子做到一半,便七孔流血,王爷急招太医才勉强保住了他的性命,但也元气大伤,短时间内怕是再也行不了房事了。
朱富记得,他的蝶芷表妹好像就是嫁给了一位公孙世子呀,那这件事中的侧妃,不会正是蝶芷表妹吧。
正疑惑之际,同僚的一句话为他解开了谜团:
“快去看看吧,那个疯女人闹个不休,满口她是驸马姨娘……”
朱富只觉得刚平静两天的脑壳又嗡嗡直响起来。
当他们赶到了公珏王府,蝶芷表妹倒是没见着,据说被世子正妃关了起来,倒是兰姨的撒泼身影遍布了各个角落。
看到朱富到来,兰姨迫不及待扑了上去,揪着朱富,就要他来主持公道:
“你说说,他们凭什么把我的女儿关起来?夫妻行房,天经地义,自己没本事留住男人,还不肯张腿放人!老娘下药了,那又怎么样?是他自己身子虚,这也能怪到我女儿头上?富儿,你给姨娘评评理,你倒是说话呀。”
“……兰姨你冷静点。”朱富竭力稳住身子,不被兰姨庞大的身躯拉倒在地。
“冷静个屁啊。朱富,你是不是人?你的表妹被人关起来了,你的姨娘正在被人欺负,你是管还是不管?”兰姨不管不顾,那头发完了火,便又将火烧到了朱富身上。
公孙王爷坐在院子里,已经被兰姨闹得头疼欲裂,他从来就没有遇过这般蛮不讲理的女人!
“管!”朱富无奈点头:“但是,是你们下药在先,世子现在还在昏迷……”
“下什么药?老娘下药怎么了?朱富,你给我说句痛快话,你是帮还是不帮?你要帮的话,现在就去把那个臭娘们的胳膊卸了,让我狠狠抽她两巴掌,要是不帮的话,我,我,我就是做鬼,也要闹得你不得安宁!”
兰姨蛮不讲理的咆哮在院子里回荡,朱富实在受不了,便一把将兰姨推开,愤怒的吼道:
“兰姨,你能不能讲讲道理!你想要我怎么帮你?帮你去杀人吗?你再吵的话,就别怪我不讲情面,把你也关入大牢!”
朱富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兰姨也被震慑住了,但现在情势危急,她如果不能争取到朱富的帮忙,那就输定了,于是,从地上爬起来,再一次向朱富扑去,尖锐刺耳的声音喊叫道:
“啊——老娘真是瞎了眼,才会认识你这么个丧尽天良,狼心狗肺的畜生!我再问一遍——”
兰姨的叫嚣没能撑到最后,她的攻势也没能到达朱富身边,一道金针射来,封住她颈部的玉枕穴道,让她瞬间便昏倒在地上。
一名带有明显西域风情的女子从廊下走来,单个发髻束于头顶,一袭素净衣衫包裹美好身材,她沉着面走到朱富面前,冷冷道:
“这个女人,先扣在我府,五日之内,你必须给我个说法,将那个无耻贱妇,是杀,是剐?”
正牌的世子正妃发话,又以强势的手腕,一招解决了比苍蝇还要讨厌的兰姨,朱富佩服之余,只觉肩头的担子越发沉重。
接二连三的事情,已经将他弄得心力交瘁,每一件事都发生在他的周围,都那样扑朔迷离,叫人费解。
晚上回到家中,把所有事情都跟媳妇说了,媳妇还不以为然,说了句他怎么也听不懂的话:
“有人在为你铺路……你就等等吧。”
他不明白媳妇话中的含义,谁要帮他铺路?铺什么路?正欲多问之时,媳妇却又莫名抛出一句话:
“对了,明日我想去趟长陵,你去吗?”
“长陵?”朱富再不济也知道,那里是先帝长眠之地:“去那里干什么?”
池南脸上露出惋思的神情:“父皇去世好些年了,我想去祭拜一番。”
朱富知道媳妇与先皇的关系极好,先皇也十分宠爱信任于她,于情于理,他也该一同前往祭拜。
“只是,这几日城里发生的事……”朱富有些担忧。
池南挽上他的胳膊,笑道:“你就放心吧。那些事到了时候,便会水落石出,你现在就算挖空了心思,也不能找出一些有意义的线索的。还不如跟我去长陵,散散心呢。”
朱富看着媳妇娇美的容颜,心中的烦闷一扫而空,虽然不是很明白媳妇话中的意思,但他相信,媳妇绝对不会骗他,而且,长陵位于茹城郊外,一来一回需要两三天的路程,让媳妇一人前去,他总是不放心的,既然媳妇说,这几日的事时候到了自会解决,那他还担心什么呢。
“好吧。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朱富接过池南送上的一杯茶,喝了一口后,问道。
池南为他拭去唇边水渍,轻声道:“明日清晨出发。但是,朱富……”
媳妇的话说到一半,欲言又止,朱富不禁奇怪,只见媳妇神色有些变化,变得担忧谨慎起来,她道:
“但是,你要答应我,无论在长陵遇见什么事,遇见什么人,都不要太过介怀,有时候世事之事本就如此,白云苍狗,风卷云舒,转瞬即变。”
“……”
朱富头一次看到这般正经与他说话的媳妇,不知道如何回答,直觉媳妇是想趁此机会,告诉他一些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心中隐有不好的预感,但是正如媳妇所言,世间之事,不可能全是好事,总有一些叫人无奈的事发生。
但不管那些无奈的事有多烦心,有多郁闷,对朱富来说,媳妇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她不放弃他,那么在这个世上,就没有他朱富不敢应对的事。
“我知道了。媳妇你放心吧。”
“……”
池南将头埋入朱富的xiōng膛,看着南窗外的一抹残阳,陷入无限担忧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长陵之行,令人堪忧哇……驸马会遇到什么呢?O(∩_∩)O~今天第二更咯,求表扬……
☆、45 驸马出行
茹城与京城比邻,风光气候皆宜人,先皇只是来过一回,便彻底爱上了这个地方。
因为路途不是很远,又有朱富相陪,池南便放弃了车轿,屏退了随从,与朱富二人骑马而行。马儿一红一白,正是朱富从胡国救下的那两匹骏马,对朱富衷心可比日月,让往东绝不往西,让狂奔绝不小跑。
红色那匹性烈,由朱富骑着,而白色的则温顺的背着池南缓缓前行。
一路的湖光山色令朱富心情大好,将连着几日的郁闷抛之脑后,决定好好的,放空一切来享受两日难得的旅程。
“媳妇,咱们今晚住哪儿?”朱富骑在马上,啃着先前从树上摘下来的野果子,随口问道。
池南咬了一口那果子,只觉酸涩过后渐渐生出一股甘甜,看朱富吃的像只野猴子,她不禁笑了:“住山里呗。”
朱富状似老实的点了点头,将吃的果子核抛向了远方:“住山里好哇,幕天席地我还没尝试过,媳妇,咱们今晚就住山里。”
“……”池南哭笑不得的看着他,摇头白了他一眼:“别忘了我们是去祭奠先皇,你这样说话,不怕先皇怪你有违孝道?”
池南似真非真的说了这么一句,原想调戏调戏朱富,没想到那厮接下来的回答却再一次让她气绝:
“爹才不会呢。他巴不得我们日日恩爱,时时恩爱,早些给他生几个大胖孙子才欢喜呢。”
“……”
见池南不仅不回话,还加快了马速,朱富也夹紧马肚,赶上了池南的脚步,再接再厉的说道:“媳妇,咱们要个孩子吧。名字我都想好了呢。”
池南挑眉,好奇道:“名字都想好了?叫什么?”
朱富沉吟片刻,镇定自若道:“就叫……富贵!这个名字无论是姓朱,还是姓萧,叫起来都好听!”
这一回,池南连翻白眼的兴趣都没有了,你叫朱富,已经够土了,竟然还要叫儿子富贵,当即驳回:
“你想都别想。”
朱富不依不饶的问:“别想什么?是别想你给我生儿子,还是别想儿子叫富贵?”
“……”池南只觉额前一阵冷汗,觉得与某人的沟通越发成问题,干脆冷哼道:“哪样你都别想!”
说着,边轻轻在小白马腿上拍了拍,小白便十分灵性的加快步伐,惹得朱富在后面一阵追赶叫喊。
两人一路笑闹,终于来到了茹城郊外,先皇陵墓便坐落于茂密葱郁的竹林深处。
先皇爱竹,故修建陵墓时,特意叫人在四周培植了大范围的珍贵兰竹,此时夏日炎炎,兰竹林中清风送爽,凭的是叫人流连忘返。
朱富跟着媳妇走入竹林,他背上背了一只包裹,从出发开始,池南便问他那是什么,他就是不肯说,池南不喜欢强问,也就随他了,现在下了马,他竟也不忘将包袱背着,一副生怕遗忘的模样。
“媳妇,这里面好大啊。”朱富走在林间小道上,不住转圈圈仰头望天。
“嗯,先皇陵寝自是占地辽源,我们现在看到的只是前半边,陵墓的后面,也同样种植着参天兰竹,直通昊天崖。”池南提着裙摆,一步一步走上青石台阶。
朱富初听范围,不禁咋舌,这么大块地,也就是皇家用的气派,要是搁民间,小老百姓只要有一块安寝之地便足矣,但他的老丈人是皇帝,占地小了,就算他同意,那些个史官,谏官们都不会同意的。
先皇陵寝位处半山,朱富与池南徒步爬行了有半个时辰才隐约见其陵角,池南体弱,平日也是车马居多,今日一下子走了这么远的路,自是觉得体力不支,额前已然沁出细密的汗珠,朱富看着心疼,便提议背她上山,却被媳妇拒绝了。
“儿女给父亲扫墓,怎可偷懒?身体力行是必须的。”
朱富想想也对,虽然这一路媳妇很累,但是成就了她的一片孝心,值了,既然不让背,那他就多扶着她一些好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他们终于抵达先帝陵寝正面。巍峨的墓碑,刚劲的文献,玄武背石,朱雀鸣飞,青龙在天,白虎驻守,好一派皇家气象。
池南与朱富要来的消息,早一步已经传给了守陵侍卫,所以,走到现在并未出现侍卫阻拦的现象。
池南盈盈在父亲墓前跪倒,也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磕了几个头,抬起身子想叫朱富一同来拜,却见他独自蹲在陵墓边缘,手里捣鼓着什么似的,忙忙碌碌。
“朱富。”池南叫了声,却没有收到回答,她不解的走过去一看,只见朱富从他的小包袱中掏出了香烛与腊肉……没错,池南揉揉双眼,的确是腊肉,还有三样水果,一盘红烧鱼……
他是怎么带过来的?这是池南脑中浮现的第一个问题。
正怔怔的不知道说啥的时候,朱富已然拜访好祭品,点燃了三柱清香,嘴里念叨起来:
“岳父大人在上,小婿朱富特来拜见,第一次见面,不知道带些什么,这些东西,您老将就着用。”说着便虔诚无比的持香拜下。
池南看着他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被一种情感充满,无疑,朱富朴实的举措虽然有些好笑,但却是最能打动人心的,因为无论怎样,他都用心做了,并且是发自内心的尊敬先皇,这些行为在常人看起来,有些不合时宜,却绝对比那些嘴上说着尊敬,大肆铺张进行祭祀活动,心里却丝毫感触没有的假面人要好太多太多了。
“岳父大人,您先用,要是有什么特别想吃的东西,就托梦给我,我醒来之后,就骑马给您送过来……”朱富磕完了头,竟然开始跟仙逝岳父唠起了家常:
“如果钱不够用的话,下回我来给你带些金元宝……还有纸钱……”
池南站在他身后听了会儿,只觉满头黑线高高挂起,好吧,虽然孝心一片,但该阻止的地方还是得有人阻止,池南无奈的将在先皇陵墓前喋喋不休的朱富拉起,谁料对方还不乐意,嘟囔着还没跟岳父告别什么的,池南暗叹了一口气。
有夫如此,她还求什么?是吧,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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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半山下来,朱富看了看天色,太阳快下山了,而媳妇却还是一步一步慢慢走着,如果按照她的速度,天黑前能不能出林子都是个问题。
正想开口提醒,却见媳妇骤然右转入一条小岔道,朱富记得,这条并不是下山出林的路,喊了声媳妇,媳妇却让他不要说话,跟着走便是。
朱富乖巧的闭嘴,跟着媳妇又走了会儿,只觉眼前的视线豁然开朗,在这条小岔道的尽头处,竟然还有一处这般幽静的所在。
完全以竹修造而成的房屋小院,院子里种着菜,有水缸,有石桌,还有一株开满了海棠花的矮小树木,在那之下,几只小**小鸭围绕着树根正在捡食吃。
朱富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先皇陵寝的周围会有这么一间住宅居所,而且看样子,竟是有人常年居住的模样。
“这里是……”朱富左右环望,彻底被眼前的农家景象吸引住了。
池南推开竹子门,避过了在她脚前走来走去的小**子,兀自走入院中。
“有人在吗?”朱富大声问候了声,紧闭的房屋门依旧紧闭,他挠头自问:“没有吗?难道砍柴去了?还是挑水?”
池南见他在那自问自答,觉得好笑,不禁出声说道:
“别喊了,这户主人家不在,这两日他到处奔波,没空回来。”
朱富奇道:“你怎么知道?”
听媳妇的口气,仿佛跟这家主人还很熟稔,但他却从来没有听媳妇提起过,有这样一位友人。
“我就是知道。”池南抬手在院中的石凳子上拂了拂,便坐了上去,手肘撑在石桌上,拖着下巴,无限美好的对朱富说道:
“今晚我们就住这里,相公觉得可好?”
朱富有些不解:“可是,这里是别人家,主人都不知道我们住进来,这样好吗?”
池南一挑右眉,从地上抓了一只绒毛小**,一边逗弄一边说道:
“有什么不好的。他不在家,我们就在他家等,等到他回来,他不就知道了吗?”
媳妇的这个道理听上去还真新鲜,朱富觉得无奈的同时,又将院子打量了一圈,他走上竹阶,试着推了推房屋大门,竟给他推开了,探头向里瞧了瞧,内里所有的设施竟然都是竹子所制,处处散发着一股清香。
媳妇既然说住这里,那就住这里好了。
这么想着,朱富便撩起了衣袖,拿起院中的小木桶,准备出去,却被池南叫住:
“你去哪儿?”
朱富露出他洁白的牙齿,扬了扬水桶,笑道:“提水去呀。媳妇既然要想体验一把农家乐,那我这个做相公的自然要配合呀。你放心,我会将你伺候的舒舒服服,让你做一日世上最最幸福的农妇。”
说完,朱富不等池南反应过来,便提着水桶出门找水源去了。池南坐在石凳上,与手中的绒毛小**对视一眼,旋即露出笑容。
好啊,她倒要体验一把,世上最幸福的农妇是什么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