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在开司徒陉一点也没听进去，经委召开的例会好象不成文的规定。一般都要拉他来坐发不发言随便，工作对于他来说已是驾轻就熟。前几任市长都短，有高升的也有交换的。只有在蒲市长的手下时间长，并从副职转为正职。在陵江市各区的同事们，都有一致的看法。司徒主任最适合这个位子，不管是他的资历或是能力，还没有找到比他更能胜任的。人们有过议论说陈瑞冬仿着他，只是学历上差点。
    “司徒主任有说的吗？”经委主任总是在会议结束前，一定要来这个程序。
    “没有，你总结吧。”
    “那我先总结同志们的意见，完后司徒主任再作补充。”
    会议结束后，他客气的与经委主任点头。随着人流走出了会议室，在过道熙熙攘攘的闹声中，回到那间熟悉的屋子。现在头脑才清醒了点，知道开会时烦恼些啥。自儿子出了那事后，钱不是主要的。但儿媳的情绪有了明显的变化，还没有搞清楚真正的原因。儿子从读书工作到娶媳妇，都让他感到自豪。特别是又生了个小子，更相信命运之福。他门楣：望族出赵郡，苗裔启商周。祖上从十代起就在邯郸定居，据说爱国老人司徒美堂的祖上，也是从赵县迁徙的分支。从小就自命不凡，爷爷也特别喜欢他。考上北京大学中文系，更让家族荣耀万分。爷爷是前清的举人，自认孙子是他的延续。毕业分配到西南重镇陵江，远离家乡也是无奈。那时是不容讨价，遂有求签指引。谁知却一直应验，孙子读书也顺。难道真是自己心意乱，就不该让儿子去从商。司徒氏的来历，是尧舜时设置，主管教化民众和行政事务。儿子在政府部门，也是春风得意。但市场经济的浪潮，他再也无法安于政府的悠闲。想有媳妇在身边，让他去闯也是多条路。然而缰绳一松，就再也套不上了。一直都在严格的管束中生活，当了老板真的自由。开始的几个业务，又是他暗中使力。公司走得非常的顺，花钱的腕气才真正感到人是啥样的。那些工商、税务、公安、城建等一绺子，既有花钱的主，又照顾了司徒主任的面子。几年下来这帮兄弟伙的圈子，发展到区县的政府中。吃喝已是家常便饭，洗脚按摩的附带业务，也是心照不宣。俗话说久走夜路要闯鬼，被不识面的打黄拿住。虽赶快送钱堵住，可也透出传到他耳中。为保住名声连老伴也瞒，更不要说媳妇了。只悄悄的把儿子狠狠的训着。
    “你说媳妇那点不如，论相貌、人才。”
    “爸我错了。”
    “你就不想妻子的感受。”
    “一帮朋友那里拗得过，不然在那圈里怎么混。”
    “我们家还是从政的命。”
    “爸你不是要舍弃吧。”
    “这是命哪！”
    “千万不要，已经拼命打下的家业放弃多可惜。”
    “就担心你把握不住。”
    “爸你应知道，那个公司都是这样走过来的。如这点小事都熬不过，也许没有几个能成功。”
    “你都辞职了，再吃回头草我也没脸面。”
    “爸我一定注意，不会再犯。”
    以为不会再发生。谁知儿子那里还收得住，一味的放纵公司的事上就难免松懈。那些围着他转的包工头，往他手上送得多在工程上的方方面面就抠得多。虽说发生事是包工队的责任，但公司也脱不了干系。没死人是老天留情，也算是给他的警告。建筑业的潜规则是由来已久，就如政府间一样。过年过节的红包，如雪片似的飞来。大家也没当回事，象上旧学时的束修。儿子在遵循那些潜规则，他是从来都不过问。不想在家里撕下为父威严的面孔，一般都不谈公司的事。有人搞懂这里的门道，凡大的业务总会去他那讨口风。就是让他心明，在关键时刻帮上两句。以他与蒲市长的交情，及多年与各区的交往，能说上话的地方太多。要说对付儿子的忙是绰绰有余，但就是保不住他还会捅什么漏子。眼看临届没几年的光景，到时人走茶凉他还在左右摇晃。那时真是回天无力，只有望洋兴叹。
    “司徒大哥，还在发楞。”
    “主任，有事吗。”
    “没事，看你一直都象有心事，开会时也是心不在焉。”
    “市长啥事都交我管，整顿市容不是有文明办嘛。”
    “谁叫你能力强，市长让你兼管才放心。”
    “下面牵扯就多了。城建、园林、规划、公安、文化局等一摊子。”
    “这些临街的装修，还有绿化那样不是钱，是好多个亿你不出面协调，文明办那里搁得平。”
    “我不过是端面的丫头，还得市长签字。”
    “只有你端去，市长才接手呀。”
    “莫非主任也想端一下。”
    “有碗**汁蘑菇人参鲜汤面，看你能否端上去。”
    “老弟，那有这样的面。”
    “就看你闷闷不乐的，开个玩笑。”
    “是有点，你知道我那犬子的事。”
    “老哥还放不下，没死人就是小事。”
    “不管怎样心里总是个疙瘩。”
    “其实是怕坏了你的名誉，这年头谁还那么认真。”
    “多年都习惯了。”
    “知你大好人一个，不要想太多。”
    “有事吧就直说，我俩啥关系。”
    “真瞒不过你的眼睛，我那侄子不也有个公司，已参加城市整容的招标，你老辈就看着点。”
    “是中天公司。”
    “老哥的记性真不错。”
    “这名字取得好，容易记。”
    “给嫂子请个假，我也不容易过来。经委办公楼那边不远，有家新开的火锅馆很不错。”
    “你也拿我当借口，好向弟妹交差吧。”
    “不瞒你说，都到了这把年龄。孙子几年大学再工作，我们还Cāo什么心。可回家你弟妹不是这样就那样，恨不得全都要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