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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多情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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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热的夏天,总是让人觉得胃口不好。
    一开始,花蓉什幺也不想吃,一桌子都是生鱼片捏的寿司,她看了就觉得恶心,她只吃寿司饭,牛鱼片给春子吃。
    要花蓉吃寿司是蒲生修罗的意思,他认为花蓉只要吃惯寿司,就表示她逐渐接受大和文化,久而久之她就会彼同化成日本人,花蓉当然知道他的算计,她偏不让他如愿以偿。
    他坐在岩石上,将花蓉抱在膝上,双手从身后抱住她。
    可是她不好好吃寿司,首当其冲的是春子,于是花蓉想到一个神不知鬼不觉的好办法,那就是她用膳时,只准春子一人陪同,两人合作把寿司吃掉。
    说也奇怪,她向来不喜欢酸酸甜甜的味道,但现在却喜欢那种味道,尤其是酸味,让她的胃顺畅了不少。
    这天,花蓉照例把寿司饭上的生鱼片一一取下,才吃了几口,不知怎地,突然一股胃液往喉咙冲了上来,她想起身,却又双脚发软,摔不防地她低下头,刚下肚还来不及消化的米饭,随着胃液吐到桌脚下,整个人摇摇欲坠……
    春子一面扶住花蓉,一面大叫:"来人,快去请大夫来。"
    一个女侍听到声音,立刻往外冲了出去,没多久,大夫一头汗水地来到蓉夫人房间,在情况还不明朗之前,诸多流言传到樱姬的耳中……
    "樱姬夫人,蓉夫人昏倒了。"阿古笑说。
    樱姬眼睛邪恶地一亮。"她是昏倒,还是死了?"
    "大概快死了,我照夫人您的指示,到最常去的鱼贩那儿买了一条河豚,并去回房把河豚肉做成寿司,然后和那贱人的寿司晚餐掉包。"阿古得意洋洋的说。
    "阿古,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樱姬从妆查中取出一只蓝田手锡。
    "谢谢夫人厚爱。"阿古笑得嘴合不拢。
    "阿古,你到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闯进来。"
    阿古衔命走出去,并把房门轻轻掩上,这时樱姬吹熄了烛火,还不放心地朝四下张望,窗外的月光皎亮,确定没人躲在窗外之后,她拉开衣柜最后一层,伸手到里面一摸,取出一个布包。
    打开布包,里面有一个草札人,还有一只小瓶、数根寒木牙签和铁针。
    草札人的xiōng前写着"花蓉"两个汉字,而小瓶里装的是黑色的摈椰汁,樱姐先将牙齿涂黑,口含寒竹牙签,眼睛充满恨意地凝视着草札人,一边将铁钉插人草扎人,一边念念有辞:"老天有眼,快让这个贱人死掉吧。"
    连念了数声,门外忽有杂沓的脚步声接近,和守在门口的阿古说起话来。
    "阿古,蓉天人不是生病,是怀孕了。"樱姬另一个心腹杏子来报。
    一听到"怀孕"二字,樱姬大骂:"老天无眼!"
    蓉夫人怀孕的消息,立刻传遗整个大奥内院,除了樱姬不高兴之外,还有一个女人也不高兴,那就是花蓉本人。
    她不懂她自己的心情,怀孕可以让俘虏获得一线生机,她应该高兴才对,牺牲她一人,可以换得千万个人的自由,让千万个家庭的妻儿喜出望外,可是肚子里的小生命却流着杀父仇人的血,一想到这,盈眶的热泪汹涌而出……
    埋首于枕上,她无声地吸泣起来,不过在听到远处传来轻快有力的跑步声,她立刻收藏自己的脆弱,将湿儒的枕头换面,躺在床上假寐。
    在快接进房门时,蒲生修罗突然放慢脚步,怕吵醒她似的蹑手蹑脚地将一张圆椅搬到床前,静悄悄地坐着,看着双目紧闭的花蓉,心里又热又甜,眼神有股浓浓的爱意,只可惜花蓉没瞧见他这副深情的模样。
    好一会儿,端着参场的春子走进来,正要行礼,被蒲生修罗轻声阻止。
    "不用行礼,免得吵醒蓉夫人。"蒲生修罗小声的命令。
    "城主,大夫有交代,这碗参汤要趁热给蓉夫人补身子。"
    "她现在睡得正甜,等她醒来之后,我再叫你重热一碗参汤给她补身。"
    "天色已晚,城主还是早点去歇息,等明日蓉夫人醒来后,我再请城主来。"
    "不行,我要在这儿陪她到天亮,我要她第一眼就看见我。"
    "城主真是多情,蓉夫人实在好福气。"
    "春子,不许你说我多情。"蒲生修罗脸色突然丕变。
    "是,春子说错话,诸城主开恩。"春子吓得赶紧下跪求饶。
    看春子害怕的表情,蒲生修罗清楚地知道春子只是怕受罚,但春子是个话多的女人,她一定会在花蓉面前加油添酷地说他多爱她,在她来爱上他以前,他绝口不再说爱她,免得又被花蓉冷嘲热讽。
    蒲生修罗正色的说:"我守着她,不是为了她,而是为了她肚子里的胎儿。"
    这句话,所进花蓉的耳里,像一把利刃划破她的心……
    "春子明白。"春子自然不敢多嘴。
    "你要好好地照顾蓉夫人,千万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春子一定竭尽全力。"
    "还有,要叫蓉夫人多吃点,她似乎变瘦了。"
    "春子知道。"春子突然眼神一闪,看起来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幺事吗?"箱生修罗一眼就看出春子眼中的合意。
    春子不敢说蓉夫人会瘦是因为她讨厌和食,而今晚未吃完的寿司,春子拿去喂猫,其中有一只猫突然暴毙,春子怕说出来,依城主的个性,所有在厨房做事的人,不论有罪或无罪都难逃一死,于是春子避重就轻的说:"蓉夫人比较喜欢吃中国菜,可否让我母亲来?"
    "好。"精生修罗体贴的说。"若没有其它事了,你回房去吧。"
    "春子告退。"春子鞠身退出去,但心思却犹如泉涌,根本睡不着。
    这次蓉夫人差点因她的疏忽而一尸两命,春子决定,以后每一道饭菜,连她母亲做的也算在内,她都不可以再偷懒,要先用银筷试过。
    "我一定要为城主好好保护蓉夫人……"
    春子喃喃自语着,忽然兴起一股想笑的冲动。
    虽然城主强调他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胎儿,可是春子心里却很清楚,其实不然,城主是爱蓉夫人的,而且非常爱……
    花蓉虽然是装睡,但眼睛合久了,她还是进人梦乡。
    天色蒙蒙,曙光从山后渐渐放出亮光,一个转身,花蓉睁开了眼睛。
    "你终于醒了!"一夜未睡的蒲生修罗,脸上非但没有倦色,反而显得神采奕奕。
    "你有事吗?"花蓉冷淡的问,无非是不想让他看出,她到现在还被他英俊的外表深深打动的心情,她努力地想在心中描绘出父亲的音容,可是她猛然发现在他的面前,她竟记不起父亲的长相……
    "我去叫春子热参汤给你喝。"蒲生修罗热切的说。
    "我现在不想喝,让春子多睡一会。"花蓉体恤地说。
    "如果你对我能有对春子关心的一半,该有多好。"蒲生修罗吃起醋来。
    "你坐在这儿多久了?"花蓉抿了抿嘴,对他吃春子的醋,觉得好笑又好温暖。
    "一夜未睡。"
    "那你快去睡吧。"花蓉不露痕迹地赶他走。
    "你这是赶我走吗?"蒲生修罗拉长了脸,真是不知好歹的女人。
    "不,我是关心你,不睡觉对身体不好。"花蓉虚情假意地微笑。
    "好吧,我就在这儿睡。"蒲生修罗冷不防地将屁股移到床上。
    "滚回你房间睡。"花蓉像受到惊吓的驴子,狠狠地用脚一踢。
    "别那幺用力,小心胎儿被你这幺一踢,踢了出来。"蒲生修罗稳若泰山地不动。
    "你若是不想惹我生气,就回你房间去。"
    "这里的每间房间都可以算是我的房间,我在这儿睡有何不对?"
    蒲生修罗眼神露出暧昧之意,但他的手脚比眼神更快,一个用力将花蓉楼进怀中,他的双臂虽然像铁箝,让她无法挣脱,不过他的唇却像温柔的蜗牛,吐出又温又热的舌尖,在她白皙的颈后爬行。
    花蓉一面编着脖子,一面哀求:"我现在怀孕,身体不适,大奥院内美女如云,请城主到别的温柔乡去,免得我吐了你一身,扫了你的兴致。"
    "文姬在怀孕的时候,吐得可厉害,但只要我一碰,她马上就不吐了。"
    "你快放开我!万一春子来……"
    "春子知道我在你房里,没有我的叫唤,她不敢进来。"
    一个月过去,花蓉孕吐的情况终于停止了。
    只要一想到那晚的放荡,想到自己对蒲生修罗的激清反应,她就羞愧地想咬舌自尽,她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在杀父仇人的爱抚下,轻易地忘记血海深仇,如果父亲泉下有知,他会作何感想?
    那晚是个错误,她发管她再也不会重蹈覆辙。
    可是,她惊异地发现,自从那晚以后,自己居然期待起蒲生修罗的出现,只要侍女一通报说城主要来,哪怕她是躺在床上,也会立刻爬起来上妆,将自己打扮得美若天仙,为的是从他眼中看见惊艳的眼神……
    她是怎幺了?起先她只是以待杀之身忍辱承欢,但久而久之,她对他的感觉起了某种她不明了的变化,她不知道那变化是什幺,蒲生修罗来看她时,她便欢悦,蒲生没来探望,她便悲伤寂寞,一颗心完全系在蒲生修罗身上……
    一连数天不见蒲生修罗的人影,她的眼皮一直眨着,心一直刺着,仿佛有什幺不好的事向她发出预警,但一听到春子来报,说是城主要她赶去俯临金川溪流的烽火寺时,所有的不快一扫而空。
    才踏人烽火寺,花蓉就听见喧闹的吵杂声,其中还有女人的笑声。
    这是怎幺一回事?佛门乃是清修之地,怎幺会跟菜市场一样乱哄哄的?
    强压住心中的疑惑,毕竟她来烽火寺的目的只有一个,和蒲生修罗相会,其它的事她都不想管。但是随着小和尚一走进后寺,就在穿廊上撞见一名女子,惊得她赶紧闭眼,不敢看女子的身上坐了一名穿袈裟的和尚……
    走在花蓉身后的春子,一发现夫人的背影不对劲,立刻上前牵住夫人的手,引领着不敢睁开眼的夫人走到曼殊房。
    一关上房门,花蓉立刻问道:"这里到底是不是寺院?"
    "当然是,只不过和明国的寺院不一样,我们这里的佛教徒有很多派,有的就像明国的和尚,四大皆空,只能吃素,但有的和尚不但可以喝酒吃肉,还可以玩女人,完全没有戒律可言。"春子解释。
    "城主叫我来这儿干什幺?"花蓉百思不解。
    "奴婢不知,奴婢只知道烽火寺正在举行采莲比赛。"
    "我从正门走到这儿,连个水塘都没看见,哪有可能举行那种比赛!"
    "蓉夫人你有所不知,此莲非彼莲,莲指的是妓女,有莲叶、莲花和莲蕾之分,普通的妓女叫莲叶,高级的叫莲花,还没开苞的就叫莲蕾。"
    "我懂了,采莲比赛就是玩女人比赛。"
    春子微微点头,对从四面八方传来的yín声感到脸红。
    花蓉嫌恶的问:"蒲生修罗有没有参加采莲比赛?"
    "奴婢不知道。"春子耸了耸肩,咬着下唇,不敢乱说话。
    "春子,我们走。"花蓉气愤地想往门口走。
    "蓉夫人,没有城主的允许,我们不能走。"春子双手伸直挡在门口。
    "这种下流的寺院,我-刻也不想待。"花蓉咬牙切齿。
    "蓉夫人你冷静一点,你这么一走,惹城主不高兴,会有很多人倒霉的。"
    虽然春子没明说她会被罚,但花蓉了然于心,她是个软心肠的人,自然不愿春子因她而遭殃,一声长叹,花蓉颓丧地坐在椅子上,近乎自言自语的问:"他叫我来这儿究竟是想干什幺?看他嫖妓吗?"
    春子无目以对,只能默默地看着门外即将下山的太阳。
    烽火寺之所以叫烽火寺,主要是因为当天空出现万道霞光,夕阳西下时,整座寺庙便像被火燃烧似的,一片遍红,美得十分特别。
    然而,花蓉没有心思看夕阳,她的思绪好乱,而且全部都是往坏处想。
    蒲生修罗权大势大,又生得英俊焕发,他一向不缺女人,对他而言,软玉温香抱满怀和呼吸一样自然,她原来还以为她在他心中,比大奥院的任何一个女人强,其实她跟其它的女人差不多。
    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在尝鲜过后,女人就成了破鞋。
    花蓉转身走向床榻,拉下布帘,不让春子看见她无声的吸泣。
    所幸花蓉原本就不是泪腺发达的弱女子,眼泪很快就干竭,但头疼则没有消退的迹象,因为理智和情感交战着。
    情感的一方想留下来、想要蒲生修罗爱她、想在清晨醒来时感觉到他的温暖,虽然理智一直抨击爱上蒲生修罗这个浪子极端不智,但一旦被他拥入怀中,哪还有理智置喙的余地。
    鸣!老天!她瑟缩了一下,她怎幺能爱上杀父仇人呢!
    她不可能爱上蒲生修罗的,可能吗?这个想法真是令她无法忍受……
    布帘外突然响起令她又爱又恨的声音:"蓉夫人呢?"
    "蓉夫人在床上休息。"春子回答。
    "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到正殿去,叫鬼虎先送你回府。"
    房门很快地开了又关,布幕随即被掀了起来,蒲生走到床前,发现花蓉脸色惨白,他关心的问:"你怎幺了?不舒服吗?"
    "只是有点头疼。"花蓉心烦得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
    "可怜的小东西。"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按摩着她的太阳穴和前额。
    花蓉心一窒,对一个比多数男子都高上几尺的魁梧男子而言,他的手指居然如此不可思议地温柔,但他的温柔是假的,她提醒自己,就是这十只手指将她爹的生命夺去……
    "好些了?"蒲生修罗轻声问道。
    "谢谢,好多了,看不出来你的手会的事情真不少。"
    蒲生修罗没听出她话中的椰榆,自负的说:"我的手最行的就是挑逗你。"
    "不见得吧。"花蓉别过脸,避开他手指抚过她下颔的举动,轻蔑的说:"听说你的手采莲是一流的。"
    "你听谁说的?"蒲生修罗露出惊愕的表情。
    "每个人都这幺说。"花蓉隐忍住已冲到喉咙的怒火。
    "你别听别人胡说八道。"蒲生修罗眼神不自在地闪烁着虚光。
    "你骗不了我的,我一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说谎。"花蓉拆穿的说。
    "好吧,我承认我说谎,不过我说谎是为你好,你最好别知道。"
    "我不管,我一定要知道。"花蓉坚决地自床上坐起。
    "除非你先答应我你不会发脾气,免得把肚子里的胎儿气出病来。"
    "我答应。"花蓉皮笑肉不笑的允诺。
    "在我十七岁时,赢了一次采莲比赛。"
    "采莲比赛究竟是什幺样的比赛?"花蓉明知故问。
    "没什幺啦,只是年少轻狂,为了证明自己比其它男人强,一个晚上采了二十朵莲花和五朵莲蕾,成为采莲比赛有史以来最强的冠军,这个纪录到现在还无人能破。"蒲生修罗咧嘴一笑。
    "真恶心!"花蓉咬道,并毫不考虑地掴了蒲生修罗一记耳光。
    "你---"蒲生修罗从来没受过这幺大的羞辱,他气红了脸,抓住花蓉的手。
    "把你的脏手拿开!"花蓉气急败坏地叫嚷。
    "那是我十七岁的事,而且我只参加过那一次。"蒲生修罗放开手。
    "骗人!你今天来烽火寺难道不是再来参加采莲比赛!"花蓉嗤之以鼻。
    "我是来当颁奖人的。"蒲生修罗没好气的解释。
    "那你把我叫来做什幺?"花蓉不大相信地抬了抬眉尾。
    "烽火寺虽然不是好庙,但庙里有一尊佑子娘娘佛,我叫你来是来拜佛的。"
    在紫藤花步道遇到樱姬,花蓉双眉不自觉地轻轻一皱。
    自从烽火寺回来之后,花蓉的情绪起起伏伏,蒲生修罗当是孕妇的正常反应。
    怀孕虽然使花蓉喜怒无常,但她的脾气只针对蒲生修罗一人,无论她如何自欺,她发现她的心灵深处已不再是父仇为重,而是他,他占据她心中的地位越强,她生气的时间也越长,但没人明了她气的其实是她自己。
    在日本,正室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即使夫君不停地纳小妾,也不能贸然休妻,顶多只会冷落正室,让正室独守空闺,而且正室有绝对的权利指使侍妾,甚至不乏正室毒死待妾的例子。
    花蓉并不怕樱姬,只是讨厌见到心眼比针孔小的女人。
    "樱姬夫人,日安。"花蓉微微弯身。
    "天气变冷了,蓉夫人穿得这幺单薄,对胎儿可不好。"樱姬虚情假意的说。
    "谢谢樱姐夫人的关心,我这就去多加一件衣服。"花蓉想借机开溜。
    "蓉夫人,你先别急着走,我还有话要说,我们就到吟月亭坐坐。"樱姬亲切地拉住花蓉的皓手,对身后的阿古说:"阿古,去我房里把我娘家昨天送来的和果子拿过来,顺便准备茶具,我要和蓉夫人边吃边聊。"
    阿古迅速地转身离去,完全不理花蓉的叫唤,花蓉只好对樱姐说:"樱姬夫人你大客气了,我吃得很炮,恐怕要辜负你的好意了。"谁敢吃她的东西!天晓得她的东西有没有加料?
    樱姬冷声说道:"蓉夫人,我不是给你吃的,是给胎儿吃的。"
    "我代我儿谢谢你,他也吃不下。"花蓉甩开她的手,不客气的说。
    "你儿?你认为他会是男孩吗?"樱姬眼睛一亮。
    "大夫说是男孩的可能很大。"花蓉脸上露出骄傲的笑容。
    "谢天谢地,蒲生家终于有后了,我总算有儿子了。"
    花蓉闻言,双眉几乎拧在一起。"樱姬夫人,你这话是什幺意思?"
    "蓉夫人,你是明国人,所以你对我国风土人情不甚了解,不过我现在告诉你也一样,在我国,只要是长男,不论是正室或侧室生的,都要交给正室抚养。"樱姬脸上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
    "我不答应。"花蓉憎恨地瞪着樱姬。
    "这件事由不得你。"樱姬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
    "我会向城主说,他什幺都听我的。"花蓉不甘示弱的说。
    "蓉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会视你的孩子为己出的。"樱姬补充说逼:"以后,孩子会叫我大娘,叫你二娘。"
    "你放屁!有本事你自己去生!"花蓉气得想掐死樱姬。
    "我是没生儿子的本事,不过我有抢人儿子的本事。"樱姬恶毒的说。
    "你休想抢我儿!你休想!"花蓉气呼呼地跑走,不然她真的会出手掐死樱姬。
    一阵大吵,蒲生修罗被花蓉柜在房门外,只好到书房去睡。
    长子由正室抚养,这是传统,虽然蒲生不以为然,可是身为城主,如果不遵守传统,不但会引起家臣的议论,也会让别的城主对他产生异议,甚至连幕府将军都会对他不满。
    蒲生深深地叹了口气,政治就是这样,一点口实就会让野心家兴兵来犯。
    总有一天,花蓉会明白他的苦衷,虽然他是个武士,但战争只会带给百姓痛苦,这是他极不愿见到的,而且他相信樱姬绝不敢对他的长子不好,之前文姬生的儿子不幸早夭,樱姐为此吓得病了一个月,如果在她的照顾下,花蓉的儿子也不幸早夭,那幺他就有正当的理由处死樱姬这个扫帚星。
    不再去想烦人的事了!蒲生决定回到自己的房间,自从有了花蓉之后,只要一来到大奥院,他就没再踏人自己的房间半步过,他已经许久没有独睡了。
    进到冷清的房间,他背对着床坐,一边脱去靴子,一边想着和花蓉交欢温存的景象,嘴角不禁浮现一抹笑意。
    "你在我床上干什幺?"蒲生修罗粗鲁地将缠在身上的手臂拉开。
    "我来尽妻子的义务。"樱姬不吝臊地将手滑到他两腿之间。
    "我今晚很累,没兴趣跟你玩。"蒲生修罗下颚青筋暴露。
    "你只要躺下来,其余的事让我来做。"樱姬爱抚着男性象征。
    樱姐非常清楚怎样才能取悦蒲生修罗,在他们新婚之夜,他曾教过她爱抚的方式,她在这方面很有天分,学得又快又好,无论是在节奏和敏感带,她都拿捏的恰到好处,严格说起来,他们俩确实有过一段欢乐时光。
    但是无法生育成了樱姬最大的致命伤,再加上蒲生修罗当时年轻,心性不定,又到处打战,只要被他看中的美女,他就会带回大奥院享用,渐渐地他对樱姬的需求变得越来越少,令楼姬痛苦万分。
    虽然樱姬有时会偷偷召伶人入内,解决自己的渴望,但伶人带给她一时的欢愉,远远不及完事后的悔意,她痛恨自己高贵的身体让伶人抚摸,她不要别人,她只要蒲生修罗,她的夫君,她生命中的第一个男人。
    蒲生修罗怒吼道:""快拿开你的手,否则别怪我把它们扭断。"
    "我是你的正室,你有义务满足我的需要。"樱姬吓得马上放开手。
    "你那幺想要,何不找根黄瓜戳。"
    "那个贱女人有哪点比我强?"
    "光是会下蛋就比你强。"
    "你完全不来找我,我哪有机会下蛋?"
    "我给了你两年的机会,是你自己没把握机会。"
    "她现在怀孕,不利行房,求你再给我一年的时间。"
    "除了她以外,我对其他女人都没性趣。"
    从蒲生修罗漆墨的眼眸中,樱姐看到闪闪发亮的爱意,一股恨意从她脚底窜到头上,她决心非除去花蓉那个贱女人不可,虽然她一直这幺想,也用了草札人作法,但诅咒的事,毕竟还是交给精通此道的僧侣比较好。
    只要花蓉一死,她相信蒲生修罗一定会重日她身边……
    应小璐 幕府时代系列《多情帝君》 则文扫瞄 EndlessRain校对
    9
    大风雪疯狂似的凌虐着大地,原野上飞砂走石,yīn寒彻骨……
    雪急降,从京都往江户的路上,马蹄奔过结冰的河水,响起一阵踏踏的响声,被狂风卷起的砂石毫不留情地扣在骑士的脸上,但他却不以为意,他的眼神如鹰,眉毛紧整,仿佛xiōng中有一把熊熊的烈火燃烧着。
    在听到花蓉险些流产的消息之后,蒲生修罗立刻放下军机会议,留下羽田恭兵和神龙,率着鬼虎在大风雪策马狂奔。
    一听到城主回来的花蓉,立刻撑起身子,坐在床上迎接。
    蒲生修罗挥手摒退春子,焦急的问:"到底发生什幺事了?你怎幺会突然跌倒?"
    "我也不知道,最近常觉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一走路就出现闪失。"
    "大夫检查的结果如何?"
    "他说我一切正常。"
    "那个庸医,我非杀了他不可。"
    "大夫已经尽心尽力了,你不可滥杀无辜。"
    "鬼虎!"蔗生修罗一叫,鬼虎的声音立刻出现在门外。
    "属下在。"
    "马上派人去贴出悬赏告示,只要能冶好夫人怪病者,本城主有重赏。"
    "属下即刻去办。"鬼虎的脚步声渐跑渐远。
    看到蒲生修罗关切的表惰,花蓉感觉像吃了一颗天下最甜的蜜冬般,整个人甜蜜极了,她体贴的问:"城主,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叫春子去弄些寿司来吃?"
    "看你脸色惨白,眼袋又那幺黑,你叫我怎幺吃得下!"
    "那有面镜子,你拿去看看,你的眼袋简直黑得像被墨鱼咬到。"
    "一听到你流产,我整整赶了两天两夜的路。"
    其实他担心她甚过胎儿,但他嘴拙,说出来的话却成了相反的意思。
    这一刻,花蓉的心霎时像从热锅掉到冰窟里,眼眶一阵酸涩,心情又不好,忽然她伸手按着肚子,大叫声:"啊——"
    "怎幺了?你哪里不舒服?"蒲生修罗担忧的问。
    "小家伙在踢我。"花蓉解释。
    蒲生修罗朗声大笑,自得意满的说:"这小家伙将来一定不同凡响,才几个月力气就这幺大,我想他必定是个男儿,而且你摔得那幺重都没把他摔伤,可见他将来一定是个不可多得的英雄。"
    果然他对她的关心,全是为了她可能怀的是男儿,花蓉故意以打哈欠掩饰内心的悲伤,疲倦的说:"城主,我有些累了,我想睡一会。"
    "也好,我也有点累,明天一早我再来看你。"
    蒲生修罗轻轻地掩上门之后,一行清泪毫无预警地从花蓉脸颊,滑落到枕上……
    又过了数天,为了重赏的大夫纷纷来到大奥院,但全部都被蒲生修罗以十个大板打出去,因为每个大夫的结论都跟第一个大夫一样——蓉夫人无病。
    正当蒲生修罗感到心烦之际,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自从花蓉身体不适之后,他就严禁任何人在大奥院内奔跑,这冒犯的跑步声自然让精生心中产生不祥的预感,当这个念头出现时,他的心就再也定不下来。
    一名小厮带来了在城外巡逻的鬼虎所传送口来的书信,内容颇为严重……
    仓促奉书,笔迹潦草,敬请主公见谅,属下近日获知,前些日子,樱姬夫人从京都延聘一名叫山野的苦行僧,在懋山的词堂开关作法,用神符与咒语企图使花蓉夫人流产,请主公速归,查明一切。
    可恶!蒲生修罗气愤地将书信捏皱,走到马厩大叫:"备马。"
    这时刚从京都回来的羽田恭兵,一身的泥泞,狼狈地来到蒲生修罗面前,一见到精生修罗立刻下跪,眼泪如雨下,便咽的说:"启禀主公,属下有要事禀告。"
    "我有要事要出门,有什幺话等我回来再说。"蒲生修罗跨上骏马。
    "神龙死了。"羽田恭兵冷不防的说。
    "什幺?你说什幺?"蒲生修罗墓然眼前一黑,差点落马,所幸他紧抓住疆绳。
    "神龙死了。"说完,羽田恭兵仰天大哭。
    "他怎幺死的?"蒲生修罗眉毛纠结,眼神透出杀机。
    "我和神龙领着二十名兵士从山路回来,不料在途中遇到山贼的陷讲,属下侥幸没踩到陷阱,但神龙和他的座骑却被罗网网住,属下虽奋勇杀敌,想救神龙,无奈山贼为数众多,属下虽打跑他们,但神龙却不幸中箭身亡。"
    "神龙是忍者出身,山贼多是乌合之众,神龙怎幺会如此不小心……"
    "将军答应城主的建议,将冶炼的黄金拿来治水救民,我和神龙都十分高兴,急得想将这个好消息回报城主,一时疏于防备,才惨遭埋伏。"
    "神龙的尸首可有运回来?"
    "有,请主公尽速发落。"
    "先叫婢女将神龙的尸首清理干净,等我回来之后举行最隆重的葬礼。"
    羽田恭兵挡在骏马之前。"主公欲往何处?"
    蒲生将揉皱的纸团扔给羽田恭兵,咬牙切齿的说:"我要揪出樱姬的狐狸尾巴,杀了她这个贱人。"
    "万万不可。"看完了纸团的内容,羽田恭兵脸上的表情由冷静取代悲伤,条理分明的说:"如果此事属实,将会引起内宫的纠纷,而此事不宜宣扬,杀了那名僧侣即可,千万不可伤害樱姬夫人。"
    "放屁!"蒲生修罗突然大发雷霆,狠狠地用马鞭抽打羽田恭兵,羽田恭兵不闪不躲,蒲生修罗愣了一下,没好气的问:"你说,我为什幺不能杀樱姬?"
    "樱姬夫人是皇族之女,得罪不得。"羽田恭兵镇定的说。
    "正因为她自恃为皇女,连我的子嗣都敢杀,我岂能容她再胡作非为!"
    "主公一向爱民,若是杀了樱姐夫人,会给江户带来战争。"
    "难道你要我放过那个贱女人?!"
    "依属下之见,将樱姬夫人迁到冷院即可,寂寞是女人最大的苦刑。"
    "这……"蒲生修罗考虑了半晌,久久找不到可反驳的话。
    "请主公以大局为重。"羽田恭兵恳求道。
    "好吧,你尽快换一件干净的战袍,僧侣的事就交给你去办。"
    "属下遵命。"
    事后,羽田恭兵提着僧侣的人头回到江户,随扈并带回作法的道具,包括施咒符所需调伏护摩的三角形火炉,涂以血红色的漆,炉底刻有独钻杆的三昧耶形,并依蒲生修罗的建议,将人头和证物送到樱姬的房间。
    樱姐一见,吓得病倒在床上……
    替神龙净身,换上战袍之后,隆重的葬礼在哀怨的乐声中举行。
    花蓉上了香之后,蒲生修罗体贴她有孕在身,特地叫春子扶她回房早点休息。
    一回房,春子突然又紧张又神秘地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确定所有的人都在守灵之后,她才从床底下取出一件染血的衣服,摊在桌上。
    "春子,这件衣服……"花蓉觉得有些眼熟。
    "是神龙临死前穿的,奴婢奉令替他净身时,从他身上脱下来的。"
    "你把它放在我桌上做什幺?"
    "不瞒蓉夫人,我在衣服里面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在蓉翻开衣服一看,上面写了一些片假字,片假字的来源是汉字,花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心头不由地震了一下,为了避免自己误认字面的意思,她十分慎重的问:"春子,这些字是什幺意思?"
    "幕府将军和羽田恭兵私下议定,将挖出来的金矿用为军事用途。"
    "怎幺会?城主不是说挖出来的金矿要治水救民吗?
    "城主是这幺说没错。"春子肯定地点头。
    "我懂了,城主被蒙在鼓里。"花蓉下结论的说。
    "实在大可恶了!那幺多人饱受水灾之苦,又无家可归,幕府将军竟然毫无同情心、只想到扩张自己的权势……"春子越说越激动,眼泪也跟着流下来。
    "我现在就把这件衣服拿去给城主看。"
    "蓉夫人,万万不可,幕府将军的兵力远胜过咱们江户城。"春子毕竟是日本人,对政治局势比花蓉了解许多,她分析的说:"再加上羽田恭兵这个叛徒,城主的武功再高,也抵挡不了腹背受敌。"
    "本来金山是救民的福报,如今却变成杀民的祸害。"花蓉歉敝不已。
    回想起这几天,樱姬夫人用僧侣作法诅咒她,让好莫名其妙地走路跌倒,险些流产,致使蒲生修罗不顾会议,快马加鞭地赶回来探望胎儿,无形中反倒让蒲生修罗避开了一场杀身之祸。因为。依蒲生修罗的个性,当幕府将军表明要金矿时,蒲生修罗一定会当场跟幕府将军反目成仇……
    不过,只要金山存在一天,蒲生修罗和江户的危险就存在一天。
    花蓉叹了一声,幽幽地道:"依我看,神龙根本不是被山诚所杀,而是被羽田恭兵残害。"
    "蓉夫人,我们该怎幺做,才能让金山不落人幕府将军和羽田恭兵之手?"
    "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炸毁金山。"花蓉坚定的说。
    "那饱受水患的灾民怎幺办?"
    "春子,你想想看,城主如果不肯把金矿交出,幕府将军一定会派兵来抢,到时江户城就成了战场,江户子民将尸横遗野,如果城主交出金矿,就换成是明国的百姓尸横遍野,不论是哪种情况,灾民连一粒金沙也无法得到。"
    春子频频点头,水祸只是使灾民没了家园,但战争不仅让人一无所有,连命都没了,虽然蓉夫人说的很有道理,但金山那幺大,要炸毁金山不是件容易的事,光是火药的数量……
    "炸金山需要很多火药,那幺多火药该从何而来?"
    "我去偷。"花蓉打定主意的说。
    "火药库随时都有军队行巡逻,不要说偷,就算想靠近火药库都不可能。"春子眼睫一垂,视线落到蓉夫人隆起的小腹上,担忧道:"蓉夫人,奴婢知你有一身的好功夫,但你现在有孕在身……"
    花蓉自信满满地一笑。"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有事的。"
    狂风忽至,卷起地上厚厚的细雪,将黑夜变成一片白茫茫。
    几个黑影迅速地移动,天气实在太寒冷了,巡逻的守卫加快行动,只想快点完成夫规定的巡逻次数,然后到寒火旁取暖,一般而言,簧火都会设在军事要寨的大门口,但火药库不一样,筹火必须设在离门三十步的距离,以免引发危险。
    蓦地,一身白的花蓉在雪地上匍匐前进,除了眼睛之外,她全身上下都缠着白布,再加上春子事先送来加料的热酒,大雪加眼花撩乱,使得他们根本没发觉花蓉从他们的面前爬过。
    花蓉当然不可能从大门堂皇而人,火药库除了门前是块空地之外,周围是用削尖的木枪做成双重屏障,唯一可行的方式,是火药库的左右两边各有一扇小窗,窗上有竹栅,窗户主要是为了夏天通凤用。
    虽然花蓉有孕在身,但她的小腹并不太明显,穿过窗户尚不成问题。
    花蓉从腰带里取出春子给她的一把回旋刀,回旋刀是神龙所有,不同于一般的刀子,长纠三十公分,中间是柄,两侧是尖刃,柄中有一颗红宝石,红宝石拔出时两刀才会出现,是神龙的秘密武器。
    回旋刀最大的妙处是,在三十步以外的距离掷出去,就能划破敌人的喉咙,正好可以让花蓉解决木枪围的烦恼。
    春子负责替神龙净身,回旋刀是神龙藏在靴子里的,可见神龙是在毫无防备之下被暗算,这点令花蓉感到忧心,羽田恭兵经常陪在精生身侧……
    但,现在不是担心蒲生的时候,取得火药,炸掉金山,才最当务之急。
    将回旋刀掷出,除去窗上的竹栅之后,花蓉一纵身,从窗户飞进火药库,将衣服脱去,把火药一圈一圈地绑在身上,然后再夺回衣服,从窗户飞出去,以原来的路线离去。
    正当她远离守卫的视线之际,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从前方破雪而来。
    "大胆偷儿!"鬼虎挺着长枪,声音洪量地暴喝。
    "挡我者死,你快让开。"花蓉故意压低声音,企图让声音听起来像男音。
    "你偷火药想做什幺?"鬼虎刚从火药库巡逻而来,发现地上有不明的痕迹,又发现窗户的竹栅被砍掉,立刻循着痕迹,快马追到步行的偷儿。
    "不关你的事。"花蓉拒绝回答。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硬闯。"鬼虎举枪冲了过来。
    花蓉见状,立刻掷出回旋刀。"我看下地狱的人会是你。"
    "这是神龙的回旋刀,怎幺会落人你的手上?"鬼虎机敏地闪避。
    "我在路上捡到的。"花蓉搪塞的说。
    "胡说!回旋刀是神龙的贴身武器,绝对不可能搞丢!"鬼虎脸色丕变,一口咬定道:"我懂了,你一定是杀死神龙的山贼。"
    "我不是。"花蓉百日莫辩。
    鬼虎疯狂地挥舞着长枪。"我今天一定要为神龙报仇。"
    花蓉一边闪躲,一边再次掷出回旋刀,朝鬼虎座骑的马脚飞去,回旋刀回到花蓉手上的同时,骏马哀声大叫,鬼虎随即从马上跳了下来,就在这一瞬间,花蓉又一次掷出回旋刀,锐利的刀刃划过鬼虎拿着长枪的手腕,鬼虎一痛,长枪应声掉在雪地上……
    其实,花蓉是可以趁骏马倒地时,轻易地用回旋刀划破鬼虎的喉咙,但她手下留情,若是在战场上,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杀了鬼虎,可是她今天不杀鬼虎,完全是为了蒲生修罗,鬼虎是个忠心的家臣,和神龙一样,可以说是蒲生修罗的左右手。
    神龙已死,如果鬼虎也死了,蒲生就像没了左右手,那幺羽田恭兵就更有机会暗杀蒲生,为了这个缘故,花蓉留下鬼虎,以保护蒲生修罗。
    "你为何不杀了我?蓉夫人?"鬼虎按住流血不止的右手腕问道。
    "你怎幺知道我是花蓉?"花蓉吓了一跳。
    "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觉得眼熟,跟你交手之后,我就确定了。"
    "鬼虎,我偷火药是不得已的,总有一天你会明白。"
    "我不明白,你为何要杀了神龙?"
    "我没杀神龙,你想想看,神龙死的时候,我因差点流产而躺在床上。"
    "那回旋刀怎幺会落到你手上?"
    "我从他遗物中偷来的。"
    长叹一声,鬼虎认命地道:"败在你手下,我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鬼虎,我并不想杀你,但为了某种理由,我必须把你打昏,然后将你藏起来,我不能让你坏了我的大计。"花蓉将缠在脸上的布巾取下来。
    "你不怕我的人找到我之后,我将事情告诉主公,你有可能难逃一死。"
    "死有重于泰山和轻于鸿毛之别,我所做的事让我的死是前者。"花蓉走向鬼虎,将布巾缠在鬼虎的腕上止血。
    "我终于明白,主公爱你的理由。"鬼虎感动的说。
    "爱,在这个乱世,是痛苦,而不是快乐。"花蓉一掌击昏鬼虎。
    一行热泪从冰冷的脸颊滑落下来,还没来得及流到下颚就凝结成一条冰天太冷了,但花蓉的心更冷……
    将鬼虎藏到一间破庙之后,第二天天一亮,花蓉穿上厚裘罩袍,身上绑着一捆又一捆的炸药,提着食篮,坐着抬轿来到关着俘虏的牢房,守卫检查过食篮之后,便放她进去和花康会面。
    因为采矿的进度落后,而这场大雪又来得大突然了,为了赶上进度,花康等战俘也加人采矿的行列,不过由于他身分特殊,只负责将挖出来的金矿运到炼金场,但其它身强力壮的战俘则要下坑挖金矿。
    "蓉儿,最近蒲生修罗有没有攻打大明的计划?"花康人在周圄,心系国家。
    "蒲生修罗没有,但是幕府将军……"花蓉将神龙衣服的事叙说一遍。
    "老天!我大明江山又要生灵涂炭了!"花康哀恸。
    "大伯父你小声一点,侄女已想好了对策。"花蓉掀开罩袍。
    "火药!"花康马上了解花蓉的想法,但他并没有露出喜色,反而神色显得十分谨慎,指出:"有了火药固然可以炸掉金山,但是伯父只负责运送金矿,不能进人矿坑里,必须在矿坑里工作的人当中,找到不怕死的志士执行这个必死无疑的任务才行。"
    "大伯父说的没错,但这件事必须小心进行,以免风声走露。"
    "还有,在坑里每十名矿工就有一名守卫监督,要埋炸药也不是件易事。"
    "三天之后,是砷龙人殓的大日,那天的守卫应该会比平日少些。"
    "好,三天之后伯父一定会完成炸掉金山的任务,不过,蓉儿,伯父也有一个任务要你去执行。"花康的眼神突然透出浓浓的杀气。
    "伯父清说,侄女一定全力以赴。"花蓉感到一股不寒而栗的冷颤。
    "我听守卫说,你怀了蒲生修罗的孽种,是不是有这回事?"
    "我……"花蓉震愕得说不出话。
    "拿掉他。"花康不容拒绝地命令。
    "不!他是我的孩了,恕侄女难以从命。"
    花康额头的青筋暴跳,目光森然,粗大的手掌高高地举了起来,眼看就要打落在花蓉脸颊上,但却变成拳头重重地击在桌上,桌面立刻凹成一个洞,引起门卫的追问:"发生什幺事了?"
    "没事,我大伯父喝了酒之后喜欢敲桌子。"花蓉机灵的说。
    "蓉夫人,依照规定战俘是不能喝酒的,我破例让你带酒进来,若是上面知道战俘喝醉,属下担当不起。"门卫愁眉苦脸的说。
    "是我不对,这壶酒就交给你处理了。"花蓉将酒瓶交给门卫。
    "上工的时间快到了;蓉夫人有什幺话快点说吧。"
    "好,麻烦你帮我叫轿夫准备一下。"花蓉打发走门卫。
    这时花康的怒火消退不少,见时间不多,苦口婆心的说:"你别忘了,他也是你杀父仇人的孩子,你怎幺可以怀仇人的孩子!"
    "大伯父,这个孩子同时也是关在这儿所有战俘的护身符,如果我杀了他,天知道蒲生修罗会不会杀了所有的战俘泄恨……"
    花康不客气的说:"你可以制造不小心流产的意外。"
    "我……"盈盈的热泪在花蓉发红的眼眶里打辖。
    "想想你爹是怎幺死的!"花康的话如利剑插进花蓉的。心脏。
    "侄女知道怎幺做了。"花蓉小心翼翼地卸下身体的炸药,然后离去。
    "回到大奥院,花蓉就听到鬼虎获救的消息,她以为鬼虎会招出她,但鬼虎没有,只说是遇到不知是哪里的武士假扮盗贼……
    花蓉松了一口气,这些日子以来所发生的点点滴滴像跑马灯似的,在她脑中一一晃过,从两国交战开始,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不像从前那幺地恨日本人,虽然蒲生起兵来犯是不对的,但错是锗在蒲生修罗的上司,幕府将军的野心。
    神龙和鬼虎都是好忍者,不但忠心耿耿,对兵士和百姓都很和善,两人还将家中的食粮,不远千里地送到灾民手中,这种善行,远比她大明朝的贪官污吏强了几千万倍。
    可是,上天却注定她和他们必须是敌人……
    一想到大伯父的命令,她又烦又难过,连蒲生走进来都不知道。
    "你在想什幺?"蒲生修罗坐到她身旁的椅子上;仔细地观察她愁闷的脸色。
    "没什幺。"花蓉别过脸,不愿正视他的的的眼神。
    精生修罗以手指轻捏住她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向他,疼惜的说:"你的手好冰冷,我去叫春子多拿几个火盆来。"
    "不用了,我喜欢冰冷的感觉。"
    "看你心情不好似的,是不是跟今早见到你大伯有关?"
    花蓉尖着嗓子,"你为什幺要调查我的行踪?"
    "你误会了,之前我想跟你一起吃早饭,你人不在,春子说你去探望花康,如此而已。"蒲生修罗双手一举,将花蓉抱进怀中,枕着她的肩膀,轻声解释。
    "对不起,怀孕使我变得情绪不稳。"花蓉抱歉的说。
    "我了解,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蒲生修罗笑道。
    花蓉突然双手环在蒲生的颈后,脸埋进他宽阔的xiōng膛里,这个动作看似在撒娇,其实她的内心却在吶喊——谁来教她不爱这个温柔的杀父仇人呵?
    一触到蒲生修罗的xiōng膛,花蓉发现触到的是骨头,而不是肌肉,难过地抬起脸,但双手却环得更紧,以羞怯的声音说:"城主,你瘦了!"
    这是她第一次说出关心他的话,蒲生修罗深受感动,一只手经过花蓉的后脑勺,轻轻地一推,双唇黏合在一起,这是一个几乎今人窒息的长吻,若不是日为她有孕在身,他又烦恼大多,他肯定会要求更多。
    精生修罗低叹一声,语气烦忧的说:"神龙忽然死去,鬼虎又莫名其妙的受伤,再加上火药失窃,我总感觉到有什幺不好的事将要发生了……
    花蓉实在很想说出羽田恭兵的名字,但现在杀了羽田恭兵,会引起幕府将军的不满,反而会带来战争,花蓉只好以暗示的方式说:"我想,这些迹象有可能是上天提醒你,耍多留意你身边的人。"
    "你说的很有道理,对于神龙的死,我心中有很多疑问。"
    "你怀疑什幺?"花蓉的心紧张地怦怦跳。
    "羽田恭兵。"蒲生修罗合上眼,陷入思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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